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淡黄的袍子上挂一雕花青云坠,脸庞残余几分稚气,微弯的眉毛在圆眼之上,更显秀气,俨然一副富家公子之态。
更为讨喜的是,他的怀中还抱着一只波斯猫,浑身雪白,瞳孔却为蓝色,如同宝石嵌在白玉上,让人看了心里发软。
林玉心里不禁感慨:看看,同是官宦之子,孟源就比崔正清顺眼得多。
“这小团子是从哪里来的?”
以前在山上,她也养过一只猫。
黄褐花纹,会在太阳下打滚,会慵懒地睡在地上,也会精准地去抓连舅舅都无可奈何的鼠。她的名字叫樱樱,是一只敏捷淘气的小猫,不过后来病逝了。
她为此伤感了好一阵儿,舅舅每日变着法做饭菜,也没能让她开心起来。
想到林裕,她眼神黯淡下来……
孟源对这一瞬的变化毫无察觉,听到林玉的话,他焦急的神情一下变得得意,眉飞色舞答道:“我的!从西域进贡来的波斯猫,叫桃桃!”
林玉很能理解这种高兴的心情,她初得樱樱时也是如此。不过,“你父亲不是见不得动物毛发吗?”
饭饭便是因此才被养在大理寺内,可怜的小鹦鹉成天被一群人挑逗,那是不是意味着,小猫也……
还没来得及生出一丝窃喜,就听到孟源的声音响起。
“这不一样,这是我大姐送的,我爹最疼大姐,当然不会说什么。我可是求了好久才求到,还付出了‘宝贵的自由时间’!”
他笑嘻嘻地说:“何况我就养在我院中,桃桃很乖的,不会乱跑,是不是?”
孟源上下颠了颠,展示般的给林玉瞧。
白团团的猫蜷缩在主人怀里,安安静静,乖巧可爱。
林玉看了心里乱撞,站起身就向孟源走去。
哦不,向桃桃的方向。
她把手往袍子上随意擦擦,又搓了搓,轻轻摸了一下猫头。
毛发软而细腻,白猫依旧悠闲地在孟源怀里待着。
林玉看它没有丝毫反抗的反应,心中痒意更甚。
“我能不能抱抱它?”
得到同意后,她伸出手,小心地把猫接过来。
变故就是这时发生的。
“喵呜——”
随着一阵高昂的叫声,一直没动的桃桃像个蓄谋已久的高手,趁二人交接时,极为灵巧地避开任何一只手,嗖地冲了下去。落到地上后,还不肯老实,在书房里东逃西窜,活像个刚得了自由到处撒欢的小孩。
两人连忙抓起来。
可猫灵活极了,三下两除二就躲开了。
孟源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许是刚才抱太久了。”
从他家到大理寺,他怕猫跑,一直抱着。可不久吗!桃桃惯爱乱跑,养在家里无人约束。只是他方才起了炫耀的心思,才故意对林玉说它很听话。
林玉没说什么。
由于之前有养猫的经验,她只是怔愣一瞬,之后便开始熟稔地抓猫。她脚步放缓,慢慢靠近小猫,同时给孟源使了个眼色。
孟源即刻会意,两人配合着,一起把桃桃逼到角落处。
小猫像玩累了,又像没了兴致。在墙角处,不跑也不叫,打着转儿看向两个累得满头大汗的人。
窗外的阳光洒进来,雪白的毛上泛起金光。它懒下来,打了个哈欠。
就是现在!
林玉找准时间,张开双臂一把就向前下方冲去。敏捷的双手昭示出曾经抓猫的辉煌,扬起的笑颜露出少女的本貌。
在这个午时,一只猫让她回到了以前无忧无虑、天真的日子。
电光火石间,眼看双手就要抓到猫,只可惜,另一双手同一刻也冲了下去。
两者碰撞。
猫一下子又从下面溜走了。
林玉与孟源相对无言。
孟源不好意思地开口:“要不,就让它在这里玩?等它累了,自己也就停下来了。”
林玉看着被桃桃推倒的文书,嘴角抽了抽。也不知它和樱樱比起来,哪个活泼些?
她轻叹了口气:“也只能这样了。”于是抬脚想把地上的公文捡起。
谁知步子还未落到地上,旁边又传来声响。
好像是东西跌落的声音。
林玉扭头看过去。
外头日光融融。
大开的窗下,一个轮椅静静停在那里。木质的料子,本已有旧色,但此刻在鹅黄日光照耀之下,变得辉煌圣洁。
一只白猫睡在上面,神情安逸,阳光也同样洒在它的身上。
一猫一椅,在这远离苏州几千里的大理寺,竟再次让林玉想起幼时无虑的日子。
樱樱也喜欢如此,在阳光下肆无忌惮打着盹儿,还很爱趴在她的脚边。她把脚挪开,原本沉睡的猫像有感应似的,往她脚边挪动。
向来不言笑的林昭,也能被逗出声来。林玉喜欢哥哥笑,虽不知为何他总难过,但她希望哥哥能开心些。
有时,林玉也会故意逗樱樱,让林昭展露笑颜。人和猫像懂对方心思似的,总是配合默契。
“咕嘟咕嘟……”
她被现实的声音唤醒。
怎么老是想起以前的事情?林玉摇摇头,把脑海里的画面甩开,低头看去。
原来是一只瓷罐。
青色,像雨过之后,云彩裂开处的颜色。
林玉瞧着却有着眼熟。
孟源却已先一步过去捡起:“咦?这不是逢春膏吗?”
“逢春膏?”林玉想起来了,那日她为审金二梅特意去请了裴归云,那时他送的药便是逢春膏。
“对啊,这逢春膏是裴家所制,据说有枯木逢春之效,可使愈后伤口不留下疤痕!极为受女子喜爱呢!”
林玉听了开头,还在暗想该如何还这个人情,后面却已暗暗心惊。
什么叫极为受女子喜爱?那裴归云为何送她这个?难道他看出了自己的身份?这瓶逢春膏又是因何而来?
她按下心悸,状若无意地问道:“京中用此药的人多吗?那男子也用吗?”
孟源雀跃开口:“哪能呢?此药用料珍贵,价格高昂,是以只有宫中或家中富有之人才用得起呢。男子?当然也用了!逢春膏对愈合伤口可是极为有效!不过林兄,这瓶膏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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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凭空冒出来的?”
他四处乱瞟,突然看到轮椅旁有一墨色暗纹锦囊,口还开着,就这般落在地上。
孟源走过去,拿起锦囊朝林玉道:“林兄,应当是从这里面滚出来的。”他朝轮椅比划比划,疑道:“是这轮椅上的吗?”
林玉走过去,细细看了一下:“好像是。”
那段时间太忙,她收了奚竹的轮椅也没太注意,以为这锦囊只是一个普通装饰。
原来,这里面有他给的药吗?
“想必应是桃桃方才跳上轮椅时弄掉的。”
林玉接过孟源手中的锦囊,把药放进去,重新将其一圈圈系在轮椅上。
墨色锦囊与绳子均是同一色系,挂在轮椅旁的木柱上。刚挂上去,有些不稳,摇摇晃晃的,就像要摇到人的心里去。
“这轮椅,不是我哥送的吗!那药也是我哥送的咯?”还未等林玉回答,孟源又絮絮叨叨说起:
“林兄,我哥不小心伤了你后,当即就去匠阁了。可不知怎的,那里居然没有现成的轮椅。他没办法,去了好些铺子,一问居然也没有,真是奇了怪了。后来找了许久,才在城东找到一个。”
“那老木匠拿出一个旧得发黄的轮椅,狮子大开口,要了一个比市面高上好几倍的价钱!”
孟源现在想起来都是气愤不已:“哼,要不是急着用,才不买他的!”
他早把奚竹叮嘱之话忘到九霄云外去了,嘴巴说个没完,把桃桃都吵醒了。
林玉眼神怔松,想起了那个夜晚少年打趣似的话语。
“这可是我去匠阁好不容易才找到的。”
匠阁是京中最大的匠品商铺,所有东西不计其数。她只当奚竹是为活跃气氛,故意这么说。毕竟当时金二梅身死,整个案件又回到原点。
原来,这竟是他跑了很多地方才寻得的吗?
林玉心中涌起一股说不上来的情绪。
酸酸甜甜,难以名状的感觉。
像还没熟透的梅李。
此时,肚子里传来一阵咕咕声响。林玉这才想起,她本是要去用膳的。结果孟源着急忙慌地冲进来,之后桃桃又乱跑……
也不知现在过去还能不能吃上。
孟源听到声音,反应过来,一拍脑门:“哎,林兄我是不是打扰你用膳了?都怪我,说起来就没完了。现在膳堂恐怕没吃食了,我们出去吧,我请客!”
林玉下意识地婉言拒绝:“不必了孟小公子,我随便去吃点就好。”
谁知他会不会在吃饭之时又说个没完?平日里林玉倒很喜欢听他讲京中的事,不过最近实在无暇去听。
林玉定了定神:“你来是有何事?”总不能是为了炫耀桃桃,虽然这的确是他能做出的事。
“有事啊。”孟源点头,起身想拉林玉,“林兄,不必同我客气!崔正清的事不是已了结了吗?我听说严大人特定准了半天假给你。正好啊,我们去万意楼!叫上我哥,一起去放松放松呗。”
林玉本还想拒绝,但听孟源提起奚竹,嘴边的话又拐了个弯:“好。”
说罢去轮椅上取下了那个锦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