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珺瑶浑身一颤,狠狠闭了下眼,手一抖,茶水漾出,把自己给烫到了。
在场的其他人一惊,外公正要上前,刚好进来的外婆就快步走了过来,带她去简单处理了一下。
颜珺瑶有些神思恍惚,很快回到会客室。
这时,楼下药铺的店员正好抓好了药,送了过来。
许忠林于是道了谢,起身要走,在站起来的时候却微微一个踉跄,颜珺瑶下意识地快步上前扶了他一把。
许忠林朝她呵呵笑了笑,“多谢!”
颜珺瑶松开了手,跟着外公送许忠林。
*
许忠林在前面一步一步地下楼梯,颜珺瑶走在后面,眼前突然一黑,脑海中莫名出现了许忠林从楼梯上滚下去的画面。
颜珺瑶大骇,下意识伸手想去扶他,脑海里再次晃过一个画面。
那双手,许忠林背后的那双手仍是她的。
看着自己的双手,颜珺瑶止不住颤抖,因为她发现自己心里居然冒出想把许忠林用力往下推的冲动。
她觉得自己肯定是疯了。
她只能死命地咬住下唇,伸手在墙上狠狠地抓挠。
墙壁上顿时出现了好几道长长的痕迹,即使她不习惯留指甲,指甲不长,但她还是感觉到了钻心的疼。
一瞬间,那种喘不上气的感觉又开始冒头了。
颜珺瑶觉得不太舒服,但在长辈面前不敢表现出来,强忍着不适,把许忠林送到楼下。
一到楼下,发现楼下还有一个“意外”。
许修远居然出现在楼下。
惊讶的不仅是颜珺瑶,许忠林也是没想到许修远会特意过来接自己。
他笑呵呵地向众人介绍了许修远,许修远也十分礼貌地跟在场的人打了招呼。
颜珺瑶觉得许修远今天有点奇怪,似乎对她有些——冷淡,像是第一次见面的感觉,再看一眼许忠林,她突然想到什么。
难道许修远是不希望他的爷爷知道他和自己之前就认识吗?
许家一行人离开之后,外婆注意到颜珺瑶的脸色不好,便赶紧让外公给看了看,发现颜珺瑶并没什么太大的问题,就是元气不足,气血有亏。
老两口很是心疼,觉得外孙女肯定是工作累到了,于是外婆亲自去煎了药,看着颜珺瑶喝下。
喝完药之后,颜珺瑶的状态有所缓和,呼吸也顺畅了,没再出现刚才那种痛苦的感觉。
外公外婆正在客厅有说有笑地看着电视,颜珺瑶从包里拿出了那张照片,放到老两口面前,问他们对这个女人是否有印象。
外公看了一眼,立即就说道:“这——跟你长得很像的啊——”
颜珺瑶笑了笑,解释道:“外公,这不是我,我也不认识,所以我才想问问您和外婆有没有见过。”
外婆老花,戴上老眼镜瞅了好一会儿,“嗯,是挺像我们瑶瑶的,你是从哪里弄来的这张照片?”
“是我朋友的,这个照片大概是1940年左右拍的。”
外公笑起来,“你这丫头,1940年我和你外婆都还没出生呢,我也没见过这人。”
“那这件旗袍呢?你们小时候有没有见过什么长辈特别喜欢穿旗袍的呢?”
外公皱了皱眉,想了想,还是摇头,“没有,那个年代只有大户人家才会穿这么好的料子做的旗袍。”
这时,一旁的外婆突然说话了,“这——”
颜珺瑶眼睛一亮,忙搂住外婆的胳膊说道:“外婆,您见过这个人或是这件旗袍吗?”
她怎么就给忘了,外婆的母亲在结婚之前也是大户人家的小姐,还上过西式学堂,虽然最后家道中落,但到底曾经风光过,肯定认识不少上流社会的人。
“鸿锦时装公司——”外婆喃喃,“啊,你外太婆好像有这家店的衣服。”
说完,就起身进了屋。
颜珺瑶心头雀跃,踢踏踢踏地跟了进去。
外婆从衣柜的最里头抱出了一个木箱子,又从抽屉里找出了一串钥匙。
颜珺瑶好奇,“外婆,这里头——是什么啊?”
外婆将其中一把黄铜钥匙插进锁孔,“这里头是你外太婆年轻时的衣服,她走的时候我舍不得烧,就留了一部分下来做个念想。”
箱子打开了,里面整整齐齐叠放着好些衣服。
颜珺瑶忍不住摸了摸,手感真不错,她对布料不了解,但直觉应该都是很好的料子。
外婆把里头的几件衣服拿了出来,有两件旗袍,还有一件大衣。
最底下的是一件酒红色的旗袍,外婆特意展开给她看。
“你瞧瞧,是不是和照片上的那件款式很像?”
颜珺瑶摸着上面的珍珠,仔细对比了一下款式,还真是一样。
外婆说道:“你刚才那么一说,我就想起来了。你太外婆当年给别人当过家庭老师呢,我记得她曾经跟我说过,她教过一个很漂亮的女人钢琴和英语。那个女人和一个贵公子好上了,最后进门当了姨太太。”
“在进门之后就不再学了,她和你外太婆关系还不错,除了学费之外,这两件旗袍也是她特意带你外太婆去店里定做,送给你外太婆的,你外太婆一直很珍惜,都不怎么舍得穿。据说当年这家店特别红火,定做衣服的价格也不是一般人家可以承受的。”
颜珺瑶眼眸几乎发亮,很是激动,觉得外婆说的这个漂亮女人很可能就是许修远和自己一直在找的旗袍女人。
所以是那个女人给外太婆定做了和她自己一样款式的旗袍,只是颜色不同而已。
“那您还记得外太婆有没有说过她叫什么名字呢?”
外婆眯着眼睛想了半晌,“好像是姓沈来着——对,是姓沈,以前有一段时间经常听她念叨什么沈小姐,沈小姐的,所以我就记住了,但全名那是不知道的。”
“外婆,你这里有没有外太婆那会儿的照片呢?”
外婆起身从柜子底下抱出了好几本相册,在其中一本终于找到了一张照片。
她轻轻抚摸着照片说道:“这是我三四岁的时候拍的全家福,你看,你外太婆不就穿着刚才那件酒红色的旗袍嘛!”
颜珺瑶接过来一看,确实是。
“外婆,有没有外太婆和这位沈小姐的合影啊?”
“那得翻一翻了,这几本相册我都很久没看过了。”
颜珺瑶和外婆一起把几本相册都翻了一遍,没有找到这位沈小姐的身影。
她叹息一声,想了想又问:“外婆,那外太婆有没有日记之类的东西留下来呢?”
外婆见状,不免问道:“宝,你朋友为什么想找这位沈小姐呀?”
颜珺瑶一愣,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好干干地笑了笑,“外婆,我也不知道,他就是让我帮忙问一问而已。”
外婆叹了口气,“你要是真的想打听,我得去问问你表舅,不知道你舅老爷当年有没有留下来。”
颜珺瑶笑起来,一把抱住外婆的胳膊,“谢谢外婆,你最好了!”
*
许忠林和许修远之间的爷孙情,虽然不如颜珺瑶和外婆的那么亲密,那么外化,但许忠林十分满意。
他知道自己的孙子非常孝顺,非常在意他,所以才会特意开车过来接他,这让他如何能不高兴呢!
后座上,许忠林满脸笑意地看着许修远的后脑勺,问道:“小远,你怎么突然过来了?”
“下午刚好没什么事,回去的时候听说您来看中医,我就过来看看。”
“爷爷的身体好的很,刚才那位老中医都说我身体没什么大问题,很好。对了,你的司机呢?你累了一天,怎么让你自己开车呢?”
“是我让他先回去了,我想亲自开车接您回去。”许修远瞥了一眼内视镜,回到刚才的话题,“您怎么突然来看中医了?”
宗叔笑呵呵地接话道:“是我推荐先生来看的,我听说这位老中医很有名,想着给先生瞧一瞧。”
许修远点了点头,没再多问。
回到老宅,晚饭还没吃完,赵敬鸿就过来了。
许忠林放下筷子,笑呵呵地站了起来,带着他上了二楼的会客室,离开前还不忘嘱咐许修远,吃完之后先别急着回去,他有事情要说。
许修远目送爷爷和赵敬鸿的背影上楼,这时,手机滴了一声。
是微信,颜珺瑶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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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
*
二楼的会客室里。
许忠林不复刚才在许修远面前的轻松惬意,而是一脸的凝重。
“这么些天了,居然没查出来她和那个女人的关系,颜家和钱家似乎都没有出现过这么个人。”
他深深地叹息一声,想到了什么,抬头看向赵敬鸿:“她的生辰八字,你觉得——”
赵敬鸿意味深长地笑了,“她是难得的命格,福寿双全,逢凶化吉,遇难成祥。虽然偶有波折,但这辈子都会十分顺遂。”
许忠林眉头不展,兀自说了一句,“这小丫头,可真是看不出来啊!”
沉默良久,蓦地想到了什么,瞳孔一缩,一把抓住了沙发扶手。
“她——她会不会是那个女人——转世的?”
赵敬鸿沉吟片刻,“目前来看应该不是的,上次上去的时候,我可以肯定那个女人还在房间里。只是——您说她的爷爷以前是木匠?”
“对,做了好几十年这个行当,有什么——问题吗?”
“现在还不好说,只是以前很多木匠,对于阴阳风水方面都有一定的了解。”
“但是没查出来她爷爷会这些,以前家里好像条件不好,要是真有这样的本事,不至于白白浪费,而不用来赚钱。”
赵敬鸿点点头,想起一件事,觉得有必要提醒许忠林。
“许老先生,她们俩的墓多年无人问津,几近荒废。上次我和宗叔虽然去过一趟,但如果——咳,如果以后您方便的话,亲自去祭拜,也许能减少她们的怨气。”
*
翌日到了单位,颜珺瑶拿着杯子进茶水间冲咖啡。
昨晚她又梦到了旗袍女人,这次旗袍女人没有喊“君平”,但在梦里却一瞬不瞬,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她被吓醒之后,就基本上没怎么睡着了,迷迷糊糊到天亮。
以至于现在她哈欠不断,像霜打的茄子,只能靠咖啡来提神。
刚泡好,迫不及待地来了一小口,猝不及防地被烫到了。
颜珺瑶吸着气回到了座位,趁着王主任还没来,刚趴到桌子上打算闭一会儿眼,师傅江成出现在她身后,轻轻拍了她一下,示意她到外面说话。
上一次师傅这么把她叫出来说话,还是几天前,关于去许家采访的事。
大概是昨天刚见到了许忠林,颜珺瑶心头突地一挑,这次不会又是和许忠林有关吧?
她莫名冒出不好的预感,毕竟自己倒霉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可她也想不到,许忠林除了不让她去许家采访之外,还要做什么呢?
无故投诉她?停她的职?
不应该吧,他那样的大人物,自己也没得罪过许家,他不可能会在意她这样一个小记者,以至于做这种不入流的事儿。
即使他曾见过和她相似的一张脸,可自己和许家没有任何关系呀!
到了走廊尽头没人的地方,颜珺瑶咽了咽口水,忐忑地看着师傅,等着他开口。
江成眼带笑意,扬了扬眉,说道:“别紧张,今天是有件事想和你商量一下。”
“……师傅,你说——”
“昨天去采访,算是完成了任务,不过许老先生昨晚给我打电话,说是打算请我帮他出一本自传,如果愿意的话,他会帮忙跟台里协调。时间还是每周六下午,而且让你也一起去,帮忙做记录。”
“……啊——”还真和许忠林有关啊!
颜珺瑶眨眨眼,虽然不知道许忠林为什么突然要出自传,但是她觉得,许忠林突然又愿意让她去许家老宅,大概是因为外公的缘故。
“你回去考虑一下,不用着急回答。”
“师傅,我跟你一起去。”颜珺瑶抿抿唇,她不想让师傅为难,也不想让许忠林觉得她是因为介意第一次的事情而拒绝,觉得她气量小。
好吧,其实她心里是有点担心,担心自己要是再出现在老人家面前,他那么大岁数了,会不会被自己吓出什么问题啊?
想了想,她还是将自己的顾虑告诉了师傅。
江成说她多虑了,许忠林会主动开口让她去,就说明不会的。
“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