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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第33章

作者:春山青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林玉郁闷地四处张望,借助浅浅月光,大概看清屋内全貌。


    大约是因崔府公子的身份,崔正清的牢房并没那么不堪,与其他罪大恶极的囚犯所在牢房也相距甚远。地上甚至还有层褥子,墙边有一矮桌,上面摆着些馒头小粥,几乎没被动过。


    平心而论,牢狱之中,这些吃食已算上乘。可崔正清过惯了锦衣玉食的生活,这些根本入不了眼。


    林玉走过去,拿起一个茶杯,往崔正清脸上泼去。


    “咳咳——”


    片刻后,崔正清咳嗽着清醒过来。


    林玉还未开口,这人便如见了鬼一般,头上的水渍都来不及擦,就屁滚尿流地跪在地上。


    说出的话更是毫无章法:“沙棠,不,沙姑娘,我错了我错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以为推你的力气很小。这真的是个意外,我已经知道错了……我什么都说了,求求你,不要来索命,求求你……”


    今下午在林玉一行讨论柳姿楼拐子案时,李解便开始着手审崔正清了。有山岁那封供词恐吓在前,崔正清杀沙棠的事几乎铁板钉钉,只需他本人招认即可结案。


    林玉听说,还没用上重刑,这个没受过苦的大少爷就把事情原委说完了,不过把一切美化成了“意外”。


    今日繁忙,还没来得及定刑,于是崔正清仍在大理寺内。


    不过林玉这时来,倒不是为了案子。


    眼下,这是把她当作沙棠了?


    以女子身份见他本是怕被识破,没想到还有意外之喜。


    林玉清清嗓子,轻飘飘道:“崔正清,你以为你做的一切,简简单单一句道歉就能原谅了吗?做错事的人,可是要付出代价的啊。”


    “你说,十八层地狱,像你这样的恶人,去哪层比较合适呢?”


    崔正清头埋在地上,不停磕头,从不受控制打颤的牙关中挤出几句话:“不要,我不要。沙姑娘,你要我做什么我都去做,什么我都愿意……求求你……”


    “那我问你几个问题,你老实回答。”


    林玉冷声开口:“为何要杀沙棠?”


    崔正清此刻沉浸在极度惧怕当中,并未注意到任何不妥,老实答道:“我想让她陪我,但是她不肯,我去拉她……然后,她就摔在地上死了。”


    真是畜生。


    林玉沉声继续问:“杨大、金二梅的死是你指使的吗?”


    “是……”崔正清声音颤抖。


    “那日山岁去柳姿楼想杀沙棠,与他一同的黑衣人……”


    女子目光锐利似利剑,直刺向跪在地上的人:“是崔府的家仆吗?”


    “不,不是,”崔正清被这犀利的语气吓得打了个哆嗦,颤声开口,“是别人送的。”


    林玉“腾”地一下走近:“是谁?!”


    “我,我也不知道。父亲没告诉过我……”许是心中的恐惧已经到达无法承受的地步,他说完后竟又晕了过去。


    林玉心急如焚,却又无可奈何。这人怕得要死,说的话应该是真的。


    这承受能力也太弱了!


    她转过身去,把眉毛描的和平时一样,摘下面巾后神色自若地走了出去。


    外头寂静黝黑,空无一人。


    -


    夜色如水。


    宫墙内。


    “查!必须给我查!大胆贼人,竟在京城中就敢行这种恶事!”


    定安帝暴怒的声音,伴随无尽的咳嗽声一同从殿内传出。


    在门外的李公公听了心下一惧:圣上身体不好,近些年来性子愈发平和,已好久没生过此种大气了。他急忙叫来身边的小太监去凤銮殿传了个信。


    几刻钟后。


    李公公对匆匆赶来的人道:“皇后娘娘,您终于来了。陛下在里面……”他低声言道:“方才发了很大的火。”


    被他叫做皇后的女子,身着缃色彩绣锦裙,其上绣有大团牡丹,不显庸俗,反而极尽高贵。头上除镶珠宝花蝶金冠外,两鬓斜插一对鎏金点翠步摇,耳垂挂着一对东珠耳环,一眼看去,庄重华丽。


    她是定安帝的发妻,当今皇后——孟丹书。


    孟丹书眉目柔和,步子虽急但保持端庄,问道:“发生何事了?”


    李公公以手掩嘴:“大理寺卿严大人和翰林院温修撰方才来过了,貌似是……关于柳姿楼人拐子的事。其他的,杂家也不知道了。”


    孟丹书意会,牵着身旁的幼子进殿。


    殿中空空荡荡,定安帝萧恒一人坐在高处,低头沉思,看不清神色,但莫名黯然低迷。听到脚步声,他抬头望去。


    孟丹书的视线与他短暂交汇一瞬,随即弯下腰,轻拍幼子:“辰儿,去看看父皇。”


    萧辰得了应允,立马朝定安帝跑过去。他怯怯拉了拉皇帝的衣袍,似是没见过父亲这副生气的模样,小声道:“父皇,父皇。”


    萧恒的目光落到四岁孩童上,变得柔软许多。


    这是他的孩子。


    他再看向稍远处的孟丹书。美人聘婷而立,眉眼含笑,比年少时多了一分稳重,却没有丢掉最初的稚气。


    这是他的妻子。


    自登上这皇位后,只当初迎娶她这件事是值得的。


    他伸出手把萧辰抱上膝头。


    萧辰性格虽不活泼,但终归是小孩子,被父亲一抱就全然忘记方才的害怕。哼哼两声,撒娇道:“父皇,你这几天怎么都不来看我呀?”


    他肉乎乎的小手抚上面前愁容满面的脸,想把嘴角往上提:“父皇,不要生气。母后说要多笑笑,运气才会变好。”


    龙涎香的气味清淡芳润,混有草药的清苦,却不能使萧恒的心平静下来。但此时,稚子软糯的安慰声却犹如灵药,神奇地抚平了他的心。


    或是又见故人,再忆旧事,他在听到大理寺报上来的事时,简直怒不可遏。


    可这气愤过后,他竟生出茫然,仿佛孤身置于白茫茫的、无边际的大雪中。每一片雪花,都倒映着他这些年所做之事。


    当初的选择,真的是正确的吗?


    “父皇?父皇?”


    飘渺的声音从远处传来,随飞雪直落到脚前,眼前挥舞的小手将他拉回现实。


    雪消失了。


    萧辰面色疑惑,孟丹书目色当中,亦是掩藏不住的担忧。


    萧恒回神:“怎么了?”


    “辰儿与陛下说话,可是说着说着……陛下仿佛出神了一般。”孟丹书斟酌着开口。


    其实哪止出神,方才萧恒目光涣散,身体就如僵住了般一动不动。萧辰叫了好几声都没回应,如同昏迷般,只不过眼睛尚且睁开。


    她问道:“可是陛下的病又加重了?”


    “丹书,”萧恒声音平缓,“不是都说了,你我之间,不必喊得如此生分。”


    孟丹书垂下头,道了一声是。


    皇帝的病不是秘密,大多是少时落下的病根,得用温补药品时时补着。可孩子不知,萧辰还以为是和自己前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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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子一样,染上了风寒,于是认真道:“父皇要好好喝药,这样才好得快。”


    他语气骄傲:“我每次都喝得又快又好,没几日就好了!”


    小孩子头向上仰起,眼角弯弯,一副等待夸赞的模样。


    “辰儿什么时候生病了?”


    这一问,帝王的威严便显现出来。


    “一月前去后花园玩耍时淋了雨,之后便染上了风寒。不过太医已看过,开了药方,早已好完全了。”


    一月啊。


    是自己太忙了。


    萧恒生出一丝歉意。


    待哄睡萧辰后,他抱着孟丹书,在她耳边轻轻说:“今日大理寺上报,柳姿楼中的大多女子居然是从幼时便被拐走。”


    “柳姿楼?三郎是在怀疑什么?”


    “对。”


    黑暗之中,床上人的神情看不清楚,但那声音带着薄怒:“这么多人,竟都在柳姿楼,我还未曾想到,这青楼还成了贼窝。户籍、来历……若没有人兜底,我倒是不信。”


    女子在听到“户籍”时,睫毛轻颤一下:“父亲……”


    “我知道,这跟岳父没有关系。”萧恒忽然提起另外一个人,“你可知是谁发现的?”


    “是林玉。”


    今日大理寺卿严行额外恳求,勿将此事大肆宣扬,以免树大招风遭人记恨。那时,他心中竟生出了恍若救赎感的欣慰。


    好在,有人护着她。


    孟丹书惊讶:那孩子……”


    窃窃私语掩盖于宫墙之中,在天色初晓前停下,不见天日。


    不知过了多久,远处星星点点的白光逐渐汇合,直至蔓延到各处,连成浩浩荡荡的一片。


    天,重新亮了。


    大理寺中。


    林玉醒来之时,雾气还未完全消散。


    白雾缭绕,被阳光踱上一缕金色,像极了话本里的仙境。她打开窗,带有微微凉意的晨雾便随新鲜空气一同扑面而来。


    她伸了个懒腰,连日来的疲倦一扫而光。昨夜睡得早,今日只觉神清气爽,脑子倍感清明。


    林玉转过身,目光在扫过桌前时一凝。


    小几色泽自然,所用木材为黄花梨木,自带圆浑柔润之感。桌沿处所刻的方头纹线条流畅,于端庄稳重中增添儒雅之意。


    据说是上一个官员没带走的,林玉可没钱去置办此种名贵物件儿。但也不碍事,于是就摆在那儿了。


    可眼下,向来空空荡荡的桌上,一袋糕点正整整齐齐地摆放着。


    林玉走过去,随意拆开一看,是昨夜买的茯苓玫瑰糕。她捻起一块放入嘴中,大概是保存得当的缘故,一夜过去依旧绵密清甜,不见变质。


    可问题是,她不是送给奚竹了吗?


    怎么,他没拿走?


    昨夜他们说了会话,同时将烤鸡分食。林玉想去试探崔正清,而烤鸡还没吃完,略一思索,屋中也没有什么重要东西,就让奚竹留下继续吃,她自己则去了牢狱。


    一番问询后,林玉再回去之时,只见屋子里黑黢黢的,不见一人。她估摸奚竹早走了,就拖着疲惫的身体上塌休息了。


    但如今书桌上整齐洁净,烤鸡残骸不翼而飞。


    也就是说,奚竹不仅没带走糕点,还收拾了烤鸡?


    真是贤惠啊。


    她咬了一口糕点,处理近日积压公务,时间便在书页翻动中不停流走。


    一晃眼到了午时,一人突然急匆匆地叩门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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