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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30

作者:苜黎黎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第23章 骄纵又美貌的养子


    骨节分明的手指按上了艳红的唇珠, 只是轻揉着,没有用力。


    仅仅是这样,床上的青年却轻蹙着眉, 有些烦躁的咬了一口那根讨厌的手指。


    似乎意识到自己让人不开心了,那根手指又默不作声的收回来了, 只剩下黏稠又阴郁的目光,从脸上一寸寸的下滑。


    这张脸长得过分美丽, 总是会招惹很多人,那些人都很讨厌, 每一个都令人讨厌到了极点。


    那些人都死去就好了。


    全都死去就好了。


    他俯下身去, 轻吻着青年的唇角。


    就像一个梦一样。


    扶鸢似乎是做了梦, 以至于他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灯光有些刺眼。


    他的睫毛颤了颤, 下意识抬手遮了遮光,


    光。


    扶鸢轻蹙了下眉, 他记得自己睡觉之前是关了灯的。


    不对。


    房间也不对。


    没有窗,还有摆放在床头鲜艳夺目的玫瑰花……


    咔嚓的响动让扶鸢缓缓回过头去。


    是谢行南。


    他端着早餐进来,那双眼看起来尤其温柔, 对上扶鸢的目光,他脚步一顿, 然后轻声问, “小鸢醒了?”


    扶鸢盯着谢行南看了半晌,浅浅的笑了一下, “哥哥,这是哪里?”


    “小鸢昨天不是刚搬过来吗?”谢行南在床边坐下, 将床头的那支玫瑰挪了一下位置,“忘记了?”


    扶鸢眯了眯眸子, “还在别墅里?”


    “当然还在别墅里。”谢行南温柔的笑了一下,凑过来很自然的吻了吻扶鸢的唇,“这是哥哥送给你的别墅,你喜欢住这里我高兴还来不及。”


    扶鸢说,“但是哥哥,这不是我的房间。”


    “不是啊。”谢行南轻轻地抚摸着扶鸢的脸,“这是我为小鸢准备的房间。”


    扶鸢的目光从谢行南的脸上移到那身休闲的衣服上,然后轻笑,“哥哥居然给我准备了这样的一间房间,还真是令人惊喜。”


    实在是惊喜,谢行南这个人……根本就不是表面上那么正人君子,真是太让人惊喜了。


    “小鸢喜欢吗?”谢行南问。


    “还差点吧。”扶鸢慢悠悠的说,“没有窗户不透风。”


    谢行南定定地看着扶鸢,和他想象中的完全不同,他以为扶鸢会用那种厌烦的表情看着他,或者冷漠着不搭理他,就像以前一样……


    “哥哥,这是地下室吗?”扶鸢又问,“都不舍得为我准备一个通风的窗口啊?”


    谢行南收敛心神,手环上扶鸢的腰,“不是地下室,就在小鸢的房间旁边,有一扇暗门,姓钟的打扫时没有发现。”


    扶鸢挑眉,“哥哥还知道是钟籍给我打扫的卫生啊?”


    谢行南已经把扶鸢抱进了自己的腿上,他轻咬了一下扶鸢的耳垂,没有看扶鸢的反应,“小鸢,这栋别墅是我盯着装修的……”


    扶鸢扬眉,他自然地环上谢行南的颈项,贴着谢行南的耳朵问,“那哥哥怎么知道是钟籍过来打扫的呢?”


    “监控。”谢行南蹭了蹭扶鸢的脸,他如同患有皮肤饥渴症一般把扶鸢抱得很紧,唇印在扶鸢的后颈,“哥哥担心你一个人在外面住不好,之前装修的时候有安装监控。”


    “哥哥真坏啊。”扶鸢低低的笑了起来,“那种时候居然就已经想着监视我了,我还以为哥哥真的是什么正人君子,原来是个喜欢监视弟弟的变态。”


    变态两个人让谢行南微微顿了顿,他沉默片刻才说,“哥哥从来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扶鸢转过眸,睫毛弯弯,“所以哥哥现在是打算……囚禁我?”


    谢行南又沉默了。


    他胸膛贴着扶鸢的后背,心跳声格外清晰。


    “哥哥,你还记得自己是谢家被寄予厚望的大少爷吗?真的要做出这种毁自己前程的事吗?”扶鸢说。


    谢行南眸色暗沉,“小鸢,我可以不做那个被寄予厚望的谢大少爷。”


    扶鸢笑了笑,“那你打算做什么呢?”


    “小鸢,我只是想要留下你。”谢行南在扶鸢耳边呢喃着,“可是哥哥到底要怎么才能留住你……”


    当温柔的哥哥留不下他,那只能剑走偏锋。


    倘若他的人生里没有扶鸢,他无法想象自己会过得怎么样。


    “母亲说了,是给我领养的弟弟。”谢行南的吻落在扶鸢的侧脸,“所以你是我的,小鸢,你是我的。”


    扶鸢抬眸,他看着眼底一片仓惶的谢行南。


    即便是扶鸢也不能否认,谢行南对他很好。


    从小到大,他想要什么谢行南就给他什么,哪怕他只是多看了一眼,第二天那件东西也会出现在他的桌子上。


    谢家夫妇虽然把他带回来了,但什么事都是谢行南替他打理的。


    扶鸢也不知道父母是如何对孩子好的,因为他没有父母,可是他总想,谢行南或许更像是承担了父母的职责。


    在这里的十多年,如果说谢行南对他的好他没有半点动容那是假的。


    很可惜他不会爱人,只是一个惯爱玩弄他人感情的人,这也是他被选中来到这些世界的原因。


    因为不会对这些人动心,自然也不会被牵绊着想要留下来。


    现在只差钟籍的能量值还没满,一但钟籍那边的进度条满值,他就会离开这个世界,到时候,所有人都会忘记他的存在。


    在扶鸢看来,谢行南喜欢他真是一件很可怜的事情,他也不可能对这些小世界的人动心。


    所以扶鸢同情谢行南爱上他这样的人,他的怜惜化在眼中,水润润的,眸光潋滟的。


    扶鸢问,“哥哥,你想和我做-爱吗?”


    谢行南脸上的怔愣清晰可见,他看着扶鸢,许久才哑声道,“小鸢,不用为了出去和我说这样的话,我本来也没想要一直把你禁锢在这里……”


    他本来也舍不得,他就是想和扶鸢两个人待着,就像钟籍和谢渊都没有出现之前,只有他和扶鸢两个人的日子。


    “如果你不愿意,不喜欢我,我不会做那种事的。”


    扶鸢又觉得谢行南某些时候很蠢,比如现在,把他关在这间暗室,却又什么都没打算做,也不知道谢行南关他的目的是什么。


    “外面的人一旦发现我不见了,很快就会报警,他们很快就会知道我在这里。”扶鸢的指腹轻轻地按上谢行南的喉结,“哥哥,你这又是何苦呢?”


    谢行南的喉结滚动着,他沉默的看着扶鸢。


    扶鸢又问,“哥哥不去谢氏上班了吗?”


    “我请了年假。”谢行南这次开口了,“之前几年的年假全部请了,有谢渊在,谢氏不会有什么问题。”


    “哥哥就这么离开了,怎么看都知道有鬼吧?”


    谢行南面容冷静,“我已经让人给我买了去国外的票,今天早上的航班,现在的我已经在r国了。”


    意识到谢行南打定了主意,扶鸢也不再费心和他多说了。


    他松开了谢行南,从谢行南怀里下来,“哥哥吃早餐了吗?一起吃好了。”


    谢行南摇了下头。


    他跟在扶鸢身后,亦步亦趋的来到桌边坐下,然后给扶鸢剥鸡蛋。


    扶鸢喝了两口粥,把粥推给了谢行南,接过了谢行南手中的鸡蛋。


    房间里一时间只有勺子和碗碰撞的声音,忽略掉那扇扶鸢打不开的门,他们之间的相处与平时一般无二。


    “哥哥,我的手机。”扶鸢说,“你应该不会不给我吧?”


    谢行南声音很轻,“小鸢,我会在这里陪你的,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在这里面待着,你不用担心。”


    “别人给我发消息得不到回复怎么办呢?”扶鸢问。


    “我会代替小鸢回复,让他们别来打扰你,过两天,他们就会得到小鸢离开云城出国旅游的消息。”谢行南说,“小鸢不用担心,我都已经计划好了。”


    扶鸢撑着脸看着谢行南,也没有生气,他甚至很好奇谢行南能做到什么程度。


    这个眼神不带什么情绪,却让男人有些狼狈的站起来。


    谢行南端着餐盘出去,声音有些沙哑,“我去把碗洗了,很快就回来。”


    扶鸢看着谢行南的背影,他眨了眨眼想,别到时候他没事,谢行南反而先崩溃了。


    说到崩溃……


    扶鸢划出系统板面。


    他若有所思的看着谢行南那鲜红的满值的进度条,又去看底下的温馨提示。


    [该反派角色已脱离世界线彻底崩坏,为保证小世界顺利运转,建议执行者立即采取措施。]


    脱离世界线崩坏的角色一般会被抹杀掉,因为谁也不知道,世界线无法掌控的角色会给世界带来什么不可预料的后果。


    可谢行南是这个世界的反派,按理来说反派不会被抹杀……那就是因为反派给予的能量值满了,足以支撑到下一个反派角色的诞生。


    说实话,谢行南根本就不像是反派,这个反派还不如他呢。


    扶鸢滑动了一下,翻到了谢渊的页面。


    谢渊的温馨提示已经不是之前的关注重要角色心理健康,现在和谢行南的评语相差无几,但没有抹杀这两个字,只是让执行者采取措施。


    这世界还对主角和反派是两种态度呢,不过也是,主角嘛,这才是被世界寄予厚望的人。


    这样一想,扶鸢又觉得谢行南有些可怜了。


    扶鸢关闭了系统板面。


    谢行南的崩坏只是把他关在房间里而已,没给世界造成什么影响,所以扶鸢也没打算管。


    他打开电视,随手点进财经频道。


    “钟氏被一家名为风筝的国外公司收购……”主持人清亮的声音从电视里传出来,“现在风筝的董事长就在钟氏,现在让我们把镜头转向这位年轻有为的董事长……”


    镜头转动,钟籍的脸出现在电视上。


    他穿着一身裁剪得当的西装,神色冷漠高高在上,和平时在扶鸢面前那副小狗般的模样截然不同,脸上的伤或许是化妆遮住了,在镜头下看不出异常。


    身后跟着保镖,此刻镜头外面有人骂道,“钟籍,我就知道是你,是你算计了我——”


    扶鸢知道那道声音是谁的,是钟籍的继母钟宜。


    “你是被钟家养大的,你背叛了钟家,你不得好死!”


    钟籍没有说话,他身后的保镖却大步走出去。


    扶鸢的目光跟着那个保镖动了动。


    这个保镖看起来有点眼熟,如果没有看错的话,应该是在谢渊的认亲宴上,游泳池边‘羞辱’钟籍的那个男人。


    扶鸢慢吞吞的收回视线。


    恰好谢行南进来,抱着笔记本,语气低沉,“小鸢,我这里查到了一些东西是关于钟籍的,你想看看吗?”


    扶鸢抬起眼皮,懒洋洋的看了谢行南一眼。


    谢行南靠着扶鸢坐下,打开了电脑,“小鸢,至少,你应该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扶鸢扫了一眼,资料记载的很详细,是曾经校园霸凌过钟籍的人的下场。


    “哥哥。”扶鸢说,“你觉得报复那些人渣是错的吗?”


    “我没有这样想。”谢行南侧目看着扶鸢,“小鸢,我只是觉得,你把他看错了。”


    “他骗了你很多的事情,他不是你想象中的小白兔,他也不需要你的保护,他一直都是在利用你的同情。”


    扶鸢只是淡淡地哦了声。


    谢行南看他这副混不在意的模样,又沉默的关了电脑,他轻声说,“小鸢,你就这么喜欢他吗?即便是他骗你,你也喜欢他。”


    扶鸢有些茫然地啊了声。


    他喜欢谁?


    他喜欢钟籍吗?


    他不在意不是说明他不喜欢钟籍吗?


    只有喜欢才会在意是不是被欺骗吧?钟籍究竟是怎么样的人跟他有关系吗?


    没有。


    他只是觉得钟籍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听话、懂事,所以他不介意这样乖巧的小狗留在自己身边。


    仅此而已。


    扶鸢静默的看着谢行南。


    谢行南的大手捂住了扶鸢的眼睛,声音有些颤抖,“小鸢,我不问你了,我不问你了,你别这样看着我好不好?”


    扶鸢:“……”


    他什么都没说啊。


    谢行南是自己脑补了什么奇怪的东西吗?


    算了。


    扶鸢出国这件事对钟籍来说猝不及防。


    他看着手机上的回复,眼底的情绪很不稳定。


    他的小少爷突然就出国了,半点消息都没有和他透露,昨天明明还奖励般的吻他了……


    他抿直唇,回复了一句,[小少爷去哪里了?一个人吗?]


    他还想说自己不放心,还想说他也要去,但最终这些话他都没有打出来,他怕扶鸢觉得他太缠人了会很烦。


    “先生。”司机问,“您现在要去哪里?”


    钟籍看向窗外一碧如洗的天空,低声说,“南山公墓。”


    南山公墓,他要起看看自己的母亲,他要告诉母亲,他替她报仇了,他还想说……


    他还想说。


    “妈妈,这么多年我还是很爱他,现在我有能力保护自己,也有能力给他很好的生活了。”钟籍抚摸着母亲的照片,轻声说,“下次,如果可以的话,下次我想带他来见您,您会喜欢他的。”


    照片上的女人温柔恬静,有着一双杏眼,此刻笑容温和,仿佛正在注视着钟籍。


    钟籍转过身走出了墓园。


    他上了车,低声说,“走吧,去……钟家。”


    从南山公墓下来有一段蜿蜒的山路,山路到达大路的那一段路算不上平稳。


    钟籍看向车外的密林,急促的喇叭声响起时,钟籍看过去。


    车子的轮胎与地面摩擦间,发出来了巨大的响声。


    ……


    谢行南虽然说着请了年假,但偶尔还是会处理谢氏传过来的文件和开视频会议。


    扶鸢已经从国内的肥皂剧看到了国外的电影,从恐怖片看到了科幻片。


    直到谢行南说,“小鸢,谢渊出国去找你了。”


    扶鸢正在看变形金刚1,大黄蜂被人类冻起来的场面看得他十分难过,听见这话唔了一声,没有太大的反应。


    他没有反应,谢行南反而高兴了些,虽然谢行南的高兴也看不太出来。


    扶鸢甚至为大黄蜂抹了下泪。


    谢行南靠过来,他替扶鸢拭去眼尾的泪,然后环住扶鸢的肩,亲昵的吻了下扶鸢的耳垂,“前两天,钟籍车祸住院了。”


    扶鸢转过脸来看着谢行南。


    谢行南心头苦涩,“很担心他吗?”


    扶鸢说没有。


    他是真的没有担心钟籍,毕竟系统没有提醒他就意味着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


    谢行南却不这样想,他轻声说,“小鸢,我是知道的,你现在肯定很着急吧,只是不想在我面前表现出来。”


    扶鸢:“……我没有。”


    谢行南垂眸,“小鸢,你是不是还在怀疑这件事是我做的?”


    扶鸢:“没有,你不会做这种事。”


    谢行南抱着扶鸢的力道加重,扶鸢很信任他,他真不知道是该难过还是该高兴。


    “但我已经在这里待了好几天了。”扶鸢说,“我想出去晒晒太阳,呼吸呼吸新鲜空气。”


    谢行南不说话了,他的吻密密麻麻的落在了扶鸢的颈项上,灼热滚烫。


    扶鸢推了推谢行南的胸膛,“还有几分钟你不是要开视频会议吗?”


    谢行南低低的嗯了声,“要开。”


    “那就别亲了。”扶鸢道,“亲了你也不能给我解决什么。”


    谢行南果然不亲了。


    他整理了一下衣服,打开了电脑。


    扶鸢看了一阵电影,又转过头去看正在开会的男人。


    西装革履,严肃、冷淡、沉稳。


    扶鸢从沙发上下来。


    他没穿鞋,光洁漂亮的脚踩在地毯上,来到了谢行南的对面。


    谢行南抬眸,呼吸一滞。


    扶鸢只穿了一件谢行南的睡衣,睡衣宽大,看看及大腿,锁骨旁边的两颗纽扣解开,此刻松松地挂在肩上,露出白皙细腻的肩膀。


    谢行南知道不应该,但他脑子还是冒出来四个字:活色生香。


    扶鸢的手撑在桌面上,微微俯身,笑意盈盈的看着谢行南,无声的叫着,“哥哥。”


    谢行南的睫毛颤抖了一下,目光不受控的顺着半敞开的衣领看了进去。


    这一看,谢行南倏地闭上眼。


    他并不敢多看。


    看了只让人感到口干舌燥。


    “谢总?”似乎意识到主持会议的男人心不在焉,视频里的人叫道,“是有什么问题吗?”


    谢行南骤然回神,他掩饰性的拿起杯子喝了口水,低声道,“没有,继续。”


    扶鸢在视频之外触碰到了谢行南放到桌上的手,他的指尖若有若无的勾上谢行南的手指,在谢行南看过来时无辜的弯起来眼睫。


    他这个哥哥,还真是……非常能忍呢。


    总之让他觉得很不爽。


    他不爽,所以他要让谢行南也不好过。


    青年绕过了桌子,眼看就要入镜,谢行南几乎是一瞬间就关闭了这边的摄像头。


    “谢总?”汇报的高层有些茫然,“发生了什么事吗?”


    扶鸢已经坐到了谢行南的腿上,按住了谢行南的手,他咬了谢行南的喉结。


    谢行南呼吸微沉,因为他发现,扶鸢没有穿内-裤。


    这个发现让他的脑子里都是嗡鸣声,一阵阵的,他的手不受控制的按上了细腻的臀。


    衣衫上滑,柔韧纤细的腰肢也暴露在空气中。


    谢行南的眼睛有些发红。


    扶鸢在引诱他。


    或许是因为钟籍出车祸扶鸢着急了,又或许是……谢行南知道扶鸢是在捉弄他,可是他没办法拒绝,没办法控制。


    他说,“没有,今天的会议——”到此结束。


    后面的几个字还没说出来,扶鸢咬上了谢行南的唇。


    “谢总,下面要说的是……”


    纤细的腰被谢行南握在了掌中,掐了下去,隐隐有着红色的印子,在雪白的肌肤上尤其明显。


    “哥哥。”扶鸢用气音和谢行南说,“怎么可以在工作的时候做这种事情呢?”


    谢行南根本没办法去听那些人的汇报,他捧着扶鸢的脸,看着扶鸢那双闪烁着恶劣光芒的眼睛,哑声道,“今天的会议先到这里。”


    谢行南到底还是关了电脑,他的手掌住了扶鸢的腰,把扶鸢困在自己的怀里,有些急切的吻上了扶鸢的唇。


    扶鸢被亲得呼吸不稳。


    他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这会儿跨坐在谢行南怀里,环着谢行南的肩膀,低下头迎合谢行南的吻。


    谢行南亲得有些粗鲁,后面却又渐渐的温柔起来。


    他的手指按住了扶鸢的臀,软白细腻的臀肉几乎要从指缝间溢出来,而扶鸢的腰肢微微压着贴着谢行南的胸腹。


    谢行南松开了扶鸢的唇,微微抬眸看着一双眼眸光潋滟的扶鸢,轻声叫着,“小鸢。”


    扶鸢的手指按上谢行南的喉结,被亲得艳红的唇微勾,“哥哥,你好像忍不了了呢。”


    谢行南喉结滚动,“……能忍的。”


    “其实哥哥不用这么忍耐着的。”青年的声音在谢行南的耳边响起,轻轻柔柔的,如同蛊惑一般,“哥哥,我是愿意的。”


    谢行南的目光落在扶鸢的肩上,刚才那么亲了一阵,睡衣敞开的领口更大了。


    谢行南再一次意识到,扶鸢穿的是他的睡衣,扶鸢的身上有着属于他的气息。


    他嗅着扶鸢身上的香,如同尹甸园被夏娃的果实引诱的亚当。


    然后垂眸,抬手。


    亲吻,吮咬。


    那件睡衣滑落在手臂上。


    扶鸢眉眼弯了弯笑,“哥哥,你打算怎么做呢?”


    打算怎么做呢?


    谢行南握上了扶鸢的腰。


    完美的、诱人的、香甜的。


    不着寸缕的、西装革履的。


    看起来还真是……截然不同。


    扶鸢勾着谢行南的领带,眉眼轻垂,“哥哥,领带都没乱呢,这样可不行。”


    领带都没乱一下,依旧是一副西装革履的模样。


    即便是隔着那层布料,扶鸢也能感受得到某种温度。


    谢行南的手宽大,握着扶鸢的腰身,他在扶鸢前面低下头来,声音沙哑,“等会……”


    “我可不帮哥哥哦。”


    扶鸢的手指抓着谢行南的发,他眯起眸子来看着头顶的灯光,“哥哥,还有呢?”


    还有,指的当然是被忽略的那方。


    谢行南当然是听从扶鸢的。


    扶鸢的腰往后靠在了冰冷的桌子上,下一刻,谢行南的手护住了扶鸢的腰,然后把扶鸢抱到桌上坐好。


    谢行南抬眸看着扶鸢。


    而扶鸢的脚踩在了谢行南的膝盖上,他垂眸,唇角笑未明。


    他轻声叫,“哥哥。”


    谢行南又低下头,他的手指轻轻按过红痣,然后吻上了红痣。


    不多时,又松开。


    扶鸢呼吸稳不住,手抓紧桌沿,“谢行南。”


    “应该叫哥哥。”


    谢行南依旧是那样的声音,他说,“小鸢,叫哥哥才对。”


    灯光亮得有些晃眼,扶鸢的眼尾泛着红,沁着泪。


    身体在灯光下更显得莹白如玉,此刻这身白得晃眼的肌肤上映着红梅。


    勾魂摄魄般。


    谢行南问,“小鸢,真的愿意吗?”


    “这种时候还要问,哥哥难道是不行吗?”扶鸢差点没笑出来。


    面对着青年挑衅的目光,谢行南轻声说,“我只是怕你后悔……”


    后悔?


    扶鸢心想,他从来不会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谢行南不再言语,而是把扶鸢抱进了自己的怀里,继续。


    扶鸢的额头覆盖了一层薄汗,他抓紧了谢行南,有些不太舒服的动了动。


    谢行南扣紧了扶鸢的手,亲吻着扶鸢,低低的叫着,“小鸢,宝宝,别着急,马上就好了。”


    宝宝……


    扶鸢的身体微绷,谁让谢行南这样叫人的。


    叫得这么亲密……


    注意到扶鸢对宝宝两个字有所反应,谢行南低笑出声。


    他很少笑,这会儿眉眼舒展,亲吻着独院有些汗湿的额发,“宝宝。”


    扶鸢攀着谢行南的肩,睫毛颤抖着。


    灯光晃动。


    人也是。


    这个世界似乎都在旋转。


    谢行南在耳边一声声的叫着,“宝宝,小鸢。”


    扶鸢的意识似乎彻底溺进了深海之中。


    挣脱不得。


    ……


    再睁开眼的时候扶鸢浑身酸软。


    只一眼他就发现自己离开了那件暗室,回到了原来的房间。


    今天的阳光看起来很不错,风把窗帘吹起,有光晖照射进来。


    扶鸢慢慢地坐了起来。


    谢行南把他放出来了?


    哦对了,谢行南还说,这间屋子里他装满了监控。


    扶鸢又重新躺下去了。


    既然这样的话,谢行南肯定很快就会回来了。


    扶鸢想得没错,不过几分钟,谢行南就出现了。


    男人温柔的问,“现在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扶鸢不想说话,他有点累。


    “昨天晚上我给你上过药了。”谢行南又说,“但我担心你还难受,我给你看看,再上一次。”


    “那里不用。”开口扶鸢才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很哑,他说,“腰疼腿疼。”


    “我给你揉揉。”谢行南道,“缓解一下。”


    扶鸢摇头,他问,“你现在舍得把我放出来了?”


    “谢渊出国了,钟籍住院了,没有人关注这边。”谢行南如实说,“所以不用一直待在里面。”


    扶鸢唔了声,“能出去晒太阳了?”


    “可以去花园,我陪着你。”


    扶鸢没有再多说什么。


    谢行南那方面的确很不错,扶鸢还挺满意的。


    反正谢行南和谢渊的能量值充满了,现在就差钟籍,而钟籍在住院,在离开这栋别墅之前,他不介意和谢行南多做几次。


    不过看谢行南这副模样……该不会觉得他们是两情相悦吧?


    不至于不至于。


    毕竟昨天谢行南还在误会他喜欢钟籍。


    吃过晚饭,谢行南握着扶鸢的手走出了别墅的。


    几天没出来,扶鸢才发现,花园里多了个秋千。


    谢行南握着扶鸢到秋千旁边,“你平时喜欢在秋千上坐着看书,所以这边也准备了。”


    扶鸢坐上去,有气无力的模样,“哦……”


    谢行南从身后俯下身来,“是不是很累?很累的话我们可以回去休息。”


    扶鸢看向晚霞,又看向谢行南,“你不觉得待着这里很无聊吗?”


    谢行南轻轻晃动了一下秋千,“不会无聊,跟小鸢在一起,怎么样都不无聊。”


    扶鸢嗤笑了一声,他沐浴在晚霞里,浑身如同度了一层金光,像天使。


    谢行南一动不动的看着扶鸢,眼底渐渐的染上痴迷之色。


    他喜欢小鸢。


    小鸢也喜欢他……吗?


    至少,会有一点点喜欢吗?


    愿意和他做这样亲密的事情,肯定会有一点点喜欢的。


    只要有一点也好。


    “手机可以给我看一眼。”扶鸢忽然问。


    谢行南的吻落在扶鸢的颈侧,“宝宝想看的话当然可以……”


    “我不会告诉他们我和你在这里。”


    谢行南眼睛一亮,他还没来得及高兴,扶鸢唇角微弯,“毕竟,我还没玩够呢……我现在还很喜欢你的身体。”


    谢行南呼吸一滞,他明白了扶鸢的意思。


    喜欢他的身体……谢行南很快又反应过来,至少小鸢喜欢他的身体,只要他的身体能让小鸢喜欢,小鸢就不会离开他了。


    谢行南把手机交给了扶鸢。


    扶鸢略过那些对他来说没什么用的消息,点进了钟籍的对话框。


    谢行南只给钟籍发过一条消息,[暂时去国外,在我没找你之前,不要找我。]


    钟籍看起来是相信了,后面这几天果然没再发消息,当然也可能是住院了还没醒。


    扶鸢没问谢行南钟籍的情况,系统没有提示就说明现在还很安全。


    这样想着,扶鸢还是给钟籍发了一句,[听说你住院了,现在怎么样了。]


    钟籍几乎秒回,[腿受伤了,小少爷,你回国了吗?]


    扶鸢看了一眼对面的谢行南,他平静回复,[等你出院再说。]


    顿了顿他又发了下一条,[医院,病房。]


    [小少爷要来看我吗?我现在这副模样太难看了,不想让小少爷看到,虽然我也很想念小少爷……]


    钟籍啰啰嗦嗦了好一会儿才发了医院和病房。


    扶鸢冷酷无情,[我没有打算来看你。]


    回复了这句话之后,扶鸢翻到了谢渊的对话框。


    虽然他现在不在,但可以让钟籍和谢渊碰面,最好能让钟籍的能量值进度条走走。


    扶鸢把医院和病房转发给了谢渊。


    谢渊:[???]


    谢渊:[你没有在巴黎?你住院了?]


    谢渊:[不是说不想和我交流吗?现在想我去看你了?]


    扶鸢心想,废话真多。


    “小鸢。”谢行南轻声问,“可以了吗?”


    扶鸢抬眸看着谢行南。


    谢行南微微张了张嘴,半晌才说,“小鸢,你有了手机就不理我了……”


    “只是有点事而已,”扶鸢晃了晃手机,“你打算检查一下吗?”


    谢行南没有拿手机,他握住扶鸢的手,眼底流露出卑微的情绪,“小鸢,我只是想你多看看我,多陪陪我,就像……就像以前一样。”


    扶鸢安静的看着他,没有因为他这句话而暴露出任何情绪。


    “小鸢。”谢行南把扶鸢抱进怀里,“手机我还给你了,可是不要告诉他们我们在这里好不好?”


    扶鸢听着男人的心跳,温声道,“当然,我现在不会说的。”


    谢行南的心跳声更快了,他似乎是在承诺着,语无伦次的承诺着,“我会……我的身体会保持让你喜欢的状态,让你一直舒服的、愉悦的、有新鲜感的……”


    扶鸢落在了谢行南的怀里,依旧是那种抱小孩的姿势。


    扶鸢的腿挂在谢行南的腰上,他在谢行南耳边说着,“哥哥,今天晚上用这个姿势……你行吗?”


    谢行南抬头吻上了扶鸢精致小巧的喉结,他声音沙哑,“你想要什么姿势我都可以。”


    扶鸢摸上了谢行南的后脑,他唇畔的笑若有若无,“哥哥,你好乖啊。”


    “我会一直乖的。”谢行南呢喃着,“小鸢,只要你不离开我,我会一直乖。”


    扶鸢闷闷地笑了一声,他说,“哥哥,这可有点难度哦。”


    这大约是谢行南最近最开心的时间,他和扶鸢看起来已经恢复了曾经的关系,他们之间亲密无间。


    他会保持着让扶鸢喜欢的状态。


    谢行南在黑暗中看着扶鸢,扶鸢已经睡着了,可是他却半点睡意都没有。


    他不知道下午的时候扶鸢和谢渊发的什么,他也不想去看。


    如果那些人不来和他抢扶鸢,他甚至不会多给那些人一个眼神。


    “小鸢。”谢行南呢喃着,“宝宝,我的。”


    是他的,他养大的,本来就应该属于他。


    他又吻了吻扶鸢的唇,含住了那颗唇珠。


    “……”被打扰了睡觉的青年哼唧了两声,踹了谢行南一脚,声音有些含糊,“不睡就滚出去。”


    谢行南停止了自己的动作。


    他把扶鸢抱进怀里,乖乖的闭上了眼。


    这是这几年,他睡得最好的一觉。


    ……


    扶鸢过了几天醉生梦死的生活,这几天他没有联系谢渊也没有联系钟籍,只知道钟籍的进度条涨了。


    不过谢渊给扶鸢发消息的时候带了无数感叹号,足以见他有多愤怒。


    他觉得自己被扶鸢耍了。


    他说,[你最好别让我逮到你,否则你完蛋了!]


    扶鸢把这些消息放置了,压根没想到谢渊会突然找上门来,毕竟谢渊根本不知道他的住所。


    他没有看手机,以至于谢渊找上门的时候他还被谢行南抱在怀里,双腿挂在谢行南的腰间,后背抵着门,没什么力气的攀着谢行南的肩。


    谢行南新解锁了许多新花样,服务意识格外优秀,扶鸢不知不觉就沉溺其中了。


    门铃声一阵又一阵,大有主人不开门就不摆休的意思,吵闹得厉害。


    这会儿正好在客厅,门铃就在耳边,扶鸢被吵得毫无兴致,他从深海中回到岸上,还被水覆盖着,湿润的眼尾抬起。


    谢行南轻轻咬着扶鸢的耳朵,“宝宝,不用搭理。”


    扶鸢本来也没打算搭理,但门铃声太吵了,他拍了拍谢行南的肩,“别动了。”


    谢行南乖乖的停下来,看向那扇门,他不知道来的人是谁,钟籍现在还在医院,而谢渊……那边也没传消息给他说谢渊回国了。


    其他人,应该也进不来这里才对。


    扶鸢甚至没力气去看可视门铃,他开口时声音还含着慵懒的情欲,“谁?”


    大门外安静了一瞬,随即压抑着怒火的声音响起,“我,谢渊。”


    第24章 骄纵又美貌的养子


    谢渊站在门口, 目光直直的钉在扶鸢身上。


    不过小半个月没见,扶鸢似乎变了许多。


    红艳的唇,秾丽绮靡的脸, 然而眼角眉梢却都透露着一股说不出的春情,像是熟透的桃子, 咬一口就会爆汁一般。


    让谢渊的喉结不自觉滚动了一下。


    然后,他又看到了扶鸢颈项上的吻痕, 就这么暴露在他的眼中,甚至连扶鸢本人现在也懒洋洋的靠在谢行南的怀里。


    他们看起来亲密无间, 就像是……恋人。


    谢渊的脸一下子黑了, 因为扶鸢就在谢行南的怀里, 他甚至不能揍谢行南一顿。


    简直、简直憋屈。


    他声音冷硬,“你们一直在这里没有出去过?”


    扶鸢勾住谢行南的肩, 笑得娇俏, “哥哥, 你告诉他呀。”


    谢行南垂眸看着怀里的青年,他把人抱起来,声音很低, “是。”


    谢渊笑了,气笑的, “扶鸢, 你明明知道我一直在找你,你就这样任由我在外面……我在你眼里是什么?是小丑吗?”


    扶鸢从谢行南怀里回过头看了谢渊一眼, 笑眼弯弯,“当然, 二哥,你觉得是什么都可以。”


    谢渊气急, “扶鸢!”


    扶鸢把脸靠在谢行南的肩上,他拍了拍谢行南的后背,“哥哥,累了,抱我回去睡觉。”


    谢行南便就着这个姿势,准备把扶鸢抱上楼。


    谢渊三两步跟上来,“你都没出门,你累了?”


    “就算在床上也会累呢。”扶鸢趴在谢行南的肩上,无辜的看着谢渊,“二哥,你得体谅我。”


    体谅?


    谢渊的脸色沉沉的,他觉得自己简直是在自取其辱,刚才在外面就应该听出来的,扶鸢和谢行南……青天白日的,在做那种事情。


    谢渊闭了闭眼,他现在真的觉得自己是一个小丑。


    还说什么让扶鸢后悔,扶鸢根本不可能后悔,扶鸢根本没有把他放在心上。


    好生气。


    好可恶。


    好……好嫉妒。


    他攥紧了拳头,权衡之下,还是跟在后面上了楼。


    就算谢行南真的和扶鸢做了又怎么样?他可以抢过来。


    而且谢行南年纪比他大,做那种事肯定不如他,到时候扶鸢试过了他就知道他会比谢行南好的。


    更何况,他必须要告诉扶鸢谢行南的真面目,谢行南就是个十恶不赦的坏蛋,这种人绝对不能和扶鸢在一起,说不定哪一天扶鸢都会被他害了。


    想到这里,谢渊竭力沉下心来,觉得自己又有了拯救扶鸢于水火之中的理由。


    忍住,忍住,谢行南马上就不能这么嚣张了,他必须得稍微忍耐一下。


    谢行南不知道谢渊心里所想,他把扶鸢放到床上,旁若无人的亲了亲扶鸢的唇,“晚上再继续。”


    谢渊:“……”


    想、杀、人!


    他阴沉的看着谢行南,忽然笑了一下,“大哥,再不回公司的话,你的公司都要被别人抢走了。”


    谢行南淡淡的看了谢渊一眼,“你吗?如果你有那个本事的话。”


    谢渊深呼吸。


    他早就知道,谢行南不把他放在眼里,或者说,谢行南从来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即便如此,谢渊还是觉得谢行南这副冷淡的模样傲慢得令人生厌。


    他道,“不是我,就不能是钟籍吗?”


    说到钟籍的时候,谢渊在打量谢行南的表情。


    谢行南依旧是那副模样,连眉梢都没动一下,根本看不出他对于钟籍出车祸了这件事是什么看法。


    倒是扶鸢看向谢渊问,“你到底想说什么?可以不要当谜语人吗?”


    谢渊说,“我有话要和你说,单独和你说。”


    扶鸢轻轻瞥了眼谢行南,谢行南没说话,转身离开了房间。


    谢渊在一旁看他出去了忍不住冷笑,“你还真是把他训成狗了。”


    扶鸢说,“羡慕?”


    谢渊还没说话,扶鸢又眉眼弯弯,“我知道,因为你想给我当狗被我拒绝了现在在嫉妒。”


    谢渊的脸一下子黑了,可是他又没办法反驳这句话。


    他看着扶鸢这张美丽的脸,半晌,转过头去,“我去医院的时候,意外得知了一些事情。”


    扶鸢抬了抬眼,“说吧。”


    “你觉得钟籍出车祸是意外吗?”谢渊说话说着,看向扶鸢,这一看,他又愣了一下。


    扶鸢睡袍敞开,露出大片滑腻的肌肤,薄肌覆盖着身体,柔韧又纤弱,他靠在床上一副慵懒的模样,令谢渊的目光不受控制的落在那两处。


    牙齿有些痒,想咬。


    扶鸢对谢渊的目光恍若未觉,他稍微换了个姿势,拢了下睡袍,“你想说什么?”


    “你难道不知道我想说什么吗?”谢渊反问。


    扶鸢轻轻地笑了笑,“你想说钟籍出车祸是谢行南做的吗?”


    谢渊说,“你不相信我?”


    “证据。”扶鸢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这种事情不是你嘴皮子上下一碰就给人定罪了,你得拿出证据。”


    谢渊微微俯身,他靠近了扶鸢,看着扶鸢的眼睛,“谢行南的办公室有监控,我去过一趟他的办公室,他和钟籍的继母有过联系,那个货车司机和钟籍的继母有过联系。”


    扶鸢淡淡地看着谢渊。


    “小鸢,你知道的,钟籍继母有多恨钟籍。”谢渊的手指轻轻抚摸上扶鸢的脸颊,动作温柔,“我来之前钟籍那边已经报警,我想用不了多久,谢行南就会被传唤了。”


    扶鸢盯着谢渊许久没说话,直到楼下的门铃声响彻了整栋别墅。


    谢渊唇角扬起笑,露出了见到扶鸢之后的第一个笑容,“要去看看吗?”


    他伸手替扶鸢把睡袍拢好,手指不经意划过扶鸢胸前,漆黑的眼底爱欲痴态一闪而过。


    虽然厌恶钟籍到了极点,但这次合作似乎也不是没有好处。


    只要谢行南进去了,他就有把握让钟籍从扶鸢身边消失,这样……扶鸢身边就只有他一个人了。


    来的人果然是警察。


    扶鸢站在原地,谢渊说,“你看,我没有骗你。”


    听见声音,谢行南回过头来,他的目光依旧温柔,没有丝毫闪避,“小鸢,你相信哥哥吗?”


    扶鸢定定地看着谢行南,半晌,他骤然一笑,“当然,我相信你。”


    谢渊的脸色又变得很难看了。


    “你相信我就好了,我不会辜负你的信任。”谢行南的眼中带上了笑意,“用不了多少时间的,我很快就会回来。”


    说罢,他跟着警察离开,离开的时候依旧是那副冷淡的模样,仿佛去的不是警察局而是公司开会。


    谢氏的CEO去警察局这事在云城掀起了轩然大波,扶鸢收到了无数关怀的话语。


    容预这次没忍住,直接打了电话过来。


    扶鸢正换了一身衣服打算去医院,接到电话的时候谢渊还在身后喋喋不休,他按下接听键扫了一眼谢渊,男人忍耐的闭上了嘴。


    容预的声音从话筒里传出来,“你现在在哪里?我来找你……还有,需不需要我帮忙?”


    “不必来找我,也不需要帮忙。”扶鸢道,“我现在有事。”


    “小鸢。”容预又叫了一声,有些委屈,“这么久了,你还没原谅我吗?”


    扶鸢愣了一下,半晌才意识到容预说的是什么事,他说,“那件事我已经忘了你不用放在心上。”


    “那我现在来找你好不好?”容预小心翼翼的问。


    扶鸢拒绝了,“不用,我现在很忙。”


    ……


    扶鸢到医院的时候,门口站着两个人高马大的保镖,而钟籍的助理正在和他汇报工作。


    一看到扶鸢,钟籍立马坐直了,示意助理先出去,他的眼睛发亮,“小少爷,你来看我了?”


    谢渊在扶鸢身后面无表情,“我想他不是来看你的,而是因为谢行南来的。”


    钟籍表情不变,依旧抬着头看着扶鸢,“只要小少爷愿意来看我就好了。”


    他一副很好满足的模样。


    扶鸢从钟籍的腿看到钟籍的脸,这副模样还真是看不出半点系统提示的崩坏啊。


    扶鸢弯了弯眸,“我在门口看到一个很熟悉的人。”


    只这一句话就让钟籍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显然,钟籍知道扶鸢说的是那个脸上有疤的保镖。


    谢渊不知道扶鸢和钟籍在说什么,不过看钟籍的反应,对钟籍来说,肯定不算什么好事,这让他的心情稍微好了些。


    毕竟扶鸢越讨厌钟籍,钟籍的可能性越渺小。


    “当然,我并不是来计较你骗我这件事的。”扶鸢又说。


    钟籍唇动了动,声音有些沙哑,“小少爷……是因为谢行南的事来的吗?”


    扶鸢摇头,钟籍的进度条只差一点就能满了,他带着谢渊来,当然是为了刺激进度条的。


    至于谢行南。


    扶鸢眸光闪动,他是真的相信谢行南不会做那种杀人的事,如果谢行南真的被嫉妒裹挟着做了的话,那么他作为这个世界的执行者,或许要亲手抹杀掉这个已经崩坏的、不被世界所需要的反派了。


    想到这里,扶鸢觉得有些可惜,又觉得谢行南有些可怜。


    他对钟籍说,“我是为你来的。”


    钟籍呆愣了一瞬,大概是因为他没有想到扶鸢会为他而来。


    他的确……他早就知道扶鸢在国内没有离开,他也知道扶鸢宁愿一直和谢行南待在一起也不来看他,否则他也不会愿意和谢渊合作。


    他会想方设法让谢行南待在里面出不来的,之后……就是谢渊。


    谢行南被带走了,他以为扶鸢会因此厌恶他,来找他也是为了谢行南的事兴师问罪,但扶鸢说,是为了他来的。


    这让钟籍欣喜若狂,他想,小少爷还是喜欢他的,至少,有一点喜欢他。


    谢渊皱眉。


    他看着扶鸢笑意盈盈的模样,只觉得心头有些郁郁。


    大概是他意识到,扶鸢真的不在意谢行南被警察带走的事。


    这本来是一件很值得高兴的事,因为这意味着扶鸢根本不喜欢谢行南,甚至可以说不在乎谢行南。


    而钟籍住院,扶鸢一直没有问过,也没来看过,他也会高兴这是扶鸢不喜欢钟籍的表现。


    谢行南和钟籍认识了扶鸢这么久都不能让扶鸢喜欢他们,那他呢?


    谢渊想,他能让扶鸢喜欢他吗?


    但很快,谢渊又把这个念头抛弃,他和谢行南钟籍不一样,扶鸢就算不喜欢他的人总还是喜欢他的服务的,否则那天晚上扶鸢怎么会允许他做那样的事?


    谢渊这么胡思乱想着,忽然听见扶鸢叫他的名字。


    他骤然回神,看着扶鸢,“什么?”


    扶鸢轻蹙眉,看着他的目光带着嗔怪,“如果不想跟我来,可以出去的。”


    谢渊被这个眼神看得浑身发热,他怎么觉得,扶鸢现在在引诱他?


    他是昏头了吗?


    钟籍神色不明的看了一眼谢渊,视线落在了扶鸢的脸上,“小少爷,看来他没有听你说话。”


    扶鸢悠悠道,“对啊,谢渊,你没听我说话吗?”


    “我听。”谢渊在扶鸢面前蹲下来,他抬起头来,完全把刚才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抛之脑后,“小鸢,我有在听的。”


    扶鸢笑了一下,眉眼生动。


    他轻轻地碰了碰谢渊的脸,“二哥,怎么突然做出这副模样?”


    谢渊心想,姓钟的平时不就爱做出这副模样惹得扶鸢怜惜吗?他当然也能。


    这样想着,谢渊顺势握住扶鸢的手,轻咬了一下扶鸢的指尖,温声细语,“小鸢明明知道的,我也想做小鸢的小狗。”


    扶鸢挑了下眉,“可是二哥,你这副模样看起来,更像是会咬人的野狗。”


    谢渊余光扫过钟籍难看的表情,他心情舒畅,总算是明白钟籍平时为什么要那么绿茶了,这种感觉真是……真是太爽了


    他之前居然还觉得这种行为恶心,他真是太装了。


    不过钟籍做出来的确叫人恶心。


    谢渊的脸贴上扶鸢的手,“小鸢,就算是野狗,也已经被你驯服了。”


    “小少爷。”隐忍的声音传入谢渊的耳朵,他看过去,见钟籍脸色苍白,可怜兮兮的看着扶鸢,“我的腿好疼……”


    恶心,真恶心。


    这个贱人,又在装了!


    “有病就找医生,难道小鸢能为你止痛吗?”谢渊先扶鸢一步冷笑开口,“真不要脸。”


    扶鸢看了谢渊一眼,谢渊立马噤声。


    “……”钟籍垂着眼,遮住眼底的情绪,“小少爷,能不能让谢渊先出去?我有话想和你说。”


    “不行!”谢渊言词激烈,“谁知道你会在背后怎么挑拨离间,我才不允许你和小鸢单独相处。”


    钟籍说,“谢二少这么害怕,是因为你做过这样的事吗?”


    谢渊憋了口气,余光却小心的看着扶鸢。


    扶鸢说,“可以。”


    谢渊那口气放不出来了,他离开之前还警告的看了钟籍一眼。


    “现在谢渊出去了,你想说什么?”扶鸢问。


    “……我有十天没见到小少爷了,我很想你。”钟籍凑过来,小心翼翼地抬头看着扶鸢,他的目光从扶鸢颈项上扫过,又敛眉轻声说,“我只是想和小少爷单独相处。”


    扶鸢不置可否,他陡然想起来电视上那个面无表情的男人,或许那才是钟籍真正的模样。


    钟籍试探性伸出手,扶住了扶鸢的腰,见扶鸢没有拒绝,他这才把扶鸢拢进怀里,这个动作与之前的截然不同,是一个充满了掌控欲和独占欲的动作,钟籍胡乱的亲着扶鸢的脖子,试图把谢行南留下的痕迹覆盖掉。


    扶鸢微微侧过脸,声音不轻不重,“钟籍。”


    被扶鸢叫了名字,钟籍强迫自己把脸埋在扶鸢的颈项上,深深地嗅着扶鸢身上的香,以此来压住自己心底的欲念。


    他喃喃着,“小少爷,你和谢行南做了是不是?你这些天一直和他待在一起。”


    扶鸢说,“那又怎么样呢?”


    钟籍的心跳都快停止了。


    是啊,那又怎么样呢?


    就算他们一直待在一起,做了又怎么样呢?他有什么立场询问呢?


    钟籍的呼吸有些困难的,他去亲扶鸢的耳垂,极其卑微的恳求着,“小少爷,小狗没有了主人会死的,不要抛弃我。”


    扶鸢转过脸去,安静的看着钟籍。


    钟籍在这个目光中慢慢地败下阵来,他不敢再看扶鸢,只是去扣紧扶鸢的手,“小少爷,谢行南能做的我也能,你不是说我做得好吗?”


    扶鸢的手被钟籍按到了被子下面。


    这个男人腿受伤了,那玩意没受伤,在扶鸢碰到之后,一点点的站了起来。


    隔着裤子,热得惊人。


    扶鸢任由钟籍来吻自己,他不主动也不拒绝,只是在钟籍颤抖着手指准备解开自己的衣服时说,“钟籍,我一直知道你不是表现出来的这副乖狗模样。”


    钟籍手一抖,抬头看着扶鸢。


    “偏偏你对我又是真心的。”扶鸢的眼中带着怜悯,“你知道,我不喜欢你。”


    钟籍的手不抖了,他眉眼中都是暗淡的神色,他很固执的说,“会喜欢我的,小少爷会喜欢我的,小少爷只允许我做你的乖狗狗,肯定会喜欢我的。”


    扶鸢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被他推了一手后躺在病床上的钟籍,眼看钟籍就要起来,扶鸢伸出手按住了钟籍的喉结,他俯下身来似笑非笑的说,“小狗,可是不能觊觎主人的。”


    钟籍呼吸急促起来,他喉结滚动着,看着上方的扶鸢,看着扶鸢那殊色艳丽的眉眼,身体都在颤抖。


    想要……


    想要这样的小少爷,想亲,还想……


    扶鸢的指腹从钟籍的喉结往下移动,他按在了钟籍的下腹,那双眼弯得动人,“钟籍,你看你,可真是丢脸。”


    被嘲弄的男人一言不发,只是把扶鸢此刻的表情刻在心里。


    扶鸢微微弯腰,捏着钟籍的下巴,蜻蜓点水般在男人的唇上碰了一下,然后扶鸢轻笑着,“就算谢行南进去了也没关系,我还有个二哥呢。”


    说罢,扶鸢松开钟籍,扬长而去。


    钟籍躺在床上,听着门外扶鸢叫谢渊的声音,平缓着呼吸。


    他缓缓抓紧了床单,眼底的黑阴郁难看。


    谢渊……谢渊也该死。


    谢渊的车开到了扶鸢别墅的车库,他侧过脸去问解开安全带的青年,“你和钟籍说了什么?”


    扶鸢问,“想知道?”


    谢渊:“……也没有那么想知道。”


    “也没说什么。”扶鸢浑不在意,“他想和我做。”


    想和他做?想做什么?自然是做-爱。


    谢渊的脸色一沉,他一把握住扶鸢的手,“你答应他了?”


    扶鸢的目光顺着谢渊的手看过去,谢渊的皮肤好像又黑了点,拽着他的时候肤色差也太大了。


    谢渊自然也看到了,他的手越攥越紧,然后,他把扶鸢罩进了怀里。


    “二哥。”扶鸢说,“哥哥很快就会回来的,今天只是去警局问话,又不是会把他关在里面。”


    谢渊滚烫的呼吸洒在扶鸢的颈项,他声音沙哑,“那就在他回来之前……反正他还会进去的。”


    扶鸢笑了一下,“二哥怎么会知道哥哥还要进去?”


    谢渊不说话了,他的双臂结实有力,这会儿托着扶鸢的屁股,把扶鸢抱了起来。


    扶鸢本能的搂住了谢渊的脖子,双腿缠上谢渊的腰。


    被谢渊抱着往里走的时候,扶鸢又想起来谢行南在这栋别墅安了监控。


    那个变态的哥哥,肯定安装了不止一个监控的,无论在这栋别墅做什么都能被看到。


    除了公共区域能看到的摄像头,扶鸢没有特意去找过那些隐秘的地方,不过肯定不会少就是了。


    他看起来乖顺的攀着谢渊的肩问,“父亲和母亲给你打过电话吗?”


    “没有。”


    “家里发生的事情他们肯定知道吧,没有打电话回来问哥哥的事吗?”


    “没有。”


    扶鸢轻叹了口气,他又觉得谢行南有点可怜了,谢家父母一直以来都很少给他关爱啊,不给他关心,却又让他必须成为可靠的继承人……越是压抑爆发的时候越是变态,谢行南大约就是这样。


    又或者说,谢行南把所有的爱欲都寄托在他的身上了。


    “你在想谢行南吗?”谢渊把扶鸢放到床上坐下,他的眼睛一眨不眨,“你在可怜他,那你不能可怜可怜我吗?”


    扶鸢歪了歪脑袋。


    谢渊替扶鸢脱了鞋,他声音平静,“我自幼被拐走,被辱骂殴打是家常便饭,天不亮就要起床洗衣服做饭,然后去干农活,一不顺他们的心又是一顿暴打……”


    扶鸢知道谢渊的事,十六岁的时候买家家里发生了一场大火,几口人被烧得干干净净,在外面干农活的谢渊逃过一劫。


    这之后谢渊一边上学一边打工,到大学时谢渊开始创业,做了留学交换生后再回来,直到毕业典礼上,他作为优秀学生代表上台讲话,被谢父看见回到了谢家。


    谢渊的脸贴上扶鸢的腿,“小鸢。”


    谢渊以前觉得被可怜的人真是可悲的弱者,他当然不要做被人可怜的弱者,但现在他却觉得,哪怕是被扶鸢可怜也好。


    “你会可怜谢行南,会可怜钟籍,也可怜可怜我。”


    扶鸢默不作声的看着谢渊的动作。


    他心想,如果每个人都让他可怜的话,他哪里可怜得过来呢?


    以前也没有人可怜他,当然,他也不需要别人的可怜。


    “小鸢。”


    “就算我可怜了你又怎么样呢?”扶鸢抬起了谢渊的下巴,他看着谢渊问,“祈求别人的可怜有什么用呢?”


    谢渊顺势握住了扶鸢的手,他站起来,半跪在床上,腿挤入扶鸢的腿间,俯身。


    他看着扶鸢想,可怜有什么用呢?


    可怜不过是接近扶鸢的手段而已。


    就像现在这样,他靠扶鸢这么近也没被赶走。


    于是他可以得寸进尺的……吻扶鸢。


    或许还能更得寸进尺一些,让扶鸢知道,他比谢行南要做的好。


    “小鸢。”谢渊看着扶鸢,他问,“所以,你要试试我吗?我不会比谢行南差的。”


    ……


    谢行南承认自己和钟籍的继母有过联系,“她朝谢氏寻求帮助,但我拒绝了她,我有录音。”


    他的律师把准备的资料都交给了警察。


    翻看之后,警察看着谢行南说,“所以你对钟籍出车祸一事毫不知情对吗?”


    “他车祸之后我很快就得知了。”谢行南很坦诚。


    没多久谢行南就从警察局签了字出来了,他坐在车上给扶鸢发消息,消息还没发出去,大洋彼岸的谢家夫妇打了电话过来。


    谢父的声音很严肃,“你被警察局的人带走了?”


    谢行南回答,“已经出来了。”


    谢父拧眉,“我听说你请了一个月的假,在外面闹出这种事情,还是赶紧回公司稳定一下人心,免得人家以为我们谢氏有个杀人犯老板。”


    谢行南神色平静,“父亲,钟籍还没有死,还有,他的事与我无关。”


    当然,谢行南不否认自己一直有这种想法,得知钟籍出车祸没死的时候他还遗憾了一瞬。


    “总之你现在回公司,也别想请假了。”谢父道,“公司现在离不得你。”


    谢行南淡淡地笑了一下,有些讽刺,“父亲不是希望谢渊进入公司代替我吗?没想到他根本不稀罕谢氏,说出国就出国吧?”


    谢父有些生气,“你在说什么?”


    “好了,和孩子吵什么?”那边传来容夫人的声音,她把电话接过去,温声道,“阿南,别和你爸爸置气,他听说你和阿渊都丢下公司不管有些生气而已。”


    谢行南沉默了片刻才道,“母亲放心,就算是没去公司,公司的事情我也有好好处理。”


    容夫人又道,“你如今是公司最大的股东,谢氏也是你的心血,我也知道你在想什么,阿南,小时候是我们对你亏欠许多……”


    “母亲。”谢行南打断了容夫人的话,“我都知道的。”


    他并不怨恨父母对他没有爱,因为是父母,小鸢才能来到他的身边,更何况,他们也很喜欢小鸢,尽管这样的喜欢可有可无,但这样对谢行南来说也足够了。


    挂断了电话的谢行南对司机说,“去公司。”


    这十天对他来说犹如一个梦,他最放松的日子,最开心的时候……


    他重新给扶鸢发了消息,告知自己现在回不去的事。


    助理的话他也没怎么听在耳中,有些心不在焉的摩挲着手机。


    谢行南从一堆文件里抬起头来看了一眼手机,扶鸢还是没回他。


    他不知道扶鸢现在在不在别墅,而且那个时候谢渊也在……


    这让他莫名觉得有些不安。


    他迟疑了一下,慢慢地把监控调了出来。


    然后,他从监控中看到了扶鸢。


    不仅仅是扶鸢,还有谢渊。


    监控上的画面让他嚯的一下站了起来,仿佛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这一幕太熟悉了,这些天他和扶鸢经常做这样的事。


    他看着身形高大的男人握住扶鸢的膝盖,去亲那颗红痣。


    第25章 骄纵又美貌的养子


    谢行南一时不知道自己应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他该离开放下手头的事情回去, 还是应该马上打电话阻止那边的事情发生?


    都不对,都不对。


    谢行南想,不应该是这样。


    他应该在别墅里和扶鸢在一起, 而不是另一个人在他出来的时候取代了他的位置。


    不对,谢行南想, 小鸢果然只能和他被关在一间屋子里,就像最开始的时候他们在暗室里一样。


    许久, 身体的血液似乎才开始重新流动。


    他这才发现自己的手似乎在颤抖,让他没办法握紧手机。


    他努力的集中自己的视线看了一眼监控画面, 这个角度能把扶鸢的表情看得很清楚, 而谢渊却看不见脸, 只能看到谢渊穿着浴袍,头发上滴着水, 这会儿在卖力取悦着扶鸢。


    谢行南知道, 扶鸢那颗红痣所在的位置特殊, 每次被舔咬的时候扶鸢都会很敏感。


    他呼吸有些艰难的退出了监控,推开椅子离开了办公室,他一边加快步伐一边打扶鸢的手机, 尽管他知道,这个时候扶鸢不一定会接电话。


    扶鸢的手机是静音的, 他根本没听见声音。


    现在谢渊的手指滴着水。


    他俯身把扶鸢笼罩, 然后把水又堵上。


    撑得厉害。


    谢渊问还好吗?


    “你觉得呢?”扶鸢环住了谢渊的颈项,额头抵上谢行南的肩膀, 低低的如同戏弄一般轻笑着,“二哥。”


    谢渊的身体紧绷了一瞬, 他抱紧扶鸢,“小鸢, 宝宝。”


    扶鸢睫毛颤抖了一下,因为这个称呼想到了谢行南。


    这种时候显然不适合想到其他人,他收敛了心神说,“二哥,你现在好乖。”


    谢渊这会儿比小狗还听话。


    谢渊问,“那喜欢吗?”


    扶鸢唔了声,水润的眸子里映照出谢渊的脸,然后他环着谢渊的肩。


    在谢渊期待的目光中,扶鸢轻声细语的夸奖着,“喜欢,很厉害。”


    就像母亲夸奖一个听话的孩子。


    谢渊喉结动了动,最终漆黑的目光锁定了扶鸢问,“小鸢,那我做得比他好吗?”


    他们都知道,这个他当然是指的谢行南。


    扶鸢没有回答。


    谢渊又亲扶鸢的颈项,他说,“小鸢。”


    他这样叫着,声音里含着得偿所愿的满足。


    他想,小鸢肯定有一点喜欢他了。


    于是谢渊又问,“小鸢,我比谢行南厉害是不是?”


    他似乎打定了主意,要把谢行南比下去。


    扶鸢眼角沁着泪珠,声音有些哑,“哥哥……哥哥比你会的、多了。”


    谢渊不乐意听见这样的话。


    刚才是他逼问的,现在他又觉得自己像个小丑。


    他俯下身来,几乎是咬着扶鸢的耳朵在说,“小鸢,你不该挑衅我的。”


    谢行南没有再看监控,但是他能听见声音。


    车子在路上开得飞快,可碰巧赶上下班了堵车,而这会儿,谢行南听着手机里的声音,想的却是……小鸢饿不饿?


    被谢渊这个粗鲁的人这么闹着,小鸢肯定饿了吧?小鸢想要吃什么?


    想到这里,他又狠狠地锤了一下方向盘。


    此刻的谢行南如同老婆出轨之后,他还要担心老婆是不是被外面的小三弄疼了的窝囊丈夫。


    谢行南本来不是窝囊的人。


    谢行南绝对不是窝囊的人。


    更可恶的是,他根本不是小鸢的丈夫,他甚至不是小鸢的男朋友……


    但小鸢喜欢他的身体。


    他看着面前的红绿灯想,不管是谁都一样,他会是小鸢最喜欢的那个人,毕竟小鸢也说了……他比谢渊厉害。


    ……


    扶鸢被谢渊抱着洗了澡,这会儿困倦的躺在床上,看着谢渊,“你在做什么?”


    谢渊露出无辜的小狗表情,“什么都没有。”


    扶鸢也没有过多探究谢渊的私事,他打了个哈欠闭上眼。


    谢渊的手机震动了起来,他抽空看了一眼,是钟籍在疯狂辱骂他,看不出半点平时在扶鸢面前的可怜模样。


    真是不要脸,谢渊在心底轻嗤一声,他看着自己发过去的照片,唇角勾起,对自己的成果十分满意。


    照片上的扶鸢依偎在他怀里,脖子上都是暧昧的吻痕,亲密得一看就能知道他们做了什么。


    现在的钟籍骂他不过是在无能狂怒罢了。


    “小鸢,宝宝,你想吃什么?”谢渊关闭了手机问,“我去做。”


    扶鸢睁开眼看着面前的男人,伸出被吮得发红的手臂指了指,“手机给我。”


    谢渊把手机递给扶鸢,扶鸢看了一眼又抬眸。


    谢渊不明所以,“怎么了?”


    扶鸢轻轻地笑了一声,“没什么,不过我们的事被哥哥知道了哦。”


    “知道了又怎么样?”谢行南问。


    扶鸢撑脸看向房门口。


    谢行南已经推开了门,那张脸上的表情难看至极。


    他努力的平复着自己的情绪,还是阴郁的盯着谢渊,“滚!滚出去!”


    谢渊不把谢行南的怒气放在眼中,他抬了抬下巴,“我凭什么要滚?”


    “谢!渊!”


    “是你自己没本事,没能守得住小鸢的心。”谢渊洋洋得意,“谢行南,不被爱的才是小三。”


    扶鸢:“……”


    谢行南看向扶鸢,扶鸢还是懒洋洋的模样,没把谢渊说的话听进去,自然也没在意他是不是在生气。


    如果在小鸢面前闹的话,小鸢会觉得不耐烦而又离开的……谢行南想到这里还是压下了自己的情绪,尽管此刻他已经恨不得杀了谢渊。


    他走过来,不再喊谢渊滚了,只是握住扶鸢的指尖温柔的问道,“累不累?”


    扶鸢看着谢行南。


    谢渊也跟见了鬼似的看着谢行南,他憋不住有些冒火,“你少摆出这副自己是正牌丈夫的做派来。”


    谢行南没有搭理谢渊,他又轻声问,“想吃什么?”


    扶鸢心念一动,他伸手按住了谢行南的后颈,凑过来勾住谢行南的颈项,“抱我去隔壁房间。”


    谢渊睁大眼,“小鸢。”


    扶鸢靠在谢行南的怀里,唔了声,“二哥,麻烦你把床单换了,把房间给我打扫了。”


    谢渊站在原地,气得踢了一脚桌子,该死的谢行南,该死的该死的!


    凭什么他要在这边打扫房间,凭什么谢行南能抱扶鸢离开?


    明明应该是他抱才对……


    他冷着一张脸,把床单取了下来。


    扶鸢抬眸看着谢行南,声音温温和和的,“哥哥,你不生气吗?”


    “生气……”谢行南低头看着扶鸢,黑发半遮着他的眼睛,他似乎有些无奈的苦笑着,“小鸢,可是生气有什么用呢?”


    他说,“我嫉妒谢渊,嫉妒钟籍,嫉妒你身边的所有人,你和谢渊……我不仅仅是生气而已,可小鸢,我没有立场不是吗?”


    扶鸢没再说话了。


    谢行南把扶鸢放到床上,又问,“要吃什么?我现在去做。”


    扶鸢摇了摇头,“我现在不想吃。”


    “是不是肚子不舒服?”谢行南的手覆盖在扶鸢的小腹上,微皱着眉,“谢渊看着就不是温柔的人,他肯定把你弄疼了,我给你揉揉?”


    “……”扶鸢按住了谢行南的手,说,“哥哥,不要做这种事了。”


    谢行南手一僵,慢慢地抬头看着扶鸢。


    扶鸢神色平静,“哥哥,你应该看明白了吧?钟籍忠诚我,愿意做我的狗,所以他耍的那些小心机对我来说无伤大雅,我能接受他碰我。你对我很好,你的身体我很喜欢所以我和你做,谢渊符合我的心意我和他做了。”


    谢行南的脸色变得有些白,眼底甚至隐约带了恳求的意味,“宝宝,不要再说了,你不要再说了好不好?”


    “哥哥你对我再好,我也不是那种会给哥哥全心全意爱的人。”扶鸢轻声说,“所以你何必爱我呢?”


    他如此直白的告诉谢行南。


    他不相信自己这么说了谢行南还要喜欢他,毕竟感情总是相互的,单方面维系的感情早晚会走不下去。


    扶鸢见过许多这样的,所以他不相信有人会一直无条件的、不求回报的爱……不过,如果真的有的话那种感情已经不能称为爱了吧?


    谢行南只是扣着扶鸢的手指,有些用力的,他说,“我不奢求你爱我,只要留在我身边就好了。”


    扶鸢想,这种感情怎么叫爱呢?


    病态的、痴迷的、缠绕的。


    本应该是他最讨厌的束缚。


    他一个手指头一个手指头的掰开了谢行南的手,眉眼依旧弯弯的,“可是哥哥,我做不到哦。”


    扶鸢打心眼里觉得自己是一个善良的人,他爱与不爱都会说得清楚,心里的想法也从来不会欺骗任何人,至于他们要怎么选择……那是他们的事,他可不会为此负任何责任。


    谢行南低头吻着扶鸢的指尖、掌心、手腕,停下,他的睫毛在颤抖着,细碎的黑发垂在扶鸢的手臂上。


    “小鸢,哥哥不会给你离开我的机会的,不管你在什么地方,我都会找到你。”谢行南的声音很轻,但扶鸢还是听见了。


    这句话扶鸢也只是一笑了之,毕竟他可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呐,谢行南到时候又要去哪里找他呢?


    他这样想着,决定不再与谢行南说这些话了,他并不想因为任何人影响自己在这里游玩——啊不,做任务的心情。


    这样想着,扶鸢轻轻地捏了捏谢行南的脸,他说,“哥哥,我想吃糖醋排骨。”


    谢行南抬起脸来,那张常年面无表情的脸上浮现出些许的笑,“好,我去给你做。”


    你看,就是这样……


    扶鸢看着谢行南关闭了房间。


    ……


    一连几日,扶鸢都过得很懒散。


    他既不想去飙车,也不想去酒吧和聚会,甚至连出门都觉得累。


    在群里又一次艾特他之后,谴责他现在和他们越来越疏远之后,他踢了一下身上的毯子,漫不经心的回复,[家里管得严,出不去。]


    这话倒也不算是假话,家里的监控无处不在,他做什么谢行南都得发条消息过来。


    他倒杯水谢行南都要发消息提醒他注意温度,跟个控制狂似的。


    [管得严就不出来了?小风筝,这可不像你啊。]


    发消息的是胡涂,[你现在是完全被谢行南管住了?我不信。]


    扶鸢回复:[哦那倒不是,主要是没有精力了。]


    吴一天:[???没精力?你做什么去了?]


    扶鸢:[哦,吸食男人的精气去了。]


    群里无数个省略号,当然没有人相信扶鸢这句话,因为他们都知道扶鸢是什么样的人,矜贵傲慢,根本不把其他人放在眼里,又怎么可能和男人上床呢?


    一直没说话的容预:[是谁?群里的还是群外的?]


    胡涂立马回复容预:[你还真相信小风筝的话啊?他可看不上我们这些凡夫俗子。]


    容预仿佛没看到胡涂的话,只艾特扶鸢问:[是一直跟在你身边的那条狗吗?]


    扶鸢轻轻皱了眉,还不等他回复,容预已经撤回了那条消息,换了个温和点的方式问,[你和……谈恋爱了吗?]


    扶鸢:[这跟你没有关系。]


    群里安静了一瞬,他们仿佛现在才意识到容预和扶鸢还没有和好,一时间没人敢说话。


    扶鸢没再看群,接到了钟籍的电话。


    “小少爷,我明天出院。”钟籍的声音带着点小心翼翼,“我可以……来见你吗?”


    “受伤的不是应该好好养伤吗?来找我做什么?”


    钟籍垂眸,有些可怜的说着,“因为没能见到小少爷本人……小少爷,我就是想见你。”


    扶鸢道,“随你。”


    钟籍其实更想问他出院的时候扶鸢能不能来,但最终他还是把喜欢得寸进尺的想法给压下去了,把扶鸢的随你两个字翻来覆去的念了一遍,敛眉。


    他不知道扶鸢现在对他是什么看法,那个保镖的事,还有公司的事……都算是他骗了扶鸢,他怕扶鸢讨厌他。


    只是……钟籍又把谢渊发给他的照片看了一遍。


    这次的谢渊已经在照片上被完全p掉,连根头发丝都没剩。


    他的小少爷……钟籍低下头亲吻着手机屏幕,他的小少爷特别漂亮,这副表情也特别漂亮。


    如果、如果是他的话……


    小少爷的表情肯定会更漂亮。


    他看着照片上眉眼含着情与欲的青年,手颤抖着探入了被子里,脑子里一会儿青年平时那副笑盈盈的模样,一会儿又是另一幅他只能在梦里才能窥见的模样。


    他在心底唾弃自己对小少爷的照片做出这种事,却又控制不住自己心底疯狂生长的思念。


    明天,钟籍想,明天快点来吧。


    明天才能见到小少爷,还有很久的时间啊。


    扶鸢打了个喷嚏。


    他揉了揉鼻尖,怀疑有人在背后骂他。


    “生病了?”大摇大摆进入客厅的谢渊正好听见扶鸢的声音,立马过来,有些紧张,“是不是空调温度太低了,我调高点。”


    扶鸢瞥了谢渊一眼,“你怎么又来了?”


    “谢行南可以在这里我不能来?”谢渊在扶鸢面前蹲下,脸贴上了扶鸢的腿,“宝宝,你不能厚此薄彼,差别对待。”


    扶鸢伸出手指推了推谢渊的脸,“我不想和你说这些,趁哥哥没回来之前,你还是快些走吧,我可不想看你们打架。”


    “我是这么不理智的人吗?”谢渊道,“小鸢,你放心,我和谢行南是兄弟,我不会和他动手的。”


    “……”


    理智?


    扶鸢想,谢渊可不像是很理智的人啊。


    “哥哥还有一个小时下班,大约两个小时回家,”扶鸢说,“在这之前你走。”


    “两个小时……”谢渊的手顺着扶鸢光洁的小腿往上,无辜的看着扶鸢,“宝宝,你是在说我们还有两个小时的时间做吗?”


    扶鸢:“?”


    “宝宝。”


    那只手按在了扶鸢的尾椎处,呼吸慢慢地重起来,“你这样做的我们好像在偷情一样,明明我不是什么小三……”


    扶鸢:“……”


    他难得觉得谢渊有些无耻。


    “我有和你说过吗?”扶鸢指了指电视,“哥哥安的监控很多,你做什么他都看得见,所以这不是偷情。”


    谢渊黏黏糊糊的亲过来,“那正好,让他知难而退。”


    扶鸢抵住谢渊的唇,似笑非笑,“你好像很闲?”


    谢渊顺势咬上扶鸢的手指,轻轻地舔舐着柔软的指尖。


    他怎么会很闲?


    只是只有这个时候扶鸢才一个人在家,他只能这种时候来。


    想到这里,谢渊又有些不忿,凭什么他跟地下情人一样?谢行南有什么好的?凭什么谢行南就可以和小鸢住在一起?


    他把扶鸢的手指舔了,扶鸢有些嫌弃的蹙眉,面无表情地把手指往谢渊身上擦了一下,“你这几天是不是找过钟籍?”


    “什么?”谢渊立马想到自己发的那张照片,他开始装傻,“没有啊,我找他做什么?我和他又不熟。”


    “没有?”扶鸢问。


    谢渊道,“没有。”


    扶鸢挑了挑眉,也不知道是信还是没信,谢渊握住扶鸢有些泛凉的脚踝,问,“宝宝为什么突然问我这个?是不是钟籍在你面前说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事?那些都是他骗你的,你不要相信他,你知道的,他这个人就是喜欢耍那些上不得台面的把戏。”


    扶鸢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钟籍倒是没和他说什么,不过钟籍的能量值莫名其妙的就要满值了,他都还没做什么呢……除了谢渊刺激过钟籍,扶鸢也想不到别的原因了。


    钟籍的能量值满了之后他也得离开这里了。


    想到这里,扶鸢觉得还有些遗憾,谢行南和谢渊在床上都是很好的情人,服务意识强,体力充足,也不会让他难受,他很享受。


    这样的人不知道后面的世界里还能不能遇到了。


    在离开之前好好的吃几顿也没关系。


    这样想着,扶鸢没有阻止谢渊的动作了。


    谢渊舔咬着扶鸢的耳垂,轻声问,“小鸢想在沙发上吗?”


    扶鸢抬了下眼,他的眸子浮着一层水光,如同清晨绿叶上的晨露,晶莹剔透又易碎。


    “还是回房间。”谢渊说。


    扶鸢刚要勾住谢渊的脖子,又被手机的震动声打断。


    他扫了一眼,见又是钟籍。


    谢渊已经把扶鸢抱进怀里了问,“谁?谢行南?”


    “钟籍。”扶鸢没有隐瞒的按了接听键。


    谢渊一顿,他想起来了,自己来时发了仅谢行南和钟籍可见的朋友圈。


    “小少爷。”钟籍的声音沙哑,“我等不到明天了,现在想见你,我可以来见你吗?”


    谢渊咬牙切齿,他知道,钟籍是故意的,故意打扰他和扶鸢的。


    他不说话,冷着一张脸听听筒里传来的声音。


    扶鸢盯着钟籍的温馨提示看了半晌说,“我来医院看你好了。”


    钟籍眼睛骤亮,“小少爷,你说……现在来见我吗?”


    谢渊:“宝宝……”


    “别宝。”扶鸢捂住谢渊的嘴和钟籍说,“对,我现在来。”


    谢渊憋了一股气,“小鸢,你真的要现在去见他吗?”


    扶鸢从谢渊怀里下来,“当然。”


    “那我陪你一起去。”谢渊说,他坚决不让扶鸢单独去见钟籍。


    ……


    钟籍门口的那两个保镖已经被撤走了。


    扶鸢停下脚步偏头看着谢渊,“你在外面等我。”


    谢渊不乐意,“我和你一起进去,谁知道他会对你做些什么?”


    扶鸢极轻地抬了下眉,觉得有些好笑,“他腿都受伤了,你觉得他还能对我做些什么?”


    “这谁说的准啊?”谢渊嘀咕,“他腿受伤了,他嘴巴可没受伤呢。”


    扶鸢:“……”跟杜飞上身似的,ooc得厉害。


    他道,“总之在外面等我,不要进去。”


    谢渊没办法,只能听扶鸢的话。


    Vip病房就是这点不好,门一关根本看不见病房里发生了什么,甚至连声音都听不真切。


    谢渊盯着那扇紧闭的门,仿佛要把那扇门烧出一个窟窿来,这样就能看到里面的扶鸢了。


    偶尔有护士路过,看到站在病房门口宛若门神一般的低气压男人也匆匆略过,根本不敢和他说话。


    扶鸢不知道谢渊的心理活动。


    钟籍的温馨提示一变再变,现在已经成为了警惕主角成为反派角色,这让扶鸢有些不解,为什么主角还能成为反派。


    因为这个,他觉得自己还是应该亲自来看看才行。


    钟籍要真成反派了,之前的能量就会被清算,那他要去哪里找一个主角来填补能量啊?


    钟籍坐在床上,一双黑瞳看着扶鸢,眼底浮现出些许的欣喜,“小少爷,你来了。”


    “我来了。”扶鸢在病床边坐下,“为什么突然这么想见我?”


    “因为……”钟籍轻声说,“小少爷这些日子和他们更亲近,我好像要被抛弃了。”


    扶鸢道,“没有这回事。”


    钟籍靠近扶鸢,温热的呼吸也尽数洒在扶鸢的颈项,“没有就太好了,小少爷,我很想你啊……”


    他抱住了扶鸢的腰,只是反复的重复着,“我很想你小少爷。”


    钟籍不再像之前那样做可怜的小狗了。


    “小少爷想我吗?”他问。


    扶鸢叹了口气,他略略推了推钟籍的脸,“你明明知道我的答案,为什么还要来问我呢?”


    “……”钟籍声音很轻,“小少爷,我帮你口吧。”


    扶鸢看着钟籍。


    钟籍低下头来,他的表情有些茫然,“小少爷,我不知道该怎么样才能让你多怜惜我一点了,但是你说过的、你说过的我做得很好。”


    他反复说着做得很好这句话。


    扶鸢说,“谢渊在外面。”


    或许就是因为这句谢渊在外面,钟籍的身体紧绷起来,他掐着扶鸢的腰,和扶鸢密不可分,“那样就不可以吗?小少爷,他和你做过后也来挑衅我。”


    扶鸢总算知道钟籍的进度条为什么动了,因为谢渊挑衅他了。


    他又看了一眼钟籍的温馨提示,眸光闪烁着,“所以你是因为这样才想和我做?”


    钟籍轻吻了扶鸢的唇,温柔又缱绻,“因为我是小少爷最忠诚的小狗,小少爷需要的这些事本来就应该由我来。”


    扶鸢的手按在被子上,按在钟籍的腿上,“腿能动?”


    钟籍看着扶鸢,喉结滚动,“……能。”


    扶鸢回头看了看那扇门,思索着或许让谢渊先回去比较好。


    但他还没动,还没来得及开口,钟籍已经把他抱到了腿上。


    扶鸢眼皮一跳,“你的腿……”


    “我的腿没事。”钟籍喃喃着,“小少爷,我的腿没事。”


    他的腿还没好,扶鸢也没有过多挣扎。


    毕竟钟籍是个伤患。


    或许等会儿,扶鸢愿意……从上面看着他。


    那样他可以从下往上的看到扶鸢的表情,然后根据扶鸢的表情判断最合适的……钟籍一边亲着耳朵渐渐的红了。


    门外的男人不知道是不是感应到了什么,忽然开始敲门,“小鸢,是不是该回家了?”


    钟籍吻住了扶鸢的唇,他不让扶鸢说话回答谢渊了。


    他利用了小少爷对他的同情心,过了今天或许就没有下一次机会了,所以他不会让小少爷跟着谢渊走的。


    “先生。”门外有护士的声音响起,“请不要大力敲门,这样会打扰到病人休息。”


    谢渊阴森森的目光从护士身上扫过,吓得护士一个激灵,连忙后退一步,“先生,您先别生气,钟先生很讨厌别人大声说话吵到他……”


    “谢渊。”门内传来扶鸢冷静的声音,“你先回去。”


    “你出来,我们一起走。”谢渊扬声。


    里面又没回答了,谢渊握紧了门把,他知道只要自己推开门进去就能带扶鸢走了。


    可是他又有些紧张,扶鸢对他的态度总算好了些,他怕自己推门进去扶鸢会讨厌他自作主张。


    他还记得上次他揍了钟籍之后扶鸢就搬出谢宅的事。


    要离开吗?离开之后钟籍肯定更加肆无忌惮了。


    可是就这样在这里等着吗?他好不甘心。


    他盯着那扇门,神色阴郁,半晌,他的耳朵贴在门上,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想少年,或许他就是想知道里面在说些什么。


    扶鸢觉得自己还是很有耻度的。


    他吃了水果,却又不能发出声音来,除了谢渊,他更担心被医院的工作人员听见了。


    这样会有点累。


    还有些软。


    扶鸢趴在了钟籍的胸膛上。


    他抓着钟籍的肩,湿漉漉的睫毛轻轻地扑闪着,眼泪也簌簌的落下。


    累人的。


    自己来做这件事原来这么累啊,最开始自我的掌控过去后,扶鸢根本不想多动一下。


    “小少爷。”钟籍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沙哑的,“好吃吗?”


    好吃,但是肚子肚子有些撑。


    扶鸢张了张唇,最终只是咬着钟籍的肩。


    男人眼底带着痴迷又愉悦的光芒,他想,原来这样就能让小少爷变得依赖他。


    谢渊扶着扶鸢的腰,不让扶鸢累了。


    他在扶鸢泪盈盈的目光中,凑到扶鸢耳边轻声说,“小少爷,第一次见你这么紧张,是因为在医院吗?还是因为外面的谢渊?”


    第26章 骄纵又美貌的养子


    谢渊捕捉到了熟悉的声音。


    细微的, 甚至可以忽略的。


    但他实在太敏锐了,所以那丝声音被他收入了耳中。


    他在这一瞬间,似乎感受到了谢行南曾经感受过的情绪。


    愤怒、嫉妒、憋屈, 还有更多的……更多的,更多说不出来的负面情绪。


    最终这些情绪都化为一个念头, 为什么钟籍没有死在那场车祸里。


    如果钟籍死在那场车祸里就好了。


    如果钟籍死在那场车祸里,现在扶鸢就不会在医院, 也不会做这种……


    刚才他就应该进去的,刚才他就不应该害怕扶鸢会生气闯进去。


    他和钟籍的合作到此结束了。


    手机铃声在走廊上格外明显, 谢渊看了一眼, 笑出了声。


    是谢行南。


    太好了, 这种苦不能他一个人受。


    他这样想着,接了谢行南的电话。


    “小鸢呢?”谢行南的声音很凉, “你把他带到哪里去了?”


    谢渊倚靠着墙, 带着恶意的说着, “小鸢啊,现在和钟籍在一块,你猜猜他现在在做什么?”


    谢行南当然没有和谢渊玩猜猜看的游戏, 他面无表情地把电话挂断了。


    谢渊又笑了两声,笑着笑着他的眼神变得阴鸷, 他看着那扇门想, 其实他可以和钟宜合作的,只要钟宜还想报复钟籍, 他就可以尝试着……


    谢行南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想让自己忘记那道声音, 也想让自己当做什么都没听见的样子。


    可越是想要忘记,扶鸢被压在身下时的脸上流露出的媚态越是清晰, 一想到扶鸢会对着别的男人的流露出这样的表情,他就恨得不行。


    他没控制住自己,一拳砸到了墙上。


    巨大的砰声把经过的护士吓得不轻,“先生,需要帮助吗?”


    “……”谢渊收回手,若无其事的样子,“不需要。”


    他说不需要的时候,声音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就算是恨的不行,他还是要在这里守着避免其他人进去看见。


    他想,小鸢,你怎么能对我这么残忍呢?


    他浑然没想到,之前他也是这样做的,只不过挑衅的对象是谢行南。


    而现在,他成了钟籍挑衅的对象。


    钟籍。


    钟籍!


    这个贱人。


    他咬着牙,骂钟籍的时候,声音依旧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一般,“贱人。”


    贱人!


    小三!


    下贱!


    他反复的骂了一阵后才觉得那股气稍微散了些,很快他又意识到自己这副模样像一个怨夫,他强迫自己冷静。


    他还得等着,他又恶意的想,说不定钟籍是个秒男,不行,肯定会被嫌弃的,这样钟籍就没办法和他竞争了。


    他喃喃着,“那玩意就该切了做个太监。”


    真遗憾,那场车祸没有把钟籍带走,也没有把钟籍变成太监。


    钟籍不仅没有变成太监,他让扶鸢的体验很不错。


    扶鸢眼尾泛红,睫毛带着水珠,看起来脆弱又美丽,与平时那副看似笑盈盈实在高高在上的模样相差太大,这让钟籍的心里充满了怜惜。


    “小少爷,我的主人。”


    扶鸢的呼吸慢慢平复了些,他听见钟籍的话抬起睫毛来,那双盈盈含泪的眼是碧色的,陪着如同抹了红色眼影的眼尾,美得过分。


    如果扶鸢进军娱乐圈的话,肯定会被称为是称做拯救娱乐圈的美貌。


    扶鸢声音有些哑,“腿怎么样?”


    钟籍到底是伤患,扶鸢还是很顾忌他的腿这样一想,扶鸢又觉得自己是个善良的人。


    钟籍低声说没事,“小少爷,谢渊应该已经走了吧?”


    扶鸢神色一顿,谢渊应该已经离开了吧?他都说让他先走了。


    “我去看看?”钟籍拢着扶鸢轻声问。


    扶鸢又看了一眼钟籍的温馨提示,嗯很好,又变了。


    看起来还挺好哄的。


    这就好。


    扶鸢现在就指望钟籍把最后一点能量值充满了。


    扶鸢问,“感觉怎么样?”


    “小少爷这么关心我……”钟籍的眼睛有些发亮,“我当然、我会好好养伤的。”


    扶鸢的指腹按在钟籍的唇上,片刻后他在钟籍渐渐痴迷的目光中收回手来。


    关心?好像也没有。


    扶鸢来这里纯粹是怕自己的之前收集的能量消失,怕最后功亏一篑啊。


    他抽空看了一眼手机,谢行南问他什么时候回去,谢渊说在外面等他。


    扶鸢勾起地上的衣服,蹙眉。


    脏了。


    “小少爷?”


    扶鸢说,“谢行南在外面等我。”


    钟籍怎么也没想到谢渊还在外面,他以为谢渊根本不可能忍受这种事情……这让他不自觉的把扶鸢抱紧了些。


    扶鸢道,“做什么?”


    “不做什么……小少爷,先洗个澡。”钟籍斟酌着用词,希望不要惹得扶鸢不开心,“这里过去需要一段时间,你应该不是很舒服。”


    身上黏糊糊的确不是很舒服。


    钟籍又说,“小少爷不用担心没有衣服,我这里有可以穿的。”


    扶鸢唔了声,“那给我找衣服吧。”


    他转身进了浴室。


    没多久,钟籍轻轻敲门,“小少爷,我帮你……”


    他刚才弄在里面了,怕扶鸢不舒服。


    扶鸢没有什么扭捏的,他让钟籍进来。


    钟籍先关了水,他没有敢多看扶鸢其他地方,“小少爷,我……我用手。”


    扶鸢看他这副模样,微微挑眉,“你想用嘴我也不介意。”


    钟籍的耳朵泛红,他几乎是嚅嗫着,“……可以吗?”


    扶鸢的手撑在石台上,看着钟籍,他似笑非笑的没有说话。


    钟籍一只手轻轻地按住了扶鸢的小腹,给扶鸢做清理。


    随着那些东西被引出来,钟籍的额头慢慢覆盖着一层薄汗,呼吸也越来越沉。


    扶鸢轻轻地哼叫了几声。


    浴室的温度越来越热了。


    扶鸢潋滟的目光落在了钟籍的身上,他抬起脚踩在钟籍怀里,脚趾头和脚心都被烫得厉害。


    他的声音有几分闷,又有几分勾人,“躲什么?”


    钟籍眼皮跳动着,声音沙哑着,“怕小少爷觉得我精虫上脑。”


    扶鸢浑不在意的笑了笑,脚却微微用力,他说,“放出来。”


    钟籍按耐住跳得很快的心脏,放了出来。


    扶鸢从不为难自己,钟籍做得很好,他也很舒服,现在既然又有了想法,他自然是遵从自己的想法走的。


    “小少爷。”钟籍掐住扶鸢纤细柔韧的腰肢,去亲扶鸢小巧的喉结,他呢喃着,“我会把你服侍好的。”


    扶鸢不语,他只是撑住钟籍的肩,然后缓缓地坐下去。


    轮椅两边的扶手有些碍事,让扶鸢有些不太舒服,钟籍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他亲着扶鸢的耳朵,“小少爷,我来。”


    说好的洗澡,说好的清理,结果又在浴室混了差不多一个小时。


    钟籍很希望自己的努力能让扶鸢高兴,然后留下来最好,尽管他知道不太可能。


    一想到谢渊还在门外等着,他又铆足了劲取悦着扶鸢,希望把别的男人比下去。


    谢渊从一开始的愤怒、嫉恨到后来的自我安慰……最终他已经没有脾气了。


    坐在走廊的椅子上,谢渊和沈沐潭说,[我有一个朋友,他喜欢的人和另一个人上床了,他还在门外守着是不是很舔狗行为?]


    沈沐潭:[你喜欢的人和另一个男人上床,你还在门外守着?]


    谢渊:[我朋友。]


    沈沐潭:[行,你朋友。]


    谢渊:[我觉得他有点舔狗。]


    沈沐潭:[这已经不是舔狗了,这已经是下贱了。]


    谢渊:[还好吧,我朋友喜欢的人好像也有点喜欢他的,只是一时被外面的花花草草迷了眼,早晚会回来的。]


    沈沐潭:[呵呵。]


    谢渊:[你也认同我说的话?]


    沈沐潭:[真没想到你也有这一天,不过我觉得扶鸢可不会因为你在外面守着就感动,连我都看得出来他谁也不爱。]


    谢渊:[我呸,他就是喜欢我。]


    沈沐潭:[……你开心就好。]


    谢渊:[你嫉妒,你羡慕。]


    沈沐潭:[……非要我说你是下贱的舔狗吗?]


    谢渊:[如果你是我你也会舔的。]


    沈沐潭:[……]


    沈沐潭想,他为什么要在这里浪费自己的时间和谢渊说这些?


    他很有自知之明,扶鸢不可能看上他,连容预扶鸢都不搭理,他就更不可能了。


    更何况,他也没办法像那些大少爷一样一掷千金就为了扶鸢一笑。


    沈沐潭很清楚自己就是个小酒吧的老板,如果不是扶鸢喜欢在这里喝酒,他和扶鸢根本不可能有什么交集。


    不过现在,扶鸢来喝酒的时间也更少了,他们之间到底是云泥之别。


    沈沐潭回复:[谢渊,有时间去看看医生吧,看能不能治治恋爱脑。]


    谢渊给沈沐潭发了省略号,然后说自己不是恋爱脑。


    舔狗,下贱,恋爱脑?


    谢渊想,沈沐潭懂什么?这都是为了最后让扶鸢喜欢自己。


    这叫卧薪尝胆,忍辱负重。


    不知道过了多久,病房的门打开了。


    扶鸢出来了。


    他眉眼间都染着餍足,如同吸足了阳气的妖精,眸光流转间都是勾魂摄魄的春情。


    这一幕实在太熟悉了,这让谢渊表情不太好看,他几乎是咬牙切齿的问,“你来这里,就为了和他……”后面两个字他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了。


    扶鸢只是抬了抬眼睫,“我不是说过了吗?让你回去。”


    谢渊面无表情,“我送你来的,当然应该我带你回去。”


    扶鸢不置可否,他越过谢渊的身边,“既然这样,我们就走吧。”


    谢渊跟在扶鸢身后,他纠结了一下才问,“你难受吗?”


    “难受?”扶鸢不明所以,“什么难受?”


    “……他有没有把你弄疼。”说到这里,谢渊有些阴郁的说着,“他一看就不知道怎么爱护人,肯定把你弄得难受了。”


    扶鸢:“……”


    等电梯了。


    他默默地回头看了一眼谢渊,“没有。”


    谢渊握住了扶鸢的手腕,他把扶鸢抵在墙上,极其认真的看着扶鸢,“他已经……他已经和你做过了,他应该也满足了,你以后不会再搭理他了,对不对?”


    扶鸢眉梢微微抬了抬,“这样说起来的话,你不也是一样的吗?我也不该搭理你吗?”


    “我和他怎么一样,我们本来就是一家人?本来就应该一直在一起。”谢渊说着眉毛纠结了一阵,“当初,认亲宴的时候你给我下药……”


    这个话题不适合现在谈起来,说出口的时候,谢渊就已经意识到了,他垂眸,“小鸢,你心里的人太多了。”


    扶鸢轻笑着摇头,“你说错了,是我心里面没有人。”


    谢渊低下头来,他的呼吸和扶鸢的呼吸纠缠在一起,几乎就要吻上,扶鸢只是轻声提醒着,“我刚从钟籍那里出来。”


    谢渊的脸变得有些难看,他攥紧扶鸢的肩,“就是这样我也不在乎。”


    从他喜欢扶鸢开始,无论谁都一样,无论谁都不能再让他放手,就算是扶鸢本人也一样。


    他捏着扶鸢的下巴,手指轻轻地抚摸着扶鸢的唇,呼吸有些颤抖的重复着,“小鸢,我不在乎。”


    扶鸢安静又沉默的看着谢渊,他这样冷静的态度显得谢渊像个疯子。


    谢渊显然也意识到了,他几乎是有些恶狠狠的咬上了扶鸢的唇。


    他亲得很凶,完全没有给扶鸢然后挣脱的机会。


    这条空空荡荡的走廊里,只有两个人的喘息声。


    “……小少爷。”


    钟籍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来。


    谢渊显然是听见了的,他不紧不慢的松开扶鸢,还轻轻地舔舐了一下扶鸢的唇,然后挑衅的看向钟籍,“看见了吧?就算你和小鸢发生了关系你也什么都不是,更不可能是他的唯一。”


    钟籍没说话,他坐在轮椅上只是睫毛颤抖了一下,看着唇色艳丽,没什么特别情绪的青年,声音有些沙哑,“……小少爷,你的手机落在床上了。”


    谢渊走到了钟籍面前,伸出手,“给我。”


    钟籍握着手机的手指泛着白,显然心底是藏着愤怒和嫉恨的,谢渊看见了但他并不在意,只是把手机取过来,甚至还笑盈盈的,一副正宫的气派,“谢谢你替我们家小鸢送手机。”


    然后取了手机转身就走。


    钟籍的目光越过谢渊看向了扶鸢,扶鸢只是冲他淡淡地笑了一下,然后道,“你回去吧。”


    电梯门开了,医生从里面出来,看见钟籍的时候开口,“钟先生,您在这里正好……”


    后面的话扶鸢没有听见,谢渊扣着他的手关了电梯的门,他透过越来越狭窄的缝隙看到了钟籍的表情。


    阴郁、晦暗。


    “你看。”谢渊说,“小鸢,他那种人最阴暗最会卖惨了,你不要轻易靠近他,会被他咬得很惨的。”


    扶鸢的声音轻轻柔柔的,“二哥,难道你不是吗?”


    谢渊一哽,半晌他说,“当然,我和他怎么能一样?虽然我讨厌他和谢行南,并且恨不得他们去死,可我不会咬你。”


    扶鸢摸了摸嘴巴,“哦?”


    “……那不一样。”谢渊道,“那是情趣,你懂什么叫情趣吗?”


    “我不太懂。”扶鸢笑了一下。


    谢渊说,“反正我和他不同,我绝对不会欺负你的。”


    “这样说起来。”扶鸢说,“钟籍也没有欺负我。”


    谢渊不说话了。


    他憋了股气一口气把车开回别墅,临下车的时候,他又说,“谢行南也是一样的,会咬人的狗不叫,他现在肯定在暗戳戳的想咬你。”


    扶鸢:“二哥,倒是不用踩他们来衬托你自己。”


    谢渊嘟囔着,“什么叫踩他们,本来就是……更何况,谢行南明明知道你来见钟籍了可却没有询问你一句,难道他不虚伪吗?这会儿说不定牙都咬碎了。”


    扶鸢:“……”


    他有些无奈的揉了揉脑袋,“好了,我不想再听了。”


    谢渊跟着扶鸢走,“怎么能不听了呢?我这也是为你好,你身边只需要留我一个人就够了,那些心口不一的家伙相处着肯定也很累……”


    谢行南站在门口看着扶鸢,他身上还穿着围裙,眉宇间都是温和的气息,“小鸢,回来了?”


    扶鸢的眼神在谢行南身上转了一圈,眯了眯漂亮的眸子,笑了一下,“回来了。”


    “我做了可乐鸡翅,白灼虾,清炒小白菜和紫菜蛋汤。”谢行南说,“都是做的你爱吃的。”


    谢渊脚步一顿,他皱眉,觉得自己被比下去了。


    谢行南这个人果然心机深沉,现在肯定气得要死,居然还能若无其事的做饭邀功,这样的话扶鸢肯定会偏向谢行南的。


    这样可不行。谢渊想,他必须得比谢行南做得更好才行。


    这样想着,谢渊微笑着靠近扶鸢,“小鸢,走吧,先吃饭。”


    谢行南皱眉,“你不回谢宅?”


    谢渊道,“我为什么要回谢宅?你是谢家长子,现在的一家之主,难道不是应该你先回去吗?”


    谢行南觉得谢渊无耻,他只是握过扶鸢的手,“进屋吧。”


    谢渊洗了手给扶鸢剥虾,他十分殷勤,“小鸢,明天我给你做油焖大虾。”


    谢行南在一旁温和道,“小鸢,会画大饼的男人别要,毕竟嘴上说说谁都会。”


    谢渊冷冷地扫了谢行南一眼,“我给小鸢做饭的时间也不少,你少在这里挑拨离间。”


    “只是做顿饭而已。”谢行南给扶鸢擦了下唇,神色冷淡,“小鸢,这种小恩小惠就想收买你的心实在太不真诚。”


    谢渊狠狠瞪着谢行南,恨不得揍他一顿。


    扶鸢不语。


    鸡翅被谢行南剔了骨头放到扶鸢碗里,谢行南又说,“今天累着了,等会儿早点休息。”


    扶鸢偏过头看了一眼谢行南。


    谢行南说,“等会我给你温牛奶,这两天你睡眠质量好像不是很好。”


    对面的谢渊一点点的皱眉,他觉得自己完全被排除在外了。


    “那正好。”谢渊接话,“我陪小鸢睡就好了,我陪他睡的话他肯定就能睡着了。”


    谢行南抬了抬眼皮,一副冷淡的模样,“你还是回谢宅吧,免得那边打电话来催你。”


    “谢宅又没人。”谢渊气笑了,“谁会打电话来催我?”


    谢行南没再搭理谢渊,他看向扶鸢,“等会泡个澡。”


    扶鸢嗯了声。


    谢渊:“……”


    他果然还是最恶心谢行南了。


    “既然你要留下来。”谢行南看向谢渊,“等会你洗碗收拾厨房还有客厅。”


    谢渊忍了忍,洗碗就洗碗,但谢行南这副是这个家的主人,是扶鸢的正派丈夫的模样让他尤其不爽。


    他面无表情,“哦。”


    他把碗和盘子一股脑丢进洗碗机里,手撑着流理台想,怎么样才能把谢行南赶出去呢?


    是不是只有远在国外的谢家夫妇才行?


    这样想着,谢渊觉得自己马上就能去打电话。


    谢行南不知道谢渊在想什么,就算知道了,他也不会在意。


    他轻轻敲了敲门,“小鸢。”


    扶鸢回过头来看了一眼谢行南。


    谢行南唇角微扬,“我来帮你洗。”


    扶鸢收回视线,若有若无的嗯哼了一声。


    谢行南在浴缸旁边蹲下来,目光从扶鸢的身上扫过,低声问,“他戴套没有。”


    扶鸢撑着脸看着谢行南。


    谢行南神色不变,“我只是担心如果他弄在里面之后没有清理干净的话会不舒服。”


    扶鸢只是浅浅的笑了一下,他问,“哥哥这么担心,不如用手进去再看看有没有弄干净?”


    谢行南的呼吸慢了半拍,他难得词穷,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你今天……累了。”谢行南艰难的说,“得好好休息。”


    扶鸢眉眼沾染了倦怠,轻声说,“是啊,有点累了。”


    谢行南把扶鸢从水里抱起来,水声哗啦,谢行南衣服湿透了。


    他并不在意,只是取了浴袍把扶鸢包裹上,“牛奶已经热好了,喝了就早点休息。”


    扶鸢抬眸看着谢行南,他勾着谢行南的肩,轻笑了一声,“哥哥,你现在又像以前那样古板无趣了呢。”


    谢行南低声问,“不喜欢吗?”


    扶鸢说,“看得太久了,更喜欢哥哥另一副模样。”


    谢行南低下头,亲了亲扶鸢的唇,声音沙哑,“你喜欢什么样,那我就是什么样的。”


    扶鸢微微推了下谢行南,“但是哥哥,今天我想睡觉了。”


    谢行南又一顿,他说,“好。”


    房间里暗了下来,扶鸢把任务板面划出来。


    【姓名:钟籍。


    定位:主角(当前已自由)


    能量值贡献值:已满值。】


    【姓名:谢渊。


    定位:主角(当前已自由)


    能量值贡献值:已满值。】


    【姓名:谢行南。


    定位:反派(当前已自由)


    能量值贡献值:已满值。】


    【编号001世界能量值已储存成功,世界已激活——有效期一百年。】


    【任务已圆满完成,请执行者在十日内离开001世界,请执行者安排好时间回任务大厅汇报。】


    第27章 骄纵又美貌的养子(完)


    暴雨天气, 不宜出行。


    谢氏的员工这两天都是居家办公,谢行南自然也是。


    雷声伴随着雨声,一阵又一阵的, 有些渗人。


    扶鸢推开书房的门,探头, “哥哥。”


    谢行南抬头看过来,声音很低, “怎么了?”


    “无聊,来陪你工作。”扶鸢道, “我是不是很好?”


    谢行南轻笑一声, “你很好, 特别好。”


    扶鸢抬了抬下巴,洋洋得意, “那当然。”


    “我让律师拟了股份转让协议。”谢行南说, “大概晚上就能传过来。”


    扶鸢微愣, “股份转让?”


    “嗯。”谢行南握住扶鸢的手,让扶鸢坐到自己腿上,他下巴抵着扶鸢的肩, “这样的话,以后也都会有更多的保障……”


    “我不需要。”扶鸢说, “不用给我。”


    “你也是谢家人, 本来也有你的一部分。”


    扶鸢心想,拿来也没用啊, 他又用不了了。


    他微微侧过身抬起谢行南的下巴,笑盈盈的, “哥哥,是不是我要你的公司你也会给我?”


    谢行南用下巴轻轻地蹭着扶鸢的掌心, “你要的,我能给的,我都给你,公司你要我也给你。”


    扶鸢忍不住笑起来,“哥哥,你会被父亲打死吧。”


    谢行南低声说,“有点麻烦,小鸢想要的话再等等。”


    “我不要,我和你开玩笑呢。”扶鸢又笑了一阵,“哥哥,这么恋爱脑可是会被骗得裤子都不剩。”


    “小鸢喜欢的话,我可以不穿裤子。”


    扶鸢:“……”


    他说,“哥哥,你变了。”


    谢行南低低的笑起来,“小鸢喜欢的话,怎么样我都可以试试。”


    扶鸢的手指没入了谢行南的发中,他轻轻地眨了眨眼,声音轻快,“哥哥,你这样我都不好意思欺负你了。”


    谢行南碰了碰扶鸢的唇,“那陪哥哥工作好了。”


    扶鸢道,“那我去沙发上看书。”


    闻言,谢行南松开了扶鸢的手。


    扶鸢随时抽了本书来看。


    说是看书,其实他也没看进去。


    他百无聊赖的犯了两页后抬手用书遮住脸,又闭上眼。


    书本跌落在地上的声音让谢行南抬头看了一眼,发现扶鸢蜷缩在沙发上躺着了。


    他取了毛毯轻轻地给扶鸢盖上。


    青年秾丽的眉眼在睡着之后显得乖顺,没有攻击力。


    谢行南低下头来,唇落在扶鸢的鼻尖,就在他准备退开一步的时候,扶鸢勾住了他的颈项。


    谢行南喉结滚动了一下,看着那双睁开的碧色眼眸,“抱歉小鸢,我是不是吵醒你了?”


    扶鸢借着他的颈项,手臂稍微用了点力道,抬起头来亲了亲谢行南的唇,低低的笑着,“哥哥,把衣服脱了。”


    谢行南倒是很听话的脱去了身上的睡衣。


    扶鸢想到自己没多久就要离开了,又有些遗憾自己吃不了多久了。


    他此刻用小腿蹭着谢行南的大腿,轻声问,“哥哥,做吗?”


    谢行南呼吸微沉,他低下头亲吻扶鸢的唇,呢喃着,“做……小鸢想要都可以做。”


    “我想要,哥哥不想吗?”扶鸢说着,眼底透露出一种无辜的娇憨来,“那我也不愿意勉强哥,哥哥不想要的话就不做了。”


    “哥哥也想。”谢行南的吻落在扶鸢的耳垂上,“宝宝,哥哥想你。”


    扶鸢被谢行南抱在怀里,湿热的吻密密麻麻的,从颈项往下。


    睡袍很方便,谢行南的手轻易落在了扶鸢的腿上。


    扶鸢轻轻地颤栗了一下,他仰起头来,任由谢行南亲着他的锁骨。


    “小鸢。”


    谢行南低低的叫着。


    扶鸢眉眼晃动,他说,“哥哥,继续。”


    谢行南的五指陷入了雪白柔腻的臀肉之中,细腻的肤肉从指尖溢出来,显得十分色情。


    谢行南的呼吸热了些,他抱着扶鸢往浴室走。


    扶鸢的睡袍挂在肩上,水淋湿之后,这件薄薄的布料贴在了扶鸢的身上,微卷的发尾也贴在雪白的颈项上。


    扶鸢的手指按在了谢行南的腹肌上。


    谢行南身体紧绷着,穿着衣服的时候不觉得,只觉得谢行南肩宽,脱了衣服扶鸢才能感受到这身肌肉结实有力。


    “宝宝。”谢行南呼吸沙哑,“我爱你。”


    扶鸢睫毛颤了颤,却抬眸看着谢行南没说话。


    谢行南并不需要扶鸢的回答,只是目光眷恋的看着扶鸢,似乎要把扶鸢的模样刻在心里。


    浴室的瓷砖有些冰凉,碰到后背的时候,扶鸢微不可见的颤抖了一瞬。


    “小鸢,我去拿……”


    扶鸢按住了谢渊的手,在他有些疑惑的目光中,青年笑得勾魂摄魄,“哥哥,不用。”


    谢行南呼吸急促,他看着扶鸢,说不出话来。


    扶鸢凑近了谢行南的耳朵,几乎是在呢喃着,“哥哥,你不想……在里面吗?”


    “你会不舒服。”谢行南说。


    扶鸢睫毛又抖了抖,他道,“舒服,只是到时候需要哥哥给我清理了。”


    谢行南漆黑的眼里映出扶鸢眼尾染红的模样来,“我给你清理,不会让你生病的。”


    扶鸢低笑一声。


    他攀着谢行南的肩,任由谢行南护着他的后背,越来越深。


    谢行南一边安抚的亲吻扶鸢,一边往里去,“宝宝,难受吗?”


    毫无保留的接触和纠缠。


    扶鸢微微偏过脸,眼中的泪光闪烁着。


    真喜欢……他想,喜欢这样。


    扶鸢的眼泪也被谢行南一点点吻去,温柔的。


    浴室的水停下了,窗外的雨却没有停。


    雷雨打在窗户上,这场雨下了很久很久。


    天彻底暗了下来。


    书房也暗了下来。


    扶鸢头一次这么累。


    他有些恍惚的看着谢行南,今天的谢行南也很……怎么说呢?就好像是临死前的缠绵。


    “小鸢。”谢行南吻了吻扶鸢的唇,“我爱你。”


    扶鸢只知道做这些事会让自己开心,他开心当然就是最重要的事了,至于爱,他从来没有想过,他也从来不觉得自己需要。


    不知道是不是谢行南感应到了什么,一直在呢喃着说爱扶鸢,比以往每一次都说得多。


    最后他说,“小鸢,不要离开哥哥。”


    扶鸢没有回答,趴在谢行南的怀里平复着自己的情绪。


    谢行南在扶鸢耳边重复着,“小鸢,不要离开哥哥。”


    扶鸢抬头,他看着谢行南的眼睛,那双漆黑的眼里隐约藏着几分悲伤。


    扶鸢愣了片刻,垂下眸。


    “不离开……不可以吗?”


    扶鸢浅浅的笑了两声,“哥哥在说什么?”


    反正他走了,这些人就没有记忆了,怎么回答都根本无所谓嘛。


    谢行南轻轻地攥紧了扶鸢光洁的手腕,也笑了一下,他说,“没什么。”


    那串菩提手串,扶鸢已经很久没戴过了,谢行南也没有再提过。


    谢行南想起那个和尚说的话,又去看扶鸢的脸,他低下头抵着扶鸢的额头,声音很轻,“小鸢,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扶鸢没听见这句话,他已经睡着了。


    暴雨下了一整夜。


    扶鸢站在窗边看了一眼倒计时,问谢行南,“明天雨能停吗?”


    “想出去了吗?”谢行南问。


    扶鸢摇了摇头,自打谢行南把他从暗室里带出来之后,他对出门也不是很热衷了。


    他怀疑自己被那段时间影响以至于变懒了。


    他叹了口气,“哥哥,都怪你。”


    虽然不知道扶鸢在怪他什么,谢行南还是从善如流的说着,“嗯,都怪我,是我惹小鸢不高兴了。”


    扶鸢轻轻地哼了两声。


    谢行南少有见到扶鸢跟撒娇似的模样,一时有些痴迷。


    他低下头,轻轻抵着扶鸢的额头,“宝宝……”


    扶鸢的手按在了谢行南的后颈。


    在倒计时结束之时谢行南就会忘记他,这个世界也会清除他的痕迹。


    他咬上了谢行南的唇。


    【执行者将在十秒之后脱离编号001的世界。】


    【十。】


    谢行南眼底又流露出那种悲伤了,他叫着,“宝宝。”


    谢行南这样,让扶鸢怀疑他知道些什么。


    扶鸢轻笑,“这副模样做什么?”


    【九。】


    谢行南把扶鸢抱得很紧,“小鸢,我的,我的。”


    【八。】


    手机铃声忽然震动起来,扶鸢抽空看了一眼,谢渊。


    【七。】


    “我会找到你的。”


    【六。】


    濡湿感贴着扶鸢的颈项。


    谢行南哭了?


    【五。】


    [小少爷,我在来找你的路上。]


    所以,等等我。


    【四。】


    扶鸢摸了摸谢行南的脑袋,“哭什么?”


    谢行南高大的身体在颤抖着。


    【三。】


    扶鸢无奈的推了推谢行南,“哥哥,不要搞得这么难过的样子啊。”


    【二。】


    “我会找到你的。”谢行南只是固执的重复着,“我会找到你的。”


    扶鸢眨了眨眼,找到他吗?还真是开玩笑呢。


    【一。】


    【执行者请脱离,扫尾工作进行中……】


    谢行南保持拥抱人的姿势,僵硬又茫然。


    手机在桌面震动着,门外暴雨如注,门铃声却一阵又一阵的响起来。


    谢行南的目光缓缓地移动着,落在桌面的菩提手串上。


    他伸出手握住了那串珠子,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


    他说,“我会找到你的。”


    ……


    扶鸢在任务大厅提交了任务。


    “听说了吗?”


    身后有人小声议论着,“那个东西好像有意识了。”


    扶鸢耳朵动了动。


    他有些好奇的看向实验室那边。


    他知道这些人口中的那个东西是什么,其实是一个‘人’。


    好像是一个人,扶鸢没有去看过,所以不知道。


    他一直在实验室里躺着,只有微弱的意识,据说……嗯,据实验室对扶鸢有好感的人说,是缺少了三魂七魄,所以只有一个空壳在那里。


    三魂七魄这种东西,如果是放在以前,扶鸢肯定不会相信,不过在现在的话……扶鸢还是信一下,毕竟他都能穿越时空了是不?


    这个世界本来就是一个很奇怪的世界。


    而且这个壳子,据说也是十余年前从某个世界运回来的。


    任务世界里面的东西一般是没办法带回来的,也不知道这具壳子是怎么运回来的。


    应该不是偷渡吧?偷渡的话怎么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放在实验室啊?外面的工作人员会把实验室都掀了的。


    “小风筝!”穿着白大褂的男人朝扶鸢挥了挥手,“回来了?”


    扶鸢嗯哼了一声,“回来了。”


    “体验怎么样?”男人笑意温和,他胸前挂着工作牌,上面写着林深两个字,“毕竟这是新开发的板块,以前也没有人去做过,担心你不熟。”


    “挺好的。”扶鸢说着眯了眯眼,“体验感也很不错。”


    林深看他这表情,笑道,“不错就好,需要休息吗?还是需要先去吃东西?”


    “都可以,反正我也不累。”扶鸢说着看向林深,“说起来,你们实验室那个……我可以去看看吗?”


    “怎么突然想起来去看他了?”林深说。


    “就是有点好奇。”扶鸢道,“你说过他可能没有苏醒的可能,但一直放在你们实验室,我总觉得有些好奇。”


    “本来是没有苏醒可能的。”林深领着扶鸢朝实验室走,“不过很奇怪,不久前忽然显示脑细胞在活动。”


    扶鸢眨巴了下眼,“这是不是意味着他要苏醒了?”


    “不知道。”林深摇头,“之后再观察吧。”


    说话间,两个人已经进入了实验室。


    幽蓝色的光照射在身上,扶鸢从林深手中接过无菌手套和衣服套上。


    他并不是第一次来实验室,但却是第一次踏入这间实验室。


    躺在实验舱里的人穿着一套古时候才会有的衣服,看起来像是祭祀服,戴着祭祀所用的面具,整个人看起来应当有两米多高,和这个实验室看起来格格不入。


    上面标着他的编号:1号。


    扶鸢眨了眨眼,“林深,面具不能取下来吗?”


    “取不下来。”林深微微摇头去看数据,“他的身体数值很强悍,他们分析他或许曾经是被殉葬的祭品。”


    ……被殉葬的祭品这副模样还挺渗人的。


    “那他……”


    滴滴滴的声音响起打断了扶鸢的话,林深微微睁大了眼,“他的脑部细胞又有反应了。”


    又有反应了?


    扶鸢微微俯身看着这个两米多高的人……也不知道是不是人,主要是戴着面具穿着奇怪,说不定是什么妖怪之类的。


    这样想着,扶鸢没忍住笑了一下。


    这一笑,滴滴声便又格外刺耳起来。


    林深忽然看向扶鸢,“小风筝。”


    扶鸢眨了眨眼,“怎么了?”


    “我怎么觉得,是因为你说话他才有反应的?”林深站起来靠近实验舱,“我说,他该不会也是觊觎你美貌的色魔吧?”


    扶鸢:“……”


    他说,“你是在说一个在实验室待了十余年的植物人对我说的话有反应吗?”


    林深:“……也不是没可能,人人都有爱美之心,你又是我们这里的府花。”


    扶鸢对府花吐槽不能。


    他,“算了,懒得和你说了,我走了。”


    林深:“……”


    扶鸢又看了一眼实验舱,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好像看到实验舱里面的那个人睁开了眼睛。


    是一双漆黑的,甚至有些熟悉的眼睛。


    等扶鸢再看去,面具下面的那双眼还是紧紧的闭着,毫无反应。


    扶鸢:“……”


    他面无表情的想,这个任务带给他的影响是不是有点太大了?或许他该去做个心理咨询。


    和林深说了几句之后,扶鸢离开了任务大厅。


    任务大厅之外是一片灰暗,灰暗过后是彼岸花和奈何桥。


    让扶鸢觉得割裂的是,任务大厅和实验室那边像是未来星际才有的东西,而外面更像是数百年前才有的阴曹地府。


    大概是地府也为了跟着时代的步伐走吧,解决地府鬼的就业困难什么的……主要是像他这种没办法投胎的鬼。


    他穿过奈何桥的时候,孟婆笑盈盈的看着他,递出来一碗孟婆汤,“小鸢,喝一碗吗?”


    扶鸢同样笑盈盈的回答,“谢谢姐姐,不需要了哦。”


    孟婆叹气,“明明你第一次来的时候很乖的就喝了,怎么现在就不喝了呢?是我熬汤的手艺退步了吗?”


    扶鸢:“……”


    有没有一种可能是因为他现在不需要喝了呢?


    扶鸢说,“姐姐你想太多了,你的汤是整个地府最好喝的汤。”


    孟婆:“你喝过地府其他人熬的汤吗?”


    扶鸢:“……”那倒是没有,其实孟婆熬的汤他也不记得什么味道了。


    他轻咳了一声,“好了姐姐,那我先走了,半个月后见。”


    半个月后,也就是扶鸢再去出任务的时候。


    扶鸢回到了他的屋子。


    门外贴着镇魂符,地府的人贴的,扶鸢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在门上贴这个东西。


    孟婆的汤他的确喝过,但很遗憾那东西对他没有用处,所以他依旧记得自己在现世的经历。


    就是不太记得自己怎么死的了,不过不是很重要,他对知道这件事不执着。


    之前他一直希望自己能因为表现好回到现世,然后报复那些讨厌的人,可惜了,扶鸢想,他们都死了。


    死了之后,他在地府也没见到过他们,不知道是转世投胎了还是死在黄泉路了,扶鸢恶意的希望他们都死在黄泉路上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如果这件事只有他自己动手的,他会觉得更爽。


    他闭上眼,安静的睡着了。


    实验室的那个实验舱同样安静,脑细胞再也没有半分活跃。


    现在外面是什么时候了,扶鸢想。


    他睁开眼,看着面前的男人,知道自己是做梦了。


    不对,这不是做梦。


    这是他离开001世界之后,001世界之中的后续。


    扶鸢眨了眨眼,看着面前的三个男人,他们在说话,但他听不清楚,只能隐隐约约听见什么鸢之类的话。


    鸢?


    扶鸢只能想到自己。


    但如果是在讨论他的话应该不可能,因为他离开那个世界,他们的记忆会一并消失。


    他迟疑了片刻,走近了些。


    他一靠近,那三个男人又分开了。


    扶鸢想了想,转身跟着谢行南走了。


    谢行南自己开的车,他的目光冷漠到了极点,也不知道要把车开到哪里去。


    但很快,扶鸢知道他开去哪里了,他开车去了海边。


    扶鸢迷迷糊糊地看了半晌,忽然睁大眼。


    谢行南把那串菩提珠戴在了手上,然后踩着油门把车冲进了海里。


    扶鸢听见谢行南说,“小鸢,我会找到你的。”


    扶鸢的呼吸一下子就停止了。


    开玩笑吧他想。


    这肯定只是梦而已。


    谢行南不可能记得他,也不可能因为爱而殉情,绝对不可能的。


    他想睁开眼,但是没能醒来。


    他的身体不由自主,这次来到了钟籍所在之处。


    扶鸢从来没来过钟籍家里,他现在才发现,钟籍家里的墙上全部都是他的照片,从钟籍离开去到德国开始,葱鸭十八岁到二十三岁的照片全都有。


    “……变态啊。”扶鸢喃喃着,和谢行南比起来,甚至更胜一筹。


    不对不对,这些照片为什么没有被清理掉?这是bug吧?他要投诉。


    可是现在这个变态就在满是他房间的浴室里割腕了。


    血液鲜红,浴缸里都写着扶鸢的名字,写着,我不要忘记扶鸢,我不要忘记扶鸢,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然后,是谢渊。


    这次扶鸢已经很冷静了,他坐在谢渊旁边,看着谢渊吞下了安眠药。


    扶鸢不明白他们这是在做什么。


    他安静的看着谢渊失去生命体征,才慢慢地别过脸。


    很奇怪,扶鸢摸着自己的心脏想,这种感觉有些陌生,有些微妙。


    有人为了不忘记他,所以选择死在还记得他的时候。


    真的会有这样的爱意吗?


    这次扶鸢顺利的醒过来了。


    他看着头顶的镇魂符,又跟幽魂似的起来了。


    他重新回到了任务大厅。


    记录员看了扶鸢一眼,笑问,“这么快就要再次出任务了?你好像没休息多久。”


    扶鸢说,“我想看编号001世界的后续。”


    记录员有些惊讶,在他的记忆里,扶鸢从来不会回过去看小世界的后续,他给扶鸢戴上了头盔。


    扶鸢轻轻地吐出一口气来。


    三分钟后,扶鸢取下了头盔。


    记录员问,“看完了吗?”


    扶鸢嗯了声,他唇角带着浅浅的笑,“今天我看后续的世界可以麻烦你不要告诉别人吗?”


    记录员因为扶鸢的笑有些晕乎乎的,立马答应着,“当然,小事。”


    “谢谢你哦。”扶鸢乖巧的道谢,回眸间顾盼生辉,“下次给你带吃的。”


    记录员的耳朵一下子红了,“……好。”


    扶鸢推门出去,穿过外面的广场,来到了任务中心。


    他领取了新的任务,在三天之后出发。


    第28章 失权的美貌病弱暴君


    寝殿里地龙烧得暖意十足, 来往的宫女太监寂静无声。


    “九千岁。”门外传来宫女太监齐刷刷问候的声音。


    “陛下,摄政王来了。”九千岁在帘外停下,声音很低。


    扶鸢说话都觉得费劲, 他轻轻地喘了口气,朝说话的人招了招手, “魏千祟,进来。”


    魏千祟掀开帘子, 视线隐秘的落在了床上的青年脸上,青年面容苍白, 唇却艳红, 半阖着眼, 旖旎又绮靡。


    “抱朕。”扶鸢又道。


    这件事如今对魏千祟来说轻车驾熟,他俯身把高高在上却又病弱苍白的皇帝抱进了怀里。


    又轻了, 魏千祟想, 或许根本不需要他动手了……他这样想着, 心头却一寸寸的暗了下去。


    “抱朕去见摄政王。”扶鸢抬了抬下巴,指示道。


    魏千祟低眉顺眼,“是。”


    魏千祟抱着扶鸢来到外殿的时候, 摄政王站在书案前,着墨色长袍, 身姿挺拔。


    听见脚步声, 摄政王回过身来行礼,“陛下。”


    见扶鸢是被魏千祟抱进来的, 摄政王微微蹙眉,“陛下, 你怎能让——”


    “皇叔,如果你来这里是为了对我说教的话, 可以不必说话了。”


    扶鸢慢腾腾的打断了摄政王的话,摄政王的目光在扶鸢那张雪白无色的脸上停顿了片刻,又移开视线,“陛下,明日魏将军的镇北大军将在午时将抵达京城,你可要亲临?”


    此刻魏千祟已经将扶鸢放到了软榻之上,扶鸢撑着脸,袖子下滑,露出柔弱纤细的皓腕,听见摄政王的话,他轻轻地笑了一下,“朕去做什么?反正秦家大军效忠的是谁大家都心知肚明……”


    眼见摄政王的脸色变了些,扶鸢又轻叹了声,“更何况朕这身体,如今也不适合出去,不如就让朕的九千岁和皇叔替朕走一遭罢。”


    摄政王看向扶鸢身边身材高大的宦官,沉默半晌,“既然陛下都这么说了,那便这般办吧。”


    说到这里,摄政王又道,“陛下如今已二十有三,却还未纳妃立后,前朝大臣们多有谏言……”


    “皇叔要做朕的皇后么?”扶鸢一句话打断了摄政王的话,他似笑非笑的看着面容变幻莫测的男人道,“皇叔,你比我年岁大些都还未成家,我身为晚辈怎么好越过你去?”


    他动了动脚,魏千祟立马蹲下身来握住了扶鸢的脚细细的揉捏起来。


    摄政王的目光又移到了那双玉白的足上,连扶鸢说了些什么都没太听清,只觉得放在扶鸢脚上的那双眼碍眼至极。


    他道,“臣已经把那些奏折打了回去。”


    “所以皇叔是来和朕邀功吗?”扶鸢又问。


    摄政王闭上嘴,他眼看着男人的手已经捏上了扶鸢的小腿,而半靠在软榻上的皇帝似乎舒服极了,放松得厉害。


    扶鸢一手提携上来的宦官,亲封的九千岁——魏千祟。


    “陛下。”摄政王道,“陛下是千金之躯。”


    言下之意便是怎可让阉人随意触碰。


    魏千祟显然也听懂了言外之意,他笑了一下,隐约带着几分讥讽,“王爷矜贵。”


    扶鸢听着这四个字,忽然转动了一下眸光,他的脚轻轻地推了下魏千祟的脸,笑道,“不错,皇叔矜贵,那皇叔来替朕按脚暖脚罢了。”


    扶鸢的脚触上脸时,魏千祟下意识屏住了呼吸,他嗅到了一股香,不同于皇帝平时所用的龙涎香和药材的味道,而是另一股馥郁却又不腻人的香。


    这让他忍不住深呼吸了一口气,随即偏了偏脸。


    这次看向了摄政王。


    当今皇帝的皇叔,摄政王扶珩,先帝幺弟,在当今皇帝十三岁登基时代为摄政,如今已有十年。


    扶珩并非皇室血脉,但这件事知道的人寥寥无几,即便是知道也不敢说出来。


    扶珩喉结极轻地滚动了一下,他往前一步,“臣——”


    “跪下。”扶鸢的声音轻轻柔柔的,“皇叔,你说阉人不适合替朕按脚,那便你来,记得替朕按舒服了,若是让朕不开心了,你知道的,满宫的宫人都要因为皇叔遭殃了。”


    说到这里,扶鸢又吃吃的笑了起来,他没笑两声又用帕子捂了唇咳得很厉害,再松手,雪白的绢帕上都是血迹。


    扶鸢面不改色的把绢帕丢给旁边的魏千祟,“去处理了。”


    魏千祟握紧了绢帕。


    摄政王果然爱民如子,一听满宫的宫人性命与他相关,立马在扶鸢面前跪下,握住了那双玉足。


    摄政王低垂着眉眼,扶鸢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扶鸢想也知道,摄政王心底应该极恨他。


    毕竟这可是光风霁月,心怀天下,爱民如子的主角受啊。


    是的,扶珩是这个世界的主角受,而主角攻自然就是明日抵达京城的大将军秦重山。


    他们年少相识,都是心中有大义的人,引为知己,但一别十年,十年后因着暴君无良,携手推翻暴政。


    而扶鸢,则是那个病弱失权还残暴无良的暴君,对摄政王一边恨一边依赖着产生了病态的爱意,甚至试图强取豪夺,最终理所当然被主角攻和主角受杀了。


    但扶鸢并非最终反派,他充其量只算得上一个大点的炮灰,本世界最大的反派是暴君身边的九千岁魏千祟,前朝太子,他隐姓埋名蛰伏在暴君身边,就是为了杀死暴君夺回江山。


    他在暴君身边被暴君羞辱,幸得主角受关怀赏识,因此对主角受产生了感情,这也是他最终失败的关键。


    扶鸢在脑子里把原本应该有的剧情过了一遍后才懒懒的垂下眼皮,“皇叔,若是不乐意做这等宫人干的活,日后就别说那些惹人烦的话。”


    扶珩的手本来落在那双雪白剔透的玉足上,手指都有些颤抖,他怕按重了皇帝疼,又怕按轻了没有效果。


    这双足或许是因为很少行走的缘故,细嫩光滑,如同婴儿的脚一般,摸起来极其舒服,这也让扶珩有些不敢下手。


    忽然听见扶鸢说这样的话,他的手轻轻地按捏了起来。


    他知道扶鸢本意是想折辱他,让高高在上并且大权在握的摄政王伏小做低般替皇帝按足,任何人或许都觉得这皇帝令人心寒,事实上扶珩并不觉得这是折辱。


    “陛下觉得力道如何?”扶珩问。


    扶鸢咳嗽了一阵,喉咙有些哑,“勉强。”


    扶珩抬头看了一眼扶鸢,此刻青年正靠在炕桌上,懒洋洋的半闭着眼。


    扶珩不由低声说,“陛下若是喜欢,臣日后都可以做。”


    扶鸢轻嗤一声,“皇叔原来喜欢替人暖脚。”


    扶珩又沉默了。


    许久他轻声说,“陛下,那魏千祟为人阴险狠毒,你放他在身边并不适合,陛下若是需要,臣可以为陛下寻一位忠心良善的近臣来服侍陛下。”


    扶鸢的脚动了动,抬起了扶珩的下巴,他看着那双漆黑狭长的眼,仔仔细细的打量着摄政王眼中可能有的屈辱,“皇叔,你是想说,在朕的身边安插/你的眼线吗?前朝在皇叔手中,这后宫也要被皇叔完全掌控才行?”


    “臣并无此意。”扶珩心平气和,“陛下心善至纯,很容易被佞臣宦官引上歧路,臣身为陛下的皇叔,于情于理都应当替陛下清明醒目。”


    “你在说朕不清醒?”扶鸢的脚趾慢慢地按在了扶珩的唇上,他的动作恶劣又侮辱人,偏偏笑得一脸无辜天真,“皇叔,你若要找,就照着你的模样找一个来,当朕的男宠,可好?”


    扶珩没有半分闪避,他任由扶鸢的脚按在他的唇上,鼻间的香馥郁诱人。


    魏千祟进来之时,扶鸢颇觉无趣的收回了脚,他懒洋洋道,“皇叔,退下吧,这里不需要你了。”


    扶珩站起身,他看着扶鸢,“陛下,方才说的事陛下好好考虑一下,臣先告退了。”


    魏千祟默不作声的靠近扶鸢,等待着扶鸢的吩咐。


    扶鸢靠在炕桌上,看向魏千祟问,“摄政王进宫的时候可有带随从?”


    魏千祟微微俯身,回答,“并未看见。”


    扶鸢歪了歪脑袋,没有再多问扶珩的事了。


    “陛下现下可要回寝殿休息?”


    扶鸢道,“给朕穿鞋,朕要出去赏雪。”


    “陛下,外面风大,你身体不好……”


    “朕如何做需要你这阉人来管?”扶鸢冷冷地扫了魏千祟一眼,“别忘了,若不是朕,你永远只是一个小太监。”


    魏千祟蹲下身去,睫毛遮住了他漆黑的眼瞳,扶鸢看不出魏千祟在想什么。


    不过有一点扶珩说得对,魏千祟就是一个阴险狠辣的人,而且极其记仇,所以才捆了皇帝狠狠折辱了一番,把皇帝给主角的时候,皇帝已经疯了。


    扶鸢站起身来,魏千祟及时取了兔毛斗篷给扶鸢披上,伸出手来,“奴扶陛下。”


    扶鸢搭上魏千祟的手,慢腾腾的往外走去。


    雪早上刚停,外面的雪挤压得厚实。


    扶鸢看向雪中的红梅,开口道,“皇叔说要替找个近臣来取代你的位置,你觉得如何?”


    魏千祟微微垂下头来,“陛下,奴伺候你许久,若是旁人来,只怕不合陛下心意。”


    扶鸢在亭下坐下,轻笑,“这件事应该不用担心,毕竟皇叔既然有了人选,他自然会调教好再送给朕。”


    魏千祟站在扶鸢左侧,替扶鸢遮挡了寒风道,“陛下喜欢就好。”


    他看起来似乎并不在意自己是不是能待在扶鸢身边,“只是摄政王为何突然要换陛下身边的人……”


    扶鸢微微抬了下眼皮,若有若无的笑了一下,“皇叔爱护朕罢了。”


    寒风吹来,扶鸢又掩唇咳嗽起来。


    他咳得浑身颤抖,魏千祟伸出手替扶鸢抚背,声音里充满了担忧,“陛下,还是回去吧。”


    扶鸢缓了缓气,幽幽道,“明日秦重山就要入京了,在他入京之前,你想办法杀了他。”


    魏千祟眉眼低垂道,“等陛下歇下奴就去办。”


    “即便是杀不了,最好也能让他伤了元气没办法带兵。”


    “若是他入京和皇叔会合,朕这个皇帝只怕也要到头了。”扶鸢道,“到时候你也活不了,懂吗?”


    魏千祟说,“是。”


    扶鸢道,“抱朕。”


    魏千祟听话的把扶鸢抱起来往回走。


    大约是累了,皇帝毫不设防的魏千祟怀里睡着了。


    那张艳丽的脸苍白又乖巧,全然不见苏醒时的乖张。


    魏千祟的目光从皇帝的脸上移到唇上,脸那么苍白,唇却又那么红,好像抹了口脂一般。


    看起来倒像是很好吃。


    寝殿里安静得厉害,皇帝娇气,若是有人在外面守着又睡不着,守睡的事,向来都是魏千祟做的。


    等到扶鸢睡着,魏千祟才能脱身。


    魏千祟把扶鸢放到床上,小心的替扶鸢脱了鞋,盖上被子,招了人在门口守着,然后转身离开。


    扶鸢让他杀了秦重山,那他自然会照做。


    若是可以……魏千祟眼神闪了闪,他还想杀了扶珩。


    他换了衣服,转身出了宫。


    ……


    扶鸢半夜的时候迷迷糊糊醒来,闻到了一股血腥味。


    一开始他还以为血腥味是他身上传来的,但很快他注意到,这血腥味来自魏千祟。


    扶鸢睁开眼,看向帘外,“魏千祟。”


    “奴在。”魏千祟声音沙哑,“陛下,奴回来了。”


    “人杀了吗?”扶鸢问。


    “……未曾。”魏千祟低声道,“他伤了奴,奴也伤了他。”


    扶鸢唔了声,“进来。”


    魏千祟进来了。


    扶鸢道,“受伤了?”


    “已经包扎过了。”魏千祟道,“陛下不必担心,奴带的人都是死士,绝不会暴露出破绽。”


    扶鸢指了指魏千祟,“伤到哪儿了?不是包扎了吗?味道怎么这么大?让朕睡不着。”


    魏千祟道,“是奴思虑不周,陛下对气味敏感,奴即便是洗净包扎了也还是有味道的。”


    扶鸢道,“外面的白玉凝膏,自己拿起上药。”


    魏千祟露出一丝笑来,“谢陛下赏赐。”


    扶鸢被魏千祟吵醒也睡不着了,他道,“现在就去,味道很难闻。”


    魏千祟只得现在就去拿来。


    扶鸢说,“就在朕面前脱了包扎,朕瞧瞧。”


    “……伤口丑陋,怕吓着陛下。”魏千祟说。


    扶鸢只是盯着魏千祟。


    他当然知道魏千祟不是担心伤口吓着他,而是担心自己不是太监的秘密被他发现。


    魏千祟只得在扶鸢面前解了衣衫,露出精壮的上半身,伤口在肩上,深深的一道砍在肩胛骨,血肉外翻,看着有些恐怖。


    扶鸢轻轻地蹙了下眉。


    魏千祟看扶鸢的表情,又后退了些,“陛下,伤口难看,脏了您的眼。”


    扶鸢说,“你虽然是个阉人,这身体看着倒是比大部分男人的好。”


    魏千祟眉梢动了动,“陛下见过其他男人的身体?”


    扶鸢说,“你提醒朕了。”


    魏千祟正在撒药的手一顿。


    扶鸢道,“竟然让皇叔担心朕的婚配实在是朕的不是,不如从明日开始,让那些世家子弟们进宫来,朕好好考察一番,若是面容英俊身强体壮者就留在宫里做朕的男妃罢了。”


    魏千祟手一抖,闷哼了一声。


    药在伤口撒多了,有点疼。


    他把瓶口塞好,道,“陛下,京城这些世家子弟们都是一些酒囊饭袋,中看不中用,甚至有不少公子哥爱去那烟花之地,脏得不行……陛下若是选男宠也不该选他们这样的。”


    扶鸢似乎来了兴致,“这样看起来你倒是有见解?”


    魏千祟道,“既然是做陛下的男宠,那自然要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武艺不说多么超群,至少也得能保护陛下,更不能去过花柳之地和旁人有染,还得对陛下一心一意。”


    扶鸢说,“你说的没错,朕自然是要配最好的。”


    “陛下若是放心的过,此事就交由奴来办。”魏千祟看着扶鸢,那双漆黑的眼在烛光下有些熟悉,他说,“陛下,他们若是连奴这一关都过不了,自然没有机会站在陛下的身边。”


    扶鸢低低地笑出了声,“既然如此,这件事就交给你办了,到时候朕会假扮世家子弟混入其中,你可不要拆穿朕。”


    魏千祟说好。


    他也勾起了一抹微笑,有他在,他绝对不会让任何一个人来到扶鸢的面前,即便是来了,他也不会允许此人在宫里待上一夜。


    扶鸢笑了一阵又开始咳嗽。


    熟悉的红留在了绢帕上,扶鸢熟练的把绢帕丢给魏千祟处理,他轻喘了口气道,“此事一来,到时候前朝都会参你。”


    “为陛下分忧解难万死不辞。”魏千祟道。


    扶鸢轻轻地笑了起来,他重新躺了下去。


    只是起来了这一遭,床铺都已经变得冰冷。


    扶鸢轻蹙了下眉道,“上来,替朕暖床。”


    魏千祟把衣服穿上上了床。


    扶鸢嗅着他身上的血腥味,脸色不太好看,“臭死了,下次不准带这样的味道来朕面前。”


    魏千祟低声说是。


    魏千祟虽然心里想着要杀他,但身体却暖得很,在这样大雪纷飞的冬日里,很适合用来取暖。


    反正现在魏千祟也不会动手,扶鸢想,那么被他折磨一下又怎么样呢?


    谁让他是一个暴君呢?


    原本的设定里,摄政王预备在皇帝十六岁的时候逐渐放权给皇帝,奈何还没到十六岁,皇帝便隐隐有暴君的潜质,这让摄政王重新考虑放权一事。


    这一考虑,皇帝立马察觉到了摄政王不想放权的心思,变得越来越阴郁,身体也越来越糟糕。


    摄政王一看,皇帝似乎不太行,他没有办法放心的把江山交给皇帝,于是又默默地握紧了手中的权。


    如此复始,皇帝觉得自己被摄政王架空成为了没用的傀儡,开始杀人养男宠,而摄政王却又因此对皇帝失望,甚至隐隐有了自己当皇帝的想法。


    直到秦重山回京,皇帝想杀了秦重山,这个时候,摄政王才意识到皇帝真的不行了,为了这个江山,为了天下百姓,他必须要慎重的考虑。


    考虑之后,皇帝就死了。


    身体本就已经亏空,又因为被反派折磨了一通,主角接手没多久,皇帝就死了。


    扶鸢打了个哈欠想,他们说这个世界的时间线已经崩坏,让他来收集能量值。


    但是截至目前为止,所有的事情大致都能对上原本的剧情,扶鸢不知道崩坏在哪里。


    他认认真真的想了想,或许要等秦重山回京才能知道了。


    秦重山的人设是老实忠心又沉默寡言的糙汉将军,总不能是这个人设崩坏了吧?


    早知道就让魏千祟好好的打探一番才对。


    算了,反正明天也能见到了。


    就算是受伤了,秦重山也会入宫见皇帝的。


    扶鸢少有上早朝的时候。


    反正前朝都默认他在不在也无所谓,他也就不想为难自己早早起来受罪了。


    扶鸢睁开眼的时候魏千祟正好从早朝回来,一起来的还有脸色不太好看的扶珩。


    扶鸢由着宫女给自己更衣,余光瞥见扶珩的表情,笑盈盈问,“皇叔,一大早就冷着一张脸,谁给你气受了?”


    “陛下。”扶珩神色严肃,“魏千祟在朝上说你要让世家子弟入宫?”


    “怎么?不可以吗?”扶鸢说,“朕是皇帝,不能选几个男宠吗?”


    “陛下,此举不妥。”


    “妥不妥你说了不算,朕说了才算。”扶鸢摆了摆手,“皇叔,这件事我已经决定了,现下你还是赶紧和九千岁一起去城门迎接秦大将军吧。”


    “皇上!”


    “若是不想去便罢了。”扶鸢说,“不过朕听闻皇叔少时就与秦将军是好友,如今秦将军回京,皇叔不去迎接的话,也不知道秦将军有多失望。”


    扶珩忍了忍道,“陛下,选男宠的事容后再议,臣先告退。”


    说罢,扶珩转身就走,看起来很生气。


    扶鸢眨了眨眼,看向魏千祟,“你看见了吗?摄政王生气了。”


    魏千祟道,“看见了,陛下可是担心?”


    “朕担心什么?”扶鸢微微的笑了起来,“让摄政王不高兴的事,朕顺手就做了。”


    魏千祟垂眸,若有若无的笑了一下,“那陛下,奴也出发了。”


    “去吧。”扶鸢道,“朕在此处等那位威风凛凛的秦将军来。”


    镇北大军在城外驻扎。


    秦重山只带了亲卫和部分卫兵入城。


    分明是冬日,但京城的百姓们却都夹道欢呼着镇北军的回归。


    魏千祟在扶珩身边笑道,“王爷,看起来秦将军倒是比陛下更得人心。”


    扶珩淡淡道,“九千岁有这等挑拨离间的功夫,不如好好想想若是陛下身边有了男宠,第一个被厌弃的人是谁。”


    魏千祟微笑,“不劳烦王爷操心,毕竟到现在为止,只有奴与陛下最为亲近。”


    眼看着秦重山越来越近,魏千祟又轻声道,“王爷,你猜陛下有没有宠幸过我?”


    第29章 美貌病弱的失权暴君


    “你猜陛下有没有宠幸过我。”


    魏千祟说这句话的时候, 扶珩甚至差点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揍过去。


    好歹旁边百姓的欢呼和走近的秦重山提醒着他现在是什么情况,他这才勉强忍了下来。


    魏千祟……被宠幸?


    就魏千祟这副五大三粗的模样,陛下绝不可能宠幸他。


    即便是扶珩忍耐住了自己心底的各种纷杂情绪, 这句话还是一直梗在扶珩的心底,以至于秦重山和他说话的时候他都有些心绪不宁。


    秦重山没有得到回答, 他有些疑惑的看了一眼扶珩,声音低沉, “王爷?”


    “王爷。”魏千祟微笑着,“秦将军在同王爷说话呢。”


    扶珩骤然回神, 他看向秦重山, 有些许歉意, “秦将军是要先入宫见陛下还是先回府休整?”


    秦重山道,“臣一路走来风尘仆仆, 现在入宫只怕冲撞的陛下, 还是待臣回复休整一番便立即入宫。”


    “这样也好。”扶珩心头微妙的松了口气, 他看着魏千祟,淡淡道,“九千岁, 既然秦将军要先回府,那么九千岁便先回宫禀报陛下吧。”


    魏千祟微笑, “如此也好, 秦将军这边便有劳王爷了。”


    眼看着魏千祟骑马转身,秦重山看向扶珩, “王爷,这位九千岁……”


    “魏千祟, 是陛下如今最信任的人。”扶珩神色有些冷淡。


    “看起来不像是宦官。”秦重山道。


    扶珩一愣,他从未往这方面想过, 也是,男人去势之后应当会越趋向阴柔,但是魏千祟……却似乎毫无这方面的情况。


    “先走吧。”扶珩压下心头这些想法道,“本王听说,你昨夜遭到了刺杀。”


    秦重山道,“是。”


    “可有受伤?”


    “轻伤。”


    扶珩微微松了口气,“陛下对气息敏感,你若是带伤去见他只怕会让他不开心。”


    秦重山不语,他对皇帝没有什么印象,毕竟他离开的那一日,皇帝还没登基,长在深宫不见外人,秦重山自然也没有见过他,对皇帝的脾性……倒是偶有听闻。


    这边魏千祟一回宫便直奔扶鸢身边。


    扶鸢正捏着鸟食在喂笼中的小鸟,他穿着一件绯红色的长袍,脸上似乎都被衬得有了些颜色。


    看见魏千祟,他懒懒问,“秦重山如何?”


    “现下已经回了府。”魏千祟靠近扶鸢,替扶鸢披上狐裘大衣,“陛下,您宫中的这些宫人伺候的也太不上心了,怎么能允许陛下一个人站在此处?”


    扶鸢道,“朕并不喜欢别人打扰,相比于那些看到朕就战战兢兢的太监,还不如面前这只小鸟得朕的欢心。”


    魏千祟轻声道,“既然不喜欢那些人,奴可以多陪着陛下。”


    扶鸢瞥了魏千祟一眼,他道,“魏千祟,你只是一个阉人,一个太监,也只是朕最好用的一条狗,所以旁的,什么心思都不要生出来。”


    这些话魏千祟已经听了无数次,他早已心平气和,甚至还能微笑着应和,“陛下说的是,陛下金枝玉叶,奴也只是担心陛下。”


    扶鸢拨弄了一下上串下跳的小鸟,然后把鸟食递给魏千祟,裹着大衣往外走,“那秦重山准备何时入宫见朕?”


    “应当很快了。”魏千祟说着,立马上来扶住扶鸢,“既然他还没来,陛下可要休息一阵?”


    扶鸢顺势半靠着魏千祟,有些累,“你说那秦重山来了之后,朕该如何处置他才好?”


    “如今秦重山正得民心,又立了大功,贸然处置只怕……”


    扶鸢面无表情,“只怕什么?”


    察觉到皇帝不高兴,魏千祟垂眼道,“虽然暂时不可以处置他,但这秦重山入京之后第一件事居然不是来与陛下汇报,实在是藐视皇权,也没有把陛下放在眼里,不如就让他在陛下面前跪上几个时辰,择日再将他的兵权收到手中。”


    扶鸢脸上又带了甜滋滋的笑,“你说的没错,那秦重山竟然敢不把朕放在眼里,谁知道是不是有什么别的心思,实在该罚。”


    魏千祟的目光在皇帝那张漂亮又张扬的脸上停留了片刻,又垂下头来。


    很快,秦重山就入宫了。


    因着扶鸢身体不好,秦重山直接被引到了御书房。


    踏入御书房的时候,秦重山敏锐的嗅到了一股香,随即看到了靠在软榻上的皇帝,这一眼秦重山甚至还没看清皇帝的模样就迅速收回视线低头。


    软榻下铺着虎皮地毯,然后,秦重山看见了皇帝的手,白皙修长,与常年领兵打仗的手截然不同。


    秦重山单膝跪下:“臣秦重山,参见皇上。”


    头顶没有声音。


    倒是一旁的九千岁淡淡的笑着,“秦将军,陛下此刻正在小憩,劳烦你稍等片刻。”


    秦重山只低头下跪,绝不言语。


    他这个角度只能看到皇帝的衣角,落在软榻下,几乎要坠地。


    那截红色的衣角似乎在晃动着,让秦重山的手微微动了动,莫名的,他想把那截红拽进手中。


    这个想法实在大逆不道。


    秦重山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赶紧按耐着这个念头。


    然而下一刻,他看见魏千祟从他面前走过,靠近了软榻,将那截红握在了手中。


    秦重山不知道自己跪了多久,但他已经意识到皇帝是故意把他晾在一边的。


    直到软榻上传来响动,皇帝隐约带着鼻音的声音响起,“魏千祟。”


    “陛下,奴在。”魏千祟低下头扶了扶鸢起来,“陛下,秦将军已经来了。”


    “秦将军来了啊?”扶鸢露出一点惊讶,“怎么能不叫朕呢?”


    秦重山道,“陛下龙体为重。”


    他看着皇帝的脚从软榻上下来了,没有穿袜子,白得晃眼,然后踩在柔软的虎毛毯上走到了秦重山的面前,那双脚被衣摆遮住了。


    一双纤弱细白的手伸到了他的面前,“秦将军快快请起。”


    秦重山闻到了一股馥郁的香,卷入他的鼻腔,让他顺着这双手站了起来。


    他看到了皇帝的模样。


    漂亮的、苍白的,病态的。


    “给秦将军。”扶鸢勾起一抹笑,他看着面前这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温声说,“赐坐。”


    扶鸢坐到了书案后面。


    秦重山又眼看着那魏千祟在皇帝身边蹲下来,把皇帝那双玉白的足拢在怀里。


    而皇帝,手肘撑在书案上,懒散地往后靠在椅背上看着他,“秦将军,你在边关十年未曾回过京城,军功赫赫,颇得人心,又素有战神之称,朕早就想见见你了。”


    秦重山道,“得陛下爱重,是臣之幸。”


    扶鸢:“……”


    他微微笑了笑,“如今战事已平,秦将军也可以留在京城好好休息了,短时间内都不需要再去边关了。”


    秦重山道,“是。”


    扶鸢心道自己都暗示得这么明显了,秦重山听不懂吗?装傻吗?


    扶鸢有些不悦的踩在了魏千祟的脖子上,他看向秦重山,“既然秦将军回来了,朕也有一个任务要交给你。”


    “朕欲选男宠入宫,此事我已交给了魏千祟做。”扶鸢道,“你需要辅助他,将京中长相英俊,身强体壮的世家子弟们安全的送入宫中。”


    秦重山一愣,他没忍住直视着皇帝那张艳若桃花的脸蛋,“陛下,只怕此举不妥,世家子弟们都是家中精心栽培,都是栋梁之材,理应入朝为官造福天下百姓,为陛下分忧解难,怎么能入宫做男宠?”


    “秦将军的意思是……”扶鸢幽幽道,“入宫便不是为朕分忧解难?”


    “臣并非这个意思——”


    “既然你不是这个意思,那就闭嘴。”扶鸢冷淡道,“朕是皇帝,选个男宠的权利都没有?”


    “陛下莫要生气,当心气坏了身子。”魏千祟不轻不重的接过话,“区区男宠,陛下想收就收,奴会为陛下选择出最优秀的儿郎。”


    秦重山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九千岁,你是陛下的贴身人,你理应劝导陛下才对,怎么能如此胡闹?”


    魏千祟在心底骂着秦重山愚蠢,面上却依旧带笑,“秦将军此言差矣,不过是区区男宠罢了,我们陛下天潢贵胄,金枝玉叶,想要男宠怎么能叫胡闹?”


    秦重山的脸色有些难看,但是他并不认为这是扶鸢的错,他理所当然的把错误归咎到了魏千祟身上。


    这魏千祟年纪轻轻就已经被皇帝亲封九千岁,即便是秦重山远在边关也能听见这九千岁是如何蛊惑帝王的。


    帝王长在深宫无人相伴,身边若是出现这样巧言令色之人,的确很容易走上歪路。


    扶鸢听着秦重山的话,眉眼没有半分晃动,心底却觉得好笑,这秦重山竟然当着皇帝的面就说出这些话来,也不知道是太老实呆板了还是怎么样。


    他道,“总之这事已经定下来了,秦将军没有选择的余地。”


    秦重山抿直了唇,他的脸在边关风吹日晒,皮肤看着又黑又糙,身体和扶鸢比起来像座山似的,这副严肃的模样看着尤其唬人。


    “你可有把诏书送出去?”扶鸢问魏千祟。


    魏千祟道,“陛下放心,奴的人已经给所有适龄且风评好的公子们送去了。”


    秦重山眉头皱更紧了,“此事摄政王可知?”


    扶鸢道,“朕的后宫跟摆设似的,皇叔自然乐见其成。”


    “秦将军若是没有其他的事,就先出去吧。”扶鸢又摆了摆手,“明日记得来宫中报道。”


    秦重山无法,只能起身告退,预备去找摄政王问此事。


    他踏出御书房时回头看了一眼,只见姿容绝色的皇帝招手,让那魏千祟把他抱了起来。


    秦重山的手微微动了动,忽然觉得皇帝看起来很小一只,被人抱在怀里像抱一只猫儿。


    收回视线,秦重山又皱起了眉,那个魏千祟……若是要效仿魏忠贤,年轻的皇帝根本玩不过他。


    眼看秦重山走了,扶鸢赤裸着脚踩在虎皮上,他看向魏千祟,“去,叫舞姬和乐师来。”


    魏千祟垂眸,“是。”


    ……


    此刻的扶珩已经迎来了第三位客人,这次是礼部尚书。


    礼部尚书唉声叹气,“王爷,皇上此事实在——实在是、诶,老臣的儿子年纪尚小,只怕入宫会冲撞了陛下。”


    扶珩温声道,“不必着急,陛下如今只是玩心太重,他并不会真的纳令公子入宫为妃。”


    礼部尚书幽幽道,“王爷,陛下如今已经二十三了,不是十三岁。”


    扶珩:“……”


    礼部尚书又道,“陛下平日饮酒作乐不问朝事就罢了,如今做出这种事来,只怕会彻底寒了老臣们的心啊……”


    扶珩静默片刻,“放心吧,本王会好好劝陛下的,本王现在就入宫去见陛下。”


    说入宫就入宫。


    扶珩换了一身衣裳,重新束了发,他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无声的吐出一口气来,转身上了马车。


    还未到勤政殿,扶珩已然听见了里面传来的靡靡之音。


    他的脸色又难看起来,抬脚进殿,他的视线略过穿着暴露的舞姬和乐师,抬眼见扶鸢衣衫不整的靠在魏千祟的腿上,握着酒杯轻轻地哼唱。


    “都出去!”扶珩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扶鸢,朝着旁边的人开口。


    靡靡之音一下子停止了,舞姬和乐师们都偷偷的看向扶鸢。


    帝王那张漂亮苍白的脸上染着绯色,美得惊心动魄。


    “接着奏乐,接着舞。”扶鸢慢悠悠道,“不要影响朕的心情。”


    “都滚出去。”扶珩冷冷的加重了声音,“皇上不懂事,你们也不懂事吗?”


    “陛下,王爷还把你当做孩子呢。”魏千祟轻声说着。


    扶珩冷漠的看了一眼魏千祟。


    他极少与人为恶,但这个魏千祟,他看见的第一眼就觉得很讨厌,甚至还庆幸了一下魏千祟幸好是阉人。


    他从前没有过这样的想法,如今却恨不得这挑拨离间又纵容扶鸢的阉人死了才好。


    扶鸢自魏千祟腿上撑起身体,长发如墨,松松垮垮的红色衣袍滑落至肩,露出胸前大片苍白的肌肤。


    淫靡、堕落。


    眼见那些人偷偷摸摸的看向扶鸢,扶珩的脸色越发阴沉,他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滚出去!”


    这次没有乐师敢停留,鱼贯而出。


    “皇叔怎得又这般生气?”扶鸢轻叹着,看扶珩的目光如同看着不懂事的孩子,“朕的好心情都被皇叔毁了。”


    “陛下,身体不好怎么还能饮酒作乐?”扶珩压着怒意把酒杯从扶鸢手中夺过来,“你身边的人若是照顾不好你那便换人来。”


    扶鸢站起身来,他就这么挂着那件红色的袍子来到扶珩面前,抬头,他笑盈盈的抓住了扶珩的衣服,“换人来?换谁?皇叔吗?”


    细腻的香随着扶鸢的靠近而钻入鼻中,扶珩闭了闭眼,藏住眼底的隐忍,伸手替扶鸢将衣裳拢好,“陛下,你身体不好,饮酒更是伤身……”


    “皇叔总是说这些大道理。”扶鸢强迫扶珩低头,他凑近扶珩的耳畔,轻声说,“若是皇叔这么为朕着想,不如皇叔做朕的皇后罢了,皇叔光风霁月又有容人之心,必定会是一个很好的皇后。”


    “……”扶珩的目光落在扶鸢肤如凝脂的后颈,喉结不自觉滚动着,声音有些沙哑,“陛下。”


    扶鸢道,“皇叔若是闲的没事,明日选妃你也来替朕参考参考好了,若是皇叔替朕选妃,朕会很放心。”


    “陛下。”扶珩低声说,“这般做……朝中大臣都会心生怨怼。”


    “他们是朕的臣民,朕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扶鸢松开扶珩的衣服,后退一步,面无表情的看着扶珩,“若是皇叔不替本宫选妃,那便滚吧。”


    扶珩沉默了一瞬,“陛下,明日臣会来的。”


    扶鸢脸上瞬间又带了甜蜜的笑,他抬起脸,“皇叔,你这样替朕着想,朕很高兴。”


    他说到这里,转过身去,长发披散在后背,“魏千祟,替朕送送皇叔。”


    扶珩走出大殿,冷风吹得他脸上的表情有些麻木。他回头看了一眼,年轻貌美的皇帝修长的手指握上了小巧精致的酒杯,倚靠在窗边笑盈盈的看着他,对上他的目光,皇帝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随即又用力的咳嗽起来,脸上瞬间染了红。


    “王爷,请吧。”魏千祟的声音不轻不重的,“陛下现在并不想见到你。”


    扶珩冷声道,“魏千祟,你是陛下的身边人,理应劝导陛下,怎能任由陛下做伤身之事?”


    “陛下饮酒并不多。”魏千祟说,“有我照顾陛下,王爷不必担心。”


    “魏千祟,旁人尊称你一声九千岁不过是因着陛下,你可别真的以为自己是九千岁了。”


    “这话,到不像是摄政王说出来的话。”魏千祟微笑着后退一步,“若是陛下知道王爷的真面目,也不知陛下还会不会对光风霁月的摄政王心生敬爱。”


    扶珩看着魏千祟,他的脸色阴沉,“若是你在陛下面前胡言乱语挑拨离间,本王定会杀了你。”


    魏千祟又退了一步,“王爷慢走。”


    扶珩深深地吐出一口气,魏千祟刚出现在扶鸢身边的时候他就该杀了魏千祟的。


    魏千祟回到勤政殿,扶鸢靠在榻上,有气无力的问,“摄政王走了?”


    “走了。”魏千祟迅速来到扶鸢身边,微皱了眉,“陛下,你……”


    扶鸢朝魏千祟招了招手,“回去吧,这勤政殿,朕朕是不乐意踏入。”


    魏千祟顺从的把扶鸢抱进了怀里,“陛下脸色不太好,回去之后还是好好休息,近日都不可饮酒了。”


    扶鸢半闭着眼,“那个秦重山,既然回京了就让他入宫保护朕好了。”


    魏千祟微不可见的顿了顿,“陛下,秦将军常年待在边关,身上杀伐之气太重,又是个粗人,他若是照顾你只怕——”


    “朕的决定什么时候轮得到你一个阉人来质疑了?”


    扶鸢抓住了魏千祟的衣襟,语气很冷,“魏千祟,你以为朕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吗?”


    魏千祟的身体僵硬了一瞬又飞快放松,他脑子转得飞快,若是扶鸢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怕日后他都没机会靠近扶鸢了……


    “你无非是担心秦重山会占了你的位置,不必担心,秦重山手握兵权,朕不过是为了把他放在眼皮子底下好管教罢了。”


    皇帝懒洋洋的声音传入耳中,魏千祟紧绷着的心一下子落了下来,他真心实意的笑了一下,“是,陛下。”


    扶鸢不知道他在想什么,魏千祟想。


    也是,傲慢的帝王怎么会知道自己看不起的阉狗在觊觎着自己呢?


    若是知道的话,若是知道……


    怀里的帝王又咳嗽起来,也不知是因为饮酒还是受了凉,脸色苍白至极。


    魏千祟的眉又皱了下,“陛下,可有哪里难受?”


    扶鸢抬了抬眼皮,有些倦怠,“没有。”


    他说着没有,却因为咳嗽唇角又溢出了血。


    魏千祟加快了步伐,抱着皇帝进寝殿时他吩咐旁边的宫人,“去请太医来替陛下诊脉,快些。”


    摸着扶鸢冰冷的额头,他又吩咐让寝殿的温度再高些,湿了帕子替扶鸢擦拭脸颊。


    扶鸢拽紧了魏千祟的衣角,鼻音很重,“别擦了,擦得朕睡不着。”


    魏千祟放好帕子,低声问,“陛下冷不冷?”


    扶鸢没回答他,只是蜷缩在一起,像一只可怜的狸奴。


    太医来得很快,但并不是齐太医,而是一个年轻的太医。


    魏千祟冷眼看着那年轻太医,“你是何人?”


    “九千岁,下官姓巫。”年轻太医俯首回答,不卑不亢,“齐太医昨夜感了风寒,不便来替陛下诊脉。”


    “太医院没人了——陛下?”


    扶鸢声音沙哑,“让他来替朕诊脉。”


    魏千祟虽然不信任这姓巫的太医,却还是让开了,他阴森森的盯着巫太医,打定主意若是这太医没看出什么他就一刀砍了这太医。


    “陛下,劳烦伸出手来。”


    细白的手腕伸了出来,巫太医的手指搭了上去,凝神静气。


    扶鸢隔着一层薄纱看着这个年轻的太医,说起来,暴君最后的死亡和这个太医也有点关系。


    巫扈是老神医亲传弟子,与摄政王引为知己后入宫打算一展身手,谁料遇上了个暴君。


    差点被暴君打死的时候,又是摄政王救了他,从此以后他便替摄政王做事,暴君常喝的药也有他的手笔。


    想到这里,扶鸢甚至有些激动,毕竟看起来,这个世界人人都想杀他。


    他在脑子里回忆着,也没听见巫扈说了些什么,等他回过神来,巫扈已经收了箱子道,“下官这就写下药方,劳烦九千岁差人随下官去取药,还有陛下,近日不可再受凉饮酒……”


    巫扈停笔转头,“陛下,下官……”


    也不知扶鸢何时撩开了帘子,碧色的眼瞳若盈盈秋水,此刻正看着巫扈。


    年轻又没经历过江湖险恶的太医看着那张过分美丽的脸,声音忽然卡了壳,“下官……下官……”


    魏千祟心头一片阴沉沉的冷意,在扶鸢面前却保持着一惯的态度,他提醒道,“巫太医。”


    巫扈如梦初醒般慌乱收回视线,他刚才竟胆大妄为的盯着皇上看了那么久,若是皇上治罪的话他也无话可说。


    但皇上没有治罪,甚至一句话都没说。


    外面都说皇上是昏君,巫扈想,都是胡说八道的。


    他那么看着皇上,皇上居然还朝他微笑,皇上明明就是如天仙般温柔可亲。


    “下官告退。”巫扈终于把那句话憋出来了。


    扶鸢轻笑一声,撑着脸看着巫扈,“巫太医,日后便都由你来替朕诊脉了。”


    巫扈不自觉的又看向了扶鸢,如墨的长发缠绕着帝王苍白的手臂,颈项,然后尽数散在龙床上。


    他恍恍惚惚的答应着,“我……下官,遵旨。”


    巫扈明显欢喜,一旁的魏千祟脸色却难看下来。


    他的目光落在巫扈的脖子上,开始思考从那里下刀比较好。


    第30章 美貌病弱的失权暴君


    第二天是冬日里难得的晴天。


    魏千祟从旁边的宫女手中取过衣服, 轻声和扶鸢说那些世家子弟们都入宫了。


    扶鸢穿了身青衣素袍,此刻正被魏千祟披大氅,他轻轻地嗯哼了一声。


    “陛下, 昨日太医说过让陛下近日莫要吹风……”魏千祟道,“今日的选秀安排在了御花园, 陛下不该去。”


    这倒是魏千祟和扶珩商量的结果,他们虽然彼此之间厌恶, 却又不得不在这件事上维持表面的友好,至少要把选秀这事糊弄过去。


    扶鸢瞥了一眼魏千祟, “今日天晴, 朕正好想去御花园走走。”


    “若陛下一定要去, 奴会与摄政王说把考核地点移至室内。”


    扶鸢说,“就在御花园, 不必移。”


    “可是……”


    扶鸢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魏千祟, 朕与你说过许多次,不要对朕的决定指手画脚。”


    门外又有人道,“启禀陛下, 秦将军求见。”


    扶鸢轻轻地拢了下大氅,“让他在外殿等着。”


    魏千祟又替扶鸢束了发, 这才低声问, “陛下,喝了药再去见秦将军?”


    扶鸢看向宫女端上来的拿碗黑糊糊的药汁, 极轻地蹙了下眉。


    他实在不喜欢喝这些味道奇怪的药,任务保护也只是屏蔽他的痛觉, 味觉是没办法屏蔽的,偏偏这药又不得不喝。


    魏千祟用银针试了毒, 端给扶鸢,“陛下。”


    扶鸢无声叹气,到底还是接过碗来屏住呼吸一口喝了下去。


    这药并不能说是苦,而是奇怪。


    他喝完,赶紧用绢帕捂了嘴,差点没因为反胃吐出来。


    “陛下。”魏千祟替扶鸢抚了抚背,“奴觉得,这药太难喝还是因为那巫扈医术不精,不如还是让太医院的老太医们每日来替陛下诊脉。”


    扶鸢丢了一粒饴糖进口中,含住,脸轻微的鼓了鼓,“走吧,去见秦重山。”


    魏千祟跟在扶鸢身后,低声说是。


    他意识到扶鸢不会换太医了,顿时神色不明,难道皇上看上那个巫太医了?


    这个想法叫魏千祟脸色更难看了,那巫太医虽然年轻,但在魏千祟看来除了年轻,长得不行身高不行,哪哪都不行,连医术也不知究竟如何,这样的人,怎么配被陛下看重。


    不像他,他会替陛下做事,服侍陛下,更何况他长得英俊身高体壮,武艺高强……陛下看重他才是正常的。


    那个巫扈,凭什么?


    秦重山站在殿外,他穿了身盔甲,那盔甲大约有数十斤,但秦重山穿上跟没事人似的,站在那里如山一般,看得扶鸢眼皮都跳了跳。


    一见扶鸢,秦重山立马单膝下跪,那身盔甲随着他的行动发出金属碰撞的声响。


    他道,“陛下。”


    扶鸢唔了声,“秦将军起来吧。”


    秦重山又站了起来,他说,“各家符合陛下条件的公子都已经入宫在御花园等候,摄政王现下也在御花园,陛下可是要现在过去?”


    扶鸢轻轻地摆了摆手,“魏千祟先过去,朕稍后与你一同去,过去后不能暴露朕的身份。”


    秦重山俯身说是。


    扶鸢看向魏千祟,“你先去吧。”


    魏千祟看了一眼秦重山,他莫名不放心扶鸢和秦重山相处,秦重山给他的感觉和摄政王相似,他很不喜欢,但现在魏千祟并没有选择的机会。


    他道,“陛下,秦将军是个粗人,只怕伺候不了你。”


    扶鸢懒懒的抬了抬眼皮,“你的意思是,朕离开了你不行吗?”


    “……奴没有这个意思。”魏千祟低下头,“陛下,奴这就过去与摄政王会合。”


    扶鸢这才满意的颔首。


    待魏千祟走了,扶鸢才看向秦重山,“秦将军,朕身子不适,便由你抱朕过去吧。”


    秦重山连忙低头,“陛下,此举不妥。”


    扶鸢没说话,只盯着秦重山。


    秦重山被这双清凌凌的眼看着,脑袋埋得更低,“臣穿着这身盔甲,只怕陛下会不太舒服。”


    扶鸢不紧不慢道,“若是让朕难受了,秦将军的军粮便减半吧。”


    “陛下,将士们的粮草绝不能少。”


    “所以,那就看秦将军的表现了。”


    秦重山无法,只能伸手把体弱的帝王抱了起来。


    如他所想,皇帝在他怀里如同一只狸奴,不仅如此,皇帝身上很香也很软,和他这种粗糙的大老爷们截然不同,这让秦重山的力道都不自觉小了些,生怕把皇帝弄疼了。


    扶鸢的手放在冰冷的盔甲上,慢悠悠的道,“秦将军抱人的姿势倒是……十分奇怪。”


    秦重山黑黝黝的脸一红,“陛下见怪,臣没有抱过人。”


    他这样说着,又小心翼翼的调整了一下姿势。


    扶鸢寻了个舒服的位置躺好,“秦将军,走吧。”


    于是秦重山目不斜视的抱着扶鸢出发。


    扶鸢的目光越过秦重山的肩看向身后跟来的宫女太监道,“你们都不必跟着朕,今日朕自有秦将军保护——秦将军,你会保护好朕的对吗?”


    秦重山的目光在帝王苍白却难掩美貌的脸上停顿了一瞬,随即道,“保护陛下是臣的职责。”


    扶鸢挑了挑眉,他漫不经心的查看秦重山的能量贡献值。


    秦重山回来之前,只有魏千祟一个人的能量贡献值解锁了,如今能量贡献值已经有了将近七十。


    按照魏千祟的态度,扶鸢敢肯定这七十的能量值都是对扶珩的恶意。


    【姓名:秦重山。


    定位:主角


    能量贡献值:30%】


    【姓名:扶珩。


    定位:主角


    能量贡献值:40%】


    扶鸢眨了眨眼,忽然勾着秦重山的颈项轻笑着问,“秦将军,你行军打仗这么多年,可有意中人?”


    脖子上的手臂柔弱无骨,皇帝身上的香令秦重山莫名觉得有些头晕,他身体都有些僵硬起来,此刻听见扶鸢的话,秦重山低下头来看着扶鸢。


    那张绮靡的脸暴露在他的面前,令他喉结不自觉滚动了一下,呼吸也慢了半拍,很快他意识到自己的这个反应不对,只低头道,“臣一心只为陛下,为国为民,并无儿女情绪。”


    “如此看来,秦将军还真是牺牲良多。”扶鸢轻轻地叹着气,“如今秦将军年纪也不小了,是朕耽误了秦将军。”


    秦重山老实又直白的道,“陛下,若是臣有喜欢的,陛下也耽误不了臣。”


    扶鸢:“……”


    也是,主角都不是会把命运交到其他人手中的人。


    扶鸢把脸贴在了秦重山的胸膛,微微眯了眯眼,“秦将军,你的心跳还真是……强劲有力。”


    只是这句话的话音一落,秦重山的心跳突然紊乱了几分。


    秦重山抱着扶鸢的手罩紧了些,“陛下,莫要再取笑臣了。”


    扶鸢低低地笑了起来,“秦将军此言差矣,朕对你亲近才会与你开玩笑,这怎么能说是取笑?”


    秦重山的呼吸也乱了一瞬,他直觉皇帝的态度有些古怪,却又说不出哪里奇怪来,只好把扶鸢抱紧了些。


    御花园难得热闹。


    京中适龄的、符合皇帝要求的儿郎不过十数个。


    这些人平时都是扶珩觉得不错,可入朝为官的青年才俊,但此刻扶珩看着这些人,却觉得哪里都不行。


    长得不是太瘦就是太胖,不是太高就是太矮,脸也实在一般,怎么能配入皇上的后宫呢?


    他在这里一个个挑剔着,端坐在书案前的那十数名青年才俊们亦是心思各异。


    皇帝体弱多病,甚少上朝又昏聩无能,这些事他们都有听说,直到近两年皇帝突然提携了一个属于自己的九千岁,行事阴毒狠辣,替皇帝办了不少见不得人的事,在朝中被人私底下喊为佞宦。


    他们自诩有着大好的前程,自然不愿意成为昏君的后妃,困在后宫,更何况,做皇帝的男妃,这种话讲出去家族都会蒙羞。


    既然皇帝想要选个十全十美的男妃,那他们自然不是十全十美的人。


    “四郎兄。”国公府世子姜尚笑眯眯的拍了拍旁边男人的肩,“我听说,昨天晚上尚书大人求到摄政王府里去了。”


    杨四郎推开世子的手,淡淡道,“世子爷若是想入宫,杨某自然不会想和你抢。”


    世子眼睛一亮,“那可说好了,等会你别和我抢。”


    杨四郎:“……”


    他面容古怪的看了一眼姜尚,“你莫不是脑子出问题了?”


    “世子一直有点神神叨叨的。”周桓摇了摇头,“四郎,让他自己表现吧,皇上若是真选了他,我们都可以回去了。”


    就此时,周桓身后多加了一张书案,周桓回头看去,奇道,“莫非还有人没来?”


    放置桌凳的太监微微颔首,“回公子,是还有一位尊贵的公子未到。”


    “尊贵的公子?”姜尚皱眉,“这里还有比本世子更尊贵的公子?”


    “姜尚,你也忒不要脸了,这里你也不是最尊贵的公子。”


    说话间,穿着红色大氅的扶鸢在周桓身后那张书案后坐下。


    他面容苍白,唇却艳红,漂亮得如同话本里勾魂摄魄的妖精,却又因为明显病弱而惹人怜惜。


    此刻朝着回过头来的周桓轻轻地笑了一下,“叨扰了。”


    他这一坐下一说话,那些青年才俊们纷纷看了过来,眼底充斥着惊艳之色。


    哪怕是杨四郎此刻也看着扶鸢愣了片刻。


    而被扶鸢对着笑的周桓,耳朵一下子红了,结结巴巴的说着,“没……没有,没有叨扰,公子,你并非京城人士吗?”


    “……这是哪家的公子?为何以前从未见过?”旁边的人也窃窃私语起来。


    “这般模样,只怕什么都不会也会被皇帝看上……实在可惜。”


    扶鸢只当没听见那些声音,眼底含着浅浅的笑,“我也是京城人,只是身体不好,常年待在家里几乎不出门。”


    杨四郎温声道,“公子,你既然身体不好,自然可以避开这次的选秀。”


    扶鸢轻垂眼睫,看起来柔弱又无害,他的声音含着些可怜,“我姓……我姓秦,我家道中落,父亲欲把我许配给六十多岁的老男人为男妾……既如此,不如入宫来。”


    守在后面的秦重山听见这话,忍不住看了扶鸢一眼,尽管知道扶鸢是假装的,可他还是觉得现在的扶鸢看起来实在委屈可怜。


    自扶鸢坐下后就一直看着扶鸢没说话的姜尚听见这话,登时瞪大了眼,他看了看杨四郎和周桓,又去看其他人,显然他们都信了这些话,此时义愤填膺的骂着扶鸢口中的家人。


    姜尚:“……”


    他不可思议的看着温声细语安慰扶鸢的杨四郎,“你不是说你没有龙阳之好?”


    杨四郎谴责的看向姜尚:“你怎么能这么说,秦公子已经很难过了,如今我们只是安慰他罢了。”


    姜尚差点笑出来,他看向扶鸢,眼底涌动着欢悦的色彩,“秦公子,不如你坐前面来,与我坐一起可好?”


    扶鸢撑着脸看着姜尚,他认得姜尚,姜尚曾经不止一次随父入宫参加宫宴,姜尚看起来,也是认得他的。


    “姜尚。”杨四郎轻皱眉,“你方才还说想要入宫为妃,如今看起来秦公子是你最强劲的对手,你莫不是打算贿赂他?”


    姜尚想要入宫为妃?扶鸢有些好奇的看向姜尚,这位是扶珩登基那年的新科状元,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潇洒不羁,实则有着极深的抱负,这种人……想做他一个昏君的男妃?


    被扶鸢看着,姜尚的脸一下子红了,他看着扶鸢的目光开始闪躲,“我的确想……我对陛下仰慕已久,自我小时候第一次见到陛下时就已经……”


    杨四郎探究的目光从姜尚身上移到扶鸢身上,他微微皱眉,姜尚说对陛下仰慕已久,但此刻面对这位秦公子的模样却像是见着了自己的心上人一般……


    他暗暗的打量着旁边的秦公子,在看到这位秦公子腰间的玉佩时,眸光忽然一颤。


    他迅速收回视线,原来如此,原来……


    “好了。”扶珩的目光从扶鸢身上收回来,开口道,“既然现在所有人都到了,那现在可以开始了。”


    “各位公子既然到了这里,那么脸都是过关的,现在选妃分为三个部分。”魏千祟看了扶鸢一眼,“一则是考各位公子的琴棋书画,二则是考厨艺,三考武艺骑术。”


    魏千祟心道,这些世家子弟自幼被教导君子远庖厨,这这一项就能把他们全部排除了。


    若是有人侥幸通过,武艺这一项也有秦重山坐镇,更何况他也安排了自己的人……他绝不会允许这些人进入扶鸢的后宫。


    想到这里,魏千祟对上了扶鸢似笑非笑的双眸,他神色一顿,垂眸。


    似乎被陛下看穿了……


    姜尚握着毛病,看向扶鸢的时候余光瞥到了杨四郎的动作,他登时皱眉,“你不是说你不与我争?既然如此,下笔时还是仔细想想为好。”


    杨四郎头也没抬,甚至有些无语的样子,“沈兄,我好歹也是京中有名的才子,若是做得太明显,会被怀疑的。”


    姜尚冷笑,“最好如此。”


    他落笔,很快勾勒出青年的模样。


    身为主考官的扶珩看向扶鸢,眸光晃动了一下,他垂眸,亦在宣纸上落笔。


    寒风吹来,后排传来压抑的咳嗽声,扶珩抬头看去,正好见扶鸢咳出了血,脸上毫无血色,却又因为唇上的红更显妖冶。


    他倏地放下笔站起身来,还不等他有所行动,扶鸢已经朝秦重山招了招手。


    秦重山神色肃穆的在扶鸢身边蹲下来,“陛——秦公子,有何吩咐?”


    “秦公子身体不适。”魏千祟皱紧了眉,“秦将军,你带秦公子先去暖阁休息一阵。”


    扶鸢只是把咳了血的绢帕塞到秦重山手中,头脑有些晕乎乎的,“给我倒杯热茶来。”


    身后的太监迅速倒了热茶过来。


    杨四郎余光扫过,从摄政王几人的神态和反应到太监的小心翼翼……杨四郎敛眉,他越发确定自己心底的猜测,这位秦公子就是皇帝。


    京中哪里有什么家道中落的秦姓人家?


    皇帝自幼长在深宫,又少与外人打交道,他们自然没有认出来,可皇帝体弱一事,却是他们所有人都知道的事。


    除了杨四郎,自然也有其他人隐约猜到。


    传言里昏庸的暴君是这样一个看起来美丽又脆弱的青年,自然让他们感到不可置信的同时又思索着那些传言的真实性。


    自皇帝登基一来,十年都是摄政王独揽大权,或许皇上是为了让摄政王放松警惕……


    他们胡思乱想了一阵后,又听见了皇帝的咳嗽,这次比方才似乎更难受了些,听得人不自觉收紧了心脏。


    “秦将军。”摄政王放下笔拧眉,“带秦公子去暖阁休息。”


    “我不……”


    “不要任性。”这次扶珩不再由着扶鸢了,他面容有些沉,“你身体不好,若是今日再受了凉,今日这男妃便一个都别选了。”


    御花园里顿时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移到了扶鸢身上。


    秦重山把扶鸢抱起来,他见扶鸢眼底染着薄怒,睫毛还挂着咳出来的泪珠,一双眼水润润的,此刻不忿的看着扶珩。


    “带公子下去好好休息。”扶珩又加重了音量,“选妃没有结束之前,绝不允许他出来。”


    秦重山颔首,抱着扶鸢转身。


    直到看不见扶珩,扶鸢才慢慢地抬起脸,此刻他的眼中已经没有了怒气,只有自嘲,“秦将军,你看见了吧?”


    秦重山默不作声。


    “朕根本就不算一个皇帝。”扶鸢的声音很轻,轻得秦重山有些听不清,“朕知道皇叔是为了朕好,可皇叔也从来不把我当皇帝,今日在这么多人面前如此呵斥于我,也不知到时候那些人在身后如何嘲笑我。”


    秦重山声音低沉,“摄政王也是担心陛下的身体。”


    扶鸢苦笑:“朕忘了,秦将军和皇叔早已相识,自然是帮皇叔说话。”


    “臣不曾帮摄政王说话。”秦重山见扶鸢这副模样,莫名有些着急,“陛下,臣话还没说完。”


    扶鸢抬着湿漉漉的眼看着秦重山。


    “虽然摄政王是为了陛下着想,可陛下乃是天子,他如此做法的确做错了。”秦重山尝试着轻声细语,“陛下,或许你与摄政王之间有些误会,应该找机会坐下来好好聊聊。”


    扶鸢不说话,只是把脸埋进了秦重山的怀里,露出白皙修长又脆弱的颈项。


    高高在上的帝王在自己面前露出这副委屈的、脆弱的姿态,实在很容易叫人心里泛起怜惜。


    秦重山的视线扫过那截白得晃眼的脖子,他不太会安慰人,只能笨拙又低声的说,“陛下,你莫要难过。”


    扶鸢的肩膀轻轻地抖了抖,声音有些闷,“胡说八道,朕怎么可能会难过?”


    秦重山看着猫一般把自己的脸躲着的扶鸢,又道,“臣知道陛下要强,也想要获得摄政王的认可,但臣认为陛下已经做得很好了。”


    扶鸢睫毛颤抖着,慢慢地看向秦重山,他的眼尾泛红,看着委屈极了,“你不用安慰朕,毕竟所有人都知道朕只是一个昏君。”


    “陛下在政事上虽然没有建树,但并未草菅人命,也没有强娶臣妻,更不曾推行苛政——”说到后面,秦重山大约也察觉到自己的话有点不对劲,迟疑着看着扶鸢泪盈盈的眼,“陛下赏舞作乐也只是因为才华无处施展,怎么也算不得昏君。”


    扶鸢:“……”


    这就是直男吗?直男就是这么可怕的人吗?这哪里是安慰人啊?这分明是句句如刀扎人心啊。


    踏进暖阁,秦重山把扶鸢放到软榻下,抬手擦了擦扶鸢的眼泪。


    只是他的手太粗糙,扶鸢的脸颊太嫩,眼尾那一片被他的指腹擦得更红。


    这个动作太越矩了,秦重山手指头蜷缩了一下。


    但皇帝没有骂他,只是垂着眼睫,“秦将军,去了御花园一趟,朕的鞋袜似乎湿了。”


    秦重山道,“臣替陛下将鞋袜脱去。”


    扶鸢眉眼弯弯,“好。”


    秦重山的心跳忽而又快了几分。


    他在扶鸢面前单膝下跪,随即握住了扶鸢的小腿。


    手下的小腿柔软细腻,秦重山下意识收了收力道,怕自己粗手粗脚的把扶鸢弄疼了。


    他褪去了扶鸢的鞋袜,视线不受控的落在了扶鸢的脚上。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出去了一趟的缘故,雪白细腻的脚趾此刻隐约带了点粉,此刻被他粗糙黝黑的手握着,显得……色气。


    “秦重山。”头顶响起扶鸢的声音,带着点鼻音好似在撒娇一般,“你的力气太重了。”


    秦重山的手一抖,他抬起头来,望进了皇帝的眸子里。


    而那双碧色的眸子里只有他一个人。


    “秦重山。”


    秦重山看见高高在上的皇帝弯下腰来,眸光潋滟,“你与皇叔是好友,那你效忠的是皇叔,还是效忠的朕?”


    秦重山张了下嘴还没说话,扶鸢又轻轻地笑了起来,“秦重山,朕与你开玩笑呢。”


    那双雪白玉足从秦重山的手中移动,踩在了冰冷的盔甲上,踩在了秦重山的肩膀上。


    这个动作让秦重山一动不敢动。


    扶鸢又道,“秦重山,你去找摄政王,让他把杨四郎留下。”


    秦重山一怔。


    扶鸢轻轻地扬了扬唇,“朕听说杨四郎像少年时的皇叔,君子端方,温润如玉。”


    秦重山脑子一懵,为什么皇上要留下像少年时的摄政王的人?


    秦重山只是老实忠厚但并不傻,相反他很聪明,否则怎么能百战百胜?


    他脑子里很快就闪过一个看似很不可能的想法,这让他的浑身僵硬。


    “秦重山。”扶鸢又说,“若不是皇叔的话,其实朕更意属你这样的男人……身体强壮有力,不像朕,病殃殃的,连能不能活过明天都不知道。”


    “陛下。”


    “去吧。”扶鸢的脚不经意蹭过秦重山的脸颊,他看着神思不属的秦重山道,“今夜朕要在寝殿见到人。”【你现在阅读的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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