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玉看没有多的线索,告辞之际奚竹孟源两人终于跟了上来。
不知这两人说了什么,奚竹一脸后悔的模样,倒是孟源,嘴角的笑容愈发扩大,还眼睛亮闪闪地看着她。
她道:“走吧。”
“事情问完了?”奚竹诧道这么快。
孟源附和道:“对啊对啊,我们才过来呢。”
林玉点头,示意两人出去后再详说。
孟源很是兴奋,停在原地对她说:“是不是可以下山了?对了,林兄你回头再做点桂花糕行吗?不是我想吃,是我哥!你们上次冷战他没吃到,当然,其实我也想吃。”
奚竹轻咳一声没有否认。
林玉沉闷的心情被他逗笑,点了点头。
就在这会儿,屋中突然跑出一个人,嘴里大声喊着:“小叶儿小叶儿,爹来找你了!”
三人都吃了一惊,定睛一看那人竟是昨日遇见那老伯。
他装束同昨日一样,面上激动得胡须乱颤,嘴里仍不停念叨着昨日之语。短短几秒已来到三人面前,纵使奚竹在前方挡着,他也歪着头直直冲着林玉,露出憨笑,口中嘟囔着什么。
林玉凑近一听,脸色瞬间变了。
这时许才追了上来,脸上流露出些许歉意:“几位大人,没造成什么麻烦吧?我这就带他回去。”
林玉摇摇头,许才紧接着就要把人带回屋中。那老伯很是不愿,像是在外面还有未尽之事,但许才连哄带骗,颇具耐心扶住老伯将人带走。
秋阳杲杲,林玉目送二人背影离去。
下山过后,没作片刻休息,林玉便径直去了木樨街找证人寻求线索,从学堂氛围具体到各个死者情况力求全面,无一遗漏。
她态度柔和,经过大理寺的两月工作,问询话语已极富技巧,因此没费太大力气就知道了大部分情况。
天边完全暗下去时,林玉忧心忡忡从第三个有关证人家中出来。她瞧了眼天色,暗道要赶快行事,急匆匆地去县衙准备先向桂纶借几个人。
桂纶听过后大方地指了几个人给她,也准备同去。
两人点好人准备出发之时,县衙大门外忽然出现星星点点的光。
有人进来了。
奚竹一手握着火把,一手押着一人,从黑暗中渐渐显形。
而他押着的人,正是许才。
有衙役来接人,他手空闲后抹了把脸,朝林玉说道:“你猜的没错,这人果真不对劲!”
林玉迅速跑过去,见他向来整洁的脸上沾了些黑灰,再看他特意换的那锦绣直缀上也不复洁净。她皱眉问道:“你怎么了?没受伤吧?”
奚竹道:“没事,就是跟这人过了几招。我一人带不了两个,老的那个还在山上,被我关在屋中。”
林玉上下前后看了看奚竹,确认他没受伤后才看过去:“许才,许大哥,这有些话还得请你在县衙里说。”
说罢便让兵马上山,去把那老伯也带下来。
许才手被反绑在身后,现下被衙役押住,动弹不了半分。他面如土色,一言不发地被带到审讯室。
奚竹将山上所行娓娓道来。
“你们离去后,我按照你的话守在许才屋外,仔细留意里面动静。约莫申时,屋中果然传出不同寻常的动静。我悄悄潜进去后发现许才瘫倒在地,屋梁上竟有根粗布绳子挂在上头。
我猜想应当是他准备自缢,但没曾想这茅草屋用料不牢,那木柱竟没承受住这重量断掉了。也幸亏这声音,我才能及时进去查看。
见我进去,许才没露出太多惊讶,竟准备再次寻死。我深感不妙,即刻上去制止他。但令我没想到的是,他看上去憨厚老实,与人打起架来竟是干脆利落,半分软弱也没有。
依我看来,许才身手绝不简单,不过好在他似乎着急得很,一心只把想把我快点放倒,心一急动作自然就露了破绽。我这才找到机会将他制服。”
奚竹的脸上带上一丝疑惑,不解地说:“许才一直在找机会把绳子挂到其他柱子上。他一心求死,但为何认定要缢死?而不是其他方法?”
“的确有问题。”林玉回想起今日早晨老伯嘟囔的那句“小叶子,爹为你报仇了”,不由觉得这山上两人身上迷雾团团。
奚竹的功夫已是很好,一路上保护他和孟源,遇上抢劫的贼人也是分毫不让,但许才竟与他势均力敌……
林玉忽然想到什么,急匆匆地向储藏案宗的地方去了。
桂纶事先交代过,林玉没费力气就轻松拿到了钥匙。她推开房门,一股陈旧的气味就钻进鼻中,伴随着大片灰尘扑面而来。
她不由得蹙眉,径直走了进去。
根据上头的年份标识,她迅速来到“定安三年”翻找,没看几本就找到了一本死者名为“叶珠”的案宗。
林玉眸光一闪,脑海中浮现出今日在木樨街问话之时,为了让证人想起更多事,她提到了在山上同许才住在一起的疯癫老伯。
证人一听“小叶子”,立马说道那老伯也是个可怜人,女儿叶珠死得早,独留他一个老人在世。他接受不了这个事实,没多久就疯了,整日找他女儿。许才心善,自己也是一个人,见他孤苦就把人接去照顾了。
说者无意,听者有意。
林玉不得不深思,仅是看老伯可怜就把人接去照料吗?
想到此处,她低头看向手上的案宗,发现此人竟也为溺水身亡,看来这桓河当真邪门,怪不得县里人都不常去桓河。她接着看下去,当目光触到仵作的验尸单时停顿片刻。
待快速看完这桩案子后,她心头已有了突破口。
带上这本,林玉回到自己房中。片刻后,她再次出门前往关押许才的地方。
屋正中点了一盏灯,一个衙役在旁看守。这是林玉事先吩咐过的,唯恐许才趁这时间再寻短见。
为此,许才手脚皆被反绑在石柱上,全身上下只有脑袋能动。不过如今他低着头一动不动,整个人如同没有气息般。
林玉将衙役支走后,走到许才面前站定。她喊了一声“许才”。
男人低垂着头,头发因打斗散开,遮住面容叫人看不出半分情绪。
“我知道你在听,”林玉并不为他的反应生气,她语气突然变得犀利,直接问道,“你的亡妻许七氏究竟是如何死的?”
许才依旧一言不发,但耳朵处的轻微颤动却没有逃过林玉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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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玉摊开卷宗,转而说道:“叶珠,死于定安三年,系溺水身亡。当时的验尸单写到‘死者浑身浮肿,口鼻处可见白沫及泥土水草堆积,脖颈处可见痕迹,整齐呈马蹄形,边缘齐整。手足发白皱缩明显’。你听过这个人吧?不仅是因为她死亡时间就在徐七氏前几日,还因为——
她就是叶茂的小女儿。”
昨日遇上那老伯、同许才住在一起那老伯、整日念叨女儿的人就是叶茂。
在木樨街她听说此事后,心里就直觉不对劲。再听说叶珠与许七氏先后溺亡于桓河,致使很长一段时间当地人都不太敢去桓河旁,她更是认为这两件事有联系。
林玉确保许才仍在听后指出自己的发现:“当时判案人员认为她脖颈处的痕迹是由于落水后被水草缠绕而成,她口中的水草也为提供了证据。但她不是,对吗?”
她一边说着一边不忘看许才的反应,发现他的头颅果真轻动一下,心中更加确认,他知道这件事。
“若是溺水后被水草缠绕,死者由于求生本能会不停挣扎直至窒息。那样形成的勒沟往往杂乱不齐,但叶珠脖子的痕迹却是‘整齐呈马蹄形,边缘齐整’。”
林玉目光如炬:“叶珠并非溺水,而是事先被人缢死再投入桓河中的。因那人动作果决,所以脖间痕迹并不杂乱。许七氏也是如此,是也不是?!”
听到此话,始终不声不响的许才突然动了,他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头抬起来的动作缓慢艰难,如同在跟看不见的东西作斗争,抬到一半就又垂了下去。
他怎么了?
这番动作属实令林玉意想不到,她心里直发寒,脚底比脑子更快,这一时间已走到门口正欲让衙役去找大夫。没想到恰好碰上奚竹过来。
奚竹此时已换了一身衣服,听到此话顿时一惊,连忙阻止了衙役的动作。
他将林玉拉回室中:“事先我一个人把许才带下山,生怕他趁我不注意就找个机会撞死,所以给他用了点让人全身无力的药。”
他一边给许才喂解药一边低声自语:“不过我也没给很多啊……”
怪不得自大门起许才就一直被人押着,原来是这缘故。林玉静静地在一旁等人恢复原状。
过了片刻,吃过解药的许才总算有力气抬头,他还是那张朴实无华的脸,不过现在看起来已多了几分深沉。
他回想起方才林玉的质问,口中嘲讽不断:“你是什么人?有什么资格问阿芝的事?不过是光动嘴皮子的衙门走狗,我呸——”
林玉看向这幅与白日里大相径庭的模样,暗叹此人竟还是变脸的好手。确认他没有生命危险后,她默数了下时辰,极富耐心地同许才讲话。
“许才,我不管你之前对县衙有什么怨言,我也不和你争论。但我问你一句,你与叶茂非亲非故,却甘愿照顾他,是因为所谓的赤子之心吗?那为何他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甚至被找回后连衣服也没换一件?
你不是真心照料他,一个经验老道的人会连衣服脏了都没有察觉吗?你到底因何和叶茂住在一起?是有把柄在他手中,还是说你们两个人一起在做事?”
林玉疾言厉色叱道:“叶茂,到底是真疯还是假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