结束通话,许修远默默吃完了面,王阿姨笑呵呵地问他还要不要再来一碗。
“谢谢阿姨,我吃饱了,”许修远擦了擦嘴,想到了什么,“阿姨,今天赵先生有没有过来?”
“来过,临近午饭那会儿,跟老爷子一起回来的,待了不到一个小时就走了,连午饭都没吃。”
许修远点点头,随即上了楼,去到了爷爷的房间。
宗叔见状,识趣地离开了房间,说是去给老爷子准备晚餐。
爷孙俩对视了一眼,谁都没有先开口。
许修远率先移开视线,坐到了靠窗的沙发上。
许忠林用力地叹了口气,主动先开口问道:“小远,颜小姐身体怎么样了?”
“身体比较虚弱。”
“是我对不起她,让她受委屈了。”
房间里一时又安静下来,半晌,许忠林看着许修远,慈爱地说道:“小远,坐到爷爷这边来,爷爷把当年的事情告诉你。”
许修远搬了张椅子,坐到了床边,就看到爷爷神色恍惚,仰头看着对面的墙壁,好一会儿才开了口。
“按照辈分来说,许薇萍是你的三姑奶奶,我的妹妹,她的亲生母亲叫沈新柔,是你太爷爷的姨太太。你太爷爷和你太奶奶的婚姻是家里人安排的,婚后你太奶奶生了一对双胞胎,也就是你大姑奶奶和二姑奶奶,但之后多年都没再怀上孩子。
后来你太爷爷看上了沈新柔,让她进了门,没多久沈新柔就生下了一个男孩,也就是我的兄长,所以许薇萍才叫我二哥哥。你太爷爷做主就把孩子记在了你太奶奶名下,由你太奶奶抚养。几个月之后,你太奶奶突然就有了身孕,十个月之后就生下了我,但你太奶奶还是对沈新柔的儿子视如己出,可没想到我还没满月的时候,大哥就生病没了。
沈新柔将这一切都怪到了你太奶奶身上,觉得你太奶奶是有了自己的亲儿子,就不想要没有血缘关系的儿子,害怕分走亲生儿子的家产,所以故意害死她的儿子。她闹了很长时间,后来她又有了身孕,才消停下来,这一胎就是许薇萍。孩子很漂亮,也很健康,家里人都很喜欢——”
说到这里,许忠林突然停了下来,伸手要去拿床头柜上的水杯,许修远把杯子递给他。
许忠林喝了口水,才继续道:“但许薇萍四岁的时候,出车祸也没了。车祸是意外,可沈新柔却咬死了认为是大姐故意带她出去,害死她的,家里每天鸡犬不宁。不久之后她得了疯病,在楼上那个房间自缢了,她还——她还——”
许忠林的手颤抖起来,面色又惊又怒。
许修远拿过他手上的水杯,握住爷爷的手。
许忠林眼眶湿润地看向他,右手反握住许修远的手,十分用力,严重惊恨交加。
“她还留下了一条手帕,上面绣着一句话:我死之后,必为厉鬼,许家上下,终日不安,断子绝孙。她在用自己的命来诅咒我们许家,那是诅咒。一开始大家并没有特别在意,你太爷爷只觉得那是沈新柔的气话,但家里的长辈还是花高价请了先生来,怕沈新柔的怨气积留在了家里。
原以为请了先生处理,把沈新柔超度了就没事了,可谁能想到你大姑奶奶十七岁订婚的前半个月左右,暴毙而亡。当时我的二爷爷就觉得不对劲,再次请了先生来,把那个房间给封住了。之后家里一切都如常,不过你太爷爷因为这些事情,心中郁结,身体开始出了问题,不到五十就走了。你二姑奶奶结婚生子,一直都很健康,但也不长寿,也是不到五十就没了。
家里已经很久没有想起沈新柔这个人了,并没有觉得这两件事会和她有关。可你大伯,你大伯他——他才十六岁就出了车祸,当场没了。你太奶奶因为伤心过度,没多久也走了。
我这才开始万分重视沈新柔,多方打听,找来了毕文启先生,毕先生说沈新柔怨气太重,丝毫没有离开阳间的想法,于是便把她困在了楼上那个房间里。你进去过,应该知道里头的布置不是现代化的,而是和她当年住着的时候没有任何改变,为的就是让她觉得仿佛还活着,不让她离开那里。
而毕先生说我的八字纯阳,可以镇得住凶煞之气,所以我就一直住在这里,这么多年不敢离开。老宗的八字较硬,所以长期跟在我身边没有出什么问题。以前我不让你爸妈还有你在这里待太久,就是担心会影响你们的身体。可这些事情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爸,你爸就出了事,我的两个孩子都——”
许忠林泪流满面,痛哭不已,许修远抽了张纸给爷爷擦了眼泪,安慰了几句。
许忠林也很快整理好情绪,“当时你爸刚出事的那几天,我在医院听说了三楼那个房间正对后院的窗玻璃出现了裂痕,所以我才着急出院,担心沈新柔接下来会对你下手。但毕先生生了重病,在医院做手术,就推荐了他的徒弟过来帮忙。
后来你告诉我,你父亲出事前停车是因为看到了一个穿着嫩黄色旗袍的小女孩,我才明白你爸出事的时候看到的居然是许薇萍,是许薇萍害死你爸的,她出事的地方也差不多就在那里,她当时就是穿着嫩黄色的小旗袍。
她们母女联手想要害死我们许家所有人,真的太恶毒了,太恶毒了——”
“之前在后院挖出的那两个小棺材——”
“那是两个衣冠冢,说是衣冠冢,肯定是沈新柔父亲弄的,要让我们许家断子绝孙的阴毒阵法。”
“那她们母女真正的墓在墓园吗?
许忠林轻咳了两声,没有直接回答:“当时许薇萍是出意外死的,而且又是早夭,族里的好几个长辈觉得不能葬到祖坟,会影响祖坟的风水,所以你太爷爷就在祖坟边上选了一块风水宝地安葬了许薇萍。至于沈新柔,你太爷爷把她葬在许薇萍边上,让她们母女作伴。”
“您为什么觉得那两个小棺材是沈新柔父亲埋的呢?
许忠林不屑地冷哼了一声,“沈新柔进门的时候,你太爷爷为了不让族里的长辈反对,便给她换了个身份,说是当时沈家的孩子。不仅如此,还让人教她说英语,学弹琴。而沈家早在十年前都迁到外地去了,无从查起,家里人觉得她谈吐不错,像是书香世家出来的孩子,便同意了。
但后来你太奶奶发现,其实她根本就不是什么沈家的。她刚进门没多久,你高祖父身体不太好,她便悄悄出了门,打算去找她父亲来帮忙看看,可最后她父亲也没来帮你高祖父看病。
沈新柔出事之前,一直没有见她家人来过,但是有个什么乡下的妇人偶尔会来给她送点瓜果蔬菜,沈新柔说是她的什么远房亲戚。
等到沈新柔出事之后,家里人才第一次见到了沈新柔的父亲,而且只来了她父亲。你太奶奶才知道她父亲姓施,根本不姓沈,是个木匠,同时还是个阴阳先生,家里颇过的去,所以在那个年代沈新柔虽然是个乡下人,但也是上过学的。”
许忠林顿了顿,脸颊微微抽动着,“你太爷爷藏书多,沈新柔进门之后为了不让人怀疑她的身份,便时常看书,没想到最后用到了对许家的恶毒诅咒上。”
许修远有些不解,许忠林颤抖着双唇继续说道:“我长大之后才知道,她那条帕子上的话,是借用了《霍小玉传》里,霍小玉对李益的诅咒。可沈新柔比霍小玉更恶毒,好歹你太爷爷并没有亏待她,你太爷爷对她可比对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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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的妻子好多了,她居然——居然留下了那样的诅咒。”
许修远故作不知地问道:“这两个衣冠冢,您之前是怎么打算的?”
“挖出这两个小棺材之后,赵先生就建议把她们母女迁葬到祖坟,可挖开她们两的坟,发现棺材里根本就没有尸骨,只有当时下葬时的一些衣物。”
许修远颇为惊诧,“她们的尸骨——都没了?”
许忠林“嗯”了一声,“肯定是沈新柔的父亲做的,否则如果是盗墓的怎么会偷尸骨,而不偷陪葬的东西?我派人找了许久都没找到她们两人的墓,只能把挖出来的两个衣冠冢给重新安葬到墓园,但是连续两次去墓园的路上,都半路出了意外,她们母女这是不愿意就这么埋到墓园里去,她们是在向我示威,在警告我。”
许修远沉默了良久,突然问道:“大爷爷叫什么名字?”
他不知一次翻过家里的族谱,他非常确定,族谱上太爷爷的儿子只有一个,那就是爷爷,爷爷成了长子。
许忠林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起这个,“许承望。”
“把大爷爷寄养在太奶奶名下,是太爷爷先提出来的,还是——太奶奶呢?”
许忠林脸色骤变,眼中满是不悦,用力抽回自己的手。
许修远继续说道:“沈新柔不太可能会愿意把自己的孩子给别人当儿子,她很爱自己的孩子——”
“你想说什么?”许忠林呵斥着打断他的话,“你到底想说什么?你觉得是你太奶奶把沈新柔的儿子抢走,等到生了我,又故意害死了许承望?她是你太奶奶,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许修远平心静气道:“爷爷你别激动,我不是要对太奶奶不敬,而是在和你讨论。当年大爷爷病逝的时候,你还很小,你所知道的只是当时的长辈告诉你的而已,未必是真相。只有我们把当年的事情理清楚,才能最好的解决她们母女的问题。”
许忠林面色不虞,但没有说话,显然是把许修远的话听进去了。
许修远给许忠林倒了杯温水,许忠林把他的手推开了。
许修远将水杯放回床头柜,继续说道:“太奶奶多年没有再孕,在当时的背景下,她一直没有生下儿子,族里的长辈,还有太奶奶父母那边肯定给她很大的压力,所以很可能是太奶奶提出来的,最后太爷爷说服了沈新柔。”
许忠林正色道:“即使是这样,你太奶奶也绝不对故意弄死许承望,她对许承望视如己出。更何况你太奶奶出生名门,饱读诗书,又接受过新式教育,由她来抚养孩子,自然强过沈新柔,也能给许承望更好的前途。”
许修远没有接话,当时太奶奶自己怀上了孩子,肯定大部分的心思都在自己的肚子上,多少是会对大爷爷有所疏忽。
且不谈太奶奶在生下儿子之后,有没有存了想要除掉沈新柔儿子的想法,但她把别人的孩子要了来,却没有照顾好,难辞其咎。再怎么视如己出,在太奶奶有了自己的儿子之后,就不会对别人的孩子有多好了,更何况还是沈新柔,一个抢了她丈夫的女人的儿子。
所以沈新柔会闹起来无可厚非,自己好端端的孩子被人要了去,不到两年却没了,换做是任何人都无法接受的。
他抬眸看向许忠林,“爷爷,许薇萍当时是谁带她出门的?三姑奶奶当时才四岁左右,不可能自己一个人跑出去的,必然是有人带她出去的。而沈新柔在孩子出事后会那么崩溃,说明肯定不是她,三姑奶奶告诉珺瑶,说是大姑奶奶带她出去的,骗她要去找太爷爷。”
许忠林激动起来,大声吼道:“住口,一个不是人的玩意说的话你们居然相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