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渣受[快穿]》 1、骄纵又美貌的养子 【世界需要主角的能量才能运转,主角们现在并不愿意对彼此付出感情,当然也不肯给予世界这样的能量,你需要去帮助他们——不论用什么样的方式,激发他们彼此之间的爱恨痴嗔。】 【你已抵达编号为001的任务世界,信息已传达。】 【当前能量值收集进度:0%】 …… 谢家被保姆抱走的小儿子被找回来了。 一直以来,谢家都没有放弃过寻找这个小儿子,所以这次谢家的认亲宴会举办得很盛大,几乎邀请了京都上流社会所有有头有脸的人物。 二楼露台上,传来清脆的碰盏声,几个公子哥坐在沙发上往一楼看。 “小风筝,你别难过,就算谢渊回来了也不会影响什么到我们之间的感情的。” 被几人围在中间的青年长相优越掩唇打了个哈欠,因为打了哈欠,生理性的泪水挂在眼睫上,猫儿似的眼尾下垂着,显得有几分无辜的娇态。 他穿着一件水色的睡袍,露出光洁的、骨肉匀称的脚踝,细嫩的小腿暴露在空气中,白得晃眼。 说话的公子哥隐秘的目光落在青年的脚踝上,眼底隐约可见痴迷之色。 “就是,你看谢渊那样,一点贵公子的形象都没有,比不上我们小风筝半分。” 谢渊的确看着不像是贵公子,他皮肤黝黑,身材高大,在容夫人身边显得沉默寡言,若不是那双和容夫人如出一辙的凤眼,看着不像谢家人。 青年抿了口红酒,不咬自红的唇上覆盖了一层水光,看着潋滟又可口。 他轻轻抬了抬眉,看向下面的谢渊。 大概是察觉到了他的视线,谢渊忽然抬头看过来,接触到扶鸢的目光后顿了一下,又垂下头去。 进入露台的门被推开,男人高大挺拔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吸引了视线,他冷淡地扫了一眼沙发上其他人,目光落在扶鸢身上。 “谢总。” 坐在沙发上的公子哥们连忙起身叫道。 男人没什么表情,只淡淡地点了下头然后开口,“小鸢,该去换衣服了。” 扶鸢没说话,只是放下酒杯站起身来,从那群公子哥们面前经过。 婷婷袅袅,香也飘过。 “那些人不怀好意。”谢行南说,“尽量少和他们接触。” 扶鸢轻笑了两声,避开了端着托盘的服务生,“最不怀好意的人,难道不是哥哥吗?” 谢行南推开换衣间的门,转过头去看扶鸢。 他生得高大英俊,与谢渊也没多少相似的地方,若是说出去,别人也不会信谢行南和谢渊是亲兄弟。 “哥哥忘记了吗?” 扶鸢反手关上门,一把拽住了谢行南的领带,他迫使着谢行南低下头来,手指从谢行南的鼻尖到唇,又轻轻地滑落到喉结。 男人的喉结明显地滚动一下,那双漆黑的眼沉沉地看着扶鸢。 “哥哥的手机屏保,”柔软的指腹若有若无地蹭着谢行南的喉结,然后隔着西装往下滑动,轻巧地夺过了谢行南的手机,“怎么是养弟的照片啊?” 屏保上躺在床上的青年睡得很熟,白皙的脸蛋几乎陷入柔软的枕头里,长而卷翘的睫毛打在眼睑上,漂亮得蛊人。 谢行南神色依旧冷淡,他把手机重新放回去,“现在该换衣服了,等会儿要错过时间了。” 扶鸢挑了下眉,收回手,“哥哥是准备在这里看着我换衣服吗?佣人呢?” “我帮你换。”谢行南说,“佣人现在忙。” 扶鸢瞥了一眼男人冷淡的表情,轻嗤一声,“虚伪。” 谢行南不语。 扶鸢也不在在乎谢行南是不是在看他,他背对着谢行南解开睡袍,睡袍顺着雪白的肩膀滑落下去,露出漂亮的蝴蝶骨,纤细的腰肢,还有下面…… 衬衣搭在了扶鸢的肩上,那位看起来性冷淡的、面无表情的兄长遮住了这具年轻又漂亮的□□。 扶鸢回眸一笑,“哥哥还真是,正人君子呢。” 正人君子四个字被扶鸢在舌尖绕了一圈,说得缠绵又勾人。 谢行南沉默地给扶鸢扣上了纽扣,然后才说,“先把裤子穿上。” 扶鸢勾了一下西装裤,“哥哥不亲自给我穿吗?” 谢行南眸子都没动一下,“我给你把配饰找出来。” 他说完,转身往放着配饰的柜子去了。 礼服都是量身定制的,白色的裤子包裹着扶鸢修长的大腿,可见屁股挺翘。 衣服收腰,勾勒出纤细柔韧的腰肢,从谢行南的角度看去,腰肢盈盈一握。 谢行南敛眉,“领带,袖口,胸针……我来帮你。” 既然有人愿意代劳,扶鸢松了手。 谢行南低垂着浓密的长睫,给扶鸢打领带的模样严肃得像在对待上亿元的单子。 扶鸢不说话,谢行南只能从余光看到扶鸢的喉结,听见扶鸢清浅的呼吸声,闻到扶鸢身上的香。 馥郁,却不腻人。 一一戴上配饰,谢行南才退了一步说,“可以了。” 量身定制的小礼服更衬得扶鸢风姿绰约。 “走吧。”谢行南说,“时间差不多了。” 和谢行南下楼的时候,扶鸢轻易地捕捉到耳边的声音。 “你们猜猜,谢渊这个真少爷回来了,扶鸢那个替代品什么时候会被赶走?” “扶鸢再怎么也是谢家的养子,谢家又不是养不起他,怎么会赶走?” “养子?连姓也不姓谢的养子?” 扶鸢听见了这些声音,谢行南自然也听到了。 男人的脸色有些沉,他说,“我会处理,你别多想。” 扶鸢站在扶梯上看向那几个议论他的公子哥,都是平时朝他献殷勤但是他看不上的人,这会儿眼底都是明晃晃的恶意,显然是在期待他被谢家赶出去的那那一刻。 扶鸢唇角微勾,“他们说的本来就是事实,哥哥要处理什么?” 没错,他们说的都是事实,扶鸢是谢家的养子,是谢渊的替代品。 三岁时谢渊意外走丢,容夫人悲痛欲绝之时,扶鸢出现在了她的面前,巧的是,他们的名字里都有一个yuan字,于是,扶鸢成了谢家的小少爷。 当然只是名义上的小少爷,既没有上谢家户口,也没有改名。 眼看着扶鸢走向了宴客厅,管家匆匆来到谢行南身边,“谢总。” “那边那几个。”谢行南指了指那几个议论扶鸢的人,“先打听一下是哪家的,顺便把他们请出去。” …… 扶鸢没有去找容夫人,他并不是很喜欢这种场合,要不然一开始也不会在二楼躲着了。 只是他无论躲在哪里,都会有人凑上来,不是他感兴趣的人,他会觉得对方很烦。 他坐在角落的沙发上,端着小蛋糕,有一搭没一搭地咬着勺子,目光落在靠近容夫人的谢行南身上。 【姓名:谢行南 定位:反派 能量贡献值:60%】 努力了这么久,也就60%的能量值,还有两个主角的能量值没有开启。 扶鸢的目光又移到谢渊的身上。 【姓名:谢渊 定位:主角 能量贡献值:?】 大概要主角攻和主角受相遇才能开启能量贡献值。 也就是今天晚上了吧,主角攻受的初遇啊。 这是一篇主角攻扮猪吃虎的甜宠文。 走失多年的主角攻被找回来后,在宴会上被炮灰下了药,主角受误入了主角攻休息的房间……之后开启了甜宠路线。 至于扶鸢,扶鸢就是那个给主角攻下药的炮灰,谢家的养子,因为害怕谢渊回来后他现在拥有的一切都会失去,所以想方设法联合喜欢主角受的反派针对主角攻。 下药也是为了让主角攻丢脸,然后滚出谢家。 此刻的谢渊已经喝了红酒,在侍从的带领下上了二楼休息。 随扶鸢的目光在人群中扫了一圈,终于看到主角受钟籍往楼上去。 不过只是上去还不行,扶鸢不太放心,主角攻受初遇可不能出错,他得亲自去看看才行。 这样想着,扶鸢避开了人群,端着小蛋糕往楼上去。 休息的房门并没有关闭,此刻的钟籍应该已经进去了。 扶鸢耳朵贴在门上,听了下里面的声音只听见了粗重的喘息声。 怎么好像只有一个人的声音? 扶鸢轻蹙了下眉,他把门缝又轻轻地推了一条缝隙,透过那条缝隙看进去。 谢渊人呢? 沙发上没有。 难道是在—— 手腕被攥紧,小蛋糕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巨大的力道猛然传来,毫无防备的扶鸢被这股力道拉进了门内。 砰的一声,休息室的门被关闭反锁了。 大概是药效发力了,谢渊一双眼通红,他把扶鸢按在墙上,紧紧地盯着扶鸢看。 扶鸢轻轻挑了下眉,“二哥这是做什么?喝多了要找我麻烦?” 谢渊不语,他的视线从扶鸢轻佻的眉眼移到艶丽的唇上,他喉结滚动着,漆黑的眸子里闪过某种难言的渴望和挣扎。 “二哥,就算是你讨厌我也不应该在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里教训我吧?”扶鸢眉尖微蹙,露出惹人怜爱的表情来,“可以放了我吗?” 面前的红唇一张一合,谢渊根本没有听清扶鸢说了些什么,扶鸢身上馥郁的香刺激得他呼吸更粗,浑身的肌肉都紧绷了。 想亲。 谢渊想,不想听他说话,只想亲。 听谢渊血红的眼动了动,压抑着粗重的呼吸,声音沙哑,“难道不是你先让侍从给我喝那杯酒吗?” 咦,被发现了呢。 扶鸢颇为无辜,“什么酒?二哥为什么要这么误会我?我们之间无冤无仇,我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呢?” 谢渊喉结滚动,他理应厌恶面前这个长着一张漂亮脸蛋但是心思恶毒的人,但此刻他却控制不住想要亲扶鸢。 从他回到谢家起扶鸢一直在找他的麻烦,之前那些事还能算得上是无伤大雅,没给他造成什么影响,这次下药的事已经突破了他的底线。 谢渊的手抚上了扶鸢的喉咙,似乎只要他用力,手下修长白皙的天鹅颈就会就此断裂。 掌下的喉结在轻轻地滚动着,不知道是害怕还是怎么样。 可是看着扶鸢无知无畏的表情,谢渊想,肯定不是害怕。 他慢慢收拢手,然后——一把捏着了扶鸢的下巴,亲了下去。 啪的一声。 响亮的巴掌声在休息室响起,扶鸢露出惊慌失措的模样,“哎呀二哥,不小心手滑了……疼吗?” 谢渊脸都没偏一下,扶鸢这一巴掌对他来说不痛不痒,但他还是按住了扶鸢的手,紧盯着扶鸢。 疼吗?青年说这句话时眼底明明带着恶作剧得逞的笑意。 扶鸢是故意的,谢渊想,故意打他的,也是故意激怒他的。 就算是他被发现了也要把这个恶劣的家伙拉下水,在这种情绪的驱使下,那股一直烧着的火又冒了出来,他喉结滚动着,按着扶鸢的手毫无顾忌地再次亲了下去。 这次扶鸢没能避开谢渊的吻。 谢渊亲得很粗鲁,亲得扶鸢嘴皮疼。 吻技真是太差了,扶鸢这样想着,对着那迫不及待滑进来的舌头一口咬下去。 疼痛和血腥味一起传入谢渊的大脑,谢渊眼角如同沁了血般,按着扶鸢亲得更凶了。 血腥味混合着甜味激得谢渊浑身都激动起来,粗重的呼吸着休息室此起彼伏,手臂上的肌肉绷得很紧,他把扶鸢抱进怀里,馥郁的香让他控制不住想要更多。 他想,扶鸢这是自作自受。 既然一直在招惹他,那就不要怪他现在做出这种事。 他也不想和扶鸢做出这么亲密的事来,都是扶鸢逼他的。 混乱间,扶鸢又一巴掌打在了谢渊的脸上。 这一巴掌打得谢渊松了口,谢渊粗喘着,捏着扶鸢的下巴,他的声音沙哑,“打爽了吗?” 扶鸢呼吸急促,他眼尾泛着红,睫毛轻颤着,脸上泛着红晕,唇角还带着血迹,看上去像吸血鬼。 听见谢渊的问话,他又一巴掌拍过去,然后用力踹了谢渊一脚,“滚!” 声音带了点哑意,娇蛮又勾人。 谢渊没滚,甚至也没觉得这一脚有多疼,甚至没有小猫挠他一爪子来得疼。 谢渊的目光依旧落在扶鸢的脸上,蛮横无理的青年冷着脸,跟看垃圾一样的看着他。 他本来生气的,或者他应该狠狠地报复回去,最好把这种加了料的酒给扶鸢灌上四五杯才行。 但现在他没有这种想法,身体里的那个热没有被压下去半分,反而烧得更厉害了。 “再敢亲我我杀了你。”扶鸢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伸手去开门。 谢渊觉得自己可能因为那杯加了料的酒出毛病了,他舔了舔唇上的伤口,觉得自己更兴奋了。 把这个看不起他的、恶劣至极的美貌青年按在床上狠狠地操一顿才能解他心头的火。 操得扶鸢说不出话来也不能再骂他最好不过。 所以在扶鸢开门的时候,谢渊攥紧扶鸢的手,又把人抵在门上亲了上去。 这次他学乖了,手扣着扶鸢的腰,亲得没有那么粗鲁了。 被亲得舒服了,扶鸢倒也不那么抗拒。 他眯着眼还没好好享受着谢渊这突飞猛进的吻技,敲门声贴着耳朵响起。 “小鸢,你在里面吗?” 是谢行南来了。 谢渊仿佛没有听见那道声音,亲得毫无顾忌,还很投入。 扶鸢推了推谢渊的肩,没能推动人,气急败坏之下,他又咬了一口谢渊的舌头。 这下他半点没留情,疼得谢渊嘶了一声,动开了扶鸢。 谢渊舔着血腥味喘着粗气紧紧盯着扶鸢。 扶鸢轻轻地吐出一口气来,伸出大拇指擦了下唇角,冷漠地扫了一眼谢渊。 他轻挑了一下眉,膝盖不轻不重地抵上去来谢渊的一声闷哼。 门外的声音微顿,“小鸢?” 扶鸢侧脸看了一眼那扇门,推开谢渊的时候声音轻柔,“你这副淫-荡的模样可别让人看到了。” 淫-荡的模样…… 扶鸢就用那么好听的声音说出这么色情的话,眉眼弯弯,红唇染着几分嘲弄。 谢渊喉结滚动着,顺着墙壁坐在地上用外套掩饰着自己的□□,一双眼没有离开扶鸢的身上。【你现在阅读的是 】 2、骄纵又美貌的养子 扶鸢打开门后头也没回地踏出去,然后关闭了那扇门。 谢渊隔着一扇门听着不那么清晰的声音。 “哥哥来找我私会还是偷情?” 谢行南没有回答。 扶鸢自顾自的笑声传入谢渊的耳中,“看来是要偷情——哥哥突然抓我手做什么?我可没有要在这里和哥哥亲热的想法哦。” 谢行南没理扶鸢,他捏着扶鸢的下巴,去看扶鸢被咬出血的唇面,那双眼又黑又冷,“这是什么?” 扶鸢舔了下唇,将那点血迹舔去,血腥味让他不太高兴地蹙了下眉,“被狗咬的。” “不要让那些男人随便碰你。”谢行南的指腹用力地擦着扶鸢的唇,声音很沉,“他们很脏。” 扶鸢眯着眼拍开了谢行南的手,似笑非笑,“哥哥,你不觉得自己管得太宽了吗?这是我的事。” “你是我的弟弟。”谢行南说,“我不会是避免你误入歧途罢了。” “误入歧途?” 扶鸢纤长的手指勾住了谢行南的领带,他似笑非笑,“哥哥的误入歧途是指什么?” 近在咫尺的呼吸让谢行南顿了一下,他脸上依旧是那副毫无波澜的模样,只是说,“不要碰那些脏男人。” “他们是脏男人,那哥哥你呢?” “你看你。”扶鸢唇角略微上扬,他的指腹从谢行南的脸上划过,“冷淡、偏偏又喜欢管着我……哥哥,你这种大家长真是无趣。” 谢行南默不作声地看着扶鸢。 扶鸢轻快地后退一步,笑盈盈的说,“我累了,你去找你真正的弟弟吧,把你这份无处安放的家长欲望就给他,至于我,现在我要去休息了。” 谢行南说,“致词还没开始发表。” “啊说的是。”扶鸢轻叹口气,“不管怎么说,我现在也还是谢家的养子,必须得参加呢……” 等到扶鸢的背影消失在楼下,谢行南才转身回到了那间休息室。 休息室里已经没有人了,同样,休息室里也没有监控。 谢行南眸色转深,目光定格在地上。 那是一枚宝蓝色的袖扣。 谢行南蹲下身捡起来,没什么表情的观察了许久才离开了休息室。 他得把那个试图勾引扶鸢的男人找出来。 “……大家都知道,我谢家的小儿子在十八年前走丢……” 谢渊站在了容夫人和谢先生中间,神色平静,荣辱不惊地接过了话筒。 台下一片夸赞声,都说在夸谢渊一表人才,不愧是谢家的人。 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至少在这些夸奖声中,谢渊正式认祖归宗了。 “你不担心吗?”旁边传来一道声音。 扶鸢瞥了一眼男人,是容预,容夫人的侄子,容家的继承人,这个应该算是主角团里的吧……后期和谢渊是惺惺相惜的对手和朋友。 不过没有检测到能量值…… “我需要担心什么?”扶鸢说,“我本来就是不是谢家人,就算现在真把我赶出去也没什么好说的。” “他们把你赶出去的话你来我家。”容预说,“我为你准备好你喜欢的别墅,带泳池的。” 他似是在开玩笑一般,眼底却藏着几分认真。 “怎么?容表哥打算金屋藏娇?”扶鸢轻嗤一声。 “你给我这个机会?” “所以现在你已经在指望我被谢家赶出去了?” 容预一哂,“怎么会呢?姑姑还是很疼你的,就算她的亲生儿子真的回来了也不会让你走的,一个养子谢家又不是养不起。” 扶鸢不置可否。 至少这本书里,养子最后的结局就是被赶出谢家不知所踪了。 不过这些跟他没关系,他只需要保证主角和反派都各自贡献出百分百的能量值,维持世界运转到下一个主角出现就好了。【你现在阅读的是 】 3、骄纵又美貌的养子 想到这里,扶鸢又抬起眼皮扫了一眼尝试找到主角受。 主角受钟籍和无数坚韧小白花主角一样,有一个惨兮兮的身世。 母亲未婚先孕,父亲抛妻弃子入赘钟家,因为现任妻子生不出孩子,所以给了一大笔钱打发了钟籍母亲把钟籍接回家。 钟籍也过了一段大少爷的日子,直到他的继母怀孕了,好日子到此为止,在父亲眼里他就是个可以联姻的货品了。 直到遇上另一个主角,他才从那个牢笼里跳出来。 扶鸢上高中的时候和钟籍是一所学校,倒是有过交集,上大学后钟籍被送到国外留学,直到现在剧情开启才回来…… 他得先把主角受找到,至少要先把谢渊和主角受身上的能量值进度条开启才行。 这样想着,扶鸢把手中的小蛋糕放下就要走。 “去哪?”容预一把拉住扶鸢的手,“等会姑姑找你怎么办?” “我有事。”扶鸢推开容预的手,“别烦我。” 容预:“……” 他无奈地叹气,“那我陪你一起去吧。” “我需要你陪?”扶鸢睨了他一眼,“别跟着我,烦。” “……” 容预眼睁睁看着扶鸢离开,伸出的手又收回来。 虽然已经习惯了扶鸢这样的态度,他还是觉得有些心塞。 旁边有人笑道,“小容总,这是被嫌弃了啊?” “滚。”容预一秒冷脸,“跟你们有什么关系?” “现在谢家的正牌少爷在上面,小容总不去和自己亲表弟多交流交流,还在扶鸢身上浪费什么时间啊?” 容预将手中的红酒全部倒在说话那人的脸上,嘴角勾起一丝笑容,“我说,你们的舌头是不想要了吗?不想要的话就割了吧。” 月明星稀。 花园里的玫瑰在月光下摇曳生姿。 侍从说钟籍是往这边来的,等先找到人之后再想办法让谢渊和钟籍会合。 扶鸢思索着,不知道现在的钟籍脾气怎么样,按照剧情里所说…… “你不要给脸不要脸!” 嚣张的声音自树后传来,扶鸢的脚步一顿,转了个弯往传来声音的地方去。 他透过低矮的蔷薇丛看见了站在游泳池旁边的钟籍。 钟籍对面是一个看不清脸的男人。 光有些暗,扶鸢也看不清钟籍的表情,但是看现在这种情况,钟籍应该是招惹上对面的男人了。 “大爷我在和你说话,你听见了吗?” 男人说着又朝着钟籍走了一步,“你只需要跪下来给我把鞋子舔干净我就不找你麻烦了,否则你知道的——” “知道什么?” 扶鸢冷冽的声音响起,“在谢家对谢家的客人逞威风,你有几个胆子敢这么做?” 一直低着头没说话的钟籍慢慢地抬起头来,在看见扶鸢的时候,眼底闪过一丝不明的光。 “你又是什么人?”男人冷冷地看着扶鸢,他的脸上有道疤,看着很不好惹。 这也是谢家的客人吗?扶鸢心底闪过一丝疑虑,如果不是的话,他是怎么进来的? 他双手环抱着上下打量着刀疤男,轻嗤一声,“来我家的宴会连我是谁都不知道?” “你家……你是谢家的人?”刀疤男脸上神色变换,最终高抬着下巴说,“你是谢家的养子,扶鸢?” 扶鸢蹙眉,他很讨厌有人用鼻孔对着他说话。 扶鸢伸手拽了一把钟籍,面无表情地看着刀疤男没说话。 刀疤男不屑道,“一个养子而已,还以为自己——” “咚”的一声响。 刀疤男已经被扶鸢一脚踹到了游泳池里。 “救命,我不会游泳!” 扶鸢居高临下的站在泳池旁边,看着慌乱响的想要爬起来的刀疤男,“我是谢家的养子扶鸢,想要报复的话,别找错人了。” 钟籍站在扶鸢身后,眸光闪烁。 扶鸢拉着钟籍就往回走,钟籍回头看了刀疤男一眼,神色平静。 疯狂挣扎的刀疤男对上钟籍的眼神,身体一僵,然后慢慢地沉下水去,彻底安静了。 “扶……”钟籍张了张嘴。 “那边有人落水了。”扶鸢拉住了一个侍从说,“找人把他救出来然后丢出去。” “扶鸢。”钟籍又叫了一声。 扶鸢抬头的时候才发现,钟籍居然长得比他高了不少。 到底是主角受,长身鹤立,气质清冷,面容俊美。 扶鸢扯着钟籍的领带,迫使男人低下头来,“从德国回来了?延毕了?” 面对着扶鸢,本来身姿挺拔的男人似乎弱气了不少,他说,“没有。” 扶鸢上下打量着钟籍那张俊美的脸,眼底的嘲弄几乎要溢出来一般,“五年了你还真是半点长进都没有,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欺负你。” 钟籍低下头,看着扶鸢的那双眼,他眸光闪动了一下才轻声说,“那,小少爷还会继续罩着钟籍吗?”【你现在阅读的是 】 4、骄纵又美貌的养子 剧情设定,主角受高中三年都是万人嫌,路过的狗都要冲他狂吠几声。 扶鸢偶尔会撞上钟籍被欺凌现场,而钟籍是个软弱的性子,既不反抗也不报警,就面无表情的看着那些人。 这样的沉默让那些人越猖狂。 一开始是在钟籍的书包里放逼真的假蛇,钟籍面无表情的丢到垃圾桶之后,那些人找来了毛毛虫。 扶鸢怕虫怕蛇怕老鼠,他就坐在钟籍的前面,对玩具蛇的事一无所知,看见毛毛虫的时候几乎要被恶心到吐出来。 当事人依旧情绪稳定的把那些虫子丢进了垃圾桶里。 扶鸢一开始并不知道所谓的欺凌是什么样的欺凌,在意识到是这种事情之后,扶鸢还是没忍住插手了。 他并不想每天都要担心看到那些恶心人的东西。 他说,“钟籍是我的跟班,以后再做这种事别怪我翻脸。” 这句话果然很有分量,那些人没有人再敢这样明目张胆的做这些事了。 但也只是表面上而已。 或许是因为扶鸢和钟籍没怎么说过话,那几个跟npc一样刷新任务的霸凌者又动手了。 这次扶鸢撞见了被关在厕所隔间的钟籍,也不知道被关了多久,衣服湿漉漉的,脸色苍白,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表情。 莫名的,看的扶鸢生气。 扶鸢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这么废物当我的跟班我都嫌弃。” 钟籍默不作声的站起来。 扶鸢忍不住皱眉,“遇到这种事情你要做的是报警或者告诉老师,忍耐并不能让他们放过你,只会变本加厉。” 钟籍终于开口了,声音沙哑又难听,“没用的,他们都是依附钟家的,而我并不是钟家人。” 钟籍一开始并不姓钟,随母姓,是后来入了钟家后,改和继母一个姓了。 扶鸢不想参与钟家的事,他只是讨厌有人在他眼皮底下违逆他的话。 所以他说,“走吧。” 钟籍一愣。 “都说了你是我的跟班。”扶鸢睨了钟籍一眼,“对我的跟班下手……难道我看起来是什么很善良的人吗?” 在钟籍眼里,扶鸢就是很善良的人。 尽管后来钟籍知道,扶鸢并不是因为同情他而帮助他的。 后来常常欺负钟籍的人一个接一个转学了,扶鸢本来怀疑是钟籍下的手,但钟籍却眼睛亮亮的谢谢他替他出头。 什么乱七八糟的,扶鸢想,他可从来没替钟籍出过头。 他那个时候怀疑是剧情看不下去主角受那么惨所以自动修复了一下,扶鸢并不是因为全然依赖剧情,对他来说剧情有很多不确定性,但在对事情一无所知的时候,他也只能依着剧情去推测。 高三毕业之后,钟籍去了德国。 这一去,扶鸢和钟籍没有再联系过,他对任何一个在德国留学的人都抱着敬佩之心,也能理解小说里那些去德国留学的白月光回不来。 扯远了,扶鸢想,总之五年过去了,钟籍还是毫无长进,出国留学后脑子好像更不正常了。 此刻听见钟籍的话,扶鸢瞥了他一眼,“我自顾不暇还罩着你?” 说着他指了指被人围着的谢渊,“看见没有,正儿八经的谢家少爷,你去找他罩着你吧。” 钟籍转过头去对上了谢渊的眼睛。 只一眼,钟籍就确定谢家这位少爷和他不对付,谢渊眼里露出的冷意让他知道,谢渊和他大概是一样的想法。 看见就令之生厌。 他低眉顺眼地看着扶鸢,漆黑的眼瞳里带着几分忧郁,“小少爷,我可以帮你的。” “帮我?” 听见这句话,扶鸢似乎有些点兴趣,他似笑非笑地看着钟籍,“你打算怎么帮我?” “帮小少爷留在谢氏。”钟籍轻声说,“谁也不能抢走属于小少爷的东西。” “那些可不是属于我的东西。” “是小少爷的。” 扶鸢微微眯起眼眸,他轻巧地勾着钟籍的领带,他如同牵着一只小狗一般,把钟籍拽到了角落里。 钟籍很乖顺地跟着扶鸢,任由扶鸢扯着他的领带。 被束缚的感觉让他浑身发热,一双漆黑的眼一动不动地看着扶鸢。 贪婪又灼热。 扶鸢的想法很简单,现在主角们对上眼了,他可以查看能量贡献值了。 【姓名:钟籍 定位:主角 能量贡献值:10%】 10%,看起来是少得可怜,不过第一面就能给出这么多已经很不错了。 钟籍这个人看起来冷冷清清的,情绪似乎很丰富。 扶鸢瞥了一眼钟籍,“感觉谢渊怎么样?” “很讨厌。”钟籍脱口而出。 扶鸢:“讨厌?” 不是应该一见钟情,所以这百分之十的能量值来自钟籍对谢渊的讨厌? “……”钟籍看着扶鸢,“他是你的竞争对手,我讨厌他。” 竞争对手? 竞争对手?扶鸢心想,这到底是怎么看的?他可半点没有要和谢渊争什么的想法。 更何况谢家还有个谢行南,就算真的谢渊不行,也轮不上他这个养子怎么样。 扶鸢笑一声,他拽着钟籍的领带把人拉到自己面前,眼底带着轻佻的笑,“钟籍,我的确有个想法。” 钟籍问什么。 扶鸢眉眼浓墨重彩般画出来的,他在耳畔说的声音很轻,“把谢渊勾引到手,让他变成为爱不顾一切的恋爱脑,让谢家父母因此讨厌他。” 钟籍面色骤变,几乎是失声般叫出来,“你要勾引谢渊?不可以!” “你是蠢货吗?”扶鸢冷冷看着钟籍,“这么大声做什么?” 钟籍的声音不算很大,他清楚这句话被人听到了会怎么样,所以一直压着自己的情绪。 被扶鸢骂了一句他也不生气,只轻声说,“小少爷,没有谁值得你去勾引。” “你觉得我在说我要勾引谢渊?”扶鸢轻嗤,“他也配?” 钟籍定定地看着扶鸢,“那你的意思是?” “当然是你去啊。”扶鸢理所当然道。 钟籍是主角受,谢渊主角攻,天生一对。 钟籍的眸光暗了一瞬,他垂眸,“小少爷,就算是我被钟家的人打死我也不会靠近他半步。” 他这话好像是在和扶鸢表忠心。 扶鸢淡漠的看着钟籍,他在心里盘算着如果钟籍真的不配合他该怎么办。 主角的能量贡献值告诉扶鸢他们彼此之间肯定是有吸引力的,毕竟系统的要求是激发主角对彼此之间的爱恨痴嗔,如果没有感觉的话,不可能存在贡献值。 “小少爷。” 钟籍轻声唤着,他微微低下头来看着扶鸢那张冷漠又秾丽的脸,在扶鸢挑眉看来时及时垂眸,长睫掩盖住他眼底的情绪。 他继续说,“我只想像高中那个时候一样,别人问起,你说我是你的跟班就好了。” 钟籍的视线再一次越过人群落在了谢渊身上,隐晦的、冷漠的杀意。 至于其他……只要是占据小少爷心神的人,无论是小少爷喜欢的,还是讨厌的,他都会想办法让这个人消失在小少爷的眼前。【你现在阅读的是 】 5、骄纵又美貌的养子 认亲宴会结束之后,谢渊进入了谢家的公司。 扶鸢只是个养子,谢家本来也没打算让他去公司上班,谢渊一回来,他就更没可能了。 身边的狐朋狗友们都替扶鸢感到不值,扶鸢对此毫不在意,反正他在这个世界也待不长久,只需要主角反派的能量供给满了他就可以离开了,其他的对他来说都不重要。 他坐在吧台上,修长白皙的手指握着高脚杯,精致昳丽的脸在变幻的灯光下忽明忽暗。 神秘、冷淡。 美丽的人总能吸引很多目光,更何况是扶鸢这样毫不掩饰自己光芒的美人,各种隐晦的目光迅速黏了上来。 调酒师推过来一杯颜色鲜艳的酒,笑盈盈道,“每次你一到这里坐着,那些人的眼睛都恨不得长在你身上。” 扶鸢举起酒杯,并不吝啬自己的笑容,“多谢你请的酒。” 调酒师的眼神在扶鸢脸上停滞一瞬又移开,“谢家那个真正的少爷回来了,你准备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扶鸢抿了口酒,红润的唇上覆上一层水光,他眯了眯眼,“本来我就是养子。” “难道就这样任由他把你踩下去吗?” “踩下去?”扶鸢眉眼轻垂,他看着杯中的酒,“我讨厌麻烦的事情,也并不打算因为谢家做些什么。” 说到这里,他又抬眸,“不过,如果能给谢渊稍微找点麻烦我也是很乐意的。”他看向调酒师,“你觉得呢?” 调酒师微笑,“当然。” 当然? 扶鸢撑着脸似笑非笑的看着调酒师,他没记错的话,这个人可是主角攻的好兄弟。 毕竟这家酒吧,也有主角攻一半的股份,在主角攻出国的那几年,都是由主角攻的好朋友——沈沐潭,这位名义上的调酒师,实际上的老板全权负责的。 扶鸢不动声色的扫了一眼二楼,轻轻地摇晃着酒杯,看着杯中晃荡的酒水。 二楼隐在黑暗中的男人默不作声的看着楼下,他极具侵略性的目光从扶鸢握着酒杯的修长手指移到水润的唇。 殷红饱满的唇瓣让他的眼神不自觉晃动了一下,想到休息室那个甜滋滋的吻,他喉结滚动了一下。 这是他第一次意识到原来自己喜欢吃甜品,甚至觉得仅仅是那一次还不够。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他又脸色难看的移开视线。 “请你喝一杯?” 伴随着这道轻浮的声音,旁边坐下来一个年轻男人。 扶鸢眼也没抬一下,“别来搭讪我。” “小美人不要这么冷淡。”男人抬了抬下巴,后面这句话是朝调酒师说的,“再给美人上一杯伏特加加柠檬,我请。” 调酒师看了一眼扶鸢,姿容明艳的青年分明毫无表情,却能明显看出不高兴,旁边那男人似乎毫无所觉,朝着扶鸢靠近,“认识一下,我叫陆仁,小美人叫什么?” 之前还称得上喧闹的酒吧不知道什么时候安静了下来,那些隐晦的、幸灾乐祸的目光藏得更深。 扶鸢微蹙了眉,有些不耐烦的想,这人是看不懂眼色吗? “虽然你很漂亮,但别人和你说话不答应可不行,这样很没礼貌的。”男人握着酒杯摇头叹气,“不过我并不想和你计较——” “你在狗叫什么?” 青年轻飘飘的声音动听又柔软,男人为着这道声音骨头都酥了一半,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扶鸢已经问调酒师要了第三杯酒。 “你知道我是谁吗?”男人回过神来后脸有些挂不住,“我请你喝酒也是你的荣幸——” 冰凉的液体毫无准备的泼到了男人的脸上,那些酒水顺着男人的头发和脸滑落下来,那张普通且自信的脸上还挂着惊愕之色,在没有什么人声的酒吧中显得格外滑稽。 “活该,他以为小少爷一个人坐那里怎么会没人去搭讪。”旁边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小少爷的脾气可不好。” “他长那副模样还敢搭讪美人,谁给他的自信心?分给我一半吧。” 扶鸢倚靠在吧台上没有去听那些议论,也没有多给此人一个眼神,他只是看着空空如也的酒杯,有些可惜,“浪费了一杯好酒。” 调酒师对此早有预料,眼皮都没动一下,“我再给你倒一杯。” “算了,不喝了。”扶鸢踩到地上,他余光扫过二楼某处,“我走了。” 二楼的男人意识到扶鸢已经发现他了,他盯着被扶鸢泼酒的那个男人,面容晦暗。 “贱人!”男人抹了把脸暴怒的站起来,“你给我站住!” 相比他是炮灰,这种人更像炮灰吧,扶鸢这么想着头也没回,在男人伸出手来轻易地握住了男人的手腕,然后干脆利落地给男人来了一个过肩摔。 香味钻入鼻腔之后是身体被砸在身上的剧痛,男人眼底闪过一丝痴迷,随后是一声痛呼。 炮灰何必为难炮灰呢?扶鸢叹息着在男人的嚎叫声中一脚踩在男人的胸口上。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男人,“给我道歉。” “你打扰我让我的心情不太愉悦,我明确拒绝你之后还要继续骚扰以至于我的心情很糟糕,你这种听不懂人话的炮灰是最低级的炮灰你知道么?”扶鸢说着,踩着男人心口脚下加重了力道,“给我道歉。” 男人闷哼一声,抬着眼睛看着高高在上的扶鸢,在灯光之下,那张泛着冷感的脸让他呼吸急促。 “卧槽变态啊。”后面有人惊呼着,“他这是起来了?” “抖m吗?好恶心。” 扶鸢回头,果然看到男人的西装裤不对劲,明显是有了反应。 扶鸢迅速收回脚,觉得自己也有被恶心到,他当即收了脚,冷着那张漂亮的脸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酒吧。 他想,至少半个月他都不会再踏入这家酒吧一步了。 外面的风一吹,扶鸢觉得脑子都清醒了不少。 他拢了下风衣,靠在墙上摸出了手机给人发消息来接他。 没等几分钟,从酒吧里出来了另一个人。 此人外套挂在臂弯处,穿着一件衬衫,袖扣解开上挽到小手臂,能清晰的看到肌肉鼓起,身高腿长,皮肤黝黑。 这副模样看着不像谢家的少爷,更像是打手。 “看戏看够了?”扶鸢冷声问。 谢渊淡淡道,“看够了。” “真没想到,二哥居然和这家同□□还有关系呢。”扶鸢唇角勾起甜腻的笑容,隐隐带着几分威胁,“也不知道爸爸妈妈是不是知道呢?” 谢渊偏头看了扶鸢一眼,他说,“你当然可以告诉他们,我并不介意。” 这个时候谢渊的表情和谢行南的表情很像,扶鸢讨厌这种表情。 他更喜欢谢渊明明很厌恶他,被他激怒,却又不得不强忍怒意的模样。 “我现在要回谢宅。”谢渊说。 扶鸢微微一笑,“二哥,那么再见。” “你喝了酒还要去哪里?” 车子停在了扶鸢面前,听见这句话,正在打开副驾驶车门的扶鸢回头看了一眼谢渊,轻笑,“怎么?要查岗吗?” 查岗? 谢渊一顿,他看过去,驾驶座上的人他在认亲宴会上见过,是那个叫钟籍的男人。 他一见到就格外厌恶的男人。 而这个男人,现在在对着他露出恶意挑衅的目光,只有扶鸢似乎还把他当做一只小奶狗。 【姓名:谢渊 定位:主角 能量贡献值:15%】 扶鸢一怔,他看了一眼外面站着的谢渊,又看了一眼钟籍,若有所思,这就是主角之间的吸引力吗? 见一面就能贡献出这么多能量值了。 这样的话,多创造机会让他们见几面能量值不就满了? 想到这里,扶鸢把车窗完全摇下来,笑盈盈的开口,“二哥,不如上车,让钟籍送你一程?” 谢渊黑不见底的眸子看着扶鸢,他本来是准备拒绝的,然而这个叫钟籍的男人身上散发的莫名其妙的恶意让他拉开了车门。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后视镜映照出他神色散漫,“毕竟是亲爱的弟弟邀请呢。” 钟籍面无表情。 【姓名:钟籍 定位:主角 能量贡献值:17%】 属于主角的能量值果然上涨了。 钟籍离开座位微微倾身,他低垂着眼睫没有看扶鸢,看着却是一副乖巧懂事的模样,“小少爷,我给你系安全带。” 扶鸢嗯哼了一声。 短短的时间,谢渊的能量值又涨了。 扶鸢心情愉悦的轻拍了一下钟籍的脑袋,像抚摸小狗一样,“做的不错。”【你现在阅读的是 】 6、骄纵又美貌的养子 一直屏息凝神的钟籍被这么一摸脑袋,呼吸一松,鼻间已经传来了扶鸢身上的香,如同高中时期一样馥郁又叫人沉醉。 他的喉结隐秘的滚动了一下,然后耳朵一点点的爬红了。 他飞快的看了一眼扶鸢,只见青年笑容轻牵,明艳动人。 钟籍声音很低,“小少爷没有觉得我越界就好。” “有人愿意伺候我当然不会拒绝。”扶鸢放松的靠在椅背上,他盯着钟籍,“不要总是低着头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下次把脑袋抬起来。” 钟籍轻声说好。 车子重新起步。 扶鸢自后视镜瞥了一眼谢渊,谢渊低垂着睫毛,那张脸上没什么情绪,不知道在想什么。 难道是看到他对钟籍的态度觉得不爽了? 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谢渊抬起头来正好对上了扶鸢来不及收回的目光,扶鸢并不觉得自己看人被抓包了惊讶,反而慢悠悠地笑了一下,“二哥在想什么?” “在想什么?在想……”谢渊瞥了一眼开车的钟籍轻嗤一声,毫不客气的问,“他是你养的狗吗?” 扶鸢余光落在钟籍身上,钟籍握着方向盘的手骨节泛白,显然是生气的。 主角受是一个自尊心很强的人,被主角攻这么一嘲讽,后面该不会从先婚后爱救赎向变成虐恋情深吧? 不过说起来,那天晚上没有共处一室,两个主角应该也没法先婚后爱了吧……或许剧情会自动修正? 扶鸢随口回答,“怎么?二哥嫉妒,也想当我的狗?” “那真是可惜了。”扶鸢轻快的扫了一下后视镜,“二哥这种会咬主人的狗我不喜欢,我喜欢乖的,听话的。” 钟籍握紧方向盘的手不动声色的松了松。 “我可没有那么贱骨头,上赶着给人当狗。”谢渊冷笑,“养狗的时候也注意些,说不定什么时候被你养的乖狗反咬一口。” 车子在谢宅大门前停下,攀爬在院墙上的花叶在月下颜色惨白的,在这样的夜中,伫立于此的中式庭院看起来像是旧时代的大宅院,有些阴森森的。 “不下车吗?”扶鸢轻轻抬了抬眉,“已经把你送回来了吧?” 谢渊双手环抱着看着扶鸢,“到家了也不下车吗?大晚上的你还打算去哪里?” “这是我的事。”扶鸢淡淡道,“二哥还真以为自己是我的哥哥了,可以‘教导’我吗?” 扶鸢说教导两个字的时候加重了读音,带着嘲弄。 谢渊眯了眯眼没有再说什么,拉开车门。 他又看了一眼驾驶座上的钟籍,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叫人看了就反胃。 这样的人,扶鸢也能看得上? 在谢渊下车后,钟籍才轻声说,“小少爷,我不会背叛你的。” 扶鸢侧脸看了钟籍半晌,月光从挡风玻璃照射进来,让钟籍虔诚的表情一览无余。 扶鸢慢吞吞地收回视线来,他正要让开车,前方刺眼的灯光照进来,他不得不抬手遮了遮眼。 在他遮眼的时候,前面车里的人已经下来了。 穿着挺阔板正的西装,一张冷淡无波的脸,抬脚来到了钟籍的车边,然后敲了敲车窗。 扶鸢降下车窗,似笑非笑的看着谢行南,“哥哥,你回来了呀?” 谢行南淡淡道,“现在已经十一点了,下车跟我回家。” 扶鸢很好说话,他解开了安全带看向钟籍,“早点回去吧,我和哥哥上楼了哦。” 钟籍握紧了方向盘,他隔着车窗看向面无表情的谢行南,又无声无息的收回视线,乖乖的回答,“好。” 顿了顿他又说,“小少爷有需要随时给我打电话。” 扶鸢已经下了车,听见这句话他回过头来看了一眼钟籍,那双隐约映着点绿意的瞳孔里勾了点笑,“早点回去吧。” 谢行南扫了一眼钟籍,他的眼神毫无情绪,又仿佛并没有把钟籍放在眼里。 他转过身跟上扶鸢,平静道,“不要和外面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来往。” “哥哥怎么又说这种话呀?”扶鸢的声音轻快的似乎带了点撒娇的味道,“难道我只能和哥哥一个人来往吗?” “这样的话,哥哥不如把我关起来好了。”扶鸢宛如调笑一般,手指轻轻勾了勾谢行南的领带,“不过像哥哥这么正经的男人肯定不会做这样的事吧。” 谢行南默不作声,只是把自己的领带从扶鸢的手中抽了出来。 穿过假山流水的时候,水中的锦鲤还在吐泡泡。 这个时候谢宅的帮佣管家都已经下班休息了,谢家父母也在谢行南接手家族企业后过上了早睡早起的生活,此刻的客厅一片寂静,因为惨白的月光,客厅里甚至有两分恐怖片里阴宅的味道。 如果不是因为要做任务的话,他肯定不会住在这里的,扶鸢胡思乱想着,他会找个阳气充足点的房子住…… “洗完澡去书房找我。”谢行南的声音打断了扶鸢的思绪,“我有事要和你说。” “什么事不能现在就说,还得洗完澡去书房?”扶鸢掩唇轻笑,“哥哥,看不出来你还喜欢玩书房play呢。” 谢行南面色毫无波动,“你身上有陌生男人的气息,还有一身酒味,我想你也不愿意这样和我谈话。” “谈话?哥哥把我当你手下的员工吗?”扶鸢不爽的轻嗤一声,踏上楼梯,“哥哥想要和我谈话那就去我的房间吧,我可不想去书房玷污哥哥工作的神圣场所。” 谢行南站在原地,看着扶鸢清瘦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他略略垂眸看着自己的领带,慢慢地摸了上去。 扶鸢上去之后才看见谢渊倚靠在墙上一动不动的看着楼梯口,一双黑黝黝的眸子,一张脸隐在昏暗的走廊里,渗人得慌。 扶鸢轻飘飘地瞥了他一眼,打开房门。 “不是不回家吗?”谢渊开口,“怎么还是回来了?还是说你害怕谢行南?” “懒得理你。” “那个人。”谢渊说,“已经处理了?” 嗯? 扶鸢看向谢渊,什么那个人? “看来你和酒吧老板关系很好。”谢渊把手机屏幕对准扶鸢,“他还专门给你出气。” 扶鸢扫了一眼谢渊手机上正在播放的视频,视频上的是一个被套麻袋拳踢脚打的男人,现在整个人被套在麻袋里,只留出来一个脑袋,鼻青脸肿鼻子在流血,看起来无比凄惨。 背景还有人在说话。 “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就敢对谢家的小少爷做出那种事,下面那玩意也别要了。” 视频的最后是一声绝望的哀嚎,然后黑屏了。 听起来……像是刚才在酒吧搭讪他的那个变态。 扶鸢收回视线抬眸看向谢渊,“所以你这是在向我邀功?” “邀功?”谢渊收了手机,站直了身体,“沈沐潭专门为你出气,我只是替他转达。” “原来如此。”扶鸢微笑,“看起来二哥和沈沐潭关系更好,还有沈沐潭的微信,还知道沈沐潭就是酒吧的老板。” “不过也谢谢二哥转达。”扶鸢接着夺过谢渊的手机,三两下把沈沐潭的微信名片推给了自己,“我这就加上沈沐潭的微信,明天请他吃饭感谢他帮我出气。” 谢渊沉沉的看着扶鸢的动作,没有阻止也没有说话。 随后扶鸢把手机塞回谢渊的口袋之中,他的手指顺手勾上谢渊的领带,然后微微踮起脚尖,靠近谢渊之后,扶鸢唇角微勾。 “不要用这种小把戏来试图获得我的关心,毕竟……帮我处理了这事不是你身为哥哥应该做的事吗?” 随着扶鸢的靠近馥郁的香瞬间钻入了鼻腔里,谢渊的喉结不自知的滚动了一下,他下意识抬起手,还没碰到扶鸢,扶鸢已经有了下一步动作。 扶鸢的手指上移,指腹按在了那喉结之上,恶劣的笑起来,“二哥这是做什么?怎么突然一副饥渴难耐的模样?对着自己讨厌的人也能做出这副神态还真是——下、贱!” 最后两个字扶鸢说的又轻又慢,颇有些缠绵缱绻,至少单听语气是听不出半点恶意和嘲弄。 谢渊的脸色僵硬难看了一瞬,他的手正好碰到扶鸢的肩,还没按下去时面前的扶鸢已经轻巧地后退两步,正好避开他的手。 谢渊的手落了空,他慢慢攥紧拳抬起头来看着扶鸢。 “二哥,我可不会在同一个坑里栽倒两次。” 站在昏黄的廊灯下,容貌瑰丽冶艳的青年宛若狐狸精般勾魂摄魄,他依旧是那副不吝奢自己笑容的模样,他说,“晚、安。” 门砰的一声关闭了。 走廊一下子安静下来,那股馥郁的香却似在谢渊的鼻间一直萦绕着久久不散。 他看着那扇紧闭的门,许久才抬起眼,露出一双黝黑的眼睛,没有半分被戏弄之后应该有的恼怒,相反,那双眼如同饿极了的野狼,在黑暗中黑得发亮。 谢渊深深地吐出一口气,试图将浑身的燥热都吐出去。 他就知道,自己的确是应该回谢家的。【你现在阅读的是 】 7、骄纵又美貌的养子 谢行南来的时候扶鸢正好洗完澡出来,扶鸢裹着浴巾,水珠顺着薄肌滚落下来没入浴巾之中,两条修长白皙的长腿因为水汽泛着粉色。 谢行南的目光刚接触到扶鸢的身体,就觉得眼前一黑,鼻间传来毛巾上幽幽的香。 等谢行南取下脑袋上的毛巾,扶鸢已经换上了睡袍,被紫色衬得白得晃眼的皮肤,红得招眼的唇。 谢行南只看了一眼便收回视线,他拿着毛巾来到扶鸢身后,声音低沉,“小鸢,我给你擦头发。” 扶鸢就坐在那里,感受着谢行南给他擦头发的力道,他说,“所以哥哥半夜找我,是要和我说什么事呢?” 谢行南的动作半点没停,低垂着睫毛,语气平静,“进入公司上班吧。” “哥哥你可别害我。”扶鸢敛眉轻笑,“我可不想变成你这样。” “我这样?”谢行南有些疑惑。 “嗯哼。”扶鸢换了个姿势,手撑在床上,“一身班味,脑子里除了工作什么都没有,多看一眼都觉得毫无欲望……我还想多活几年呢。” 谢行南:“……” 多看一眼都毫无欲望? 他垂眸看了一眼自己,沉默了许久才说,“谢渊已经进入公司上手了,你也不能再这么花天酒地下去,你的那些朋友们不是什么可以深交的人……说这些不是我想管束你,我只是希望你能做点有意义的事情。” 扶鸢打了个哈欠,笑得意味不明,“有意义的事情?哥哥怎么知道你觉得不行的事对我来说不是有意义的事情呢?” 谢行南把毛巾放下,打开吹风筒,手指穿过扶鸢柔软的发丝。 等到吹风筒再次放下,谢行南才说,“如果你是担心爸妈那边,现在公司的事我基本都能做主……” “不要做这种无谓的事了。”扶鸢打断了谢行南的话,淡淡地笑了笑,“哥哥,已经很晚了,你该走了。” 谢行南定定地看着扶鸢。 “哥哥不想离开?那么和我一起睡?”扶鸢抬了抬下巴,似笑非笑,他拍了拍床铺,“我的床很大,怎么折腾都不会坏哦,哥哥。” 哥哥两个字扶鸢说的缠绵悱恻,暴露于空气中的皮肤粉白,在橘色的灯光下平白添了几分暧昧。 谢行南的视线在那片粉白上落下一瞬,又如同被烫到一般飞快移开,他神色依旧冷淡,“你可以好好想想,我先走了。” 谢行南的脚步平稳,背影丝毫不慌乱。 扶鸢收回视线想,果然,他最讨厌谢行南这种古板的正人君子了。 他又把谢行南的能量贡献值翻出来看了看,还是百分之六十的及格线,这些天能量值连半点都没有涨。 扶鸢拿起震动不停的手机看了一眼。 原来的【云城混吃等死富二代群】现在改名了,叫【拥护小风筝谋朝篡位(暂时改名版)(13)】。 最近几条消息都在艾特他,难怪手机叮叮咚咚的响个不停。 他粗略的看了一眼,这群狐朋狗友们大概是真信了外面那些传言,觉得谢家会因为谢渊回来后把他赶出去,所以给群改了个名。 扶鸢在群里发了几个点,立马有人接上。 [是胡涂不是糊涂]:如果谢家真的要把小风筝赶出去,那小风筝以后就由我来照顾! [不是关一天的意思]:胡涂你做梦呢?就算小风筝真不待谢家了也轮不到你来,小风筝看我。 [是容预不是荣誉]:你们都当我死了吗? [是杨缪九就是杨缪九]:你还能说话呢,没死。 [鸢鸟]:看起来大家都很期待我被谢家赶出去的那一天呢。 群里空屏了一瞬,立马又被消息刷满了。 扶鸢起身关了大灯,留了床头小灯,再看手机的时候群里的人已经有了新的话题,在问他明天要不要去车会。 车会指的是容预的预备起跑俱乐部,一家不对外开放的赛车私享场地,私人会员制,专供云城这些非富即贵喜欢玩车的富家子弟们赛车的地方。 扶鸢窝在被子里,懒洋洋的开始打字:再说…… 后面的字还没打完,群里忽然跳出来一个鸢鸟的头像。 [。]:@鸢鸟,不准去。 这个格格不入的群名立马引得群里大家激愤,开始讨伐句号。 然后有人问了句:‘这是谁啊?以前好像没在群里说过话。’ [是容预不是荣誉]:不出意外的话,他是谢行南呢。 群里安静了一瞬,下一刻,谢行南被群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移出了群。 扶鸢乐不可支,没想到谢行南也有这一天。 [不是关一天的意思]:吓死我了,谢行南怎么会在我们群里啊?什么时候进来的?谁拉进来的?叛徒是谁?之前我们说怎么对付他的话他是不是全看见了。 [是容预不是容预]:不知道,只知道如果我妈知道赛车的事我又惨了。 群里一片感同身受,大概都是被家长用谢行南对比过的。 谢行南从小到大都是云城上流社会所有孩子的榜样,成熟稳重又自律,小时候读书永远都是第一名,长大后接手公司也做得有条不紊,没有半点手忙脚乱。 而容预的母亲,谢行南的小姨和所有的母亲一样,也喜欢拿谢行南给容预做对比,容预当然会和其他人一样厌烦谢行南。 这点上来说,谢行南还真是无妄之灾,不过他本人并不在乎就是了。 扶鸢没再关注群里的消息了,因为鸢鸟头像出现在了他的对话框最顶端,是一个链接。 [谢行南]:《赛车的十大危害》。 扶鸢懒得点开,甚至懒得会谢行南消息。 然而还不到两分钟,谢行南又发过来一个链接。 [谢行南]:《经常坐赛车对男女生是否有危害?下面就来分析分析赛车的坏处。》 这种时候不好好加班给公司拉业绩赚钱,来管他这种小事还真是无聊。 扶鸢丢开手机,关灯。 三分钟后,房门被敲响。 显然是谢行南。 扶鸢甚至脑补了一下因为自己没回消息,谢行南坐立不安又焦急的模样,这让他没忍住笑出来。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谢行南这个人,天塌下来了他还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模样。 他打开门倚着门框看着门外穿着灰色睡衣的男人也不说话。 谢行南举着手机说,“赛车往往伴随着一系列危险行为……” 扶鸢:“……” 他差点被气笑了,抬手按住了谢行南的手机,“谢行南,到此为止吧,我不想和你玩这种无聊的封建大家长游戏。” 谢行南抿直唇角,漆黑的眼眸里映照出扶鸢挂着冷嘲的面容。 “不要管我的私事。”扶鸢冷冷道,“不管是我想去赛车,还是想夜不归宿,这都是我的自由,是成年男人,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能承担自己选择的任何结果。” 谢行南沉默了片刻,低声说,“那很危险。” “这也是我的事。”说到这里,扶鸢眼底也泛起嘲讽,“你该不会真把我当弟弟了吧?” 谢行南看着面前这张过分张扬明艳的面容有些失神,美丽对扶鸢来说太过轻而易举,只需要勾勾手,身后就会有无数人愿意替他奉献一切。 可那些都不是真心的,谢行南想,那些庸俗的人都只是爱扶鸢的美貌而已,他不一样—— “哥哥,回去吧。”面前的青年又恢复了那副笑盈盈的模样,“以后不要随意入侵我的私人空间哦,不管是群里还是这里——” 不要入侵私人空间,不管是群里还是家里…… 门在谢行南面前关闭,直至最后一丝光亮也被关在了门内。 谢行南没动,走廊的声控灯一盏盏的暗了下去,他还是保持着那个姿势,在黑暗中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身后的房门打开,微弱的灯光透露出来,谢渊双手环抱着靠在门上,他看着跟鬼一样站在扶鸢门前的谢行南,和谢行南如出一辙的眼睛微微上挑了一下,“大哥。” 谢行南动了动僵硬的脖子,他慢慢的看向谢渊,眼底没有一丝光亮。 谢渊看他这副模样,莫名觉得幸灾乐祸,“大哥,已经十二点了就不要站在别人房间门口了,会吓到人的。” 谢行南似乎没有听出谢渊口中的嘲笑,只是嘴唇动了动,声音有些干涩,“我知道了。” 谢渊看着谢行南,若有若无的勾起嘴角,“大哥,我从小流落在外,没有享受过谢家的任何好处,是不是我提什么要求你都会补偿我?” 谢行南冷静下来,他说,“只要在我能力范围之内的。” 谢渊笑了一声,“当然,肯定是在你能力范围之内。” 谢行南道,“你说。” 谢渊眯了眯眸子,他开口问,“大哥,你还记得我认亲宴那天的事吗?” 谢行南声音低沉的嗯了声。 谢渊说,“那天在休息室外面的人是你啊。” 休息室? 谢行南的脑子瞬间闪过扶鸢出来时被亲得红肿的唇,还有咬破的唇角。 他猛地看向谢渊,“是你?”【你现在阅读的是 】 8、骄纵又美貌的养子 扶鸢起床的时候谢行南和谢渊都已经去公司了。 他在管家慈爱的目光下用了不算早餐的早餐,吃过早餐后,管家才递过来一张拍卖会的入场券,“小少爷,这是先生让我给你的,让你去买一些你喜欢的东西。” 等扶鸢接过入场券,管家又递给他一本小手册,“这是这次拍卖会的物品。” 扶鸢草草的扫了一眼,颔首,“好。” 他拿上车钥匙往上走,管家又跟上来,“小少爷要去哪里?不需要司机吗?” “不用。”扶鸢晃了晃手中的钥匙,“我自己去就行。” 扶鸢到了俱乐部的时候先去换了衣服,换完衣服抱着头盔出来时容预已经在外面等他了。 容预的眼中映照出扶鸢的模样,微卷的发尾打在了肩上,皮肤冷白,红白色的赛车服裹着他的修长的腿,勾勒出纤细柔韧的腰肢,尤其招眼。 容预看在眼里,不动声色的伸手揽住扶鸢的肩,笑眯眯道,“我还以为今天你不会出来了呢,毕竟谢行南都说不许来了。” “他管不了我。”扶鸢不高兴的推了推容预,“别揽着我,不喜欢。” 容预偏头,无赖的凑近扶鸢,鼻间都是扶鸢身上的香,他说,“我们都是表兄弟了,让我揽一下怎么了?” 扶鸢毫不留情,一肘子击向容预的肚子,冷笑,“你和谢行南还有谢渊是表兄弟,你去揽他们吧。” 扶鸢这一击没什么力道,但容预还是捂着胸口做出一副龇牙咧嘴的表情,“你也太冷酷了吧?只有你才是我的表弟,其他两个人我不承认啊。” 扶鸢不置可否,“你承不承认重要吗?就算是你不承认也改变不了什么。” 容预哼了一声,忽然又问,“你是不是和钟家那个私生子交好呢?” 容预问的这句话扶鸢没有听见,因为前面赛场的人在看见扶鸢之后很大一步部分都围了过来。 开口说了和容预刚才相差无几的话。 “小风筝,我们都以为你今天不来了呢。” “对啊,你家大哥还在群里说不允许你来,还以为他会把你扣下。” “小风筝,钥匙。” 扶鸢接过吴一天丢过来的车钥匙,淡淡的笑了笑,“他允不允许对我来说没有那么重要——这种时候不要提他,不想听。” 那群人立马噤声不再谈论谢行南的事。 “对了小风筝。”吴一天笑道,“容预搞了辆十分酷炫的跑车放在那边没动过,刚才我们正在说让他拿出来做今天的彩头呢。” “对啊,不过这家伙太小气了。”一旁的胡涂说,“他说不考虑。” 容预挑了挑眉,“给你们多浪费?如果小风筝想要的话,我当然愿意拿出来做彩头。” “你不如直说想送给小风筝就是了。” “如果到时候小风筝输了你还不是要把这辆车送给其他人。” 扶鸢眉梢轻挑,笑盈盈道,“那就来吧。” 他指了指容预那辆从没动过的跑车,“做彩头,来和我比。” 容预笑道,“好啊,我可不会放水的,肯定让你输得心服口服。” 扶鸢拉开车门,听见这话似笑非笑的看了容预一眼,“如果我有你这个自信,做什么都会成功的。” 容预说,“你可比我自信多了。” 比赛比得是最基础的跑圈。 扶鸢戴上了头盔。 虽然那么调侃着,但容预曾经参加过国际赛事,也摸过奖杯,如果不是因为比赛中受了伤,他现在或许还是一名职业赛车手。 相比起容预,扶鸢是完全的野路子,冲撞蛮横不讲理,之前扶鸢和容预比过一次,但是输给了容预。 扶鸢的这辆车是他最常用的赛车,银白色,算不上很酷炫,他感受熟悉的方向盘,紧盯着前方。 他不会在同一个坑里栽倒两次,所以这次绝对不会输的。 抱着头盔的杨缪九暗戳戳的靠近人群,“来,下赌注了,是容老板赢还是小风筝赢?” 这边的人顿时围过来。 “压一个容老板,他毕竟是职业赛车手引退的。” “那我压小风筝,小风筝可是俱乐部的新王。” “容老板,之前看过容老板的比赛,不受伤他拿冠军肯定没压力。” “我也压小风筝,不为别的,因为我是小风筝的脑残粉。” “压小风筝,小风筝可是我们俱乐部的新王,和他比就知道压力有多么大,完全看不出来长了一张那么美丽的脸……呜呜。” “少卖萌,你长得有小风筝漂亮吗你就卖,恶心死了,我压容老板。” “比赛马上开始了。” 大屏幕上的倒计时归于0,随着裁判枪响,扶鸢踩下油门,在赛道上的两辆车瞬间同时冲了出去。 在车子驶离的那一刻,扶鸢的心脏陡然跳得很快,车子的引擎声盖住了他的心跳声,他踩着油门,一如既往的冲撞又蛮横。 路旁的一切都化作了模糊的色带,只有方向盘的手感和容预紧咬不放的红色车影似乎才是清晰的。 容预的速度似乎也加快了,隐隐超出了扶鸢这辆银色的车子,在阴暗的天气中格外显眼。 盯着大屏幕看的那群富家子弟抚着胸口,“乖乖,我怎么觉得容老板速度越来越快了,我们家小风筝禁不起激啊。” 车子的尾翼几乎擦着路肩而过,然后滑移,肾上腺素直线飙升。 扶鸢喜欢这种肾上腺素飙升的刺激感,他会觉得自己还活着。 这么紧张的时刻,容预竟然没忍住笑了一声,“真是半点不服输啊。” 钟籍到来时扶鸢正好以半个车头的优势赢得比赛,看台上一片欢呼雷动。 他知道那辆银色的赛车是扶鸢的,此刻也就紧紧地盯着那辆车。 他看见容预下了车,敲了扶鸢的车门。 扶鸢从车上下来了,如同他在视频里看过的无数次那样,取下了头盔,露出了一张过分明艳夺目的脸,有些湿润的发。 然后扶鸢看见他了,举着头盔冲他笑了起来。 钟籍明显的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一声又一声,盖住了旁边的欢呼声。 被瞩目着的青年来到了他的面前。 “小少爷。”钟籍低声说,“我来了。” 扶鸢还没说话,容预已经皱起了眉,“小鸢,他……” “我让他来的。”扶鸢把头盔递给钟籍往外走,“今天晚上的拍卖会他会和我一起去。” 钟籍接过头盔跟在扶鸢身后,垂眸跟在扶鸢身上,目光落在那微卷的发尾和白皙的颈项上,眸光闪动。 “我今天赢的那辆车……” “我会让人给你送回去。”容预说。 扶鸢指了指钟籍,“给他吧。” 钟籍一愣,他看了一眼容预,容预的脸色十分难看,冷冰冰的看着他,眼底是显而易见的仇视。 钟籍只是微不可见的勾了下唇,在容预眼底即将喷出火的时候又收回视线来,轻声说,“小少爷,那是你赢来的,无功不受禄,我不能要。” “你既然是我的跟班要帮我做事,那我给你一点东西也是正常的。”扶鸢说,“我可不想别人说我亏待你。” 钟籍往前一步,他比扶鸢高,刻意低下头来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小少爷,我的确有想要的东西,但不是跑车……” 扶鸢转过头来看着钟籍,“今天拍卖会上的?” “不是。”钟籍摇头。 “那是……”扶鸢的表情有些古怪起来,“你想要钟家?” 钟籍一愣,他这一愣,扶鸢以为自己猜对了,不由觉得好笑,“虽然我是谢家的养子,可我和谢家实质上没有关系,甚至连谢氏都进不去,你想要钟家那只能去找谢渊或者谢行南。” 钟籍想起现在的钟家,声音清润,“小少爷,我没有这个意思,如果我想要钟家我会自己争取和努力。” “那……” 被忽视的容预眼睁睁看着钟籍说话是距离扶鸢越来越近,只觉得一肚子气,他大步向前跟上来的攥紧了扶鸢的手腕,“小鸢。” 扶鸢不明所以的转过头去看容预,“怎么了?” “他到底和你是什么关系?”容预冷冰冰的质问,“你怎么能允许他和你这么亲近?” 钟籍低垂着眼看着容预的手,睫毛遮住了黑不见底的眼瞳,在听见这句话后看向扶鸢。 扶鸢看向容预,“你不觉得自己今天管得有点太多了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容预扫了一眼过分安静的钟籍说,“小风筝,只是钟家现在不太安稳,我怕你被别有用心的人骗了。” “在你眼里我很蠢吗?”扶鸢皱眉挣脱了容预的手,“我很讨厌别人用质问的语气和我说话。” “小鸢。” 扶鸢把容预的声音抛之耳后,等到了更衣室才发现钟籍一直跟着自己。 钟籍一副怕主人生气的小狗模样,他说,“小少爷,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没有。”扶鸢淡淡道。 “小少爷。”钟籍看着扶鸢的眼睛保证着,“你相信我,我绝对不会把小少爷扯进钟家这滩烂泥里的。” 扶鸢没说信不信,只说,“我去换衣服,你在外面等我。” 钟籍乖乖的点头,等着扶鸢出来。 然而扶鸢一进门,他看着落后几步的容预,目光落在容预手上,眼底一片漆黑冷意。 真碍眼,他想。【你现在阅读的是 】 9、骄纵又美貌的养子 进入拍卖行之前,谢行南还给扶鸢发了消息,告知扶鸢已经让拍卖行那边安排了贵宾包房不会被人打扰。 扶鸢又翻了一下拍卖行放到包房里的小册子,问钟籍,“有没有什么想要的?” 钟籍的目光正随着扶鸢白皙的手指晃动,喉结不自觉的滚动了一下,听见这话,他声音很低,“没有。” 扶鸢也没什么想要的,他兴致缺缺的看了一阵,把介绍拍卖物品的小册子丢给钟籍,“你看吧,实在没有想要的今天就不拍了。” 钟籍轻轻地答应了一声。 扶鸢靠在沙发上,撑着脸透过包房的屏幕看向外面,意外的发现谢渊也坐在大厅第一排。 扶鸢眯了眯眼,开口,“等会儿谢渊拍什么你就跟着出价。” 钟籍一愣,他看向扶鸢,半晌说,“好。” 扶鸢唔了声,心情有些愉悦起来,毕竟还是要给主角攻受制造一点误会的,说不定又能涨一波能量值呢…… 他这样想着,飙车的累和困意后知后觉的袭来。 钟籍只觉得肩膀上一重,他回头看来,扶鸢已经靠在了他的肩膀上睡着了。 这样的姿势太近了,太亲密了,也太……钟籍连呼吸都慢了半拍,一动不动的,眼睛也一眨不眨的看着扶鸢。 纤长的睫毛遮住了那双总是映着碧色的眼瞳,鼻梁微微翘起,娇俏又端正,视线再落到扶鸢的一看就红润柔软的唇瓣上,钟籍的心跳又快了些。 唇珠小巧饱满,看起来……很好吃。 钟籍压抑着的呼吸略略沉了些,他有些艰难的强迫着自己移开视线,不要再去关注扶鸢。 可不再关注扶鸢的脸后,他又闻到了扶鸢身上馥郁的香,让他浑身燥热起来。 钟籍唇动了动,终究还是没能忍住,抬手触碰到了扶鸢柔软的发丝,然后小心翼翼的下移指尖落在了扶鸢的脸颊。 相比起他已经发烫的指尖,扶鸢的脸带着几分凉意却又很柔软,和扶鸢的性格截然不同。 他的喉结不受控的又动了动,然后指尖划过了那张红唇。 紧紧这么触碰了一下而已,钟籍的身体都有些轻微的颤栗。 手机骤然响起的铃声惊得钟籍倏地收回手,称得上手忙脚乱的把铃声关了,他慌忙看了扶鸢一眼,见扶鸢没有醒来,这才松了口气,去看手机。 [钟宜]:精神病院的人已经来过了,确认你的父亲有精神病,我已经做主把他送上了精神病院的车。 钟籍盯着这条信息,若有若无的笑了一下,他放置了消息把手机扣下。 或许是因为收到了好消息的缘故,钟籍胆子更大了些。 他小心地扶着扶鸢的脑袋,让身形单薄的青年靠在了自己的怀里,这样他就能一览无余的看着扶鸢的脸。 ‘小少爷。’钟籍无声的叫着,‘我会成为你手中最好用的那个人,所以……’所以看看我吧,多看看我吧,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 夺得钟家不过是第一步。 拍卖正式开始了。 钟籍给扶鸢戴上耳塞,确认外面的声音不会吵到他。 前面拍卖的东西不管是白釉杯还是青花瓷器,谢渊都显得兴致缺缺的模样。 手机又震动了一下,钟籍看了一眼。 [w]:你想要的那件东西拍卖行这边告诉我已经在拍卖会开始之前就被人定了,买家匿名,出价很高。 钟籍微微皱了下眉,他回复:[想办法得知买主的身份,和对方交涉一下,不管出价多少都要把它给我买回来。] 回复之后,钟籍的手指轻轻地摸索上扶鸢皓白纤细的手腕,那是他要送给扶鸢的礼物…… “接下来拍卖的是南国摄政王墓出土的古画……” 钟籍抬起头,看见了屏幕上展开的画卷。 古画保存得极好,画上的人着青衣,只有一张侧脸,倚在软榻上闭目小憩。 钟籍盯着那幅画看了半晌又垂眸看着扶鸢。 “据说画上之人是周国皇帝,由摄政王亲手作画,那段历史史书上亦有记载。”主持人的声音带着笑,“也算是一段艳史……” 怀里的扶鸢脑袋动了动,长睫颤了颤,慢慢的睁开眼来。 他知道自己躺在钟籍腿上也没有动,懒洋洋的看着屏幕,“谢渊喊价了吗?” 钟籍说,“还没有。” 扶鸢打了个哈欠,带着几分鼻音,“他该不会也是来走过场的吧?刚回谢家不给父母拍点东西回去表孝心吗?” 钟籍的手指轻轻地梳理了一下扶鸢的发丝说,“或许他就是个伪君子。” “他跟君子两个字半毛钱都沾不上。” 钟籍微微笑了笑,依旧轻声细语的,仿佛声音大了些都会吓到扶鸢一般,他说,“小少爷讨厌他吗?” 扶鸢瞥了钟籍一眼,“我讨厌他又如何?” “小少爷若是讨厌他,我会帮你除掉他的。”钟籍说。 扶鸢坐了起来。 钟籍腿上一松,却没有觉得轻快,反而极其不舍。 “你除掉他?”扶鸢轻嗤,“你拿什么除掉他?” “只要小少爷想……” “现在是法制社会。”扶鸢摆了摆手,“我就算讨厌他也不会想让他死,你也别有这种危险的想法。” 现代社会的主角可是不能杀人的,杀人的话这个世界要崩了,不过钟籍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难道小甜文要变相爱相杀文了? 扶鸢思索着,还没想清楚,古画的竞拍已经开始了,起拍价是五百万。 一直没有喊价的谢渊第一次举了牌子,“七百万。” 扶鸢眉一挑,指示钟籍按键加价,“压过谢渊。” “八百万。”大厅有另一个人加价。 “等等。”扶鸢按住钟籍的手笑盈盈的道,“等外面先竞拍。” 钟籍看向自己被扶鸢按住的手,呼吸又一次热了起来,“……好。” 扶鸢极轻地瞥了一眼,在那张隐约泛红的脸上扫过,若有所思的收回视线来。 外面的两人加价已经到了两千万往上,扶鸢撑着脸盯着谢渊逐渐不耐烦的脸,“看他不爽我就爽了。” 钟籍抿直唇角,不管是什么情绪,他都不希望是另一个人带给扶鸢的。 就算是厌恶……扶鸢留在谢渊身上的目光也太多了。 谢、渊。 钟籍把这两个字在嘴里无声的过了一遍,他冷静的想,不能这样继续下去。 “谢渊先生出价三千万,还有人加价吗?” 扶鸢说,“准备加价吧。” “三千万一次。” “三千万两次。” “——三千五百万。” “贵宾室有贵客出了三千五百万。” 扶鸢能看见谢渊脸上泛着冷意,他心情更愉悦了。 谢渊这个人看中什么就一定要得到手,他今天一定要谢渊大出血才行。 谁让谢渊是主角呢? 谁让谢渊这人说话让他不爽呢? 谁让谢渊…… 扶鸢摸了摸唇,眉眼冷艳,这可是他的初吻呢……他这个人可是很记仇的。 突然有贵宾包房的人横插一脚,谢渊冰冷的视线扫过来又再次加价,“三千七百万。” 钟籍看了一眼扶鸢,对着麦开口,“四千万。” 谢渊:“四千一百万。” 扶鸢让钟籍继续加价,他对让主角攻受对立这件事有点乐此不疲,现在的厌恨越浓爱时的感情也会越浓,到时候想要能量值满那还真是轻易而举的事。 谢渊似乎意识到贵宾包房的人在故意和他作对了,他握着牌子,冷冷喊道,“六千万。” 拍卖会的其他人都哗然。 毕竟这幅古画的价值即便有收藏价值也远远达不到六千万。 扶鸢见好就收,不再让钟籍加价了。 这场拍卖会尽管扶鸢什么都没买,但他心情很不错。 拍卖会结束之后,他带着钟籍走出贵宾包房,看见了等在门外的谢渊。 看见扶鸢的时候谢渊还愣了一下,很快他就反应过来,“刚才是你在贵宾室和我竞拍?” “我本来不想和二哥竞拍的,毕竟我也算得上喜欢这幅画。”扶鸢露出一副很遗憾的表情,“但二哥比我想象的执着,我只好忍痛割爱了。” 谢渊的目光从钟籍身上移到扶鸢身上,被扶鸢这么摆了一道他没有多生气,但在看到钟籍的时候一阵怒意袭上心头。 扶鸢又和这个讨厌的人在一起。 他冷笑道,“如果真喜欢你就不会在我马上拍到的时候喊价,你分明存心让我不爽。” “那怎么办呢?”扶鸢无辜的眨了眨眼,“要不然二哥报警抓我吧。” 谢渊:“……” “那我走了。”扶鸢抬手在谢渊面前晃了晃手,一副笑盈盈的模样,“二哥,恭喜你得偿所愿。” 也不知道谢渊到时候画大价钱买了这么一幅画回去会不会气得吐血,毕竟一看到这幅画就能想到被他摆了这么一道,这一次可是浪费几千万。 “等等。”谢渊沉声道。 扶鸢转过头来,“二哥还有事——” 谢渊把包装好的古画往扶鸢面前一怼,打断了扶鸢的话,“如果你喜欢的话,我送给你。” 扶鸢:“……” “竞拍本来就是价高者得。”扶鸢推回去,真诚道,“二哥,我不和你抢。” 说罢扶鸢拉着钟籍就走,一转身他差点没笑出声来。 谢渊的目光忍不住跟着扶鸢走,扶鸢现在这副模样像只得意洋洋的小野猫,如果有尾巴的话,此刻尾巴肯定高高翘起。【你现在阅读的是 】 10、骄纵又美貌的养子 扶鸢回到谢宅的时候谢家夫妇正拉着谢渊说些什么,他跨进门,唇角含笑,叫道,“父亲,母亲。” 容夫人转过头来,笑眯眯道,“小鸢来了,来坐下。” 扶鸢靠近,在单人沙发上坐下,“母亲在说什么?” “我们正在说我和你父亲要出去旅游的事。”容夫人道,“你没上班,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 谢父是个生性冷淡的人,这会儿也只是看着扶鸢没说话。 谢渊眸色漆黑,他低垂着眼,刚才明明没有说这件事…… 扶鸢莞尔,“母亲,儿子怎么能去打扰您和父亲难得的二人世界?我就在家里等你们回来吧。” “什么叫打扰我们的二人世界……”容夫人轻笑着说,“你不想去我们还能强迫你一起去不成?” “母亲。”谢渊开口,“我和大哥都在家,肯定会照顾好弟弟的,你们不用担心。” 他特意加重了弟弟两个字,那双漆黑的眼里映照出扶鸢轻挑的眉眼来,又不动声色的移开视线。 “这点我当然相信。”容夫人道,“从小也是阿南照顾小鸢的多。” 扶鸢手机震动了一下,他看了眼站起身来,“父亲,母亲,您和二哥先说话,我有点事回一下房间。” 谢渊的目光跟着扶鸢走了一阵,直到扶鸢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他才回神说,“大哥和扶……小……” 叫扶鸢显得太不亲近,但叫小鸢又觉得怪怪的……谢渊说,“大哥和小弟关系很好吗?” “以前关系一直很好,阿南对小鸢的事都格外上心,能自己做的从不假手于人,连小鸢的家长会都是他去开的,说要了解清楚弟弟在学校的事情。”容夫人说到这里还觉得有些好笑,顿了顿她又叹气,“不过小鸢的叛逆期到来之后两个人的关系莫名疏远了很多……” 谢渊听着这些话,神色不明的看了一眼空荡荡的楼梯口,难怪谢行南知道他亲了扶鸢后那么生气,那天晚上差点就动手了…… 谢渊又问了容夫人一些扶鸢和谢行南的事,从扶鸢刚到谢家时‘碰瓷’谢行南到扶鸢中学时被人告白被谢行南抓包……这期间容夫人一直带笑,显然是很喜欢扶鸢的。 说到后面,容夫人又很可惜的说,“不过很可惜不姓谢,不是我的亲生儿子。” 谢渊敛眉,他倒是觉得不是亲生儿子正好…… 扶鸢对楼下的交谈一无所知。 他上床的时候蹬了一下鞋子,然后趴在床上晃着两条洁白的小腿。 谢行南敲门的时候扶鸢晃悠的脚丫一停,转过头去看了一眼又收回来,“进来。” 谢行南的目光在扶鸢光洁匀称,又晃个不停的小腿上滑过,声音平稳,“我来给你送东西。” 扶鸢头也没抬,随手指了指旁边的桌子,“放那里吧。” “……”谢行南在床边站定,“要看一眼吗?” 扶鸢晃动的小脚往下放在了床上,他坐起来看向谢行南送过来的礼物。 是一串菩提手串,放在紫檀木盒子里。 扶鸢:“……” 他默默地看了一眼,又去看谢行南,“哥哥,你这是打算让我出家吗?还是说让我成为云城佛子?” 谢行南:“……” “手串有108颗,是千年前的得道高僧无忧大师圆寂之前所留,”谢行南说,“之前去过红佛寺的时候那位住持说……” 说到这里谢行南抿了下嘴角,那位住持和他说扶鸢是早亡的面相,谢行南不想相信这些,可扶鸢总是在做一些很危险的事情…… 扶鸢睫毛闪了闪,去红佛寺的时候扶鸢是和谢行南一起去的,容夫人常年捐助红佛寺,那次容夫人去不了,就由谢行南和扶鸢代行。 所以住持说的话扶鸢当然也有听见,他甚至觉得住持说得还蛮准的,不管是按照原本的设定还是他本人的计划,他都不会在这个世界活到老,不过谢行南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肯定不会相信住持的话。 ……嗯,现在看起来谢行南不仅信了,还去找了能帮助他‘活下去’的东西。 谢行南取出手串握住了扶鸢的手,掌心细腻光滑的肌肤让他的心脏震颤了一下,又在扶鸢抬头时低声说,“我给你戴上。” 扶鸢盯着谢行南看了半晌没有阻止,就算这手串戴着也不能改变他的想法,不戴的话说不定谢行南天天追着他念叨,想想都觉得头疼,还不如戴上。 就当做拉拢反派的一环了。 谢行南垂眸给扶鸢戴菩提手串,他的动作很慢,黑色的珠子衬得扶鸢的手腕越发纤细白皙,颜色映在谢行南的眼中,谢行南说,“小鸢,不要取下来。” 珠子不大,戴在手上也不会显得很夸张,不过还是有些沉,这让扶鸢有些不高兴。 扶鸢抬了抬眉,“这是今天拍卖会上的东西。” “嗯……”谢行南说,“在拍卖会开始之前它就已经属于你了。” 扶鸢屈起腿,认认真真的数了下珠子,“108……今天开始我就是清冷的云城佛子了。” 谢行南看着扶鸢一本正经的模样,手指蜷缩了一下,最终还是什么都没做。 “哥哥怎么还没走?”扶鸢抬起头问,“还有什么事吗?” 谢行南还是没忍住问,“小鸢,你对谢渊怎么看的?” 门外的人脚步一顿,靠着墙停下来。 “什么怎么看的?”扶鸢摸着手腕上沉甸甸的珠子,觉得这东西给他束缚住了不太舒服,“站着看,坐着看,躺着看。” 谢行南拉了椅子在扶鸢面前坐下,手放在膝盖上,他依旧是那副平静稳重的模样,“谢渊不太稳重,和你待在一块可能会让你不太舒服。” 谢行南好像在说谢渊的坏话,扶鸢隐约回过味来,难道这个世界的剧情开始回正轨了?反派要准备针对主角了? 他查看了一下谢行南的能量贡献值:80%。 几天没看发生了什么?扶鸢有些震撼的想,突然就这么多的能量值,这意味着谢行南肯定对主角怀着极大的恶意。 可是谢行南这副冷淡的样子……完全看不出来啊。 扶鸢撑着脸,上下打量着谢行南。 在这道探究的目光下,谢行南放在膝盖上的手不自觉抓紧了些,身体有些紧绷起来。 扶鸢轻笑了一声,“哥哥为什么突然说这样的话?我还以为你和二哥关系很好的呢。” 谢行南低声说,“没有关系很好。” 没有关系很好,他见到谢渊第一眼的时候就不喜欢,扶鸢的目光落在谢渊身上后他甚至开始厌恶,而现在…… 谢行南一向是冷静理智的,不管对任何人,他都不会表现出明显的喜恶,他能很好的控制着自己所有的情绪,就算是对谢渊厌恶至极,他也不会在扶鸢面前轻易表现出现。 可如果要做出兄友弟恭这种假象,他也装不出来。 就像他越来越没有办法克制自己的感情,他必须要用十二分力道才能勉强压下去。 “没有关系很好啊。”扶鸢拉长了尾音,“那哥哥为什么要说二哥性格不太好这种话呢?” 谢行南又安静了一瞬,他看着扶鸢笑盈盈的脸,看着扶鸢似乎带着戏谑的眼瞳,看着扶鸢柔软红润的唇,还有那颗小巧的、看起来很好吃的唇珠。 扶鸢就这么坐在床上,右腿支起来,手肘撑在膝盖上,右手也撑着脸,看谢渊的目光似乎格外纯真一般。 就好像真的不理解谢行南为什么突然和他说这种话。 谢行南的身体绷得更紧了,甚至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坐下来,或许他应该送完手串就离开,就算要谈也不应该在扶鸢的房中谈。 他半遮下眼,又看到了扶鸢的小腿,小腿下面是脚,他不敢再看了,只能往上。 往上是冷白的手臂,然后是纤细的手腕,再到撑着脸的手,修长的手指按在脸上似乎没有什么力道,但那张漂亮的脸蛋过分柔软白皙,以至于能按出浅浅的痕迹。 冶艳、妩媚。 谢行南的呼吸慢了半拍,声音有些哑,“……只是这段时间相处下来这么觉得,或许是我不了解他的品性。” 扶鸢说,“哥哥既然都这么说了,那二哥说不定真的性格很糟糕呢。” 谢行南忍不住又看向了扶鸢。 长相明艳的青年冲他露出明媚的笑容来,“相比起没怎么相处的二哥,我当然更相信哥哥的话呢。” 谢行南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很快他意识到自己这个动作太过露骨,又低下头来,这一低头刚才千方百计想要避开的脚就这么暴露在他的面前,映在了他的眼底。 扶鸢的脚和任何人的都不同,很美,说一个男人的脚美或许有些奇怪,事实上的确是如此。 因为皮肤太白的缘故,扶鸢的脚背上还能看到淡青色的血管,映在谢行南的眼中有种莫名的色情感。 他放在膝盖上的手攥得更紧了,身体也绷得更紧了,说不清道不明的燥热感将他包裹。 他看着那双脚,脑子忽然冒出两个字。 ——想亲。【你现在阅读的是 】 11、骄纵又貌美的养子 “哥哥,怎么不说话了?” 手指已经略微放松动的谢行南因为这句话骤然回神,抬头看着扶鸢,有些发怔的模样。 扶鸢看着他这副模样,轻轻地眨了眨眼,又笑了一下,“哥哥,怎么突然走神了?” 对自己的养弟抱有那种恶心的念头的自己还真是恶心,如果扶鸢知道的话……不对,扶鸢已经猜到了,否则也不会突然和他疏远了这么多。 他现在要做的是压制着,让关系回到最开始的时候。 谢行南骤然恢复了平时的模样,慢慢开口,“没有走神。” “哥哥说的话我都记住了。”扶鸢瞥了一眼门口,黑色的鞋尖在门外露出一小截,他还是那样撑着脸,一副笑眯眯的模样,“和二哥相处的事情,我会注意的。” 谢行南不动声色的松了口气,站起来,“那我先走了。” 扶鸢看着他搭在臂弯遮住腹部的大衣,眸光微微闪了闪,在谢行南跨出门的时候说,“哥哥。” 谢行南身形一顿,转过头来看着扶鸢。 扶鸢已经放下了手,冷白的脸上映着点被手撑过的红,他看着谢行南绽放出一个明媚的笑容来,“其实我一直挺喜欢你的,没有讨厌过你。” 喜欢…… 时隔三年,扶鸢又一次说了这样的话。 这句话让谢行南的呼吸都几乎停止了,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却没有敢继续说话,也不敢再看扶鸢的眼睛,离开的时候脚步都有些凌乱不稳。 只留下一个低低的嗯字随着空气传进扶鸢的耳中。 扶鸢看着他那副模样,唇角翘了翘。 喜欢? 这两个字难道有什么真心吗?不是对谁都可以说的吗? 不过他的确没有讨厌谢行南就是了,就算是知道谢行南喜欢他也不会讨厌。 甚至他还想过,规则允许之下,如果谢行南真的想和他做他也可以享受。 不过谢行南这个人委实是个胆小鬼,被自己察觉到他的想法后就不敢再和自己过多亲近了。 扶鸢看着手腕上的菩提串子,把三个人的能量值反复的看了好几遍,然后看向房门口。 谢渊站在门口,皱眉看着他。 扶鸢朝谢渊招了招手,他说,“过来啊。” 这个动作跟招呼小狗一样。 谢渊的目光停留在他的手上,眉头皱得更深,“我不是你的下属也不是你的狗,不要这么招我。” 扶鸢说,“不乐意?不乐意你可以不过来。” 已经走到扶鸢面前的谢渊:“……” 他冷着一张脸,“你叫我来做什么?不是和谢行南说不再和我来往吗?” “是你自己站在我房间门口的。”扶鸢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手往后一撑,双腿交叠着坐好,“二哥,偷听好玩吗?” 谢渊否认,“我没有偷听。” “没有偷听,但是哥哥出去的时候你躲得挺快。”扶鸢带着几分讥笑,“二哥,你是觉得自己比不过哥哥,所以不敢和他正面打交道吗?” “谢行南是什么很厉害的人吗?”谢渊黑漆漆的眼看着扶鸢,“我从不觉得我不如他,你觉得我不如他对吗?” 扶鸢道,“我可没有这么说。” “你就是这么认为的。” 扶鸢一顿,他看着谢渊莫名恼怒生气的模样,撑起身体,手指勾住了谢渊的领带。 谢渊一时不妨跟着扶鸢的力道弯腰,被扶鸢轻易的勾着领带带到了扶鸢面前。 青年抬起脸与他近在咫尺,明明是仰着头看他,那双映着碧色的眸子却暴露出来居高临下的意味。 “我就是这么认为又怎么样呢?”青年的红唇一张一合,讥讽着,“还不是回到谢家,进入谢氏,靠着谢家的名声在外面别人才称你一声谢二少,但是哥哥他啊,进入谢氏成为谢总,旁人对他心服口服,你怎么和哥哥比呢?” 谢渊应该生怒的,扶鸢凭什么拿谢行南和他比?谢行南从小就生在谢家,接受的是精英教育,被当做继承人培养,他就算是不在谢家,依旧能自己创业成立属于自己的公司。 他分明比谢行南厉害多了。 如果是这样,那扶鸢应该崇拜他而不是谢行南。 扶鸢凭什么觉得谢行南比他厉害? 扶鸢凭什么…… 可他恼怒着恼怒着,目光逐渐跑偏到了扶鸢的唇上,他还记得自己吻上这两瓣柔软红唇时的香甜。 他不是喜欢吃甜的人,但那时在吃到扶鸢唇上的甜时,他觉得这甜让他头脑发胀,甜得他神志不清,甜得他恨不得把扶鸢的唇舌都吞吃入腹。 扶鸢还在说着他不喜欢听的话,还在…… 谢渊嗅着钻入他鼻间的香,仿佛回到了那灯火通明的休息室。 是扶鸢先开口的,扶鸢在挑衅他,他只是为了让扶鸢闭嘴。 他轻易的吻上了扶鸢的唇。 对比的话消失了,熟悉的甜味从唇舌传到了他的脑子,让谢渊控制不住的,浑身都颤抖了起来。 扶鸢睁大了眼。 他有些不可置信,他在这里挑拨离间,谢渊这王八蛋竟然在亲他。 根本没把他的话听进去。 扶鸢差点没被气笑。 他朝着谢渊探进来的的舌头恶狠狠的咬下去,在谢渊猝不及防吃痛的时候推开谢渊,然后一巴掌打过去。 谢渊脑袋一偏,空气中的香让他呼吸有些急促,他摸了摸被扶鸢打过的脸,却没有生气,甚至觉得不痛不痒。 被扶鸢咬过的舌尖似乎出血了,谢渊舔了舔唇,觉得唇上也残留着扶鸢的甜,随即他混合着那点血沫将甜也咽下去,目光灼灼的看着扶鸢。 扶鸢正在伸出大拇指擦嘴巴,那张漂亮的脸上都是不愉,意识到谢渊还在看自己,扶鸢冷笑了一声,“今天二哥应该没有被下药了吧?” 谢渊看着扶鸢的唇,扶鸢的手指擦过唇时唇也被压下去了一些,软得不可思议,和扶鸢这一言不合就打人嘲讽的性格截然不同。 谢渊慢慢地吐出一口气,声音有些哑,“是你先挑衅我的。” 扶鸢当然不承认,“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二哥不想听不承认大可以出去,而不是用这种方法恶心两个人。” 恶心? 谢渊说,“我不觉得恶心。” 扶鸢说,“我觉得恶心。” 谢渊不说话了,又用黑漆漆的眼睛看着扶鸢,青天白日的,莫名瘆得慌。 扶鸢懒得再搭理谢渊,他起身穿上拖鞋,进入洗漱间仔仔细细的漱了口,把他反感谢渊的行为进行到底。 谢渊脚步微动,转过身站到洗漱间门口,他看着扶鸢的动作,“你对谢行南也是这样吗?” 扶鸢含着一口气,这会抬眸看着镜子里映出来的谢渊,因为嘴里含着水,只能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谢渊从扶鸢的表情判断,扶鸢应该在骂他。 他只当扶鸢在说些猫言猫语,看不懂也听不懂,又说,“母亲说你和谢行南曾经关系很好。” 扶鸢终于漱完口了,他关了水,转过头直直地穿过谢行南的身边,只是肩膀用力的撞了下谢渊。 一个字都没说。 谢渊没生气,又亦步亦趋的跟上来,“谢行南说的话你都信,你这么崇拜他他还不是不让你进谢氏,他也是在防备你。” 扶鸢心想,现在的谢渊在反向进行挑拨离间啊? “谢行南也不是什么合格的大哥,他是个小人。”谢渊说。 扶鸢眉梢微挑,小人? 钟籍说谢渊是伪君子,谢渊说谢行南是小人,谢行南说谢渊性格不好,不适合过多相处,这三个人还真是有些好笑。 他打开衣柜,任由谢渊在身后说,也不搭理。 不过谢渊的人设好像有一点点崩,他还记得谢渊是个扮猪吃虎的人设,不管吃了什么亏都会很快在别的地方讨回来……总之不可能跟碎嘴皮子一样在他耳边嘀咕。 谢渊见扶鸢不搭理他,又开始皱眉,“你在听我说话吗?” 扶鸢取出衣服,闻言回头施舍给了谢渊一个眼神,“你说完了吗?说完了可以走了,我要换衣服了。” 谢渊:“……” 他说,“你以为谢行南把你好吃好喝的养着是对你好吗?你知不知道什么叫溺杀?他现在是在对你下慢性毒药。” 扶鸢解开衣服的扣子,衣衫顺着洁白瘦削的肩膀下滑,他忽然拉住滑了一半的衣服回头,“二哥,还不出去吗?” 谢渊的目光不受控的滑过扶鸢白皙如玉的肩膀,像质地良好的白玉,看起来很好摸,然后是清瘦单薄的后背,背上的两片蝴蝶骨格外醒目,如同有翅膀要从其中破骨而生。 如果能咬一口就好了,扶鸢这么恶劣,咬一口的话肯定就不会再总是和他作对了,谢渊这样想着,如同被那片白蛊惑一般,他的手缓缓的抬了起来,脚下也动了动。 就在即将触碰到那后背之时,扶鸢不冷不热的声音响起,“二哥,没看够还打算摸吗?” 谢渊瞬间清醒过来,他对上了扶鸢似笑非笑的表情。 “刚才亲我可以找借口说是我挑衅你,那现在呢?” 扶鸢拢了下衣服,靠近谢渊,他微微踮起脚尖,凑近了谢渊的耳朵,意味不明的说着,“二哥,一而再再而三的做出这些事,看起来你是真的特别讨厌我啊。”【你现在阅读的是 】 12、骄纵又美貌的养子 谢家夫妇去环球旅游之后,容预又巴巴的来了谢家,确认谢行南没在家后他才大摇大摆的进门,“谢行南和谢渊没在?” “他们要上班,你以为都是我这样的闲人?” 扶鸢交叠着腿坐在沙发上玩游戏,两条腿从睡袍中钻出来,又白又瘦,骨肉匀称,格外惹眼。 容预没敢多看,他看着扶鸢那副懒洋洋的模样,“不去俱乐部了?” 扶鸢嗯哼了一声。 “你该不会还在生气我上次和你那样说话吧?”容预在扶鸢身边坐下,他讨饶的笑起来,“都是我的错,你就原谅我吧,下次我都不会再那么说了。” 扶鸢道,“我早就没把这事放在心上了,你不要提醒我。” 容预连忙噤声,半晌他又问,“要不要去蓝语?” 蓝语就是谢渊和沈沐潭一起合资开的那家酒吧,自打遇到那个讨厌的性骚扰男之后,扶鸢就没有再去过了。 “没心情。”手机上显示出胜利的字眼,扶鸢退出游戏看向容预,“你好像很闲?” 容预:“……也没有很闲。” 扶鸢打了个哈欠,“我也觉得好无聊。” 容预苦思冥想,“去蹦极?” “蹦极不去了,我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扶鸢站起来,“我去换衣服。” “什么事?”容预连忙跟上来,“我帮你。” 扶鸢说,“去给我的事业添砖加瓦。” 事业? 什么事业? 容预满头雾水。 直到他们出现在谢氏大楼下面,而钟籍也出现的时候,容预的表情才难看起来。 想起上次的事,为了避免扶鸢又生气,他硬生生压下自己的恼怒,状似淡定的问对面捧着奶茶的扶鸢,“小风筝叫他来做什么?” “你看那里是哪里?”扶鸢指了指对面的大楼。 容预看了一眼,“你们家的大楼啊。” “对吧。” 扶鸢咬着吸管喝了口奶茶,长长的睫毛翘着,抬起脸来兰州容预,“等会儿我就带着钟籍去找事——啊不,去探望我的两位哥哥。” 容预失声叫出来:“你要带他见家长?” 刚走近的钟籍只听见了见家长三个字,他不动声色的停顿了一瞬……见家长?谁要见家长?是他的小少爷吗? 小少爷要带谁见家长? 容预?他是小少爷的表哥,肯定不是容预,小少爷身边还有其他人吗? 或许是他听错了,是容预要带喜欢的人见家长,容预喜欢的人……不就是小少爷吗? 钟籍半遮了下眼,遮住阴郁的眼神。 “什么见家长?”扶鸢乜了容预一眼后看向钟籍,还礼貌的问了句,“没有打扰你吧?” “不打扰。”钟籍那双漆黑的眼睛看着扶鸢,“小少爷无论什么时候找我都不叫打扰,我随时都可以来。” 扶鸢唔了声,“坐下吧,要喝什么吗?” 钟籍的眼神在扶鸢手上的奶茶看了一眼又飞快移开,“我在德国的时候,从来没喝过……” 容预冷笑,“德国没有奶茶?你在什么穷乡僻廊的乡村吗?” 钟籍看了一眼脸色不好看的容预,又收回视线,看起来好像有些为难,“小少爷,我没有这样的意思。” 扶鸢略略眨了眨眼,看了一眼容预。 因为钟籍的反应,容预脸色有些糟糕,“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有。”钟籍只是朝着扶鸢的位置微微挪动了一下,声音很低,“容少,我不敢。” 他这副模样让容预看得一阵火起,控制不住大声道,“你到底什么意思?你在小鸢面前露出这种表情什么意思?我打你还是骂你了?” 钟籍哆嗦了一下,似乎被吓到了,又靠着扶鸢动了动,“小少爷,容少他……” 扶鸢歪了歪脑袋,他看了一眼钟籍,然后看向捏着拳头眼底似乎都在喷火的容预,慢慢开口,“容预。” 容预呼吸一滞,满腔的怒火散去,看向扶鸢,“……小鸢。” 扶鸢抬了抬眉,“钟籍以前就被霸凌过,你不要太凶了。” 容预一口气憋在胸膛里吐不出来,“小鸢,你不要相信他的鬼话,他根本就是……”在装可怜。 钟籍垂眸,轻声说,“小少爷,我没有胡说八道,我在德国的时候一直在打工……还有为了毕业而努力,的确没有,没有什么娱乐的时间,也没有太多的社交……” 扶鸢嗯了声,没有就这个问题多说,“不是要喝奶茶?” “不了。”钟籍朝着扶鸢露出一个有些苦涩的笑,“反正我也喝不了这么多,到时候容少还……” 容预咬紧牙关,真的很想一拳揍到面前这张虚伪做作的脸上,这个钟籍的言行比谢行南更恶心。 扶鸢手撑着下巴听钟籍说,钟籍看着扶鸢面前的奶茶,声音越来越低,“我这个人不需要那么浪费,如果小少爷喝不掉的给我留一口就好了……” 容预终于没忍住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你是狗吗?小鸢喝过的你也想喝?凭你也配?” 这道声音吓得奶茶店里其他的人都看过来,扶鸢忍不住遮了遮脸,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也要跟着丢脸。 钟籍身体颤抖了一下,不知道是被吓住了还是怎么样,他低着头,“我是……” “够了。”扶鸢不轻不重的声音打断了钟籍的话,他把面前的奶茶推给钟籍,“想喝就拿去吧……” “小少爷。”钟籍的眼睛一下子亮起来,“你愿意……给我吗?” 容预眼睁睁看着钟籍抬起脸时那副得逞的恶心嘴脸,又看着钟籍如获至宝的把奶茶捧起,他只觉得自己浑身的肌肉都绷紧了,想揍人。 不要脸的贱人。 贱人! “容预。” 容预慌忙收敛了浑身的戾气看向扶鸢,“小鸢。” “你先回去吧。”扶鸢声音变得格外冷酷,“你在这里,影响到我们了。” 容预的表情一下子变得空白。 你,我们……在这句话里,扶鸢和钟籍是我们,而他不在这个我们中间。 “小鸢……”容预声音干涩,“我做错了什么?” “你没做错什么。”扶鸢摇了摇头,“但你在这里,的确影响到我们了。” “是不是我和他……钟籍说的话让你生气了?”容预准备指钟籍的手硬生生握起来,攥紧了掌心,他看着扶鸢,“我刚才的确有些冲动,我向你道歉,我——” “都不是,你也不需要和我道歉。”扶鸢抬眸看着容预,映着碧色的眸子冷淡,“我和钟籍还有事情要去做,你走吧。” 容预对上扶鸢的眼神,想说的所有话都被这个毫无波澜的眼神压回了口中,他有些失魂落魄的站了起来。 余光又看到了钟籍那似笑非笑的,染着挑衅的眼神。 这个表情让容预的脑子嗡的一声,新仇旧怨一起涌上来,他隔着那张不大的桌子,一拳砸到了钟籍的脸上。 钟籍没有还手,扶鸢也因为这个变故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直到奶茶店里发出一阵急促的尖叫声,工作人员连忙过来交涉劝架,“先生,请冷静一下。” 容预被工作人员拦着,一双眼跟喷了火似的指着钟籍骂,“贱人!” 钟籍呆愣的看着容预,那张清俊的脸飞快浮起了青肿之色,还是没有说话,任由容预骂。 “容预。”扶鸢深深地吐出一口气,咬了下牙,这下是真的生气了,“你到底在发什么疯?” “小鸢,他故意的!”容预看向扶鸢,眼睛都红了,“你为什么向着他?他是故意的,他在挑衅我!” “我没有。”钟籍的眼睛湿润起来,看着扶鸢,“小少爷,我没有。” 扶鸢蹙了下眉,他看了一眼钟籍的脸,有些厌烦的想,看来不能这样带钟籍去谢氏大楼了……果然不应该让容预来的。 奶茶店偷偷听八卦的人在看清楚扶鸢的脸后瞬间睁大眼。 其中有个小姑娘把视频发给朋友后飞快打字,[卧槽卧槽,快看美人,难怪那两个男的大庭广众之下因为他打起来了,绝世美0,快看快看!] 被人当戏中一环来看扶鸢当然不是很高兴,他拉了一把钟籍说,“走吧。” “小鸢。”容预连忙跟上来,“小鸢你先听我说——” “别跟来了。”扶鸢冷淡至极,“容预,别跟着我。” 容预脚步硬生生的停在了原地,懊悔的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 ……怎么就没能忍住对那贱人动手了,这次要怎么才能把小鸢哄好啊。 扶鸢拽着钟籍走了几分钟才松手,他回头看了一眼钟籍,“你没有什么话想说吗?” 钟籍身体僵硬了一瞬,他低着头没有说话。 扶鸢看不清钟籍的脸,只能看到黑色的发丝垂落下来。 扶鸢说,“钟籍,容预不会无缘无故动手的,所以你做了什么?” 他做了什么…… 钟籍试探性的,小心翼翼地抓住了扶鸢的手腕,扶鸢没有反应的任由他抓,他能感觉到,钟籍的手在抖。 抖什么?扶鸢不解的想,他什么都没说。 头发遮住了钟籍的表情,他浑身都克制不住的颤抖,几乎是哆嗦着去蹭扶鸢的掌心,“我是、我是小少爷的小狗,我是小少爷唯一的小狗,所以小少爷不要在意其他的狗。”【你现在阅读的是 】 13、骄纵又美貌的养子 掌心的发丝粗粗的硬硬的,刺得扶鸢掌心有些发痒,他眯了眯眼,“你想当我的小狗?” 钟籍慢慢地抬起眼里,眼底都是虔诚和卑微,“我一直都是小少爷的小狗,从高中就是了。” 扶鸢不置可否,他收回手,在钟籍骤然失落的目光中,手指移到了钟籍下巴,“所以你承认刚才是故意激怒的容预?” 柔软微凉的指腹轻挠着钟籍的下巴,果然如同对待一只小狗一样,钟籍鼻尖动了动,嗅着熟悉的香,喉咙有些发痒,喉结止不住的滚动。 他呼吸有一瞬间的急促,又竭力的压着,装乖卖可怜,“我……小少爷不要讨厌我。” 扶鸢看着他做出这副模样,有被讨好到,不由轻笑了一下,“当然,我不讨厌你。” 钟籍的眼睛骤亮。 “不过狗都是忠诚听话,绝不背叛主人的动物——” “我不会背叛小少爷。”钟籍往前一步,距离扶鸢更近了些,声音有些颤抖,“只要小少爷说的话我都听,我是小少爷最忠诚的小狗。” 扶鸢的手指移到钟籍的喉结上,滚动的喉结硬生生的克制住了,钟籍漆黑的眼瞳里映照出扶鸢笑得有些恶劣的模样。 扶鸢说,“你怎么证明呢?” “我……”钟籍微微怔了一下,他眼底的迷茫一闪而过,他说,“我把钟家送给小少爷。” 扶鸢眯了眯眼,“我拿钟家来有什么用?” 这种东西他离开这个世界就没用了,对他的任务没有半点帮助。 “小少爷需要我做什么?”钟籍说,“小少爷需要我做的事,我都去做。” 扶鸢眨了眨眼,他打量着钟籍的神色问,“你和谢渊私底下见过面吗?” 钟籍摇头,“他是小少爷的敌人,我不会和他私下见面。” 扶鸢微微笑了笑,“你还记得在谢渊的认亲宴上我说过什么吗?” 钟籍下意识点了下头,随即脸色变了些,他看着扶鸢,有些说不出话来。 扶鸢看他这副可怜的神态,声音十分温和,“你不是说,什么都愿意帮我做吗?” 钟籍又张了下嘴,“我……” “你开车了对吧?”扶鸢没有再为难他,话题一转又问。 “开了。” 扶鸢转过身,“走吧,送我去酒吧。” 钟籍的心没能放下来,他跟在扶鸢身后,声音沙哑,“小少爷,狗只认一个主人的。” 扶鸢唔了声没说话。 “为小少爷做什么都可以,但我不会在小少爷之外的人身上花心思。”钟籍快走了两步,到扶鸢身边表达着自己的忠心,“更何况,那个谢渊对小少爷的态度……小少爷若是讨厌他,我替你把他处理了。” 又是处理。 钟籍说得这么轻易,让扶鸢抬了抬眼皮,“你在德国还学了这些?” “……没有,没有这回事。”钟籍说,“小少爷,我的手是干净的。” 扶鸢心想,当然,一篇甜宠救赎文,三观端正的主角要杀人了,那这个世界都得崩塌了。 也不太对,现在钟籍三观也不太端正吧,要不然怎么总把处理两个字挂在嘴边。 只要收集好能量值就好了,那这个世界也不用依赖主角们的感情才能运转了,在这之前不管他怎么玩都不能太过火了,两个主角要真做出什么杀人放火的事那才是完蛋了。 想到这里,扶鸢稍微的收敛了一下,温声道,“你放心,我还是很尊重你的想法的。” 他们见面的时候能量值有波动就意味着对彼此间也是有情绪波动的,逼得太紧反而容易出事,更何况现在的钟籍似乎把他当做了……白月光似的人。 唔……到时候白月光人设崩塌不就好看了吗? 扶鸢眯着眼勾起唇角,如同即将干坏事的小野猫,愉悦极了。 钟籍的余光落在扶鸢脸上,被这个笑容勾得脑子都不太清楚,“我的想法……就是一直跟在小少爷身边。” 扶鸢没有把这句话放在心上,只嗯哼了一声。 钟籍的脑子又恢复了正常,“……小少爷,车在那里。” 钟籍打开车门让扶鸢进去。 临近夏日,刚打开的车里有些闷。 扶鸢脱下碍事的外套,转头见钟籍一动不动地看着他的手腕——手腕上的菩提手串。 “不开车吗?”扶鸢平静问,“看我的手做什么?” 钟籍一下转过头看着前方,“……小少爷上次没戴这手串。” 扶鸢漫不经心,“谢行南送的。” 果然是谢行南抢了他的礼物……钟籍敛眉,难怪买家拒绝和他交流。 他说,“小少爷戴着很好看。” 扶鸢回复着消息,头也没抬,“是吗?” 钟籍抿直了唇,尽管是谢行南送出去的让他感到心烦,可既然是为了扶鸢……即便是别人送的也没关系。 车子在蓝语门口停下。 “小少爷。” 扶鸢转头看了一眼钟籍脸上的伤,“你去处理脸,不用跟我进来。” “脸没关系,不是很疼。”钟籍说,“我和小少爷一起去。” 既然钟籍都这么说了,扶鸢也不再多说什么。 还没到晚上,酒吧里没有那么吵闹。 吧台前的值班人员撑着脸,一副犯困的模样。 扶鸢轻轻敲了敲桌面,惊醒了服务员,一见到扶鸢,他立马站起来问,“谢小少爷,今天怎么来得这么早?——还是伏特加吗?” 扶鸢问,“你们老板没在?” “老板在。”服务员连忙说,“我给你打电话。” 扶鸢说,“让他来给我们调酒。” “……” 扶鸢这句话让服务员忍不住看了一眼,他发现跟在扶鸢身后的男人明明身形高大,但是低垂着脑袋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整个人几乎都在灯光照不到的地方,看着像是蛰伏在黑暗中狩猎猎物的野狗,只要猎物露出破绽,它就会瞬间扑出去…… 但下一刻,叫着小少爷的男人让服务员又打消了这个想法。 看起来明明就是被家养的狗一样温顺无害,他刚才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呢。 …… 此刻的谢行南坐在办公室里,刷到了被转发在好友圈的视频。 [两男争一男,茶男略胜一筹。] 标题让谢行南看了直皱眉头。 他先看到了容预那张愤怒的脸,还没点进去他已经看到了被钟籍半遮住的青年,穿着连帽夹克外套,发丝微卷,垂落下来遮住了小半张脸,即便是这样也能看到那张无论如何也无法忽视的长睫和过分优越的侧脸。 本来没准备看的谢行南点开了视频,他没有开声音,视频不长,很快他就看完了。 在看到容预揍了姓钟的之后他就知道,容预输了。 这段不长的视频已经在视频号疯转了,下面路人的评论都在问被争的那美人是谁。 有云城的知情人士回复:[关键词:谢家、养子。] 还有扶鸢的那些狐朋狗友们回复:[这是我们家小风筝。] [想谈小风筝这样的?别想了,我们小风筝对追求者都是不假辞色的。] [不过姓钟的怎么看都一脸茶样,小风筝是不是也被蛊惑了?] 谢行南盯着后面那行字看了半晌,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漆黑的眼中寒意渐深。 姓钟的…… 又是这个姓钟的。 高中的时候就缠着小鸢,被送出国几年还是不老实,依旧这么阴魂不散。 钟家的人就这么废物吗?连让钟籍留在德国都做不到。 “叩叩——” 敲门声打断了谢行南的思绪,他收敛了脸上的冷意,声音低沉,“进来。” 是李特助。 “谢总,海城那边刚才来电,说是度假村那边出了点问题,可能需要您亲自过去看一下。” 谢行南嗯了声,他说,“那就买票吧,明天早上的票。” 李特助正要答应,谢行南又道,“等等。” 在李特助疑惑的目光中,谢行南掏出了手机给扶鸢打电话。 要出差的话家里只有扶鸢和谢渊,谢行南并不放心他们两个住在一起,他需要扶鸢和他一起去。 扶鸢的手机振动着,但是没有人接。 再打过去,听筒里传出来一道机械的女音,“你所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 扶鸢把他的电话挂断了。 谢行南心口有些发闷,他低声说,“订机票的事晚上再说,你先出去。” 李特助答应了一声退出去,他有些唏嘘。 前几年他还总是替谢行南去处理扶鸢的事,现在这对养兄弟之间的氛围是越来越古怪了。 不过这跟他也没什么关系,谢行南言行举止正常,也不是那种脑子不正常的霸总…… 滴的一声,电梯里进来了一个人高马大的男人,此人皮肤黝黑,面无表情,站在电梯里,李特助只觉得空间瞬间逼仄起来。 “……谢总监。”李特助叫道。 谢渊说,“李特助,这是去做什么?” “当然是工作。”李特助露出职业微笑,“谢总监去做什么?” “下班。”谢渊长腿一迈跨出电梯。 李特助:“……下班?”现在到下班的时间了吗? 谢渊头也没回,“你告诉谢行南,我去接我那位总是在招蜂引蝶的弟弟。” 这句阴阳怪气的话让李特助眼皮一跳。 他可不敢和谢总这么说啊。【你现在阅读的是 】 14、骄纵又美貌的养子 “小少爷,你喝多了。”钟籍把明显有些醉醺醺的扶鸢半抱进怀里,声音很轻,“我送你回家。” 扶鸢那张精致优越的脸上浮了一层浅浅的绯色,睫毛弯弯的看着钟籍,眼底也有着一层浅浅的光晕。 钟籍被看得浑身发热,不敢再看扶鸢的脸,低声说,“小少爷,我们走吧。” 沈沐潭站在吧台后面,看了一眼手机和扶鸢说,“你真要和他走?” 扶鸢抬起眼来,微微眯了眯眼,他看着沈沐潭,像小猫似的歪了歪脑袋,带着点疑问,“嗯?” 看起来好像是没有听清楚沈沐潭的。 只是这个动作不可避免的萌了一下沈沐潭,沈沐潭轻咳一声,“……毕竟你是从我的酒吧出去的,不需要我这边安排人送你回去吗?” 扶鸢慢慢地哦了声,他手一伸,一只胳膊搂住了钟籍的脖子,“……不用担心啊。” 沈沐潭一愣,随即他看到扶鸢轻轻地拍了拍钟籍的脸蛋,笑盈盈的,“毕竟,这可是我的小狗呢……” 钟籍感受着脸上的温度,嗅着扶鸢身上的香,身体都绷紧了。 “我很相信我的小狗。”扶鸢呢喃着,整个人都挂在了钟籍身上,猫似的眯着眼,“钟籍,对吗?” 钟籍声音有些哑,“是,小少爷,你的小狗永远不会背叛你。” “唔……”扶鸢眉眼一弯,“抱我走吧。” 抱……抱他。 钟籍的心跳快了许多,他小心翼翼地把扶鸢抱起来往外走。 沈沐潭眨了眨眼,小狗……怎么会有人愿意承认自己只是别人的狗呢? 可一想到扶鸢,沈沐潭陷入沉思,虽然他不太喜欢当狗,可如果是扶鸢的话……他也不是不可以尝试一下。 等等——他在胡思乱想什么?他最重要的事情可是赚钱,怎么能想着给人当狗呢? 沈沐潭用力的晃了晃脑袋,把这个荒唐的想法从自己脑子里面甩出去。 没多久,谢渊匆匆赶来,他问,“扶鸢呢?” “走了。”沈沐潭说,“那个叫钟籍的吧,把他带走了。” “带走了?你就这样让那姓钟的把他带走了?”谢渊瞬间睁大眼,“你怎么没有把他们留下来?” “拜托大哥。”沈沐潭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人家要走我怎么把他留下来啊?扶鸢可是自愿跟他走的。” 谢渊气得拍了一下桌面,“又是那个姓钟的,真是阴魂不散。” “你这么生气做什么?我没有记错的话,你不是说自己很讨厌扶鸢吗?”沈沐潭双手环抱着,似笑非笑的看着谢渊,“该不会你突然发现自己很喜欢他吧?” 谢渊:“……” 他冷冷地扫过沈沐潭,“这个事跟你有关系吗?” “扶鸢是蓝语的vip客户,为我们蓝语带来了不少业绩。”沈沐潭道,“于情于理这事儿都跟我有关系,你可不要打扰我赚钱。” 谢渊面无表情,“只要你别告诉我你喜欢他就行了。” “我又不是什么抖m,可没有给人当狗的兴趣。”沈沐潭轻嗤一声,“更何况如果我喜欢他的话,也不会给你发消息说他在这里了。” 谢渊想了想也是,他又往外走,“下次如果他再带什么人来,你也要记得给我发消息。” 沈沐潭哦了声,“我尽量吧。” 眼看着谢渊离开了酒吧,沈沐潭不动声色的松了口气。 他琢磨着谢渊的表情,思索了片刻笃定的想,谢渊肯定喜欢扶鸢。 不过的确这些事情目前来说跟他都没什么关系。 眼前闪过扶鸢那张张扬明艳的脸,他敛眉想,不过如果扶鸢有需要他帮忙的地方,作为他的vip客户,他肯定会很乐意帮忙的。 …… 钟籍也喝了点酒不能开车,所以叫的代驾。 他和扶鸢坐在后座,青年微卷的发尾若有若无的蹭着他的颈项,让他连动都不敢动。 他轻声开口,“小少爷,是不是不舒服?” 青年嘴里发出细微的哼唧声。 钟籍想,喝了那么多酒坐车肯定不舒服吧? 钟籍慢慢地把手放在了扶鸢的腰上,这个动作又让他的心跳加速,几乎快要呼吸不过来一般。 他声音很低,“小少爷,靠在我的怀里应该会好受一些。” 扶鸢微微睁了睁眼,看着钟籍的脸。 钟籍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他甚至有些害怕扶鸢也听见自己过分的心跳,“……小少爷。” 好在扶鸢只是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势,“唔。” “小少爷今天不开心吗?怎么喝了这么多酒?”钟籍小声问,“是不是我和容预打架的事让你生气了。” 扶鸢没有说话,钟籍安静了片刻又开始神思不属。 小少爷或许是睡着了。钟籍想。 但是小少爷好轻啊,而且小少爷也好香。 就这么抱着的时候,钟籍觉得自己鼻腔里都是扶鸢身上的香。 小少爷不是爱用香水的人,钟籍又想,而且身上的香,这么多年都没有变过,是体香吧? 他忍不住低下头去,悄悄的在扶鸢的颈项间嗅了嗅那股馥郁的香。 很快他又意识到自己这个动作似乎有些变态,慌忙别过脸。 扶鸢似乎没有注意到他的行为。 钟籍的胆子渐渐地大了些。 他把闭着眼的青年往自己的怀里又抱了抱,然后低下头去,又在扶鸢发间闻了闻。 前面的代驾从后视镜一眼就看到了钟籍的动作,这个行为十分变态,如同大狗吸小猫一样令代驾倏地一下收回视线来。 他现在代驾的车是豪车,由此可见,后面的两个人都是非富即贵,这种有钱人家就是玩的花……趁着人家喝醉了还做出这种事情来,真是不要脸。 不过人家是出钱的老板,作为代驾,他还是不要多管闲事为好。 想到这里,代驾连忙收敛了心神。 扶鸢大概是被闻得烦了,一巴掌拍了过来,“你是狗吗?” 正沉迷于吸猫的钟籍身体一僵,他低下头来发现扶鸢冷着一张脸看着他,表情十分不悦。 “小少爷。”钟籍哑声道,“我就是……” 扶鸢说,“闭嘴,别吵我,让我休息。” 钟籍又老实地抱着扶鸢不动了。 然而没两分钟手机却叮叮咚咚的响了起来。 是扶鸢的手机。 “小少爷。” 扶鸢眼睛都没睁一下,“看看是谁。” 钟籍看了一眼眉头紧皱,“狗渊。” 扶鸢:“挂了。” 钟籍心头一松,挂电话的速度前所未有的快。 安静了片刻,电话又不死心的响了起来。 扶鸢深深地吐了口气,“你接,随便说什么都行,把他打发了。” 谢渊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很不高兴的样子,“扶鸢,你和钟籍去哪里了?” 钟籍的手搂着扶鸢纤细的腰肢,慢腾腾的回,“谢二少,小少爷现在没时间接你的电话。” 听见钟籍的声音,谢渊的脸色一沉,他已经知道扶鸢喝醉了。 扶鸢喝醉了,而钟籍此人喜欢扶鸢……那么这个人会趁扶鸢喝醉的时候做些什么? 谢渊脑子里一瞬间冒出很多足以被打码的场面,因为这些脑补,他的脸色越发难看,“姓钟的,你最好赶紧把他给我送回来,否则我不建议让钟氏从云城消失。” “谢二少真是好大的口气。”钟籍声音平静,“钟氏本来就与我无关,你想做什么请尽快。” 扶鸢微微睁开眼看着钟籍。 注意到扶鸢的目光,钟籍半垂着眼说,“谢二少,小少爷如果要回家,我肯定会送他回去的,但是现在请你不要再打扰他。” 说完,他干脆利落的挂断了电话。 “小少爷,是吵到你了吗?” 扶鸢敛眉,谢渊的能量值此刻在一节一节的增长,足以说明他此刻对钟籍的情绪很浓烈。 依照他们刚才打电话的口气,可不像是喜欢呢,是讨厌? 扶鸢轻轻地弯了弯唇角,他奖励似的拍了下钟籍的肩,“做的不错。” “小少爷现在还难受吗?”钟籍问。 扶鸢坐在钟籍的腿上,靠在钟籍的怀里,他略略低下头来,呼吸撒在了钟籍的颈项,呢喃着,“的确有些难受……好像晕车。” “很快就到了。”钟籍绷紧了身体,搂着扶鸢腰肢的手却不由得加重了力道,“小少爷……” 呼吸有些急促了起来。 扶鸢脸一歪,靠在了钟籍的肩上,“那么到了再叫我吧。” 这样的接触是甜蜜的、痛苦的。 钟籍只需要一低头就能吻到扶鸢,但他不敢,他只能保持着这副僵硬的姿态。 终于,谢宅到了。 扶鸢好像睡着了。 钟籍没有叫醒扶鸢,而是让代驾先离开。 他垂眸看着扶鸢,从那张漂亮的脸到精致的锁骨。 扶鸢穿得t恤领口似乎有些大,他这个角度甚至能看到那两粒…… 粉嫩的。 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 钟籍喉结滚动着,意识到自己现在对扶鸢的想法越来越过分了。 他想做扶鸢的小狗,不管是被扶鸢信任着的,还是床上的…… 他的小少爷,他认定的主人似乎没有醒来的迹象。 钟籍呼吸又重了些,他眸光闪烁不停,想要亲吻扶鸢的欲望前所未有的重。 “闷,窗户打开。” 扶鸢的声音一下子就让钟籍清醒过来。 他几乎是慌乱的打开了车窗。 天已经黑了。 扶鸢睁开眼看着钟籍,他的睫毛长长的,轻轻晃动着,碧色的眸子里还隐约染着几分醉意,声音却又轻又低。 “钟籍,你想吻我吗?” 刚刚才苏醒的脑子一下子又不清楚了,钟籍想,这是天使的蛊惑。 “钟籍。” “小少爷,你是不是喝醉了?”钟籍的声音有些艰难。 扶鸢若有若无的笑了一下,他跨坐在了钟籍的怀里,攀着钟籍的肩,在暗色中,那双眼似乎带着某种蛊惑,“如果你想的话,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 钟籍知道扶鸢是喝醉了。 可这句话对他来说实在有着巨大的诱惑力,他的目光落在扶鸢的脸上,脑袋不受控制的点了头。 声音沙哑着,“……想。” 扶鸢慢慢地勾住了钟籍的领带,余光扫过二楼的窗边,黑色的身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地看着这边。 喝醉了? 只喝那么一点酒,他怎么可能会醉呢? 钟籍的手掐上了扶鸢的腰,他低下头来,哑声道,“小少爷,亲哪里都可以吗?” 扶鸢眸光潋滟,“当然。” 亲哪里都可以。 既然主人允许了,小狗肯定要亲他最想亲的地方。 钟籍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虔诚地咬上了他刚才就觉得很好吃的地方,舌尖也舔了上去。 也就是这一刻,二楼窗边的背影消失了。 钟籍的动作超出扶鸢的预料之外,但他并没有过多惊讶,所以此刻也只是微微垂眸看着钟籍的脑袋。 他推了推钟籍的脑袋,“先起来。” 钟籍听话的抬起头来看着扶鸢。 扶鸢轻轻地捏着钟籍的下巴,若有所思的看着钟籍,“你喜欢我。” 钟籍睫毛颤了颤,“……喜欢。” 他以为自己的表现足够明显。 扶鸢松开了他的下巴,低低地笑了一声,“我知道了。” “小少爷。”钟籍低着头,一双眼看着扶鸢,轻声问,“现在可以吗?” 扶鸢眸光晃动了一下,眉眼弯弯。 扶鸢没说话,钟籍便当扶鸢默认了。 钟籍亲吻的动作算得上温柔,他小心翼翼的,仿佛怕把扶鸢亲碎了一般。 扶鸢靠在椅背上,睫毛微微颤着。 很香,至少对钟籍来说,车子里都是扶鸢身上的香。 他垂下头来,遮住了眉眼中的痴迷之色,“……小少爷。” 扶鸢抬起钟籍的下巴,他打量着钟籍,“怎么?只是吻一下还不够?” 钟籍唇动了动,他想说只是吻一下的确还不够,可看着扶鸢含着浅笑的眉眼,他只是把头抵在了扶鸢的肩上。 他圈着扶鸢的腰,将密不可见的占有欲藏在了这个动作下。 即便是如此,扶鸢也能感受到钟籍滚烫的呼吸和掌心的温度。 很热。 扶鸢慢慢地伸出手,“钟籍,你现在像只小狗。” 钟籍的眼睛红得厉害,他不敢让扶鸢看见只能低下头去吻上了扶鸢。 他说,“我一直都是小少爷最忠诚的小狗。” 扶鸢的呼吸从浅变深,按着钟籍的肩膀,脑子都有些模糊起来。 扶鸢想,他好像真的有点喝醉了,要不然这会儿怎么有点晕昏昏的呢? “小少爷。”钟籍松开扶鸢又叫了一声。 扶鸢懒洋洋的抬了抬眼皮,钟籍搂着扶鸢的腰,蹭了蹭扶鸢的颈项。 此刻他们看着如同热恋中的情侣。 这个空间对身形高大的钟籍来说太狭小,无论怎么样都显得很憋屈。 钟籍的目光停留在了扶鸢大腿上。 只一瞬,钟籍又倏地收回了视线来。 即便是这样,钟籍也没有忘记自己刚才看见的画面。 扶鸢的皮肤很白,有点颜色就格外明显。 那里有颗鲜红的小痣,很小,但是在白得晃眼的皮肤上格外明显。 钟籍喉结滚动着,他抬头看了一眼扶鸢。 扶鸢半垂着眼睫,睫毛有些湿润,被肆意亲吻后略显急促的呼吸还没有平复下来,他没有看清钟籍的眼神,钟籍已经低下头去了。 那颗红痣被吻上了。 头顶的灯有些刺眼。 暖黄色的灯光变得炽白,白得扶鸢闭上了眼睛,生理性的泪珠挂在了眼尾,欲掉不掉。 车子里的温度有些闷热。 灯光恢复了正常。 钟籍抬着眼眸,目光灼灼的看着扶鸢。 扶鸢的脚动了下,无处安放之下只好踩在了钟籍的怀里。 钟籍的声音沙哑着问,“……小少爷,可以吗?” 扶鸢湿润的眼睫弯了弯,带着点浅浅的笑意开口,“嗯,不错。” 钟籍的身体绷得很紧,他叫道,“小少爷。” 一直听钟籍这么叫,扶鸢歪了歪脑袋,这次他的脚趾碰到了皮带,然后扬了下眉。 他轻笑了一声,“你现在是不是不太舒服?” “很舒服……”钟籍抬起脸来,露出眼底的痴态,他看着扶鸢说,“小少爷给我的任何我都喜欢。” 扶鸢看着他这副模样,微微眯了眯眼,只道,“你喝了酒不好开车,我让人送你回去。” 钟籍脸上的失望太过明显,扶鸢嗤笑一声,“难道你打算进谢宅?” “我没有这样想……”钟籍的脸贴上扶鸢的掌心,呢喃着,“小少爷需要我做什么,我就会做什么。” “这副样子太难看了。”扶鸢道,“给我穿好。” 车窗重新打开,车子里闷热的气味散了出去,外面的空气重新钻了进来。 清新极了。【你现在阅读的是 】 15、骄纵又美貌的养子 扶鸢扭头看到了站在窗外的谢行南。 男人看起来似乎还是那副面无表情的冷淡模样,那双眼却暗不见底,垂在身边的手紧紧攥在一起,手背青筋暴起,骨节泛白。 即便是车窗打开,他的眼睛也没有眨动一下,只声音嘶哑难听,“小鸢,该回家了。” 钟籍打开车门,他轻声说,“小少爷。” 扶鸢看向钟籍,“累,不想动。” 钟籍的耳廓有些泛红,又有些雀跃,“那我抱——” 谢行南的手按在钟籍肩上,在瞬间把钟籍推来,他没有去看毫无防备的钟籍,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扶鸢,“我抱你回家。” 扶鸢并不在意是谁抱他回去。 他的确有些腿软,但远远达不到走不动的地步。 毕竟又不是做了。 谢行南把扶鸢抱进了怀里,他这才看向钟籍,眼底是一片森然的冷意,“今天麻烦钟少送我们小鸢回家,到时候谢某一定会送钟家一份大礼。” 钟籍不避不闪的看着谢行南,他能从谢行南身上感受到熟悉的厌恶以及排斥,还有对扶鸢……压抑的爱意。 他的神色同样冷静平淡,“是吗?那我先替钟家谢过谢总。” 扶鸢轻轻地拨动了一下谢行南的头发,在谢行南看过来时眸光闪动。 [姓名:谢行南。 定位:反派。 能量贡献值:99%] 这可真是让人惊喜啊。 这位养兄也能忍得厉害呢。 扶鸢唇角微勾,看向钟籍,“我让人送你回家,回家之后记得和我报平安哦。” 钟籍瞬间露出一副小狗模样,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扶鸢,“我会的,小少爷。” 抱着自己的手臂似乎绷紧了,扶鸢的手环住了谢行南的颈项,往谢行南胸膛上靠去,打了个哈欠,“哥哥,不是要抱我回家吗?” 谢行南不言不语,抱着扶鸢转身。 等到穿过假山流水,谢行南才低声说,“你们……交往了吗?” 扶鸢抬眸看着谢行南,他眼波流转,眸光潋滟,“这是我的私事哦。” “钟家内部现在问题很大,你跟他在一起他不能保护你,也不能给你很好的生活。”谢行南说,“不仅如此,他还很可能会把你带入危险之中。” 扶鸢没忍住又打了个哈欠,“哥哥,你可以走快点吗?我现在不太舒服,想去洗个澡。” 谢行南的脚步停下来了。 他低下头,幽深的目光看着扶鸢,说出口的话却极其卑微可怜,“小鸢,不要这样对我。” “哥哥在说什么呢?”扶鸢露出无辜的表情来,“如果哥哥不想抱我的话,把我放下来好了。” 谢行南张了下嘴,他看着扶鸢碧色的眼瞳,沉默着抱着扶鸢走近了客厅。 他满脑子都是站在车外时听见的声音。 是属于扶鸢的,柔软的、暧昧的、勾魂摄魄的轻吟。 他对他的养弟抱有不健康的、畸形的感情。 这样的感情是错误的,是会让扶鸢被外人非议的。 他怎么样都没关系,但扶鸢不行。 扶鸢永远是张扬热烈的,他怎么因为这种感情让扶鸢受到伤害呢? 至少在今天以前,他都是这样想的。 可是现在他脑子里却冒出一个念头,如果是钟籍的话,为什么不能是他呢? 他比钟籍成熟稳重,比钟籍拥有着更多的自主权,更何况他和扶鸢相处的时间更多……他很了解扶鸢。 如果有人敢议论扶鸢,他把那个人处理掉就是了,处理的人多了,那些人自然就闭嘴了。 扶鸢……本来就是他养大的。 没有人比他更了解扶鸢了,他们的身体、感情,肯定都是最契合彼此的。 更何况,谢行南恶意的想,“钟籍那么快,怎么能给小鸢幸福呢?” “哥哥你说什么?”扶鸢问。 谢行南一愣,他陡然意识到自己把心里面的那句话说出来了。 对上扶鸢的目光,谢行南有些哑声,他手臂的肌肉又绷紧了,他重复了一遍,“钟籍这么快,没办法给小鸢幸福。” 扶鸢忍不住轻笑一声,“哥哥怎么知道他很快?” 谢行南呼吸重了些,“你们在车里待的时间……十五分钟。” 扶鸢:“……” 扶鸢的脸色有些僵硬。 等等,谢行南以为他和钟籍在车里做了,所以其实谢行南这个快……指的是他? 没有男人喜欢被说快,扶鸢也不喜欢。 扶鸢没有解释自己和钟籍没做,相比起他被说快,钟籍的名声在谢行南这里受损也没什么关系。 但还是不爽,特别不爽。 扶鸢松开了谢行南,冷声道,“放我下来。” 谢行南一愣,乖乖的把扶鸢放下来。 扶鸢恶狠狠的踩了谢行南一脚,他说,“谢行南,你真是个笨蛋!” 说罢,他转身就上了楼。 谢行南有些不明所以的低下头看了一眼自己的鞋子,随即面容一点点的沉下来,“这个意思是……连说都不能说吗?” 这个姓钟的,果然该死。 五年前就该死。 谢行南敲了敲扶鸢的房门推进去,又看向浴室的门,迟疑了片刻来到浴室门前,“小鸢。” 浴室内传来扶鸢淡淡的声音,“做什么?” “我帮你洗。”谢行南闭了闭眼,吐出心头的一口郁气说,“你不方便清理……我帮你。” 浴室里安静了片刻,谢行南的心提了起来,他知道自己这些话或许会被扶鸢骂恶心,可……他无法接受。 无法接受他养大的青年和其他人在一起。 所以无论如何,小鸢都是他的。 只能是他的。 片刻之后,浴室内传来扶鸢轻飘飘的声音,“既然哥哥这么想帮我,那就进来吧。” 谢行南能感觉到自己开门的手是僵硬的。 青年背对着他坐在浴缸里,微卷的发尾被水打湿,柔顺的搭在了白皙修长的颈项上,瘦削的肩膀上还有白色的泡沫和水珠往下滚落。 明明只是一个背影,谢行南却硬生生的看出来了色情的意味。 谢行南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一声又一声,没有人知道商场上杀伐果断的谢总这个时候却在紧张,并且心跳加速。 他来到了扶鸢的身后。 扶鸢抓着泡沫,笑盈盈的,“不是要帮我吗?哥哥在后面怎么帮我呢?” 谢行南的脑子有些空白。 他来到了扶鸢的面前,看到了扶鸢那张漂亮的脸和被水汽打湿的睫毛。 扶鸢的声音如同撒娇一般,娇气又柔软,“哥哥,你看看我,是不是被钟籍咬红了呀?” 谢行南下意识看过去,看到了那颗漂亮的红痣。 那颗红痣太小了,此刻已经被密密麻麻的齿印覆盖。 谢行南脑子里的某根弦在此刻绷紧,然后砰的一声断掉。 明明他才是……他才是一直守在小鸢身边的人。 他的手指按上那颗红痣,在扶鸢似笑非笑的表情中滚动着喉结,他看着扶鸢,声音沙哑,“我能比他做得更好。” 他又重复了一句,“小鸢,我会比他做得更好。”【你现在阅读的是 】 16、骄纵又美貌的养子 扶鸢伸出手,湿润的带着白色泡沫的手指挑起来了谢行南的下巴。 男人顺从的抬起脸来,一动不动的看着扶鸢,那双漆黑的眼瞳里依旧带着克制的痴缠。 扶鸢的大拇指混合着湿意若有若无的按上了谢行南的唇,“哥哥,很喜欢我吗?” 喜欢。 不仅仅是喜欢。 谢行南喉结滚动,慢慢地含住了扶鸢的手指,他一点点地舔着扶鸢柔软的指尖,目光依旧停留在扶鸢的脸上,停留在扶鸢含着细微笑意的唇上。 饱满的唇珠艳丽绯红,谢行南握紧了扶鸢的手。 却在下一秒扶鸢眉眼一弯,谢行南跌入了浴缸中,溅起了一片水花。 水花不仅打湿了谢行南,同样也打湿了扶鸢的脸。 扶鸢:“……” 他抬起手指擦了一下眼睫上的水珠缓缓偏头,看着按在他两侧的手臂,又移动目光看向了谢行南的脸,“我说……哥哥,你这是在碰瓷吗?” 谢行南垂眸看着扶鸢,他抿直了唇角,无法否认。 扶鸢又说,“哥哥不是说我和钟籍在谈恋爱,那你现在是在做什么呢?打算当小三吗?” 谢行南微微低头,他声音低哑,“小鸢,他没办法给你你想要的生活。” “那么哥哥觉得我想要什么样的生活呢?”扶鸢问得温和,“是被哥哥管束着的生活吗?” 谢行南不语,他的余光看到了自己送给扶鸢的菩提珠,被放在了手机旁边。 扶鸢手指勾住了谢行南的领带,他稍稍用了点力,把这根领带扯松,“哥哥这样湿漉漉的舒服吗?不如把衣服脱了吧?” 谢行南果然很听话的脱了那件正经的西装,湿掉的衬衫下是鼓起来的肌肉。 扶鸢笑盈盈的看着谢行南,“哥哥打算怎么做呢?” 谢行南看起来有些紧张,漆黑的瞳孔隐隐闪烁。 他低下头来含住了扶鸢的唇珠。 饱满的、香甜的。 就像他梦中出现过的一样。 就在谢行南想要加深这个吻的时候,扶鸢的手抵住了他的胸膛推开了他。 谢行南潮湿发下,那双眼睛看着扶鸢。 扶鸢神色冷静淡漠,收回手来,“哥哥,不可以哦。” 谢行南叫道,“小鸢。” “你可是我的哥哥,怎么能对我有这么恶心的想法呢?”扶鸢轻蹙着眉,“这让我很难办呢。” 他长得漂亮,连皱眉也惹人喜欢,让人不自觉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事情惹他不开心了。 分明知道扶鸢是在恶意玩弄自己,但谢行南的脸色还是一寸寸的灰白下来,这是他曾经最害怕的事情,怕扶鸢知道自己的感情,怕扶鸢因此厌恶他,更怕扶鸢远离他。 隐藏在泡沫之下的腿顺着谢行南的大腿往上,脚就这样抵在了谢行南的胸口,扶鸢轻笑着,“哥哥,你这样进来把我的水弄脏了怎么办呢?” 谢行南僵硬着身体,手握住了扶鸢的脚踝,“……我替你换水。”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又看到了扶鸢腿上的那颗小痣,齿印鲜明,便显得尤其碍眼。 扶鸢轻轻笑出声来。 他收回了脚,就这么毫不避讳的站了起来。 漂亮的、诱人的身体暴露在了空气之中。 白色的泡沫点缀在这具洁白无瑕的身体上,顺着细腻光滑的肌肤往下滑动,然后和浴缸中的泡沫融为一体。 谢行南在浴缸里没有动,他看着扶鸢去冲掉了身体上的泡沫,花洒之下,身体朦胧。 再然后,扶鸢穿上了浴袍。 他回头看了谢行南一眼,唇畔笑意盎然,“哥哥,如果起来了的话就需要你自己解决了……不要用我的内裤哦。” 不知道过了多久,谢行南才沉默的从浴缸里出来。 他把扶鸢的内裤洗了,又把浴室收拾干净后拉开浴室的门。 扶鸢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 睡着后的青年显得格外乖巧,鸦羽般的长睫打在眼睑上,如同振翅欲飞的蝴蝶,轻盈微晃。 结果出差的事还是没能说出来。 谢行南看了许久,最终他的手指轻轻抚过扶鸢的唇,情难自禁的吻了吻扶鸢的唇,这才离开了房间。 谢行南打定主意不让钟籍好过,也不让钟籍有时间来找扶鸢,所以他很快吩咐下去,让人给钟籍找点麻烦。 “谢行南。”谢渊推开书房的门,冷声道,“我给你发的消息你没看到吗?” 谢行南头也没抬,“进门之前请敲门。” 随即他又说,“我很忙,不是谁的消息都要看的。” 谢渊冷冷笑了起来,“管家说今天是你带扶鸢回来的,我还以为你没有把钟籍放在眼里,原来你也知道怕。” “海城那边度假区的开发出了点问题,明天我要出差。”谢行南说到这里抬起头来,依旧是那副冷淡的模样,“不要让小鸢和钟籍见面。” “你要出差?”谢渊若有所思,“所以这两天只有我和扶鸢两个人在家。” “不管你们发生了什么我都会知道,之前的事过去了,之后……”谢行南说得平静,但话里话外都是威胁,“也不要妄图对小鸢做坏事,否则你在谢家待不下去的。” 谢渊没有把谢行南的话放在心上。 不过是谢家而已,难道以为他很想要待着吗? 至于扶鸢…… …… 扶鸢一早起来就从管家那里得知谢行南去出差了,他打着哈欠滑动了一下手才注意到谢行南跟他说了这事。 扶鸢给谢行南回复了一个路上平安。 他觉得自己真是一个温柔善良的好人,反派的能量值马上就要满了他还对反派这么好。 “小少爷还有一件事。”管家又说。 扶鸢问什么。 “二少在外面等你,他说今天带你去公司。”管家道。 扶鸢:“嗯?” 谢渊等他?带他去公司?谢渊脑子是不是出问题了? 他摆了摆手,“你去告诉他,我不去。” “不去可不行。”谢渊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谢行南离开之前,可是专门叮嘱我要好好照顾你,让你不要离开我的视线范围之内,更不能和那个叫钟籍私会。” 短短的几句话里,集满了槽点。 不管是谢行南的叮嘱还是和钟籍的私会,必然都是谢渊加工之后的成果,扶鸢并不愿意搭理他。 扶鸢慢条斯理的吃着早餐,连个余光都没有给站在旁边的谢渊。 谢渊今天似乎很有耐心,他在扶鸢的对面坐下来了,一动不动的看着扶鸢吃东西。 扶鸢吃完早餐,喝了牛奶,还没有动作,对面的谢渊已经伸出手指插上了扶鸢的嘴唇,他一边动手还一边做出兄长的严肃面孔,“这么大人了,喝牛奶还喝得嘴巴上都是。” 擦罢,他垂眸舔了一下沾了牛奶的手指,漆黑的眼瞳看着扶鸢,“好甜啊。” 扶鸢颇觉得有些惊悚,他忍不住往后靠了靠,“你疯了?” “怎么能和二哥这么说话呢?”谢渊不赞同,“现在家里就只有我们两个人了,我们应该相亲相爱,相依为命。” “……神经病啊。”扶鸢倏地站起来,他看向旁边守着的管家,“王叔,你快去请道士来给他驱驱邪,免得出门丢了谢家的脸。” 管家微笑着,“好的小少爷,我会转告大少爷的。” 谢渊跟上扶鸢,“王叔,我也是这个家的人吧,这种事情没有告诉谢行南的必要。” 扶鸢忍不住回头看了谢渊一眼。 谢渊说,“小鸢,现在你发现了吗?只有我们两个才是站在一边的,王叔就是谢行南留下来监视我们的人,他根本就不放心我们。” “他不是不放心我。”扶鸢道,“他不放心的只有你,你如果正常一些,根本不会有这些事。” “我很正常啊。”谢渊说,“小鸢,我现在在做一个好哥哥。” 扶鸢还是没憋住笑了出来。 好哥哥? 算了吧,谢渊不要把这三个字侮辱了。 谢渊还是把扶鸢带到了公司。 扶鸢以前是来过公司的,特别是谢行南刚接手公司的时候扶鸢经常来,那个时候身边没有主角们,他只能刷谢行南的能量值。 后来,被扶鸢发现谢行南喜欢自己后,谢行南就开始克制言行,绝不跨出雷池一步,堪称忍者大师。 不过能量值还是在给,扶鸢高中三年的时候谢行南的能量值涨得比较快,到高中毕业之后,能量值的速度又无比缓慢下来直到现在…… 扶鸢其实心底有所猜测,因为高中三年的时候钟籍一直跟在他身后,谢行南撞到过很多次钟籍替他跑腿,每当这个时候谢行南总会涨能量值。 说起能量值……他似乎有很久没关注主角们的能量贡献值了。 趁着这个时间,扶鸢又看了一眼钟籍和谢渊的能量值,分别是45%和百分之55%。 扶鸢不太清楚他们的能量值怎么来的,不过对扶鸢来说,过程向来不是很重要,结果对了就行。 毕竟他来做这个任务之前,给他派发任务的老大说他很适合做这种刺激人的事……是夸奖呢! 谢渊怕扶鸢无聊,抱了一堆零食放到扶鸢面前的茶几上,又把电脑给扶鸢放好,旁边放了几本书。 茶几上顿时摆满了的东西。 扶鸢盯着那堆零食,狐疑的看着谢渊,“你办公室里怎么会有这些东西?你上班的时候偷偷吃零食啊?” “今天早上让助理买的。”谢渊给电脑开了机,“我对零食这种东西没有兴趣。” 扶鸢往后靠在沙发上,“那你今天非要我来公司的目的是什么?” “目的?”谢渊疑问。 “当然。”扶鸢说,“你让我在这里坐着看你工作是为了羞辱我?” 谢渊:“……” 他转过头来,不可思议的看着扶鸢,“羞辱你?” “我知道。”扶鸢盘腿在沙发上坐好,“你觉得我在谢家这么多年占据了属于你的人生,现在你回来了打算夺回属于你的一切,我这个假的谢家少爷在看见你之后自然就该滚出去了。” 谢渊不说话了,他漆黑的眸子里映照出扶鸢认真推测的表情。 “但是很遗憾。”扶鸢说,“你的哥哥还有你的父母都很喜欢我,没有打算把我赶出去,所以现在你准备自己动手了。” “你看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谢渊差点被气笑了,“你是谢家正儿八经收养的,什么叫假的谢家少爷?” 扶鸢说,“过程重要吗?” “的确,过程不重要。”谢渊咧下嘴,露出来一个很反派的笑,“所以你能猜到我今天叫你来的目的是什么吗?” 扶鸢故意恶心他,“你暗恋我,所以趁哥哥不在想要对我强取豪夺。” 谢渊弯腰,手撑在沙发上,把扶鸢禁锢在了方寸之间,他闻到了扶鸢发间的浅香,让他心猿意马。 他说,“你说对了很小的一部分。” 扶鸢抬眸,看着谢渊沉沉的脸和那双漆黑又泛着冷意的眼睛。 他整个人都被谢渊笼罩,呼吸间都是谢渊的气息,但他半点害怕都没有,甚至抬起左手一把按住了谢渊的后颈,“你对我心存不轨。” “钟籍一个外人都可以,我为什么不行?” 扶鸢又忍不住想,谢渊和谢行南不愧是兄弟啊。 “如你所说,你被收养是因为我的话。”谢渊又逼近了扶鸢一寸,呼吸交融,“那我们会很契合。” 扶鸢的右手隔着谢渊的衣服按上了谢渊的胸膛。 男人的身体明显紧绷,呼吸也加重了,“扶鸢。” “好丢脸啊谢渊。”扶鸢眉眼弯弯,他凑近谢渊的耳畔,“只是被我这么碰一下就硬了,你比谢行南可差多了。” 又是谢行南,扶鸢又在拿和谢行南比。 谢渊按住了扶鸢还没收回去的手,膝盖抵过去,半跪在沙发上,半跪在扶鸢的两腿中间。 他把扶鸢按在了沙发上,语气很冷,“你总挑衅我是觉得我真的不敢对你做什么吗?” 扶鸢无辜至极,“二哥,我只是说了句实话,你怎么好像就生气了?你们办公室的隔音怎么样?如果我叫出来的话外面会听得见吗?” 谢渊冷笑,“就算你叫了,也不会有人来帮你的。” “当然不是这个意思啦。”扶鸢笑眯眯的说,“如果二哥真想在这里做些什么的话,就算被外面的人听见我也没关系哦,就像这样,嗯——” 嗯这个婉转的音节还没落下,谢渊已经黑着脸捂住了扶鸢的嘴巴,他咬紧牙死死地盯着扶鸢。 偏偏青年依旧是那副笑眼弯弯的模样。 谢渊甚至能够想象到如果外面那些男人听见扶鸢的声音会有什么反应。 说不定还会意淫扶鸢,然后做些很恶心的事。 偏偏扶鸢毫无畏惧,那双碧色的眼眸里宛若浸着春水,勾人得厉害,甚至伸出了湿润的舌尖轻舔着他的掌心。 谢渊倏地收回手站起来,他在扶鸢轻挑的眉眼中转身,低咒了一声,“该死!” 他根本无法忍受那些人听见扶鸢那样的声音,一想到其他人可能会意淫扶鸢,他就想杀人。【你现在阅读的是 】 17、骄纵又美貌的养子 谢行南人是出差了,消息就没有停过,冷淡成熟的人设完全崩了。 接到谢行南询问在做什么的时候,扶鸢面无表情的把手机倒扣在桌面上。 包房里的狐朋狗友们正乐滋滋在一展歌喉。 扶鸢听着他们的鬼哭狼嚎,撑着脸叹了口气,觉得自己不该来。 吴一天抬手就搭在扶鸢的肩上,“容预不是说你养了钟家那个私生子当狗吗?因为这条狗最近都不搭理他了。” …… 扶鸢推了下他的手,“我不想听见别人这么说他。” 就算要说钟籍是狗也得他说,别人不能说。 音响声音太大了,扶鸢的话还是传到吴一天的耳中。 吴一天顿时神色复杂的看着扶鸢,“小风筝,你该不会真的对他动心了吧?你知道现在钟家是什么情况吗?” 扶鸢轻轻地嗯哼了一声,“什么情况都跟我没关系。” “我只是想告诉你不要喜欢他,他不是良配。” 扶鸢往后靠在沙发上,他的脸在ktv晃动的灯光中模糊不清,甚至还觉得有些好笑,到底是什么样的错觉让这些人觉得他会喜欢钟籍? 不过扶鸢没有过多解释。 钟籍服务他的时候他还挺喜欢的。 这样想着,旁边胡涂已经放下了话筒靠着扶鸢坐下,“小风筝,你和容预还没和好啊?” 扶鸢抬了下眼皮,“和好?” 说起来容预这几天倒是有给他发消息,送些东西过来,不过他没太搭理。 他不太喜欢别人束缚他,也不太喜欢有人越过他替他做主意,容预好像越来越爱管他了。 “我看容预这几天醉生梦死的,上次我去找他的时候,他恹恹的说你不理他了。” 扶鸢淡淡道,“那是他活该。” 后面几个人对视了一眼,没有在这个时候继续说容预的事触扶鸢霉头,吴一天叹了口气,“到底是一起长大的好兄弟……” 扶鸢瞥了一眼吴一天。 吴一天立马住嘴,“没有,我什么都没说。” 扶鸢看他这副模样,眯了眯眼,“你今天是专门来的当说客的吗?” 吴一天:“……没有。” 他悄悄地把手机藏好,在心里和容预说了声抱歉,他可不想让扶鸢讨厌他,只能委屈容预了。 没多久,扶鸢的手机在桌上震动起来。 他面无表情的挂断了谢渊的电话。 那边锲而不舍,一次又一次的打过来。 在最后一次挂断之后,扶鸢站起来,“今天到此为止吧,我先走了。” “小风筝,不玩了?” “你们唱歌太难听了。”扶鸢脸色不变,“不想再继续荼毒我的耳朵了。” “小风筝,这样说话也太过分了吧,我们唱歌哪有那么难听?” 扶鸢晃了晃手机,“先走了。” “等等啊,让我们送你。” “我没喝酒。”扶鸢看了一眼自己前面的酒杯,“都是你们这些喝了酒的人又不能开车,怎么送我?” 尽管走廊上还能听到包房里偶尔传来的声音,但是相比包房里声音,现在已经安静了许多。 这次扶鸢接了谢渊的电话。 那边的声音郁郁,“这么晚了为什么还没回家?你在哪里?我去接你?” “你跟我说话的语气我很不喜欢。” 谢渊:“……” 他深深的吐出一口气来,这次说话冷静了不少,“我去接你。” 盛夏,即便是晚上风也是热的,扶鸢靠在墙上,“来吧。” …… 谢渊来的很快。 他到的时候扶鸢依旧靠在墙上,面前还站着一个背着吉他的大学生,看起来是正在要扶鸢微信。 谢渊脚步一顿,他面无表情的把那个大学生从头到脚的看了一遍,也从头到脚的挑剔了一遍,这才觉得舒坦了些。 这个大学生长得不算高,也不帅,扶鸢看不上。 果然,含笑的扶鸢拒绝了大学生要微信的举动,抬手指了指谢渊。 大学生回头,看见谢渊冷漠的模样,迅速离开了。 扶鸢等着谢渊来到自己面前才笑盈盈的说,“这表情真丑。” 谢渊说,“比那个大学生帅多了。” 扶鸢挑了挑眉没有多说话。 谢渊盯着扶鸢看了半晌,“该走了。” “不想走。”扶鸢淡淡的笑起来,眼底含着某种恶意,“不如二哥抱我过去好了。” 谢渊对上扶鸢那双碧色的眼瞳,他不知道扶鸢想做什么,可他无法否认这句话很符合他的心意。 难道扶鸢觉得这是在折辱他吗? 他微微俯身把扶鸢抱了起来,却不是公主抱,而是父母抱小孩子的那种姿势。 扶鸢的双腿缠上谢渊的腰,他搂着谢渊的颈项,低低的在谢渊耳边说,“二哥,我记得你之前明明很讨厌我嘛。” 谢渊神色未变,只道,“人都是会变的。” “哦~”扶鸢说,“二哥这变化很大的嘛,该不会一开始哥哥就没有讨厌我吧?” 谢渊脚步一顿。 扶鸢的话让他想到了自己第一次回到谢家,第一次见到扶鸢的场景。 谢渊回到谢家的时候是在下午。 容夫人话很多问一句,他答一句,多余的字一个都没有。 “妈妈。”清凌凌的声音打断了谢夫人的声音,也让谢渊抬头看了过去。 长相优越的青年倚靠在扶梯上,他穿着一件浅紫色的睡袍,露出骨肉匀称的脚踝,那两条光洁白嫩的小腿暴露在空气中,细腻至极。 除此之外,青年也没穿鞋,那双白得过分的脚踩在地上,淡青色的血管在脚背上若隐若现。 看起来……很好摸,也很好亲。 “小鸢。”容夫人展颜笑起来,“快下来,来见见阿渊哥哥。” 小鸢? 谢家的养子扶鸢,早在路上的时候谢渊就听容夫人说过了,但真的见到扶鸢时,他还是心神震动了一下。 扶鸢从他面前经过,馥郁的香也传入了他的鼻间,让他有些恍惚。 扶鸢落座在容夫人身边,那双漂亮的似猫儿一般的眼瞳看向他,笑盈盈的叫着,“你就是二哥吧,我是扶鸢,你可以叫我小鸢。” 那一刻,谢渊觉得自己真的有了个乖巧漂亮的弟弟。 但很快,这个想法就被他推翻了。 容夫人因为接了个电话急急忙忙出去了,离开之前让扶鸢带他去房间。 谢渊嗅着扶鸢身上的香,跟着扶鸢进了房间,还没有从自己要和弟弟单独相处的恍惚中回过神来,面前的扶鸢已经变了副面容。 “谢渊。”青年清凌凌的声音带着几分冷意,“你为什么要回来呢?” 谢渊看向扶鸢。 “分明家里面已经有一个我了,你回来做什么呢?”扶鸢叹息着,“既然你要回来,我就只能想办法把你赶出去了。” 这个长相美丽的谢家养子并不像在容夫人面前表现的那么乖巧。 谢渊微微皱眉,“你在说什么?” 扶鸢往前一步靠近他,手指勾上了他的衣领,微蹙着眉,“二哥,你长得这么丑,实在不适合穿西装,西装只有哥哥那样的人穿着才合适哦。” 从来没有人说过谢渊丑,从小到大,身边的人都说他帅的,所以扶鸢一开口他就开始皱眉,在哥哥两个字从扶鸢嘴里出来后,谢渊没忍住问,“哥哥是谁?” 他其实知道是谁,是谢家大哥谢行南。 这是他第一次被扶鸢拿去和谢行南对比,以至于他还没有见到谢行南,就已经对谢行南产生了厌恶。 “哥哥就是哥哥呀。”扶鸢轻声叹息着,“二哥,你好蠢,连哥哥的一半都比不上。” “你——” “二哥只有这身肌肉看起来还不错了。”青年的手按上了他的胸膛,睫毛弯弯,“二哥,谢家不需要二少爷,但是你可以当我的狗。” 谢渊胸膛起伏,他也不知道自己是被气的还是怎么样的,冷冷地盯着扶鸢,却没有推开扶鸢的手。 面前那张漂亮的脸蛋上勾着轻佻又恶意的笑容,“二哥,我的脚在你的房间里踩脏了,你给我舔干净吧。” 谢渊当然没有做那样的事。 那之后扶鸢面对他和谢家父母便是两幅面孔,他知道自己不该搭理扶鸢,却还是一次又一次的被扶鸢玩弄。 想到这里,谢渊半掩住眼中的情绪,“我第一眼就看透你的本性了。” 扶鸢轻轻地笑了出来。 是司机送谢渊来的。 车子启动之后,谢渊把面前的挡板升了起来。 扶鸢挑眉,“二哥,我们又不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你遮住做什么?” 谢渊咬了咬牙,有时候他真的很想把扶鸢的嘴巴堵上,这个人嘴里永远说不出好听的话来。 他恶狠狠的威胁,“你再说话招惹我别怪我——” 扶鸢挑眉,“别怪你怎么样?” “我就!”谢渊冷声说,“我就把你关在家里不让你出来。” “非法拘禁他人,限制他人的人身自由是犯法的。”扶鸢看起来似乎很无奈,“二哥,不要当法盲玩什么囚禁play啊,到时候谢家可就不是出现在财经频道,而是要出现在法制频道了。” 谢渊捂住了扶鸢的嘴巴。 扶鸢眨巴眨眼,眼底透露出无辜和乖巧来。 如果谢渊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的话,他肯定会被扶鸢这副模样所欺骗的。 钟籍的电话来得很及时,扶鸢推开了谢渊的手接了钟籍的电话。 谢渊黑沉沉的眸子落在手机上,也不知是在想把手机摔了,还是在想把手机里面的那个人摔了。 钟籍的声音有些沙哑,“小少爷,我想你……想见你。” 谢渊的手扶上了扶鸢的腰,慢慢凑过来不动声色的听着话筒里的声音。 钟籍轻声说,“小少爷,钟家快没了,钟氏也是……” 谢渊眯了眯眼,咬上了扶鸢的耳垂。 扶鸢推开谢渊的脸问,“你现在在哪里?” 谢渊眸色暗沉,压低了声音,“不准去找他。” 扶鸢冷淡的瞥了一眼谢渊。 谢渊被看得心头一阵火起,他把扶鸢完全笼罩,握住扶鸢的手,“姓钟的,别装了,你一定要我告诉小鸢你做过什么吗?” 那边说完电话就挂断了,钟籍的脸色有一瞬间很难看。 他站在钟家的花园里,看着月光下的紫薇花,身后的别墅亮如白昼,却安静得如同坟墓。 现在钟家已经一个人都没有了。 父亲被送进了精神病院,他的继母钟宜正在医院照顾那个出车祸的弟弟,钟家的所有人都被他辞退了,他甚至能想象得到钟宜回来之后会是什么反应。 年幼时的虐待鞭打,少年时被引导的校园霸凌,还有死去的母亲……现在都有了出口。 如果要问他高兴吗?他当然是高兴的。 他明明和自己的母亲在渔村过的很好,虽然辛苦但每天都很幸福,就因为钟宜生不出孩子…… 说什么给母亲一大笔钱补偿,但在他找回渔村的时候,村子里的人告诉他,母亲因为太想念他失足掉进了海里淹死了。 怎么可能呢?他的母亲是个很坚强乐观的人,也是个水性很好的人。 都是因为那个凤凰男。 他现在……也只想见到扶鸢。 他的小少爷。 他的生命。【你现在阅读的是 】 18、骄纵又美貌的养子 … 扶鸢一巴掌打在了谢渊的脸上,他表情很冷,“谁让你随意挂我的电话?” 谢渊没有生气,他只是看着扶鸢说,“他在骗你。” “他骗不骗我都不是你随意动我手机的理由。”扶鸢说,“谢渊,我很生气。” 那双总是笑盈盈的眼里一片冷淡,“你太越界了。” 在这道目光里,谢渊的心紧缩了一阵,“小鸢,你不想知道他到底做了什么吗?” “他是我的狗。”扶鸢推开谢渊的手,“既然是我的狗,他的事他会告诉我。” “你就这么相信他?”谢渊不可置信,“他怎么可能让你知道……” “狗不听话就换一个。”扶鸢淡淡道,“但那也得我自己换,而不是别人给我做决定。” 谢渊漆黑的眼底似乎簇了一团火,“扶鸢,他到底哪里好?” “因为他愿意伏小做低给我当狗。”扶鸢轻嗤一声,他捏着谢渊的下巴,“我不是也给过你这样的机会吗?只是你不要罢了。” 谢渊攥紧了扶鸢的手腕,他说,“如果我现在愿意了呢?” “你愿意我就得要吗?” 谢渊看着扶鸢那冷嘲的模样,低下头来慢慢地靠近了扶鸢,“他做的我也能做,而且会比他做得更好。” 他握着扶鸢的手,在扶鸢淡漠的目光中按到自己的胸膛上,“你说过我身材还不错……” 车子停下来了。 谢宅到了。 扶鸢收回手,没有去注意谢渊的表情,下车的时候给钟籍打了电话。 谢渊定定的看着扶鸢的背影,他决定先去洗个澡。 扶鸢穿着那件水色睡袍靠在窗边,思索着钟籍的事情。 钟家还是垮了,不过这次和原本剧情线不一样,这次不是谢渊出的手。 那会是…… “小鸢。” 扶鸢的思绪被打断,有些厌烦的回头看去。 谢渊没有穿衣服,只用浴巾裹着了下半身,赤裸着胸腹直勾勾的看着他。 扶鸢扫过他的身体问,“你做什么?” 谢渊靠近了扶鸢,他视线下移看着扶鸢的脚。 扶鸢现在不想和他吵,有些不耐烦的问了句,“你到底要做什么?” 谢渊不语,他伸手把扶鸢抱到了床上坐下,在扶鸢冷淡的表情中单膝跪下。 他握住了扶鸢的脚,然后吻在了扶鸢的脚背。 温热的痒意从脚背上传来,扶鸢脊背一麻,下意识要收回脚。 谢渊握得更紧了,他又吻了扶鸢的脚背,这次甚至轻轻地舔了一下,湿润的触感让扶鸢脚趾头都蜷缩起来。 他说,“谢渊。” 谢渊抬眸看着扶鸢,他的眼瞳很黑很沉,藏着未知的情绪。 “你不是让我给你□□吗?”他说,“小鸢,我给你舔。” 扶鸢觉得有些好笑。 他问谢渊,“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像什么?” 谢渊喉结滚动,他说,“像你的狗。” 扶鸢轻笑着,脚趾抬起脸谢渊的下巴,他眉眼一弯,“会咬人的狗我不要。” 谢渊顺着扶鸢的力道看着扶鸢,他看起来很温顺,那双漆黑的眼也一眨不眨,“我不咬人,你给我一个机会证明。” 扶鸢很好奇谢渊要怎么证明。 谢渊握住扶鸢的脚,有些粗糙的手掌让扶鸢不自觉的颤抖了一下,唇从脚背到脚踝,再往上。 光滑的小腿因为灼热的呼吸染了点点红,扶鸢没动,他看着谢渊,一双眼清凌凌的。 睡袍滑动。 谢渊看到了隐藏着的那颗红痣,他的喘息一下子有些急,有些重。 扶鸢睫毛弯弯的,“二哥。” 谢渊吻上了那颗痣。 扶鸢撑在床上的手略微抓紧了床单,纤长的手指微微泛了白。 谢渊的牙也亲密的凑上去,没有用力,只是调情一样。 被这么对待着,扶鸢不可避免的有了反应。 他呼吸略微凌乱了一瞬,然后抓住了谢渊的头发,谢渊乖顺的抬头看着扶鸢,漆黑的眼底一片沉沉的欲望。 扶鸢小巧精致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唇角带了一抹笑,他的脚踩在了谢渊单膝跪着的大腿上,“二哥,会觉得很屈辱吗?” 为什么会觉得屈辱呢? 谢渊垂眸,他看着扶鸢被呼吸越灼热滚烫,没能说出话来,他怕自己一出声就暴露出自己此刻的声音不对劲。 “二哥,还想继续吗?” 扶鸢一边说着话,脚一边移动着,踩到了谢渊隆起来的地方,他眯了眯眼染红的眼尾,“现在二哥心里是什么感觉?” 是什么感觉? 谢渊看着扶鸢素白的小腿,被睫毛遮住的眼底一片暗沉,是想把扶鸢*死在床上的感觉。 但他不能说出来,他现在需要温顺的、让扶鸢放下警惕的…… 扶鸢没有听见谢渊的回答也不在意,他只觉得手中的头发有些硬,和钟籍的质感有些像。 想到钟籍,扶鸢就想到了车里那个时候的事。 他的腿挪到了谢渊肩上,他的小腿贴着谢渊的脸,声音柔柔的,“既然喜欢,二哥继续吧。” 鼻间都是扶鸢的味道,这让谢渊有些沉迷,忽然听到了这句话,谢渊握住了搭在自己肩上的小腿。 掌上的老茧磨着细嫩的肌肤,颜色过分深沉的手盖住了那白得过分的皮肤,黑与白的碰撞让谢渊的眼更暗。 他想把这个总是高高在上的人弄哭。 这具身体上的颜色也是。 扶鸢呼吸急促了一瞬,然后他听见谢渊的声音,低低的,沙哑的,但扶鸢没太听清楚说了些什么。 扶鸢的睫毛颤抖着,眼尾的红映着泪珠,如同沁了血一般,在那冷白的脸上过分鲜艳,美艳不可方物。 亮如白昼的房间似乎也暗了一瞬,扶鸢有一阵没能缓过神来。 他躺在床上,手臂遮住了刺激着他眼睛的灯光。 “小鸢。”谢渊凑到扶鸢耳边低低的叫着,“小鸢,我做得好吗?” 扶鸢慢慢地挪开了手,他看着谢渊的身体,在灯光下这身古铜色的皮肤却莫名显得更黑了些。 扶鸢的目光落在了谢渊那修长的指节粗大的手指上,谢渊的掌心还有着老茧,看起来像是经年累月做农活才留下来的。 这双手抚上他的身体时,也会让他觉得舒服。 扶鸢一向不会为难自己。 他对任何让自己高兴的事情都很有兴趣。 于是,他移开手看着谢渊,谢渊的皮肤本来就黑,这会儿在他上方看着他,像一只大黑狗。 似乎只要他夸谢渊一句,谢渊就会冲着他摇尾巴。 扶鸢屈起腿来问,“你会做吗?” 谢渊的眼神一下子变了,就像饿狼扑食一般,似乎下一刻就会撕咬上来。 扶鸢柔软的指腹轻碰着谢渊的指节,“我指的是这个。” 扶鸢说的是谢渊的手。 谢渊反手握住了扶鸢的手,凑到扶鸢的耳边,声音很低,“你想要的,我都会。” 扶鸢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那你就……试试?” 试试就试试。 谢渊按住了扶鸢的腿,目光灼灼。 手机铃声猝不及防响起来,当然不是扶鸢的,是谢渊的。 谢渊开始并没有准备管,但来电人是沈沐潭,一般没什么事,沈沐潭基本不和他联系。 谢渊接电话的时候,修长的手指滴着水。 他稳着呼吸接听了电话。 青年靠在床头,脸色绯红,明明刚才愉悦得厉害,现在却一副已经完全平静的模样,冷静的看着谢渊。 “有人带了那些乱七八糟的药物进来,正好今天有警察来查。”沈沐潭的声音有些冷,“我们店现在关门了。” 谢渊挂了电话,看向扶鸢,“我要出去一趟。” 扶鸢懒洋洋的挥了挥手,“去吧。” 他并不在意谢渊要去哪里。 谢渊的神色黯然了一瞬又打起精神来,“下次、下次我一定会让你舒服的。” 扶鸢轻笑起来,他的睡袍有些湿,让他不是很舒服。 他站起来,踩着木质地板来到衣柜前,“有没有下次我都不知道,你还是快走吧。” 谢渊自身后抱住了扶鸢的腰,这个人惯会得寸进尺,灼热的呼吸全部洒落在扶鸢的耳畔,“我手指好用,人更好用,小鸢,我什么都可以的。” 扶鸢没有对他这些话做出回应,他已经找到了新的睡衣。 “小鸢。” “看起来你并不着急。”扶鸢打断了谢渊的话,淡淡的扫了男人一眼,“出去。” 谢渊只得离开。 扶鸢重新冲了个澡,靠在床上接到了谢行南的视频。 “小鸢。”谢行南的声音低沉,“王叔说谢渊在你的房间待了半个小时。” 谢行南那双漆黑的眼和谢渊的如出一辙,扶鸢盯着视频里的穿着睡袍的男人,若有所思,其实他觉得……钟籍的眼睛也和这两兄弟的眼睛很像。 如果不是知道剧情的话,他都要怀疑钟籍其实是谢家的人。 “二哥和我道歉呢。”扶鸢说得一本正经,“哥哥你知道的,我是一个好弟弟,二哥想要和我搞好关系,我当然选择同意呀。” 他的尾音上扬,显得格外调皮,“不过哥哥,王叔好像你的监控器哦,这么想要管着我的话,你怎么不在我的房间安上监控呢?” 谢行南垂眸,“我没有想要监视你。” 话是这样说着,谢行南只是不敢承认自己想要监视扶鸢而已,他只是希望扶鸢的一举一动他都知道,他能更好的保护扶鸢。 当然,如果可以的话……他的确想要给扶鸢所在之处都安上监控,最好是窃听器也能让扶鸢随身携带。 但是他不能。 他知道扶鸢讨厌别人管束他,他也知道扶鸢现在还容忍他不过是因为从小到大的情谊。 扶鸢若有若无的笑了一下,他总是一副笑盈盈的模样,看起来似乎很好亲近。 他说,“哥哥,相比监控,我倒是更希望你在哦。” 谢行南心脏快速跳动了起来。 他看着扶鸢,声音有些沉,“小鸢,你……” “我?” 扶鸢点进钟籍的对话框,对方发了张谢宅的照片,然后又发了一句:[小少爷,想见你一眼,只一眼就好了。] 扶鸢起床拉开了窗帘。 “小鸢。”谢行南说,“我也很想你。” 扶鸢看到了钟籍的车,车窗下摇,男人的脸在月光下被照得惨白,这会儿对他露出来一个很苦的笑容。 “小鸢?”谢行南轻皱眉,“你在干什么?” 扶鸢收回视线,“有人来找我了,哥哥,今天晚上先聊到这里吧,再见。” “小鸢,小鸢别挂——” 谢行南的话还没说完,那边的电话已经挂断了。 他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 这么晚,为什么还有人来找小鸢? 刚才那个角度……小鸢是站在窗边的,所以小鸢看的是大门外面。 不可能是谢渊,那就是其他人。 谢行南面无表情的调出了谢宅外面的监控。 那辆他看见过的黑色的迈巴赫停在大门外,而那个讨厌的钟籍此刻正打开车门下来。 下一刻,扶鸢出现在了大门口。 这个时候谢行南反而看清楚了扶鸢的穿着,扶鸢穿着一件宽大的睡衣,堪堪遮住大腿,连裤子都没穿,那两条洁白修长的大腿就那么暴露在空气中。 下一刻,钟籍把扶鸢抱了起来。 用那种抱小孩的姿势,扶鸢的腿挂在了钟籍的腰上,跟没骨头似的,扶鸢整个人都懒洋洋的靠在钟籍怀里。 谢行南的脸色很难看。 就像那天晚上一样,他自虐般的看着钟籍抱着扶鸢进了谢宅。 他一路调动着公共区域的监控,一直到走廊。 进入房间的那一刻,谢行南看到钟籍看了一眼摄像头。 仿佛已经知道有人在摄像头后面看着他们一样,这个眼神带着十足的挑衅和阴郁。 谢行南早就知道这个姓钟的不是什么善茬,在扶鸢面前装得跟条乖狗一样,实际上骨子里就是条野狼。 他不会允许这样的人待在扶鸢身边。 扶鸢指示着钟籍去洗澡。 钟籍站在原地,可怜巴巴的看着扶鸢,仿佛受了极大的委屈一样,“小少爷,钟家马上就要没了。” 扶鸢说,“你不是不喜欢钟家吗?” “可毕竟是钟家把我养大的……”钟籍看起来又有些萎缩了,“虽然小时候他们总是打我,骂我不给我饭吃,在我出国后也不给我钱……” 扶鸢:“……” 钟籍轻声说,“小少爷,我知道自己这样很丢脸,可是我觉得好难受……钟家,是不是因为我得罪了谢总……” 扶鸢捏着钟籍的下巴,把钟籍来来回回的看了好几遍。 这个人出现在他面前之后一直表现的很弱势,也很茶……嗯,扶鸢当然知道他茶,但对方愿意为了取悦他而茶他觉得无伤大雅。 不过这不意味着扶鸢要听他说这些愚蠢的话。 在钟籍的眼神中,扶鸢平静的松开了钟籍的下巴,他觉得有些没趣。 “小少爷。” “给你两个选择。”扶鸢说,“收起你这点我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的圣父心,或者现在滚出去。” 钟籍迅速抱住了扶鸢的腰。 他没有半分挣扎,他低着头,唇碰到了扶鸢的后颈,有些可怜的说着,“小少爷,我只有你了。” 闻言,扶鸢面无表情的侧过脸去。 钟籍又重复着,“小少爷,我只有你,我只要你。”【你现在阅读的是 】 19、骄纵又美貌的养子 钟籍一直觉得自己想要的并不多。 小时候被迫与母亲分离的时候他想,妈妈再等等他,等他有能力了他就能回家和妈妈团聚了。 知道母亲去世的那一刻,他默不作声的回到了钟家,听见了凤凰男和继母的谈话。 “那个女人已经解决掉了,以后钟籍只能是钟家的人了。” 母亲的死亡从来都不是什么意外而是人为,但他太小了根本没有办法替母亲报仇。 他想等他长大一点,长大一点之后他就亲手杀了那个凤凰男为母亲报仇。 再后来,钟宜生了孩子,他在钟家的日子彻底难过了起来,那个时候,他还在念小学。 他心里憋着一股气,想要给母亲报仇。 无论是钟家的虐待或者是学校的排斥对他来说都不算什么,他从来不避开也不会告诉老师,但他总有办法在私下报复回去,而让那些人不知道是他干的。 在遇见扶鸢之前,也有人因为他长得帅看他可怜想要帮他、救赎他的,对钟籍来说,他从来不需要什么救赎。 钟籍一早就知道扶鸢这个人。 新生开学典礼,扶鸢就坐在他的面前,少年穿着蓝色的校服,低垂着眉眼咬着一根棒棒糖在打电话。 “哥哥真是操心啊,你其实才是我的爸爸吧?” 说话的时候声音甜得跟蜜糖似的,旁边的人都忍不住看了过来,还有人悄悄拍照,放上了学校的贴吧,说他是谢家的养子,被宠得如珠似玉,骄矜傲慢。 那是母亲去世之后,钟籍第一次有了复仇之外的念头,隐秘不可宣。 钟家有钱,可是和谢家却是天壤之别,尽管钟籍把那张笑盈盈的脸记在了心里,他还是不觉得扶鸢会和自己有什么联系。 后来钟籍在座位上许多次看着扶鸢走过窗前偶尔还会想,如果扶鸢转过头来看一眼,就会发现窗内一直有个人像变态一样在看他。 但从来没有过这一天,扶鸢身边总是跟着很多人,扶鸢不高兴的蹙眉,他们便不敢再说话了。 扶鸢还不认识他,他已经知道该如何讨扶鸢欢心了。 所以在那群人听从钟家的吩咐来找他麻烦的时候,他假意被逼到了扶鸢午休的地方,借着这样的机会,他正大光明的留在了扶鸢身边。 再之后,他才慢慢进行了报复。 他意识到自己不能亲自动手,因为他还想要跟在扶鸢身边,他必须得是清白的、干净的才行。 这样…… 这样他才能放心大胆的抱住他的小少爷。 他也只要小少爷。 扶鸢说,“我让人给你收拾房间,你去睡觉吧。” 钟籍罩着扶鸢腰肢的手更紧,“小少爷,这是在谢家。” 扶鸢当然知道这是在谢家,他微不可见的挑了挑眉,“所以……” “我想留在小少爷房中,我可以睡地上。”钟籍的声音又变得有些可怜,“小少爷,我绝对不会打扰你睡觉的。” 扶鸢一个手指一个手指的掰开了钟籍抱着他的手,慢悠悠道,“我的房间,除了我哥哥还没有其他人睡过。” 钟籍的脸色有一瞬间很难看,他知道扶鸢口中的哥哥是谢行南。 他厌恶谢行南,一如谢行南厌恶他。 他跟在扶鸢身边后才知道传言不是传言,谢行南是真的很宠扶鸢这个养弟,扶鸢称得上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而谢行南看起来也似乎没有把他放在眼里,看他的时候犹如看一只蚂蚁。 直到谢行南找到他说让他离开扶鸢的身边。 谢行南用着一种冷淡又居高临下的眼神看着他,“你和小鸢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家的事我也知道,我不会允许这样的污点跟在小鸢身边。” “那你呢?”钟籍说,“谢先生,你对他的感情是污点吗?” 谢行南表面看起来是没有生气的,但很快钟籍被送到了德国,钟家人说,因为他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他知道这个人是谢行南。 他刚到国外的时候身无分文,钟家因为他得罪谢行南的事不再管他,在国外的五年自己没有一天是不恨的,恨钟家、恨谢行南、更恨弱小的自己。 唯有想到扶鸢,他才觉得自己还有努力下去的动力。 现在钟家的报复已经进行到了后期,还有谢行南…… 还有扶鸢会在意的谢行南。 钟籍看着扶鸢上了床,慢慢地跟过去,他在床边单膝跪下来,抬起头仰视着扶鸢,如同虔诚的信徒,“小少爷,给我一个留下来的机会……我什么都能做。” 扶鸢瞥了他一眼,“可惜今天晚上我不需要你帮我了。” 今天晚上不需要……钟籍敏锐的察觉到这句话里的深意,他问,“小少爷,是谁?” 扶鸢漫不经心,“谢渊啊。” 谢渊。 谢渊! 谢行南! 这些姓谢的怎么能这么不要脸! 钟籍压下满心的怨恨,握住扶鸢的手有些颤抖,“小少爷,我比他做得好。” 扶鸢轻笑,“你这是……在争宠?” 钟籍只是把额头抵在了扶鸢的手背上。 扶鸢另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脑袋,“我也不是什么不近人情的对象。” 扶鸢真心觉得自己还是心软又善良的,他勾着钟籍的下巴,然后抬起了钟籍的脸,眉眼弯了弯,“既然你这么祈求,就待我房里吧。” 钟籍的眼睛骤然亮了起来。 …… 谢渊到蓝语的时候店里已经没人了。 他问,“怎么样?” 沈沐潭坐在吧台后面,已经恢复了冷静,“带迷药进来的是几个小混混,现在已经被警察带走了。” 谢渊皱了眉,“小混混?” “但是不知道他们从哪里搞到的这些东西。”沈沐潭吐了口气,“不过幸好只是迷药不是那些东西……要不然还真得被连累,这半个月是不能再开门。” 谢渊知道沈沐潭说的那些东西是什么,他说,“我们店里肯定没问题写的,这半个月就好好休息吧。” 沈沐潭给谢渊倒了杯酒,话题一转,“你在谢家怎么样?扶鸢很讨厌你吧?” 谢渊握着杯子的手微不可察的顿了顿,想到来之前的事,他觉得手有些发烫,“还不错。” 沈沐潭古怪的看了谢渊一眼,“我怎么觉得你不太对劲?上次你让我教训那个骚扰扶鸢的人就已经很古怪了。” 谢渊淡定道,“什么不对劲?” “扶鸢身边可是有条会咬人的狗。”沈沐潭似笑非笑的,“你知道吗?” “钟籍算什么会咬人的狗?” “我说的是谢行南。”沈沐潭眯了眯眼,“关于钟籍……我倒是知道一些你不知道的事情,要听吗?” 谢渊道,“不用吊我的胃口,要说就说,不说就算了。” “你这人怎么还是这么没有耐心?”沈沐潭耸了耸肩,“那我就说吧,你知道为什么他爸突然被送进精神病院吗?是他和他那个继母搞的。” 谢渊抿了口酒,嗯了声,看起来并不在意。 “没多久,他继母的儿子出了车祸,现在还躺在医院没醒。”沈沐潭道,“我听说他那个弟弟从小就把他当出气筒,非打即骂的,也是可怜。” 谢渊冷笑一声,“他弱他有理?” 沈沐潭:“……?”什么东西? “他弱就可以用自己的弱去获得别人的同情?”谢渊把杯子里的酒一口闷下去,然后冷冷道,“以色事人,能得几时好?” 沈沐潭:“……”他怎么觉得他有点听不懂谢渊说话了? 钟籍可怜跟以色事人怎么联系起来的。 他想不通也就不想了,只道,“那扶鸢呢?扶鸢怎么想?” 谢渊睨了沈沐潭一眼,“你问扶鸢做什么?你长得不符合他的审美。” 沈沐潭:“……” 他长得也不丑吧?扶鸢怎么就看不上他了?看不上他难道就能看上谢渊? 他有些后悔在这里和谢渊说话了。 沈沐潭说,“要不然你还是走吧,这里不需要你也一样。” 谢渊自顾自的倒了杯酒,“这也有我的一部分,我在这里喝酒怎么了?” 沈沐潭道,“你说话很难听。” 谢渊呵了一声,他看着水杯中的酒液,半晌说,“我要让扶鸢喜欢我。” 沈沐潭闻言没忍住笑了一声,“扶鸢喜欢你?他讨厌你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喜欢你。” 谢渊不置可否,“他现在已经没那么讨厌我了。” “那么你为什么要让他喜欢你?你喜欢他?”沈沐潭说到这里,把杯子放到吧台上重新取了瓶酒,“你知道扶鸢第一次来蓝语的时候吗?酒吧几乎没有人不看他,但因为他长得美,真的敢上来搭讪的人反而没几个,上来搭讪的人有一个他骂一个,他连对谢行南都没什么好脸色,你凭什么觉得他会喜欢你?” “搭讪的人有一个骂一个?怎么骂的?”谢渊重点关注在这上面,“还有监控录像吗?他骂人的模样应该很好看。” 沈沐潭:“神经病,滚!” 谢渊呵了一声。 谢行南的电话打过来又暗了下去,谢渊扫了一眼没搭理,他和谢行南关系很差,谢行南的电话除了给他安排事情别无他想。 他举起酒杯和沈沐潭碰了一个,“明天我会去警局看看。” …… 房间里一片黑暗。 扶鸢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亮了亮。 钟籍目不转睛的看着扶鸢,这个时候才多给了手机一个眼神。 谢行南三个大字映入钟籍的眼中,钟籍眉眼动了动,他看了一眼睡颜恬静乖巧的扶鸢,悄悄地接起了扶鸢的手机。 不等谢行南开口,钟籍已经压低了声音,他带着浅浅的笑,一副正宫的做派,“谢先生,小少爷已经睡着了,你还有事吗?” 谢行南的声音冰冷阴沉,“给你一分钟的时间,我要看到你从谢宅里滚出去。” 钟籍的手指小心翼翼的抚摸上扶鸢的锁骨,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很抱歉谢先生,小少爷今天已经答应我跟他一起睡了。” 电话那头传开了什么东西摔落在地的声音,谢行南没有再说话而是挂断了电话。 钟籍唇角露出愉悦的笑容来,他俯下身来轻轻地碰了碰扶鸢的耳垂。 他不敢吻别的地方,怕扶鸢醒来看见后生气,可他也不想就这样什么都不做。 至少、钟籍想着,至少让身体先熟悉一下也好。 他这样想着,门外传来若有若无的脚步声,还有管家的声音,“二少,你喝醉了,你的房间在这里。” 谢渊的声音听起来醉醺醺的,但是口齿伶俐,“我要去找小鸢。” 管家似乎很为难,“二少,你现在喝醉了,这个时候去吵醒小少爷的话,小少爷会生气的。” 钟籍垂下眸来,藏在睫毛下的眼睛一闪不闪的,他扣紧了扶鸢的手,然后把扶鸢抱进了自己的怀里。 如果可以的话,他真想就这样把扶鸢藏起来,然后不让任何人再看到。 怀里的青年不耐烦的嘟囔了一句什么,钟籍稍微放松了一些,他的下巴抵在了扶鸢的额头上,看起来他们就如同一度恩爱的小情侣。 钟籍的唇印在扶鸢的额头。 他闭上眼睛在属于扶鸢的香味里满怀期待,他希望明天谢渊看到他会控制不住动手,然后扶鸢会彻底讨厌那个男人。 凌晨的时候下起了雨,电闪雷鸣。 扶鸢在雷声中睁开眼,他隐约记得自己做了个光怪陆离的梦,可醒来之后却什么都记不清了,一时间只觉得闷得有些喘不过气来,很快他意识到自己这么难受是因为被钟籍抱着的缘故。 雷声和雨声都很大,闪电亮起后把房间照得宛若白昼。 扶鸢迟钝了片刻才推开钟籍的手,下一刻男人又轻轻地蹭了蹭他的额头,似乎没有清醒过来。 扶鸢在黑暗中坐起来,揉了揉脑袋。 下一刻,钟籍揉了下有些发麻的手臂也跟着坐起来,他的胸膛蹭着扶鸢的手臂,声音沙哑,“小少爷,被吵醒了吗?” 扶鸢偏过脸,他的手按上了钟籍的胸肌,手底下的肌肉有些绷紧。 “小少爷。”钟籍握住了扶鸢按上去的手,“做噩梦了吗?” 扶鸢牙齿有些痒,他不语,反而一口咬在了钟籍的锁骨上,颇有些用力。 钟籍的手缓缓地落在了扶鸢的后颈,“……小少爷。” 扶鸢神色不动,只是加重了力道,直到唇齿间尝到了淡淡的血腥味。 扶鸢轻轻地舔了舔被他咬出血的锁骨,感受到头顶的呼吸一下子变得粗重起来,像是在忍耐着什么一般。【你现在阅读的是 】 20、骄纵又美貌的养子 扶鸢松开牙齿,闪电亮起,钟籍看到了扶鸢的脸。 白得过分的脸上是红艳的唇,红艳的唇上是鲜红的血迹。 像电视里吸食人血的吸血鬼一样,艳丽苍白。 钟籍喉结滚动着看得有些着迷,没能控制住自己,吻了一下扶鸢的唇。 柔软温热的触感又让他骤然回神,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后,他有些慌乱的垂下眼,“小少爷,我……” 扶鸢只是伸出手指,慢吞吞地捏住了钟籍的下巴,只有闪电的时候他才能看清男人的表情。 隐忍、痴迷。 扶鸢勾了勾唇,无声的笑了一下。 他的声音在黑暗中轻飘飘的,“钟籍,你想和我做?” “不……”钟籍有些干涩的说着,“我能服务小少爷就好了,其他的……我不敢想。” 扶鸢低低的笑了一声,“不敢想?你觉得我是什么白月光人设吗?” 黑暗中,钟籍一动不动的看着面前模糊的轮廓。当然,钟籍想,小少爷就是皎月般的人。 是他打破了自己的计划也想要靠近的对象。 钟籍不回答,扶鸢颇觉得无趣。 他的指腹在钟籍锁骨上滑动,在他留下的那个牙印上抚摸着,他想,他都咬出牙印了,但钟籍好像完全不觉得疼。 “小少爷。”钟籍握住了扶鸢的手,隐忍着,“我……” 他根本没办法抗拒扶鸢的任何举动,可他也怕在扶鸢面前露出丑态,怕扶鸢会嫌弃的看着他。 扶鸢收回手,淡淡道,“开灯。” 钟籍愣了一下,打开了床头的台灯,屋子里的光线昏暗,钟籍不动声色的用拉了被子遮住自己下面。 现在他能够仔细的看清扶鸢了,那张冷白的脸姝丽无边,在橘色的灯光中眉眼带着倦怠之意。 “小少爷,你觉得谢家……对你好吗?”钟籍问。 扶鸢往后靠在床上,“你觉得呢?” “不好。”钟籍脱口而出。 扶鸢抬了抬眼皮看着钟籍,“不好?” “真的想对你好怎么什么都不给你呢?”钟籍垂下眼,“小少爷,他们只是把你当做……在养。” 扶鸢知道钟籍中间没说的那两个字是什么,钟籍觉得谢家把他当一只宠物在养。 扶鸢撑着脸闷闷的笑了起来,“钟籍,看不出来你还挺贪心,我本来就是不是谢家的人,他们收养我,把我养大,给我锦衣玉食的生活,只要我不作妖我一辈子都不愁吃穿。” “小少爷也说,是他们给你的,如果他们想要收回去的话,您将一无所有。”钟籍的声音很低,“股份、公司才是最切实的,这些东西握在手中才是属于你的。” 扶鸢若有所思的看着钟籍,“你这话是在让我去和谢行南和谢渊争夺家产吗?” “不是的小少爷”钟籍摇了下头,“我想说的是……” 他用那双和谢家兄弟很像的眼睛定定地看着扶鸢,“他们不给你我给你,你跟我离开谢家好不好?” 扶鸢没忍住笑了起来,如同在嘲笑钟籍一般,他说,“你说钟家垮了,钟氏也在被调查中,现在你告诉我你让我跟你离开谢家,你给我……你给我什么?” “我什么都给你。”钟籍急切的握住了扶鸢的手,眼底一片真情流露,“小少爷,我什么都给你。” “什么都给我。”扶鸢把这几个字念了一边,眼底映着橘色的光,“钟籍,你有什么?” 钟籍凑过来,他在扶鸢的唇边轻轻地碰了一下,声音有些哑,“我在德国的时候并非什么都没做,也有上市公司,我愿意把我的股份都给小少爷……” 扶鸢挑了挑眉,这个剧情和原本的剧情还真是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原本的剧情里,主角受在德国打工上学,甚至差点延毕,回到国内没多久就是主角攻的认亲宴会,然后…… 扶鸢意味不明的看着钟籍,“你还真是半点没有闲着啊,真的没有延毕?” 钟籍:“……延毕的话,现在我不可能在小少爷的床上。” 扶鸢不置可否,“说不定你根本没去上大学呢。” 钟籍微顿,他把话题绕回去,“小少爷,那你愿意和我离开谢家吗?” 扶鸢道,“不行。” 这是意料之中的回答,钟籍也不认为自己能一次说动扶鸢。 他只是轻声问,“小少爷为什么不愿意离开?” 扶鸢轻嗤一声,“为什么我要离开这里?”不过,如果谢行南和谢渊的能量贡献值都满值的话,他倒是可以考虑。 毕竟现在看起来,钟籍的能量值还差的多呢。 “小少爷,这里——” “嘘。”扶鸢伸出手指轻轻地按在了钟籍的唇上,他挑起眉,看着钟籍,“现在我不想和你说这些。” 钟籍没敢动,他感受着唇上的温热,只觉得浑身都燥热了起来,连扶鸢的脸都蒙上了一层莹白的光,如雾中的玉一般朦朦胧胧。 惊雷的声音犹在耳畔,大雨哗啦啦的冲刷着屋外的大树。 空气莫名变得湿热起来。 钟籍喉结有些急切的、不安的滚动着,他想张嘴把扶鸢的手指含在嘴里,想把扶鸢弄脏,还想……温热的唇、洁白的牙齿,若有若无的舔咬着他的喉结。 钟籍的脑子嗡的一声,在他的脑子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手已经罩住扶鸢的腰,把青年困于他的怀中。 “小少爷,小少爷。” 钟籍急切的呢喃着、呼唤着,“小少爷。” 扶鸢在钟籍耳边轻笑着,“取悦我。” 话音一落,扶鸢的呼吸被尽数掠夺,钟籍压抑着的情绪借着这个时候被释放了出来。 扶鸢被钟籍笼罩着按在床上,唇珠被吮得艳红饱满,舌尖被勾得有些酸麻。 钟籍的吻移到扶鸢的耳垂,声音低低的,“小少爷。” 他想问是不是只有他才能这样吻小少爷,可在这句话出来之前,他又忽地想起来扶鸢之前说的话,只怕问出来都会被嘲笑。 他硬生生压下想问的这句话,唇又落在扶鸢的颈侧,喃喃的叫着,“小少爷。” 扶鸢被亲得很舒服,可钟籍好像在叫魂似的,他一巴掌拍在钟籍脸上,“别叫了。” 扶鸢这一巴掌没什么力道,不痛不痒跟调情似的,钟籍握住扶鸢的手,舔了舔扶鸢的掌心,沙哑的说着,“小少爷,好香……” 扶鸢心想,一个两个都不正常。 他收回手。 钟籍顺从的俯下去。 扶鸢是一个很挑剔的人,他对颜值的要求也很高,这个世界要依靠钟籍和谢家兄弟的能量运转,又或许因为这三个人是这个世界的主角,所以这三个人的颜值也都是上乘的。 至于他们是不是主角,以后有什么关系扶鸢根本不在意。 只要贡献出能量值就好了,让他玩开心就好了。 膝盖被宽大有力的手牢牢的按住,那颗痣又被咬住了。 那颗痣所在的地方实在特殊,扶鸢很快就没法思考更多的东西了。 他抓住了黑色的发。 电闪雷鸣之间炸开的白光,潮湿又宛若决堤的大雨。 这是二楼。 二楼住的只有谢家三兄弟和他们的书房,而现在二楼除了扶鸢和钟籍,就只有一个醉酒的谢渊,在这样的雷鸣雨声中,根本不会注意到这个房间的潮湿。 扶鸢没有丝毫压抑自己的意思。 钟籍的舌很灵活,黑色的发丝垂落在扶鸢雪白的绸缎之上,很彻底的取悦着扶鸢。 从前到后,一点一点的,把那些馥郁的香掠进了口中。 直到那两条修长白皙的腿没什么力气的垂落在了床上,那只手推了推他的脑袋,软得生媚的声音越来越低。 时针指到了凌晨五点,雨渐渐停了。 天光乍明,海城到云城的飞机降落。 扶鸢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窗外已经一片明亮。 天亮了。 钟籍躺在他的身边,已经醒了,睁着眼看着他,“小少爷。” 扶鸢看着钟籍的嘴唇,他凑到钟籍面前,奖励似的亲了钟籍,“你昨天晚上做得很好,我很喜欢。” 钟籍的心一下子就跳得很快,他见扶鸢起身,也急忙跟着扶鸢行动。 扶鸢瞥了一眼钟籍上半身,开口道,“你昨天的衣服今天不能穿了吧?我找件衣服给你。” 钟籍眼巴巴的看着扶鸢。 扶鸢的衣服钟籍基本穿不了,不过……扶鸢翻了翻才发现,自己这里还是有钟籍能穿的尺码的,他有时候也喜欢买些宽大的衣服,正好给钟籍穿了。 衣服刚拿出来,急促的拍门声就响起来。 扶鸢蹙眉。 他把衣服丢给钟籍,“穿上。” 然后去开门。 开门的时候他还听见谢渊的声音,“大哥,这么早去敲小鸢的门不太好——”吧。 后面那个字他没能说出来,因为他看见了现在屋内的情况。 丢在地上的睡衣,还有扶鸢脖子上的吻痕。 可即便是看见了,谢渊似乎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只是死死地盯着扶鸢的脖子。 谢行南的目光从扶鸢的颈项移动着,落在了扶鸢身后的男人身上。 他的脸色极其难看,整个人身上都是毫不掩盖的阴鸷冷意。【你现在阅读的是 】 21、骄纵又美貌的养子 他对着钟籍说,“滚!” 扶鸢抓着门,似笑非笑的看着谢行南,“哥哥,刚出差回来火气就这么大不太好吧?” 谢行南深深地吐出一口气,似乎要把满心的嫉恨也吐出去,“小鸢,这种不三不四的人,不应该留在这里。” “不三不四的人?”扶鸢道,“哥哥在说谁呢?” 谢行南对上了扶鸢的目光,那双笑意不达眼底的眼里是过分冷淡的情绪。 谢行南呼吸微沉,他叫,“小鸢。” 扶鸢拢了一下睡袍,不紧不慢的遮住了自己面前的大片肌肤,“哥哥,差不多就得了吧,我的这些事不用你管。” 谢行南的手按在门框上,看着扶鸢,眼底还带着青黑之色,看起来并没有休息好。 “小鸢,我没有想怎么管束你,他——” “哥哥现在已经在管了。”扶鸢打断了谢行南的话,一双眼带着冷感,“我讨厌这样,哥哥你听得见吗?” “小鸢。”谢行南想说不要讨厌他,想说自己不是想管扶鸢。 他就是嫉妒而已、他就是吃醋而已,他就是忍受不了另一个人从扶鸢房中出来而已…… 钟籍还没换上衣服,脖子上的牙印如同对谢行南的嘲讽,他轻轻拉住了扶鸢的衣服,“小少爷,不要因为我和你的兄长吵架。” 谢行南按在门框上的手指泛白,阴沉的看向了钟籍,眼底的嫉恨藏得很深。 他想说败家之犬也敢来骚扰扶鸢,他想说这样的弱者早就该滚蛋了,但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抬手握住了扶鸢的手腕,“小鸢。” 扶鸢默不作声的垂眸,他看着被谢行南握住的手。 “小少爷。”身后的钟籍垂眸,他的声音透露着两分可怜,“既然谢总很讨厌我我先走吧,这毕竟是谢家。” 谢渊艰涩的眨了一下眼睛,似乎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他冷声问,“你什么意思?” 钟籍没有搭理谢渊,他看着扶鸢,话也是和扶鸢说的,“小少爷,我昨天晚上不该来……让你和谢家的人吵架了,对不起,给你添了很大的麻烦。” 谢渊忽地往前一步。 他挤开了谢行南,从扶鸢旁边进了房间,然后他一拳揍向了钟籍的脸。 扶鸢没来得及叫住谢渊。 钟籍大概也没料到谢渊突然动手,一时不察,真被打到了。 谢渊阴森森的说,“我忍你很久了,不要脸的绿茶男,今天我就打死你,我看你怎么还勾引扶鸢。” 说罢,他一拳接一拳,专门朝钟籍脸上打。 大概是知道扶鸢对脸很看中,钟籍护了下脸,还是没忍住打了回去。 拳头落在身体上的沉闷声,还有谢渊的嫉恨和怒骂声,“贱人!绿茶男,我打死你!” 钟籍一开始还不说话,之后他才开口,“我是小少爷的狗,就算你打死我也是一样的,我也永远做小少爷最忠心的小狗。” 扶鸢本来还因为谢渊擅自进入他的房中而生气,但是他冷眼看着两个互殴的男人,那点怒气慢慢的消失了。 生气吗?扶鸢似乎也没有很生气了,他只是觉得这样让他有些厌烦。 谢行南半搂半抱的遮住了扶鸢的眼睛,“小鸢,别看了,我们可以先走吧。” 谢行南迫不及待的想要让扶鸢离开这里,不要再看到钟籍。 明明这个姓钟的是他曾经最看不上的人,现在这个人却轻易地来到了扶鸢的房中,是因为他做得还不够。 谢行南想,他这次要一劳永逸,彻底的解决掉这个总是占据扶鸢眼神的男人。 但是扶鸢没有动,他看着谢行南。 谢行南手微微僵硬了一瞬“小鸢?” 扶鸢的声音冷冷淡淡的,却是对钟籍说的,“钟籍,过来。” 钟籍骤然收手,这一下谢渊的拳头砸在他的下颚,他回过头看着扶鸢,脸色惨白难看。 他想,他是小少爷的乖小狗,乖小狗……怎么能当着小少爷的面打人呢? 这种事情是不被允许的。 钟籍步伐有些沉重的来到了扶鸢面前,然后乖顺的低下头来,“小少爷。” 扶鸢抬起他的下巴,那张清俊的脸被揍得鼻青脸肿,这副模样看起来有些可怜,扶鸢又看向了谢渊,谢渊面上看不出异常,这样看起来,似乎是谢渊占了上风。 “痛吗?”扶鸢问。 不等钟籍回答,谢渊叫道,“我痛!” 扶鸢说,“我没问你。” 谢渊的脸一下子难看了,他觉得自己的心脏也痛得厉害。 钟籍的眼睛亮了起来,看起来果然像只小狗,他摸了摸脸,“……痛,小少爷,他打了我的脸,你会嫌弃我吗?” 谢渊顾不上身体的疼痛,一把推开钟籍,冷笑,“少在这里装可怜。” “小少爷……”钟籍猝不及防,他稳住身形看着扶鸢,一副坚强的模样,“不用担心,我没事。” 谢渊被钟籍这副模样恶心得想吐,他看向一旁神色不明的谢行南,“你不是谢家的主人吗?你能不能把这个贱人赶出去?” 谢行南缓慢地抬起了眼,“小鸢……” 他的声音很沉很哑,有着某种磨砂般的质感,粗粝得有些难听,“可以先让这位钟先生,回去吗?” 扶鸢的余光掠过谢渊和谢行南,说,“钟籍,你先回去。” 钟籍又垂下眸,踉踉跄跄的走了几步,笑容苦涩坚韧,“小少爷,那我……我先去处理伤。” 扶鸢默不作声的看着钟籍离开,这才看向了谢渊。 谢渊站在那里,身体笔直,“钟籍那种以色侍人的恶心玩意才那么弱不禁风,我就算痛也是男人,能忍。” 扶鸢:“……” 扶鸢刚才看得分明,钟籍是避开了明显处打的身体,所以谢渊的伤都不在明面上。 扶鸢忍不住想,钟籍还真是心机啊,在这一点上,谢渊显然还稍逊一筹。 他说,“哦。” 谢渊的眼睛红了,“你就真的不关心我,那个贱人把我揍了,你只关心他?” 扶鸢沉默,扶鸢不语,扶鸢在想,谢渊原本的剧情好像没有过这么不体面的时候,至少不会骂贱人这种话。 扶鸢不说话,谢渊的脸就变白了,他觉得自己要晕倒了,但他绝对不可以在扶鸢面前露出这副模样,会被看不起的。 谢行南面无表情的打破了寂静,“谢渊,去处理伤口吧。” 扶鸢看向谢行南。 他的表情很平静,“你在海城的事做完了?” 谢行南低声道,“做完了,一开始买的航班延误了,要不然我凌晨的时候就回来了。” 凌晨的时候? “我给你发了很多消息,但是你没有回我。”谢行南说,“我还给你打了电话……” 扶鸢没看手机,压根不知道谢行南是不是有发消息呵打电话。 这会儿听见谢行南说,他才看了一眼,果然见到对话窗口99+。 不过电话…… “那个时候你睡着了。”谢行南定定地看着扶鸢,“是钟籍接的电话。” 扶鸢嗯了声,似乎并没有放在心上。 谢行南也不失望,他只是看着扶鸢,他已经在盘算着怎么样才能让钟籍彻底消失在扶鸢的生活中。 他牵了牵嘴角,“小鸢,我这几天一直很想你,那天的话……” 扶鸢抓了下睡袍,露出肩膀上的吻痕,谢行南的声音一下子消音了,他紧紧盯着扶鸢肩上的痕迹,心底的钝痛一阵又一阵。 他说,“小鸢,我也很累,你能……陪我去休息一阵吗?” …… 因为谢行南和谢渊两个人的态度,扶鸢不太想待在谢家了。 碰巧他接到了钟籍的电话,钟籍说在外面买的房子已经装修好了,说是送给扶鸢的。 扶鸢琢磨了片刻,他名下也有房子,是谢家和谢行南送的,或许他的确该出去住几天,至少让谢行南和谢渊冷静一下。 免得谁的心情都不好,他来不是为了给自己找不痛快的。 “小少爷。”电话那头,钟籍还在轻轻地叫着。 扶鸢回过神来,道,“过来接我。” 那头的钟籍一下子眼睛就亮了起来,他立马答应下来,“好,小少爷等我。” 谢渊自扶鸢身后靠近,他的脚步声不轻不重,扶鸢听出来了,但没有回头。 “早知道昨天晚上你会让他来的话,我不会离开的。” 扶鸢听着这怨气十足的话,淡淡道,“如果我要让他来,即便是你在我同样会叫他进来。” 谢渊安静了片刻,他眼底一片深喑的漆黑,声音沙哑,“扶鸢,你怎么能这样……” 扶鸢问,“我怎样?” “你玩弄我……” 听见这几个字,扶鸢没忍住轻轻地笑出声来,他终于回眸看了一眼谢渊。 扶鸢反问,“你说,我玩弄你?” 谢渊看着那双笑盈盈的碧色眼瞳,明明笑得那么艳丽,眼底却没有半分情意。 “你说我玩弄你,我是怎么样玩弄你的?”扶鸢继续追问,“我骗你感情了?我说我喜欢你了?还是我给了你什么错觉让你觉得我喜欢你?” 谢渊呼吸一滞。 没有,扶鸢没有说喜欢他,也没有说会给他机会,甚至扶鸢不止一次表达过很讨厌他。是他自己非要凑上去的,是他自己…… 扶鸢站起身来,他动作轻柔的拍了一下谢渊的衣服,“谢渊,你知道吗?你这样真的很难看呢。” 谢渊的倏地抓紧了扶鸢的手,“不准走。” 扶鸢蹙眉看着被他抓住的手,“放开。” “你要去找钟籍是不是?我听见了,我听见你和他打电话了,他想带你出国是不是?”谢渊看着扶鸢,固执的,“你不准去。” 扶鸢已经没什么耐心了,他面无表情的掰开了谢渊的手,在谢渊还想抬手的时候一巴掌打过去。 这次扶鸢用了十足的力,谢渊的脸偏向一边,整个人都僵在原地。 “你因为钟籍打我。”谢渊说,“你因为那个贱男人打我。” 他看着扶鸢,眼睛渐渐的发红,像个怨夫一样重复,“你因为那个不要脸的狗男人动手打我……扶鸢,你因为别的男人打我。” 因为别的男人动手?扶鸢想,谢渊可真是想得太多了,他只是不喜欢被人这么烦而已。 但扶鸢没有做过多的解释,他只是揉了揉手掌心,冷冷瞥了一眼谢渊,然后转身就走。 “扶鸢。”谢渊仓惶的声音传来,“你不准走,你会后悔的!” 后悔? 扶鸢的字典里就从来没有后悔这两个字。 想到自己要住到外面去,扶鸢又看了一眼谢渊的能量贡献值。 这一看他愣了一下。 [谢渊,能量贡献值已突破100%。] 谢渊和钟籍都恨不得把对方往死里打,这些能量值肯定不是来自于爱,那就是他们对彼此之间的憎恨和恶意。 主角不需要爱贡献值也能源源不断,只需要也情绪产生就好了,扶鸢若有所思的想着,唇角也勾了起来。 他正准备关闭窗口的时候,又看到在能量值100%这句话下面,还有另一句小字温馨提示:[请注意重要角色心理健康哦!] 角色心理健康也要他去关注?那让他扮演什么炮灰啊? 不如让他扮演他们的妈妈好了。 扶鸢轻嗤一声,关闭了系统板面,自然也没有回头去看那双不见一丝光亮的黑色眼瞳。【你现在阅读的是 】 22、骄纵又美貌的养子 扶鸢从谢行南面前进入房间的时候,男人抬手握紧了他的手。 扶鸢看了一眼被谢行南握住的手腕,“哥哥还有事吗?” “我从海城,带了礼物给你。”谢行南轻声说着,手指轻轻摩挲着扶鸢的手腕,忽然问,“小鸢,菩提手串呢?” “哦,戴着不舒服就取了。”扶鸢毫不在意的指了指床头柜,“喏,你要拿回去的话——” “小鸢要把菩提手串戴上。”谢行南取出丝绒盒子,“这枚胸针,我觉得很衬你。” 祖母绿的胸针,华贵又艳丽。 扶鸢只是瞥了眼,“谢谢哥哥,礼物我收下来了,我可以进去了吗?” “小鸢。”谢行南没有松手,他看着扶鸢,“我还有事想和你说。” “有什么事之后再说吧,现在我也有事。”扶鸢道,“哥哥别在这里耽误我的时间了。” 谢行南问什么事。 扶鸢看着谢行南,眉眼又带着浅浅的笑意,“我想好了,哥哥,我已经长大了,不能一直待在谢宅了,所以我准备搬出去。” 谢行南站在原地,仿佛没有听清楚扶鸢说了什么一般,那双黑色的眼珠一动不动,莫名有些渗人。 扶鸢没在意谢行南的反应,他问,“哥哥,现在可以松手了吗?” 谢行南如梦初醒般,他问,“小鸢,一定要走吗?” 扶鸢唇角微扬,“哥哥,你这是做什么?本来我也不适合住在这里了吧?” “为什么不适合?”谢行南说,“你从小就在这里长大,如果你不喜欢谢渊,我把他赶出去。” 扶鸢抽出自己的手,没再看谢行南,只是弯了弯唇角笑,“哥哥,别开玩笑了,谢渊才是你的弟弟,他才是谢家的人,我不是。” “小鸢。”谢行南的声音有些哑,“你知道的,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我也……没把你当做我的弟弟。” 扶鸢只是轻轻地睨了谢行南一眼,声音也轻,“是吗?没把我当弟弟。” 谢行南伸出去的手没能再碰到扶鸢。 他站在原地,看起来竟有些茫然。 他其实……也有把扶鸢当过弟弟的,在扶鸢刚来谢家的时候。 谢行南对谢渊这个弟弟其实没多少印象,因为谢渊出生之后,他几乎都在外祖父家,是谢渊走丢之后,他才被重新接了回来。 那个时候母亲整日以泪洗面,父亲几乎不着家,没有人在乎他的感受,扶鸢就是这个时候出现的。 因为母亲的难过,父亲决定再去福利院领养一个孩子,还说是为了陪谢行南长大,做这个决定的时候,也没有人问谢行南,谢行南本来没打算和父母一起出行,但在即将出发的时候,他鬼使神差的坐上了车。 他说,“既然是给我领养弟弟,那我也要去看看。” 那时的谢行南一眼就看到站在角落里六岁的小孩,穿着一件大出自己许多的衣服,但是一张小脸跟粉雕玉琢似的,带着甜甜的笑,看起来和福利院其他孩子完全不同。 一双碧色的眸子看着他,然后叫他,“哥哥,你是王子吗?” 谢行南小小年纪已经有了沉默寡言的模样,他站在扶鸢的面前,垂眸看着这个可爱的孩子说,“我叫谢行南。” 他叫谢行南,他想这个漂亮的小孩做他的弟弟。 他和母亲说想要那个孩子做自己的弟弟,刚好这个小孩还和他那个弟弟有着很像的名字,鸢。 理所当然的,扶鸢被带回了谢家。 回到谢家的扶鸢很乖,既不到处跑也不乱看,反而黏在谢行南的身边,乖巧的叫着哥哥。 他说,“哥哥,我也可以去上学了吗?” 他说,“哥哥,我上学能和你在同一个班吗?不过哥哥比我大四岁呢,肯定不能在同一个班。” 他说,“哥哥,我在班上可受欢迎了,他们都叫我老大。” 他说,“哥哥,你对我最好了!” 他说,“哥哥,你收到的情书一般都怎么处理呢?” 这个时候的扶鸢十四岁,那张脸蛋张开了,可爱和稚气在逐渐褪去,漂亮的脸上依旧是那种盈盈的笑意。 谢行南接过扶鸢手中的情书,丢进了垃圾桶,然后告诉扶鸢,“小鸢,我从来不收别人的情书。” 所以他希望,扶鸢也别收。 “你还小。”谢行南说,“任何这种时候想让你早恋的人都是坏人。” 坐在他怀里的少年睫毛弯弯,“是吗?” 谢行南说是,他不希望自己的弟弟喜欢其他人,这是他养大的弟弟,只能是他的弟弟。 在那之前,谢行南一直很认真的把扶鸢当最爱的弟弟宠。 是什么时候感情变质了呢? 或许是扶鸢十六岁的时候坐在他的腿上,蹭着他撒娇,或许是看见扶鸢和钟籍走得很近,任由钟籍抱着扶鸢的时候,又或许是他在那场淫靡的梦中,看见了少年在身下啜泣…… 他尝试过压制自己的感情,也尝试过远离扶鸢,但是都没有用,所以他克制着自己汹涌的爱欲,站在扶鸢的身边,假装自己还是那个只把扶鸢当做弟弟的孩子。 直到扶鸢察觉了他的感情。 直到扶鸢用开玩笑的语气说,“哥哥,兄弟之间如果产生不伦的感情,你会觉得恶心吗?” 只这一句话,足够让谢行南退缩。 他不愿意小鸢厌恶他,他可以一辈子都做小鸢的哥哥,他不会让小鸢难过,他以为自己能控制住那份爱意,毕竟这么多年他都克制得很好。 但他忘记了扶鸢可能会喜欢别人这件事,他根本不可能眼睁睁看着扶鸢离开他的身边,也无法接受扶鸢和另一个人在一起。 不管那个人是谁。 现在,他站在扶鸢的门口,看着收拾东西的青年,眼底的眸光晦涩不明。 明明一直待在家里就好,明明一直待在他的身边就好了。 为什么一定要为了别的男人离开他,为什么根本不和他交流就要走?为什么是钟籍?凭什么是钟籍? 从天堂到地狱不过一瞬间而已。 谢行南想,这都是小鸢逼他的。 他还记得父母领养扶鸢的时候说的是,给他领养一个可以陪伴着一起长大的弟弟,所以……本来就该是他的。 小鸢本来就应该是他的。 是他的谁都抢不走,只能待在他的身边。 扶鸢一回头,发现谢行南还站在门口,他合上行李箱,看着谢行南,“哥哥,你还是去做自己的事情吧,我这里不需要你帮忙。” 谢行南深深地看了扶鸢一眼,然后转身离开。 扶鸢因为谢行南那个眼神愣了一下,他微微蹙眉,有些不明白谢行南的表情是什么意思。 他沉思了片刻,最终还是把谢行南的行为抛之脑后。 钟籍的车已经停在门外了,他脸上戴着一个口罩,这会儿替扶鸢把行李箱放到了后备箱问,又问扶鸢还有没有什么东西需要他去拿。 扶鸢摇了摇头,“这些就可以了。” 扶鸢回头看了一眼,果然看见谢行南站在二楼的窗边看着他。 大概是因为距离短,扶鸢看不清楚谢行南的表情,只觉得男人浑身笼罩着阳光照不到的阴影处,看起来有些阴森,像暗处的鬼。 这个念头倒是让扶鸢挑了下眉,谢行南这个人,现在看起来倒是不再装得一副克制冷淡的模样…… 钟籍轻声说,“小少爷。” “走吧。”扶鸢开口说。 钟籍余光扫过二楼的人,唇角微微上扬,是十分标准的,挑衅的笑。 谢行南默不作声的看着那辆汽车驶离了视线范围内,这才慢慢地低下头去,看着已经出血的掌心,但他感觉不到疼痛,他只是看着冒出血迹的掌心自语,“小鸢,不会让你离开哥哥的。” 扶鸢并不知道谢行南在想什么,就算知道了他大概也不在意。 他和钟籍说了去哪里之后钟籍又呆了下。 钟籍小心翼翼地看着扶鸢,“小少爷,不去看看我给你准备的别墅吗?” 扶鸢打了个哈欠,有些困倦,“不去。” “那小少爷是打算一个人住吗?”钟籍握紧了方向盘说,“没有人照顾你的话……” “你废话好多。”扶鸢淡淡地扫了一眼钟籍,“我搬出谢宅不是想要和你一起住的,开车。” 钟籍藏在口罩下的唇抿得笔直。 他还以为,小少爷是要跟他一起住的。 搬出来的时候还不到晚上,富二代群里的人都知道了,他们欢呼着扶鸢的自由,为扶鸢再也不会被谢行南管束而开心,并且在群里议论着什么时候去扶鸢家里聚会。 钟籍检查了扶鸢的电器之后钻出来,他这会儿只穿着一件白衬衫,被蹭得有些脏,又因为戴着棒球帽,看起来倒有些像上门修理的工人。 扶鸢盯着他看了半晌,放下手机朝他招了招手。 钟籍乖乖的来到扶鸢面前,低眉顺眼,“小少爷。” 那种感觉又消失了。 扶鸢若有所思的想,相比起钟籍,说不定谢渊更适合扮演那种角色。 被扶鸢看着,钟籍显然有些迷茫,扶鸢看他这副模样,伸出手抚摸了一下钟籍的脑袋,笑盈盈的,“蹲下来。” 钟籍在扶鸢面前蹲下,又乖顺的抬起脸来,“小少爷。” 扶鸢抬着钟籍的下巴,亲了亲钟籍的唇,“奖励。” 钟籍的呼吸又重了起来,他看着扶鸢,漆黑的眼闪烁着灼热的光芒。 他说,“小少爷。” “你该走了。”扶鸢温和的说,“我要休息了。” 钟籍一愣,半晌,他才轻声说,“好。” 钟籍离开之后,扶鸢开始考虑自己之后的事,现在他所住的别墅区并不在城中心,出去吃东西会很麻烦,外卖的话……扶鸢有点挑剔。 他得思考请厨师和钟点工的事。 别墅空空荡荡的,稍微有点声音都能听得见,扶鸢没有去看黑漆漆的房间。 困意如潮水一般入侵,系统板面也在浮现在面前。 在眼前扭曲跳动的提示音已经被加粗标红,[警告!警告!警告!请警惕重要角色崩坏情况出现!] 鲜红的字迹像血一样,扶鸢有一瞬间怀疑自己其实到了灵异世界。 他关闭系统板面,思索片刻。 重要角色崩坏是什么意思?心理出现毛病了? 难道真打算让他去当知心妈妈关注他们的心理健康吗? 得了吧,他可没有这个义务,他们还是老老实实的去看心理医生好了。 他现在只想睡觉,有什么事,也得等他睡醒再说。 夜半之时。 别墅的门被打开又合上。 房间的门也被打开,在黑暗中,男人靠近了那张床。 扶鸢半睡半醒的睁了睁眼,只觉得房间里有另一个人的呼吸,还有着漆黑模糊的轮廓,或许是人,或许是……鬼。 这个世界不可能有鬼,味道也很熟悉,好像是在做梦,扶鸢再次陷入了深眠之中。 [警告!警告!重要角色已全面崩坏!] “小鸢忘记了吗?”男人轻声说,“这栋别墅是我盯着装修的,里面的东西也是我选的,你这么信任我,可我要辜负你了。” [警告!请执行者采取措施!] “你看。”男人把青年拢进怀里说,“一个人住外面根本就不安全。” 他把扶鸢抱了起来。 他说,“小鸢,你只能和哥哥在一起。” 他没想到,早就为扶鸢准备好了的房间现在真的派上了用场。【你现在阅读的是 】 23-30 第23章 骄纵又美貌的养子 骨节分明的手指按上了艳红的唇珠, 只是轻揉着,没有用力。 仅仅是这样,床上的青年却轻蹙着眉, 有些烦躁的咬了一口那根讨厌的手指。 似乎意识到自己让人不开心了,那根手指又默不作声的收回来了, 只剩下黏稠又阴郁的目光,从脸上一寸寸的下滑。 这张脸长得过分美丽, 总是会招惹很多人,那些人都很讨厌, 每一个都令人讨厌到了极点。 那些人都死去就好了。 全都死去就好了。 他俯下身去, 轻吻着青年的唇角。 就像一个梦一样。 扶鸢似乎是做了梦, 以至于他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灯光有些刺眼。 他的睫毛颤了颤, 下意识抬手遮了遮光, 光。 扶鸢轻蹙了下眉, 他记得自己睡觉之前是关了灯的。 不对。 房间也不对。 没有窗,还有摆放在床头鲜艳夺目的玫瑰花…… 咔嚓的响动让扶鸢缓缓回过头去。 是谢行南。 他端着早餐进来,那双眼看起来尤其温柔, 对上扶鸢的目光,他脚步一顿, 然后轻声问, “小鸢醒了?” 扶鸢盯着谢行南看了半晌,浅浅的笑了一下, “哥哥,这是哪里?” “小鸢昨天不是刚搬过来吗?”谢行南在床边坐下, 将床头的那支玫瑰挪了一下位置,“忘记了?” 扶鸢眯了眯眸子, “还在别墅里?” “当然还在别墅里。”谢行南温柔的笑了一下,凑过来很自然的吻了吻扶鸢的唇,“这是哥哥送给你的别墅,你喜欢住这里我高兴还来不及。” 扶鸢说,“但是哥哥,这不是我的房间。” “不是啊。”谢行南轻轻地抚摸着扶鸢的脸,“这是我为小鸢准备的房间。” 扶鸢的目光从谢行南的脸上移到那身休闲的衣服上,然后轻笑,“哥哥居然给我准备了这样的一间房间,还真是令人惊喜。” 实在是惊喜,谢行南这个人……根本就不是表面上那么正人君子,真是太让人惊喜了。 “小鸢喜欢吗?”谢行南问。 “还差点吧。”扶鸢慢悠悠的说,“没有窗户不透风。” 谢行南定定地看着扶鸢,和他想象中的完全不同,他以为扶鸢会用那种厌烦的表情看着他,或者冷漠着不搭理他,就像以前一样…… “哥哥,这是地下室吗?”扶鸢又问,“都不舍得为我准备一个通风的窗口啊?” 谢行南收敛心神,手环上扶鸢的腰,“不是地下室,就在小鸢的房间旁边,有一扇暗门,姓钟的打扫时没有发现。” 扶鸢挑眉,“哥哥还知道是钟籍给我打扫的卫生啊?” 谢行南已经把扶鸢抱进了自己的腿上,他轻咬了一下扶鸢的耳垂,没有看扶鸢的反应,“小鸢,这栋别墅是我盯着装修的……” 扶鸢扬眉,他自然地环上谢行南的颈项,贴着谢行南的耳朵问,“那哥哥怎么知道是钟籍过来打扫的呢?” “监控。”谢行南蹭了蹭扶鸢的脸,他如同患有皮肤饥渴症一般把扶鸢抱得很紧,唇印在扶鸢的后颈,“哥哥担心你一个人在外面住不好,之前装修的时候有安装监控。” “哥哥真坏啊。”扶鸢低低的笑了起来,“那种时候居然就已经想着监视我了,我还以为哥哥真的是什么正人君子,原来是个喜欢监视弟弟的变态。” 变态两个人让谢行南微微顿了顿,他沉默片刻才说,“哥哥从来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扶鸢转过眸,睫毛弯弯,“所以哥哥现在是打算……囚禁我?” 谢行南又沉默了。 他胸膛贴着扶鸢的后背,心跳声格外清晰。 “哥哥,你还记得自己是谢家被寄予厚望的大少爷吗?真的要做出这种毁自己前程的事吗?”扶鸢说。 谢行南眸色暗沉,“小鸢,我可以不做那个被寄予厚望的谢大少爷。” 扶鸢笑了笑,“那你打算做什么呢?” “小鸢,我只是想要留下你。”谢行南在扶鸢耳边呢喃着,“可是哥哥到底要怎么才能留住你……” 当温柔的哥哥留不下他,那只能剑走偏锋。 倘若他的人生里没有扶鸢,他无法想象自己会过得怎么样。 “母亲说了,是给我领养的弟弟。”谢行南的吻落在扶鸢的侧脸,“所以你是我的,小鸢,你是我的。” 扶鸢抬眸,他看着眼底一片仓惶的谢行南。 即便是扶鸢也不能否认,谢行南对他很好。 从小到大,他想要什么谢行南就给他什么,哪怕他只是多看了一眼,第二天那件东西也会出现在他的桌子上。 谢家夫妇虽然把他带回来了,但什么事都是谢行南替他打理的。 扶鸢也不知道父母是如何对孩子好的,因为他没有父母,可是他总想,谢行南或许更像是承担了父母的职责。 在这里的十多年,如果说谢行南对他的好他没有半点动容那是假的。 很可惜他不会爱人,只是一个惯爱玩弄他人感情的人,这也是他被选中来到这些世界的原因。 因为不会对这些人动心,自然也不会被牵绊着想要留下来。 现在只差钟籍的能量值还没满,一但钟籍那边的进度条满值,他就会离开这个世界,到时候,所有人都会忘记他的存在。 在扶鸢看来,谢行南喜欢他真是一件很可怜的事情,他也不可能对这些小世界的人动心。 所以扶鸢同情谢行南爱上他这样的人,他的怜惜化在眼中,水润润的,眸光潋滟的。 扶鸢问,“哥哥,你想和我做-爱吗?” 谢行南脸上的怔愣清晰可见,他看着扶鸢,许久才哑声道,“小鸢,不用为了出去和我说这样的话,我本来也没想要一直把你禁锢在这里……” 他本来也舍不得,他就是想和扶鸢两个人待着,就像钟籍和谢渊都没有出现之前,只有他和扶鸢两个人的日子。 “如果你不愿意,不喜欢我,我不会做那种事的。” 扶鸢又觉得谢行南某些时候很蠢,比如现在,把他关在这间暗室,却又什么都没打算做,也不知道谢行南关他的目的是什么。 “外面的人一旦发现我不见了,很快就会报警,他们很快就会知道我在这里。”扶鸢的指腹轻轻地按上谢行南的喉结,“哥哥,你这又是何苦呢?” 谢行南的喉结滚动着,他沉默的看着扶鸢。 扶鸢又问,“哥哥不去谢氏上班了吗?” “我请了年假。”谢行南这次开口了,“之前几年的年假全部请了,有谢渊在,谢氏不会有什么问题。” “哥哥就这么离开了,怎么看都知道有鬼吧?” 谢行南面容冷静,“我已经让人给我买了去国外的票,今天早上的航班,现在的我已经在r国了。” 意识到谢行南打定了主意,扶鸢也不再费心和他多说了。 他松开了谢行南,从谢行南怀里下来,“哥哥吃早餐了吗?一起吃好了。” 谢行南摇了下头。 他跟在扶鸢身后,亦步亦趋的来到桌边坐下,然后给扶鸢剥鸡蛋。 扶鸢喝了两口粥,把粥推给了谢行南,接过了谢行南手中的鸡蛋。 房间里一时间只有勺子和碗碰撞的声音,忽略掉那扇扶鸢打不开的门,他们之间的相处与平时一般无二。 “哥哥,我的手机。”扶鸢说,“你应该不会不给我吧?” 谢行南声音很轻,“小鸢,我会在这里陪你的,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在这里面待着,你不用担心。” “别人给我发消息得不到回复怎么办呢?”扶鸢问。 “我会代替小鸢回复,让他们别来打扰你,过两天,他们就会得到小鸢离开云城出国旅游的消息。”谢行南说,“小鸢不用担心,我都已经计划好了。” 扶鸢撑着脸看着谢行南,也没有生气,他甚至很好奇谢行南能做到什么程度。 这个眼神不带什么情绪,却让男人有些狼狈的站起来。 谢行南端着餐盘出去,声音有些沙哑,“我去把碗洗了,很快就回来。” 扶鸢看着谢行南的背影,他眨了眨眼想,别到时候他没事,谢行南反而先崩溃了。 说到崩溃…… 扶鸢划出系统板面。 他若有所思的看着谢行南那鲜红的满值的进度条,又去看底下的温馨提示。 [该反派角色已脱离世界线彻底崩坏,为保证小世界顺利运转,建议执行者立即采取措施。] 脱离世界线崩坏的角色一般会被抹杀掉,因为谁也不知道,世界线无法掌控的角色会给世界带来什么不可预料的后果。 可谢行南是这个世界的反派,按理来说反派不会被抹杀……那就是因为反派给予的能量值满了,足以支撑到下一个反派角色的诞生。 说实话,谢行南根本就不像是反派,这个反派还不如他呢。 扶鸢滑动了一下,翻到了谢渊的页面。 谢渊的温馨提示已经不是之前的关注重要角色心理健康,现在和谢行南的评语相差无几,但没有抹杀这两个字,只是让执行者采取措施。 这世界还对主角和反派是两种态度呢,不过也是,主角嘛,这才是被世界寄予厚望的人。 这样一想,扶鸢又觉得谢行南有些可怜了。 扶鸢关闭了系统板面。 谢行南的崩坏只是把他关在房间里而已,没给世界造成什么影响,所以扶鸢也没打算管。 他打开电视,随手点进财经频道。 “钟氏被一家名为风筝的国外公司收购……”主持人清亮的声音从电视里传出来,“现在风筝的董事长就在钟氏,现在让我们把镜头转向这位年轻有为的董事长……” 镜头转动,钟籍的脸出现在电视上。 他穿着一身裁剪得当的西装,神色冷漠高高在上,和平时在扶鸢面前那副小狗般的模样截然不同,脸上的伤或许是化妆遮住了,在镜头下看不出异常。 身后跟着保镖,此刻镜头外面有人骂道,“钟籍,我就知道是你,是你算计了我——” 扶鸢知道那道声音是谁的,是钟籍的继母钟宜。 “你是被钟家养大的,你背叛了钟家,你不得好死!” 钟籍没有说话,他身后的保镖却大步走出去。 扶鸢的目光跟着那个保镖动了动。 这个保镖看起来有点眼熟,如果没有看错的话,应该是在谢渊的认亲宴上,游泳池边‘羞辱’钟籍的那个男人。 扶鸢慢吞吞的收回视线。 恰好谢行南进来,抱着笔记本,语气低沉,“小鸢,我这里查到了一些东西是关于钟籍的,你想看看吗?” 扶鸢抬起眼皮,懒洋洋的看了谢行南一眼。 谢行南靠着扶鸢坐下,打开了电脑,“小鸢,至少,你应该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扶鸢扫了一眼,资料记载的很详细,是曾经校园霸凌过钟籍的人的下场。 “哥哥。”扶鸢说,“你觉得报复那些人渣是错的吗?” “我没有这样想。”谢行南侧目看着扶鸢,“小鸢,我只是觉得,你把他看错了。” “他骗了你很多的事情,他不是你想象中的小白兔,他也不需要你的保护,他一直都是在利用你的同情。” 扶鸢只是淡淡地哦了声。 谢行南看他这副混不在意的模样,又沉默的关了电脑,他轻声说,“小鸢,你就这么喜欢他吗?即便是他骗你,你也喜欢他。” 扶鸢有些茫然地啊了声。 他喜欢谁? 他喜欢钟籍吗? 他不在意不是说明他不喜欢钟籍吗? 只有喜欢才会在意是不是被欺骗吧?钟籍究竟是怎么样的人跟他有关系吗? 没有。 他只是觉得钟籍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听话、懂事,所以他不介意这样乖巧的小狗留在自己身边。 仅此而已。 扶鸢静默的看着谢行南。 谢行南的大手捂住了扶鸢的眼睛,声音有些颤抖,“小鸢,我不问你了,我不问你了,你别这样看着我好不好?” 扶鸢:“……” 他什么都没说啊。 谢行南是自己脑补了什么奇怪的东西吗? 算了。 扶鸢出国这件事对钟籍来说猝不及防。 他看着手机上的回复,眼底的情绪很不稳定。 他的小少爷突然就出国了,半点消息都没有和他透露,昨天明明还奖励般的吻他了…… 他抿直唇,回复了一句,[小少爷去哪里了?一个人吗?] 他还想说自己不放心,还想说他也要去,但最终这些话他都没有打出来,他怕扶鸢觉得他太缠人了会很烦。 “先生。”司机问,“您现在要去哪里?” 钟籍看向窗外一碧如洗的天空,低声说,“南山公墓。” 南山公墓,他要起看看自己的母亲,他要告诉母亲,他替她报仇了,他还想说…… 他还想说。 “妈妈,这么多年我还是很爱他,现在我有能力保护自己,也有能力给他很好的生活了。”钟籍抚摸着母亲的照片,轻声说,“下次,如果可以的话,下次我想带他来见您,您会喜欢他的。” 照片上的女人温柔恬静,有着一双杏眼,此刻笑容温和,仿佛正在注视着钟籍。 钟籍转过身走出了墓园。 他上了车,低声说,“走吧,去……钟家。” 从南山公墓下来有一段蜿蜒的山路,山路到达大路的那一段路算不上平稳。 钟籍看向车外的密林,急促的喇叭声响起时,钟籍看过去。 车子的轮胎与地面摩擦间,发出来了巨大的响声。 …… 谢行南虽然说着请了年假,但偶尔还是会处理谢氏传过来的文件和开视频会议。 扶鸢已经从国内的肥皂剧看到了国外的电影,从恐怖片看到了科幻片。 直到谢行南说,“小鸢,谢渊出国去找你了。” 扶鸢正在看变形金刚1,大黄蜂被人类冻起来的场面看得他十分难过,听见这话唔了一声,没有太大的反应。 他没有反应,谢行南反而高兴了些,虽然谢行南的高兴也看不太出来。 扶鸢甚至为大黄蜂抹了下泪。 谢行南靠过来,他替扶鸢拭去眼尾的泪,然后环住扶鸢的肩,亲昵的吻了下扶鸢的耳垂,“前两天,钟籍车祸住院了。” 扶鸢转过脸来看着谢行南。 谢行南心头苦涩,“很担心他吗?” 扶鸢说没有。 他是真的没有担心钟籍,毕竟系统没有提醒他就意味着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 谢行南却不这样想,他轻声说,“小鸢,我是知道的,你现在肯定很着急吧,只是不想在我面前表现出来。” 扶鸢:“……我没有。” 谢行南垂眸,“小鸢,你是不是还在怀疑这件事是我做的?” 扶鸢:“没有,你不会做这种事。” 谢行南抱着扶鸢的力道加重,扶鸢很信任他,他真不知道是该难过还是该高兴。 “但我已经在这里待了好几天了。”扶鸢说,“我想出去晒晒太阳,呼吸呼吸新鲜空气。” 谢行南不说话了,他的吻密密麻麻的落在了扶鸢的颈项上,灼热滚烫。 扶鸢推了推谢行南的胸膛,“还有几分钟你不是要开视频会议吗?” 谢行南低低的嗯了声,“要开。” “那就别亲了。”扶鸢道,“亲了你也不能给我解决什么。” 谢行南果然不亲了。 他整理了一下衣服,打开了电脑。 扶鸢看了一阵电影,又转过头去看正在开会的男人。 西装革履,严肃、冷淡、沉稳。 扶鸢从沙发上下来。 他没穿鞋,光洁漂亮的脚踩在地毯上,来到了谢行南的对面。 谢行南抬眸,呼吸一滞。 扶鸢只穿了一件谢行南的睡衣,睡衣宽大,看看及大腿,锁骨旁边的两颗纽扣解开,此刻松松地挂在肩上,露出白皙细腻的肩膀。 谢行南知道不应该,但他脑子还是冒出来四个字:活色生香。 扶鸢的手撑在桌面上,微微俯身,笑意盈盈的看着谢行南,无声的叫着,“哥哥。” 谢行南的睫毛颤抖了一下,目光不受控的顺着半敞开的衣领看了进去。 这一看,谢行南倏地闭上眼。 他并不敢多看。 看了只让人感到口干舌燥。 “谢总?”似乎意识到主持会议的男人心不在焉,视频里的人叫道,“是有什么问题吗?” 谢行南骤然回神,他掩饰性的拿起杯子喝了口水,低声道,“没有,继续。” 扶鸢在视频之外触碰到了谢行南放到桌上的手,他的指尖若有若无的勾上谢行南的手指,在谢行南看过来时无辜的弯起来眼睫。 他这个哥哥,还真是……非常能忍呢。 总之让他觉得很不爽。 他不爽,所以他要让谢行南也不好过。 青年绕过了桌子,眼看就要入镜,谢行南几乎是一瞬间就关闭了这边的摄像头。 “谢总?”汇报的高层有些茫然,“发生了什么事吗?” 扶鸢已经坐到了谢行南的腿上,按住了谢行南的手,他咬了谢行南的喉结。 谢行南呼吸微沉,因为他发现,扶鸢没有穿内-裤。 这个发现让他的脑子里都是嗡鸣声,一阵阵的,他的手不受控制的按上了细腻的臀。 衣衫上滑,柔韧纤细的腰肢也暴露在空气中。 谢行南的眼睛有些发红。 扶鸢在引诱他。 或许是因为钟籍出车祸扶鸢着急了,又或许是……谢行南知道扶鸢是在捉弄他,可是他没办法拒绝,没办法控制。 他说,“没有,今天的会议——”到此结束。 后面的几个字还没说出来,扶鸢咬上了谢行南的唇。 “谢总,下面要说的是……” 纤细的腰被谢行南握在了掌中,掐了下去,隐隐有着红色的印子,在雪白的肌肤上尤其明显。 “哥哥。”扶鸢用气音和谢行南说,“怎么可以在工作的时候做这种事情呢?” 谢行南根本没办法去听那些人的汇报,他捧着扶鸢的脸,看着扶鸢那双闪烁着恶劣光芒的眼睛,哑声道,“今天的会议先到这里。” 谢行南到底还是关了电脑,他的手掌住了扶鸢的腰,把扶鸢困在自己的怀里,有些急切的吻上了扶鸢的唇。 扶鸢被亲得呼吸不稳。 他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这会儿跨坐在谢行南怀里,环着谢行南的肩膀,低下头迎合谢行南的吻。 谢行南亲得有些粗鲁,后面却又渐渐的温柔起来。 他的手指按住了扶鸢的臀,软白细腻的臀肉几乎要从指缝间溢出来,而扶鸢的腰肢微微压着贴着谢行南的胸腹。 谢行南松开了扶鸢的唇,微微抬眸看着一双眼眸光潋滟的扶鸢,轻声叫着,“小鸢。” 扶鸢的手指按上谢行南的喉结,被亲得艳红的唇微勾,“哥哥,你好像忍不了了呢。” 谢行南喉结滚动,“……能忍的。” “其实哥哥不用这么忍耐着的。”青年的声音在谢行南的耳边响起,轻轻柔柔的,如同蛊惑一般,“哥哥,我是愿意的。” 谢行南的目光落在扶鸢的肩上,刚才那么亲了一阵,睡衣敞开的领口更大了。 谢行南再一次意识到,扶鸢穿的是他的睡衣,扶鸢的身上有着属于他的气息。 他嗅着扶鸢身上的香,如同尹甸园被夏娃的果实引诱的亚当。 然后垂眸,抬手。 亲吻,吮咬。 那件睡衣滑落在手臂上。 扶鸢眉眼弯了弯笑,“哥哥,你打算怎么做呢?” 打算怎么做呢? 谢行南握上了扶鸢的腰。 完美的、诱人的、香甜的。 不着寸缕的、西装革履的。 看起来还真是……截然不同。 扶鸢勾着谢行南的领带,眉眼轻垂,“哥哥,领带都没乱呢,这样可不行。” 领带都没乱一下,依旧是一副西装革履的模样。 即便是隔着那层布料,扶鸢也能感受得到某种温度。 谢行南的手宽大,握着扶鸢的腰身,他在扶鸢前面低下头来,声音沙哑,“等会……” “我可不帮哥哥哦。” 扶鸢的手指抓着谢行南的发,他眯起眸子来看着头顶的灯光,“哥哥,还有呢?” 还有,指的当然是被忽略的那方。 谢行南当然是听从扶鸢的。 扶鸢的腰往后靠在了冰冷的桌子上,下一刻,谢行南的手护住了扶鸢的腰,然后把扶鸢抱到桌上坐好。 谢行南抬眸看着扶鸢。 而扶鸢的脚踩在了谢行南的膝盖上,他垂眸,唇角笑未明。 他轻声叫,“哥哥。” 谢行南又低下头,他的手指轻轻按过红痣,然后吻上了红痣。 不多时,又松开。 扶鸢呼吸稳不住,手抓紧桌沿,“谢行南。” “应该叫哥哥。” 谢行南依旧是那样的声音,他说,“小鸢,叫哥哥才对。” 灯光亮得有些晃眼,扶鸢的眼尾泛着红,沁着泪。 身体在灯光下更显得莹白如玉,此刻这身白得晃眼的肌肤上映着红梅。 勾魂摄魄般。 谢行南问,“小鸢,真的愿意吗?” “这种时候还要问,哥哥难道是不行吗?”扶鸢差点没笑出来。 面对着青年挑衅的目光,谢行南轻声说,“我只是怕你后悔……” 后悔? 扶鸢心想,他从来不会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谢行南不再言语,而是把扶鸢抱进了自己的怀里,继续。 扶鸢的额头覆盖了一层薄汗,他抓紧了谢行南,有些不太舒服的动了动。 谢行南扣紧了扶鸢的手,亲吻着扶鸢,低低的叫着,“小鸢,宝宝,别着急,马上就好了。” 宝宝…… 扶鸢的身体微绷,谁让谢行南这样叫人的。 叫得这么亲密…… 注意到扶鸢对宝宝两个字有所反应,谢行南低笑出声。 他很少笑,这会儿眉眼舒展,亲吻着独院有些汗湿的额发,“宝宝。” 扶鸢攀着谢行南的肩,睫毛颤抖着。 灯光晃动。 人也是。 这个世界似乎都在旋转。 谢行南在耳边一声声的叫着,“宝宝,小鸢。” 扶鸢的意识似乎彻底溺进了深海之中。 挣脱不得。 …… 再睁开眼的时候扶鸢浑身酸软。 只一眼他就发现自己离开了那件暗室,回到了原来的房间。 今天的阳光看起来很不错,风把窗帘吹起,有光晖照射进来。 扶鸢慢慢地坐了起来。 谢行南把他放出来了? 哦对了,谢行南还说,这间屋子里他装满了监控。 扶鸢又重新躺下去了。 既然这样的话,谢行南肯定很快就会回来了。 扶鸢想得没错,不过几分钟,谢行南就出现了。 男人温柔的问,“现在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扶鸢不想说话,他有点累。 “昨天晚上我给你上过药了。”谢行南又说,“但我担心你还难受,我给你看看,再上一次。” “那里不用。”开口扶鸢才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很哑,他说,“腰疼腿疼。” “我给你揉揉。”谢行南道,“缓解一下。” 扶鸢摇头,他问,“你现在舍得把我放出来了?” “谢渊出国了,钟籍住院了,没有人关注这边。”谢行南如实说,“所以不用一直待在里面。” 扶鸢唔了声,“能出去晒太阳了?” “可以去花园,我陪着你。” 扶鸢没有再多说什么。 谢行南那方面的确很不错,扶鸢还挺满意的。 反正谢行南和谢渊的能量值充满了,现在就差钟籍,而钟籍在住院,在离开这栋别墅之前,他不介意和谢行南多做几次。 不过看谢行南这副模样……该不会觉得他们是两情相悦吧? 不至于不至于。 毕竟昨天谢行南还在误会他喜欢钟籍。 吃过晚饭,谢行南握着扶鸢的手走出了别墅的。 几天没出来,扶鸢才发现,花园里多了个秋千。 谢行南握着扶鸢到秋千旁边,“你平时喜欢在秋千上坐着看书,所以这边也准备了。” 扶鸢坐上去,有气无力的模样,“哦……” 谢行南从身后俯下身来,“是不是很累?很累的话我们可以回去休息。” 扶鸢看向晚霞,又看向谢行南,“你不觉得待着这里很无聊吗?” 谢行南轻轻晃动了一下秋千,“不会无聊,跟小鸢在一起,怎么样都不无聊。” 扶鸢嗤笑了一声,他沐浴在晚霞里,浑身如同度了一层金光,像天使。 谢行南一动不动的看着扶鸢,眼底渐渐的染上痴迷之色。 他喜欢小鸢。 小鸢也喜欢他……吗? 至少,会有一点点喜欢吗? 愿意和他做这样亲密的事情,肯定会有一点点喜欢的。 只要有一点也好。 “手机可以给我看一眼。”扶鸢忽然问。 谢行南的吻落在扶鸢的颈侧,“宝宝想看的话当然可以……” “我不会告诉他们我和你在这里。” 谢行南眼睛一亮,他还没来得及高兴,扶鸢唇角微弯,“毕竟,我还没玩够呢……我现在还很喜欢你的身体。” 谢行南呼吸一滞,他明白了扶鸢的意思。 喜欢他的身体……谢行南很快又反应过来,至少小鸢喜欢他的身体,只要他的身体能让小鸢喜欢,小鸢就不会离开他了。 谢行南把手机交给了扶鸢。 扶鸢略过那些对他来说没什么用的消息,点进了钟籍的对话框。 谢行南只给钟籍发过一条消息,[暂时去国外,在我没找你之前,不要找我。] 钟籍看起来是相信了,后面这几天果然没再发消息,当然也可能是住院了还没醒。 扶鸢没问谢行南钟籍的情况,系统没有提示就说明现在还很安全。 这样想着,扶鸢还是给钟籍发了一句,[听说你住院了,现在怎么样了。] 钟籍几乎秒回,[腿受伤了,小少爷,你回国了吗?] 扶鸢看了一眼对面的谢行南,他平静回复,[等你出院再说。] 顿了顿他又发了下一条,[医院,病房。] [小少爷要来看我吗?我现在这副模样太难看了,不想让小少爷看到,虽然我也很想念小少爷……] 钟籍啰啰嗦嗦了好一会儿才发了医院和病房。 扶鸢冷酷无情,[我没有打算来看你。] 回复了这句话之后,扶鸢翻到了谢渊的对话框。 虽然他现在不在,但可以让钟籍和谢渊碰面,最好能让钟籍的能量值进度条走走。 扶鸢把医院和病房转发给了谢渊。 谢渊:[???] 谢渊:[你没有在巴黎?你住院了?] 谢渊:[不是说不想和我交流吗?现在想我去看你了?] 扶鸢心想,废话真多。 “小鸢。”谢行南轻声问,“可以了吗?” 扶鸢抬眸看着谢行南。 谢行南微微张了张嘴,半晌才说,“小鸢,你有了手机就不理我了……” “只是有点事而已,”扶鸢晃了晃手机,“你打算检查一下吗?” 谢行南没有拿手机,他握住扶鸢的手,眼底流露出卑微的情绪,“小鸢,我只是想你多看看我,多陪陪我,就像……就像以前一样。” 扶鸢安静的看着他,没有因为他这句话而暴露出任何情绪。 “小鸢。”谢行南把扶鸢抱进怀里,“手机我还给你了,可是不要告诉他们我们在这里好不好?” 扶鸢听着男人的心跳,温声道,“当然,我现在不会说的。” 谢行南的心跳声更快了,他似乎是在承诺着,语无伦次的承诺着,“我会……我的身体会保持让你喜欢的状态,让你一直舒服的、愉悦的、有新鲜感的……” 扶鸢落在了谢行南的怀里,依旧是那种抱小孩的姿势。 扶鸢的腿挂在谢行南的腰上,他在谢行南耳边说着,“哥哥,今天晚上用这个姿势……你行吗?” 谢行南抬头吻上了扶鸢精致小巧的喉结,他声音沙哑,“你想要什么姿势我都可以。” 扶鸢摸上了谢行南的后脑,他唇畔的笑若有若无,“哥哥,你好乖啊。” “我会一直乖的。”谢行南呢喃着,“小鸢,只要你不离开我,我会一直乖。” 扶鸢闷闷地笑了一声,他说,“哥哥,这可有点难度哦。” 这大约是谢行南最近最开心的时间,他和扶鸢看起来已经恢复了曾经的关系,他们之间亲密无间。 他会保持着让扶鸢喜欢的状态。 谢行南在黑暗中看着扶鸢,扶鸢已经睡着了,可是他却半点睡意都没有。 他不知道下午的时候扶鸢和谢渊发的什么,他也不想去看。 如果那些人不来和他抢扶鸢,他甚至不会多给那些人一个眼神。 “小鸢。”谢行南呢喃着,“宝宝,我的。” 是他的,他养大的,本来就应该属于他。 他又吻了吻扶鸢的唇,含住了那颗唇珠。 “……”被打扰了睡觉的青年哼唧了两声,踹了谢行南一脚,声音有些含糊,“不睡就滚出去。” 谢行南停止了自己的动作。 他把扶鸢抱进怀里,乖乖的闭上了眼。 这是这几年,他睡得最好的一觉。 …… 扶鸢过了几天醉生梦死的生活,这几天他没有联系谢渊也没有联系钟籍,只知道钟籍的进度条涨了。 不过谢渊给扶鸢发消息的时候带了无数感叹号,足以见他有多愤怒。 他觉得自己被扶鸢耍了。 他说,[你最好别让我逮到你,否则你完蛋了!] 扶鸢把这些消息放置了,压根没想到谢渊会突然找上门来,毕竟谢渊根本不知道他的住所。 他没有看手机,以至于谢渊找上门的时候他还被谢行南抱在怀里,双腿挂在谢行南的腰间,后背抵着门,没什么力气的攀着谢行南的肩。 谢行南新解锁了许多新花样,服务意识格外优秀,扶鸢不知不觉就沉溺其中了。 门铃声一阵又一阵,大有主人不开门就不摆休的意思,吵闹得厉害。 这会儿正好在客厅,门铃就在耳边,扶鸢被吵得毫无兴致,他从深海中回到岸上,还被水覆盖着,湿润的眼尾抬起。 谢行南轻轻咬着扶鸢的耳朵,“宝宝,不用搭理。” 扶鸢本来也没打算搭理,但门铃声太吵了,他拍了拍谢行南的肩,“别动了。” 谢行南乖乖的停下来,看向那扇门,他不知道来的人是谁,钟籍现在还在医院,而谢渊……那边也没传消息给他说谢渊回国了。 其他人,应该也进不来这里才对。 扶鸢甚至没力气去看可视门铃,他开口时声音还含着慵懒的情欲,“谁?” 大门外安静了一瞬,随即压抑着怒火的声音响起,“我,谢渊。” 第24章 骄纵又美貌的养子 谢渊站在门口, 目光直直的钉在扶鸢身上。 不过小半个月没见,扶鸢似乎变了许多。 红艳的唇,秾丽绮靡的脸, 然而眼角眉梢却都透露着一股说不出的春情,像是熟透的桃子, 咬一口就会爆汁一般。 让谢渊的喉结不自觉滚动了一下。 然后,他又看到了扶鸢颈项上的吻痕, 就这么暴露在他的眼中,甚至连扶鸢本人现在也懒洋洋的靠在谢行南的怀里。 他们看起来亲密无间, 就像是……恋人。 谢渊的脸一下子黑了, 因为扶鸢就在谢行南的怀里, 他甚至不能揍谢行南一顿。 简直、简直憋屈。 他声音冷硬,“你们一直在这里没有出去过?” 扶鸢勾住谢行南的肩, 笑得娇俏, “哥哥, 你告诉他呀。” 谢行南垂眸看着怀里的青年,他把人抱起来,声音很低, “是。” 谢渊笑了,气笑的, “扶鸢, 你明明知道我一直在找你,你就这样任由我在外面……我在你眼里是什么?是小丑吗?” 扶鸢从谢行南怀里回过头看了谢渊一眼, 笑眼弯弯,“当然, 二哥,你觉得是什么都可以。” 谢渊气急, “扶鸢!” 扶鸢把脸靠在谢行南的肩上,他拍了拍谢行南的后背,“哥哥,累了,抱我回去睡觉。” 谢行南便就着这个姿势,准备把扶鸢抱上楼。 谢渊三两步跟上来,“你都没出门,你累了?” “就算在床上也会累呢。”扶鸢趴在谢行南的肩上,无辜的看着谢渊,“二哥,你得体谅我。” 体谅? 谢渊的脸色沉沉的,他觉得自己简直是在自取其辱,刚才在外面就应该听出来的,扶鸢和谢行南……青天白日的,在做那种事情。 谢渊闭了闭眼,他现在真的觉得自己是一个小丑。 还说什么让扶鸢后悔,扶鸢根本不可能后悔,扶鸢根本没有把他放在心上。 好生气。 好可恶。 好……好嫉妒。 他攥紧了拳头,权衡之下,还是跟在后面上了楼。 就算谢行南真的和扶鸢做了又怎么样?他可以抢过来。 而且谢行南年纪比他大,做那种事肯定不如他,到时候扶鸢试过了他就知道他会比谢行南好的。 更何况,他必须要告诉扶鸢谢行南的真面目,谢行南就是个十恶不赦的坏蛋,这种人绝对不能和扶鸢在一起,说不定哪一天扶鸢都会被他害了。 想到这里,谢渊竭力沉下心来,觉得自己又有了拯救扶鸢于水火之中的理由。 忍住,忍住,谢行南马上就不能这么嚣张了,他必须得稍微忍耐一下。 谢行南不知道谢渊心里所想,他把扶鸢放到床上,旁若无人的亲了亲扶鸢的唇,“晚上再继续。” 谢渊:“……” 想、杀、人! 他阴沉的看着谢行南,忽然笑了一下,“大哥,再不回公司的话,你的公司都要被别人抢走了。” 谢行南淡淡的看了谢渊一眼,“你吗?如果你有那个本事的话。” 谢渊深呼吸。 他早就知道,谢行南不把他放在眼里,或者说,谢行南从来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即便如此,谢渊还是觉得谢行南这副冷淡的模样傲慢得令人生厌。 他道,“不是我,就不能是钟籍吗?” 说到钟籍的时候,谢渊在打量谢行南的表情。 谢行南依旧是那副模样,连眉梢都没动一下,根本看不出他对于钟籍出车祸了这件事是什么看法。 倒是扶鸢看向谢渊问,“你到底想说什么?可以不要当谜语人吗?” 谢渊说,“我有话要和你说,单独和你说。” 扶鸢轻轻瞥了眼谢行南,谢行南没说话,转身离开了房间。 谢渊在一旁看他出去了忍不住冷笑,“你还真是把他训成狗了。” 扶鸢说,“羡慕?” 谢渊还没说话,扶鸢又眉眼弯弯,“我知道,因为你想给我当狗被我拒绝了现在在嫉妒。” 谢渊的脸一下子黑了,可是他又没办法反驳这句话。 他看着扶鸢这张美丽的脸,半晌,转过头去,“我去医院的时候,意外得知了一些事情。” 扶鸢抬了抬眼,“说吧。” “你觉得钟籍出车祸是意外吗?”谢渊说话说着,看向扶鸢,这一看,他又愣了一下。 扶鸢睡袍敞开,露出大片滑腻的肌肤,薄肌覆盖着身体,柔韧又纤弱,他靠在床上一副慵懒的模样,令谢渊的目光不受控制的落在那两处。 牙齿有些痒,想咬。 扶鸢对谢渊的目光恍若未觉,他稍微换了个姿势,拢了下睡袍,“你想说什么?” “你难道不知道我想说什么吗?”谢渊反问。 扶鸢轻轻地笑了笑,“你想说钟籍出车祸是谢行南做的吗?” 谢渊说,“你不相信我?” “证据。”扶鸢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这种事情不是你嘴皮子上下一碰就给人定罪了,你得拿出证据。” 谢渊微微俯身,他靠近了扶鸢,看着扶鸢的眼睛,“谢行南的办公室有监控,我去过一趟他的办公室,他和钟籍的继母有过联系,那个货车司机和钟籍的继母有过联系。” 扶鸢淡淡地看着谢渊。 “小鸢,你知道的,钟籍继母有多恨钟籍。”谢渊的手指轻轻抚摸上扶鸢的脸颊,动作温柔,“我来之前钟籍那边已经报警,我想用不了多久,谢行南就会被传唤了。” 扶鸢盯着谢渊许久没说话,直到楼下的门铃声响彻了整栋别墅。 谢渊唇角扬起笑,露出了见到扶鸢之后的第一个笑容,“要去看看吗?” 他伸手替扶鸢把睡袍拢好,手指不经意划过扶鸢胸前,漆黑的眼底爱欲痴态一闪而过。 虽然厌恶钟籍到了极点,但这次合作似乎也不是没有好处。 只要谢行南进去了,他就有把握让钟籍从扶鸢身边消失,这样……扶鸢身边就只有他一个人了。 来的人果然是警察。 扶鸢站在原地,谢渊说,“你看,我没有骗你。” 听见声音,谢行南回过头来,他的目光依旧温柔,没有丝毫闪避,“小鸢,你相信哥哥吗?” 扶鸢定定地看着谢行南,半晌,他骤然一笑,“当然,我相信你。” 谢渊的脸色又变得很难看了。 “你相信我就好了,我不会辜负你的信任。”谢行南的眼中带上了笑意,“用不了多少时间的,我很快就会回来。” 说罢,他跟着警察离开,离开的时候依旧是那副冷淡的模样,仿佛去的不是警察局而是公司开会。 谢氏的CEO去警察局这事在云城掀起了轩然大波,扶鸢收到了无数关怀的话语。 容预这次没忍住,直接打了电话过来。 扶鸢正换了一身衣服打算去医院,接到电话的时候谢渊还在身后喋喋不休,他按下接听键扫了一眼谢渊,男人忍耐的闭上了嘴。 容预的声音从话筒里传出来,“你现在在哪里?我来找你……还有,需不需要我帮忙?” “不必来找我,也不需要帮忙。”扶鸢道,“我现在有事。” “小鸢。”容预又叫了一声,有些委屈,“这么久了,你还没原谅我吗?” 扶鸢愣了一下,半晌才意识到容预说的是什么事,他说,“那件事我已经忘了你不用放在心上。” “那我现在来找你好不好?”容预小心翼翼的问。 扶鸢拒绝了,“不用,我现在很忙。” …… 扶鸢到医院的时候,门口站着两个人高马大的保镖,而钟籍的助理正在和他汇报工作。 一看到扶鸢,钟籍立马坐直了,示意助理先出去,他的眼睛发亮,“小少爷,你来看我了?” 谢渊在扶鸢身后面无表情,“我想他不是来看你的,而是因为谢行南来的。” 钟籍表情不变,依旧抬着头看着扶鸢,“只要小少爷愿意来看我就好了。” 他一副很好满足的模样。 扶鸢从钟籍的腿看到钟籍的脸,这副模样还真是看不出半点系统提示的崩坏啊。 扶鸢弯了弯眸,“我在门口看到一个很熟悉的人。” 只这一句话就让钟籍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显然,钟籍知道扶鸢说的是那个脸上有疤的保镖。 谢渊不知道扶鸢和钟籍在说什么,不过看钟籍的反应,对钟籍来说,肯定不算什么好事,这让他的心情稍微好了些。 毕竟扶鸢越讨厌钟籍,钟籍的可能性越渺小。 “当然,我并不是来计较你骗我这件事的。”扶鸢又说。 钟籍唇动了动,声音有些沙哑,“小少爷……是因为谢行南的事来的吗?” 扶鸢摇头,钟籍的进度条只差一点就能满了,他带着谢渊来,当然是为了刺激进度条的。 至于谢行南。 扶鸢眸光闪动,他是真的相信谢行南不会做那种杀人的事,如果谢行南真的被嫉妒裹挟着做了的话,那么他作为这个世界的执行者,或许要亲手抹杀掉这个已经崩坏的、不被世界所需要的反派了。 想到这里,扶鸢觉得有些可惜,又觉得谢行南有些可怜。 他对钟籍说,“我是为你来的。” 钟籍呆愣了一瞬,大概是因为他没有想到扶鸢会为他而来。 他的确……他早就知道扶鸢在国内没有离开,他也知道扶鸢宁愿一直和谢行南待在一起也不来看他,否则他也不会愿意和谢渊合作。 他会想方设法让谢行南待在里面出不来的,之后……就是谢渊。 谢行南被带走了,他以为扶鸢会因此厌恶他,来找他也是为了谢行南的事兴师问罪,但扶鸢说,是为了他来的。 这让钟籍欣喜若狂,他想,小少爷还是喜欢他的,至少,有一点喜欢他。 谢渊皱眉。 他看着扶鸢笑意盈盈的模样,只觉得心头有些郁郁。 大概是他意识到,扶鸢真的不在意谢行南被警察带走的事。 这本来是一件很值得高兴的事,因为这意味着扶鸢根本不喜欢谢行南,甚至可以说不在乎谢行南。 而钟籍住院,扶鸢一直没有问过,也没来看过,他也会高兴这是扶鸢不喜欢钟籍的表现。 谢行南和钟籍认识了扶鸢这么久都不能让扶鸢喜欢他们,那他呢? 谢渊想,他能让扶鸢喜欢他吗? 但很快,谢渊又把这个念头抛弃,他和谢行南钟籍不一样,扶鸢就算不喜欢他的人总还是喜欢他的服务的,否则那天晚上扶鸢怎么会允许他做那样的事? 谢渊这么胡思乱想着,忽然听见扶鸢叫他的名字。 他骤然回神,看着扶鸢,“什么?” 扶鸢轻蹙眉,看着他的目光带着嗔怪,“如果不想跟我来,可以出去的。” 谢渊被这个眼神看得浑身发热,他怎么觉得,扶鸢现在在引诱他? 他是昏头了吗? 钟籍神色不明的看了一眼谢渊,视线落在了扶鸢的脸上,“小少爷,看来他没有听你说话。” 扶鸢悠悠道,“对啊,谢渊,你没听我说话吗?” “我听。”谢渊在扶鸢面前蹲下来,他抬起头来,完全把刚才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抛之脑后,“小鸢,我有在听的。” 扶鸢笑了一下,眉眼生动。 他轻轻地碰了碰谢渊的脸,“二哥,怎么突然做出这副模样?” 谢渊心想,姓钟的平时不就爱做出这副模样惹得扶鸢怜惜吗?他当然也能。 这样想着,谢渊顺势握住扶鸢的手,轻咬了一下扶鸢的指尖,温声细语,“小鸢明明知道的,我也想做小鸢的小狗。” 扶鸢挑了下眉,“可是二哥,你这副模样看起来,更像是会咬人的野狗。” 谢渊余光扫过钟籍难看的表情,他心情舒畅,总算是明白钟籍平时为什么要那么绿茶了,这种感觉真是……真是太爽了 他之前居然还觉得这种行为恶心,他真是太装了。 不过钟籍做出来的确叫人恶心。 谢渊的脸贴上扶鸢的手,“小鸢,就算是野狗,也已经被你驯服了。” “小少爷。”隐忍的声音传入谢渊的耳朵,他看过去,见钟籍脸色苍白,可怜兮兮的看着扶鸢,“我的腿好疼……” 恶心,真恶心。 这个贱人,又在装了! “有病就找医生,难道小鸢能为你止痛吗?”谢渊先扶鸢一步冷笑开口,“真不要脸。” 扶鸢看了谢渊一眼,谢渊立马噤声。 “……”钟籍垂着眼,遮住眼底的情绪,“小少爷,能不能让谢渊先出去?我有话想和你说。” “不行!”谢渊言词激烈,“谁知道你会在背后怎么挑拨离间,我才不允许你和小鸢单独相处。” 钟籍说,“谢二少这么害怕,是因为你做过这样的事吗?” 谢渊憋了口气,余光却小心的看着扶鸢。 扶鸢说,“可以。” 谢渊那口气放不出来了,他离开之前还警告的看了钟籍一眼。 “现在谢渊出去了,你想说什么?”扶鸢问。 “……我有十天没见到小少爷了,我很想你。”钟籍凑过来,小心翼翼地抬头看着扶鸢,他的目光从扶鸢颈项上扫过,又敛眉轻声说,“我只是想和小少爷单独相处。” 扶鸢不置可否,他陡然想起来电视上那个面无表情的男人,或许那才是钟籍真正的模样。 钟籍试探性伸出手,扶住了扶鸢的腰,见扶鸢没有拒绝,他这才把扶鸢拢进怀里,这个动作与之前的截然不同,是一个充满了掌控欲和独占欲的动作,钟籍胡乱的亲着扶鸢的脖子,试图把谢行南留下的痕迹覆盖掉。 扶鸢微微侧过脸,声音不轻不重,“钟籍。” 被扶鸢叫了名字,钟籍强迫自己把脸埋在扶鸢的颈项上,深深地嗅着扶鸢身上的香,以此来压住自己心底的欲念。 他喃喃着,“小少爷,你和谢行南做了是不是?你这些天一直和他待在一起。” 扶鸢说,“那又怎么样呢?” 钟籍的心跳都快停止了。 是啊,那又怎么样呢? 就算他们一直待在一起,做了又怎么样呢?他有什么立场询问呢? 钟籍的呼吸有些困难的,他去亲扶鸢的耳垂,极其卑微的恳求着,“小少爷,小狗没有了主人会死的,不要抛弃我。” 扶鸢转过脸去,安静的看着钟籍。 钟籍在这个目光中慢慢地败下阵来,他不敢再看扶鸢,只是去扣紧扶鸢的手,“小少爷,谢行南能做的我也能,你不是说我做得好吗?” 扶鸢的手被钟籍按到了被子下面。 这个男人腿受伤了,那玩意没受伤,在扶鸢碰到之后,一点点的站了起来。 隔着裤子,热得惊人。 扶鸢任由钟籍来吻自己,他不主动也不拒绝,只是在钟籍颤抖着手指准备解开自己的衣服时说,“钟籍,我一直知道你不是表现出来的这副乖狗模样。” 钟籍手一抖,抬头看着扶鸢。 “偏偏你对我又是真心的。”扶鸢的眼中带着怜悯,“你知道,我不喜欢你。” 钟籍的手不抖了,他眉眼中都是暗淡的神色,他很固执的说,“会喜欢我的,小少爷会喜欢我的,小少爷只允许我做你的乖狗狗,肯定会喜欢我的。” 扶鸢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被他推了一手后躺在病床上的钟籍,眼看钟籍就要起来,扶鸢伸出手按住了钟籍的喉结,他俯下身来似笑非笑的说,“小狗,可是不能觊觎主人的。” 钟籍呼吸急促起来,他喉结滚动着,看着上方的扶鸢,看着扶鸢那殊色艳丽的眉眼,身体都在颤抖。 想要…… 想要这样的小少爷,想亲,还想…… 扶鸢的指腹从钟籍的喉结往下移动,他按在了钟籍的下腹,那双眼弯得动人,“钟籍,你看你,可真是丢脸。” 被嘲弄的男人一言不发,只是把扶鸢此刻的表情刻在心里。 扶鸢微微弯腰,捏着钟籍的下巴,蜻蜓点水般在男人的唇上碰了一下,然后扶鸢轻笑着,“就算谢行南进去了也没关系,我还有个二哥呢。” 说罢,扶鸢松开钟籍,扬长而去。 钟籍躺在床上,听着门外扶鸢叫谢渊的声音,平缓着呼吸。 他缓缓抓紧了床单,眼底的黑阴郁难看。 谢渊……谢渊也该死。 谢渊的车开到了扶鸢别墅的车库,他侧过脸去问解开安全带的青年,“你和钟籍说了什么?” 扶鸢问,“想知道?” 谢渊:“……也没有那么想知道。” “也没说什么。”扶鸢浑不在意,“他想和我做。” 想和他做?想做什么?自然是做-爱。 谢渊的脸色一沉,他一把握住扶鸢的手,“你答应他了?” 扶鸢的目光顺着谢渊的手看过去,谢渊的皮肤好像又黑了点,拽着他的时候肤色差也太大了。 谢渊自然也看到了,他的手越攥越紧,然后,他把扶鸢罩进了怀里。 “二哥。”扶鸢说,“哥哥很快就会回来的,今天只是去警局问话,又不是会把他关在里面。” 谢渊滚烫的呼吸洒在扶鸢的颈项,他声音沙哑,“那就在他回来之前……反正他还会进去的。” 扶鸢笑了一下,“二哥怎么会知道哥哥还要进去?” 谢渊不说话了,他的双臂结实有力,这会儿托着扶鸢的屁股,把扶鸢抱了起来。 扶鸢本能的搂住了谢渊的脖子,双腿缠上谢渊的腰。 被谢渊抱着往里走的时候,扶鸢又想起来谢行南在这栋别墅安了监控。 那个变态的哥哥,肯定安装了不止一个监控的,无论在这栋别墅做什么都能被看到。 除了公共区域能看到的摄像头,扶鸢没有特意去找过那些隐秘的地方,不过肯定不会少就是了。 他看起来乖顺的攀着谢渊的肩问,“父亲和母亲给你打过电话吗?” “没有。” “家里发生的事情他们肯定知道吧,没有打电话回来问哥哥的事吗?” “没有。” 扶鸢轻叹了口气,他又觉得谢行南有点可怜了,谢家父母一直以来都很少给他关爱啊,不给他关心,却又让他必须成为可靠的继承人……越是压抑爆发的时候越是变态,谢行南大约就是这样。 又或者说,谢行南把所有的爱欲都寄托在他的身上了。 “你在想谢行南吗?”谢渊把扶鸢放到床上坐下,他的眼睛一眨不眨,“你在可怜他,那你不能可怜可怜我吗?” 扶鸢歪了歪脑袋。 谢渊替扶鸢脱了鞋,他声音平静,“我自幼被拐走,被辱骂殴打是家常便饭,天不亮就要起床洗衣服做饭,然后去干农活,一不顺他们的心又是一顿暴打……” 扶鸢知道谢渊的事,十六岁的时候买家家里发生了一场大火,几口人被烧得干干净净,在外面干农活的谢渊逃过一劫。 这之后谢渊一边上学一边打工,到大学时谢渊开始创业,做了留学交换生后再回来,直到毕业典礼上,他作为优秀学生代表上台讲话,被谢父看见回到了谢家。 谢渊的脸贴上扶鸢的腿,“小鸢。” 谢渊以前觉得被可怜的人真是可悲的弱者,他当然不要做被人可怜的弱者,但现在他却觉得,哪怕是被扶鸢可怜也好。 “你会可怜谢行南,会可怜钟籍,也可怜可怜我。” 扶鸢默不作声的看着谢渊的动作。 他心想,如果每个人都让他可怜的话,他哪里可怜得过来呢? 以前也没有人可怜他,当然,他也不需要别人的可怜。 “小鸢。” “就算我可怜了你又怎么样呢?”扶鸢抬起了谢渊的下巴,他看着谢渊问,“祈求别人的可怜有什么用呢?” 谢渊顺势握住了扶鸢的手,他站起来,半跪在床上,腿挤入扶鸢的腿间,俯身。 他看着扶鸢想,可怜有什么用呢? 可怜不过是接近扶鸢的手段而已。 就像现在这样,他靠扶鸢这么近也没被赶走。 于是他可以得寸进尺的……吻扶鸢。 或许还能更得寸进尺一些,让扶鸢知道,他比谢行南要做的好。 “小鸢。”谢渊看着扶鸢,他问,“所以,你要试试我吗?我不会比谢行南差的。” …… 谢行南承认自己和钟籍的继母有过联系,“她朝谢氏寻求帮助,但我拒绝了她,我有录音。” 他的律师把准备的资料都交给了警察。 翻看之后,警察看着谢行南说,“所以你对钟籍出车祸一事毫不知情对吗?” “他车祸之后我很快就得知了。”谢行南很坦诚。 没多久谢行南就从警察局签了字出来了,他坐在车上给扶鸢发消息,消息还没发出去,大洋彼岸的谢家夫妇打了电话过来。 谢父的声音很严肃,“你被警察局的人带走了?” 谢行南回答,“已经出来了。” 谢父拧眉,“我听说你请了一个月的假,在外面闹出这种事情,还是赶紧回公司稳定一下人心,免得人家以为我们谢氏有个杀人犯老板。” 谢行南神色平静,“父亲,钟籍还没有死,还有,他的事与我无关。” 当然,谢行南不否认自己一直有这种想法,得知钟籍出车祸没死的时候他还遗憾了一瞬。 “总之你现在回公司,也别想请假了。”谢父道,“公司现在离不得你。” 谢行南淡淡地笑了一下,有些讽刺,“父亲不是希望谢渊进入公司代替我吗?没想到他根本不稀罕谢氏,说出国就出国吧?” 谢父有些生气,“你在说什么?” “好了,和孩子吵什么?”那边传来容夫人的声音,她把电话接过去,温声道,“阿南,别和你爸爸置气,他听说你和阿渊都丢下公司不管有些生气而已。” 谢行南沉默了片刻才道,“母亲放心,就算是没去公司,公司的事情我也有好好处理。” 容夫人又道,“你如今是公司最大的股东,谢氏也是你的心血,我也知道你在想什么,阿南,小时候是我们对你亏欠许多……” “母亲。”谢行南打断了容夫人的话,“我都知道的。” 他并不怨恨父母对他没有爱,因为是父母,小鸢才能来到他的身边,更何况,他们也很喜欢小鸢,尽管这样的喜欢可有可无,但这样对谢行南来说也足够了。 挂断了电话的谢行南对司机说,“去公司。” 这十天对他来说犹如一个梦,他最放松的日子,最开心的时候…… 他重新给扶鸢发了消息,告知自己现在回不去的事。 助理的话他也没怎么听在耳中,有些心不在焉的摩挲着手机。 谢行南从一堆文件里抬起头来看了一眼手机,扶鸢还是没回他。 他不知道扶鸢现在在不在别墅,而且那个时候谢渊也在…… 这让他莫名觉得有些不安。 他迟疑了一下,慢慢地把监控调了出来。 然后,他从监控中看到了扶鸢。 不仅仅是扶鸢,还有谢渊。 监控上的画面让他嚯的一下站了起来,仿佛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这一幕太熟悉了,这些天他和扶鸢经常做这样的事。 他看着身形高大的男人握住扶鸢的膝盖,去亲那颗红痣。 第25章 骄纵又美貌的养子 谢行南一时不知道自己应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他该离开放下手头的事情回去, 还是应该马上打电话阻止那边的事情发生? 都不对,都不对。 谢行南想,不应该是这样。 他应该在别墅里和扶鸢在一起, 而不是另一个人在他出来的时候取代了他的位置。 不对,谢行南想, 小鸢果然只能和他被关在一间屋子里,就像最开始的时候他们在暗室里一样。 许久, 身体的血液似乎才开始重新流动。 他这才发现自己的手似乎在颤抖,让他没办法握紧手机。 他努力的集中自己的视线看了一眼监控画面, 这个角度能把扶鸢的表情看得很清楚, 而谢渊却看不见脸, 只能看到谢渊穿着浴袍,头发上滴着水, 这会儿在卖力取悦着扶鸢。 谢行南知道, 扶鸢那颗红痣所在的位置特殊, 每次被舔咬的时候扶鸢都会很敏感。 他呼吸有些艰难的退出了监控,推开椅子离开了办公室,他一边加快步伐一边打扶鸢的手机, 尽管他知道,这个时候扶鸢不一定会接电话。 扶鸢的手机是静音的, 他根本没听见声音。 现在谢渊的手指滴着水。 他俯身把扶鸢笼罩, 然后把水又堵上。 撑得厉害。 谢渊问还好吗? “你觉得呢?”扶鸢环住了谢渊的颈项,额头抵上谢行南的肩膀, 低低的如同戏弄一般轻笑着,“二哥。” 谢渊的身体紧绷了一瞬, 他抱紧扶鸢,“小鸢, 宝宝。” 扶鸢睫毛颤抖了一下,因为这个称呼想到了谢行南。 这种时候显然不适合想到其他人,他收敛了心神说,“二哥,你现在好乖。” 谢渊这会儿比小狗还听话。 谢渊问,“那喜欢吗?” 扶鸢唔了声,水润的眸子里映照出谢渊的脸,然后他环着谢渊的肩。 在谢渊期待的目光中,扶鸢轻声细语的夸奖着,“喜欢,很厉害。” 就像母亲夸奖一个听话的孩子。 谢渊喉结动了动,最终漆黑的目光锁定了扶鸢问,“小鸢,那我做得比他好吗?” 他们都知道,这个他当然是指的谢行南。 扶鸢没有回答。 谢渊又亲扶鸢的颈项,他说,“小鸢。” 他这样叫着,声音里含着得偿所愿的满足。 他想,小鸢肯定有一点喜欢他了。 于是谢渊又问,“小鸢,我比谢行南厉害是不是?” 他似乎打定了主意,要把谢行南比下去。 扶鸢眼角沁着泪珠,声音有些哑,“哥哥……哥哥比你会的、多了。” 谢渊不乐意听见这样的话。 刚才是他逼问的,现在他又觉得自己像个小丑。 他俯下身来,几乎是咬着扶鸢的耳朵在说,“小鸢,你不该挑衅我的。” 谢行南没有再看监控,但是他能听见声音。 车子在路上开得飞快,可碰巧赶上下班了堵车,而这会儿,谢行南听着手机里的声音,想的却是……小鸢饿不饿? 被谢渊这个粗鲁的人这么闹着,小鸢肯定饿了吧?小鸢想要吃什么? 想到这里,他又狠狠地锤了一下方向盘。 此刻的谢行南如同老婆出轨之后,他还要担心老婆是不是被外面的小三弄疼了的窝囊丈夫。 谢行南本来不是窝囊的人。 谢行南绝对不是窝囊的人。 更可恶的是,他根本不是小鸢的丈夫,他甚至不是小鸢的男朋友…… 但小鸢喜欢他的身体。 他看着面前的红绿灯想,不管是谁都一样,他会是小鸢最喜欢的那个人,毕竟小鸢也说了……他比谢渊厉害。 …… 扶鸢被谢渊抱着洗了澡,这会儿困倦的躺在床上,看着谢渊,“你在做什么?” 谢渊露出无辜的小狗表情,“什么都没有。” 扶鸢也没有过多探究谢渊的私事,他打了个哈欠闭上眼。 谢渊的手机震动了起来,他抽空看了一眼,是钟籍在疯狂辱骂他,看不出半点平时在扶鸢面前的可怜模样。 真是不要脸,谢渊在心底轻嗤一声,他看着自己发过去的照片,唇角勾起,对自己的成果十分满意。 照片上的扶鸢依偎在他怀里,脖子上都是暧昧的吻痕,亲密得一看就能知道他们做了什么。 现在的钟籍骂他不过是在无能狂怒罢了。 “小鸢,宝宝,你想吃什么?”谢渊关闭了手机问,“我去做。” 扶鸢睁开眼看着面前的男人,伸出被吮得发红的手臂指了指,“手机给我。” 谢渊把手机递给扶鸢,扶鸢看了一眼又抬眸。 谢渊不明所以,“怎么了?” 扶鸢轻轻地笑了一声,“没什么,不过我们的事被哥哥知道了哦。” “知道了又怎么样?”谢行南问。 扶鸢撑脸看向房门口。 谢行南已经推开了门,那张脸上的表情难看至极。 他努力的平复着自己的情绪,还是阴郁的盯着谢渊,“滚!滚出去!” 谢渊不把谢行南的怒气放在眼中,他抬了抬下巴,“我凭什么要滚?” “谢!渊!” “是你自己没本事,没能守得住小鸢的心。”谢渊洋洋得意,“谢行南,不被爱的才是小三。” 扶鸢:“……” 谢行南看向扶鸢,扶鸢还是懒洋洋的模样,没把谢渊说的话听进去,自然也没在意他是不是在生气。 如果在小鸢面前闹的话,小鸢会觉得不耐烦而又离开的……谢行南想到这里还是压下了自己的情绪,尽管此刻他已经恨不得杀了谢渊。 他走过来,不再喊谢渊滚了,只是握住扶鸢的指尖温柔的问道,“累不累?” 扶鸢看着谢行南。 谢渊也跟见了鬼似的看着谢行南,他憋不住有些冒火,“你少摆出这副自己是正牌丈夫的做派来。” 谢行南没有搭理谢渊,他又轻声问,“想吃什么?” 扶鸢心念一动,他伸手按住了谢行南的后颈,凑过来勾住谢行南的颈项,“抱我去隔壁房间。” 谢渊睁大眼,“小鸢。” 扶鸢靠在谢行南的怀里,唔了声,“二哥,麻烦你把床单换了,把房间给我打扫了。” 谢渊站在原地,气得踢了一脚桌子,该死的谢行南,该死的该死的! 凭什么他要在这边打扫房间,凭什么谢行南能抱扶鸢离开? 明明应该是他抱才对…… 他冷着一张脸,把床单取了下来。 扶鸢抬眸看着谢行南,声音温温和和的,“哥哥,你不生气吗?” “生气……”谢行南低头看着扶鸢,黑发半遮着他的眼睛,他似乎有些无奈的苦笑着,“小鸢,可是生气有什么用呢?” 他说,“我嫉妒谢渊,嫉妒钟籍,嫉妒你身边的所有人,你和谢渊……我不仅仅是生气而已,可小鸢,我没有立场不是吗?” 扶鸢没再说话了。 谢行南把扶鸢放到床上,又问,“要吃什么?我现在去做。” 扶鸢摇了摇头,“我现在不想吃。” “是不是肚子不舒服?”谢行南的手覆盖在扶鸢的小腹上,微皱着眉,“谢渊看着就不是温柔的人,他肯定把你弄疼了,我给你揉揉?” “……”扶鸢按住了谢行南的手,说,“哥哥,不要做这种事了。” 谢行南手一僵,慢慢地抬头看着扶鸢。 扶鸢神色平静,“哥哥,你应该看明白了吧?钟籍忠诚我,愿意做我的狗,所以他耍的那些小心机对我来说无伤大雅,我能接受他碰我。你对我很好,你的身体我很喜欢所以我和你做,谢渊符合我的心意我和他做了。” 谢行南的脸色变得有些白,眼底甚至隐约带了恳求的意味,“宝宝,不要再说了,你不要再说了好不好?” “哥哥你对我再好,我也不是那种会给哥哥全心全意爱的人。”扶鸢轻声说,“所以你何必爱我呢?” 他如此直白的告诉谢行南。 他不相信自己这么说了谢行南还要喜欢他,毕竟感情总是相互的,单方面维系的感情早晚会走不下去。 扶鸢见过许多这样的,所以他不相信有人会一直无条件的、不求回报的爱……不过,如果真的有的话那种感情已经不能称为爱了吧? 谢行南只是扣着扶鸢的手指,有些用力的,他说,“我不奢求你爱我,只要留在我身边就好了。” 扶鸢想,这种感情怎么叫爱呢? 病态的、痴迷的、缠绕的。 本应该是他最讨厌的束缚。 他一个手指头一个手指头的掰开了谢行南的手,眉眼依旧弯弯的,“可是哥哥,我做不到哦。” 扶鸢打心眼里觉得自己是一个善良的人,他爱与不爱都会说得清楚,心里的想法也从来不会欺骗任何人,至于他们要怎么选择……那是他们的事,他可不会为此负任何责任。 谢行南低头吻着扶鸢的指尖、掌心、手腕,停下,他的睫毛在颤抖着,细碎的黑发垂在扶鸢的手臂上。 “小鸢,哥哥不会给你离开我的机会的,不管你在什么地方,我都会找到你。”谢行南的声音很轻,但扶鸢还是听见了。 这句话扶鸢也只是一笑了之,毕竟他可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呐,谢行南到时候又要去哪里找他呢? 他这样想着,决定不再与谢行南说这些话了,他并不想因为任何人影响自己在这里游玩——啊不,做任务的心情。 这样想着,扶鸢轻轻地捏了捏谢行南的脸,他说,“哥哥,我想吃糖醋排骨。” 谢行南抬起脸来,那张常年面无表情的脸上浮现出些许的笑,“好,我去给你做。” 你看,就是这样…… 扶鸢看着谢行南关闭了房间。 …… 一连几日,扶鸢都过得很懒散。 他既不想去飙车,也不想去酒吧和聚会,甚至连出门都觉得累。 在群里又一次艾特他之后,谴责他现在和他们越来越疏远之后,他踢了一下身上的毯子,漫不经心的回复,[家里管得严,出不去。] 这话倒也不算是假话,家里的监控无处不在,他做什么谢行南都得发条消息过来。 他倒杯水谢行南都要发消息提醒他注意温度,跟个控制狂似的。 [管得严就不出来了?小风筝,这可不像你啊。] 发消息的是胡涂,[你现在是完全被谢行南管住了?我不信。] 扶鸢回复:[哦那倒不是,主要是没有精力了。] 吴一天:[???没精力?你做什么去了?] 扶鸢:[哦,吸食男人的精气去了。] 群里无数个省略号,当然没有人相信扶鸢这句话,因为他们都知道扶鸢是什么样的人,矜贵傲慢,根本不把其他人放在眼里,又怎么可能和男人上床呢? 一直没说话的容预:[是谁?群里的还是群外的?] 胡涂立马回复容预:[你还真相信小风筝的话啊?他可看不上我们这些凡夫俗子。] 容预仿佛没看到胡涂的话,只艾特扶鸢问:[是一直跟在你身边的那条狗吗?] 扶鸢轻轻皱了眉,还不等他回复,容预已经撤回了那条消息,换了个温和点的方式问,[你和……谈恋爱了吗?] 扶鸢:[这跟你没有关系。] 群里安静了一瞬,他们仿佛现在才意识到容预和扶鸢还没有和好,一时间没人敢说话。 扶鸢没再看群,接到了钟籍的电话。 “小少爷,我明天出院。”钟籍的声音带着点小心翼翼,“我可以……来见你吗?” “受伤的不是应该好好养伤吗?来找我做什么?” 钟籍垂眸,有些可怜的说着,“因为没能见到小少爷本人……小少爷,我就是想见你。” 扶鸢道,“随你。” 钟籍其实更想问他出院的时候扶鸢能不能来,但最终他还是把喜欢得寸进尺的想法给压下去了,把扶鸢的随你两个字翻来覆去的念了一遍,敛眉。 他不知道扶鸢现在对他是什么看法,那个保镖的事,还有公司的事……都算是他骗了扶鸢,他怕扶鸢讨厌他。 只是……钟籍又把谢渊发给他的照片看了一遍。 这次的谢渊已经在照片上被完全p掉,连根头发丝都没剩。 他的小少爷……钟籍低下头亲吻着手机屏幕,他的小少爷特别漂亮,这副表情也特别漂亮。 如果、如果是他的话…… 小少爷的表情肯定会更漂亮。 他看着照片上眉眼含着情与欲的青年,手颤抖着探入了被子里,脑子里一会儿青年平时那副笑盈盈的模样,一会儿又是另一幅他只能在梦里才能窥见的模样。 他在心底唾弃自己对小少爷的照片做出这种事,却又控制不住自己心底疯狂生长的思念。 明天,钟籍想,明天快点来吧。 明天才能见到小少爷,还有很久的时间啊。 扶鸢打了个喷嚏。 他揉了揉鼻尖,怀疑有人在背后骂他。 “生病了?”大摇大摆进入客厅的谢渊正好听见扶鸢的声音,立马过来,有些紧张,“是不是空调温度太低了,我调高点。” 扶鸢瞥了谢渊一眼,“你怎么又来了?” “谢行南可以在这里我不能来?”谢渊在扶鸢面前蹲下,脸贴上了扶鸢的腿,“宝宝,你不能厚此薄彼,差别对待。” 扶鸢伸出手指推了推谢渊的脸,“我不想和你说这些,趁哥哥没回来之前,你还是快些走吧,我可不想看你们打架。” “我是这么不理智的人吗?”谢渊道,“小鸢,你放心,我和谢行南是兄弟,我不会和他动手的。” “……” 理智? 扶鸢想,谢渊可不像是很理智的人啊。 “哥哥还有一个小时下班,大约两个小时回家,”扶鸢说,“在这之前你走。” “两个小时……”谢渊的手顺着扶鸢光洁的小腿往上,无辜的看着扶鸢,“宝宝,你是在说我们还有两个小时的时间做吗?” 扶鸢:“?” “宝宝。” 那只手按在了扶鸢的尾椎处,呼吸慢慢地重起来,“你这样做的我们好像在偷情一样,明明我不是什么小三……” 扶鸢:“……” 他难得觉得谢渊有些无耻。 “我有和你说过吗?”扶鸢指了指电视,“哥哥安的监控很多,你做什么他都看得见,所以这不是偷情。” 谢渊黏黏糊糊的亲过来,“那正好,让他知难而退。” 扶鸢抵住谢渊的唇,似笑非笑,“你好像很闲?” 谢渊顺势咬上扶鸢的手指,轻轻地舔舐着柔软的指尖。 他怎么会很闲? 只是只有这个时候扶鸢才一个人在家,他只能这种时候来。 想到这里,谢渊又有些不忿,凭什么他跟地下情人一样?谢行南有什么好的?凭什么谢行南就可以和小鸢住在一起? 他把扶鸢的手指舔了,扶鸢有些嫌弃的蹙眉,面无表情地把手指往谢渊身上擦了一下,“你这几天是不是找过钟籍?” “什么?”谢渊立马想到自己发的那张照片,他开始装傻,“没有啊,我找他做什么?我和他又不熟。” “没有?”扶鸢问。 谢渊道,“没有。” 扶鸢挑了挑眉,也不知道是信还是没信,谢渊握住扶鸢有些泛凉的脚踝,问,“宝宝为什么突然问我这个?是不是钟籍在你面前说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事?那些都是他骗你的,你不要相信他,你知道的,他这个人就是喜欢耍那些上不得台面的把戏。” 扶鸢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钟籍倒是没和他说什么,不过钟籍的能量值莫名其妙的就要满值了,他都还没做什么呢……除了谢渊刺激过钟籍,扶鸢也想不到别的原因了。 钟籍的能量值满了之后他也得离开这里了。 想到这里,扶鸢觉得还有些遗憾,谢行南和谢渊在床上都是很好的情人,服务意识强,体力充足,也不会让他难受,他很享受。 这样的人不知道后面的世界里还能不能遇到了。 在离开之前好好的吃几顿也没关系。 这样想着,扶鸢没有阻止谢渊的动作了。 谢渊舔咬着扶鸢的耳垂,轻声问,“小鸢想在沙发上吗?” 扶鸢抬了下眼,他的眸子浮着一层水光,如同清晨绿叶上的晨露,晶莹剔透又易碎。 “还是回房间。”谢渊说。 扶鸢刚要勾住谢渊的脖子,又被手机的震动声打断。 他扫了一眼,见又是钟籍。 谢渊已经把扶鸢抱进怀里了问,“谁?谢行南?” “钟籍。”扶鸢没有隐瞒的按了接听键。 谢渊一顿,他想起来了,自己来时发了仅谢行南和钟籍可见的朋友圈。 “小少爷。”钟籍的声音沙哑,“我等不到明天了,现在想见你,我可以来见你吗?” 谢渊咬牙切齿,他知道,钟籍是故意的,故意打扰他和扶鸢的。 他不说话,冷着一张脸听听筒里传来的声音。 扶鸢盯着钟籍的温馨提示看了半晌说,“我来医院看你好了。” 钟籍眼睛骤亮,“小少爷,你说……现在来见我吗?” 谢渊:“宝宝……” “别宝。”扶鸢捂住谢渊的嘴和钟籍说,“对,我现在来。” 谢渊憋了一股气,“小鸢,你真的要现在去见他吗?” 扶鸢从谢渊怀里下来,“当然。” “那我陪你一起去。”谢渊说,他坚决不让扶鸢单独去见钟籍。 …… 钟籍门口的那两个保镖已经被撤走了。 扶鸢停下脚步偏头看着谢渊,“你在外面等我。” 谢渊不乐意,“我和你一起进去,谁知道他会对你做些什么?” 扶鸢极轻地抬了下眉,觉得有些好笑,“他腿都受伤了,你觉得他还能对我做些什么?” “这谁说的准啊?”谢渊嘀咕,“他腿受伤了,他嘴巴可没受伤呢。” 扶鸢:“……”跟杜飞上身似的,ooc得厉害。 他道,“总之在外面等我,不要进去。” 谢渊没办法,只能听扶鸢的话。 Vip病房就是这点不好,门一关根本看不见病房里发生了什么,甚至连声音都听不真切。 谢渊盯着那扇紧闭的门,仿佛要把那扇门烧出一个窟窿来,这样就能看到里面的扶鸢了。 偶尔有护士路过,看到站在病房门口宛若门神一般的低气压男人也匆匆略过,根本不敢和他说话。 扶鸢不知道谢渊的心理活动。 钟籍的温馨提示一变再变,现在已经成为了警惕主角成为反派角色,这让扶鸢有些不解,为什么主角还能成为反派。 因为这个,他觉得自己还是应该亲自来看看才行。 钟籍要真成反派了,之前的能量就会被清算,那他要去哪里找一个主角来填补能量啊? 钟籍坐在床上,一双黑瞳看着扶鸢,眼底浮现出些许的欣喜,“小少爷,你来了。” “我来了。”扶鸢在病床边坐下,“为什么突然这么想见我?” “因为……”钟籍轻声说,“小少爷这些日子和他们更亲近,我好像要被抛弃了。” 扶鸢道,“没有这回事。” 钟籍靠近扶鸢,温热的呼吸也尽数洒在扶鸢的颈项,“没有就太好了,小少爷,我很想你啊……” 他抱住了扶鸢的腰,只是反复的重复着,“我很想你小少爷。” 钟籍不再像之前那样做可怜的小狗了。 “小少爷想我吗?”他问。 扶鸢叹了口气,他略略推了推钟籍的脸,“你明明知道我的答案,为什么还要来问我呢?” “……”钟籍声音很轻,“小少爷,我帮你口吧。” 扶鸢看着钟籍。 钟籍低下头来,他的表情有些茫然,“小少爷,我不知道该怎么样才能让你多怜惜我一点了,但是你说过的、你说过的我做得很好。” 他反复说着做得很好这句话。 扶鸢说,“谢渊在外面。” 或许就是因为这句谢渊在外面,钟籍的身体紧绷起来,他掐着扶鸢的腰,和扶鸢密不可分,“那样就不可以吗?小少爷,他和你做过后也来挑衅我。” 扶鸢总算知道钟籍的进度条为什么动了,因为谢渊挑衅他了。 他又看了一眼钟籍的温馨提示,眸光闪烁着,“所以你是因为这样才想和我做?” 钟籍轻吻了扶鸢的唇,温柔又缱绻,“因为我是小少爷最忠诚的小狗,小少爷需要的这些事本来就应该由我来。” 扶鸢的手按在被子上,按在钟籍的腿上,“腿能动?” 钟籍看着扶鸢,喉结滚动,“……能。” 扶鸢回头看了看那扇门,思索着或许让谢渊先回去比较好。 但他还没动,还没来得及开口,钟籍已经把他抱到了腿上。 扶鸢眼皮一跳,“你的腿……” “我的腿没事。”钟籍喃喃着,“小少爷,我的腿没事。” 他的腿还没好,扶鸢也没有过多挣扎。 毕竟钟籍是个伤患。 或许等会儿,扶鸢愿意……从上面看着他。 那样他可以从下往上的看到扶鸢的表情,然后根据扶鸢的表情判断最合适的……钟籍一边亲着耳朵渐渐的红了。 门外的男人不知道是不是感应到了什么,忽然开始敲门,“小鸢,是不是该回家了?” 钟籍吻住了扶鸢的唇,他不让扶鸢说话回答谢渊了。 他利用了小少爷对他的同情心,过了今天或许就没有下一次机会了,所以他不会让小少爷跟着谢渊走的。 “先生。”门外有护士的声音响起,“请不要大力敲门,这样会打扰到病人休息。” 谢渊阴森森的目光从护士身上扫过,吓得护士一个激灵,连忙后退一步,“先生,您先别生气,钟先生很讨厌别人大声说话吵到他……” “谢渊。”门内传来扶鸢冷静的声音,“你先回去。” “你出来,我们一起走。”谢渊扬声。 里面又没回答了,谢渊握紧了门把,他知道只要自己推开门进去就能带扶鸢走了。 可是他又有些紧张,扶鸢对他的态度总算好了些,他怕自己推门进去扶鸢会讨厌他自作主张。 他还记得上次他揍了钟籍之后扶鸢就搬出谢宅的事。 要离开吗?离开之后钟籍肯定更加肆无忌惮了。 可是就这样在这里等着吗?他好不甘心。 他盯着那扇门,神色阴郁,半晌,他的耳朵贴在门上,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想少年,或许他就是想知道里面在说些什么。 扶鸢觉得自己还是很有耻度的。 他吃了水果,却又不能发出声音来,除了谢渊,他更担心被医院的工作人员听见了。 这样会有点累。 还有些软。 扶鸢趴在了钟籍的胸膛上。 他抓着钟籍的肩,湿漉漉的睫毛轻轻地扑闪着,眼泪也簌簌的落下。 累人的。 自己来做这件事原来这么累啊,最开始自我的掌控过去后,扶鸢根本不想多动一下。 “小少爷。”钟籍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沙哑的,“好吃吗?” 好吃,但是肚子肚子有些撑。 扶鸢张了张唇,最终只是咬着钟籍的肩。 男人眼底带着痴迷又愉悦的光芒,他想,原来这样就能让小少爷变得依赖他。 谢渊扶着扶鸢的腰,不让扶鸢累了。 他在扶鸢泪盈盈的目光中,凑到扶鸢耳边轻声说,“小少爷,第一次见你这么紧张,是因为在医院吗?还是因为外面的谢渊?” 第26章 骄纵又美貌的养子 谢渊捕捉到了熟悉的声音。 细微的, 甚至可以忽略的。 但他实在太敏锐了,所以那丝声音被他收入了耳中。 他在这一瞬间,似乎感受到了谢行南曾经感受过的情绪。 愤怒、嫉妒、憋屈, 还有更多的……更多的,更多说不出来的负面情绪。 最终这些情绪都化为一个念头, 为什么钟籍没有死在那场车祸里。 如果钟籍死在那场车祸里就好了。 如果钟籍死在那场车祸里,现在扶鸢就不会在医院, 也不会做这种…… 刚才他就应该进去的,刚才他就不应该害怕扶鸢会生气闯进去。 他和钟籍的合作到此结束了。 手机铃声在走廊上格外明显, 谢渊看了一眼, 笑出了声。 是谢行南。 太好了, 这种苦不能他一个人受。 他这样想着,接了谢行南的电话。 “小鸢呢?”谢行南的声音很凉, “你把他带到哪里去了?” 谢渊倚靠着墙, 带着恶意的说着, “小鸢啊,现在和钟籍在一块,你猜猜他现在在做什么?” 谢行南当然没有和谢渊玩猜猜看的游戏, 他面无表情地把电话挂断了。 谢渊又笑了两声,笑着笑着他的眼神变得阴鸷, 他看着那扇门想, 其实他可以和钟宜合作的,只要钟宜还想报复钟籍, 他就可以尝试着…… 谢行南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想让自己忘记那道声音, 也想让自己当做什么都没听见的样子。 可越是想要忘记,扶鸢被压在身下时的脸上流露出的媚态越是清晰, 一想到扶鸢会对着别的男人的流露出这样的表情,他就恨得不行。 他没控制住自己,一拳砸到了墙上。 巨大的砰声把经过的护士吓得不轻,“先生,需要帮助吗?” “……”谢渊收回手,若无其事的样子,“不需要。” 他说不需要的时候,声音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就算是恨的不行,他还是要在这里守着避免其他人进去看见。 他想,小鸢,你怎么能对我这么残忍呢? 他浑然没想到,之前他也是这样做的,只不过挑衅的对象是谢行南。 而现在,他成了钟籍挑衅的对象。 钟籍。 钟籍! 这个贱人。 他咬着牙,骂钟籍的时候,声音依旧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一般,“贱人。” 贱人! 小三! 下贱! 他反复的骂了一阵后才觉得那股气稍微散了些,很快他又意识到自己这副模样像一个怨夫,他强迫自己冷静。 他还得等着,他又恶意的想,说不定钟籍是个秒男,不行,肯定会被嫌弃的,这样钟籍就没办法和他竞争了。 他喃喃着,“那玩意就该切了做个太监。” 真遗憾,那场车祸没有把钟籍带走,也没有把钟籍变成太监。 钟籍不仅没有变成太监,他让扶鸢的体验很不错。 扶鸢眼尾泛红,睫毛带着水珠,看起来脆弱又美丽,与平时那副看似笑盈盈实在高高在上的模样相差太大,这让钟籍的心里充满了怜惜。 “小少爷,我的主人。” 扶鸢的呼吸慢慢平复了些,他听见钟籍的话抬起睫毛来,那双盈盈含泪的眼是碧色的,陪着如同抹了红色眼影的眼尾,美得过分。 如果扶鸢进军娱乐圈的话,肯定会被称为是称做拯救娱乐圈的美貌。 扶鸢声音有些哑,“腿怎么样?” 钟籍到底是伤患,扶鸢还是很顾忌他的腿这样一想,扶鸢又觉得自己是个善良的人。 钟籍低声说没事,“小少爷,谢渊应该已经走了吧?” 扶鸢神色一顿,谢渊应该已经离开了吧?他都说让他先走了。 “我去看看?”钟籍拢着扶鸢轻声问。 扶鸢又看了一眼钟籍的温馨提示,嗯很好,又变了。 看起来还挺好哄的。 这就好。 扶鸢现在就指望钟籍把最后一点能量值充满了。 扶鸢问,“感觉怎么样?” “小少爷这么关心我……”钟籍的眼睛有些发亮,“我当然、我会好好养伤的。” 扶鸢的指腹按在钟籍的唇上,片刻后他在钟籍渐渐痴迷的目光中收回手来。 关心?好像也没有。 扶鸢来这里纯粹是怕自己的之前收集的能量消失,怕最后功亏一篑啊。 他抽空看了一眼手机,谢行南问他什么时候回去,谢渊说在外面等他。 扶鸢勾起地上的衣服,蹙眉。 脏了。 “小少爷?” 扶鸢说,“谢行南在外面等我。” 钟籍怎么也没想到谢渊还在外面,他以为谢渊根本不可能忍受这种事情……这让他不自觉的把扶鸢抱紧了些。 扶鸢道,“做什么?” “不做什么……小少爷,先洗个澡。”钟籍斟酌着用词,希望不要惹得扶鸢不开心,“这里过去需要一段时间,你应该不是很舒服。” 身上黏糊糊的确不是很舒服。 钟籍又说,“小少爷不用担心没有衣服,我这里有可以穿的。” 扶鸢唔了声,“那给我找衣服吧。” 他转身进了浴室。 没多久,钟籍轻轻敲门,“小少爷,我帮你……” 他刚才弄在里面了,怕扶鸢不舒服。 扶鸢没有什么扭捏的,他让钟籍进来。 钟籍先关了水,他没有敢多看扶鸢其他地方,“小少爷,我……我用手。” 扶鸢看他这副模样,微微挑眉,“你想用嘴我也不介意。” 钟籍的耳朵泛红,他几乎是嚅嗫着,“……可以吗?” 扶鸢的手撑在石台上,看着钟籍,他似笑非笑的没有说话。 钟籍一只手轻轻地按住了扶鸢的小腹,给扶鸢做清理。 随着那些东西被引出来,钟籍的额头慢慢覆盖着一层薄汗,呼吸也越来越沉。 扶鸢轻轻地哼叫了几声。 浴室的温度越来越热了。 扶鸢潋滟的目光落在了钟籍的身上,他抬起脚踩在钟籍怀里,脚趾头和脚心都被烫得厉害。 他的声音有几分闷,又有几分勾人,“躲什么?” 钟籍眼皮跳动着,声音沙哑着,“怕小少爷觉得我精虫上脑。” 扶鸢浑不在意的笑了笑,脚却微微用力,他说,“放出来。” 钟籍按耐住跳得很快的心脏,放了出来。 扶鸢从不为难自己,钟籍做得很好,他也很舒服,现在既然又有了想法,他自然是遵从自己的想法走的。 “小少爷。”钟籍掐住扶鸢纤细柔韧的腰肢,去亲扶鸢小巧的喉结,他呢喃着,“我会把你服侍好的。” 扶鸢不语,他只是撑住钟籍的肩,然后缓缓地坐下去。 轮椅两边的扶手有些碍事,让扶鸢有些不太舒服,钟籍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他亲着扶鸢的耳朵,“小少爷,我来。” 说好的洗澡,说好的清理,结果又在浴室混了差不多一个小时。 钟籍很希望自己的努力能让扶鸢高兴,然后留下来最好,尽管他知道不太可能。 一想到谢渊还在门外等着,他又铆足了劲取悦着扶鸢,希望把别的男人比下去。 谢渊从一开始的愤怒、嫉恨到后来的自我安慰……最终他已经没有脾气了。 坐在走廊的椅子上,谢渊和沈沐潭说,[我有一个朋友,他喜欢的人和另一个人上床了,他还在门外守着是不是很舔狗行为?] 沈沐潭:[你喜欢的人和另一个男人上床,你还在门外守着?] 谢渊:[我朋友。] 沈沐潭:[行,你朋友。] 谢渊:[我觉得他有点舔狗。] 沈沐潭:[这已经不是舔狗了,这已经是下贱了。] 谢渊:[还好吧,我朋友喜欢的人好像也有点喜欢他的,只是一时被外面的花花草草迷了眼,早晚会回来的。] 沈沐潭:[呵呵。] 谢渊:[你也认同我说的话?] 沈沐潭:[真没想到你也有这一天,不过我觉得扶鸢可不会因为你在外面守着就感动,连我都看得出来他谁也不爱。] 谢渊:[我呸,他就是喜欢我。] 沈沐潭:[……你开心就好。] 谢渊:[你嫉妒,你羡慕。] 沈沐潭:[……非要我说你是下贱的舔狗吗?] 谢渊:[如果你是我你也会舔的。] 沈沐潭:[……] 沈沐潭想,他为什么要在这里浪费自己的时间和谢渊说这些? 他很有自知之明,扶鸢不可能看上他,连容预扶鸢都不搭理,他就更不可能了。 更何况,他也没办法像那些大少爷一样一掷千金就为了扶鸢一笑。 沈沐潭很清楚自己就是个小酒吧的老板,如果不是扶鸢喜欢在这里喝酒,他和扶鸢根本不可能有什么交集。 不过现在,扶鸢来喝酒的时间也更少了,他们之间到底是云泥之别。 沈沐潭回复:[谢渊,有时间去看看医生吧,看能不能治治恋爱脑。] 谢渊给沈沐潭发了省略号,然后说自己不是恋爱脑。 舔狗,下贱,恋爱脑? 谢渊想,沈沐潭懂什么?这都是为了最后让扶鸢喜欢自己。 这叫卧薪尝胆,忍辱负重。 不知道过了多久,病房的门打开了。 扶鸢出来了。 他眉眼间都染着餍足,如同吸足了阳气的妖精,眸光流转间都是勾魂摄魄的春情。 这一幕实在太熟悉了,这让谢渊表情不太好看,他几乎是咬牙切齿的问,“你来这里,就为了和他……”后面两个字他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了。 扶鸢只是抬了抬眼睫,“我不是说过了吗?让你回去。” 谢渊面无表情,“我送你来的,当然应该我带你回去。” 扶鸢不置可否,他越过谢渊的身边,“既然这样,我们就走吧。” 谢渊跟在扶鸢身后,他纠结了一下才问,“你难受吗?” “难受?”扶鸢不明所以,“什么难受?” “……他有没有把你弄疼。”说到这里,谢渊有些阴郁的说着,“他一看就不知道怎么爱护人,肯定把你弄得难受了。” 扶鸢:“……” 等电梯了。 他默默地回头看了一眼谢渊,“没有。” 谢渊握住了扶鸢的手腕,他把扶鸢抵在墙上,极其认真的看着扶鸢,“他已经……他已经和你做过了,他应该也满足了,你以后不会再搭理他了,对不对?” 扶鸢眉梢微微抬了抬,“这样说起来的话,你不也是一样的吗?我也不该搭理你吗?” “我和他怎么一样,我们本来就是一家人?本来就应该一直在一起。”谢渊说着眉毛纠结了一阵,“当初,认亲宴的时候你给我下药……” 这个话题不适合现在谈起来,说出口的时候,谢渊就已经意识到了,他垂眸,“小鸢,你心里的人太多了。” 扶鸢轻笑着摇头,“你说错了,是我心里面没有人。” 谢渊低下头来,他的呼吸和扶鸢的呼吸纠缠在一起,几乎就要吻上,扶鸢只是轻声提醒着,“我刚从钟籍那里出来。” 谢渊的脸变得有些难看,他攥紧扶鸢的肩,“就是这样我也不在乎。” 从他喜欢扶鸢开始,无论谁都一样,无论谁都不能再让他放手,就算是扶鸢本人也一样。 他捏着扶鸢的下巴,手指轻轻地抚摸着扶鸢的唇,呼吸有些颤抖的重复着,“小鸢,我不在乎。” 扶鸢安静又沉默的看着谢渊,他这样冷静的态度显得谢渊像个疯子。 谢渊显然也意识到了,他几乎是有些恶狠狠的咬上了扶鸢的唇。 他亲得很凶,完全没有给扶鸢然后挣脱的机会。 这条空空荡荡的走廊里,只有两个人的喘息声。 “……小少爷。” 钟籍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来。 谢渊显然是听见了的,他不紧不慢的松开扶鸢,还轻轻地舔舐了一下扶鸢的唇,然后挑衅的看向钟籍,“看见了吧?就算你和小鸢发生了关系你也什么都不是,更不可能是他的唯一。” 钟籍没说话,他坐在轮椅上只是睫毛颤抖了一下,看着唇色艳丽,没什么特别情绪的青年,声音有些沙哑,“……小少爷,你的手机落在床上了。” 谢渊走到了钟籍面前,伸出手,“给我。” 钟籍握着手机的手指泛着白,显然心底是藏着愤怒和嫉恨的,谢渊看见了但他并不在意,只是把手机取过来,甚至还笑盈盈的,一副正宫的气派,“谢谢你替我们家小鸢送手机。” 然后取了手机转身就走。 钟籍的目光越过谢渊看向了扶鸢,扶鸢只是冲他淡淡地笑了一下,然后道,“你回去吧。” 电梯门开了,医生从里面出来,看见钟籍的时候开口,“钟先生,您在这里正好……” 后面的话扶鸢没有听见,谢渊扣着他的手关了电梯的门,他透过越来越狭窄的缝隙看到了钟籍的表情。 阴郁、晦暗。 “你看。”谢渊说,“小鸢,他那种人最阴暗最会卖惨了,你不要轻易靠近他,会被他咬得很惨的。” 扶鸢的声音轻轻柔柔的,“二哥,难道你不是吗?” 谢渊一哽,半晌他说,“当然,我和他怎么能一样?虽然我讨厌他和谢行南,并且恨不得他们去死,可我不会咬你。” 扶鸢摸了摸嘴巴,“哦?” “……那不一样。”谢渊道,“那是情趣,你懂什么叫情趣吗?” “我不太懂。”扶鸢笑了一下。 谢渊说,“反正我和他不同,我绝对不会欺负你的。” “这样说起来。”扶鸢说,“钟籍也没有欺负我。” 谢渊不说话了。 他憋了股气一口气把车开回别墅,临下车的时候,他又说,“谢行南也是一样的,会咬人的狗不叫,他现在肯定在暗戳戳的想咬你。” 扶鸢:“二哥,倒是不用踩他们来衬托你自己。” 谢渊嘟囔着,“什么叫踩他们,本来就是……更何况,谢行南明明知道你来见钟籍了可却没有询问你一句,难道他不虚伪吗?这会儿说不定牙都咬碎了。” 扶鸢:“……” 他有些无奈的揉了揉脑袋,“好了,我不想再听了。” 谢渊跟着扶鸢走,“怎么能不听了呢?我这也是为你好,你身边只需要留我一个人就够了,那些心口不一的家伙相处着肯定也很累……” 谢行南站在门口看着扶鸢,他身上还穿着围裙,眉宇间都是温和的气息,“小鸢,回来了?” 扶鸢的眼神在谢行南身上转了一圈,眯了眯漂亮的眸子,笑了一下,“回来了。” “我做了可乐鸡翅,白灼虾,清炒小白菜和紫菜蛋汤。”谢行南说,“都是做的你爱吃的。” 谢渊脚步一顿,他皱眉,觉得自己被比下去了。 谢行南这个人果然心机深沉,现在肯定气得要死,居然还能若无其事的做饭邀功,这样的话扶鸢肯定会偏向谢行南的。 这样可不行。谢渊想,他必须得比谢行南做得更好才行。 这样想着,谢渊微笑着靠近扶鸢,“小鸢,走吧,先吃饭。” 谢行南皱眉,“你不回谢宅?” 谢渊道,“我为什么要回谢宅?你是谢家长子,现在的一家之主,难道不是应该你先回去吗?” 谢行南觉得谢渊无耻,他只是握过扶鸢的手,“进屋吧。” 谢渊洗了手给扶鸢剥虾,他十分殷勤,“小鸢,明天我给你做油焖大虾。” 谢行南在一旁温和道,“小鸢,会画大饼的男人别要,毕竟嘴上说说谁都会。” 谢渊冷冷地扫了谢行南一眼,“我给小鸢做饭的时间也不少,你少在这里挑拨离间。” “只是做顿饭而已。”谢行南给扶鸢擦了下唇,神色冷淡,“小鸢,这种小恩小惠就想收买你的心实在太不真诚。” 谢渊狠狠瞪着谢行南,恨不得揍他一顿。 扶鸢不语。 鸡翅被谢行南剔了骨头放到扶鸢碗里,谢行南又说,“今天累着了,等会儿早点休息。” 扶鸢偏过头看了一眼谢行南。 谢行南说,“等会我给你温牛奶,这两天你睡眠质量好像不是很好。” 对面的谢渊一点点的皱眉,他觉得自己完全被排除在外了。 “那正好。”谢渊接话,“我陪小鸢睡就好了,我陪他睡的话他肯定就能睡着了。” 谢行南抬了抬眼皮,一副冷淡的模样,“你还是回谢宅吧,免得那边打电话来催你。” “谢宅又没人。”谢渊气笑了,“谁会打电话来催我?” 谢行南没再搭理谢渊,他看向扶鸢,“等会泡个澡。” 扶鸢嗯了声。 谢渊:“……” 他果然还是最恶心谢行南了。 “既然你要留下来。”谢行南看向谢渊,“等会你洗碗收拾厨房还有客厅。” 谢渊忍了忍,洗碗就洗碗,但谢行南这副是这个家的主人,是扶鸢的正派丈夫的模样让他尤其不爽。 他面无表情,“哦。” 他把碗和盘子一股脑丢进洗碗机里,手撑着流理台想,怎么样才能把谢行南赶出去呢? 是不是只有远在国外的谢家夫妇才行? 这样想着,谢渊觉得自己马上就能去打电话。 谢行南不知道谢渊在想什么,就算知道了,他也不会在意。 他轻轻敲了敲门,“小鸢。” 扶鸢回过头来看了一眼谢行南。 谢行南唇角微扬,“我来帮你洗。” 扶鸢收回视线,若有若无的嗯哼了一声。 谢行南在浴缸旁边蹲下来,目光从扶鸢的身上扫过,低声问,“他戴套没有。” 扶鸢撑着脸看着谢行南。 谢行南神色不变,“我只是担心如果他弄在里面之后没有清理干净的话会不舒服。” 扶鸢只是浅浅的笑了一下,他问,“哥哥这么担心,不如用手进去再看看有没有弄干净?” 谢行南的呼吸慢了半拍,他难得词穷,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你今天……累了。”谢行南艰难的说,“得好好休息。” 扶鸢眉眼沾染了倦怠,轻声说,“是啊,有点累了。” 谢行南把扶鸢从水里抱起来,水声哗啦,谢行南衣服湿透了。 他并不在意,只是取了浴袍把扶鸢包裹上,“牛奶已经热好了,喝了就早点休息。” 扶鸢抬眸看着谢行南,他勾着谢行南的肩,轻笑了一声,“哥哥,你现在又像以前那样古板无趣了呢。” 谢行南低声问,“不喜欢吗?” 扶鸢说,“看得太久了,更喜欢哥哥另一副模样。” 谢行南低下头,亲了亲扶鸢的唇,声音沙哑,“你喜欢什么样,那我就是什么样的。” 扶鸢微微推了下谢行南,“但是哥哥,今天我想睡觉了。” 谢行南又一顿,他说,“好。” 房间里暗了下来,扶鸢把任务板面划出来。 【姓名:钟籍。 定位:主角(当前已自由) 能量值贡献值:已满值。】 【姓名:谢渊。 定位:主角(当前已自由) 能量值贡献值:已满值。】 【姓名:谢行南。 定位:反派(当前已自由) 能量值贡献值:已满值。】 【编号001世界能量值已储存成功,世界已激活——有效期一百年。】 【任务已圆满完成,请执行者在十日内离开001世界,请执行者安排好时间回任务大厅汇报。】 第27章 骄纵又美貌的养子(完) 暴雨天气, 不宜出行。 谢氏的员工这两天都是居家办公,谢行南自然也是。 雷声伴随着雨声,一阵又一阵的, 有些渗人。 扶鸢推开书房的门,探头, “哥哥。” 谢行南抬头看过来,声音很低, “怎么了?” “无聊,来陪你工作。”扶鸢道, “我是不是很好?” 谢行南轻笑一声, “你很好, 特别好。” 扶鸢抬了抬下巴,洋洋得意, “那当然。” “我让律师拟了股份转让协议。”谢行南说, “大概晚上就能传过来。” 扶鸢微愣, “股份转让?” “嗯。”谢行南握住扶鸢的手,让扶鸢坐到自己腿上,他下巴抵着扶鸢的肩, “这样的话,以后也都会有更多的保障……” “我不需要。”扶鸢说, “不用给我。” “你也是谢家人, 本来也有你的一部分。” 扶鸢心想,拿来也没用啊, 他又用不了了。 他微微侧过身抬起谢行南的下巴,笑盈盈的, “哥哥,是不是我要你的公司你也会给我?” 谢行南用下巴轻轻地蹭着扶鸢的掌心, “你要的,我能给的,我都给你,公司你要我也给你。” 扶鸢忍不住笑起来,“哥哥,你会被父亲打死吧。” 谢行南低声说,“有点麻烦,小鸢想要的话再等等。” “我不要,我和你开玩笑呢。”扶鸢又笑了一阵,“哥哥,这么恋爱脑可是会被骗得裤子都不剩。” “小鸢喜欢的话,我可以不穿裤子。” 扶鸢:“……” 他说,“哥哥,你变了。” 谢行南低低的笑起来,“小鸢喜欢的话,怎么样我都可以试试。” 扶鸢的手指没入了谢行南的发中,他轻轻地眨了眨眼,声音轻快,“哥哥,你这样我都不好意思欺负你了。” 谢行南碰了碰扶鸢的唇,“那陪哥哥工作好了。” 扶鸢道,“那我去沙发上看书。” 闻言,谢行南松开了扶鸢的手。 扶鸢随时抽了本书来看。 说是看书,其实他也没看进去。 他百无聊赖的犯了两页后抬手用书遮住脸,又闭上眼。 书本跌落在地上的声音让谢行南抬头看了一眼,发现扶鸢蜷缩在沙发上躺着了。 他取了毛毯轻轻地给扶鸢盖上。 青年秾丽的眉眼在睡着之后显得乖顺,没有攻击力。 谢行南低下头来,唇落在扶鸢的鼻尖,就在他准备退开一步的时候,扶鸢勾住了他的颈项。 谢行南喉结滚动了一下,看着那双睁开的碧色眼眸,“抱歉小鸢,我是不是吵醒你了?” 扶鸢借着他的颈项,手臂稍微用了点力道,抬起头来亲了亲谢行南的唇,低低的笑着,“哥哥,把衣服脱了。” 谢行南倒是很听话的脱去了身上的睡衣。 扶鸢想到自己没多久就要离开了,又有些遗憾自己吃不了多久了。 他此刻用小腿蹭着谢行南的大腿,轻声问,“哥哥,做吗?” 谢行南呼吸微沉,他低下头亲吻扶鸢的唇,呢喃着,“做……小鸢想要都可以做。” “我想要,哥哥不想吗?”扶鸢说着,眼底透露出一种无辜的娇憨来,“那我也不愿意勉强哥,哥哥不想要的话就不做了。” “哥哥也想。”谢行南的吻落在扶鸢的耳垂上,“宝宝,哥哥想你。” 扶鸢被谢行南抱在怀里,湿热的吻密密麻麻的,从颈项往下。 睡袍很方便,谢行南的手轻易落在了扶鸢的腿上。 扶鸢轻轻地颤栗了一下,他仰起头来,任由谢行南亲着他的锁骨。 “小鸢。” 谢行南低低的叫着。 扶鸢眉眼晃动,他说,“哥哥,继续。” 谢行南的五指陷入了雪白柔腻的臀肉之中,细腻的肤肉从指尖溢出来,显得十分色情。 谢行南的呼吸热了些,他抱着扶鸢往浴室走。 扶鸢的睡袍挂在肩上,水淋湿之后,这件薄薄的布料贴在了扶鸢的身上,微卷的发尾也贴在雪白的颈项上。 扶鸢的手指按在了谢行南的腹肌上。 谢行南身体紧绷着,穿着衣服的时候不觉得,只觉得谢行南肩宽,脱了衣服扶鸢才能感受到这身肌肉结实有力。 “宝宝。”谢行南呼吸沙哑,“我爱你。” 扶鸢睫毛颤了颤,却抬眸看着谢行南没说话。 谢行南并不需要扶鸢的回答,只是目光眷恋的看着扶鸢,似乎要把扶鸢的模样刻在心里。 浴室的瓷砖有些冰凉,碰到后背的时候,扶鸢微不可见的颤抖了一瞬。 “小鸢,我去拿……” 扶鸢按住了谢渊的手,在他有些疑惑的目光中,青年笑得勾魂摄魄,“哥哥,不用。” 谢行南呼吸急促,他看着扶鸢,说不出话来。 扶鸢凑近了谢行南的耳朵,几乎是在呢喃着,“哥哥,你不想……在里面吗?” “你会不舒服。”谢行南说。 扶鸢睫毛又抖了抖,他道,“舒服,只是到时候需要哥哥给我清理了。” 谢行南漆黑的眼里映出扶鸢眼尾染红的模样来,“我给你清理,不会让你生病的。” 扶鸢低笑一声。 他攀着谢行南的肩,任由谢行南护着他的后背,越来越深。 谢行南一边安抚的亲吻扶鸢,一边往里去,“宝宝,难受吗?” 毫无保留的接触和纠缠。 扶鸢微微偏过脸,眼中的泪光闪烁着。 真喜欢……他想,喜欢这样。 扶鸢的眼泪也被谢行南一点点吻去,温柔的。 浴室的水停下了,窗外的雨却没有停。 雷雨打在窗户上,这场雨下了很久很久。 天彻底暗了下来。 书房也暗了下来。 扶鸢头一次这么累。 他有些恍惚的看着谢行南,今天的谢行南也很……怎么说呢?就好像是临死前的缠绵。 “小鸢。”谢行南吻了吻扶鸢的唇,“我爱你。” 扶鸢只知道做这些事会让自己开心,他开心当然就是最重要的事了,至于爱,他从来没有想过,他也从来不觉得自己需要。 不知道是不是谢行南感应到了什么,一直在呢喃着说爱扶鸢,比以往每一次都说得多。 最后他说,“小鸢,不要离开哥哥。” 扶鸢没有回答,趴在谢行南的怀里平复着自己的情绪。 谢行南在扶鸢耳边重复着,“小鸢,不要离开哥哥。” 扶鸢抬头,他看着谢行南的眼睛,那双漆黑的眼里隐约藏着几分悲伤。 扶鸢愣了片刻,垂下眸。 “不离开……不可以吗?” 扶鸢浅浅的笑了两声,“哥哥在说什么?” 反正他走了,这些人就没有记忆了,怎么回答都根本无所谓嘛。 谢行南轻轻地攥紧了扶鸢光洁的手腕,也笑了一下,他说,“没什么。” 那串菩提手串,扶鸢已经很久没戴过了,谢行南也没有再提过。 谢行南想起那个和尚说的话,又去看扶鸢的脸,他低下头抵着扶鸢的额头,声音很轻,“小鸢,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扶鸢没听见这句话,他已经睡着了。 暴雨下了一整夜。 扶鸢站在窗边看了一眼倒计时,问谢行南,“明天雨能停吗?” “想出去了吗?”谢行南问。 扶鸢摇了摇头,自打谢行南把他从暗室里带出来之后,他对出门也不是很热衷了。 他怀疑自己被那段时间影响以至于变懒了。 他叹了口气,“哥哥,都怪你。” 虽然不知道扶鸢在怪他什么,谢行南还是从善如流的说着,“嗯,都怪我,是我惹小鸢不高兴了。” 扶鸢轻轻地哼了两声。 谢行南少有见到扶鸢跟撒娇似的模样,一时有些痴迷。 他低下头,轻轻抵着扶鸢的额头,“宝宝……” 扶鸢的手按在了谢行南的后颈。 在倒计时结束之时谢行南就会忘记他,这个世界也会清除他的痕迹。 他咬上了谢行南的唇。 【执行者将在十秒之后脱离编号001的世界。】 【十。】 谢行南眼底又流露出那种悲伤了,他叫着,“宝宝。” 谢行南这样,让扶鸢怀疑他知道些什么。 扶鸢轻笑,“这副模样做什么?” 【九。】 谢行南把扶鸢抱得很紧,“小鸢,我的,我的。” 【八。】 手机铃声忽然震动起来,扶鸢抽空看了一眼,谢渊。 【七。】 “我会找到你的。” 【六。】 濡湿感贴着扶鸢的颈项。 谢行南哭了? 【五。】 [小少爷,我在来找你的路上。] 所以,等等我。 【四。】 扶鸢摸了摸谢行南的脑袋,“哭什么?” 谢行南高大的身体在颤抖着。 【三。】 扶鸢无奈的推了推谢行南,“哥哥,不要搞得这么难过的样子啊。” 【二。】 “我会找到你的。”谢行南只是固执的重复着,“我会找到你的。” 扶鸢眨了眨眼,找到他吗?还真是开玩笑呢。 【一。】 【执行者请脱离,扫尾工作进行中……】 谢行南保持拥抱人的姿势,僵硬又茫然。 手机在桌面震动着,门外暴雨如注,门铃声却一阵又一阵的响起来。 谢行南的目光缓缓地移动着,落在桌面的菩提手串上。 他伸出手握住了那串珠子,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 他说,“我会找到你的。” …… 扶鸢在任务大厅提交了任务。 “听说了吗?” 身后有人小声议论着,“那个东西好像有意识了。” 扶鸢耳朵动了动。 他有些好奇的看向实验室那边。 他知道这些人口中的那个东西是什么,其实是一个‘人’。 好像是一个人,扶鸢没有去看过,所以不知道。 他一直在实验室里躺着,只有微弱的意识,据说……嗯,据实验室对扶鸢有好感的人说,是缺少了三魂七魄,所以只有一个空壳在那里。 三魂七魄这种东西,如果是放在以前,扶鸢肯定不会相信,不过在现在的话……扶鸢还是信一下,毕竟他都能穿越时空了是不? 这个世界本来就是一个很奇怪的世界。 而且这个壳子,据说也是十余年前从某个世界运回来的。 任务世界里面的东西一般是没办法带回来的,也不知道这具壳子是怎么运回来的。 应该不是偷渡吧?偷渡的话怎么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放在实验室啊?外面的工作人员会把实验室都掀了的。 “小风筝!”穿着白大褂的男人朝扶鸢挥了挥手,“回来了?” 扶鸢嗯哼了一声,“回来了。” “体验怎么样?”男人笑意温和,他胸前挂着工作牌,上面写着林深两个字,“毕竟这是新开发的板块,以前也没有人去做过,担心你不熟。” “挺好的。”扶鸢说着眯了眯眼,“体验感也很不错。” 林深看他这表情,笑道,“不错就好,需要休息吗?还是需要先去吃东西?” “都可以,反正我也不累。”扶鸢说着看向林深,“说起来,你们实验室那个……我可以去看看吗?” “怎么突然想起来去看他了?”林深说。 “就是有点好奇。”扶鸢道,“你说过他可能没有苏醒的可能,但一直放在你们实验室,我总觉得有些好奇。” “本来是没有苏醒可能的。”林深领着扶鸢朝实验室走,“不过很奇怪,不久前忽然显示脑细胞在活动。” 扶鸢眨巴了下眼,“这是不是意味着他要苏醒了?” “不知道。”林深摇头,“之后再观察吧。” 说话间,两个人已经进入了实验室。 幽蓝色的光照射在身上,扶鸢从林深手中接过无菌手套和衣服套上。 他并不是第一次来实验室,但却是第一次踏入这间实验室。 躺在实验舱里的人穿着一套古时候才会有的衣服,看起来像是祭祀服,戴着祭祀所用的面具,整个人看起来应当有两米多高,和这个实验室看起来格格不入。 上面标着他的编号:1号。 扶鸢眨了眨眼,“林深,面具不能取下来吗?” “取不下来。”林深微微摇头去看数据,“他的身体数值很强悍,他们分析他或许曾经是被殉葬的祭品。” ……被殉葬的祭品这副模样还挺渗人的。 “那他……” 滴滴滴的声音响起打断了扶鸢的话,林深微微睁大了眼,“他的脑部细胞又有反应了。” 又有反应了? 扶鸢微微俯身看着这个两米多高的人……也不知道是不是人,主要是戴着面具穿着奇怪,说不定是什么妖怪之类的。 这样想着,扶鸢没忍住笑了一下。 这一笑,滴滴声便又格外刺耳起来。 林深忽然看向扶鸢,“小风筝。” 扶鸢眨了眨眼,“怎么了?” “我怎么觉得,是因为你说话他才有反应的?”林深站起来靠近实验舱,“我说,他该不会也是觊觎你美貌的色魔吧?” 扶鸢:“……” 他说,“你是在说一个在实验室待了十余年的植物人对我说的话有反应吗?” 林深:“……也不是没可能,人人都有爱美之心,你又是我们这里的府花。” 扶鸢对府花吐槽不能。 他,“算了,懒得和你说了,我走了。” 林深:“……” 扶鸢又看了一眼实验舱,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好像看到实验舱里面的那个人睁开了眼睛。 是一双漆黑的,甚至有些熟悉的眼睛。 等扶鸢再看去,面具下面的那双眼还是紧紧的闭着,毫无反应。 扶鸢:“……” 他面无表情的想,这个任务带给他的影响是不是有点太大了?或许他该去做个心理咨询。 和林深说了几句之后,扶鸢离开了任务大厅。 任务大厅之外是一片灰暗,灰暗过后是彼岸花和奈何桥。 让扶鸢觉得割裂的是,任务大厅和实验室那边像是未来星际才有的东西,而外面更像是数百年前才有的阴曹地府。 大概是地府也为了跟着时代的步伐走吧,解决地府鬼的就业困难什么的……主要是像他这种没办法投胎的鬼。 他穿过奈何桥的时候,孟婆笑盈盈的看着他,递出来一碗孟婆汤,“小鸢,喝一碗吗?” 扶鸢同样笑盈盈的回答,“谢谢姐姐,不需要了哦。” 孟婆叹气,“明明你第一次来的时候很乖的就喝了,怎么现在就不喝了呢?是我熬汤的手艺退步了吗?” 扶鸢:“……” 有没有一种可能是因为他现在不需要喝了呢? 扶鸢说,“姐姐你想太多了,你的汤是整个地府最好喝的汤。” 孟婆:“你喝过地府其他人熬的汤吗?” 扶鸢:“……”那倒是没有,其实孟婆熬的汤他也不记得什么味道了。 他轻咳了一声,“好了姐姐,那我先走了,半个月后见。” 半个月后,也就是扶鸢再去出任务的时候。 扶鸢回到了他的屋子。 门外贴着镇魂符,地府的人贴的,扶鸢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在门上贴这个东西。 孟婆的汤他的确喝过,但很遗憾那东西对他没有用处,所以他依旧记得自己在现世的经历。 就是不太记得自己怎么死的了,不过不是很重要,他对知道这件事不执着。 之前他一直希望自己能因为表现好回到现世,然后报复那些讨厌的人,可惜了,扶鸢想,他们都死了。 死了之后,他在地府也没见到过他们,不知道是转世投胎了还是死在黄泉路了,扶鸢恶意的希望他们都死在黄泉路上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如果这件事只有他自己动手的,他会觉得更爽。 他闭上眼,安静的睡着了。 实验室的那个实验舱同样安静,脑细胞再也没有半分活跃。 现在外面是什么时候了,扶鸢想。 他睁开眼,看着面前的男人,知道自己是做梦了。 不对,这不是做梦。 这是他离开001世界之后,001世界之中的后续。 扶鸢眨了眨眼,看着面前的三个男人,他们在说话,但他听不清楚,只能隐隐约约听见什么鸢之类的话。 鸢? 扶鸢只能想到自己。 但如果是在讨论他的话应该不可能,因为他离开那个世界,他们的记忆会一并消失。 他迟疑了片刻,走近了些。 他一靠近,那三个男人又分开了。 扶鸢想了想,转身跟着谢行南走了。 谢行南自己开的车,他的目光冷漠到了极点,也不知道要把车开到哪里去。 但很快,扶鸢知道他开去哪里了,他开车去了海边。 扶鸢迷迷糊糊地看了半晌,忽然睁大眼。 谢行南把那串菩提珠戴在了手上,然后踩着油门把车冲进了海里。 扶鸢听见谢行南说,“小鸢,我会找到你的。” 扶鸢的呼吸一下子就停止了。 开玩笑吧他想。 这肯定只是梦而已。 谢行南不可能记得他,也不可能因为爱而殉情,绝对不可能的。 他想睁开眼,但是没能醒来。 他的身体不由自主,这次来到了钟籍所在之处。 扶鸢从来没来过钟籍家里,他现在才发现,钟籍家里的墙上全部都是他的照片,从钟籍离开去到德国开始,葱鸭十八岁到二十三岁的照片全都有。 “……变态啊。”扶鸢喃喃着,和谢行南比起来,甚至更胜一筹。 不对不对,这些照片为什么没有被清理掉?这是bug吧?他要投诉。 可是现在这个变态就在满是他房间的浴室里割腕了。 血液鲜红,浴缸里都写着扶鸢的名字,写着,我不要忘记扶鸢,我不要忘记扶鸢,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然后,是谢渊。 这次扶鸢已经很冷静了,他坐在谢渊旁边,看着谢渊吞下了安眠药。 扶鸢不明白他们这是在做什么。 他安静的看着谢渊失去生命体征,才慢慢地别过脸。 很奇怪,扶鸢摸着自己的心脏想,这种感觉有些陌生,有些微妙。 有人为了不忘记他,所以选择死在还记得他的时候。 真的会有这样的爱意吗? 这次扶鸢顺利的醒过来了。 他看着头顶的镇魂符,又跟幽魂似的起来了。 他重新回到了任务大厅。 记录员看了扶鸢一眼,笑问,“这么快就要再次出任务了?你好像没休息多久。” 扶鸢说,“我想看编号001世界的后续。” 记录员有些惊讶,在他的记忆里,扶鸢从来不会回过去看小世界的后续,他给扶鸢戴上了头盔。 扶鸢轻轻地吐出一口气来。 三分钟后,扶鸢取下了头盔。 记录员问,“看完了吗?” 扶鸢嗯了声,他唇角带着浅浅的笑,“今天我看后续的世界可以麻烦你不要告诉别人吗?” 记录员因为扶鸢的笑有些晕乎乎的,立马答应着,“当然,小事。” “谢谢你哦。”扶鸢乖巧的道谢,回眸间顾盼生辉,“下次给你带吃的。” 记录员的耳朵一下子红了,“……好。” 扶鸢推门出去,穿过外面的广场,来到了任务中心。 他领取了新的任务,在三天之后出发。 第28章 失权的美貌病弱暴君 寝殿里地龙烧得暖意十足, 来往的宫女太监寂静无声。 “九千岁。”门外传来宫女太监齐刷刷问候的声音。 “陛下,摄政王来了。”九千岁在帘外停下,声音很低。 扶鸢说话都觉得费劲, 他轻轻地喘了口气,朝说话的人招了招手, “魏千祟,进来。” 魏千祟掀开帘子, 视线隐秘的落在了床上的青年脸上,青年面容苍白, 唇却艳红, 半阖着眼, 旖旎又绮靡。 “抱朕。”扶鸢又道。 这件事如今对魏千祟来说轻车驾熟,他俯身把高高在上却又病弱苍白的皇帝抱进了怀里。 又轻了, 魏千祟想, 或许根本不需要他动手了……他这样想着, 心头却一寸寸的暗了下去。 “抱朕去见摄政王。”扶鸢抬了抬下巴,指示道。 魏千祟低眉顺眼,“是。” 魏千祟抱着扶鸢来到外殿的时候, 摄政王站在书案前,着墨色长袍, 身姿挺拔。 听见脚步声, 摄政王回过身来行礼,“陛下。” 见扶鸢是被魏千祟抱进来的, 摄政王微微蹙眉,“陛下, 你怎能让——” “皇叔,如果你来这里是为了对我说教的话, 可以不必说话了。” 扶鸢慢腾腾的打断了摄政王的话,摄政王的目光在扶鸢那张雪白无色的脸上停顿了片刻,又移开视线,“陛下,明日魏将军的镇北大军将在午时将抵达京城,你可要亲临?” 此刻魏千祟已经将扶鸢放到了软榻之上,扶鸢撑着脸,袖子下滑,露出柔弱纤细的皓腕,听见摄政王的话,他轻轻地笑了一下,“朕去做什么?反正秦家大军效忠的是谁大家都心知肚明……” 眼见摄政王的脸色变了些,扶鸢又轻叹了声,“更何况朕这身体,如今也不适合出去,不如就让朕的九千岁和皇叔替朕走一遭罢。” 摄政王看向扶鸢身边身材高大的宦官,沉默半晌,“既然陛下都这么说了,那便这般办吧。” 说到这里,摄政王又道,“陛下如今已二十有三,却还未纳妃立后,前朝大臣们多有谏言……” “皇叔要做朕的皇后么?”扶鸢一句话打断了摄政王的话,他似笑非笑的看着面容变幻莫测的男人道,“皇叔,你比我年岁大些都还未成家,我身为晚辈怎么好越过你去?” 他动了动脚,魏千祟立马蹲下身来握住了扶鸢的脚细细的揉捏起来。 摄政王的目光又移到了那双玉白的足上,连扶鸢说了些什么都没太听清,只觉得放在扶鸢脚上的那双眼碍眼至极。 他道,“臣已经把那些奏折打了回去。” “所以皇叔是来和朕邀功吗?”扶鸢又问。 摄政王闭上嘴,他眼看着男人的手已经捏上了扶鸢的小腿,而半靠在软榻上的皇帝似乎舒服极了,放松得厉害。 扶鸢一手提携上来的宦官,亲封的九千岁——魏千祟。 “陛下。”摄政王道,“陛下是千金之躯。” 言下之意便是怎可让阉人随意触碰。 魏千祟显然也听懂了言外之意,他笑了一下,隐约带着几分讥讽,“王爷矜贵。” 扶鸢听着这四个字,忽然转动了一下眸光,他的脚轻轻地推了下魏千祟的脸,笑道,“不错,皇叔矜贵,那皇叔来替朕按脚暖脚罢了。” 扶鸢的脚触上脸时,魏千祟下意识屏住了呼吸,他嗅到了一股香,不同于皇帝平时所用的龙涎香和药材的味道,而是另一股馥郁却又不腻人的香。 这让他忍不住深呼吸了一口气,随即偏了偏脸。 这次看向了摄政王。 当今皇帝的皇叔,摄政王扶珩,先帝幺弟,在当今皇帝十三岁登基时代为摄政,如今已有十年。 扶珩并非皇室血脉,但这件事知道的人寥寥无几,即便是知道也不敢说出来。 扶珩喉结极轻地滚动了一下,他往前一步,“臣——” “跪下。”扶鸢的声音轻轻柔柔的,“皇叔,你说阉人不适合替朕按脚,那便你来,记得替朕按舒服了,若是让朕不开心了,你知道的,满宫的宫人都要因为皇叔遭殃了。” 说到这里,扶鸢又吃吃的笑了起来,他没笑两声又用帕子捂了唇咳得很厉害,再松手,雪白的绢帕上都是血迹。 扶鸢面不改色的把绢帕丢给旁边的魏千祟,“去处理了。” 魏千祟握紧了绢帕。 摄政王果然爱民如子,一听满宫的宫人性命与他相关,立马在扶鸢面前跪下,握住了那双玉足。 摄政王低垂着眉眼,扶鸢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扶鸢想也知道,摄政王心底应该极恨他。 毕竟这可是光风霁月,心怀天下,爱民如子的主角受啊。 是的,扶珩是这个世界的主角受,而主角攻自然就是明日抵达京城的大将军秦重山。 他们年少相识,都是心中有大义的人,引为知己,但一别十年,十年后因着暴君无良,携手推翻暴政。 而扶鸢,则是那个病弱失权还残暴无良的暴君,对摄政王一边恨一边依赖着产生了病态的爱意,甚至试图强取豪夺,最终理所当然被主角攻和主角受杀了。 但扶鸢并非最终反派,他充其量只算得上一个大点的炮灰,本世界最大的反派是暴君身边的九千岁魏千祟,前朝太子,他隐姓埋名蛰伏在暴君身边,就是为了杀死暴君夺回江山。 他在暴君身边被暴君羞辱,幸得主角受关怀赏识,因此对主角受产生了感情,这也是他最终失败的关键。 扶鸢在脑子里把原本应该有的剧情过了一遍后才懒懒的垂下眼皮,“皇叔,若是不乐意做这等宫人干的活,日后就别说那些惹人烦的话。” 扶珩的手本来落在那双雪白剔透的玉足上,手指都有些颤抖,他怕按重了皇帝疼,又怕按轻了没有效果。 这双足或许是因为很少行走的缘故,细嫩光滑,如同婴儿的脚一般,摸起来极其舒服,这也让扶珩有些不敢下手。 忽然听见扶鸢说这样的话,他的手轻轻地按捏了起来。 他知道扶鸢本意是想折辱他,让高高在上并且大权在握的摄政王伏小做低般替皇帝按足,任何人或许都觉得这皇帝令人心寒,事实上扶珩并不觉得这是折辱。 “陛下觉得力道如何?”扶珩问。 扶鸢咳嗽了一阵,喉咙有些哑,“勉强。” 扶珩抬头看了一眼扶鸢,此刻青年正靠在炕桌上,懒洋洋的半闭着眼。 扶珩不由低声说,“陛下若是喜欢,臣日后都可以做。” 扶鸢轻嗤一声,“皇叔原来喜欢替人暖脚。” 扶珩又沉默了。 许久他轻声说,“陛下,那魏千祟为人阴险狠毒,你放他在身边并不适合,陛下若是需要,臣可以为陛下寻一位忠心良善的近臣来服侍陛下。” 扶鸢的脚动了动,抬起了扶珩的下巴,他看着那双漆黑狭长的眼,仔仔细细的打量着摄政王眼中可能有的屈辱,“皇叔,你是想说,在朕的身边安插/你的眼线吗?前朝在皇叔手中,这后宫也要被皇叔完全掌控才行?” “臣并无此意。”扶珩心平气和,“陛下心善至纯,很容易被佞臣宦官引上歧路,臣身为陛下的皇叔,于情于理都应当替陛下清明醒目。” “你在说朕不清醒?”扶鸢的脚趾慢慢地按在了扶珩的唇上,他的动作恶劣又侮辱人,偏偏笑得一脸无辜天真,“皇叔,你若要找,就照着你的模样找一个来,当朕的男宠,可好?” 扶珩没有半分闪避,他任由扶鸢的脚按在他的唇上,鼻间的香馥郁诱人。 魏千祟进来之时,扶鸢颇觉无趣的收回了脚,他懒洋洋道,“皇叔,退下吧,这里不需要你了。” 扶珩站起身,他看着扶鸢,“陛下,方才说的事陛下好好考虑一下,臣先告退了。” 魏千祟默不作声的靠近扶鸢,等待着扶鸢的吩咐。 扶鸢靠在炕桌上,看向魏千祟问,“摄政王进宫的时候可有带随从?” 魏千祟微微俯身,回答,“并未看见。” 扶鸢歪了歪脑袋,没有再多问扶珩的事了。 “陛下现下可要回寝殿休息?” 扶鸢道,“给朕穿鞋,朕要出去赏雪。” “陛下,外面风大,你身体不好……” “朕如何做需要你这阉人来管?”扶鸢冷冷地扫了魏千祟一眼,“别忘了,若不是朕,你永远只是一个小太监。” 魏千祟蹲下身去,睫毛遮住了他漆黑的眼瞳,扶鸢看不出魏千祟在想什么。 不过有一点扶珩说得对,魏千祟就是一个阴险狠辣的人,而且极其记仇,所以才捆了皇帝狠狠折辱了一番,把皇帝给主角的时候,皇帝已经疯了。 扶鸢站起身来,魏千祟及时取了兔毛斗篷给扶鸢披上,伸出手来,“奴扶陛下。” 扶鸢搭上魏千祟的手,慢腾腾的往外走去。 雪早上刚停,外面的雪挤压得厚实。 扶鸢看向雪中的红梅,开口道,“皇叔说要替找个近臣来取代你的位置,你觉得如何?” 魏千祟微微垂下头来,“陛下,奴伺候你许久,若是旁人来,只怕不合陛下心意。” 扶鸢在亭下坐下,轻笑,“这件事应该不用担心,毕竟皇叔既然有了人选,他自然会调教好再送给朕。” 魏千祟站在扶鸢左侧,替扶鸢遮挡了寒风道,“陛下喜欢就好。” 他看起来似乎并不在意自己是不是能待在扶鸢身边,“只是摄政王为何突然要换陛下身边的人……” 扶鸢微微抬了下眼皮,若有若无的笑了一下,“皇叔爱护朕罢了。” 寒风吹来,扶鸢又掩唇咳嗽起来。 他咳得浑身颤抖,魏千祟伸出手替扶鸢抚背,声音里充满了担忧,“陛下,还是回去吧。” 扶鸢缓了缓气,幽幽道,“明日秦重山就要入京了,在他入京之前,你想办法杀了他。” 魏千祟眉眼低垂道,“等陛下歇下奴就去办。” “即便是杀不了,最好也能让他伤了元气没办法带兵。” “若是他入京和皇叔会合,朕这个皇帝只怕也要到头了。”扶鸢道,“到时候你也活不了,懂吗?” 魏千祟说,“是。” 扶鸢道,“抱朕。” 魏千祟听话的把扶鸢抱起来往回走。 大约是累了,皇帝毫不设防的魏千祟怀里睡着了。 那张艳丽的脸苍白又乖巧,全然不见苏醒时的乖张。 魏千祟的目光从皇帝的脸上移到唇上,脸那么苍白,唇却又那么红,好像抹了口脂一般。 看起来倒像是很好吃。 寝殿里安静得厉害,皇帝娇气,若是有人在外面守着又睡不着,守睡的事,向来都是魏千祟做的。 等到扶鸢睡着,魏千祟才能脱身。 魏千祟把扶鸢放到床上,小心的替扶鸢脱了鞋,盖上被子,招了人在门口守着,然后转身离开。 扶鸢让他杀了秦重山,那他自然会照做。 若是可以……魏千祟眼神闪了闪,他还想杀了扶珩。 他换了衣服,转身出了宫。 …… 扶鸢半夜的时候迷迷糊糊醒来,闻到了一股血腥味。 一开始他还以为血腥味是他身上传来的,但很快他注意到,这血腥味来自魏千祟。 扶鸢睁开眼,看向帘外,“魏千祟。” “奴在。”魏千祟声音沙哑,“陛下,奴回来了。” “人杀了吗?”扶鸢问。 “……未曾。”魏千祟低声道,“他伤了奴,奴也伤了他。” 扶鸢唔了声,“进来。” 魏千祟进来了。 扶鸢道,“受伤了?” “已经包扎过了。”魏千祟道,“陛下不必担心,奴带的人都是死士,绝不会暴露出破绽。” 扶鸢指了指魏千祟,“伤到哪儿了?不是包扎了吗?味道怎么这么大?让朕睡不着。” 魏千祟道,“是奴思虑不周,陛下对气味敏感,奴即便是洗净包扎了也还是有味道的。” 扶鸢道,“外面的白玉凝膏,自己拿起上药。” 魏千祟露出一丝笑来,“谢陛下赏赐。” 扶鸢被魏千祟吵醒也睡不着了,他道,“现在就去,味道很难闻。” 魏千祟只得现在就去拿来。 扶鸢说,“就在朕面前脱了包扎,朕瞧瞧。” “……伤口丑陋,怕吓着陛下。”魏千祟说。 扶鸢只是盯着魏千祟。 他当然知道魏千祟不是担心伤口吓着他,而是担心自己不是太监的秘密被他发现。 魏千祟只得在扶鸢面前解了衣衫,露出精壮的上半身,伤口在肩上,深深的一道砍在肩胛骨,血肉外翻,看着有些恐怖。 扶鸢轻轻地蹙了下眉。 魏千祟看扶鸢的表情,又后退了些,“陛下,伤口难看,脏了您的眼。” 扶鸢说,“你虽然是个阉人,这身体看着倒是比大部分男人的好。” 魏千祟眉梢动了动,“陛下见过其他男人的身体?” 扶鸢说,“你提醒朕了。” 魏千祟正在撒药的手一顿。 扶鸢道,“竟然让皇叔担心朕的婚配实在是朕的不是,不如从明日开始,让那些世家子弟们进宫来,朕好好考察一番,若是面容英俊身强体壮者就留在宫里做朕的男妃罢了。” 魏千祟手一抖,闷哼了一声。 药在伤口撒多了,有点疼。 他把瓶口塞好,道,“陛下,京城这些世家子弟们都是一些酒囊饭袋,中看不中用,甚至有不少公子哥爱去那烟花之地,脏得不行……陛下若是选男宠也不该选他们这样的。” 扶鸢似乎来了兴致,“这样看起来你倒是有见解?” 魏千祟道,“既然是做陛下的男宠,那自然要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武艺不说多么超群,至少也得能保护陛下,更不能去过花柳之地和旁人有染,还得对陛下一心一意。” 扶鸢说,“你说的没错,朕自然是要配最好的。” “陛下若是放心的过,此事就交由奴来办。”魏千祟看着扶鸢,那双漆黑的眼在烛光下有些熟悉,他说,“陛下,他们若是连奴这一关都过不了,自然没有机会站在陛下的身边。” 扶鸢低低地笑出了声,“既然如此,这件事就交给你办了,到时候朕会假扮世家子弟混入其中,你可不要拆穿朕。” 魏千祟说好。 他也勾起了一抹微笑,有他在,他绝对不会让任何一个人来到扶鸢的面前,即便是来了,他也不会允许此人在宫里待上一夜。 扶鸢笑了一阵又开始咳嗽。 熟悉的红留在了绢帕上,扶鸢熟练的把绢帕丢给魏千祟处理,他轻喘了口气道,“此事一来,到时候前朝都会参你。” “为陛下分忧解难万死不辞。”魏千祟道。 扶鸢轻轻地笑了起来,他重新躺了下去。 只是起来了这一遭,床铺都已经变得冰冷。 扶鸢轻蹙了下眉道,“上来,替朕暖床。” 魏千祟把衣服穿上上了床。 扶鸢嗅着他身上的血腥味,脸色不太好看,“臭死了,下次不准带这样的味道来朕面前。” 魏千祟低声说是。 魏千祟虽然心里想着要杀他,但身体却暖得很,在这样大雪纷飞的冬日里,很适合用来取暖。 反正现在魏千祟也不会动手,扶鸢想,那么被他折磨一下又怎么样呢? 谁让他是一个暴君呢? 原本的设定里,摄政王预备在皇帝十六岁的时候逐渐放权给皇帝,奈何还没到十六岁,皇帝便隐隐有暴君的潜质,这让摄政王重新考虑放权一事。 这一考虑,皇帝立马察觉到了摄政王不想放权的心思,变得越来越阴郁,身体也越来越糟糕。 摄政王一看,皇帝似乎不太行,他没有办法放心的把江山交给皇帝,于是又默默地握紧了手中的权。 如此复始,皇帝觉得自己被摄政王架空成为了没用的傀儡,开始杀人养男宠,而摄政王却又因此对皇帝失望,甚至隐隐有了自己当皇帝的想法。 直到秦重山回京,皇帝想杀了秦重山,这个时候,摄政王才意识到皇帝真的不行了,为了这个江山,为了天下百姓,他必须要慎重的考虑。 考虑之后,皇帝就死了。 身体本就已经亏空,又因为被反派折磨了一通,主角接手没多久,皇帝就死了。 扶鸢打了个哈欠想,他们说这个世界的时间线已经崩坏,让他来收集能量值。 但是截至目前为止,所有的事情大致都能对上原本的剧情,扶鸢不知道崩坏在哪里。 他认认真真的想了想,或许要等秦重山回京才能知道了。 秦重山的人设是老实忠心又沉默寡言的糙汉将军,总不能是这个人设崩坏了吧? 早知道就让魏千祟好好的打探一番才对。 算了,反正明天也能见到了。 就算是受伤了,秦重山也会入宫见皇帝的。 扶鸢少有上早朝的时候。 反正前朝都默认他在不在也无所谓,他也就不想为难自己早早起来受罪了。 扶鸢睁开眼的时候魏千祟正好从早朝回来,一起来的还有脸色不太好看的扶珩。 扶鸢由着宫女给自己更衣,余光瞥见扶珩的表情,笑盈盈问,“皇叔,一大早就冷着一张脸,谁给你气受了?” “陛下。”扶珩神色严肃,“魏千祟在朝上说你要让世家子弟入宫?” “怎么?不可以吗?”扶鸢说,“朕是皇帝,不能选几个男宠吗?” “陛下,此举不妥。” “妥不妥你说了不算,朕说了才算。”扶鸢摆了摆手,“皇叔,这件事我已经决定了,现下你还是赶紧和九千岁一起去城门迎接秦大将军吧。” “皇上!” “若是不想去便罢了。”扶鸢说,“不过朕听闻皇叔少时就与秦将军是好友,如今秦将军回京,皇叔不去迎接的话,也不知道秦将军有多失望。” 扶珩忍了忍道,“陛下,选男宠的事容后再议,臣先告退。” 说罢,扶珩转身就走,看起来很生气。 扶鸢眨了眨眼,看向魏千祟,“你看见了吗?摄政王生气了。” 魏千祟道,“看见了,陛下可是担心?” “朕担心什么?”扶鸢微微的笑了起来,“让摄政王不高兴的事,朕顺手就做了。” 魏千祟垂眸,若有若无的笑了一下,“那陛下,奴也出发了。” “去吧。”扶鸢道,“朕在此处等那位威风凛凛的秦将军来。” 镇北大军在城外驻扎。 秦重山只带了亲卫和部分卫兵入城。 分明是冬日,但京城的百姓们却都夹道欢呼着镇北军的回归。 魏千祟在扶珩身边笑道,“王爷,看起来秦将军倒是比陛下更得人心。” 扶珩淡淡道,“九千岁有这等挑拨离间的功夫,不如好好想想若是陛下身边有了男宠,第一个被厌弃的人是谁。” 魏千祟微笑,“不劳烦王爷操心,毕竟到现在为止,只有奴与陛下最为亲近。” 眼看着秦重山越来越近,魏千祟又轻声道,“王爷,你猜陛下有没有宠幸过我?” 第29章 美貌病弱的失权暴君 “你猜陛下有没有宠幸过我。” 魏千祟说这句话的时候, 扶珩甚至差点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揍过去。 好歹旁边百姓的欢呼和走近的秦重山提醒着他现在是什么情况,他这才勉强忍了下来。 魏千祟……被宠幸? 就魏千祟这副五大三粗的模样,陛下绝不可能宠幸他。 即便是扶珩忍耐住了自己心底的各种纷杂情绪, 这句话还是一直梗在扶珩的心底,以至于秦重山和他说话的时候他都有些心绪不宁。 秦重山没有得到回答, 他有些疑惑的看了一眼扶珩,声音低沉, “王爷?” “王爷。”魏千祟微笑着,“秦将军在同王爷说话呢。” 扶珩骤然回神, 他看向秦重山, 有些许歉意, “秦将军是要先入宫见陛下还是先回府休整?” 秦重山道,“臣一路走来风尘仆仆, 现在入宫只怕冲撞的陛下, 还是待臣回复休整一番便立即入宫。” “这样也好。”扶珩心头微妙的松了口气, 他看着魏千祟,淡淡道,“九千岁, 既然秦将军要先回府,那么九千岁便先回宫禀报陛下吧。” 魏千祟微笑, “如此也好, 秦将军这边便有劳王爷了。” 眼看着魏千祟骑马转身,秦重山看向扶珩, “王爷,这位九千岁……” “魏千祟, 是陛下如今最信任的人。”扶珩神色有些冷淡。 “看起来不像是宦官。”秦重山道。 扶珩一愣,他从未往这方面想过, 也是,男人去势之后应当会越趋向阴柔,但是魏千祟……却似乎毫无这方面的情况。 “先走吧。”扶珩压下心头这些想法道,“本王听说,你昨夜遭到了刺杀。” 秦重山道,“是。” “可有受伤?” “轻伤。” 扶珩微微松了口气,“陛下对气息敏感,你若是带伤去见他只怕会让他不开心。” 秦重山不语,他对皇帝没有什么印象,毕竟他离开的那一日,皇帝还没登基,长在深宫不见外人,秦重山自然也没有见过他,对皇帝的脾性……倒是偶有听闻。 这边魏千祟一回宫便直奔扶鸢身边。 扶鸢正捏着鸟食在喂笼中的小鸟,他穿着一件绯红色的长袍,脸上似乎都被衬得有了些颜色。 看见魏千祟,他懒懒问,“秦重山如何?” “现下已经回了府。”魏千祟靠近扶鸢,替扶鸢披上狐裘大衣,“陛下,您宫中的这些宫人伺候的也太不上心了,怎么能允许陛下一个人站在此处?” 扶鸢道,“朕并不喜欢别人打扰,相比于那些看到朕就战战兢兢的太监,还不如面前这只小鸟得朕的欢心。” 魏千祟轻声道,“既然不喜欢那些人,奴可以多陪着陛下。” 扶鸢瞥了魏千祟一眼,他道,“魏千祟,你只是一个阉人,一个太监,也只是朕最好用的一条狗,所以旁的,什么心思都不要生出来。” 这些话魏千祟已经听了无数次,他早已心平气和,甚至还能微笑着应和,“陛下说的是,陛下金枝玉叶,奴也只是担心陛下。” 扶鸢拨弄了一下上串下跳的小鸟,然后把鸟食递给魏千祟,裹着大衣往外走,“那秦重山准备何时入宫见朕?” “应当很快了。”魏千祟说着,立马上来扶住扶鸢,“既然他还没来,陛下可要休息一阵?” 扶鸢顺势半靠着魏千祟,有些累,“你说那秦重山来了之后,朕该如何处置他才好?” “如今秦重山正得民心,又立了大功,贸然处置只怕……” 扶鸢面无表情,“只怕什么?” 察觉到皇帝不高兴,魏千祟垂眼道,“虽然暂时不可以处置他,但这秦重山入京之后第一件事居然不是来与陛下汇报,实在是藐视皇权,也没有把陛下放在眼里,不如就让他在陛下面前跪上几个时辰,择日再将他的兵权收到手中。” 扶鸢脸上又带了甜滋滋的笑,“你说的没错,那秦重山竟然敢不把朕放在眼里,谁知道是不是有什么别的心思,实在该罚。” 魏千祟的目光在皇帝那张漂亮又张扬的脸上停留了片刻,又垂下头来。 很快,秦重山就入宫了。 因着扶鸢身体不好,秦重山直接被引到了御书房。 踏入御书房的时候,秦重山敏锐的嗅到了一股香,随即看到了靠在软榻上的皇帝,这一眼秦重山甚至还没看清皇帝的模样就迅速收回视线低头。 软榻下铺着虎皮地毯,然后,秦重山看见了皇帝的手,白皙修长,与常年领兵打仗的手截然不同。 秦重山单膝跪下:“臣秦重山,参见皇上。” 头顶没有声音。 倒是一旁的九千岁淡淡的笑着,“秦将军,陛下此刻正在小憩,劳烦你稍等片刻。” 秦重山只低头下跪,绝不言语。 他这个角度只能看到皇帝的衣角,落在软榻下,几乎要坠地。 那截红色的衣角似乎在晃动着,让秦重山的手微微动了动,莫名的,他想把那截红拽进手中。 这个想法实在大逆不道。 秦重山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赶紧按耐着这个念头。 然而下一刻,他看见魏千祟从他面前走过,靠近了软榻,将那截红握在了手中。 秦重山不知道自己跪了多久,但他已经意识到皇帝是故意把他晾在一边的。 直到软榻上传来响动,皇帝隐约带着鼻音的声音响起,“魏千祟。” “陛下,奴在。”魏千祟低下头扶了扶鸢起来,“陛下,秦将军已经来了。” “秦将军来了啊?”扶鸢露出一点惊讶,“怎么能不叫朕呢?” 秦重山道,“陛下龙体为重。” 他看着皇帝的脚从软榻上下来了,没有穿袜子,白得晃眼,然后踩在柔软的虎毛毯上走到了秦重山的面前,那双脚被衣摆遮住了。 一双纤弱细白的手伸到了他的面前,“秦将军快快请起。” 秦重山闻到了一股馥郁的香,卷入他的鼻腔,让他顺着这双手站了起来。 他看到了皇帝的模样。 漂亮的、苍白的,病态的。 “给秦将军。”扶鸢勾起一抹笑,他看着面前这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温声说,“赐坐。” 扶鸢坐到了书案后面。 秦重山又眼看着那魏千祟在皇帝身边蹲下来,把皇帝那双玉白的足拢在怀里。 而皇帝,手肘撑在书案上,懒散地往后靠在椅背上看着他,“秦将军,你在边关十年未曾回过京城,军功赫赫,颇得人心,又素有战神之称,朕早就想见见你了。” 秦重山道,“得陛下爱重,是臣之幸。” 扶鸢:“……” 他微微笑了笑,“如今战事已平,秦将军也可以留在京城好好休息了,短时间内都不需要再去边关了。” 秦重山道,“是。” 扶鸢心道自己都暗示得这么明显了,秦重山听不懂吗?装傻吗? 扶鸢有些不悦的踩在了魏千祟的脖子上,他看向秦重山,“既然秦将军回来了,朕也有一个任务要交给你。” “朕欲选男宠入宫,此事我已交给了魏千祟做。”扶鸢道,“你需要辅助他,将京中长相英俊,身强体壮的世家子弟们安全的送入宫中。” 秦重山一愣,他没忍住直视着皇帝那张艳若桃花的脸蛋,“陛下,只怕此举不妥,世家子弟们都是家中精心栽培,都是栋梁之材,理应入朝为官造福天下百姓,为陛下分忧解难,怎么能入宫做男宠?” “秦将军的意思是……”扶鸢幽幽道,“入宫便不是为朕分忧解难?” “臣并非这个意思——” “既然你不是这个意思,那就闭嘴。”扶鸢冷淡道,“朕是皇帝,选个男宠的权利都没有?” “陛下莫要生气,当心气坏了身子。”魏千祟不轻不重的接过话,“区区男宠,陛下想收就收,奴会为陛下选择出最优秀的儿郎。” 秦重山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九千岁,你是陛下的贴身人,你理应劝导陛下才对,怎么能如此胡闹?” 魏千祟在心底骂着秦重山愚蠢,面上却依旧带笑,“秦将军此言差矣,不过是区区男宠罢了,我们陛下天潢贵胄,金枝玉叶,想要男宠怎么能叫胡闹?” 秦重山的脸色有些难看,但是他并不认为这是扶鸢的错,他理所当然的把错误归咎到了魏千祟身上。 这魏千祟年纪轻轻就已经被皇帝亲封九千岁,即便是秦重山远在边关也能听见这九千岁是如何蛊惑帝王的。 帝王长在深宫无人相伴,身边若是出现这样巧言令色之人,的确很容易走上歪路。 扶鸢听着秦重山的话,眉眼没有半分晃动,心底却觉得好笑,这秦重山竟然当着皇帝的面就说出这些话来,也不知道是太老实呆板了还是怎么样。 他道,“总之这事已经定下来了,秦将军没有选择的余地。” 秦重山抿直了唇,他的脸在边关风吹日晒,皮肤看着又黑又糙,身体和扶鸢比起来像座山似的,这副严肃的模样看着尤其唬人。 “你可有把诏书送出去?”扶鸢问魏千祟。 魏千祟道,“陛下放心,奴的人已经给所有适龄且风评好的公子们送去了。” 秦重山眉头皱更紧了,“此事摄政王可知?” 扶鸢道,“朕的后宫跟摆设似的,皇叔自然乐见其成。” “秦将军若是没有其他的事,就先出去吧。”扶鸢又摆了摆手,“明日记得来宫中报道。” 秦重山无法,只能起身告退,预备去找摄政王问此事。 他踏出御书房时回头看了一眼,只见姿容绝色的皇帝招手,让那魏千祟把他抱了起来。 秦重山的手微微动了动,忽然觉得皇帝看起来很小一只,被人抱在怀里像抱一只猫儿。 收回视线,秦重山又皱起了眉,那个魏千祟……若是要效仿魏忠贤,年轻的皇帝根本玩不过他。 眼看秦重山走了,扶鸢赤裸着脚踩在虎皮上,他看向魏千祟,“去,叫舞姬和乐师来。” 魏千祟垂眸,“是。” …… 此刻的扶珩已经迎来了第三位客人,这次是礼部尚书。 礼部尚书唉声叹气,“王爷,皇上此事实在——实在是、诶,老臣的儿子年纪尚小,只怕入宫会冲撞了陛下。” 扶珩温声道,“不必着急,陛下如今只是玩心太重,他并不会真的纳令公子入宫为妃。” 礼部尚书幽幽道,“王爷,陛下如今已经二十三了,不是十三岁。” 扶珩:“……” 礼部尚书又道,“陛下平日饮酒作乐不问朝事就罢了,如今做出这种事来,只怕会彻底寒了老臣们的心啊……” 扶珩静默片刻,“放心吧,本王会好好劝陛下的,本王现在就入宫去见陛下。” 说入宫就入宫。 扶珩换了一身衣裳,重新束了发,他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无声的吐出一口气来,转身上了马车。 还未到勤政殿,扶珩已然听见了里面传来的靡靡之音。 他的脸色又难看起来,抬脚进殿,他的视线略过穿着暴露的舞姬和乐师,抬眼见扶鸢衣衫不整的靠在魏千祟的腿上,握着酒杯轻轻地哼唱。 “都出去!”扶珩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扶鸢,朝着旁边的人开口。 靡靡之音一下子停止了,舞姬和乐师们都偷偷的看向扶鸢。 帝王那张漂亮苍白的脸上染着绯色,美得惊心动魄。 “接着奏乐,接着舞。”扶鸢慢悠悠道,“不要影响朕的心情。” “都滚出去。”扶珩冷冷的加重了声音,“皇上不懂事,你们也不懂事吗?” “陛下,王爷还把你当做孩子呢。”魏千祟轻声说着。 扶珩冷漠的看了一眼魏千祟。 他极少与人为恶,但这个魏千祟,他看见的第一眼就觉得很讨厌,甚至还庆幸了一下魏千祟幸好是阉人。 他从前没有过这样的想法,如今却恨不得这挑拨离间又纵容扶鸢的阉人死了才好。 扶鸢自魏千祟腿上撑起身体,长发如墨,松松垮垮的红色衣袍滑落至肩,露出胸前大片苍白的肌肤。 淫靡、堕落。 眼见那些人偷偷摸摸的看向扶鸢,扶珩的脸色越发阴沉,他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滚出去!” 这次没有乐师敢停留,鱼贯而出。 “皇叔怎得又这般生气?”扶鸢轻叹着,看扶珩的目光如同看着不懂事的孩子,“朕的好心情都被皇叔毁了。” “陛下,身体不好怎么还能饮酒作乐?”扶珩压着怒意把酒杯从扶鸢手中夺过来,“你身边的人若是照顾不好你那便换人来。” 扶鸢站起身来,他就这么挂着那件红色的袍子来到扶珩面前,抬头,他笑盈盈的抓住了扶珩的衣服,“换人来?换谁?皇叔吗?” 细腻的香随着扶鸢的靠近而钻入鼻中,扶珩闭了闭眼,藏住眼底的隐忍,伸手替扶鸢将衣裳拢好,“陛下,你身体不好,饮酒更是伤身……” “皇叔总是说这些大道理。”扶鸢强迫扶珩低头,他凑近扶珩的耳畔,轻声说,“若是皇叔这么为朕着想,不如皇叔做朕的皇后罢了,皇叔光风霁月又有容人之心,必定会是一个很好的皇后。” “……”扶珩的目光落在扶鸢肤如凝脂的后颈,喉结不自觉滚动着,声音有些沙哑,“陛下。” 扶鸢道,“皇叔若是闲的没事,明日选妃你也来替朕参考参考好了,若是皇叔替朕选妃,朕会很放心。” “陛下。”扶珩低声说,“这般做……朝中大臣都会心生怨怼。” “他们是朕的臣民,朕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扶鸢松开扶珩的衣服,后退一步,面无表情的看着扶珩,“若是皇叔不替本宫选妃,那便滚吧。” 扶珩沉默了一瞬,“陛下,明日臣会来的。” 扶鸢脸上瞬间又带了甜蜜的笑,他抬起脸,“皇叔,你这样替朕着想,朕很高兴。” 他说到这里,转过身去,长发披散在后背,“魏千祟,替朕送送皇叔。” 扶珩走出大殿,冷风吹得他脸上的表情有些麻木。他回头看了一眼,年轻貌美的皇帝修长的手指握上了小巧精致的酒杯,倚靠在窗边笑盈盈的看着他,对上他的目光,皇帝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随即又用力的咳嗽起来,脸上瞬间染了红。 “王爷,请吧。”魏千祟的声音不轻不重的,“陛下现在并不想见到你。” 扶珩冷声道,“魏千祟,你是陛下的身边人,理应劝导陛下,怎能任由陛下做伤身之事?” “陛下饮酒并不多。”魏千祟说,“有我照顾陛下,王爷不必担心。” “魏千祟,旁人尊称你一声九千岁不过是因着陛下,你可别真的以为自己是九千岁了。” “这话,到不像是摄政王说出来的话。”魏千祟微笑着后退一步,“若是陛下知道王爷的真面目,也不知陛下还会不会对光风霁月的摄政王心生敬爱。” 扶珩看着魏千祟,他的脸色阴沉,“若是你在陛下面前胡言乱语挑拨离间,本王定会杀了你。” 魏千祟又退了一步,“王爷慢走。” 扶珩深深地吐出一口气,魏千祟刚出现在扶鸢身边的时候他就该杀了魏千祟的。 魏千祟回到勤政殿,扶鸢靠在榻上,有气无力的问,“摄政王走了?” “走了。”魏千祟迅速来到扶鸢身边,微皱了眉,“陛下,你……” 扶鸢朝魏千祟招了招手,“回去吧,这勤政殿,朕朕是不乐意踏入。” 魏千祟顺从的把扶鸢抱进了怀里,“陛下脸色不太好,回去之后还是好好休息,近日都不可饮酒了。” 扶鸢半闭着眼,“那个秦重山,既然回京了就让他入宫保护朕好了。” 魏千祟微不可见的顿了顿,“陛下,秦将军常年待在边关,身上杀伐之气太重,又是个粗人,他若是照顾你只怕——” “朕的决定什么时候轮得到你一个阉人来质疑了?” 扶鸢抓住了魏千祟的衣襟,语气很冷,“魏千祟,你以为朕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吗?” 魏千祟的身体僵硬了一瞬又飞快放松,他脑子转得飞快,若是扶鸢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怕日后他都没机会靠近扶鸢了…… “你无非是担心秦重山会占了你的位置,不必担心,秦重山手握兵权,朕不过是为了把他放在眼皮子底下好管教罢了。” 皇帝懒洋洋的声音传入耳中,魏千祟紧绷着的心一下子落了下来,他真心实意的笑了一下,“是,陛下。” 扶鸢不知道他在想什么,魏千祟想。 也是,傲慢的帝王怎么会知道自己看不起的阉狗在觊觎着自己呢? 若是知道的话,若是知道…… 怀里的帝王又咳嗽起来,也不知是因为饮酒还是受了凉,脸色苍白至极。 魏千祟的眉又皱了下,“陛下,可有哪里难受?” 扶鸢抬了抬眼皮,有些倦怠,“没有。” 他说着没有,却因为咳嗽唇角又溢出了血。 魏千祟加快了步伐,抱着皇帝进寝殿时他吩咐旁边的宫人,“去请太医来替陛下诊脉,快些。” 摸着扶鸢冰冷的额头,他又吩咐让寝殿的温度再高些,湿了帕子替扶鸢擦拭脸颊。 扶鸢拽紧了魏千祟的衣角,鼻音很重,“别擦了,擦得朕睡不着。” 魏千祟放好帕子,低声问,“陛下冷不冷?” 扶鸢没回答他,只是蜷缩在一起,像一只可怜的狸奴。 太医来得很快,但并不是齐太医,而是一个年轻的太医。 魏千祟冷眼看着那年轻太医,“你是何人?” “九千岁,下官姓巫。”年轻太医俯首回答,不卑不亢,“齐太医昨夜感了风寒,不便来替陛下诊脉。” “太医院没人了——陛下?” 扶鸢声音沙哑,“让他来替朕诊脉。” 魏千祟虽然不信任这姓巫的太医,却还是让开了,他阴森森的盯着巫太医,打定主意若是这太医没看出什么他就一刀砍了这太医。 “陛下,劳烦伸出手来。” 细白的手腕伸了出来,巫太医的手指搭了上去,凝神静气。 扶鸢隔着一层薄纱看着这个年轻的太医,说起来,暴君最后的死亡和这个太医也有点关系。 巫扈是老神医亲传弟子,与摄政王引为知己后入宫打算一展身手,谁料遇上了个暴君。 差点被暴君打死的时候,又是摄政王救了他,从此以后他便替摄政王做事,暴君常喝的药也有他的手笔。 想到这里,扶鸢甚至有些激动,毕竟看起来,这个世界人人都想杀他。 他在脑子里回忆着,也没听见巫扈说了些什么,等他回过神来,巫扈已经收了箱子道,“下官这就写下药方,劳烦九千岁差人随下官去取药,还有陛下,近日不可再受凉饮酒……” 巫扈停笔转头,“陛下,下官……” 也不知扶鸢何时撩开了帘子,碧色的眼瞳若盈盈秋水,此刻正看着巫扈。 年轻又没经历过江湖险恶的太医看着那张过分美丽的脸,声音忽然卡了壳,“下官……下官……” 魏千祟心头一片阴沉沉的冷意,在扶鸢面前却保持着一惯的态度,他提醒道,“巫太医。” 巫扈如梦初醒般慌乱收回视线,他刚才竟胆大妄为的盯着皇上看了那么久,若是皇上治罪的话他也无话可说。 但皇上没有治罪,甚至一句话都没说。 外面都说皇上是昏君,巫扈想,都是胡说八道的。 他那么看着皇上,皇上居然还朝他微笑,皇上明明就是如天仙般温柔可亲。 “下官告退。”巫扈终于把那句话憋出来了。 扶鸢轻笑一声,撑着脸看着巫扈,“巫太医,日后便都由你来替朕诊脉了。” 巫扈不自觉的又看向了扶鸢,如墨的长发缠绕着帝王苍白的手臂,颈项,然后尽数散在龙床上。 他恍恍惚惚的答应着,“我……下官,遵旨。” 巫扈明显欢喜,一旁的魏千祟脸色却难看下来。 他的目光落在巫扈的脖子上,开始思考从那里下刀比较好。 第30章 美貌病弱的失权暴君 第二天是冬日里难得的晴天。 魏千祟从旁边的宫女手中取过衣服, 轻声和扶鸢说那些世家子弟们都入宫了。 扶鸢穿了身青衣素袍,此刻正被魏千祟披大氅,他轻轻地嗯哼了一声。 “陛下, 昨日太医说过让陛下近日莫要吹风……”魏千祟道,“今日的选秀安排在了御花园, 陛下不该去。” 这倒是魏千祟和扶珩商量的结果,他们虽然彼此之间厌恶, 却又不得不在这件事上维持表面的友好,至少要把选秀这事糊弄过去。 扶鸢瞥了一眼魏千祟, “今日天晴, 朕正好想去御花园走走。” “若陛下一定要去, 奴会与摄政王说把考核地点移至室内。” 扶鸢说,“就在御花园, 不必移。” “可是……” 扶鸢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魏千祟, 朕与你说过许多次,不要对朕的决定指手画脚。” 门外又有人道,“启禀陛下, 秦将军求见。” 扶鸢轻轻地拢了下大氅,“让他在外殿等着。” 魏千祟又替扶鸢束了发, 这才低声问, “陛下,喝了药再去见秦将军?” 扶鸢看向宫女端上来的拿碗黑糊糊的药汁, 极轻地蹙了下眉。 他实在不喜欢喝这些味道奇怪的药,任务保护也只是屏蔽他的痛觉, 味觉是没办法屏蔽的,偏偏这药又不得不喝。 魏千祟用银针试了毒, 端给扶鸢,“陛下。” 扶鸢无声叹气,到底还是接过碗来屏住呼吸一口喝了下去。 这药并不能说是苦,而是奇怪。 他喝完,赶紧用绢帕捂了嘴,差点没因为反胃吐出来。 “陛下。”魏千祟替扶鸢抚了抚背,“奴觉得,这药太难喝还是因为那巫扈医术不精,不如还是让太医院的老太医们每日来替陛下诊脉。” 扶鸢丢了一粒饴糖进口中,含住,脸轻微的鼓了鼓,“走吧,去见秦重山。” 魏千祟跟在扶鸢身后,低声说是。 他意识到扶鸢不会换太医了,顿时神色不明,难道皇上看上那个巫太医了? 这个想法叫魏千祟脸色更难看了,那巫太医虽然年轻,但在魏千祟看来除了年轻,长得不行身高不行,哪哪都不行,连医术也不知究竟如何,这样的人,怎么配被陛下看重。 不像他,他会替陛下做事,服侍陛下,更何况他长得英俊身高体壮,武艺高强……陛下看重他才是正常的。 那个巫扈,凭什么? 秦重山站在殿外,他穿了身盔甲,那盔甲大约有数十斤,但秦重山穿上跟没事人似的,站在那里如山一般,看得扶鸢眼皮都跳了跳。 一见扶鸢,秦重山立马单膝下跪,那身盔甲随着他的行动发出金属碰撞的声响。 他道,“陛下。” 扶鸢唔了声,“秦将军起来吧。” 秦重山又站了起来,他说,“各家符合陛下条件的公子都已经入宫在御花园等候,摄政王现下也在御花园,陛下可是要现在过去?” 扶鸢轻轻地摆了摆手,“魏千祟先过去,朕稍后与你一同去,过去后不能暴露朕的身份。” 秦重山俯身说是。 扶鸢看向魏千祟,“你先去吧。” 魏千祟看了一眼秦重山,他莫名不放心扶鸢和秦重山相处,秦重山给他的感觉和摄政王相似,他很不喜欢,但现在魏千祟并没有选择的机会。 他道,“陛下,秦将军是个粗人,只怕伺候不了你。” 扶鸢懒懒的抬了抬眼皮,“你的意思是,朕离开了你不行吗?” “……奴没有这个意思。”魏千祟低下头,“陛下,奴这就过去与摄政王会合。” 扶鸢这才满意的颔首。 待魏千祟走了,扶鸢才看向秦重山,“秦将军,朕身子不适,便由你抱朕过去吧。” 秦重山连忙低头,“陛下,此举不妥。” 扶鸢没说话,只盯着秦重山。 秦重山被这双清凌凌的眼看着,脑袋埋得更低,“臣穿着这身盔甲,只怕陛下会不太舒服。” 扶鸢不紧不慢道,“若是让朕难受了,秦将军的军粮便减半吧。” “陛下,将士们的粮草绝不能少。” “所以,那就看秦将军的表现了。” 秦重山无法,只能伸手把体弱的帝王抱了起来。 如他所想,皇帝在他怀里如同一只狸奴,不仅如此,皇帝身上很香也很软,和他这种粗糙的大老爷们截然不同,这让秦重山的力道都不自觉小了些,生怕把皇帝弄疼了。 扶鸢的手放在冰冷的盔甲上,慢悠悠的道,“秦将军抱人的姿势倒是……十分奇怪。” 秦重山黑黝黝的脸一红,“陛下见怪,臣没有抱过人。” 他这样说着,又小心翼翼的调整了一下姿势。 扶鸢寻了个舒服的位置躺好,“秦将军,走吧。” 于是秦重山目不斜视的抱着扶鸢出发。 扶鸢的目光越过秦重山的肩看向身后跟来的宫女太监道,“你们都不必跟着朕,今日朕自有秦将军保护——秦将军,你会保护好朕的对吗?” 秦重山的目光在帝王苍白却难掩美貌的脸上停顿了一瞬,随即道,“保护陛下是臣的职责。” 扶鸢挑了挑眉,他漫不经心的查看秦重山的能量贡献值。 秦重山回来之前,只有魏千祟一个人的能量贡献值解锁了,如今能量贡献值已经有了将近七十。 按照魏千祟的态度,扶鸢敢肯定这七十的能量值都是对扶珩的恶意。 【姓名:秦重山。 定位:主角 能量贡献值:30%】 【姓名:扶珩。 定位:主角 能量贡献值:40%】 扶鸢眨了眨眼,忽然勾着秦重山的颈项轻笑着问,“秦将军,你行军打仗这么多年,可有意中人?” 脖子上的手臂柔弱无骨,皇帝身上的香令秦重山莫名觉得有些头晕,他身体都有些僵硬起来,此刻听见扶鸢的话,秦重山低下头来看着扶鸢。 那张绮靡的脸暴露在他的面前,令他喉结不自觉滚动了一下,呼吸也慢了半拍,很快他意识到自己的这个反应不对,只低头道,“臣一心只为陛下,为国为民,并无儿女情绪。” “如此看来,秦将军还真是牺牲良多。”扶鸢轻轻地叹着气,“如今秦将军年纪也不小了,是朕耽误了秦将军。” 秦重山老实又直白的道,“陛下,若是臣有喜欢的,陛下也耽误不了臣。” 扶鸢:“……” 也是,主角都不是会把命运交到其他人手中的人。 扶鸢把脸贴在了秦重山的胸膛,微微眯了眯眼,“秦将军,你的心跳还真是……强劲有力。” 只是这句话的话音一落,秦重山的心跳突然紊乱了几分。 秦重山抱着扶鸢的手罩紧了些,“陛下,莫要再取笑臣了。” 扶鸢低低地笑了起来,“秦将军此言差矣,朕对你亲近才会与你开玩笑,这怎么能说是取笑?” 秦重山的呼吸也乱了一瞬,他直觉皇帝的态度有些古怪,却又说不出哪里奇怪来,只好把扶鸢抱紧了些。 御花园难得热闹。 京中适龄的、符合皇帝要求的儿郎不过十数个。 这些人平时都是扶珩觉得不错,可入朝为官的青年才俊,但此刻扶珩看着这些人,却觉得哪里都不行。 长得不是太瘦就是太胖,不是太高就是太矮,脸也实在一般,怎么能配入皇上的后宫呢? 他在这里一个个挑剔着,端坐在书案前的那十数名青年才俊们亦是心思各异。 皇帝体弱多病,甚少上朝又昏聩无能,这些事他们都有听说,直到近两年皇帝突然提携了一个属于自己的九千岁,行事阴毒狠辣,替皇帝办了不少见不得人的事,在朝中被人私底下喊为佞宦。 他们自诩有着大好的前程,自然不愿意成为昏君的后妃,困在后宫,更何况,做皇帝的男妃,这种话讲出去家族都会蒙羞。 既然皇帝想要选个十全十美的男妃,那他们自然不是十全十美的人。 “四郎兄。”国公府世子姜尚笑眯眯的拍了拍旁边男人的肩,“我听说,昨天晚上尚书大人求到摄政王府里去了。” 杨四郎推开世子的手,淡淡道,“世子爷若是想入宫,杨某自然不会想和你抢。” 世子眼睛一亮,“那可说好了,等会你别和我抢。” 杨四郎:“……” 他面容古怪的看了一眼姜尚,“你莫不是脑子出问题了?” “世子一直有点神神叨叨的。”周桓摇了摇头,“四郎,让他自己表现吧,皇上若是真选了他,我们都可以回去了。” 就此时,周桓身后多加了一张书案,周桓回头看去,奇道,“莫非还有人没来?” 放置桌凳的太监微微颔首,“回公子,是还有一位尊贵的公子未到。” “尊贵的公子?”姜尚皱眉,“这里还有比本世子更尊贵的公子?” “姜尚,你也忒不要脸了,这里你也不是最尊贵的公子。” 说话间,穿着红色大氅的扶鸢在周桓身后那张书案后坐下。 他面容苍白,唇却艳红,漂亮得如同话本里勾魂摄魄的妖精,却又因为明显病弱而惹人怜惜。 此刻朝着回过头来的周桓轻轻地笑了一下,“叨扰了。” 他这一坐下一说话,那些青年才俊们纷纷看了过来,眼底充斥着惊艳之色。 哪怕是杨四郎此刻也看着扶鸢愣了片刻。 而被扶鸢对着笑的周桓,耳朵一下子红了,结结巴巴的说着,“没……没有,没有叨扰,公子,你并非京城人士吗?” “……这是哪家的公子?为何以前从未见过?”旁边的人也窃窃私语起来。 “这般模样,只怕什么都不会也会被皇帝看上……实在可惜。” 扶鸢只当没听见那些声音,眼底含着浅浅的笑,“我也是京城人,只是身体不好,常年待在家里几乎不出门。” 杨四郎温声道,“公子,你既然身体不好,自然可以避开这次的选秀。” 扶鸢轻垂眼睫,看起来柔弱又无害,他的声音含着些可怜,“我姓……我姓秦,我家道中落,父亲欲把我许配给六十多岁的老男人为男妾……既如此,不如入宫来。” 守在后面的秦重山听见这话,忍不住看了扶鸢一眼,尽管知道扶鸢是假装的,可他还是觉得现在的扶鸢看起来实在委屈可怜。 自扶鸢坐下后就一直看着扶鸢没说话的姜尚听见这话,登时瞪大了眼,他看了看杨四郎和周桓,又去看其他人,显然他们都信了这些话,此时义愤填膺的骂着扶鸢口中的家人。 姜尚:“……” 他不可思议的看着温声细语安慰扶鸢的杨四郎,“你不是说你没有龙阳之好?” 杨四郎谴责的看向姜尚:“你怎么能这么说,秦公子已经很难过了,如今我们只是安慰他罢了。” 姜尚差点笑出来,他看向扶鸢,眼底涌动着欢悦的色彩,“秦公子,不如你坐前面来,与我坐一起可好?” 扶鸢撑着脸看着姜尚,他认得姜尚,姜尚曾经不止一次随父入宫参加宫宴,姜尚看起来,也是认得他的。 “姜尚。”杨四郎轻皱眉,“你方才还说想要入宫为妃,如今看起来秦公子是你最强劲的对手,你莫不是打算贿赂他?” 姜尚想要入宫为妃?扶鸢有些好奇的看向姜尚,这位是扶珩登基那年的新科状元,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潇洒不羁,实则有着极深的抱负,这种人……想做他一个昏君的男妃? 被扶鸢看着,姜尚的脸一下子红了,他看着扶鸢的目光开始闪躲,“我的确想……我对陛下仰慕已久,自我小时候第一次见到陛下时就已经……” 杨四郎探究的目光从姜尚身上移到扶鸢身上,他微微皱眉,姜尚说对陛下仰慕已久,但此刻面对这位秦公子的模样却像是见着了自己的心上人一般…… 他暗暗的打量着旁边的秦公子,在看到这位秦公子腰间的玉佩时,眸光忽然一颤。 他迅速收回视线,原来如此,原来…… “好了。”扶珩的目光从扶鸢身上收回来,开口道,“既然现在所有人都到了,那现在可以开始了。” “各位公子既然到了这里,那么脸都是过关的,现在选妃分为三个部分。”魏千祟看了扶鸢一眼,“一则是考各位公子的琴棋书画,二则是考厨艺,三考武艺骑术。” 魏千祟心道,这些世家子弟自幼被教导君子远庖厨,这这一项就能把他们全部排除了。 若是有人侥幸通过,武艺这一项也有秦重山坐镇,更何况他也安排了自己的人……他绝不会允许这些人进入扶鸢的后宫。 想到这里,魏千祟对上了扶鸢似笑非笑的双眸,他神色一顿,垂眸。 似乎被陛下看穿了…… 姜尚握着毛病,看向扶鸢的时候余光瞥到了杨四郎的动作,他登时皱眉,“你不是说你不与我争?既然如此,下笔时还是仔细想想为好。” 杨四郎头也没抬,甚至有些无语的样子,“沈兄,我好歹也是京中有名的才子,若是做得太明显,会被怀疑的。” 姜尚冷笑,“最好如此。” 他落笔,很快勾勒出青年的模样。 身为主考官的扶珩看向扶鸢,眸光晃动了一下,他垂眸,亦在宣纸上落笔。 寒风吹来,后排传来压抑的咳嗽声,扶珩抬头看去,正好见扶鸢咳出了血,脸上毫无血色,却又因为唇上的红更显妖冶。 他倏地放下笔站起身来,还不等他有所行动,扶鸢已经朝秦重山招了招手。 秦重山神色肃穆的在扶鸢身边蹲下来,“陛——秦公子,有何吩咐?” “秦公子身体不适。”魏千祟皱紧了眉,“秦将军,你带秦公子先去暖阁休息一阵。” 扶鸢只是把咳了血的绢帕塞到秦重山手中,头脑有些晕乎乎的,“给我倒杯热茶来。” 身后的太监迅速倒了热茶过来。 杨四郎余光扫过,从摄政王几人的神态和反应到太监的小心翼翼……杨四郎敛眉,他越发确定自己心底的猜测,这位秦公子就是皇帝。 京中哪里有什么家道中落的秦姓人家? 皇帝自幼长在深宫,又少与外人打交道,他们自然没有认出来,可皇帝体弱一事,却是他们所有人都知道的事。 除了杨四郎,自然也有其他人隐约猜到。 传言里昏庸的暴君是这样一个看起来美丽又脆弱的青年,自然让他们感到不可置信的同时又思索着那些传言的真实性。 自皇帝登基一来,十年都是摄政王独揽大权,或许皇上是为了让摄政王放松警惕…… 他们胡思乱想了一阵后,又听见了皇帝的咳嗽,这次比方才似乎更难受了些,听得人不自觉收紧了心脏。 “秦将军。”摄政王放下笔拧眉,“带秦公子去暖阁休息。” “我不……” “不要任性。”这次扶珩不再由着扶鸢了,他面容有些沉,“你身体不好,若是今日再受了凉,今日这男妃便一个都别选了。” 御花园里顿时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移到了扶鸢身上。 秦重山把扶鸢抱起来,他见扶鸢眼底染着薄怒,睫毛还挂着咳出来的泪珠,一双眼水润润的,此刻不忿的看着扶珩。 “带公子下去好好休息。”扶珩又加重了音量,“选妃没有结束之前,绝不允许他出来。” 秦重山颔首,抱着扶鸢转身。 直到看不见扶珩,扶鸢才慢慢地抬起脸,此刻他的眼中已经没有了怒气,只有自嘲,“秦将军,你看见了吧?” 秦重山默不作声。 “朕根本就不算一个皇帝。”扶鸢的声音很轻,轻得秦重山有些听不清,“朕知道皇叔是为了朕好,可皇叔也从来不把我当皇帝,今日在这么多人面前如此呵斥于我,也不知到时候那些人在身后如何嘲笑我。” 秦重山声音低沉,“摄政王也是担心陛下的身体。” 扶鸢苦笑:“朕忘了,秦将军和皇叔早已相识,自然是帮皇叔说话。” “臣不曾帮摄政王说话。”秦重山见扶鸢这副模样,莫名有些着急,“陛下,臣话还没说完。” 扶鸢抬着湿漉漉的眼看着秦重山。 “虽然摄政王是为了陛下着想,可陛下乃是天子,他如此做法的确做错了。”秦重山尝试着轻声细语,“陛下,或许你与摄政王之间有些误会,应该找机会坐下来好好聊聊。” 扶鸢不说话,只是把脸埋进了秦重山的怀里,露出白皙修长又脆弱的颈项。 高高在上的帝王在自己面前露出这副委屈的、脆弱的姿态,实在很容易叫人心里泛起怜惜。 秦重山的视线扫过那截白得晃眼的脖子,他不太会安慰人,只能笨拙又低声的说,“陛下,你莫要难过。” 扶鸢的肩膀轻轻地抖了抖,声音有些闷,“胡说八道,朕怎么可能会难过?” 秦重山看着猫一般把自己的脸躲着的扶鸢,又道,“臣知道陛下要强,也想要获得摄政王的认可,但臣认为陛下已经做得很好了。” 扶鸢睫毛颤抖着,慢慢地看向秦重山,他的眼尾泛红,看着委屈极了,“你不用安慰朕,毕竟所有人都知道朕只是一个昏君。” “陛下在政事上虽然没有建树,但并未草菅人命,也没有强娶臣妻,更不曾推行苛政——”说到后面,秦重山大约也察觉到自己的话有点不对劲,迟疑着看着扶鸢泪盈盈的眼,“陛下赏舞作乐也只是因为才华无处施展,怎么也算不得昏君。” 扶鸢:“……” 这就是直男吗?直男就是这么可怕的人吗?这哪里是安慰人啊?这分明是句句如刀扎人心啊。 踏进暖阁,秦重山把扶鸢放到软榻下,抬手擦了擦扶鸢的眼泪。 只是他的手太粗糙,扶鸢的脸颊太嫩,眼尾那一片被他的指腹擦得更红。 这个动作太越矩了,秦重山手指头蜷缩了一下。 但皇帝没有骂他,只是垂着眼睫,“秦将军,去了御花园一趟,朕的鞋袜似乎湿了。” 秦重山道,“臣替陛下将鞋袜脱去。” 扶鸢眉眼弯弯,“好。” 秦重山的心跳忽而又快了几分。 他在扶鸢面前单膝下跪,随即握住了扶鸢的小腿。 手下的小腿柔软细腻,秦重山下意识收了收力道,怕自己粗手粗脚的把扶鸢弄疼了。 他褪去了扶鸢的鞋袜,视线不受控的落在了扶鸢的脚上。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出去了一趟的缘故,雪白细腻的脚趾此刻隐约带了点粉,此刻被他粗糙黝黑的手握着,显得……色气。 “秦重山。”头顶响起扶鸢的声音,带着点鼻音好似在撒娇一般,“你的力气太重了。” 秦重山的手一抖,他抬起头来,望进了皇帝的眸子里。 而那双碧色的眸子里只有他一个人。 “秦重山。” 秦重山看见高高在上的皇帝弯下腰来,眸光潋滟,“你与皇叔是好友,那你效忠的是皇叔,还是效忠的朕?” 秦重山张了下嘴还没说话,扶鸢又轻轻地笑了起来,“秦重山,朕与你开玩笑呢。” 那双雪白玉足从秦重山的手中移动,踩在了冰冷的盔甲上,踩在了秦重山的肩膀上。 这个动作让秦重山一动不敢动。 扶鸢又道,“秦重山,你去找摄政王,让他把杨四郎留下。” 秦重山一怔。 扶鸢轻轻地扬了扬唇,“朕听说杨四郎像少年时的皇叔,君子端方,温润如玉。” 秦重山脑子一懵,为什么皇上要留下像少年时的摄政王的人? 秦重山只是老实忠厚但并不傻,相反他很聪明,否则怎么能百战百胜? 他脑子里很快就闪过一个看似很不可能的想法,这让他的浑身僵硬。 “秦重山。”扶鸢又说,“若不是皇叔的话,其实朕更意属你这样的男人……身体强壮有力,不像朕,病殃殃的,连能不能活过明天都不知道。” “陛下。” “去吧。”扶鸢的脚不经意蹭过秦重山的脸颊,他看着神思不属的秦重山道,“今夜朕要在寝殿见到人。”【你现在阅读的是 】 30-40 第31章 美貌病弱的失权暴君 扶鸢没能在寝殿看到杨四郎, 他小憩起来发现扶珩坐在榻尾,把他的脚拢在怀里按捏。 扶鸢缓缓地眨了眨眼,“皇叔?” 刚睡醒的声音带着几分鼻音, 软软的像是在撒娇一样,扶珩抬头看了一眼扶鸢, 眉眼温和,“陛下醒了?” 扶鸢打了个哈欠, “皇叔怎会在此?选妃结束了?” 扶珩手顿了顿,轻声道, “陛下, 他们都不行。” 扶鸢撑着脸, 笑盈盈的看着扶珩,“所以皇叔一个都没给朕带来, 朕记得朕让秦将军告诉皇叔, 朕要杨四郎。” “陛下, 今日在御花园,是皇叔做错了。”扶珩低声道,“我不该那么对你说话。” 扶鸢微微眯了眯眼, “皇叔,你到底想说什么?” “陛下想要杨四郎, 是因为他像十年前的我。”扶珩看着扶鸢, 神色平静,“陛下, 你是否真的……喜爱我?” 扶鸢愣了一下,随即低低地笑了起来, “皇叔该不会相信朕之前说的那些话了吧?相信朕对你有着有违伦理的想法?” 扶珩心头一跳,他意识到自己被扶鸢耍了。 他道, “无论陛下有何种想法,作为你的皇叔、作为大周的摄政王,我对陛下都有着不可磨灭的责任。” 扶鸢眯了眯眼,脚踹上了扶珩的胸膛,“滚下去。” 扶珩沉默的站了起来。 扶鸢坐起来,他看着扶珩,面容冷肃,“摄政王,你以为你是谁?” 扶珩垂眸,他见扶鸢的脚垂下来,蹲下身来重新握住了扶鸢的脚,然后抬头看扶鸢,“我是你的皇叔,是你唯一的亲人。” 扶鸢没忍住又笑了起来,他抽了抽脚没能把脚抽出来,他便不动了。 “唯一的亲人?”扶鸢俯下身去,他捏着扶珩的下巴,似笑非笑的看着扶珩又重复了一遍,“唯一的亲人?” 扶珩不语。 扶鸢的手指从扶珩的下巴移到喉结,男人的喉结滚动,呼吸也变得粗了些。 扶鸢说,“皇叔,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这副模样,可不像是把朕当亲人。” 扶珩一双漆黑的眸子里映出扶鸢高高在上的脸来,他在扶鸢碧色的瞳孔里看到自己的表情,眼底是无法掩饰的、藏不住的情欲。 “你看起来,好像想吃掉朕。”扶鸢的指尖按在颈项,感受着扶珩皮肉下血管的流动,他轻轻地弯着眸,“大周光风霁月的摄政王,对自己的侄子有着这样的想法,恶不恶心啊?若是其他人知道的话,你这摄政王的位置还能保住吗?” 扶珩竭力忍耐着扶鸢的挑逗,他额头和颈项都能看到血管明显绷起,听见这句话,他的身体僵硬了下来。 他是扶鸢的皇叔,是大周的摄政王,他对扶鸢有着绝不能说出来的感情。他若是想正大光明告诉扶鸢自他的感情,那么必然也得告诉扶鸢,他并非扶家的血脉,混淆皇室血脉,他摄政王的位置坐不下去,当然也不可能再留在扶鸢身边。 这也是他现在不能放权的理由。 除非……扶珩看着扶鸢恶劣的笑容,除非他成为真正的皇帝,这样扶鸢就再也不能离开他的身边了。 他明明一直在忍耐着的,但是现在……扶鸢一直在逼他。 扶珩握住了扶鸢瘦弱的手腕,声音有些沙哑,“所以,陛下之前说的那些话都是假的。” 扶鸢愣了一下,但瞬间他就反应过来扶珩在说什么,他掩唇轻笑,“皇叔,方才朕不是说过了吗?朕发现,相比皇叔,朕更中意秦重山那样的人。” 扶珩的手越收越紧,他闭了闭眼,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秦将军是国之栋梁,镇守边关十年,大周需要他,所以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入宫。” 扶鸢道,“皇叔说得对,所以朕让他去了金吾卫。” 扶珩将扶鸢按在了榻上。 扶鸢猝不及防,只觉得身后一重,扶珩伸手护住他的脑袋。 扶鸢如墨般的长发铺散在榻上,他睫毛弯弯的看着扶珩,“皇叔这是要行刺?” 扶珩的目光紧紧落在扶鸢的脸上,他声音很沉,“臣对陛下忠心耿耿。” 扶鸢道,“那便是皇叔见朕要选妃心中嫉妒,若是这样,皇叔可以先成婚,看上了谁告诉朕,朕为你赐婚。” 扶珩眼底又闪过忍耐之色,最终,他按着扶鸢的手,吻上了扶鸢的唇。 说是吻,却更像是咬。 柔软又饱满的唇珠被扶珩含在唇间,然后蔓延到整片唇,扶珩的牙齿磕碰了上来,舌头也肆意的探入进来。 扶鸢没什么力气的挣扎了两下,恶狠狠的咬在了扶珩的舌上,但因为没什么力气只咬破了舌尖。 淡淡的血腥味蔓延,扶珩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他甚至吻得更深,把扶鸢缠得更紧。 “混……混蛋……唔,放、放开朕!” 含糊不清的骂声从扶鸢唇间溢出来,扶珩充耳不闻,眼底却一片猩红,亲得意乱情迷。 在扶鸢连骂人的力气都没有后,扶珩小心翼翼的松开了扶鸢,轻轻舔舐着扶鸢的唇,眉眼温柔。 他说,“陛下,选妃的事你想都别想,我不会允许那些人靠近你的。” 单是想想那些人会亲吻扶鸢,拥抱扶鸢,扶珩都想杀人,更别说他们还会与扶鸢做更亲密的事。 扶鸢喘着气,咳得脸色发红,身体都在颤抖。 扶珩脸色一变,慌忙松了扶鸢的手却扶扶鸢,“小鸢,哪里不舒服,宣太医,宣——” 这会儿得了空的手一巴掌扇到了扶珩脸上,他恶声恶气的骂道,“宣狗屁太医,朕要砍了你的脑袋,朕要诛你九族!” 扶珩脸被打得偏了偏,意识到扶鸢没事时松了口气,他抬手摸了下脸,却只是低低地笑了一下,又看向扶鸢,“陛下忘了,臣的九族只有陛下一人了,若是能与陛下共赴黄泉,臣也甘之如饴。” 扶鸢梗了一下,他差点忘了按照剧情,现在扶珩的身份还没暴露出来,顿时气得一脚踹开扶珩,“你给朕滚,滚出去。” 他这样发怒又忍不住捂着胸口咳嗽,这一咳,又咳了血出来。 扶珩皱了眉给扶鸢倒了水抚背,开口道,“来人。” 门外的宫人听见了扶珩和皇帝的吵架也不敢进来,缩着脑袋人人自危,此刻听见扶珩的话,有个胖乎乎的太监连忙进来,“陛下,王爷。” “去请太医。”扶珩替扶鸢抚着背,吩咐道,“快些。” 扶鸢又想去踹扶珩,“少在那里猫哭耗子,给朕滚!” 这次扶珩及时握住了扶鸢的脚,没让扶鸢踹到,他轻声道,“陛下莫要动怒,等太医替你看过臣就滚。” 扶鸢呼吸急促,他舔了舔红肿的唇,苍白的脸绯红,眼底还有着湿漉漉的怒火,漂亮得晃眼。 巫扈来得很快。 他给皇帝和摄政王一一问安之后才来到扶鸢旁边,轻声细语,“陛下,手。” 扶鸢伸出手来,勉强止住了咳嗽。 第二次给皇帝诊脉,巫扈看着纤弱的手腕,呼吸都慢了些,他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搭上扶鸢的手腕,感受着指尖的触感,心头有些紧张起来。 昨天撩着帘子朝他笑的帝王此刻能看得更清晰了,那张苍白带红的脸,红润饱满的唇珠,湿润的眼睫……都让巫扈心跳莫名加快。 扶珩的目光在巫扈身上略过,“陛下何时换了诊脉太医?” “这是朕的事。”扶鸢冷冷道,“什么都要告诉摄政王吗?” 巫扈颇有些不舍的收回手来,“陛下并无大碍。” 扶珩道,“他吐血了。” “朕是第一天吐血吗?”扶鸢嘲弄着,“朕吐血吐了十年也没死,还是摄政王盼着朕早死?” 扶珩微不可见的皱眉。 巫扈那边已经在写药方,“昨日给陛下开的药今日再加一味凝神静气的药材。” 巫扈说到这里看向扶鸢,“陛下身体羸弱轻易莫要动怒。” 扶鸢脸上勾出一抹笑来,看起来柔柔的,“好,巫太医辛苦了。” 巫扈看着扶鸢脸上的笑,受宠若惊,“陛下,这是臣份内之事。” 扶珩的视线又在巫扈脸上停留了片刻,尽管巫扈是他举荐到太医院的人才,此刻他却忍不住开始挑剔起来。 大概除了医术,此人哪里都一般,名字也不好听,扶鸢应当是看不上他的。 在心底把自己曾经看重的人才苛刻的挑剔了一番,扶珩才觉得心底好受了些。 巫扈顶着摄政王不友善的目光,有些疑惑自己是不是什么时候得罪了摄政王,思来想去无果,巫扈又想自己或许是感觉错了,毕竟摄政王是出了名的好脾性。 巫扈提着药箱出去正好又碰上拿了画卷来的魏千祟,他叫了声九千岁后退到一旁。 魏千祟停下脚步看向巫扈,“巫太医?可是陛下出什么事了?” 巫扈垂首道,“陛下无事,只是情绪有些激动。” 情绪激动? 魏千祟皱眉。 他走进去,先看见扶鸢软绵绵的倚在榻上,然后见摄政王握着绢帕弯腰,一点点的替扶鸢擦拭着唇。 这个姿势过分亲密,远超他们之间该有的距离。 魏千祟的脸一点点的沉下来。 他心知肚明,扶珩对扶鸢的感情不正常,他不止一次想过让自己的人将扶珩杀了了事,有他在,他自然能辅导扶鸢做好皇帝。 或许扶珩也知道他的目的不单纯,有着和他差不多的想法,但因为在扶珩眼中他只是个阉人,而扶鸢看重他,他也握着扶鸢给他权势,扶珩一时没办法对他下手。 他们心照不宣的,暂时保持着这样的和平。 但是现在…… 他抬脚进去,规规矩矩的行礼,“陛下,奴回来了。” 扶鸢推开扶珩看向魏千祟,脸色不太好看,“去做什么了?这么晚才回来。” “陛下不是想要那个杨四郎?”魏千祟没有看扶珩,微笑着靠近扶鸢,“奴去尚书府取了他的画作还有平日看的书想让陛下看看,虽然京中传他是翩翩君子,可陛下与他并未深交不了解他是什么样的人,从他平日看的诗歌书籍上大概也能知道他究竟是不是只读圣贤书。” 扶鸢抬了抬下巴,“呈上来。” 魏千祟垂下眉递交给扶鸢。 扶鸢翻了翻,忽然皱了眉。 看见扶鸢的脸色有些奇怪,魏千祟道,“陛下,这些都是杨四郎的贴身随从给奴的,可是有什么不妥?” 扶鸢只是将其中一本丢到扶珩脸上,“皇叔,这就是你看重的国之栋梁?” 扶珩手一抬接住了那本书——是一本话本,里面那些淫词艳曲春宫图不堪入目。 魏千祟也转头看了一眼,皱眉,“此人还未娶妻竟藏着这些东西,与平时表现出来的行径大相径庭,陛下,这等两面之人断不可入宫。” 扶珩心念一动,他并不知这书究竟是不是杨四郎的,又或许是魏千祟故意陷害,但如今这一遭,扶鸢肯定不会再惦念杨四郎…… 他想到这里,合上话本看向扶鸢,“陛下,臣会招杨四郎来问清楚。” 扶鸢懒洋洋地往后靠,“皇叔自己处理吧。” “那……” “皇叔无事的话不如先下去吧。”扶鸢说,“朕现在看到皇叔觉得心烦。” 扶珩沉默片刻,低声道,“晚些臣再来见陛下。” 扶鸢:“皇叔最好还是别来了。” 扶珩不语。 等到扶珩离开,扶鸢才把其他的诗集丢到魏千祟身上,“你也滚,把这些给朕送回去。” 皇帝的心情明显糟糕,魏千祟没有去触霉头,把地上的诗集画卷捡起来。 扶鸢盯着魏千祟看了半晌又朝魏千祟招了招手,“过来,抱朕。” 魏千祟立马把手上的东西放好,把扶鸢抱进了怀里,他低声问,“陛下现在想去哪里?” “……”扶鸢顿了顿道,“朕不知道。” “陛下可想出宫?” 扶鸢抬眸看着魏低眉顺眼的魏千祟,眯了眯眼,“出宫?” 魏千祟被这双清凌凌的眼睛看着,心头一跳,有一种自己被看穿的错觉。 但很快他又压住了这个莫名其妙的念头,他是真的想带皇上出去散散心,绝对没有其他的想法。 “陛下。” “那就走吧。”扶鸢道,“不过现在已经下午了,这出去只怕今夜回不了宫了。” 顿了顿,扶鸢说,“那也无妨,可以住到摄政王的府上。” 魏千祟道,“奴这就去安排。” 扶鸢摆了摆手,“安排马车就好了,不要太多人来跟着。” …… 大周夜晚是不宵禁的。 扶鸢坐在马车里,掀开车窗的帘子往外看去,他看着灯火通明的长街,来去巡逻的士兵,又放下了帘子去看对面的魏千祟。 魏千祟疑问,“陛下?” 扶鸢道,“我要下车。” 魏千祟喊停了马车,他从车厢里取出来了一个幕离道,“陛下身份尊贵,莫要让旁人见到陛下的脸才是。” 扶鸢皱眉,“你让我戴这个?” “陛下乃当今天子。”魏千祟把幕离给扶鸢戴上,“若是被认出来只怕节外生枝。” 扶鸢有些不悦,但魏千祟真给他把幕离戴上了他也没再取下来,搭着魏千祟的手下了马车。 扶鸢左右看看道,“很热闹。” “过两日是上元节,如今都在预热。”魏千祟道。 扶鸢有些恍惚,“……上元节啊。” 魏千祟亦步亦趋的把扶鸢跟得很紧,“公子,上元节会有灯会和烟火,你若是想来看的话,奴带你来。” 扶鸢在旁边的摊子上拿起一个小泥人,“灯会和烟火有什么意思?” “公子不是本地人吗?”泥人的摊贩笑起来接话,“上元节的灯会盛大无比,还会有舞龙狮傩戏皮影戏……十分热闹。” 扶鸢把那个丑不拉几的泥人揣进怀里让魏千祟付钱,听见这话他说,“这些我在宫——”里也能见到。 这句话还没说完,魏千祟已经捂住了他的嘴,压低了声音,“陛下。” 扶鸢皱眉推开魏千祟的手,“好大的胆子,谁允许你随意碰我了?” 魏千祟第一次碰到扶鸢的嘴,只觉得柔软无比,他心跳快了许多,听见这话道,“奴有罪。” 扶鸢说,“你的确有罪。” 面前的摊贩没有注意到两个人的互动,这会笑道,“公子果然不知,上元节时京城的人许多,旁边的城镇和州市都会过来,比其他小地方的灯会热闹不知多少。” “有那么热闹?”扶鸢歪了歪脑袋,魏千祟还没来时他与扶珩一起出过宫的,但不是上元节。 上元节有皇家祭祀,一日下来累得慌,晚上还有宫宴,再加上宫外人多,扶珩担心他的危险不许他出宫,他自己也懒得动了。 “陛下若是想看,到时候奴与你一道来。” 扶鸢捏着泥人往前走,“我又没说自己想来。” 隔着幕离,魏千祟看不清扶鸢的表情,只能听见这句近乎嘟囔着的话,他低低地笑了笑,“陛下真的不想来吗?” 扶鸢不高兴,把泥人丢进魏千祟怀里,“丑死了,送给你。” 魏千祟怔了下,握住手中的泥人,“陛下送给奴,不会再要回去吧?” “现在就还给我。”扶鸢冷冷道。 魏千祟把泥人收回,“陛下赏给奴,那就是奴的了。” 扶鸢回眸,风吹过,掀起那层薄纱,露出一张苍白绮靡的脸,旁边经过的人不由驻足,呆呆的看过来。 魏千祟不动声色的遮住了那些目光。 扶鸢没注意到魏千祟的动作,他只是看着魏千祟道,“真不要脸。” 虽然被骂了,但魏千祟似乎很高兴。 扶鸢又道,“走吧。” “陛下可饿了?”魏千祟又问,“要不要去吃些东西?” 魏千祟带着扶鸢来到京城最大的酒楼临江阁,他道,“奴在此处有专属包厢,陛下可放心,绝不会被人发现。” 扶鸢哦了声,“你在宫外的日子倒是过得不错,若你不是阉人,我还要怀疑你在宫外金屋藏娇。” 魏千祟:“……” 他的目光凝在扶鸢的背影上。 金屋藏娇吗? 魏千祟一进去,临江阁门外又来了几人。 姜尚站在门口看着上楼的二人,奇道,“方才上去的人是不是魏千祟?” “直呼这个名字,你不要命啦?”一起来的周桓睁大眼,“别以为你是国公府世子他就不敢把你怎么样?” “但方才那人真的是魏千祟。”姜尚说,“此刻他应该在宫里伺候皇上才对。” 杨四郎淡淡道,“一个佞宦,想要蒙骗长在深宫不知世事的陛下轻而易举。” “不对不对,他前面还有一个穿红色披风,戴着幕离遮面的人,身形看着有几分眼熟,”姜尚皱起眉来,大胆道,“我觉得……他把陛下带出宫了。” 周桓睁大眼,“……若是他真将陛下带出宫怎么办?现下宫门已经下钥,今日应当不会再回宫,他准备把陛下带去哪里?” 杨四郎看向周桓,只一瞬,他的目光移到身后的随从身上,“你去摄政王府一趟,告诉王爷,就说九千岁与人在临江阁。” “那现在我们怎么办?”周桓又问。 “去要间包厢,就在他们隔壁最好。” 隔壁传来了说话的声音,听起来隐约有几分耳熟。 扶鸢没有细听,进屋的时候他早已经取下了披风和幕离靠在窗边往外看。 京城的冬天总是格外冷,但对扶鸢来说早已经习惯了。 他的手冻得刺骨,朝魏千祟伸出手,“先替朕暖暖。” 魏千祟垂眸把扶鸢的手握在手中,冰冷却又柔软,让他不敢太用力。 扶鸢看向外面,忽又道,“魏千祟,你在宫外的日子过得的确很好。” 魏千祟:“……陛下,过两日上元灯会时在这里能看到烟火。” 恰好此刻小二上了酒菜。 扶鸢看向魏千祟。 “到时候奴带陛下来。”魏千祟微微的笑了一下,“陛下会喜欢的。” 扶鸢不置可否,“喜不喜欢不是你说了算。” 魏千祟笑了下,用银针试了毒后给扶鸢布菜,“陛下先用膳。” 扶鸢道,“你也吃吧。” 魏千祟道好,没多久他又倒了杯热水给扶鸢,“陛下可想听曲?奴让掌柜请歌姬来。” “不用。”扶鸢指了指酒,“我要喝。” 魏千祟没给扶鸢倒,“太医说了,陛下近日不便饮酒。” 扶鸢盯着魏千祟,他不言不语的,看得魏千祟心跳加速。 “陛下。” “朕发现出了宫之后,九千岁完全没把朕的话放在眼里。” 魏千祟一顿,“陛下。” 扶鸢夺过酒壶,“你不倒,朕自己会来。” “陛下!”魏千祟来不及阻止,眼睁睁看着扶鸢把那酒喝下去,“陛下,这酒很烈……” 酒意上涌,扶鸢苍白的脸一瞬间染红,咳嗽令扶鸢差点没喘过气来。 魏千祟脸色骤变,顾不得身份把扶鸢搂进怀里替扶鸢缓解,又给扶鸢倒水,“陛下,陛下你现在觉得如何了?” 扶鸢勉强缓过神来,脑门一跳一跳的,只觉得脸都麻木起来。 胃里似乎有团火种在灼烧着他,这让他浑身都发热起来。 “陛下。” 耳边的声音又实在有些烦人。 扶鸢一巴掌拍过去,安静了。 还不等他迟钝的想着自己现在在哪里,搂着他的人又低低地唤着,“陛下。” 扶鸢慢慢地抬起脸来。 他眼角眉梢都染了色,鼻尖也发红,眼底是醉酒后的湿意,这副模样让魏千祟差点没能呼吸。 他又叫道,“陛下。” 这次扶鸢的手按上了魏千祟的唇,他蹙着眉,声音有些哑,“闭嘴!” 魏千祟嗅着指尖传来的香,喉结滚动着。 他在庆幸着扶鸢此刻喝醉了,否则他这副模样肯定瞒不过去的。 魏千祟握住了扶鸢的手腕移开,低声道,“陛下,奴带你回宫。” 扶鸢歪了歪脑袋,他抽回手,指腹从魏千祟的脸上划过,然后慢吞吞地从魏千祟怀里坐起来,勾住了魏千祟的颈项。 魏千祟看着近在咫尺的脸,听见了自己急促的、不安的心跳声。 “魏千祟。”扶鸢口齿伶俐的骂道,“阉狗!” 魏千祟:“……” 扶鸢又攀着魏千祟的肩膀,嘟囔着,“魏千祟,你怎么就是个阉人呢?真可惜啊,若你不是阉人……” 若他不是阉人就如何? 魏千祟自己的脑子似乎一下子就炸开了,他看着面前一张一合的唇,恍惚的觉得自己听错了。 可他没有听错,甚至……现在扶鸢还在说着这样的话。 若他不是阉人,若他…… 他握住了扶鸢按在自己胸膛上的手,在扶鸢这些醉醺醺的话中,他再也没能控制自己喷涌而出的欲望。 他捧着扶鸢的脸,漆黑的眼一片深喑,“陛下,你骂的阉狗一直不是个好人,你知道的。” 扶鸢显然听明白了,他瞪着魏千祟,“莫非你这阉狗还想弑君?” “陛下莫要胡说八道。”魏千祟皱了眉,“我不会伤害你的。” 扶鸢抓住了魏千祟的头发,有些晕乎的趴在了魏千祟的肩头。 魏千祟小心翼翼的给皇帝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他看着那柔软微张的红唇,呼吸略显急促。 “……阉狗,这么看着朕当心朕挖了你的狗眼。” 魏千祟没说话,他捂住了扶鸢的眼睛,“陛下不看就看不到我在看你了。” “阉狗尔敢——” 魏千祟低头,极轻的吻了吻扶鸢的唇,将这个肆意辱骂他的,高高在上的帝王吻住。 触碰的那一刻,魏千祟的心跳加速,心底的爱意无论如何也克制不住。 他不知道如果扶鸢清醒之后是不是还记得,会不会处罚他,他现在也没想之后的事。 他没有过于欺负扶鸢,只是阻止了扶鸢骂他。 扶鸢不悦的推开他的手,皱眉叫道,“魏千祟。” 魏千祟怕扶鸢难受,又松开扶鸢,小心翼翼的拍着扶鸢的后背,“陛下可是不舒服?” “我……”扶鸢抬眼看着魏千祟,口齿清晰的骂道,“阉狗,尔敢以下犯上?” “陛下喝醉了,奴带你回去。”魏千祟把扶鸢抱起来,“天色已晚,还是回宫比较好。” 魏千祟抱着扶鸢出门,目光在隔壁的包房门停顿了片刻,随即抱着扶鸢下楼。 魏千祟刚抱着扶鸢上了马车,扶珩便到了临江阁。 “王爷。”掌柜的迎上来,“您怎么来了?” 扶珩面容沉冷,“魏千祟的包厢在哪里?带本王去。” 掌柜的见扶珩表情不对,连忙抬手引着扶珩走,“这边,王爷跟草民走。” 此刻的包厢空空荡荡,扶珩踏进门去,桌上的食物没怎么动,酒壶已经滚落在地,可见魏千祟走得也急。 扶珩弯腰将酒壶捡起来,他闻到了空气中的香味。 是属于扶鸢身上的香。 馥郁,却又不腻人。 魏千祟真的把扶鸢带出宫了! 魏千祟竟然真的敢把扶鸢带出宫! 这阉人真的好大的胆子! 扶珩神色冰冷,放下了酒壶转身就走。 此刻旁边的包厢门打开,姜尚三人出来,见到扶珩时连忙道,“王爷。” 扶珩径直略过他们脚步未停,走得很急。 三人面面相觑。 “王爷怎得这么着急?” “旁边的屋子没有人?魏千祟什么时候走的?” “王爷莫不是觉得自己被耍了吧?”周桓小声说,“要不然他怎么看着这么生气?” “想必方才真的是陛下与魏千祟在隔壁。”杨四郎若有所思,“王爷现在的确生气,但与我们无关,而是因为陛下和魏千祟。” “魏千祟好大的胆子,竟然这样就把陛下带出宫来!若是陛下出了事该怎么办?他担得起责任吗?”姜尚怒气冲冲,“等我进了宫当上陛下的男后我一定要把他发配了!” 周桓:“……” 杨四郎:“不如做梦来得比较快。” 第32章 美貌病弱的失权暴君 魏千祟伺候着扶鸢洗漱之后才把晕乎乎的扶鸢抱上床, 他动作很轻,看着睡得安详的扶鸢,手指慢慢地落在了扶鸢的脸上。 魏千祟安静的看了扶鸢许久, 窗户忽然传来极轻的响动,他手指一收, 起身离开了寝殿。 外面做小卒打扮的男人俯身,“主子。” 魏千祟淡淡道, “不是已经告诉过你们了吗?没有我的命令,不要私下见我。” “主子, 今日你带皇帝出宫了, 这本来是个极好的机会。” “什么机会?”魏千祟的声音称得上是温和。 “自然是杀掉皇帝趁京城混乱然后复国……” 男人的话还没说完声音便戛然而止, 魏千祟已经掐上了男人的颈项。 “主子,主子饶命——”男人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话, 呼吸艰难的求饶, “主子。” “谁允许你置喙我的决定了?”魏千祟眉宇间染着极深的阴鸷, 嘴角却微微勾起似在微笑,“你是主子还是我是主子?” “是长老那边——” 这道声音在魏千祟越来越冰冷的声音中慢慢消失,整张脸涨成了猪肝色, 手脚不停的挣扎着,几乎已经要失去了呼吸。 魏千祟微笑着, “你该庆幸此刻是在宫中, 我不想脏了自己的手之后去见陛下。” 下一刻,魏千祟将他抛在地上, “回去告诉他们,若是再干涉我的决定我会让他们没有半分复国的希望。” 男人趴在地上大口呼吸着, 从死亡边缘走了一回,他此刻听见魏千祟的声音都浑身发抖。 “若是有人敢擅自对陛下动手, ”魏千祟轻声说,“我不介意让他们都去黄泉路作伴。” 说罢,魏千祟转身离开。 他没有再回扶鸢的寝殿,而是回到自己的住所先洗手。 就像以往每一次杀人之后,他都必须洗得干干净净才能去见扶鸢。 但此刻的魏千祟泡在浴桶里,看着自己胸前的刀疤,神色不明。 什么复国大计,前朝的荣光他半分没有享受,灾祸却半点没有落下。 他的确是要动手的,但不是对他的陛下动手。 他是该好好筹谋一下才行了。 …… 扶鸢翻了个身,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却见窗边坐了个黑乎乎的身影,跟鬼似的。 饶是扶鸢也被吓了一跳,他定了定神才发现坐在旁边的人是摄政王,一时生气,“摄政王怎得深夜在朕寝宫之中?你是造反不成?” “陛下宫中的人太懒散,连我进来了都不知道。”扶珩慢慢地挑了烛芯,点亮了床边的烛火,“陛下,明日我会为你送几个贴心的宫人过来。” “朕不要。” “陛下。”扶珩轻声说,“只是想让他们将你照顾得更好,并没有别的心思,你不要太抗拒了。” “摄政王把持着朝政就罢了,连朕后宫里的事也得管着?” “给陛下身边安排照顾的人不算后宫的事。”扶珩把扶鸢的手握住,“更何况,臣是陛下的皇叔,即便是家事,也是可以询问的。” 扶鸢嗤笑。 “陛下,你今日可是和魏千祟出宫了?”扶珩又问。 “怎么?朕连出宫的自由都不行了?”扶鸢同样反问。 “臣并没有这个意思。”扶珩好脾气的道,“陛下,臣只是担心你的安危,你是一国之君,这般草率出宫若是出事了怎么办?” “马上就到上元灯会了,京中亦来了许多外地人,三教九流,龙鱼混杂。”他看着扶鸢,“至少,陛下出宫应当与臣说一声,由臣来安排布置。” 他说着又皱眉,“那魏千祟也是胆大妄为,就这般带着陛下出去了,若非我知道——” “所以摄政王怎么知道朕出宫了?” 扶珩一顿,他看向扶鸢,“陛下,毕竟是在怀疑臣在你身旁安插了眼线?” 扶鸢道,“难道没有吗?” “……”扶珩眼底闪过一片幽暗,“陛下,臣承认伺候你的宫人有臣的人,但那并不是为了监视你,只是想更好的照顾陛下。” 扶鸢:“哦。” 扶珩轻轻地揉捏着扶鸢的手指,低声道,“那个魏千祟实在不适合待在陛下身边,有他在,臣实在不放心。” 扶鸢不说话,只冷眼看着扶珩。 扶珩的指尖落在了扶鸢的腕上。 天知道扶珩在听到魏千祟带扶鸢出宫那一刻的惊怒和害怕,他这一生从未有过害怕的时候,不管是在战场生死一线,亦或者是握着刀砍杀威胁他要将他的身份公之于众的人……他都不害怕。 可得知扶鸢没带禁军侍卫就跟着魏千祟出宫的时候,他心头前所未有的害怕,怕扶鸢出事,更怕魏千祟带扶鸢走。 那个念头来得急,可他总有那样的感觉,若是魏千祟一直在扶鸢身边扶鸢就会离开他。 所以,扶珩想,他要杀了魏千祟。 扶鸢抽了下手还没能抽回来,忽然朝着扶珩眉眼弯了弯,“皇叔,国公府世子姜尚你知道吧?” 扶珩一顿,“知道。” “他似乎对朕颇有好感。”扶鸢说,“皇叔明日让他入宫吧。” 扶珩的脸色又变了,他看着扶鸢,面容在昏暗的灯光下晦暗不明。 扶鸢抬起头看着扶珩,“皇叔,朕是皇帝,想要有个妃子相伴红袖添香,没问题吧?” “陛下之前还说,若是臣不成婚,陛下也不会考虑选秀充盈后宫的事情。”扶珩的语气幽幽的,“今日选妃一事臣已允了,陛下也将此事交给了臣与魏千祟,那么结果陛下也不应该过多询问……臣总不会害你。” 他一会儿我一会儿臣的,扶鸢总听着有些古里古怪的。 扶鸢道,“事关朕的后宫,为何结果朕不能询问?” “陛下的后宫不是陛下一个人的事,而是关乎朝廷和民生。”扶珩说的冠冕堂皇,大义凛然。 “皇叔说了这么多,其实就是嫉妒吧?”扶鸢并不与摄政王绕圈子,他的脸上带着耻笑,“皇叔,你对朕怀着如此不堪的心思又阻止朕选妃,你就当真不担心被人发觉?” 扶珩沉默了片刻,他黑黝黝的瞳孔里映着扶鸢笑盈盈的表情,他说,“小鸢,相信我,我不会让这种事影响到你的。” 扶鸢道,“摄政王为何觉得这种事会影响到朕?分明是摄政王独揽朝政,将皇帝架空就为了让皇帝做摄政王的禁脔,就为了满足自己那无法说出来的肮脏心思……这件事即便说说出去,朕也是受害者。” 扶鸢一口一个恶心不伦的感情,一口一个肮脏的心思,扶珩心头钝痛,他知道扶鸢是故意的,故意说出这些话,想让他难受。 扶珩又静默了半晌,才轻声道,“小鸢,其实你可以用这样的感情利用我。” 扶鸢冷淡的看着他。 扶珩的手微微颤抖着遮住了扶鸢的眼睛,白日的时候他还想着扶鸢若是不愿意,若是讨厌他,若是一定要纳妃封后,那他便是自己做了皇帝也不会让扶鸢做这种事。 现在他却又害怕至极,他若真的做了皇帝反而处处受到掣肘,难道他要让扶鸢一辈子被囚在宫中做见不得人吗? 扶鸢会恨他的。 如今扶鸢只是说出不太好听的话他就觉得心痛难忍,若到时候扶鸢真的用充满了恨意的目光看着他,他会发疯的。 一定会的! 他不能接受这样的结果。 所以他说,“小鸢,你可以利用我的。” 即便是扶鸢用这样的感情利用他,他也什么都愿意为扶鸢做的。 只要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他。 “利用你?”扶鸢的指尖挑起了扶珩的下巴,他眼底含着笑,“摄政王说的利用是什么意思?朕用身体与你换权?” 扶珩的呼吸骤然停止,片刻后,他才艰涩道,“小鸢,我不会……不会强迫你做自己不喜欢的事。” 扶鸢推开了扶珩的脸,他道,“摄政王,已经很晚了。” “小鸢。” “摄政王这般直呼朕的名,只怕不妥。” 扶珩张了下唇。 扶鸢看扶珩这副模样还有些好奇,他不知道扶珩在想什么,其实扶珩想要做皇帝轻而易举,毕竟他这个皇帝名存实亡,整日无所事事不理朝政,饮酒作乐与一个宦官厮混,还动不动就对宫中之人喊打喊杀……所有人都默认他是个傀儡皇帝了。 按照剧情,扶珩最终是当上皇帝的。 但是现在看起来,扶珩这个人完全没有要逼宫的意思。 利用? 扶鸢盯着扶珩看了半晌,轻笑,“皇叔,莫非你不想当朕的摄政王,而是想当朕的皇后了?” 扶珩的呼吸又快了快,心跳也快了快,他对上扶鸢那双充满了戏谑的眼,又垂下眼。 若不登位,摄政王和皇后的位置,他都要……毕竟只是皇后的话,他拿什么和其他人争呢? “……陛下。”扶珩的声音沙哑着,“明日上早朝。” 扶鸢侧过脸看了扶珩一眼,扶珩冲着他露出一个笑容来,“陛下若是想要权,臣放手给你……但得慢慢来才行,否则朝中之人不服。” “不服不也是因为摄政王的缘故吗?” 扶珩又沉默了。 扶鸢勾着扶珩的衣襟,凑近了扶珩,二人看起来如同接吻一般极其亲昵。 “扶珩,皇叔……若你不是扶家人,那我或许真的会愿意让你上我龙榻。” …… 扶鸢起得早。 他困倦的由着宫人们给他梳洗,换上明黄色的龙袍。 魏千祟定定地看着明艳矜贵的青年,喉结滚动。 真漂亮啊,魏千祟想着,这样的陛下……真叫人控制不住的心动。 察觉到魏千祟的视线,扶鸢转过头来,朝着魏千祟露出若有若无的笑,“过来,给我戴冕冠。” 魏千祟接过宫女手中的冕冠,来到扶鸢面前。 他低垂着眼眸,“陛下今日怎么想起去上早朝了?” 扶鸢道,“去看看那些人如何批判朕的。” 魏千祟手一顿,“陛下,奴不会让他们批判你,若有,奴替你杀了。” “怎么能随时把杀字挂在嘴上?”扶鸢瞥了他一眼,“你就不能悄悄的杀了吗?” 魏千祟低笑,“陛下,是奴的错。” “走吧。”扶鸢道,“上朝去。” 扶鸢去时文武百官齐齐下跪,“吾皇万岁万万岁——” 整齐、高昂。 扶鸢坐在龙椅上,居高临下又闲适,他的目光移到了左下方的扶珩身上,笑盈盈的道,“众卿平身。” 他这一笑,扶珩忍不住抬起头来。 扶珩有些怔神,他的陛下。果然很适合穿这身华丽的龙袍,苍白的脸似乎都被衬得越发明艳了。 扶鸢收回视线看向秦重山,“秦将军,回京也有两日,感觉如何?” 秦重山虽然奇怪皇帝为什么在朝堂上问他这事,还是老老实实站出来,“回禀陛下,甚好。” “甚好是什么意思?”扶鸢追问。 扶珩低低地咳嗽了一声,大约是在提醒扶鸢不要问这些。 秦重山一顿回答,“甚好就是很好。” 下方不知道是谁没憋住闷笑了一声,扶鸢扶额轻叹,“秦将军,朕记得,你如今应当二十有七了。” 扶珩又咳了一声。 扶鸢丢下秦重山看向扶珩,“摄政王可是身体不适?可需要请太医?” 扶珩无奈,只得道,“陛下,并无不适。” 扶鸢似笑非笑,“那你咳什么?” 扶珩:“……”他垂眸。 魏千祟这才在一旁喊出他的口号,“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扶鸢撑着脸,看着下面的朝臣。 “陛下,臣有事启奏。”老丞相颤颤巍巍的站出来。 好累啊,好困啊。 若不是要维持这个暴君……昏君人设,他真的不愿意天还没亮就起来上早朝。 反正有着扶珩在,不如找个借口下去吧,本来就是昏君,在朝堂上闹出什么都正常吧? 他耳朵动了动,正好听见丞相说到明日的皇家祭祀。 扶鸢眼皮抬了抬,“此事一向是摄政王和钦天监全权负责,有事你不与摄政王说,与朕说什么?” 丞相立马跪下来俯身,“陛下,你乃是一国之君,明日也由陛下祭天,即便是摄政王负责你也该了解,更何况……” 老丞相说了些扶鸢没听清楚,他只觉得这老人家老大一把年纪还朝他下跪怪折寿的——哦他早就已经死了,不算折寿了。 胡思乱想着,老丞相已经说完并低头瞪着扶鸢应答。 扶鸢开口道,“摄政王。” 扶珩微微弯腰,“陛下。” “祭祀仪式既然是由你全权负责,那晚些时候你便来找朕吧。”扶鸢看向扶珩,唇角轻轻勾了勾,含着暗示的意味,“最好是在入夜之后……那个时候朕才有时间。” 扶珩没忍住,又抬了头,但扶鸢没有看他,而一旁的魏千祟眼底有着一闪而过的杀意。 “要是没什么事,那就下朝吧。”扶鸢站起身来,“朕回去补觉了。” 文武百官一片哗然,面面相觑。 “陛下——” “还有那个秦将军,你给朕跟上来。”扶鸢又道,“朕没记错的话,今日是你当值。” 秦重山老老实实的来到了御书房。 他进去的时候见扶鸢已经脱下了那件繁琐的龙袍,只着里衣,称得上衣衫不整。 或许是因为御书房暖和,扶鸢也怕热,秦重山这样想着,先朝扶鸢行了礼。 扶鸢抬了抬眼皮,“起吧。” “陛下。”秦重山站起来,看着他单薄的穿着没忍住道,“你身体不好,应当穿好衣服才是。” “秦将军这是在担心朕?”扶鸢含笑问。 秦重山愣了下,他道,“陛下乃一国之君,理应保重身体。” “一国之君?”扶鸢轻轻垂了下眼皮,看着弱势又可怜,“今日朝堂上是什么情况你也见到了……这种情况你还觉得我是一国之君吗?” “自然。”秦重山严肃道,“陛下现在这样并非陛下所想,是你身边的人没有照顾好你,亦没引导好你,这不是陛下的错。” 扶鸢眨了眨眼,他看着秦重山,觉得这个人也太缺心眼了。 “你就没想过,是朕不行?” “陛下不可能不行。”秦重山开始皱眉,随即又舒展,“只要陛下愿意,陛下做什么都可以,臣会永远效忠陛下。” 扶鸢踩着虎皮来到秦重山面前,他声音温和,“秦将军,抬头。” 秦重山不明所以的抬起头来,这一眼撞进扶鸢笑盈盈的眼中,苍白又艳丽。 秦重山几乎是有些慌乱的转过了眼睛,“陛下……” “秦将军,朕好像有些冷。”扶鸢又靠近了秦重山一步,“不如你抱抱朕吧。” 秦重山僵硬着手脚抱住了扶鸢,这并非第一次,确实让他手足无措的第一次。 “秦将军。”扶鸢的声音在秦重山耳边响起,柔柔的,“抱朕回寝殿可好?” 第33章 美貌病弱的失权暴君(加更) 秦重山的身体太僵硬了。 扶鸢勾着他的脖子, 低低地笑了起来,“秦将军,你是怕朕吃了你么?” 秦重山的声音似乎有些艰难, “……臣没有。” “那是朕太重了,秦将军抱不起?” 秦重山的手臂瞬间收紧, 声音很低,“陛下一点都不重, 臣抱得动,” 扶鸢随着笑一起出来的呼吸也撒在了秦重山的耳畔, “秦将军, 你的耳朵是红了还是本来就这么黑?” 秦重山张了下嘴, 却不知道如何回答了,他不擅长应付这种事情, 但怀里的皇帝很香, 抱起来也很软。 “秦将军, 怎么有点傻傻的?”扶鸢似乎很无奈,“你打仗的时候也是如此吗?” 秦重山喉结滚动了一下,哑声道, “陛下。” 扶鸢的脸贴在了秦重山的胸膛,“秦将军, 走吧。” “陛下稍等。”秦重山道。 扶鸢疑问的看着秦重山。 秦重山抬手取了披风将扶鸢包裹, 这才抱着扶鸢往外走。 扶鸢:“……” 毫无美感的抱姿。 秦重山看了一眼跟在后面的宫人太监,微微皱眉, “伺候陛下的人怎么没在?” “你问魏千祟吗?”扶鸢道,“朕叫他出宫去了。” 秦重山道, “若是有事陛下可要叫臣去,陛下身体不好, 身边不能缺人。” “所以朕让秦将军来抱朕了,秦将军不愿意吗?”扶鸢慢悠悠的道,“若是不愿意的话,下次朕便换人罢了。” “臣并没有不愿意。”秦重山回答这句话时的尤其快,他脸上闪过一丝坚定,“若是陛下喜欢,臣可以照顾陛下。” 那魏千祟本来也不可信,若是由他来,那自然是最好不过了。 秦重山这样想着,又道,“陛下,臣虽远在边关,但若是陛下需要,臣对照顾人这件事也并不陌生。” 毕竟他见过不少受伤的兄弟被照顾,更何况他自己的事都是自己来,照顾陛下,自然也没问题。 扶鸢没有再说话,秦重山低头看了一眼,才发现扶鸢已经半闭着眼睛,似乎睡着了。 秦重山有些遗憾,他不知道自己说的那句话扶鸢听见没有。 秦重山就这个姿势一路将扶鸢抱到了寝殿。 殿内依旧暖烘烘的,秦重山将扶鸢放到龙床上,取了披风打算挂好。 只是不知道皇帝是不是做了噩梦,微蹙着眉抓紧了他的手,呼吸有些急促。 秦重山忙又在床边俯身,轻声的叫着陛下。 话音一落,秦重山在扶鸢的力道中扑在了床上,准确的说,是几乎压在了扶鸢的身上,幸亏他手快,撑住了自己没让自己压上去。 秦重山浑身都僵住了,他看着身下眉宇舒展的扶鸢,目光从那明艳的眉眼到红润饱满的唇,他不仅不敢动,甚至连呼吸都一并停止了。 好半晌,秦重山才小心翼翼的动了动身体准备起来。 然而不等他起身,皇帝的双手环抱着他的腰,然后翻身将他压在了床上。 秦重山毫无抵抗力。 他躺在龙床上,看着明黄色的顶账,有些怀疑皇帝根本没睡着,他目光移动了一下,看向趴在自己胸膛上的人。 迟疑了片刻,秦重山伸出手准备把扶鸢从自己身上抱下去,可那双玉白的柔若无骨的手环住了他的颈项。 秦重山没有再动了。 他有些缓慢地眨动着眼,嗅着扶鸢身上的香,身体莫名有些燥热。 这样的热让他想到了曾经他有一次被中药,在边关最寒冷的天气下泡了一个时辰的冰水。 秦重山的手慢慢地落在了扶鸢的腰上,在感受到手下那纤细柔韧的腰肢后他喉结滚动着,手不自觉施加了一点力道。 “唔……” 怀里的人发出极轻的声音,却宛若一声惊雷,炸得秦重山更是动弹不得。 他感受到扶鸢的双腿缠上了他的腰,把他抱得很紧。 秦重山的呼吸又急了,他努力压着那股燥热,抱着扶鸢的手越来越紧。 目光也在扶鸢脸上流连。 他的陛下长得极美,秦重山从未见过像陛下这么美的人,张扬艳丽,却又不显得媚俗。 秦重山从来不是一个以貌取人之人,曾经胡人尝试送美姬到他的军队里扰乱军心,然而美人不过是红颜白骨,他依旧能手起刀落,在他眼里,从来没有美丑之分。 可是扶鸢不一样,扶鸢不同。 他在还没见到扶鸢的脸时,先被扶鸢坠落在地的那片红色衣角所吸引了。 扶鸢的发都散在了秦重山的身边,呼吸就在秦重山的颈项,秦重山的手圈住了那截柔软的腰身。 他闭上眼想,陛下如此他也离不开,为了让陛下好好休息,此刻他是绝不能打扰陛下的。 若是陛下醒来见他如此心生恼怒要惩罚他,那也是他的错。 秦重山这么想着,另一只手却不自觉的握住了扶鸢柔软的长发。 “秦将军,”帘外的宫女轻声问,“可需要进来伺候陛下?” 秦重山把怀里的人罩紧了些,“不必,陛下这里,有我伺候就行,你们都出去吧,陛下没有醒来之前谁也不要进来打扰。” 宫女又问,“那若是九千岁来了……” “那也拦着。”秦重山道。 他厌恶魏千祟,不仅因为所谓九千岁的名号,也因为魏千祟在朝中的名声,一个宦官,得了大权又不好好辅助陛下,这种宦官无论放在哪个朝代都该死。 若是魏千祟愿意好好伺候陛下也就罢了,偏偏此人并没有这么单纯…… 扶鸢睡得并不是很舒服。 一开始他只是想看秦重山手足无措的模样,这种老实人逗弄起来实在好玩,可后来他竟真的趴在秦重山胸膛上睡着了。 秦重山的身体硬邦邦的,一点都不舒服,以至于他醒来的时候脸都被压得有些麻木。 “陛下醒了?”秦重山的声音有些沙哑,“可有哪里不适?” 扶鸢动了动身体躺在床上,“哪都不舒服。” 秦重山起身就要下跪,“都是臣的错。” “下跪做什么?”扶鸢道,“起来。” 秦重山又站了起来,他担忧的看着扶鸢,“陛下,可需要传太医?” “不必。”扶鸢坐起来,他揉了揉脸颊,“是秦将军的身体太硬了,朕趴着睡很累,下次秦将军还是换个姿势抱着朕睡吧。” 秦重山瞬间睁大眼心跳如鼓,下次……下次换个姿势抱着睡? 他吗?他抱着陛下吗? “你若是不愿意——” “臣愿意!”秦重山又在床前跪了下来,神色十分认真严肃,“陛下,臣愿意。” 扶鸢没忍住掩唇笑了一下,“你愿意就愿意,这么郑重做什么?” “陛下的事,臣必须放在心上。”秦重山道。 扶鸢的脚踩在在了秦重山的大腿上,他微微偏了偏脑袋看着秦重山,“秦将军,给朕揉脚。” 秦重山心头跳得更快了。 他小心翼翼地握住了扶鸢的脚,脱去了扶鸢的足袜,将那双柔嫩白皙的脚捧在手中。 秦重山的喉结不受控的滚动,他看着那双玉白的足,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他的眼底闪着难以控制的渴求和痴迷。 若是可以,或者他更想把这双足反复亲吻舔舐,细细品尝。 秦重山并没有注意自己现在是什么样的表情,至少这副表情绝不该出现在秦将军的脸上。 他小心的按着这双玉足,声音有些低哑,“陛下,力道可还合适?” 扶鸢唔了声。 秦重山将脚往上托了一寸,他的呼吸都洒落在了扶鸢的脚趾上,扶鸢脚趾蜷缩了一下,轻声唤道,“秦将军。” 秦重山看了扶鸢一眼,他注意到皇帝的眼尾有些红,眸光有些水润,漂亮极了。 扶鸢说,“秦将军的嘴要碰到朕的脚了,好热。” 秦重山的手一下子就僵硬了,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通报声,“陛下,九千岁回来了。” 魏千祟回来了。 他回来之前还去结结实实的洗了澡,将浑身的血腥味洗去了,然后迫不及待的想要来见皇帝。 他询问着宫人他不在的时候皇帝做了些什么,被询问的小太监小心翼翼的回答,“陛下睡着了,是秦将军守着陛下睡的。” 于是只一瞬,魏千祟的脸色就变得格外难看。 他觉得秦重山该死,并后悔那个时候没有杀死秦重山,或许那个时候他该带那些人去,而不是怕暴露身份带了些没什么用的人。 他沉着脸问,“秦将军一直在里面?里面可有发出什么声音?” “不曾。”小太监回答,“陛下一直睡到此刻才醒,也没有传唤人。” 魏千祟缓缓地攥紧了自己的拳头,他的脑子不受控制的开始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比如秦重山会偷偷的摸陛下的手、陛下的脚,或者偷偷的亲陛下……秦重山刚回来,魏千祟本不该有这些无妄的猜测,可他见到秦重山的第一眼就不喜,就觉得此人是他的对手,一如他见到扶珩的时候。 无论是哪一个人靠近扶鸢,魏千祟都觉得不行。 他想,既然如此,那就先杀摄政王吧,杀了摄政王再杀秦重山。 殿内传来了让魏千祟进去的话。 魏千祟无声的吐了口气,整理好了自己脸上的表情,然后踏进了寝殿。 扶鸢披着衣衫靠在榻上,低低地咳嗽着,而秦重山在一旁替扶鸢抚背。 魏千祟面色暗了暗看向旁边的 宫人,“陛下的药可喝了?” 宫女回答,“马上就端过来。” 魏千祟看向扶鸢,“陛下,日后奴还是不能离开陛下身边太久,奴不在,这些人玩忽职守,连药也不给陛下喝。” 听见这句话,殿内的宫女太监吓得跪了一地,没有人敢说话。 秦重山微微皱眉,“魏公公,你是陛下的贴身人,你既然要出宫,那需得将陛下的事都安排妥当,说到底是你的问题。” 顿了顿他又道,“陛下回来时已经熟睡,现下才起,这些宫人并没有做错什么。” “秦将军心善。”魏千祟冷笑,“我时时不在宫中,照顾陛下就是这些人的责任,他们既然没有将陛下照顾好,理应受到惩戒。” “那么应当先罚魏公公才对。”秦重山与之针锋相对,半点不相让。 扶鸢撑着脸看着两个人你来我往的吵,这会儿咳嗽了几声道,“够了。” 秦重山和魏千祟两个人都及时闭了嘴,一左一右的站到了扶鸢的身边。 “陛下,药来了。” 那腕黑乎乎的药汁又被端来了。 扶鸢盯着看了片刻,十分不情愿的喝了下去。 秦重山把扶鸢的表情看在眼中,又觉得扶鸢像是不爱喝药的小孩,平添了几分可爱。 “秦将军今日当值,此刻应当在巡逻才对。”魏千祟阴森森的说,“怎么还在陛下的寝殿等着?” 秦重山看向扶鸢。 扶鸢道,“你先去当值吧。” 秦重山知道自己该去当值,可扶鸢让他走的时候他还是不可避免的角色有些失落。 这样的情绪来得太快了,秦重山按着胸口有些不可置信的想,失落?为何要失落?难道是觉得他效忠的陛下更依赖魏千祟吗? 不,绝不仅仅是如此。 秦重山回到了宫中当值时休憩的偏殿,有些茫然的换了盔甲。 他深深地吐出一口气,将那些无用的情绪抛之脑后,然后开始巡逻。 秦重山一走,魏千祟便压低了声音问,“陛下,你之前让奴杀了秦重山,如今可还需要杀了他?” 扶鸢懒洋洋的靠在炕桌上,“你杀的了他?” “之前是意外。”魏千祟道,“现在他在城内,今夜他当值,明日一早祭祀结束回府之时必然身心疲惫,若是要杀他,那时的时机是最好的。” “这事之后再说吧。”扶鸢摆了摆手,“若他忠诚于朕,不与摄政王起什么乱七八糟的心思,朕也不愿节外生枝。” 魏千祟的心沉了下去,他心想,陛下果然心软了,不愿意杀了秦重山。 既然陛下不愿意,那便还是由他来吧。 魏千祟很快收敛好自己的情绪,轻声问,“那陛下……” “摄政王可有将姜尚送入宫?”扶鸢又问。 “奴正要与陛下说此事。”魏千祟脸上露出沉重的表情,“姜尚今早醉酒摔断了腿如今卧床不起,只怕没个一年半载站不起来陛下,他入不了宫里。” 扶鸢:“……” 今早? 是吗? 那这事也太巧了。 他可不相信这事跟魏千祟没关系。 姜尚,真是可怜啊。 “陛下放心。”魏千祟又微笑起来,“奴会努力为陛下寻到合心意的人……不过需要陛下慢慢等待才是。” 第34章 美貌病弱的失权暴君 扶鸢冷笑了一声, “耐心等待?那朕还等得到吗?” 魏千祟道,“陛下放心,等得到。” 扶鸢拢上衣衫道, “算了,朕也不与你纠结此事, 走吧,陪朕走走。” “陛下。”魏千祟道, “马上太医就要来为你诊脉,还是得等上一等。” 扶鸢一顿, “好吧, 那朕就等等。” “陛下似乎很喜欢那个巫太医?”魏千祟说。 “喜欢?”扶鸢摇头, “只是他年轻有为,的确是一位不可多得的人才。” 人才? 脸不行长得也不够高, 那三脚猫的医术也不知道怎么进的太医院, 若真是人才, 这两日应该已经足够他将陛下的身体治好了…… 魏千祟在心底将那个巫太医从内到外的挑剔了一番。 巫太医很快出现在寝殿。 他的脸上一片青黑,看得扶鸢一愣一愣的,“巫太医, 你这是遭贼了?” 巫太医遮了遮脸,有些惭愧, “陛下见谅, 昨日下值之后不知道怎的,竟撞了墙……” 扶鸢:“……” 他怎么觉得, 巫太医好像有点不太聪明的样子,竟能撞墙把自己撞成这副模样。 沉默片刻, 扶鸢道,“巫太医, 明日你不用来替朕诊脉了,好好把脸上的伤先养好。” 魏千祟瞥了一眼巫太医,心中满意至极,他们陛下对脸也是有要求的,宫中伺候的没有丑的。 巫太医本来就长得一般,如今脸上有伤那便是丑上加丑,他们陛下肯定不会喜欢的。 巫扈愣了愣,“陛下,臣这脸不碍事,很快就能好——” “好什么?”魏千祟冷冷道,“你要顶着这副尊容在陛下的面前来去?” 巫扈低下头不说话了,他轻声道,“陛下,手。” 扶鸢伸出手去。 巫扈的目光又停在了扶鸢的手腕上,纤细柔弱。 他抿直唇想,本来他的资历就不够来替陛下诊脉,不过几日不来而已……可他还是觉得有些不舍得。 替陛下诊脉之后,他总想日日都来,日日来也能日日见到陛下。 陛下是这么温柔可亲的人,还关心他的脸是否有受伤……他应该听从陛下的意思,好好将脸上的伤养好,毕竟这副模样肯定不太好看,他也不愿意陛下总是看着他这副模样。 巫扈收了手道,“陛下还需要好好喝药才行,陛下的病是年久日深积累的,虽不致命却总是会难受。” “等臣养好伤回来替陛下施针缓解。”巫扈又说,“至少不至于总是吐血。” 扶鸢颔首。 巫扈站起身来,他看着扶鸢,显然很不舍,“陛下,那明日便还是……其他太医来替陛下诊脉。” 扶鸢点头。 魏千祟看不得别人在扶鸢面前装可怜的模样,他道,“巫太医,可以走了。” 巫扈俯身,低声道,“臣告退。” 把巫扈驱赶出去,魏千祟又在心底松了口气。 虽然他不觉得这个人能对他造成什么威胁,可此人是扶鸢亲手指定来诊脉的,即便没有什么威胁他也不想此人在扶鸢面前晃悠。 暂时解决掉了杨四郎,姜尚和巫扈,魏千祟将目光转到了秦重山和扶珩身上。 这对这两个人他要做的是谨慎一些,最好是一击即中,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特别是扶珩。 魏千祟眸光暗沉下来,扶珩必须得死。 …… 晚间的时候,扶珩果然来了。 不过与扶鸢想象的有所不同,扶珩没有从正门进来,而是翻了窗进来的。 扶鸢眼睁睁看着扶珩翻窗进来,有些不可思议的问,“皇叔,你什么时候有了这方面的嗜好?” 扶珩干脆利落的跳进窗,神色未变,“魏千祟守在殿外,我不想和他起冲突。” 扶鸢:“……” 他默了默,“他并不会和你起什么冲突。” 更何况,扶珩是摄政王。 扶珩很平静,“若是被其他人知道我进来了,今夜只怕不能好好说话了。” 扶鸢:“……那也不必搞得好像我们要偷情一样。” 扶珩撩了下衣裳往前走了几步靠近床边,他左右打量了一番道,“看起来,陛下已经要就寝了。” 扶鸢道,“朕已经吩咐了宫人不要进来。” 扶珩定定地看着扶鸢,他微微弯腰,“陛下,你让我深夜前来是要与我说什么?” 扶鸢抬起脸,轻轻地笑了一下,“皇叔觉得呢?” 扶珩没有随意猜测,怕自己心里的想法落空,他只是轻声道,“不管陛下想与我说什么都可以。” 扶鸢极轻的眯了眯眸子,他那张漂亮的脸在昏暗的烛光下蒙了一层朦胧的光,看起来神秘美丽又勾人。 扶珩被扶鸢看得心神晃动,喉结动了动,“……陛下。” 扶鸢解开了里衣的衣带,白得晃眼的身体暴露在扶珩眼前,扶珩的眼神不受控的落在扶鸢胸前,呼吸不稳。 但下一刻,他伸出手拢住了扶鸢的衣服,甚至颇有些狼狈的说,“陛下……” “这难道不是皇叔想要的吗?”扶鸢的声音依旧含着笑,“还是说你看朕病怏怏的,不乐意?” “……”扶珩抓紧了扶鸢的衣服,他看着扶鸢,“我的确想要陛下,可我希望陛下能心甘情愿的……” “你怎么知道朕不是心甘情愿的?”扶鸢反问。 扶珩眉梢往下轻轻地压了压,他低声道,“陛下,你只是为了权才……我不愿陛下这样。” “是皇叔给了我这样的暗示,我便这样做了。”扶鸢道,“事到如今,皇叔想反悔了?” 扶珩呼吸一窒,他……是他给了扶鸢这样的暗示。 他的本意,分明是想要一点陛下的真心,想让陛下在面对他的时候,可以不要如同他们是仇敌一样。 扶鸢抓住了扶珩的手,男人的指尖触碰到了他的肌肤,他能感受到扶珩的指尖在颤抖,温度灼热。 扶鸢捏住了扶珩的下巴,他道,“皇叔若是做出这般冰清玉洁的姿态,朕倒是偏想要强迫一番。” 扶珩一愣,还没明白扶鸢话中的意思,扶鸢的另一只手已经按上了他的脑袋,“跪下去,给朕舔。” 扶鸢心知肚明,像扶珩这种看起来光风霁月的君子最是高傲,越是嘴上说着喜欢他却被他这样侮辱越是心生怨恨。 他真的很想看看,扶珩能忍到哪种程度。 如他所想,扶珩的睫毛一下子颤抖了起来,只怕已经生气了。 扶珩按在扶鸢腿上的手也有些颤抖,声音隐忍,“陛下所说的舔……是什么意思?” “皇叔如此聪慧,朕说的话你听不懂吗?”扶鸢恶意慢慢的笑起来,“当然用嘴巴给朕慰藉。” 扶珩的呼吸一下子乱了。 “皇叔既然不给朕选妃,那替朕疏解的事也该做了才是——” 扶鸢话还没说完,扶珩的手已经碰到了他,他的身体不由颤了一下。 “陛下说得是。”扶珩看着面前与扶鸢的胸前同种颜色的粉,嗓音越发沙哑,“陛下莫要担心,臣会好好服侍你的。” 他的目光晃动了一下,看到了腿-根的那颗红痣,在雪白的皮肤上尤其显眼。 还有那处,扶珩想,那处竟也是如此精致乖巧…… 他垂首,吻住了那颗红痣。 扶鸢后脊一麻,手指不自觉抓住了床铺。 他感觉得到扶珩好像很激动。 是因为生气觉得自己被侮辱了? 可扶珩若是真的觉得自己被侮辱了,只怕会一甩袖子转身而去,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总不可能,扶珩喜欢他到可以放下那所谓的君子礼节吧? 扶鸢分不清楚。 那颗小痣被咬得过分了,那个位置又太特殊,扶鸢忍不住轻轻地唔了声。 他的手抓住了扶珩的肩膀,呢喃着,“皇叔。” 扶珩的动作一顿,抬了眸。 他看到了扶鸢的表情,有些迷离的、睫毛颤抖的,是与平时截然不同的模样。 这让扶珩心头很有成就感。 他甚至在想,扶鸢难道意外让他做这样的事是侮辱吗?即便是做了十年的皇帝,他的这位小侄子也是这么天真。 让一个痴恋自己的人来做这种事,分明就是奖励。 “皇叔。”扶鸢又低低地叫了一声,“够了。” 小痣那块皮肤隐隐发麻,让他的腰也有些软。 他想躺下去,还想踹一下扶珩。 扶珩听话极了,他道,“陛下,臣不吻此处了。” 扶鸢还没来得及松口气,但下一刻又绷紧了身体。 扶珩的确放过了那颗红痣,在扶鸢还未反应过来之时,舔了上去。 扶鸢的腿有些紧绷,又被扶珩紧紧地按住。 不可避免的,扶鸢又发出了有些急的喘声。 或许是因为身体不好,扶鸢觉得已经要晕过去了。 他喃喃着,“可以了。” “陛下。”门外魏千祟轻声问,“可是身体不适?奴为你去请太医。” 扶珩的力道变大了,扶鸢的呼吸又重了。 他睫毛颤了颤,压着声音道,“……不必。” 魏千祟听着扶鸢的声音有些奇怪,却更担忧了,他人几乎已经贴在了门上,“陛下,此刻太医院还有太医当值。” 门内没有回答,只是隐约可已经呼吸声。 魏千祟的手落在了门上,“陛下,奴进来看看你可好?” 殿内依旧安静了些许,魏千祟没打算继续等下去了,他正要推门而入,门内却传来了一声闷哼。 这道声音并不算大,至少宫殿外的其他人是听不见的,可魏千祟自幼习武,此刻听得明明白白。 是情动之后的声音。 情动? 他的陛下在殿内……做什么? 魏千祟的手停在空中,神色晦暗不明。 扶鸢身体太差了,就这么一番下来,他已经浑身无力了。 因此扶珩轻而易举的把他抱在了怀里。 “小鸢。”扶珩压低了声音道,“声音有些大了,若是被人听见可怎么办?” 扶鸢的眼尾都红了。 他明明已经毫无力气,但听见扶珩的话,还是道,“皇叔,若是被人听见,那也该是你的错,毕竟朕只是一个傀儡皇帝。” 扶珩眼底闪过笑意,“是臣之错。” 扶珩说着,又想来亲扶鸢,扶鸢转过脸,很是嫌弃的道,“皇叔,你没漱口。” 扶珩一哂,“总归是陛下的东西,是陛下的味道,陛下还要嫌弃?” 扶鸢懒得理他。 “陛下很甜。”扶珩又去吻扶鸢的耳垂,“陛下,臣服侍的你可舒服?” 扶鸢又避开他的嘴巴。 “陛下,臣心悦你,为你做的所有事都甘之如饴,此事亦然。”扶珩还是吻上了扶鸢的颈项,“若是陛下开心,臣什么都愿意做,所以,这不是侮辱。” 他的吻又往下了些。 扶珩意味不明的道,“陛下,就算你认为是侮辱,也只能这样侮辱我。” 扶鸢没能说话。 那点粉被他的牙齿咬住了。 此刻正是身体最敏感的时候,扶鸢又颤了颤,他推了推扶珩的脑袋,声音沙哑,“……摄政王,你该离开了。” 扶珩松开了扶鸢。 他看着扶鸢染着情动的眉眼,又去吻扶鸢的眉眼,“陛下若是喜欢,臣可以日日来。” 扶鸢道,“朕怕死。” 扶珩皱眉,“陛下自然会长命百岁。” 扶鸢又踢了扶珩一脚,“滚下去,然后出去。” 扶珩只得起身。 此刻的扶鸢已经衣衫不整,而扶珩却依旧长袍加身,看起来与之前没什么不同。 扶鸢盯着他变红的嘴唇看了一眼,然后骂出两个字来,“淫-荡。” 摄政王翻窗走了。 他匆匆走了几步,忽然脚步一顿。 秦重山带着人站在那里,紧皱着眉,“王爷,更深露重,你不回摄政王府,怎么还在宫中?” “秦将军忘了?”扶珩说,“早朝的时候陛下将我留了下来,今夜我就宿在宫中了。” 秦重山道,“既然如此,还请王爷赶紧回去,不要肆意逗留。” …… 因为扶珩做的事,扶鸢许久没能恢复力气。 门外的魏千祟又敲了敲门,“陛下。” 扶鸢有气无力的开口,“进来。” 魏千祟推门而入。 他走了几步又停下脚步,他对气味一向敏感,因此轻易的嗅到了空气中那点麝香味。 魏千祟神色不动,靠近扶鸢,他心里面隐约有了猜测。 陛下年纪不小,宫中没有人,无处疏发,只能自己动手么…… 若是陛下自己动手……魏千祟若有所思的想,那为何不能是他来呢? 他很愿意为并且解决这些烦恼。 可若是他来……魏千祟垂眸想,只怕陛下会骂他一个阉狗竟敢如此痴心妄想。 但陛下骂人也是极好听的。 “给朕倒杯水。” 魏千祟倒了水来,他伸手将没有力气的扶鸢扶起来,然后抱在自己的怀里,轻声道,“陛下,奴喂你喝。” 扶鸢睫毛轻颤着点了下头。 魏千祟喂扶鸢喝了水,又问,“陛下可是累了?” 扶鸢慢吞吞地点了下头。 “陛下睡罢。”魏千祟道,“奴在陛下身边守着。” 扶鸢道,“你上来,抱着朕睡。” 魏千祟猛地看向扶鸢。 扶鸢蹙眉,“若是不愿那便罢了,朕不强求——” “我……奴愿意。”魏千祟二话不说上了龙床,将扶鸢拢在怀里,“陛下,奴抱你。” 扶鸢缓缓点了下头。 魏千祟长得人高马大,身体也很热,扶鸢对他的怀抱极其熟悉,被抱着睡觉实在是舒服。 扶鸢很快就闭上眼入睡。 魏千祟却睡不着了,这是第一次,陛下叫他上龙床睡觉,还能抱着陛下,这怎么能不叫人激动。 魏千祟熄了灯,他在黑暗中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扶鸢红艳艳的唇,呼吸慢慢地变沉。 魏千祟低下头,小心翼翼的吻上了扶鸢的唇。 他不敢吻得太过怕将扶鸢吵醒,只敢浅尝辄止,手指掐着扶鸢的腰见与扶鸢贴得也很紧。 他想,今日可以抱着陛下上床睡觉,明日或许就能成为陛下的入幕之宾……这样想着,魏千祟的心跳便停不下来了。 他深深地吐出一口气,压着躁动的心,隔着衣衫,咬了扶鸢。 衣衫顿时湿了起来。 睡梦中的扶鸢忍不住偏了偏头,蹙了下眉。 扶鸢一动,魏千祟停下了动作,他轻轻地抚着扶鸢的后背,让扶鸢再次陷入深眠之中。 这之后,魏千祟也不敢再做别的事了,他只是吻了吻扶鸢的眼睫,然后闭上眼试图睡觉。 可怀里的人却轻轻地挣扎了起来,在魏千祟动手罩住之后安静了一瞬。 魏千祟松了口气,扶鸢在他怀里动着他很容易控制不住自己……真是有些狼狈。 魏千祟这样想着。 他垂眸看着散乱的黑发,怀里的皇帝又发出一声含糊不清的声音,魏千祟却听得分明,他听见他的陛下说的是,“皇叔。” 魏千祟的心一下子沉了下来。 第35章 美貌病弱的失权暴君 上元节有皇家祭祀。 扶鸢一向很不喜欢这些繁琐的活动, 一大早就起床开始为祭祀做准备,为表诚心,还不能吃东西。 一旁的魏千祟看着有些心不在焉, 扶鸢转过脸去盯着他半晌,“你做什么?” 魏千祟垂眸, “没什么。” 他昨夜一宿没睡,脑子里都是扶鸢睡着后念着的皇叔。 他似乎终于明白为什么扶鸢不让他对摄政王出手了。 因为扶鸢心中有摄政王。 这个认知让他的身体都几乎在颤抖, 对扶珩的恨意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 他要杀了扶珩。 一定要杀了扶珩。 扶鸢打了个哈欠,“走吧。” 离开寝殿之后, 扶珩和秦重山也站在门外等候。 或许是因为昨天晚上深夜胡闹, 扶鸢过去的一路上都在犯困, 他甚至听得见身后老丞相唉声叹气,还在低声和摄政王说, “陛下看着心不在焉。” 扶珩的目光落在了扶鸢的背影上, “陛下本就身体不好, 祭祀应该快些结束才行,若是陛下因此生病那才是得不偿失。” 老丞相:“……祭天一事怎能快些结束?” 扶珩道,“陛下身体更重要。” 老丞相:“……” 扶鸢神色肃穆, “丞相噤声,开始了。” 在钦天监迎神的高声大喊中, , 扶鸢已经向正位跪拜,身后所有臣民纷纷跪下去, 黑压压的一片。 祭祀中,皇帝及随行人员从位行三跪九叩礼, 从迎神到送神的这些仪程中,需要要下跪数十次。 一套流程走下来, 扶鸢头晕目眩。 这皇帝到底是谁想做啊? 他只觉得自己眼前都在发黑,身体实在是太糟糕了些,在喊出礼成两个字时,他终于还是眼前一黑,没撑住倒了过去。 但他没有摔倒在地,而是被旁边的秦重山接住了。 扶珩和魏千祟脸皮骤变,迅速来到扶鸢身边就要伸手,秦重山道,“王爷,陛下此刻身体不适,不易被换来换去。” 扶珩只得硬生生收回手,大声喊道,“太医呢?快让太医来。” “陛下。”魏千祟满目忧虑,“你感觉怎么样?” 扶鸢没晕,只觉得心慌气短,他忍不住抓紧了秦重山的衣服,竭力呼吸着。 太医已经拎着箱子过来,“老臣在这里。” 皇帝突然昏阙,吓得随行的大臣们纷纷扑上来喊陛下,仿佛扶鸢命不久矣。 秦重山把扶鸢抱着换了个姿势,一动不动的看着扶鸢苍白如纸的脸,他抿紧唇看向太医,“怎么样?” “陛下身体虚弱,各位大人莫要围着殿下。”老太医道,“都散开些,给陛下留出足够的位置。” 说罢他看向秦重山,“秦将军,劳烦你让陛下坐到地上,扶好陛下,莫要让陛下随意晃动。” 秦重山神色严肃,“好。” “王爷。”老太医又看向了扶珩,“劳烦你将陛下的衣领解开一些,替他先散散热。” 魏千祟立马让人取来了屏风,将将其他人都有隔绝在外。 扶珩小心地解开了扶鸢的衣裳。 扶鸢的肌肤白得没有血色,此刻也没有人过多关注这些。 “接下来老臣要替陛下施针。”老太医说,“务必扶好陛下才行。” 秦重山顿了顿,小心翼翼的让扶鸢靠在了自己怀里。 老太医来到扶鸢身后,取了针。 扶鸢恹恹的,半昏半醒,抓住秦重山的手,“……不要,不要针。” 老太医已经入了针,他动作谨慎,让那朕刺入了雪白的肤肉之中。 扶珩缓缓攥紧了手,“轻些。” “王爷放心,不疼。”老太医道,“不过既然祭天仪式结束了,陛下还是快些回宫好好休养,调理身体比较好。” 老太医又把针一一收回放好,看了眼皇帝略微恢复了些血色的唇,又把了脉道,“陛下现在可还觉得喘不过气来?” 扶鸢缓慢的摇了摇头。 “那就好。”老太医擦了擦汗道,“不过即便是如此,陛下现在也不宜走动……” 秦重山已经把扶鸢抱了起来,他眉眼沉沉,“陛下莫担心,臣会负责送你回去。” 扶鸢极轻地唔了声,缓缓地搂住了秦重山的肩,他道,“那就麻烦秦将军了。” 魏千祟和扶珩的目光落在秦重山的身上,魏千祟不言不语的跟了上去,然而扶珩却面无表情的站在原地。 他的脑子在飞快的转动,他想要知道秦重山和扶鸢什么时候关系变得如此亲密……是因为选妃吗?那个时候是秦重山带扶鸢来又带了扶鸢走的。 还是…… 他似乎忽略了什么。 秦重山……秦重山看扶鸢的表情很不对劲,至少不像是单纯的君臣之谊。 扶珩沉默的跟上去,他或许太过放心秦重山了,若是秦重山留在扶鸢身边,只怕会发生一些他并不想看到的结果。 相比去的时候回来的时候要快多了。 进宫门的时候,扶鸢让魏千祟去和议事厅。 魏千祟满心不愿,“陛下,你身边需要人照顾。” 扶鸢疲惫的闭上眼,“朕身边那么多人,缺了你就不能转了?” 魏千祟垂眸,他低声道,“是。” 扶鸢被秦重山一路抱回寝殿,他困倦的睁了睁眼,看向旁边的扶珩,“皇叔,此刻你不去主持大局跟过来做什么?” 扶珩说,“有丞相在,不管是身为摄政王还是身为你的皇叔,此刻我都应该在你身边。” 秦重山因为扶珩的自称回头看了扶珩一眼,他正好对上扶珩有些警惕的、试探的眼神。 秦重山一愣,他有些不明白,为什么扶珩要对他露出那样的表情来,面对他的警惕还有试探,又是从何而来? 莫非……秦重山想,莫非扶珩怀疑他手握重兵会对陛下不利? 想到这里,秦重山敛眉,在高位太久了都会这样吗?忠臣良将最终都逃不过被怀疑的命运吗? 他平静道,“王爷,陛下这里有人照顾,你贵为摄政王还是应该去前面主持大局才对。” 谁知道他这句话并没有导向扶珩的怀疑,反而让扶珩心底有了些果然如此的想法,从这次秦重山回京他见到秦重山的第一面起,他心里面那种隐隐约约的预感似乎终于成真了。 ——秦重山,会与他为敌。 他们曾经的确算得上是朋友,因为他们都有着同样的愿望,想让周国变得越来越好,想让百姓们从此不再流离失所,为国为民为大义……他们算得上朋友。 但现在,扶珩想,他们已经不是朋友了。 这个念头一出来他没有觉得心情沉重,反而觉得果然如此,他们本来就不应该是朋友……甚至可以说,他狠狠的松了口气。 不知道为何,他并不愿意和秦重山成为朋友——至少现在再回过神去想想,即便是十年之前他和秦重山之间也不过泛泛之交,甚至并没有私下来往。 所以为什么他会觉得他们曾经算得上是朋友呢? 扶珩看着秦重山把扶鸢放下,这才道,“秦将军,陛下这边由本王照顾,你出去吧……本王的意思是你现在应该去管理你的金吾卫。” 秦重山下意识皱了下眉。 扶鸢这会儿实在懒得听他们废话,开口道,“你们都出去,不要打扰朕休息了。” 皇帝这么说了,秦重山尽管担心,还是干脆利落的退了出去。 扶珩没动,他在床边坐下,轻声说,“陛下现在感觉好些了吗?” “嗯。”扶鸢没什么力气的应着,“摄政王,你也出去吧。” “臣实在担心陛下。”扶珩握住了扶鸢的手,眸光闪动,“臣担心是因为昨夜臣做了那事陛下今日才——若是因为这样,臣该赎罪。” 扶鸢幽幽道,“跟你昨天的事没关系。” “陛下今晚想出去看灯会吗?”扶珩轻声问,“陛下若是想,臣带你去。” “以前怎么不见摄政王说带朕去灯会?”扶鸢说,“摄政王只会告诉朕,宫外危险,陛下身体不好,不宜出行。” “……的确如此。”扶珩低垂下头,“臣最初的时候听多了陛下的传言,也只想陛下好好待在宫里,做一个发号施令的皇帝就是了。” 扶鸢盯着扶珩,他怀疑扶珩要解剖自己的心理路程了。 也的确是如此。 扶珩看着扶鸢道,“后来,臣发现自己对陛下有些不可言说的感情,只怕这些感情太不光彩,更怕自己会因此做出不太好的事,所以不敢在这些日子里带陛下出去,怕被氛围感染让陛下知道自己的感情……怕被陛下讨厌。” 那些时候,扶珩还是会带扶鸢出宫的,最初发现自己的感情时,他第一反应是自己若不做摄政王了希望扶鸢能当个好皇帝,所以他带扶鸢出宫体察民情。 那个时候宫中流言蜚语太多,都说摄政王想将皇帝控制取而代之,扶鸢罚了他宫中的所有宫人,那日皇帝寝殿的人全部都被换了。 那个时候,扶鸢隐约展现出一些暴虐的潜质,扶珩没有多想,他认为自己可以好好安抚皇帝的。 然后魏千祟出现在了扶鸢身边。 最开始的时候扶珩没有把魏千祟放在心上,毕竟在他心里一个太监掀不起多大的风浪,尽管他见到魏千祟第一眼就觉得反感。 只是他没想到,任由魏千祟留在扶鸢身边会被自己树立一个对手……因为魏千祟的缘故,扶珩更不敢将权放给扶鸢,怕扶鸢被魏千祟蛊惑周国宦官专权。 早知道…… 现在哪里还有什么早知道? 扶珩敛眉,他轻轻地揉了揉扶鸢有些泛白的唇,“如今陛下已经知晓了我的感情,也允许我做一些……大逆不道的事,那么我想,我也可以胆大一些邀请陛下。” 扶鸢无声的笑了笑。 他说,“可是摄政王凭什么认为,朕会接受你的邀请?毕竟朕这十年,头顶可都是压了一座名为摄政王的大山,做着很憋屈的皇帝。” 扶珩看着扶鸢,神色诚恳,“此事是臣的错,臣会补偿给陛下的。” “你要如何补偿给朕?”扶鸢问。 …… 扶珩没有回答要怎么补偿给扶鸢,扶鸢也没有出宫看灯会。 因为身体不舒服,他晚膳也没怎么用。 借着这个机会,他查看了一下各个角色的能量贡献值。 不出意外的,魏千祟的已经满值,甚至下面还有句温馨提示:【反派恨意值过高,请警惕。】 恨意值过高? 扶鸢若有所思,对谁的?应当不是他的,那便是针对扶珩和秦重山的? 他往上滑动了一下,上面显示着: 【姓名:秦重山。 定位:主角。 能量贡献值:50%。】 【姓名:扶珩。 定位:主角。 能量贡献值:90%】 这让扶鸢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 他只觉得古怪至极,为什么扶珩的能量贡献值突然就这么高了?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扶珩和秦重山闹翻了?可是闹翻了为什么秦重山的能量贡献值没有翻倍? 还是说,因为秦重山是个老实人,所以…… 扶鸢想不通也就不想了。 他因为祭祀上差点昏阙的事在寝殿好好休养,除了见太医就是扶珩深夜来爬窗,甚至可以称得上是两耳不闻窗外事。 直到他看话本子的时候忽然听见窗外有宫女在小声议论,“最近宫中的流言听说了吗?摄政王不是皇室血脉。” “那不是流言吗?” “听说宫外都传遍了,昨夜城中还有说书人讲摄政王顶替了七皇子的身份,真正的七皇子早就已经死了。” 扶鸢微微怔在原地,扶珩身份暴露一事在原本的世界线里已经是后期了。 这个后期指的是扶珩皇位已经坐稳,反派千方百计找到了扶珩的身世,试图引起内乱。 如外面的宫女所说,扶珩的确不是七皇子,真正的七皇子已经死了。 七皇子是曾经的皇帝一夜风流后的结果,和母亲在江南水乡相依为命,五岁时感染天花后没有再救回来,扶珩就是这个时候被七皇子的母亲捡到的。 同样的年纪,差不多的身高,七皇子的母亲把他留了下来。 扶珩一直知道自己不是母亲的亲生儿子,但母亲对他极好,还为他起名字,他打定主意要报答母亲——直到皇帝突然想起来他还有个儿子流落在外。 禁军围了那个小村庄,扶珩脖子上挂着七皇子的长命锁,他被当做了七皇子,他想说自己不是七皇子,可是母亲含泪冲他摇了摇头,让他什么都别说。 就这样,扶珩入了宫,成为了七皇子。 “陛下。” 扶鸢骤然回神看过去,“怎么?” 来报的太监一下子跪在地上,颤颤巍巍的说,“摄政王……摄政王遇袭了。” 扶珩遇袭了?这难道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吗?反正系统版面也没有给他发出警告,说明不是什么致命的伤。 不过说起来,这一幕莫名的觉得有点眼熟呢,好像在哪里发生过。 ……好像是上个世界。 扶鸢:“……”这些剧情还真是怎么写都不腻啊。 见皇帝不说话,太监诚惶诚恐,“陛下。” “魏千祟呢?”扶鸢忽然问。 太监一愣,“……魏……大人,他,今日一早就出宫了,说是陛下让他去做什么事……” 扶鸢垂眸,做什么事? 他记得清清楚楚自己这两天可没有给魏千祟安排什么事。 今日一天不在宫中,扶珩就遇袭了,怎么看怎么可疑。 正在他思索间,魏千祟的声音传来,“陛下,奴回来了。” 扶鸢略略抬眸,见魏千祟似乎心情不错的模样,扶鸢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问,“你去了何处?” “奴前些日子得知神医来了京城,想替陛下找来。”魏千祟道,“但此人行踪诡秘,奴没能找到。” 魏千祟没有说谎,他的确听到了这个消息,也的确去替扶鸢找了这位神医,只是没找到。 但他也确实安排了他的人去杀扶珩。 一听要杀周国的摄政王,那些人激动不已,认为魏千祟终于有了复国的念头,一路上各自派了三拨人。 只可惜,没能把扶珩那张脸给毁了……魏千祟敛眉想,这扶珩也的确命大运气好,都已经伤成那样了,还是让他逃走了。 不过下一次扶珩可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 下一次,他会亲手杀了扶珩。 想到这里,魏千祟的笑容真切了些,“陛下在看书,可需要奴替陛下念书?” 扶鸢若有所思的看了魏千祟一眼,他鼻尖动了动,闻到了魏千祟身上的气味,是皂角的味道。 所以魏千祟来见他之前沐浴过,这个魏千祟……是去截杀扶珩了吗? 毕竟扶鸢刚才才看见了魏千祟的温馨提示,反派恨意值过高……显然,这恨意值是针对扶珩的。 “陛下,怎么了?” 扶鸢收回视线,把书丢给他,“给朕念吧。” 第36章 美貌病弱的失权暴君 扶鸢摆驾摄政王府见了扶珩。 他让魏千祟在屋外等着, 自己进去见了扶珩。 扶珩本来正靠在床上听下属汇报刺客的消息,见了扶鸢后尤其惊喜,“陛……小鸢。” 扶鸢扫了一眼扶珩, 这个人受了伤,脸色惨白, 但看起来精神很不错。 扶鸢坐下问,“伤哪里了?” 扶珩示意下属先下去, 这才看向扶鸢,轻声说, “伤到哪里不重要, 重要的是小鸢因此来看我了。” 属下十分有眼力见的关了门。 扶鸢回头看了一眼, 又无语的看向扶珩,他看了看扶珩包扎的方向, “手臂, 腰, 腿……嗯,你这看起来全身上下哪里都有受伤啊。” 扶珩小声说,“脸还没有受伤。” 扶鸢:“啊?” “小鸢, 我知道你喜欢脸长得好看的,所以我有很好的保护着自己的脸, 没有让他受伤。”扶珩一双眼紧紧的看着扶鸢, “有个刺客发了疯的想从我脸上砍来,但我挡住了。” 扶鸢:“……” 扶珩又弯了弯唇, “小鸢,你不用担心, 我没事的。” 扶鸢说,“……倒也没有很担心, 看你油嘴滑舌的肯定死不了。” 扶珩低低地笑了两声,但下一刻他的笑容又戛然而止,因为他听见扶鸢问他。 “皇叔,这两天朕在宫中也听到一些传言……”扶鸢道,“有人说你混淆皇室血脉。” 扶珩慢慢的抬起头看着扶鸢,“那陛下呢,陛下怎么想?” 扶鸢道,“此事我自然不知,毕竟皇叔回来的时候我还在冷宫。” 确切的说,这个NPC还在冷宫,那个时候扶鸢还没有进入这个世界,扶鸢进入这个世界的时候也是第一次和扶珩见面的时候,在登基大典上。 扶鸢这个炮灰也是捡漏才成为皇帝的,先皇的孩子都死得差不多了,先皇突然想起来冷宫里面还有个孩子,这个孩子怎么样难说,但先皇知道扶珩人品,绝不会篡位,所以他给了扶珩摄政之权,让扶珩辅助扶鸢坐稳这个位置。 扶珩轻轻地抚摸着扶鸢的指甲,他温声问,“小鸢,可愿意让我吻一下?” 扶鸢:“这种时候不是亲吻的时候吧?” “如今不吻还要何时……”扶珩一把扣住了扶鸢的腰,扶鸢猝不及防,几乎撞进扶珩的怀里。 扶珩闷闷的哼了一声,显然是碰到了伤口,扶鸢眉一皱,“摄政王!” “陛下,让臣抱抱。”扶珩声音也略显虚弱。 扶鸢:“……” 他觉得扶珩是故意的,在讨他怜悯,虽然按照扶珩本来的性格不可能,可现在这个扶珩性格本来就不像表面那么光风霁月。 扶珩小心翼翼的吻在了扶鸢的唇上,温柔极了。 扶珩看起来伤得很重,扶鸢到底还是不忍心让这人再出血一趟了,他放任了扶珩的动作。 扶珩心底涌动了些欢喜,他就知道……他就知道扶鸢到底心软。 扶珩吻得紧,扶鸢也不好推开,他以为这男人生病了至少能安分点,谁料天旋地转间,此人已经将他压在了床上。 扶鸢瞪着扶珩,“你这是做什么?” 扶珩轻轻地笑起来,他低下头对上扶鸢略显无语的双眸,低声道,“陛下现下对臣态度这般和善,臣心生欢喜。” 扶鸢忍不住推了推扶珩的胸膛,“欢不欢喜的,你先给朕让开。” 扶珩嘶了一声,脸色一白,这让扶鸢一顿,“不如朕让人给你请太医来……” 扶鸢趁机按住了扶鸢的手,眸光晃动,“陛下,有你在便抵得过任何太医了。” 扶鸢:“……” 好土味的情话。 他道,“那你现在这样想做什么?” “臣什么都不想做。”扶珩的吻落在扶鸢唇畔,“臣只是想与陛下再亲近些。” 他这样说着,舔上了扶鸢的唇。 扶鸢道,“你有伤在身还能想这些,想必还是因为伤不够重。” 扶珩不语,扣紧了扶鸢的手吻下来。 他的吻技似乎大有长进,含着扶鸢的唇珠一点点的吮着,偶而牙齿轻轻碰一下,让扶鸢头皮有些发麻。 扶鸢想推开扶珩的手被按住,他身体病弱,竟连扶珩这个受了伤的人都不如,只能被迫承受着扶珩的吻。 扶珩勾住了扶鸢的舌尖,肆意的、毫无顾忌的,扶鸢被缠得几乎喘不过气来,只能努力的迎合着这个吻,不至于无法呼吸。 “陛下。” “陛下。” 扶珩低低地叫着,他说,“陛下,臣心悦于你。”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眼底都是真心实意的情谊,习武握笔留下薄茧的手抚着扶鸢的腰肢。 扶鸢身体轻颤了缠,此刻大口喘息着,无力的躺在床上。 身体果然还是太差了点……要不然也不至于被这么亲了一下就动都动不了,话也说不出来。 “陛下。”扶珩声音低哑,“好欢喜。” 扶鸢也不知道扶珩在欢喜什么,他勉强缓过神来,“……你抵着朕了。” 扶珩身体一僵,他小声道,“臣情不自禁。” “好一个情不自禁。”扶鸢又推了推扶珩,“先让朕起来,流言还没有解决,朕来看你不是为了与你做这些事的。” 扶珩似乎有些撑不住了,他手臂一松,完全把扶鸢覆盖,他身上的血腥味极重,扶鸢鼻尖嗅了嗅蹙眉,“你身上的血臭死了。” 扶珩却吻了扶鸢的鼻尖,声音有些哑,“陛下这样说,说臣的不是,臣会快些抱起来。” “你莫要与朕顾左右而言他。”扶鸢蹙眉。 “陛下也有感觉。”扶珩的手下移,轻声道,“臣替陛下解决可好?” 扶鸢:“……” 此刻的扶鸢眼底还有着方才接吻之后的模样,那双眼水润,眼尾染上绯色,唇也被亲得红润,怎么看都已经动了情。 扶珩呼吸急促了些,他又亲了亲扶鸢的颈项才道,“陛下,流言的事臣也会很快解决掉,陛下莫要担心。” “朕没有担心你。”扶鸢深觉自己和扶珩之间简直无话可说,“朕只想知道,皇叔你……是否真的并非皇家血脉?” 扶珩对这个问题避而不谈,他覆盖着薄茧的手已经解开了扶鸢的衣带,顺势抚上了扶鸢的腰间。 扶鸢睫毛颤了颤,“……扶珩!” 扶珩顺着光洁细腻的肌肤往下吻,丝毫不在意身上包扎好的伤口已经崩裂开来,看起来像是铁了心要帮扶鸢解决。 扶鸢恼怒之下一脚踹向扶珩,这次男人闷哼了一声倒在了床上。 扶鸢又被吓了一跳,有些后悔自己是不是太过用力了,不管怎么说,这个男人也是个伤员。 都是扶珩的错,明明现在自己在和他讲正经的事情,可扶珩偏偏要按着他做那件事……简直、简直是精虫上脑的猪脑子一个。 血已经完全染红了扶珩的白色衣衫,扶鸢迅速下床道,“朕给你叫太医。” “……陛下。”扶珩握住了扶鸢的手,他看着扶鸢,眉眼固执,“陛下陪陪臣,臣无事,不需要太医。” 扶鸢:“……你到底想干什么?想死吗?” 要死也等他的能量集满了之后再死,否则现在他的任务也得功亏一篑。 扶珩却笑了出来,他看着扶鸢,“陛下不必担心,臣不会死的,臣还要与陛下要长长久久。” 扶鸢:“……我也没有担心你。” 他真的觉得自己和扶珩说话就是对牛弹琴。 扶珩只听自己想听的,“臣深知陛下对臣情深义重,所以陛下想要知道的,臣都会告知陛下。” 扶鸢眉梢动了动,“哦。” 这次他重新坐了下来。 扶珩却又将扶鸢搂进了怀里。 扶鸢:“……” 他是真的觉得扶珩脑子不正常了,难道那些刺客刺杀的时候,把扶珩脑子也伤到了? 扶珩的呼吸和吻一起落在扶鸢的后颈,声音沙哑,“陛下,若是摄政王并非扶家血脉,只怕会引起朝堂震荡……” 扶鸢抬了下眼,“所以你果然并非皇家血脉。” “陛下如今的亲人只有臣一人了。”扶珩的吻落在了扶鸢的耳垂,呢喃着,“陛下,等臣筹谋好之后,臣会将这件事公之于众,可不是现在……陛下相信臣,臣会送你一个太平江山。” 扶鸢眯了眯眸子,“那摄政王想要什么?” “臣要做陛下最信任的人,最得力的左膀右臂……届时,陛下允我杀了魏千祟。”扶珩轻轻咬了咬扶鸢的耳垂,“然后,将秦重山派去永驻边关。” 扶鸢弯了弯眸,他扭过头看着扶珩笑盈盈的,“摄政王倒是打了一副好算盘,只是这样,朕身边便没有人,朕又如何相信摄政王的话?” “臣不会骗陛下。”扶珩看着扶鸢的双眸,一字一顿,十分郑重,“绝不。” 扶鸢微微怔了怔,他看向扶珩那双看起来尤其眼熟的漆黑双眸,他从那双专注的眸子里看到了自己笑得尤其虚假的面孔。 扶珩肯定知道他在想什么的,但还是说出这样的话来,除了有恃无恐,便是真的在顺着他利用自己。 这些感情真是……真是叫人摸不清头脑。 扶鸢一时顿住没有回答,扶珩又扣着扶鸢吻,他受了伤后好似越没脸没皮,手也径直抚慰上了扶鸢。 扶鸢身体绷了绷,“……扶珩。” “陛下想要。”扶珩含着扶鸢的耳垂轻吮,“臣自当竭尽全力满足陛下。” 扶鸢坐在扶珩的怀里,此刻仰起头来看着扶珩。 扶珩的唇吻在了扶鸢的眼睛上,手却没有停下来。 扶鸢的身体从一开始绷紧到后面放松,脚趾头蜷缩又放开,没什么力气的靠着扶珩。 扶珩将掌心之物轻轻蹭在扶鸢腿上的红痣上,扶鸢看了一眼又用水光潋滟的眸子去瞪扶珩。 扶珩抬起指尖舔了舔,“陛下,甜。” 扶鸢想,真是个变态。 难怪第一次就能毫无抵抗力的咽下去,脑子似乎也不太正常。 扶珩一点点替扶鸢系好衣衫,又声音低哑,“陛下,是否因为是手所以觉得不舒服?” 扶鸢脑子还有些发懵,听见这句话慢慢回过神来,他又闻到了扶珩身上的血腥味,竟隐约觉得有些习惯了。 “下次……”扶珩道,“下次臣一定将陛下伺候得更舒服。” 扶鸢缓了缓神才觉得恢复了些,他道,“摄政王还是该好好养伤,不要总是想着这些有的没的。” “想陛下就是臣最应该做的事。” 扶鸢:“……” 他十分冷酷的推开扶珩站起来,然后居高临下的看着扶珩,“朕该走了。” 扶珩道,“臣送陛下。” 扶鸢:“……滚。” 扶珩低低地笑出了声。 扶鸢打开门出去,扫了一眼守在门外的人问,“魏千祟呢?” “陛下,奴在这里。”魏千祟的声音从一旁传来,“奴方才去给陛下买东西了。” 扶鸢看去,见魏千祟手中提着油纸朝他走来。 扶鸢瞥了一眼问,“是什么?” “廖记是糕点。”魏千祟笑道,“陛下出宫前吃的东西太少,这家糕点在京中十分有名,奴便去替陛下买了些。” 扶鸢扫了一眼,“走吧,回宫。” 魏千祟靠近扶鸢,鼻尖动了动,他微微蹙眉,他为何会在陛下的身上闻到血腥味? 是扶珩身上的,这意味着二人靠得极近…… 魏千祟面容微沉,他落后两步压低了声音问一旁的侍卫,“我离开的时候,陛下与摄政王可有发生什么?” “房门紧闭的,并不能看见陛下和王爷之间的交谈。” 魏千祟缓缓攥紧了拳头,他看着扶鸢的背影,面容晦涩。 陛下究竟与摄政王……做了些什么?扶珩此人,果然还是死了最好,连受了伤也不安分。 扶鸢不知道魏千祟在想什么,他上了马车看着魏千祟沉默的取出糕点,有些奇怪,“你这是怎么了?” 魏千祟敛眉轻声道,“没什么,陛下在摄政王府待了许久也不见摄政王王府的人替陛下备膳,可见摄政王府的人并未把陛下放在眼中……或者说他们并非真心实意的把陛下当做主子。” 这是挑拨离间来了。 扶鸢听着魏千祟明晃晃的不满,捻起一块马蹄糕,“听起来你对皇叔的怨念颇大。” “奴只是觉得摄政王并非可靠之人。” 魏千祟看着扶鸢,那双眼里面布满了诚恳,仿佛在告诉扶鸢,只有我只有我才是对陛下最好最忠诚的人。 扶鸢朝魏千祟招了招手,“靠过来。” 魏千祟低眉顺眼的靠近了扶鸢,“陛下。” 扶鸢捏着魏千祟的下巴,抬起了魏千祟的脸,他冷淡的打量着魏千祟,“其实朕一直觉得,你看着并不像个太监。” 魏千祟心头一跳,定定地看着扶鸢。 “魏千祟,你总是不满摄政王,是因为他手中的权还是因为别的?”扶鸢问。 这么直白的话……魏千祟心思急转,他不知道扶鸢到底是什么意思,是想要试探他或者是知道了什么想让他说真话,又或者…… 可是既然扶鸢都已经这么问了……魏千祟喉结滚动着,漆黑的眸子里映出扶鸢的脸来,他道,“若是奴当真了,陛下会杀了我吗?” 扶鸢轻轻笑了声,“你若对我忠心耿耿,我自然不会杀你。” 他说的是我。 魏千祟深深地吐出一口气,直视着扶鸢那双漂亮的眼睛,“奴的确有私心。” 扶鸢示意他继续说。 魏千祟道,“奴大逆不道……对陛下,有了不可言说的心思。” 皇帝的眼中依旧一片淡然,没有露出半点震惊来,仿佛早就已经知道了。 魏千祟在心底暗暗的自嘲了一下,果然如此。 他又道,“奴也知道摄政王对陛下也是这样的想法,奴怕摄政王因此对陛下做出不利的事情来……陛下,奴确实有私心。” 他只敢说这些,更多的……关于他的身份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说出来的。 扶鸢波澜不惊的看着魏千祟,“你只是一个阉人罢了。” 魏千祟低下头,却不语了。 他不说话可以当做自卑也可以当做别的。 扶鸢撑着脸看着他,“魏千祟,既然你心愿与我,那便是什么事都愿意为我做。” 魏千祟又不自觉的抬起头,怔怔地看着扶鸢,“奴……奴早就发誓,会永远效忠陛下。” 扶鸢的指尖在魏千祟高挺的鼻梁上划过,“虽然你只是一个阉人,但你确实生了一副英俊的容貌。” 魏千祟的呼吸慢慢地重了,喉结滚动着,漆黑的眼深深的望进了扶鸢的眼中,他说,“所幸奴生了一副英俊的面貌,否则那个时候也不会被陛下选中。” 魏千祟说的,是第一次见到扶鸢的时候。 那个时候他千方百计想去到皇帝身边服侍,顺便找机会一刀了结了皇帝的性命,只是这个机会迟迟不来。 他甚至已经打算剑走偏锋之时,这个机会终于来临了,皇帝的寝殿里要选择伺候的小太监。 但不同的是这小太监不是别人选的,而是由皇帝自己来选,那个时候魏千祟隐隐约约的听说了皇帝喜好颜色的怪癖。 他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在心底骂着皇帝是个喜好美色的昏君,又想自己绝不要用这种方式——绝不会凭这张脸进入皇帝的眼中。 毕竟以色事人,能得几时好? 然而在见到皇帝的一瞬间,他的想法立刻被推翻了。 难怪皇帝喜好美色,毕竟皇帝本人也长得足够美丽,丑陋的人的确不配待在他的身边伺候他。 察觉到自己这个想法的时候,魏千祟他脸都黑了。 毕竟皇帝是他的仇人,是他要推翻的对象,他怎么能去夸即将会死在自己刀下的人漂亮呢? 皇帝用一种挑剔苛刻的目光扫过他们这些太监,然后定格在他的脸上,露出一种十分勉强的表情,指着他说,“就他吧,勉强能够入朕的眼。” 进入皇帝的寝殿是绝对不可以带刀的,刺杀的事情理所当然没有完成。 但魏千祟并不着急,他蛰伏在了皇帝的身边,等待着可以杀掉皇帝的机会——最开始他是这么想的。 这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想法渐渐的变了,一个王朝的覆灭自然会有另一个王朝的兴起,而对于百姓来说,他们并不在意坐在这个位置上的人是谁,他们只在意自己能不能穿暖和吃饱饭,赋税能不能减低……而当初的魏国覆灭,也是因为皇帝不仁,一昧的推行暴政,使得百姓苦不堪言甚至家破人亡,覆灭也是理所当然的。 更何况魏国覆灭时魏千祟尚在襁褓之中,他为什么要承担着不属于自己的责任呢? 扶鸢的确算不上个好皇帝,可魏千祟坚持认为这并不是扶鸢的错,一切都是因为摄政王,将权势牢牢的握在自己的手中不放给皇帝,这样皇帝又怎么能承担起自己的责任呢? 魏千祟就这样一步一步的将自己劝好了,总之他是绝对不可能对陛下动手的,甚至他很愿意辅佐陛下成为一代明君。 所以不管从哪方面讲,他都要先杀掉扶珩。 陛下的身边不需要两个辅助的人,有他就够了。 想到这里魏千祟低声道,“陛下,奴一心为你的。” 扶鸢笑了一下,他说,“那真是最好不过了。” 魏千祟看着扶鸢,又问,“陛下现在还是不愿对摄政王动手吗?我们有着足够的证据,可以让摄政王死无葬身之地。” 扶鸢挑了挑眉,“什么证据?” “扶珩并非皇室血脉,这件事陛下应该已经听说了。”魏千祟道,“可以证明他身份的人奴知道在哪里。” 扶鸢眨了眨眼,果然……这件事果然是魏千祟做的。 他道,“现在还没到机会,不要动摄政王,朕还有别的打算。” 它的能量贡献值都还没有填满,怎么能现在就让摄政王下大狱呢? 更何况……扶珩此人这么有服务意识,现在就让他死扶鸢还是有些舍不得的。 “陛下不愿意动他是因为什么?”魏千祟追问。 扶鸢只温声道,“这与你无关。” 魏千祟抿直了唇,他看着扶鸢,似乎是下定了决心,手按在了扶鸢的腿上,“陛下,摄政王能做的奴也能做。” 所以可不可以舍弃摄政王选择他? 扶鸢垂眸看着那只粗糙的大手,睫毛扑闪了一下,“你不过一个阉人,摄政王做的,你怎么能做?” “……只要陛下需要,奴都能做。”魏千祟的背直了些,他说,“陛下,奴都可以。” “你不是阉人?”扶鸢捏着魏千祟的下巴,他眯起了眸子,眼底的光不明,“还是说你一个太监想要以下犯上?” 魏千祟的呼吸一滞,以下犯上四个字让他的手倏地攥紧了些,他望着扶鸢的眸,“若是奴想以下犯上,陛下给这个机会吗?” 第37章 美貌病弱的失权暴君 魏千祟微微抬着头, 以仰视的姿势看着扶鸢,他小心翼翼的握住了扶鸢的手,“陛下。” 扶鸢就那么看着魏千祟, 也不说话。 这样的反应让魏千祟大胆的了些,他低头, 吻在了扶鸢的手腕上,温柔的。 扶鸢温热的呼吸和唇落在腕上, 扶鸢的睫毛轻轻的颤抖了一下。 ……有些痒。 扶鸢的手指微不可见的蜷缩了一下,这个细微的动作还是被魏千祟捕捉到了, 他扣住扶鸢手腕的力道稍微高了些, 又吻上了扶鸢的指尖。 扶鸢手指微微动了动, “魏千祟。” 魏千祟的吻一顿,他抬起头来看着扶鸢。 扶鸢露出一个极淡的笑, “你胆子果然大的很。” 魏千祟轻声道, “只要陛下愿意……” 他想, 说是陛下愿意的话,他什么都可以做。 扶鸢道,“别亲朕了。” 魏千祟呼吸微滞, 被拒绝了,这样的拒绝叫他不知道如何是好。 扶鸢盯着魏千祟看了半晌, 收回视线道, “大庭广众之下,若是被人发现, 朕的脸还要不要了?” 魏千祟的眼睛微微的亮了亮,他道, “所以陛下的意思是,马车里不可以, 回到宫中就可以了吗,只要不被人发现。” 扶鸢不置可否,“若是被人发现了,你有九条命都不够用。” “奴只有一条命,因此惜命的很。”魏千祟低下头去,额头顶在了扶鸢的膝盖上,如同宣誓一般,“陛下,绝对不会让人发现的。” 扶鸢淡淡的笑了笑,他道,“起来吧,不要跪着了。” 魏千祟十分听话的坐了起来,他就坐在扶鸢的对面,一双漆黑的眸子紧紧的盯着扶鸢。 扶鸢轻轻蹙眉,“不要一直盯着朕看,怎的胆子如此大,莫不是朕太宠你了?” 魏千祟又垂首,微笑着,“奴喜不自胜。” 扶鸢:“……” 喜不自胜? 话又说回来,这句话怎么这么耳熟。 这句话难道不是方才扶珩说过? 扶鸢心头陡然多了几分怪异,他看着魏千祟那双黑色的眼瞳,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看着和扶珩的那双眼睛格外相似。 说起来他也没有仔仔细细的看过秦重山,似乎也是如出一辙的黑眸。 更重要的是……扶鸢想,和上个世界那三个人的眼睛也是差不多的。 莫非这些世界都喜欢把主角反派设置同样的眼睛?别开玩笑了,又不是替身文。 扶鸢静默了片刻,决定回宫之后就招秦重山来看看。 魏千祟扶着扶鸢回到了寝殿。 他轻声道,“陛下,奴先去请太医来为你诊脉?” 扶鸢摆了摆手,“朕并无不适,不必劳烦太医跑一趟了。” 魏千祟颔首,又目光灼灼的看着扶鸢。 扶鸢在他的目光中安稳的坐了片刻忽然问,“上次你从杨四郎家拿来的书,那本淫词艳曲的书你还记得吗?” 魏千祟眼皮跳了跳,随即道,“奴还记得。” “既然你还记得,那么你老实告诉朕吧。”扶鸢唇角勾着极其温柔的笑,“是你放进去的,还是真的从杨四郎家带来的?” 魏千祟:“……” “想清楚了再回答。”扶鸢的语气不轻不重,“朕不想听到谎话。” 魏千祟默了默,垂眸,“的确是杨四郎家拿来的,不过此物是杨四郎的那个纨绔兄长的东西。” 扶鸢挑了挑眉。 魏千祟低声道,“那日奴去的时候那杨二郎正好搂着个女子,又抱着那本书准备尝试上面的姿势,我便将那二人打晕,将那本书顺了过来。” 扶鸢:“……” 魏千祟说的话怎么听着……这么抽象呢? 杨二郎和一个女子正在恩爱的时候突然被魏千祟打晕,会不会有什么心理阴影啊? 扶鸢问,“那姜尚呢?” 魏千祟脑袋垂更低,“奴没有撒谎,姜尚的确是喝醉了摔断腿的……只不过,奴让人在他必经之路放了点东西。” 扶鸢:“……” “是奴的错。”魏千祟认错很快,他道,“这一切都是因为奴争风吃醋,把他们入宫的抢了陛下的宠爱。” 扶鸢:“……” 争风吃醋,抢宠爱什么的……魏千祟说这些话实在抽象得厉害,实在不符合魏千祟阴毒狠辣的人设。 扶鸢因此又静了一瞬,想道,毕竟魏千祟是反派,反派做这些事情或许已经手下留情了。 毕竟在原本的世界线里,魏千祟杀的人可多了去了,只要挡他路的人他都杀,主角受也照杀不误,只是因为主角受的主角光环他杀不了,后来动心之后有了恻隐之心,棋差一招死在了主角的剑下。 现在看起来,魏千祟没有杀杨四郎和姜尚已经是一大进步了。 “陛下,该喝药了。” 魏千祟取了银针试毒,将药碗接过来递给扶鸢,扶鸢抬眸,面无表情的把药喝了。 等到宫女悄无声息的退出去,扶鸢一抬头,又对上了一双狗狗眼。 扶鸢:“……” 不是,魏千祟这崩人设了吧?不过想想好像早就崩人设了。 他道,“别盯着朕看了,再看朕挖了你的眼睛。” 魏千祟勉强控制了自己的双眼问,“陛下现在想做什么?” 扶鸢道,“看舞听曲,去让乐师来吧。” 虽然没有后宫佳丽三千,但至少帝王的快乐他还是享受一半的。 在死前多多享受才是正理。 …… 扶珩身上的伤药换了又换,他浑不在意这身伤,一边作画一边问一旁的侍卫,“刺客的事可有眉目了?” “回王爷。”侍卫垂首回答,“的确查到一些,京城的临江阁出现过那些人的踪迹,刀法身手都与刺杀您的人一模一样。” 扶珩道,“临江阁?” “临江阁……据说那背后之人是魏千祟那个奸宦。”侍卫声音更低。 扶珩的手未停,他专心致志的勾勒着画上的轮廓,“魏千祟啊?那不奇怪了,他想杀了本王。” 侍卫立马道,“属下这就带人去拿他。” “没有证据你如何拿他?”扶珩停下手中的笔,他看着画上撑着脸靠在软榻小憩的人,眸光温柔了一瞬,“更何况,他是陛下信任的人。” 侍卫一愣,“王爷的意思是,陛下想杀你……” “……”扶珩轻轻吹了吹画上的墨渍没说话。 他的确不知道魏千祟想杀他的事扶鸢知不知道,或许扶鸢也想借了魏千祟的手杀了他……这样想还真是叫人心痛,可心痛之下还有一种莫名的、名为欣慰的情绪。 陛下会筹谋了,会对挡在自己前面的人动手,若是陛下真的想杀他…… “王爷为了大周鞠躬尽瘁,陛下为何要杀你?”侍卫顿时担忧起来,“王爷,若是陛下当真有这样的想法,你还需早做准备才是。” “做什么准备?”扶珩反问。 侍卫顿了顿,“至少,不能坐着等陛下动手。” “陛下不会杀本王。” 扶珩说着他自己也不信的话,若是有机会,扶鸢肯定会想杀了他的。他知道这一点,却还是把自己的身世告诉了扶鸢,他并不怕扶鸢利用这一点来杀他。 是自信吗?还是自负? 扶珩不知道。 他只知道,扶鸢唯有知道他们之间没有血缘关系,有些事才能顺理成章。 否则伦理道德也罢,扶鸢的感情也罢,都不会向他倾斜。 他就像一个赌徒,抛了自己所有的筹码去赌一个极可能会失败的可能。 扶珩将自己费心做了好几日的画晾干,又打开了房间墙后的密室,走了进去。 若是有其他人在此处看见也会为这满墙的画惊心,画上的全都是当今圣上。 或笑或怒,或嗔或怪。 红衣艳丽,白衣温柔,龙袍加身…… 从春至冬,亦或者衣衫半解,无一例外,都是扶鸢,画作栩栩如生。 扶珩将手中的青衣小憩图也挂上,怔怔的看了许久,手指轻抚画上的容颜,他低声道,“小鸢,若有一日你进了这里会觉得害怕吗?” …… 扶珩养伤期间,扶鸢没有再出宫过,他的身体越发虚弱,每况愈下,咳得越发厉害。 血又染红了白帕,苍白着一张脸,扶鸢声音有些哑,“朕要沐浴。” 魏千祟将那张绢帕藏进自己怀里,靠近扶鸢,“陛下,奴抱你过去。” 扶鸢缓缓点了点头。 他实在没什么力气,这会儿被魏千祟抱在怀里也觉得头晕晕的。 “陛下,许是这两日穿得薄了。”魏千祟说着开始自责,“都是奴的错,没有好好照顾陛下,若是奴照顾好陛下,陛下现在不会这么难受。” 扶鸢不耐烦的伸出手捂住了魏千祟的嘴,“你少说两句,朕还好受些。” 魏千祟满脸担忧,“可是陛下……” “好了。”扶鸢把脸埋在魏千祟怀里,“闭嘴,别吵朕。” 魏千祟这下是真的闭了嘴。 他抱着扶鸢进了浴池殿,开始给扶鸢脱衣,脱到里衣的时候,魏千祟低声问,“陛下,可还需要脱?” 以往扶鸢都只让伺候的人脱到里衣,但今日魏千祟越了尺,自然也得寸进尺。 扶鸢安静的看着魏千祟,魏千祟手抖了下,垂着眸继续往下脱。 直到莹白如玉的腰腹露在面前,魏千祟看着玉上红樱,呼吸一下子乱了。 扶鸢轻瞥了他一眼,“去外面等朕。” 魏千祟张了张嘴,到底还是转身到了屏风之外。 扶鸢进了池中。 魏千祟站在屏风外,隔着那层屏风,余光扫过,只看得见一层朦朦胧胧的身影。 但仅仅是这道身影也让魏千祟的心跳个不停,他一直觉得自己是冷血的理智的,可每次碰上扶鸢,魏千祟都会觉得自己像一个毫无经验的毛头小子,胡乱撞着,不知所以。 偏偏他在感情上的确毫无经验,只能从那些话本上看,只是于他来说,陛下的心情对他来说的确是最重要的。 他微微闭了闭眼,压下满心的浮躁之气,静静听着那边的声音。 也不知过了多久,屏风那边传来哗啦的水声,扶鸢起来了。 “过来。”扶鸢的声音冷冷淡淡的,“替朕绞发。” 魏千祟连忙绕过屏风,他的呼吸又滞了滞。 扶鸢只穿着一件薄纱,这件薄纱已经被身上的水珠打湿,贴在了扶鸢的身上,勾勒出纤细柔韧的腰肢,湿漉漉的发披散在身后,足以勾魂摄魄。 魏千祟一边替扶鸢绞发,目光却不受控的落在扶鸢的后颈。 扶鸢微微抬了抬眼皮,“魏千祟,你的呼吸热到朕了。” 魏千祟手一松,他才意识到自己几乎要亲到扶鸢了。 “罢了。”扶鸢道,“抱朕回去吧。” 魏千祟仔细的放好了帕子,给扶鸢披上衣裳,这才把扶鸢抱在了怀里。 沐浴之后的扶鸢似乎更香了,那股馥郁的香直往魏千祟鼻腔里钻,挠得他心神不宁。 “魏千祟。”扶鸢撩起湿漉漉的眼睫,眸光潋滟,“你的身体好烫,你在想什么?” 魏千祟看着扶鸢没说话,却在心里面回答,‘想*陛下,想把这样的陛下弄到下不了龙床。’ 扶鸢似乎也不在意他的回答,手臂勾上了魏千祟的颈项,笑得有些坏,“你连那玩意儿都没有,你还想对朕做些什么?” 魏千祟喉结滚动着,他的眼似乎也带着滚烫的热度,看扶鸢时如同要将扶鸢身上的衣服都脱了。 扶鸢抬起脸,唇若有若无的蹭过魏千祟的脸,轻若鸿毛。 魏千祟的脚步一下子顿住了。 扶鸢轻笑,“怎么?害怕了?” “不怕!”魏千祟这两个字仿佛从喉咙里挤出来的,“陛下若是喜欢,奴都可以做。” 扶鸢低笑,“是吗?阉狗!” 被骂了。 魏千祟的身体却仿佛更热了。 他甚至幻想着扶鸢一边骂他阉狗一边被他按在床上的模样,被阉狗*弄,被阉狗弄脏,陛下肯定会很美的。 会比现在还美。 他抱着扶鸢,步伐迈得越来越大。 扶鸢余光掠过,在看见假山后的银色盔甲后,眸光闪了闪。 他抬起脸,唇几乎碰到了魏千祟的颈项,“魏千祟,被骂还这么激动,实在下贱。” 魏千祟的确更激动了,他庆幸扶鸢的衣袍遮住了他,他庆幸自己现在在走路,否则他不是太监的秘密一定会暴露出来的。 身体已经热得…… 他把扶鸢放到床上,借着下跪的姿势遮住了自己的反应,他道,“陛下。” 声音沙哑。 扶鸢的脚趾贴在了魏千祟的唇上,他轻笑着,“魏公公,可想服侍朕?” 魏千祟唇动了动,他几乎是有些痴迷的,舔了一下唇上的脚趾。 陛下的脚娇嫩光滑,无比精致,魏千祟嗅着鼻间的香,一时便没能忍住。 扶鸢脚微动,往回缩了缩,似是无奈的笑了一声,“魏公公,这可不能吃。” 魏千祟低低地垂下头来,他看着扶鸢的小腿,看着扶鸢的脚,额头抵在了扶鸢的脚背,他说,“求陛下垂怜。” 扶鸢笑弯了眸,他道,“既然魏公公这般恳求,朕心情也不错,那便赐魏公公一个机会——好好服侍朕。” 后面五个字扶鸢在舌尖绕了一圈才吐出来,显得尤其缠绵悱恻。 魏千祟自然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他身心都被扶鸢的话所蛊惑,只怕现在扶鸢让他去死他也会毫不犹豫。 他俯身下去,吻上了扶鸢的脚背,然后又一路向上。 魏千祟的唇滚烫,在扶鸢腰间来回辗转,舌尖舔舐着已经泛了红的肌肤。 他声音沙哑的叫着,“陛下。” 扶鸢抓了抓魏千祟的衣裳,又转过脸,“好好做,别废话。” 魏千祟低笑着,“是……陛下。” 修长白皙的腿也暴露在眼前。 那颗红痣藏得很隐秘,但魏千祟还是一眼就看到了,他呼吸一紧没有多加思考低下了头去。 他的牙齿咬住了那颗红痣。 “阉狗,不准咬!” 扶鸢下意识蹬了一脚魏千祟,小腿却被魏千祟牢牢的握住了。 魏千祟能感受到扶鸢那一瞬间的紧绷,他声音清晰的回答,“陛下放心,奴……一定伺候好陛下。” 扶鸢抓紧了床单。 他的眼角被逼出眼泪,凝在眼睫,看着脆弱至极。 魏千祟只看了一眼便有些痴了。 向来高高在上的陛下露出这副模样,实在叫人心生欢喜。 他脑袋又低了下去。 舌尖灵活,从前到后。 “你这阉狗……”扶鸢的声音颤抖着,断断续续的,“倒也……倒也还有些本事。” 魏千祟得了夸奖,甚是飘飘然,舌入得更里了。 扶鸢的脚背绷紧了,“魏……” 名字没能叫出来,又被魏千祟打断了。 扶鸢呼吸都稳不住,即便只是这样的事,魏千祟的花样也比扶珩的多了些,他十分怀疑扶珩看过那本册子。 “陛下。” 门外有宫女低声道,“秦将军求见。” 还不等扶鸢想清除秦重山要做什么,魏千祟似乎更努力了些。 扶鸢捂了捂嘴,努力保持声音的平稳,“让他等着。” 魏千祟从喉咙里发出笑来。 扶鸢身体一松,没什么力气的躺在了床上,他偏了偏头,眼前也是一片模糊。 “陛下。”魏千祟凑过来,哑声道,“奴伺候的还好吗?” 扶鸢唇动了动,“尚可。” “陛下放心。”魏千祟亲了亲扶鸢的耳朵,“奴还会学更多的……让陛下更满意的。” 扶鸢身体羸弱,这会儿又出了身薄汗,浑身上下似乎哪都被魏千祟舔过了,这让他有些嫌弃自己。 可秦重山还在等着见他。 扶鸢道,“朕要沐浴,让秦将军去浴池外与朕说。” 魏千祟又给扶鸢穿好衣裳,“陛下,奴抱你?” 扶鸢累得厉害,他嗯了声。 魏千祟将扶鸢抱在怀里,只觉得心满意足。 他问,“陛下,奴□□如何?” 扶鸢:“……”此时他并不想与魏千祟讨论这些。 “陛下,奴的舌头长吗?”魏千祟没脸没皮的,又问。 扶鸢:“……” 不可避免的,他会回想起来。 “陛下,奴的手指也很长。”魏千祟又低低道,他心底在后面又补了一句,那个也是。 扶鸢有些恼怒,“闭嘴,莫要再说了。” 魏千祟看起来很听话的闭嘴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魏千祟走路步步生风,抱着扶鸢看到秦重山时也微笑着,“秦将军,陛下要沐浴,一起走吧。” 秦重山黑沉沉的目光从魏千祟脸上滑过,然后落在了扶鸢的脸上。 年轻的帝王眉眼倦怠,却含着不明显的春情,那双眼湿漉漉的,看起来像是落过泪。 秦重山喉头动了动,“陛下方才不是刚沐浴过?为何现下又要去沐浴?” “秦将军问得太多了。”魏千祟道,“必须要的是岂容你多语?” 秦重山抿紧了唇,看着扶鸢。 这道目光存在感太强,扶鸢不得不开口道,“秦将军,你有何事要说?” “既然陛下要沐浴,那便去浴池臣再说吧。”秦重山声音沉沉,“陛下的事重要。” 魏千祟扫了一眼秦重山,他怀疑秦重山猜到了什么,但他并未表露出情绪来,抱着扶鸢往前走。 扶鸢搂着魏千祟的脖子,目光透过魏千祟的肩看着秦重山。 秦重山的表情很沉,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一路上一言不发,那双漆黑的眼倒有些像狼的眼睛。 察觉到皇帝在看自己,秦重山抬起头来沉默的与皇帝对视。 扶鸢看了秦重山片刻,又笑盈盈的移开了目光。 秦重山的表情却更凝重了。 秦重山声音很低,“陛下,此事臣要单独与陛下谈。” 扶鸢没说话,只是靠着魏千祟。 魏千祟看着一眼扶鸢冷静的面容,摸不清扶鸢在想什么,但他很乖巧的没有多问和多说什么。 到了浴池殿外,扶鸢从魏千祟怀里下来,他没穿鞋,这会儿踩在了地上看向魏千祟,“你在这里等朕,秦将军跟朕进去。” 魏千祟瞬间抬起头,“陛下!” 扶鸢淡淡地扫了他一眼,“既然秦将军有要事要谈,那便单独谈罢了。” 魏千祟垂首,无声地攥紧了拳头。 他想,杀秦重山的事,需要赶紧提上行程,但秦重山此人有以一敌百之勇,他必须得细细筹谋,一击即中……绝不能像面对扶珩一样失手。 秦重山跟着扶鸢进了浴池殿内。 扶鸢问,“朕记得,秦将军说过自己会伺候人。” 秦重山道是。 扶鸢睫毛弯弯,抬起手,“那么秦将军,替朕脱衣,伺候朕沐浴吧。” 秦重山的身体一下子僵住了。 “不会吗?”扶鸢叹气,“秦将军,朕可是为了与你谈事情才把身边的人都留在了外面,你若是不会,朕只能叫人进来替朕脱衣。” 叫谁?魏千祟吗? 秦重山几乎就要把这句话问出来,但他克制住了自己,垂眸哑声道,“臣会。” “那便来吧。” 秦重山第一次觉得自己的手脚如此僵硬,如此不听使唤。 他的眼睛一眨不敢眨,小心翼翼的替帝王脱衣。 雪白的、瘦削的、诱人的…… 忽然,秦重山的视线一凝,他见那红……被人吮的。 第38章 美貌病弱的失权暴君 秦重山一动不动的, 让扶鸢抬了下眼,“秦将军。” 秦重山强迫自己的视线移开,“陛下, 陛下受伤了。” 扶鸢挑了下眉,他觉得有些好笑, “受伤了?” “……”秦重山的手轻轻摸到扶鸢胸前的吻痕,再开口时声音有些莫名的涩然, “陛下这些……” “秦将军看不明白吗?”扶鸢踮起了脚尖,他说, “低头。” 秦重山低垂下了脑袋, 呼吸也有些不稳, 他说不上自己心底现在是什么感觉,总觉得有一团火, 这团火烧得他浑身难受, 让他的心一阵阵的紧缩着。 是因为魏千祟, 秦重山想着,是魏千祟。 扶鸢的指尖从秦重山的喉结移到脑后,似有若无的呼吸也撒在了秦重山的颈项上, 听着秦重山骤然加重的呼吸,扶鸢低低地笑了起来, “秦将军, 你倒也不想是看起来那么老实。” 秦重山的身体僵硬着,又有些手足无措, “……陛下。” “伺候朕沐浴吧,秦将军。” 扶鸢收手, 撇下秦重山下了水,他声音温和, “然后你可以说,你找朕要说什么事了。” 秦重山的视线追随着扶鸢,听见这句话,又怔了怔,他找扶鸢要说什么? 对了,他方才看见扶鸢与魏千祟之间那般亲密,莫名其妙就找了个借口来……他要和扶鸢说什么? 他…… “臣……”秦重山道,“臣只是——” “过来。”扶鸢又道。 秦重山的身体又僵住了。 他看着扶鸢的背影,看着那乌黑的长发还有那瘦削的、白皙的,有水珠滑落的肩膀,有些费力的眨了下莫名显得干涩的眼睛。 秦重山深深地吐出了一口气,然后怀揣着一种,或许下一刻就会万劫不复的心情来到了扶鸢的身后,拿起了水瓢。 扶鸢没有回头,他忽然,“秦将军,你对摄政王怎么看?” 秦重山微愣了一下,不明白扶鸢为什么突然问摄政王,他略略迟疑了片刻才客观道,“为国为民。” 扶鸢歪了歪脑袋,“那秦将军私底下的想法呢?朕听闻你与摄政王曾是好友。” 秦重山回答得十分谨慎,“曾经同在太学念书,的确有所交集,却算不得好友。” 扶鸢勾了勾长发,莞尔,“秦将军不必回答得这么小心翼翼,摄政王对朕十分用心,朕没有其他的想法。” 十分……用心?秦重山沉默着没有回答。 “最近外面的那些话秦将军听说了吗?”扶鸢又问,“关于摄政王的那些传言。” “……是。” 扶鸢微微偏过头,他精致完美的侧脸落在了秦重山的眼中,秦重山的手又顿了顿,“臣的确听说过,但那些话都只是谣言罢了。” 扶鸢道,“是啊,都是谣言。” 不等秦重山应和,扶鸢又用一种很遗憾的语气道,“那便不能封皇叔为皇后了啊。” 秦重山手中的水瓢骤然砸落在了水中,他面容上呈现出一种空白的表情,呆呆的看着扶鸢,心头被震惊和荒谬的情绪填满。 然而震惊和荒谬之外,还有别的,让他无所适从的情绪,在这一瞬间,他竟觉得扶珩该死。 这种情绪让他根本做不出任何反应来面对扶鸢。 扶鸢似乎并不在意秦重山是否回答,他抓住了秦重山的手,略略用了点力,神思不属的秦重山毫无防备的落入了水中。 秦重山浑身都被水打湿,他顾不得礼仪,迅速站起来,“陛下。” 却对上了扶鸢恶作剧得逞般的恶劣笑容,秦重山有些呆愣的看着扶鸢。 水汽缭绕的浴池之中,年轻的帝王睫毛湿润,眉眼弯弯,艳丽非凡。 “陛下!”大概是秦重山落水的声音太大了,门外魏千祟立马警惕起来,“可是出什么事了?” “陛下。”秦重山声音沙哑起来,“你……” 扶鸢抓住了秦重山的衣服,他看着秦重山,那双眼依旧湿漉漉的,“秦将军,若是此刻朕叫一声,你猜外面的人进来之后会如何?” “陛下想要如何?”秦重山的目光一错不错的看着扶鸢,漆黑的眸子里一片见不到底的黑。 扶鸢凑近秦重山的耳边,小声说,“秦将军,今夜来找朕。” “陛下。”魏千祟又叫道,“可需要奴进来伺候?” “不用。” 扶鸢回答着,他的手已经勾住秦重山的脖子,腿缠上秦重山的腰,这会儿贴着秦重山僵硬的身体,轻声道,“秦将军,抱朕上去。” 秦重山鼻间都是扶鸢身上的香,被扶鸢这么抱着,他身体僵得厉害,粗糙的手下意识托着扶鸢的屁股。 柔软雪白的臀肉在他手中,从他的指尖溢出些许,秦重山却连动都不敢动了,他喉结快速的滚动着,怀里不着寸缕的柔软身躯让他的脑子空白。 怀里的青年就这么无所顾忌的攀附着他,恶劣的笑容让他脑子里冒出一个不该有的、甚至是大逆不道的念头。 陛下是在引诱他,他想,那他应该将皇帝压在身下,让皇帝笑不出来,也不能再这么欺负他了……最好是,最好是哭着叫他的名字。 这个念头一出,秦重山如遭雷击,浑身的血液都涌向了一处。 他甚至不敢再看皇帝一眼,也不敢说话。 “秦将军。”扶鸢轻轻地笑着,“朕知道边关凉苦,可这难道能成为秦将军这么抵着朕的理由吗?” 秦重山骤然回神,浑身的血液又凉了下来。 他无法原谅自己,他在想些什么,他怎么想这样的事?怎么能这般亵渎着陛下。 陛下……陛下并不是在引诱他,陛下只是需要他的帮助而已。 秦重山滚烫的呼吸撒在扶鸢的颈项,他竭力使自己的声音平稳,“陛下恕罪,臣……臣做错了,臣久为疏解,竟对着陛下出了如此大丑,陛下打臣骂臣便是,什么样的处罚臣都能接受。” 扶鸢笑盈盈的掰过秦重山的脸,对上那双不敢看自己的眼睛,“秦将军血气方刚,可需要朕帮你?” 秦重山的身体又烫了起来,他甚至觉得手下的柔软的臀肉都在诱惑着他,不受控制的、他的手收紧了些。 怀里的帝王轻轻地低吟了一声,又轻又软,落在秦重山耳中如同惊雷,又似春/药,只一瞬间,他几乎就要吻上扶鸢了。 然而帝王似是不解般,抬着那双浸着春水的眼看着他,“秦将军怎得如此粗鲁?若你不想朕为你找人直说便是,怎能仗着朕在你怀中这么对朕呢?” 高高提起的心脏在这句话中又坠地,原来陛下所说的……是找人为他解决。 秦重山偏过脸,闭了闭逐渐猩红的眼,“多谢陛下厚爱,臣并无娶妻生子的打算。” 扶鸢唔了声,浮着一层粉的身体完全放松的贴在了秦重山湿透的衣服上,“反正秦将军的衣服也已经湿了,不如就这样脱了吧。” 秦重山勉强恢复了正常,他抱着扶鸢稳稳当当的离开了浴池,听见这句话,默不作声。 扶鸢不满他的沉默,推了一下他的胸膛,“秦将军,放朕下来吧。” 秦重山的手紧了紧又松开,他把扶鸢放了下来,帝王就这么肆无忌惮的在他面前展露着自己那具完美又诱人的身体,秦重山在心底反复默念着曾经看过的经文。 可那些经文似乎无法帮助他走出现在的状况,他只觉得更热了。 秦重山低头看了一眼,又闭眼。 他想,不看就好了。 “秦将军,既然是来伺候朕的,那现在你应该替朕穿衣了。” 那蛊惑人心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来了。 扶鸢弯了弯眸,饶有兴味的看着面前的秦重山。 男人睁开了眼,颇为隐忍的看着他,到底还是伸手取了衣裳。 深如海的目光扫过扶鸢的身体,衣裳也披在了扶鸢的身上,然后,他跪下来替皇帝穿亵裤。 也就是这时候,他看见了趴在其间的精致之物……陛下此处也这般诱人,秦重山看见的时候走了下神,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后又闭了闭眼。 他抬起扶鸢的腿,手指又僵硬了一下。 白皙的肤肉上,隐秘的角落里,一颗红痣缀于其上,如同雪中一点红梅,诱得人忍不住想要仔细窥探。 可他不能…… 秦重山闭上眼替扶鸢穿好了亵裤。 后面的行动中他完全屏住了呼吸,不敢多看扶鸢一眼,直到衣裳完全穿上,他才深深的松了口气。 此刻秦重山甚至已经分不清自己身上的这些是浴池中的水还是汗水了,他声音低哑,“陛下,好了。” 扶鸢嗯哼了一声,转过身袅袅婷婷的往外走去。 秦重山站在原地看着扶鸢,“陛下。” “跟上来,站在那里做什么?”扶鸢道,“朕可不记得什么时候罚你站那里了。” 秦重山慢慢地跟了上来,他眨了眨眼,将睫毛上的那滴水眨了下来……有些辣眼睛,原来那他的汗水。 他无声的苦笑了一声,只觉得现在的自己真是狼狈至极,他曾经一个人深入敌营,被数百人围攻的时候他都不觉得自己有这么狼狈。 晚上……还要去找陛下。 秦重山不知道陛下想要做什么,他对这样的会面又是期待又是不知所措,他以往的二十多年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时候,比第一次上阵杀敌还要紧张。 秦重山跟着扶鸢出去,魏千祟站在原地扫了秦重山一眼,在看见后者那身湿漉漉的衣服后,眸光微沉。 魏千祟把扶鸢抱了起来,声音极其温柔,“陛下,没穿鞋,地凉,奴抱你。” 扶鸢懒洋洋的嗯了声,“走吧。” 秦重山站在那里,就那么看着魏千祟的动作,他看得清清楚楚,魏千祟是故意的,魏千祟在挑衅他,并且对陛下有着深深地独占欲。 等到魏千祟抱着扶鸢离开,秦重山才抬起手来,他看着自己粗糙的大手,又想起了扶鸢那身柔软的肌肤,他慢慢的放下了手来,有些茫然的看着消失在转角的人。 他现在……在想什么? 第39章 美貌病弱的失权暴君 当然, 那天晚上秦重山没有来找扶鸢,京中闯进一群盗匪,秦重山领兵去抓匪了。 第二日扶珩入宫了。 他看起来除了有些脸色苍白, 伤似乎好了许多。 彼时秦重山正跪在扶鸢面前请罪。 扶鸢靠在榻上,任由魏千祟给他捏脚, 垂眸看着秦重山,笑盈盈的, 却没说话。 扶珩目不斜视的来到扶鸢面前,“陛下。” “皇叔也来了?”扶鸢朝着扶珩招了招手。 扶珩靠近了扶鸢, 微微垂着眸, “陛下, 昨夜那些匪徒是从东南门进来的,他们看起来对交班时间格外清楚, 昨夜臣也查探了那些尸体, 看起来并非普通匪徒, 倒有些像当初刺杀臣的人。” 扶鸢道,“既然和皇叔有关,那此事便交给皇叔去办吧。” “陛下。”秦重山开口道, “摄政王不能参与此事,臣昨夜抓了个活口, 他说他们曾经是白云村的人。” 白云村, 就是扶珩还未回宫之前所住的村子。 扶珩平静地扫了一眼秦重山,又看向扶鸢。 扶鸢似乎有些苦恼, “那看起来这件事只有交给秦将军来办了,至于皇叔……” “臣愿意从即日起住在宫中。”扶珩接话速度很快, “就在陛下眼皮子底下,陛下也好放心。” 扶鸢莞尔, “既然如此,那就按照皇叔说的来办吧。” 魏千祟阴冷的目光从扶珩身上扫过,他看向扶鸢,“陛下,若摄政王陷入皇家血脉的争议,应当严加看管,怎么能放任他在陛下身边,这实在是太危险了。” 扶珩却笑了笑,“魏公公的意思是,本王比你更危险吗?魏公公若是不能保护陛下,那的确应当换人才是。” 魏千祟冷淡道,“这件事只有陛下有资格说,王爷的手,未免伸得太长。” 扶鸢听着两个人的争吵,又去看秦重山,微微笑了笑,“既然如此,还是秦将军去办吧,至于摄政王,就待在宫里,哪里也不能去。” 这件事就这么轻易地定下来了。 扶鸢又挥了挥手,“都下去吧,朕要休息了。” 扶珩和秦重山都退了出去。 秦重山拱手,“王爷,臣还有事,先走一步。” 扶珩淡淡的看着他,“秦重山,本王听说,陛下很亲近你。” 那具柔软的身躯在秦重山的脑子里一闪而过,他垂眸,“陛下厚爱。” “秦将军,本王一直觉得你是一个很识时务的人。”扶珩道,“有些东西不属于自己的,就不应该去肖想……你懂本王的意思吗?” 秦重山平静的看着扶珩,没有说话。 扶珩微微笑了笑,“陛下是本王一手带大的,他就是一个爱玩的性子,若是秦将军因此觉得在陛下心中有所不同,那可就是很大的误会了。” 秦重山微微皱眉,“陛下做什么都有陛下的理由,王爷才不该妄自揣测陛下的想法。” 扶珩只是盯着秦重山毫无波动的脸看了片刻,才移开视线,“若是秦将军认为自己不一般,那不如便试试……陛下留本王在宫中,到底是监视本王还是保护本王。” 秦重山站在原地,没什么表情的看着扶珩离开。 扶鸢不知道两个人短暂的交锋,但他看着秦重山的能量贡献值涨的那一刻还是松了口气,这秦重山也不知道为什么,能量值涨得十分艰难,现在好不容易涨了一点,扶鸢反反复复看了好几眼,确定是真的涨了后,看向魏千祟。 魏千祟抬头,“陛下?” 扶鸢道,“若是秦重山把摄政王并非皇家血脉的事说出来,朕该怎么样处置摄政王比较好?” “混淆皇家血脉罪不容诛,自然是杀了他。”魏千祟脱口而出。 扶鸢似笑非笑的看了魏千祟一眼,魏千祟神色自若,“奴的确存着私心。” 扶鸢道,“不如封摄政王为后吧,他那本心高气傲若是困在后宫做皇后,对他来说必然是很大的侮辱。” 魏千祟的心一下子沉了下来,嫉恨讲他完全包裹,虽然他早就猜到陛下不愿意动扶珩是因为心底可能有扶珩,可在听真的听到陛下想要将扶珩封为皇后的时候,他还是觉得心脏一寸寸的紧缩着。 扶珩何德何能,能让陛下心中有他? 既然陛下心中有他,那么这个人便真的留不得。 魏千祟想,陛下就算不爱他也没关系,只要陛下不爱上其他的任何人……陛下身边只有他,唯有他是绝对可以信任的。 …… 入夜时分,魏千祟给扶鸢净了足,又给扶鸢盖好被子,眼看着扶鸢入睡他才离开。 没多久,窗户传来异动,扶珩从窗口跳了进来。 他在扶鸢身边蹲下,目光一寸寸的扫过扶鸢的脸,从艳若桃花的脸往下看去。 或许是他的眼神存在感太强,扶鸢睫毛颤抖着,慢慢地睁开了眼。 床边模糊的轮廓让扶鸢轻轻蹙眉,“魏千祟?” “是我。” 扶鸢的身体又放松了些,“原来是皇叔,你又是从哪里来的?” “窗户。”扶珩说的坦坦荡荡,半点没有心虚。 “堂堂摄政王,夜夜翻窗,说出去也不怕人笑话。”扶鸢勾着扶珩的颈项起来,他道,“摄政王深夜到此,有何贵干?” “臣来找陛下。”扶珩顺势把扶鸢抱进了怀里,呢喃着,“陛下,这次臣的身世只怕是捂不住了,陛下准备怎么处罚我?” 扶鸢轻笑,“怎么?摄政王是来找朕从轻发落的吗?” “是啊……”扶珩的手按上扶鸢的屁股,声音有些哑,“陛下怎么处罚臣都可以,只要还能见到陛下。” 扶鸢跨坐在扶珩的怀里,在黑暗中问,“怎么处罚都可以?” “陛下若是想将臣关起来也可以……” “朕没有那样的嗜好。”扶鸢略略低下头来,“毕竟摄政王应当知道,朕对你可没有多少爱意,干不出巧取豪夺的事情。” 扶珩的吻在黑暗中准确无误的落在扶鸢的颈项,闻言也只是苦笑一声,她他又道,“但既然陛下一直没有拆穿我,想必对我还是有感情的……无论哪方面,臣都心甘情愿。” 扶鸢被他舔了喉结,偏了偏脑袋,呼吸有些乱。 “陛下。” 扶珩紧紧地握住扶鸢的腰肢,“就算将臣养在宫中,随意给个分位也好。” 扶鸢勉强稳了稳呼吸,“摄政王这话说得卑微,但朕不信你,你这样的人,给你一个机会,你就能立马爬起来……留你在宫中那不是等于给朕留了个敌人。” “陛下有这样的敌人吗?”扶珩已然抵住了扶鸢,呼吸灼热,“若国泰民安,臣也不愿意做摄政王,臣只想做陛下的心上人。” 扶鸢偏过头,手也被扶珩困住了。 那东西就在他身后。 热得扶鸢有些难受。 “陛下。”扶珩的手一点点的撩开了扶鸢的睡袍,亲上扶鸢的耳垂,“臣对陛下的心意日月可鉴。” 扶鸢的身体轻轻地抖了抖,“摄政王,你——” “臣最近在府中学习了不少东西。”扶珩带着薄茧的手抚上去,“陛下,你可想要试试?” 扶鸢真怕自己这具身体做一次就起不来了,毕竟之前只是被口一下他都几乎受不了。 “陛下放心。”扶珩轻轻咬着玉上的红珠,“臣不进去,也能伺候好陛下。” 扶鸢睫毛又颤了颤。 来到这个世界后,他一直没有做过,扶珩这个人长得俊服务也好,扶鸢并不介意和他做。 但……身体太差了。 “陛下。”扶珩吻了吻扶鸢的唇,“别怕。” 扶鸢想,他就没有怕过什么。 “陛下,不要太紧张了。”扶珩安抚的轻拍着扶鸢的肩,十分温柔,“陛下放心,臣绝不会让陛下难受。” 扶鸢瓮声瓮气的道,“别再说了。” 扶珩笑了一声。 扶珩如他所说,果然没有进去。 那个东西热得厉害,会擦过那颗红痣,扶鸢浑身紧绷得厉害。 “陛下。”扶珩声音低哑,“低头。” 扶鸢下意识低下头来。 唇被噙住了。 在黑暗中,热气席卷了扶鸢。 虚弱的身体没什么力气的挂在扶珩的肩上。 红痣被反复的磨过,扶鸢的眼睫带了泪珠,滚落在了扶珩的念头。 扶珩道,“陛下,身份暴露出来之后,你可愿意给臣一个位份?就当臣伺候得你舒服的份上。” 扶鸢的脑子有些混乱,他抓紧了扶珩的长发,呢喃着,“……给你皇后你可愿意?” “若陛下让臣做皇后,臣欣喜若狂。”扶珩低低地笑了起来,“陛下。” 扶鸢搂紧了扶珩的颈项,“……你,好了没有?” “没有。”扶珩又在扶鸢耳边轻声问,“陛下,那你打算如何处置秦将军?” “秦将军是周国的大功臣,怎么能无缘无故的处罚他?”扶鸢脑子清醒了些,秦重山的能量值还没满值,他可什么都不能做。 “……陛下不是想让他驻守边关?”扶珩的声音有几分幽怨,“事到如今,陛下难道不舍得了?” 扶鸢吐出一口气来,“这件事……之后再说。” 扶珩叹息一声。 叹息一过,扶鸢头晕目眩间被扶珩压在了床上。 扶珩声音极轻,“陛下,臣好好的伺候你。” …… 扶鸢累极,他希望以后再也不要接这种身体不好的任务了,想做的事也做不出。 扶珩湿了帕子,一点点给扶鸢腿上的东西擦干净,指尖擦过,敏感的帝王又抖了抖。 扶珩轻笑一声,他替扶鸢擦拭干净后又吻了吻扶鸢的唇,“陛下,臣已经迫不及待想做你的皇后了。” 扶鸢推开他的脸,“赶紧的,滚。” 扶珩乖乖的滚了,滚之前他又亲了扶鸢一口,这才跳窗出去。 扶鸢闭上眼,懒得再看再动,因此他也不知道,扶珩出了窗就被魏千祟和秦重山围住了。 “秦将军,魏公公。”扶珩微笑,“二人深夜守在陛下的窗外,这是在做什么?” 魏千祟冷冷地扫了扶珩一眼看向秦重山,“秦将军,现在你可相信此人对陛下居心不良了?” 秦重山沉默,他一直都是相信的,他只是……不敢承认,曾经光风霁月的七皇子,为国为民的摄政王,竟然这般觊觎着当今圣上。 可是说到觊觎……秦重山忍不住想,那他呢?他难道没有过这样的心思吗?午夜梦回的时候,他甚至还梦见扶鸢入他梦,与他缠绵,他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人。 只是让他感到茫然的是,陛下原来想让他再次回到边关,并且永不回京。 这些日子陛下对他的暧昧都是假的吗? 秦重山在这边迷茫,扶珩和魏千祟之间的氛围却已经剑拔弩张。 魏千祟已经嗅到了扶鸢遗留在扶珩身上的味道,他冷冷道,“摄政王自请留在宫中的时候我就已经觉得不对劲,幸而我留了个心眼。” “你留了个心眼又如何?”扶珩笑了起来,“陛下心中有本王,否则你以为本王能在里面待那么久吗?” “堂堂摄政王竟如此下贱,做出深夜爬窗勾引陛下的事。”魏千祟阴森森道,“若是去前朝参你一本,也不知你还能不能保住自己现在的位置?” “那你快起参。”扶珩悠悠道,“说不定你一参,陛下就封本王为后了。” 魏千祟看着扶珩那张得意洋洋的脸,只觉得恶心至极,他看了一眼紧闭的窗,忽然如风一般,掠到了扶珩面前。 秦重山回神时,扶珩和魏千祟已经打得不可开交。 他没有参与其中,而是看着面前那扇窗户看了半晌,漆黑的眸子深不见底。 他的脑子从混乱到清晰,然后……转身离开。 第40章 美貌病弱的失权暴君 扶鸢睁开眼, 对上了一张眼睛泛青的脸。 扶鸢盯着那张脸看了半晌恍然,“魏千祟。” 魏千祟:“……陛下,是奴。” 扶鸢有些不可思议, “你昨天晚上去做了什么?怎么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 魏千祟瓮声瓮气的回答,“昨天晚上天太黑了, 不慎摔了一跤。” 扶鸢盯着魏千祟左右看了看,忽然笑道, “我还以为你和人打架了呢。” 他当然不可能承认自己和扶珩动手了,谁都没讨好, 不对……他还是略胜一筹, 毕竟扶珩伤刚痊愈。 不过这几天扶珩肯定没时间再来找扶鸢了, 毕竟现在那张令人厌恶的脸绝对称不上好看。 魏千祟矢口否认,“陛下多虑了, 奴怎么会做这样的事。” 扶鸢轻轻挑了挑眉, 看向外面, “今日的天气似乎不错。” 魏千祟顺着扶鸢的视线往外看,“陛下,春天快来了。” 扶鸢道, “那就出去走走吧。” “陛下可是要出宫?”魏千祟问。 “不了。”扶鸢站起身来,“就去御花园走走, 现在应当开花了。” 魏千祟问, “陛下可需要奴抱你?” 扶鸢打了个哈欠,懒洋洋道, “不必了。” 魏千祟便跟在了扶鸢身后。 扶鸢没走一会儿就见到了秦重山带着人在巡逻,扶鸢叫道, “秦重山。” 秦重山转过头来,“陛下。” 扶鸢扫了一眼他身后的人道, “你留下,让其他人去巡查。” 秦重山答应了一声,他看向身后的那队士兵们道,“你们去吧。” 扶鸢道,“跟朕走吧。” “陛下要去哪里?”秦重山问。 扶鸢说,“御花园。” 秦重山落后一步跟在扶鸢身边,他看了一眼魏千祟,又面无表情的收回视线来。 魏千祟皱眉,但扶鸢没说话,他也就闭嘴不言。 “陛下,春猎一事可有准备了?”秦重山开口问。 扶鸢道,“此时往常都是由摄政王来准备的。” “如今摄政王被软禁,身份还未明了。”秦重山说,“这件事是万万不可以让他做的了。” 扶鸢侧目看向秦重山,“那么就由秦将军和魏公公来准备吧,特别是猎场的安危一事,是重中之重。” 秦重山垂眸应下来,“臣必定不负所托。” 魏千祟说,“陛下放心,此事奴定会做得让陛下顺心。” 扶鸢微笑了一下,他看向秦重山,又眯了眯眼,总觉得一个晚上过去后秦重山变得有些奇怪。 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昨天晚上是发生了什么吗?魏千祟脸上的伤跟这事有关系吗? 御花园里的枝条果然开始抽出嫩芽来,绿叶中也有花苞渐舒,不过还未开花。 扶鸢踏上拱桥道,“或许应该去看看摄政王。” 秦重山抬眸,深不见底的黝黑眸子看了一眼扶鸢的背影又垂下,“陛下若是想去,那便去吧。” 魏千祟转头扫过秦重山,又皱紧眉收回视线来,他总觉得有些古怪,却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 他思忖片刻,觉得还是得让人将秦重山盯紧些,虽然这种感觉有些微妙,可他总觉得与扶鸢有关。 池里的锦鲤吐出泡泡,跃出水面来。 扶鸢从宫女手中接过鱼食,“让摄政王来此处找朕罢了。” 他看向魏千祟,“你去,让摄政王过来。” 魏千祟:“……” 见魏千祟不动,扶鸢眼底写满了疑惑,“为何不去?” “陛下。”魏千祟苦笑了一下,“摄政王一向看不起奴,若是奴去,只怕他并不会跟奴过来,反而会嘲奴一顿……素闻秦将军与摄政王曾是好友,不如让秦将军去请吧。” 秦重山只是垂着眼,神色平静。 扶鸢的视线落在秦重山的身上,他勾着唇,“朕与秦将军有话要说。” 魏千祟低声道,“是。” 秦重山看向扶鸢,“陛下要与臣说什么?” 扶鸢眉眼弯弯的,“秦将军今日怎么这般冷淡?” 秦重山的目光定格在扶鸢的脸上,这张脸蛋看起来漂亮又无辜,仿佛昨天晚上他听见的一切都是幻觉一般。 一直引诱着他……却又想着怎么让他永远离开京城。 陛下怎么能这样对他呢?秦重山想,他也是会难过的,他并非什么无心之人,他对陛下……他对陛下…… “你对朕如何?”扶鸢问。 秦重山怔怔的看着扶鸢,他莫非把心里的话说出来了? 扶鸢微微踮脚,“秦重山,低头。” 秦重山低下头来。 那双碧色的眸子在秦重山眼中,澄澈却又诱人。 秦重山突然想起年幼时听说过的,关于扶鸢的传言。 刚出生时,因为这双碧色眼瞳年幼的皇子被视为不详,被先帝一纸圣旨打入冷宫。 十三年来,外面的皇子们争夺皇位的时候,冷宫的皇子恍若痴儿,吃了睡睡了吃,几乎所有人都忘记了冷宫好有个不详的皇子。 而外面的皇子们,死的死废的废,被幽禁的幽禁,最后竟然谁也没能得到那个皇位, 以至于皇帝死前无继承人的时候才想起他在冷宫里还有个小皇子,而也是在此刻,钦天监说那双碧瞳代表着祥瑞而非不详,这位皇子就这么从皇宫里出来,成为了皇帝。 秦重山想,这双碧瞳让陛下的童年不被注意,保全了他的性命,的确是祥瑞的征兆。 祥瑞的、美丽的。 扶鸢的手指抚摸上了秦重山的眼睛,“秦重山,你也没有发现,你的眼睛和魏千祟还有摄政王……都长得有点像?” 秦重山的心又一下子沉了下去,他不明白扶鸢什么意思,可他不想扶鸢在他的身上找别人的影子。 他想作为秦重山留在扶鸢眼中,只作为秦重山。 “陛下。”秦重山低声道,“摄政王不可能是秦家人。” 扶鸢靠近了秦重山,听见这句话吃吃的笑了起来,“秦将军,你怎么会觉得朕在暗示你摄政王是秦家人?朕只是觉得这双眼睛……很不错。” 他抬手,秦重山脑袋又低了些,几乎是将脑袋送在了扶鸢的手中。 扶鸢歪了歪脑袋,笑得尤其开心,“秦将军,好乖,像狗狗一样。” 秦重山看着那张笑眼弯弯的脸,喉结不自觉滚动了一下,好乖……陛下夸他好乖,也是觉得他做得不错的意思对吗? 魏千祟匆匆而来,但来的只有他一人,扶珩却没有来。 他道,“陛下,摄政王旧伤复发,来不了了。” “怎么又旧伤复发了?”扶鸢问了一句后忽地想起昨天晚上和扶珩的事,他顿了顿神色镇定道,“可有请太医?” “请了。”魏千祟道,“奴过来时,巫太医就在摄政王那里。” “巫太医?”扶鸢说,“巫扈?” 魏千祟颔首。 扶鸢松开秦重山的衣服,“朕去看看。” “陛下,摄政王既然受了伤那便应该静养。”魏千祟试图劝告让扶鸢不去,“陛下若是去了,只怕摄政王心中还会有所埋怨。” 扶鸢淡淡道,“那他埋怨便是。” 他说着抬脚就走,魏千祟只得跟上。 只有秦重山,他依旧站在原地,看着扶鸢匆匆去也的背影,眸光晦暗不明。 摄政王。 秦重山想,为何又是摄政王,因为摄政王就可以一言不发的将他抛下,明明不涉及摄政王的时候,他们之间也并非如此…… 秦重山闭了闭眼想,这个皇宫里的确没什么好的,有个摄政王还有个魏千祟。 他看得分明,陛下除了摄政王,与那魏千祟也过分亲密。 那魏千祟,明明只是个阉人罢了,一个阉人,怎么也能占据陛下那么多的目光呢? 他不愿意这样。 他不接受这样。 陛下既然引诱了他,那就要一直……一直负责下去才行。 …… 一连几日,扶鸢都没看见秦重山这让扶鸢觉得有些怪异。 他查看秦重山的能量贡献值,发现秦重山的能量值已经抵达99%,这实在是莫名其妙,据他所知,秦重山和扶珩也没有什么联系。 那到底是哪里出现问题了? “陛下。”门外宫人说,“秦将军求见。” 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扶鸢道,“让他进来。” 秦重山穿着一身盔甲进来跪地行礼,他看着面容似乎更黑了些。 扶鸢端详着他,“你可有事?” “陛下。”秦重山抬起头来看着扶鸢,“臣有事,臣的人发现魏公公出宫之外往城外去了。” 扶鸢微微蹙眉,他知道魏千祟去见谁了,但面对秦重山他不应该知道,所以他问,“何人?” “魏公公或许有事瞒着陛下。”秦重山神色肃穆,“陛下,您应当亲自出宫出宫杀他个措手不及。” 扶鸢一顿,然后古怪的看了秦重山一眼,秦重山如今99%的能量贡献值让扶鸢并不轻易相信他的话,不过…… 扶鸢又缓缓地笑了起来,“当然可以,不过得秦将军保护朕了。” 秦重山垂眸,“陛下放心,臣一定会好好保护陛下,绝对不能陛下受到半径伤害。” 扶鸢似笑非笑的看了秦重山一眼说,“摆驾——” “陛下不可。”秦重山又阻止道,“若是大张旗鼓,只怕就不能探知魏公公的秘密了。” 扶鸢道,“既然如此,那秦将军说该怎么办?” 秦重山垂眸,“陛下,此事交给臣负责,陛下只需要跟着臣走便是了。” 扶鸢极轻地抬了抬眉,含笑道,“也好,那便由秦将军安排。” 秦重山说,“那么陛下便随臣离开吧。” “现在?” “现在。” “就这样?” “就这样。” 扶鸢不言不语,只是朝着秦重山伸出了手。 想到自己即将要做的事,秦重山心跳如鼓。 他将年轻的帝王抱在了怀里,然后抱着皇帝一路出去。 只要没有摄政王就好了,秦重山想,只要没有摄政王,陛下还是会如同之前那般…… 扶鸢勾着秦重山的肩,声音很轻,“秦将军,你的马车可是准备在了外面?” “就在宫门。”秦重山回答道,“陛下莫要着急。” “朕没有着急,朕只是在想。”扶鸢说,“秦将军若是就这般抱着朕去宫门坐车,也不知道需要走多久……” “很快。”秦重山语气很庄重,“陛下放心,臣一切都安排好了。” 闻言,扶鸢只轻笑了一声,“既然如此,那朕便不再多问了。” 秦重山心底微松了口气,他加快了速度,抱着帝王躲开巡逻的禁卫军,迅速来到了宫门。 将军府备的马车就在门口,华丽精致。 扶鸢只扫了一眼又笑道,“这马车看着不像是秦将军会用的。” “为陛下准备的。” 秦重山声音低哑,他抱着扶鸢上了马车,又重复了一遍,“为陛下准备的。” 马车里萦绕着一股香,扶鸢在这股香味中,安静的伏在秦重山的怀里。 秦重山轻声说,“为陛下准备的。”【你现在阅读的是 】 40-50 第41章 美貌病弱的失权暴君 扶鸢还未睁开眼就感受到了摇晃, 还有马车的车轮滚地的声音。 他缓慢地睁开眼,对上一双漆黑的眸子。 扶鸢看起来似乎有些茫然,他看着秦重山, 喃喃,“秦将军, 朕这是怎么了?” 秦重山把扶鸢抱得很紧,他低声道, “陛下睡着了。” 扶鸢想要坐起来,秦重山却困着他的手臂, “陛下莫动。” “秦重山, 你到底……” 也不知是不是觉察到了什么, 扶鸢抓紧了秦重山的衣服咳嗽起来。 他咳得浑身颤抖,看着秦重山的眼睛也是水汽连连的, 一口气缓不过来。 “陛下莫要着急。”秦重山慌忙给扶鸢倒了水抚背, “陛下, 陛下。” 扶鸢咳出了血,这血让秦重山双眼猩红,他给扶鸢喂了药, 随即定定的看着扶鸢,漆黑的眼黯淡无光, 他轻声说, “陛下,臣就这么让陛下讨厌吗?” 扶鸢回神抬眸, 一双碧色的眸子毫无波澜,“秦将军到底打算做什么?” 秦重山凑过来, 灼热的呼吸落在了扶鸢的颈项,“如陛下所见, 陛下既然想让臣常驻边关,臣这就离京。” 扶鸢眼皮一跳,“你疯了?你可知你在做什么?私自带着镇北军离京,还挟持皇帝,你这是谋逆,要被诛九族的” “臣已经没有九族了,陛下若是想诛那便诛。” 扶鸢勉强稳住了自己,哑声道,“你一开始分明与朕说去见魏千祟?你骗我。” 陛下的责骂没关系,可陛下若是想问其他男人,那便不行了。 “陛下,今日之后将不再有魏千祟了。”秦重山轻声道,“那等奸佞,早该死了,怎能一直留在陛下身边。” “你做了什么?” “魏千祟引陛下出宫后不知所踪。”秦重山语气平平,“这样的结果,陛下满意吗?” 扶鸢压着嗓子咳嗽了几声,脸色苍白,“秦重山,扶珩不会相信这样的事。” “陛下不在,摄政王将要挑起宫中一应事务,陛下认为扶珩还会来找你吗?”秦重山轻咬了一下扶鸢的唇珠,“皇权都在他手,他想登基易如反掌了。” “你让朕将手中江山拱手相让?陪你去吃苦?”扶鸢气笑了,“秦将军,你在想什么?” “陛下放心,臣不会让你吃苦。”秦重山道,“摄政王一旦登基,臣便带着陛下率领镇北军入宫,以摄政王谋逆名义将他斩杀……陛下依旧是皇帝,还不受摄政王控制。” 扶鸢微微睁了睁眼又垂下。 想了想秦重山的能量值,秦重山做出这样的事似乎也不惊讶了……某种意义上来说,能量值更像是他们的黑化值。想到这里,扶鸢打开看了一眼秦重山的能量值,不出意外已经满值了,甚至下面还有温馨提示。 【警惕主角崩坏可能。】 好眼熟的一句话啊。 这是已经崩坏了吧? 扶鸢看着秦重山堪称冷静的脸,无声吐了口气,“秦重山,你现在将朕送回去,朕便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秦重山垂眸,手指轻轻地掐着扶鸢的腰,“陛下,没机会的……不可以,是你先引诱我的。” 扶鸢没有否认这一点,他道,“你若真老实,也不会轻易被朕引诱。” 秦重山的额头抵在了扶鸢的额上,他声音很低 ,“是啊,臣并非什么老实之人……若是陛下不引诱臣,臣会压制着自己的感情,不让陛下发现……” 扶鸢却笑了起来,“说的都是好听,你压得住吗?” “……” 秦重山不语,他揽着扶鸢纤细的腰肢,又垂眸吻了下去。 他似乎不会接吻,亲人的时候用的力道极重,亲得扶鸢几乎喘不过气来。 扶鸢憋着一股气,抓紧了秦重山的衣服,纤瘦的身体被秦重山按着贴在了怀里,他眼底几乎要落下泪来。 “是臣……”秦重山松开扶鸢唇时这样说着,“臣压不住,即便陛下不引诱臣,臣早晚也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他承认了,他不是什么老实人,他只是……嫉妒。 嫉妒扶珩,还嫉妒魏千祟那个阉人。 所以他做出了这样的事情。 扶鸢呼吸急促着,没能缓过神来。 他听见了耳边发出滴的一声,这是系统板面发出来的提示音。 扶鸢又划看了一眼任务板面,微微睁大眼。 【姓名:秦重山。 定位:主角(当前已自由) 能量值贡献值:已满值。】 【姓名:扶珩。 定位:主角(当前已自由) 能量值贡献值:已满值。】 【姓名:魏千祟。 定位:反派(当前已自由) 能量值贡献值:已满值。】 【编号002世界能量值已储存成功,世界已激活——有效期一百年。】 【任务已圆满完成,请执行者于三日内将任务安抚妥当离开本世界,请执行者安排好时间回任务大厅汇报。】 扶珩的能量值满了,这意味着扶珩知道自己被秦重山带走了,现在对秦重山的恨意填满了能量值…… 三天。 扶鸢心想,他这个世界还没吃到。 可是,这身体如此羸弱,只怕来上一次他会死。 扶鸢胡思乱想着,手指捏紧了秦重山的衣服,哑声问,“你打算如何?” “臣会带陛下去圻县,圻县的县令是臣曾经的副将,此处距离京城也不远,到时候也好回来。”秦重山轻吻扶鸢的耳垂,声音很轻,“陛下放心,臣不会伤害百姓们。” 扶鸢想,这秦重山看着跟昏了头似的,只要皇城有异动怎么可能不影响到百姓们,更何况如今世界已经独立运转,若是那些人死了就是真的死了。 在扶鸢没有离开之前,到时候出了什么事扣的都是他的绩效,他绝不会让秦重山做这样的事来影响他的。 扶鸢腿一动,跨坐在秦重山腿上,他抬起秦重山的脸,“你千方百计带朕出来,不过是想让朕也纳你入宫,你若开口,朕也不是不允。” 秦重山腿上肌肉绷紧,手落在扶鸢的后腰,他看着扶鸢,“可是臣想要的,是做陛下的唯一。” 所以他要杀了魏千祟和扶珩,只要这两个人死了,他就是陛下身边唯一可以被信任和利用的人了。 扶鸢的手落在了秦重山的肩上,若有若无的去碰秦重山的唇,“你这样,让朕很难办。” “陛下。” “朕当然可以让你做朕的唯一。”扶鸢眉眼弯弯的,“毕竟除了你,朕并未那般引诱过他人,你对朕来说是不同的。” 陛下在骗他。秦重山在心底这么想着,陛下只是不想同他离开。 可即便知道陛下在骗他,他还是无法自控的感到欣喜。 陛下愿意骗他,不也证明着陛下心中有他吗? 他又一次噙住了扶鸢的唇。 扶鸢没有丝毫抗拒的勾住了秦重山的脖子,任由秦重山粗糙的掌心落在他的肌肤上。 成天拿兵器的手上布满了老茧,抚过柔嫩的肤肉时便会激起一阵颤栗,扶鸢在这样的颤栗中,衣衫半解,挂在了肩头。 “陛下。” 秦重山的吻也落在了肩上,他声音沙哑的叫着,“陛下。” 扶鸢眯了眯眼眸,衣衫又下滑了些。 雪白的、瘦弱的、颤栗的。 秦重山的手——黝黑的、宽大的、粗糙的。 轻易覆盖了一大片的肌肤。 扶鸢被这双手置放在软榻上,他的手撑在身后,垂眸看着秦重山。 “陛下。”秦重山的手握住了那截纤腰,吻从肩膀往下,他说,“陛下。” 扶鸢偏了偏脑袋,睫毛上挂了点泪珠,“别叫了,跟叫魂似的。” 秦重山的手顺着吻一起下去,秦重山单膝跪在了地面,他掐紧了扶鸢的大腿,“陛下不知,臣午夜梦回,总是看见陛下的身体。” 扶鸢只是看着秦重山没说话。 “陛下。”秦重山呢喃着,“垂怜臣。” 他说着垂怜,人也俯身下去。 扶鸢的身体瞬间绷紧了。 腿也被按住了。 秦重山抬起眸看了扶鸢一眼又垂下。 红痣被秦重山的脸蹭过,激起一阵阵颤栗。 扶鸢睫毛颤抖着,略显颤抖的声音响起,“秦重山。” 秦重山舌尖滚动又灵活,让扶鸢的脑子都有些空白。 然后…… 他彻底的软在了榻上。 秦重山松开扶鸢,他黝黑的脸上此刻沾了星星点点的白,大拇指擦过脸,又靠近了扶鸢,“陛下……” 扶鸢的目光闪烁了几下,然后伸出手,勾住了秦重山的肩,他问,“要继续吗?” 秦重山的呼吸更重了,“陛下,臣……” “不继续吗?”扶鸢凑近秦重山的耳边,“不想要吗?已经忍得受不了了吧?” “陛下,在马车上……” “在马车上又如何?”扶鸢低低地笑了一声,“方才你亲我、又帮我口的时候怎么没想到在马车上?” 秦重山呼吸不稳的看着扶鸢,他张了张嘴却没能说出话来。 “你是怕外面的人听见我的声音?”扶鸢说,“还是怕我讨厌你?” 都有,自然是都有的。 “你都已经把我从皇宫里虏出来了,害怕我讨厌你?”扶鸢的手指轻轻地擦过秦重山的唇,“我若是真讨厌你,你根本没有机会——” 秦重山吻住了扶鸢的唇。 这次他似乎没有了后顾之忧,就那么扣紧了扶鸢的腰。 马车摇摇晃晃的。 扶鸢也是。 马车就算再大也还是狭窄,最合适的姿势就是秦重山抱着扶鸢。 扶鸢坐在了秦重山的怀里,睫毛有些颤抖。 秦重山很温柔,“陛下莫怕,臣会保护你。” 扶鸢差点笑了,他绷紧了脸,“我现在这样的……不都是你带来的吗?” 秦重山闭嘴不言了,只是握住扶鸢的腰。 扶鸢的脸色有些发白,他抓紧了秦重山的头发。 他低低地呜咽了一声,“下次再也不要……” 下次再也不要接这种身体不好的角色了…… 但他的话没能说完整。 因为秦重山吻着扶鸢的唇,将可能有的声音都堵回了扶鸢的口中。 黝黑的皮肤、白到晃眼的双臂就这么纠缠在了一起。 马车的车轮轱辘轱辘的滚过了地面,轻易的掩盖了车内那点响动。 扶鸢恍恍惚惚的,忽然说,“似乎……只有马车……” 秦重山动作温柔,怕把扶鸢弄碎了一般,他垂眸,“因为他们还在京城,陛下……去圻县的,只有我们,陛下身边有我就足够了。” 扶鸢睫毛颤抖着,那滴泪滚了下来,落在了秦重山的肩膀,秦重山一点点的舔过扶鸢的脸,轻声道,“陛下,臣说了,不会伤害百姓,你会成为名垂青史的明君。” 扶鸢恍惚的想,说得还真是叫人心动啊,但他马上就要走了。 以后的事都跟他没关系了。 他的脸贴在了秦重山的肩上,努力的说了句完整的话,“可我不愿呢?” 第42章 美貌病弱的失权暴君(完) 圻县人杰地灵, 山清水秀,算不上很富裕,但看起来百姓们安居乐业, 其乐融融。 扶鸢靠在床上,人恹恹的。 这已经是他们到圻县的第二日了, 他觉得自己还没有恢复过来,怎么都不太舒服。 秦重山给他端来了药, 扶着他的肩准备喂他喝药。 扶鸢偏过脸去,推开, “不要。” “陛下就算是讨厌我, 也不要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秦重山轻声道, “等陛下好起来之后,想怎么处罚我都可以。” 扶鸢道, “我并没有讨厌你。” 如他所想, 做那种事情还是太勉强这具身体了, 虽然和秦重山只做了两次,但最后十分丢脸的晕倒了。 纵横情场多年,居然在床上晕倒了。 “陛下先喝药。”秦重山又重复道。 扶鸢只得把药喝了。 他蹙着眉, 只觉得这味道令人那以下咽。 秦重山又喂给扶鸢吃了颗蜜饯,将那苦涩的味道压了下去。 “陛下。”秦重山把碗放好后道, “你好好休息, 臣先去找县令。” 扶鸢唔了声,又道, “既然都已经到这里了,也就不必叫陛下了。” 秦重山怔了怔, “那臣叫你……小鸢?” 扶鸢道,“叫陛下只怕会招惹麻烦, 所以其他的都可以。” 秦重山道,“叫什么都可以?” 扶鸢说,“自然。” 秦重山顿了顿,偏过脸,声若蚊蝇,“夫人……也可以?” 扶鸢气笑了,“你可不要得寸进尺。” 秦重山:“……是。” 自然是不能叫夫人了,秦重山冷不丁叫道,“娘子?” 扶鸢阴森森的问,“你是不是想死?” 秦重山站起身,“小鸢,臣……我先出去了,我叫人来门外守着你。” 扶鸢盯着秦重山出门,轻轻地撩了下眉,他看向来伺候自己的小姑娘,温和的笑了笑,“你坐下,我问你些事。” 那小姑娘被这么好看的人看着笑,一时脸红了红坐下来,“公子请问。” 扶鸢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小莲。”小姑娘说。 “小莲。”扶鸢问,“你今年多大了?” “小莲已经十二了。”小姑娘眨巴着眼回答。 扶鸢:“……才十二岁啊?” “是,因为小莲的父母都死在了寇匪的乱刀之下。”小莲细声细气的回答,“全靠刘大人将奴婢救回来,否则小莲早死了。” 扶鸢问,“那刘大人,与方才和我一起那个男人,看着很凶的那个,关系很好?” 小莲点头,“看着关系很好,刘大人还给那个人下跪了,说要帮助那个人成事。” 成事? 扶鸢若有所思的点了下头,这秦重山,还没有放弃自己的想法啊? 这个刘大人看起来也是个好县令,将这圻县治理的很好,看着安安稳稳的……怎么想不开要掺和秦重山这事啊? 还是得让秦重山打消念头才行……不过说起来也不知道秦重山定的什么时间,如果那时他已经走了的话自然最好不过,秦重山也不会再去干那种蠢事了。 不过若是…… 扶鸢胡思乱想了一阵看向小莲,“你能不能去将秦重山给我叫过来一下?” 小莲说,“当然可以,可是刘大人让小莲守好你。” 扶鸢弯了弯眸,“你放心,我不会走的,我这模样也走不了。” 小莲脸色又红了,“公子,并不是小莲不信任你,只是刘大人说了……刘大人是小莲的恩人,小莲要听刘大人的。” 扶鸢:“你就说我有要紧事和他说。” 如果他不管这个世界的扫尾工作,就这么离开的话,也算是要紧事吧。 那就设置一个……一个时辰后离开吧。 【温馨提示:执行者已设置脱离任务时间,倒计时:120分钟。】 秦重山来得很快,他进了屋后三两步来到扶鸢身边俯身去握扶鸢的手,“小鸢,怎么了?” 扶鸢抬头看着秦重山焦急的眉眼,微微的笑了笑,“秦将军,你还记得你幼时最想做的事情是什么吗?” 秦重山一怔,他顺着扶鸢的话慢慢地回忆了一下,声音有些哑,“记得……” 他出身武将世家,自幼在军营里摸爬打滚,因为见过战争的残酷,见过百姓们流离失所……他最想做的事就是保周国太平,做周国人民的保护神。 扶鸢慢慢地勾了下秦重山的掌心,平静道,“我引诱你的目的有二,一是希望你帮我对付扶珩,二是因为你手握镇北军身为皇帝总是忌惮你……事实上你和扶珩很有能力,完全匹配得上你们的野心。” 秦重山呼吸一重,他不知道为什么扶鸢忽然说这些做什么,可扶鸢说的话让他觉得有种很微妙的危机感。 他总觉得扶鸢这些话好像永别,他不想要这样。 他握紧了扶鸢的手,“不管你是什么目的都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陛下你有什么想法都没问题的,都是我的错,陛下你别说了……” “嘘。”扶鸢的指尖抵在了秦重山的唇上,他眉眼弯弯,带着几分浅笑,“我只是想和你说,秦重山,你不要因为我做一些会让自己后悔的事,或者你觉得……那是我想要的吗?你做这些除了给我添麻烦还有什么意义呢?” 秦重山有些茫然的看着扶鸢,许久他才低下头来,“……我只是、只是想和你在一起。” 扶鸢道,“我知道你只是被情绪裹挟了,你根本不想做这些事。” 秦重山想要反驳的话被扶鸢的指尖抵在唇间,他轻轻地舔舐了一下扶鸢的指尖,又别过脸去,“陛下,此事已经——” “将军。” 刘大人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京中来人了,他们说……要见陛下。” 秦重山站起身来就要走,扶鸢抓住他的手,不容拒绝道,“我要去。” 秦重山眉宇间有挣扎闪过,他看着扶鸢,又别过脸,“我……” “你若是不让我去,只怕回来你就见不到我了。”扶鸢说,“秦重山,你想好了吗?” 秦重山身形一僵,他最终还是把扶鸢抱进了怀里。 京中来的人竟然是扶珩本人,还有脸上带着难看刀疤的魏千祟。 那道疤几乎横穿了魏千祟的大半张脸,穿过鼻梁,看起来有些可怖和阴冷。 “陛下。” “陛下。” 二人把扶鸢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阵,确认扶鸢没事后才松了口气。 秦重山皱眉看了一眼魏千祟,“你居然还活着。” 魏千祟冷笑,“你还没死,我怎么可能会死。” 扶鸢:“……”演都不演了啊。 “秦重山,你将陛下从京中带走,藏的什么心思?”扶珩厉声问。 扶鸢借口道,“是朕想出宫体察民情,秦将军只是护送朕而已。” 抱着扶鸢的双臂紧了紧,秦重山看向了扶鸢。 扶鸢微微垂眸,他并不是为了秦重山说话,他只是……他只是觉得,不要引起内乱最好不过,不要打扰到这些普通人的正常生活了。 就算有什么,他们内部解决就好了。 “陛下,你不必为秦重山说话,秦重山狼子野心,竟敢挟天子出京——” “我说他是护送我出来的。”扶鸢不轻不重的打断了魏千祟的话,他看着魏千祟,“你的脸看过太医了吗?” 魏千祟的声音一下子就消失了,他几乎是有些惊惧的遮了遮脸,他来得太急了,太怕了,甚至忘记了脸上几乎麻木的伤。 扶珩瞥了一眼魏千祟,他看向扶鸢,“陛下,既然秦将军是护送你来的,那如今我们也该回去了,国不可一日无君,陛下突然失踪,朝野上下人心惶惶……” “我有些话要说。” 扶鸢说着,忽地又咳嗽起来,他咳得胸口有些闷,在三个男人紧张的目光中,扶鸢又有些无奈。 他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他的嘴巴被捂上了。 “陛下不可胡说八道!”扶珩拔高了声音,语气里是藏不住的恐惧,“陛下定然长命百岁。” 扶鸢推开他的手,“我可没有和你开玩笑,我大概还有一点时间——” 嘴巴又被捂住了。 魏千祟露出一种堪称绝望的表情来,“陛下,我觉得自己没办法活着来见你的时候一直在想,若是见不到陛下还不如死了,可陛下在等着我……” 他那道伤看起来更吓人了,扶鸢别开眼睛,推开他的手,“我现在很严肃的在说,不要再阻挠我了。” 满室寂静,没有人说话,只有呼吸声此起彼伏。 扶鸢说,“那我长话短说吧。” 这个世界的皇帝毕竟是在史书上都有名字的昏庸君王,不能直接消失,不能在这些人脑子里抹去记忆,他得死。 死嘛……一回生二回熟,反正也不是没死过,不过他得做好收尾工作,秦重山和扶珩的身份都不允许他们乱来,不能弃周国百姓于不顾,上个世界那种殉情之事可不能发生了。 所以扶鸢说,“扶珩,还有秦重山,记得你们幼时的愿望,无论如何,周国的百姓需要你们。” 扶珩和秦重山僵硬在原地,他们似乎意识到扶鸢没开玩笑,笑的比哭的还难看。 “陛下,是因为我吗?若是因为我……若是因为我……”秦重山语无伦次的,“我死好了,陛下不可以,陛下不可以有事。” “跟你没关系。”扶鸢又咳嗽了一阵,然后吐血,他脸色苍白,说出来的话也理所当然,“吐血十年还不死也很奇葩了对吧?死了也正常。” “陛下……”扶珩眼中一片湿润,真的要哭了。 他有些慌乱的去摸扶鸢的嘴巴,摸到了一手的血。 扶鸢:“……总之,总之绝对不能随意丢下手中的事情寻死觅活。” 不要干殉情那种愚蠢的事,活着多好啊。 扶鸢的眼珠动了动,看向了魏千祟,这个男人失魂落魄的跪坐在后面,看起来要碎了。 扶鸢:“……” 他又抬手拉了一下魏千祟,对上那双漆黑无助的眼后沉默了片刻才道,“把脸上的伤治好……要不然好丑。” 魏千祟声音嘶哑难听,“陛下,只要陛下想看,奴千方百计也会治好。” 可若是没有陛下,这些伤治好了之后又有什么用呢? 【滴!温馨提示:执行者将在十秒之后脱离编号002的世界。】 在倒计时中,扶鸢也不知道自己该交代什么了。 最最重要的是,绝对不能让大周出意外,影响到他的绩效。 做鬼也要保证什么见鬼的绩效,这个地府没救了。 此刻倒计时已经到了五。 扶鸢抓紧了秦重山的手,他觉得眼前有些模糊,应该又在吐血或者胸口痛,但好在执行任务的时候有痛感屏蔽,扶鸢没有难受。 他只是听见了扶珩崩溃的声音,“太医……太医,快叫郎中” 【四。】 扶鸢扯了下扶珩的衣服,想让他别白费力气了,无果。 他总觉得自己一直在吐血,但不确定,因为那三双颤抖的手好像在很努力的捂他的嘴巴。 他想说没用的,何必呢,可说不出来。 毕竟这具身体马上就要完蛋了,只是这三个人确实有点可怜呢,居然要这么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喜欢的人死在自己的怀里…… 扶鸢,你好坏哦,扶鸢这么想着自己,一时间有些唏嘘。 【三。】 秦重山垂眸亲吻扶鸢的额头,喃喃着,“是我的错……我知道,是我的错,陛下,都是我的错。” “都是你的错!”扶珩一拳揍在秦重山的脸上,恨意和杀意不加掩饰,“若不是你将陛下私自带出宫,在宫里有太医,又怎么会发生现在这样的事情?” 扶鸢抽空想,若是秦重山没有带他出来,扶珩的能量值说不定还没满值,他还真不一定走得这么快。 但……这都是他故意刺激了秦重山,说到底,秦重山也算是受害者吧? 扶鸢难得有些心虚,不敢想秦重山的心理阴影会有多大。 【二。】 “陛下若有事,奴身为陛下的狗又怎么会独活呢?”魏千祟的额头抵在扶鸢的手上,“陛下,你需要奴伺候你的。” 扶鸢:“……”我不需要啊,活着不好吗? 【一。】 “陛下……” 耳边响起哀切的声音,又像是如同困兽的嘶吼声,交织着让扶鸢有些蹙眉。 但他没能蹙紧眉。 【执行者已脱离!】 所有的声音仿佛都如同被按了暂停键一般,静音、消失。 【执行者返回任务大厅中。】 扶鸢睁开了眼。 他回忆了一下自己离开时的看到的那三双眼睛,又蹙眉,总觉得……有点怪怪的。 他提交了任务报告之后,忽然转身看向实验室的方向。 半晌,他抬起脚步,朝实验室走去。 第43章 现实 那个人依旧躺在实验舱里。 滴滴滴的声音连绵不绝, 这意味着,这个人的脑部细胞有反应。 扶鸢微微俯身,认真打量着这个高个子的男人, 他有些疑惑的歪了歪脑袋。 分明他不认识这个人,可不知道为什么, 总是觉得莫名的熟悉。 “又来了?”林深抱着一摞书进来,“最近往这边跑的次数还挺多, 你该不会对这个实验品有感兴趣吧?” 扶鸢抬头看了一眼林深,他摇了下头, “我就是觉得……我是不是认识他。” “他?”林深狐疑的看向实验舱, “你知道他的来历?” “不知道。”扶鸢起身靠近林深, 他抬手将林深手中的书抽了一本,“这是什么?玄学大师得意之作……啊?你还看这些?” “这个嘛, 主要是因为……” 滴滴的声音如同催命符一般打断了林深的话, 扶鸢转过头去, 实验舱上方幽蓝色的光打在他的脸上。 他看见实验舱里的人,睁开眼睛了。 面具之下的那双眼,黝黑、深不见底。 林深:“……这是什么?” 扶鸢微微偏过脸去, “就是,他好像醒了。” “好像……是真的。”林深慌忙按了警报键。 大概是实验舱检测到了里面的人有了生命波动, 就这么自动打开了。 里面的人坐了起来, 林深倏地抓住扶鸢的手挡在扶鸢前面,他警惕的看着实验舱里苏醒的人, 声音很低,“我们并不知道他现在是什么性格,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还活着……等会儿你就找机会离开这里。” 扶鸢没说话。 那双黝黑的眼睛慢慢地动了动,落在了扶鸢手上, 准确的说是被林深握住的手腕上。 林深绷紧了身体,他小声问,“护卫队来了吗?” 扶鸢摇头。 护卫队平时的速度很快,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次竟然来的这么慢。 那个人站了起来,他果然长得很高大,那身祭祀服繁琐,面具诡异……这样一来,场面也显得很诡异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实验舱里面躺的太久了,这个人好像不太会走路,脚步乱得有些……蠢。 扶鸢盯着他的走路的姿势看了一眼,在心底默默地想,这模样实在是有点太笨了。 但因为他戴着面具,扶鸢也无法判断他的表情,只能注意到那双眼睛一直看着自己,半点没有晃动。 林深更着急了,“小鸢,你快走。” 扶鸢说,“那也得我走得了才行。” 他总有种预感,这个人好像是冲着他来的。 男人在两个人面前停下来了,他抬手拎着林深的衣领,把人拎到一边。扶鸢看得清清楚楚,一开始的时候他是打算把林深丢出去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改变了主意。 随即,他又弯下腰来,把扶鸢抱进了怀里。 “小鸢!”林深叫了一声。 扶鸢被男人抱在怀里,他能感受到男人的动作和心情,小心翼翼的仿佛他是什么易碎品一般。 扶鸢微微低头,他的手碰上那张冰冷的面具,问,“你是不是认识我?” 男人用冰冷的面具蹭了蹭扶鸢的脸,像一只小狗,却没说话。 扶鸢皱了皱眉,又问,“你是不是不会说话?” 林深深深地呼吸了一下,“小鸢,说不定他根本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你会下来,他需要被重新关回去……必须好好检测一下他的脑子。” 那双冰冷漆黑的眼睛扫过了林深。 林深:“……” 扶鸢推了下男人的脸,“你听见了吗?先放我下来,你需要检查一下自己的脑子。” “……” 男人没说话,那双眼睛里却莫名的透露出一点名为委屈的情绪来,看着扶鸢的时候又显得尤为纯粹。 扶鸢:“……” 真的好像一条大狗啊。 他说,“放我下来。” …… 护卫队来的时候林深已经给男人检查完了。 他和扶鸢说话的时候还啧啧称奇,“之前不是说这个人的三魂六魄都不在身体里面吗?所以等同于活死人,脑部细胞也没有活动。但现在检测出来,他的脑部细胞似乎已经快要恢复了……也就是说,他那三魂六魄现在已经回来了大半。” 扶鸢看向男人。 那个男人的坐姿很乖巧,眼巴巴的看着扶鸢,一副狗狗的模样。 扶鸢侧过脸去问林深,“那他现在怎么办?还是待在实验室?” 林深有些茫然,“不知道啊,也没有人告诉我,他如果醒过来之后该怎么办。” 扶鸢:“……” “说起来也很奇怪,导师们将他丢在实验室之后都是我在记录数据,他们也很少出现,我甚至不知道他们到底是在意这具实验体还是不在意。”林深说到这里又叹气,“如果不重要,他们不会放在这间实验室。可如果重要的话,他们不会不来看,也不会任由我随意将你带进来。” 扶鸢说,“不管怎么样,现在他醒了你都得告诉他们。” “……也是。” 林深开始打字,“我这就说。” 扶鸢刚挪动了一下脚步,那坐在一旁听着两个人说话的男人如风般掠到了扶鸢身边,然后把扶鸢抱进了怀里。 扶鸢:“……” 林深回过头来,又睁大了眼睛,“小鸢,他……” “他自己动的。”扶鸢推了推男人的胸膛,有些无语,“放我下来。” 男人默默地收紧了手臂。 扶鸢:“……” 扶鸢说,“不要装听不懂,我知道你听不懂我在说什么。” 男人看着扶鸢,一双眼里布满了纯洁。 扶鸢:“……” 他这大半年的无语都用在了这个男人身上。 男人又低下头来,用面具蹭了下扶鸢的脸蛋,心满意足一般。 扶鸢攀着他的肩,试图躲开这触感很不舒服的面具。 男人大掌按住了扶鸢的后颈,又蹭了过来。 扶鸢:“……” 他现在意识到这个男人真的很高了,自己被他用抱小孩的姿势抱着,毫无抵抗之力,躲也躲不过,只能被蹭。 林深忽然又道,“小鸢,我老师说……让你带着实验体去见他一趟。” 扶鸢:“你是不是搞错了?我又不是你们实验室的人,怎么能随便对着你们的实验品?” “没错。”林深转头看向扶鸢,很肯定的说,“他就是这么和我说的。” 扶鸢扫了一眼那边的传讯,揉了揉脑袋,“行吧,那我带他过去。” 男人应该是听懂了,把扶鸢抱得更紧,转身就走。 扶鸢趴在男人肩头去看林深,“你老师现在在哪里?” …… 林深的老师是个慈眉善目的老人。 据林深所说,他的老师也是来自别的世界。 也? 这个字很微妙,任务大厅的人的确不少人是小世界来者,反而是扶鸢这种本源世界的人少得可怜。 扶鸢被送入任务大厅的原因是他怨气太重没法投胎,所以干脆将他送到小世界磨练磨练,将那一身的怨气洗去。 如果成功了,扶鸢可以留在任务大厅,也可以选择一个身份投胎。 扶鸢一直觉得自己没什么怨气,毕竟他的人也死了,他心情很好,吃好喝好,也会找长得不错的床伴。 小世界若是看到很不错的他也不会委屈自己,至于对方是男主还是反派,这都不重要,只要对方还没对象,他想怎么玩就这么玩。 扶鸢一直保持着这样的态度在做执行任务的。 丝毫不谦虚的说,正是因为保持着良好的心态,他的任务从来没有失败过。 ……或许他长得好看也有一部分原因。 他怀疑现在这个实验体黏上自己也是因为自己长得太好看了,毕竟人都是视觉动物。 他瞥了眼男人,看向面前的老人,规矩极了,“林深说你找我。” 老人微笑着点头,他看向扶鸢身后的男人,“他是被你唤醒的吗?” 扶鸢说,“不是,他自己醒来的。” “不,我们这边的监测结果显示他每次脑部活动都与你有关。”老人说,“孩子,你愿意帮助他吗?” 扶鸢:“啊?” 老人指了指男人,“他,现在还缺魂少魄,必须得全部回收才能成为真正的人,也只有你可以帮他。” “不好意思哦。”扶鸢无比礼貌,“我没有拯救别人的兴趣爱好。” 老人并没有废话,他干脆利落的道,“你家人如今正在十八层地狱受罚,如果你帮助他找回了自己最后的魂魄,他们的灵魂可以随你处置。” 扶鸢眸光微微闪动,“这些事情你能做主?” 老人道,“我能做主。” “成交。”扶鸢笑盈盈道,“老先生,我会努力的,不过还需要麻烦你告诉我,怎么样才可以找回他那缺失的魂魄?” “这是你的下一个任务。”老人将电脑转给扶鸢看,“不需要你特别做什么,这个任务结束后你来找我。” 扶鸢看了一眼任务介绍,又看那老人。 他以前都是进入小世界才知道那些故事梗概,这个老人看起来也不像是普通的科研家。 老人说,“孩子,你的时间不多。” 时间的确不多,相比起以前他做任务时慢吞吞的模样,现在这个任务给他的时间,只有八天。 而且是小世界里的八天。 扶鸢微微蹙眉,他回头看向戴面具的男人,心底充满了疑惑。 这个人……这个人到底是什么身份?至少不可能只是实验体这么简单吧? 毕竟如果说是实验体的话,他身上没有任何实验之后的伤口……就算是地府,也是很人性化的,不可能拿人类的身体来做实验。 “如果我失败了……” “没有如果,你会成功的。” 第44章 无限流里的新娘npc 副本《萨洛城堡》, 六人团副本。 时间:八天。 角色卡:卫兵、仆人、厨师、马夫、乐师,尊贵的客人。 任务:主线,请找出萨洛城堡的秘密并存活下来。支线, 请完成各自角色卡内容。 故事背景:年轻美貌的公爵夫人现在非常伤心,他的前任丈夫过世了, 而他继承了萨洛城堡以及公爵大人的巨额遗产,现在他正需要从你们中间挑选一位新的丈夫。 公爵夫人温顺柔弱, 请放心和他相处吧,你们的一言一行都会给公爵夫人产生不同的印象。 哦, 说不定这位美丽的夫人还会接受你的邀请, 和你跳一支舞。 温馨提示:请一定要满足公爵夫人的愿望。 …… “这不就是让我们去当一个寡妇的备胎吗?”染着黄毛的男人嚷嚷着, 他穿着仆人的衣服,“可是这个他是什么?” “没看人物小传吗?”一旁厨师打扮的男人冷冷道, “这个公爵夫人是男的。” “同性恋啊?”卫兵皱眉, “我恐同……” 穿着礼服的男人微微抬眸看向城堡的上方, 三楼的窗户是打开的,他能看到穿着黑色衣裙,戴着帽子的青年。 明明是个男人, 却穿着寡妇装,那张脸苍□□致, 那只开窗的手纤弱修长, 另一只手握着一把黑色的蕾丝小扇,美丽的如同油画里走出来一般。 似乎注意到了他的目光, 这个美丽的男人朝他露出了一个礼貌、柔弱的笑。 这就是公爵夫人…… “诶兄弟。”拿到仆人角色卡的黄毛忽然转过头看向穿着礼服的男人,“你的角色卡是尊贵的客人吧?那按设定是不是和公爵夫人认识?” 男人缓缓收回视线, 神色冷淡,没答话, 他眉目深邃,眼窝很深,身材高大,看起来像是混血儿。 “算了。”黄毛也没在意男人是不是回答他了,只是叹气,“那个公爵夫人是关键NPC,我们肯定得靠他才能解开这个城堡的秘密,怎么都得接近他。” 拿了乐师卡的人捋了捋衣摆,“我是被邀请来城堡为公爵夫人弹琴的乐师,我接近他的时间也会比较多……这次任务明显是团队合作,马夫呢?” “怎么都在这里站着?”管家紧皱着眉头站在不远处,“你们都没有自己的事要做吗?当心夫人生气。” “查尔斯管家。”乐师笑嘻嘻的凑过来,“我来了之后也没见到公爵夫人,现在需要去给他弹琴吗?” 管家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夫人是你想见就能见的吗?” 乐师也不恼,“那我可以了解一下夫人喜欢听哪些音乐吗?” 管家偏过头看了乐师半晌,略过他看向穿着礼服,一双漆黑眼瞳的男人,“埃里克森大人,我带你去你的房间吧。” 埃里克森不言不语的跟着管家走了。 留下其他四人面面相觑。 “刚才……管家叫他什么?”乐师问。 “我没听错的话,是埃里克森吧?”黄毛震惊,“是那个埃里克森吗?” “除了那个埃里克森也没有其他人了吧。”卫兵说,“不过有埃里克森在的话,这次的任务会很轻松吧。” “埃里克森就一定行吗?”厨师冷笑,“指望别人不如指望自己。” 其他三人安静了一瞬,虽然他们都知道埃里克森是积分榜排行第一,拥有不败战绩的人,可到底没有和埃里克森进入过副本,谁又知道埃里克森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呢? “说起来……那个马夫到底去哪里了?你们有谁见过他吗?” 埃里克森跟着管家身后走上了昏黄压抑的楼梯,他打量着管家的背影,开口道,“我来之后,还没去拜访公爵夫人。” “我们夫人因为公爵大人的死特别难过。”管家轻轻叹息着,“这些天吃不好睡不好,一入睡就能梦见公爵大人,现在肯定不想见到公爵大人的朋友。” 埃里克森想起那张漂亮的脸蛋,又垂眸。 设定中,这位尊贵的客人是死去的公爵曾经的好友,但与公爵夫人没有见过。因为公爵和夫人结婚的时候,他远航出海做生意去了。 “大人,您住在这间房。”管家在二楼停下,“这里清幽安静,很符合您的品味。” 设定中,这位尊贵的客人喜欢独处,这点与他的想法倒是不谋而合。 管家又微笑着,“夫人住在三楼,平时他也不喜欢被打扰,若是大人有什么需要尽管叫我就好。” 埃里克森问,“那我何时能去拜访夫人?” “等夫人心情好了。”管家说得很含蓄,“夫人心情好了之后,自然会想要见埃里克森大人的。” 埃里克森没有过多追问了,只道,“那就辛苦管家了。” 管家微笑着后退,转身上了楼。 显然,这位管家是去见公爵夫人。 埃里克森收回视线,转过头看向了房间。 管家进来的时候,扶鸢扶了下小礼帽。 他头也没回问,“客人安排好了吗?” “是的夫人。”管家靠近了扶鸢,很自然的替他将小礼帽调整了位置,“夫人,埃里克森大人说想要来拜访你。” 扶鸢握着小扇轻轻地掩唇,留下一双碧色的眸子在外面,水润、清纯,却又勾人得厉害。 管家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扶鸢似乎并未察觉到管家的目光,只是轻声道,“我自然是想去见他的,毕竟他是先生的好友,作为先生的未亡人,无论如何我也不该冷落他的好友。” 管家喉咙动了动,“……夫人打算什么时候去见他?” “让我整理一下心情,明天吧。”扶鸢细声细气的说着,“新招的这些人都已经上工了对吗?” “是,只是他们看起来好像很喜欢偷懒,刚才我下去的时候,他们竟然聚在一起聊天。”管家低下头说,“夫人,如果真的要从他们之间选一位夫婿的话,都不合适。” 年轻美貌的寡妇露出了苦涩又茫然的笑,“可若是不招先生的话,这偌大的家业我一个没能力的未亡人要怎么办呢?这是先生留给我的,我一定要给他守住才行。” “夫人有我。” “可你只是一个管家呀。”扶鸢轻声说,“管家又不能代替丈夫。” 管家的声音一下子收住了,他从小和公爵一起长大,他对这位美貌的夫人一见钟情这种事又怎么能说出来呢?他只是一个管家,他又怎么配得上夫人呢? 可如果夫人要招那些人做丈夫的话,为什么不能是他呢?他才是最合适的人,他了解公爵自然也能让夫人开心的。 管家这么想着,看着那被裙装束缚的纤腰,手慢慢地抬起来就要落下。 若有若无的阴冷气息在这一瞬间顺着风卷了进来。 扶鸢转过身看向管家,管家的手慌忙收回低下头,“夫人。” 那股气息渐渐的消失了。 扶鸢道,“没事的话安排一下马车吧,我要出去。” 管家心慌意乱了一瞬后恢复正常,“好的,夫人。” …… 扶鸢下楼的时候依旧穿着那身黑色的裙装,戴着小礼帽握着小扇,这次他还戴上了黑色的蕾丝手套,即便是男子,做这副打扮也毫不违和,漂亮得不得了。 正在打理花园的黄毛看着那张苍白但不掩殊色的面容,手中的剪刀几乎都要落在地上了,他戳了戳卫兵,喃喃,“我看错了吧?公爵夫人……怎么长得这么美?” “能让公爵娶的男人,怎么都不可能丑吧?”卫兵声音有些低,“不过,我第一次见到这么漂亮的NPC,如果和他结婚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你不是说自己恐同吗?” “可他长得美。” 两个人的声音似乎大了些,公爵夫人看了过来,红唇微微弯了弯,露出了一个柔顺的笑容。 卫兵清晰的听见了黄毛喉结滚动的声音。 “那个……马夫在那里。” 从进入副本后就一直没有与玩家待在一起的马夫此刻正站在马车旁边。 他长得又高又壮,穿着一身灰色的衣服,扶鸢站在他的面前看起来格外娇小。 扶鸢伸出手,马车就盯着那只柔软又细腻白皙的手看了起来,他眸中晦涩一闪而过,然后扶住了扶鸢的手,将人扶上马车。 细腻的触感让他握了握拳头,他甚至在想为什么自己会抽到这个角色卡。 但他一向很倒霉,抽到这种角色卡也是理所当然的。 扶鸢声音很柔和,“谢谢你。” 马夫声音低沉,“夫人客气了,这是我应该做的。” 扶鸢靠在了垫背上,他看着马车问,“你是新来的?” 马夫说,“是。” “你叫什么名字?”扶鸢又问。 “……我叫司特。”男人回答着,“今年二十七岁,家里只有我一个人,也没有什么朋友,我性格——” “可以了。”扶鸢微笑着打断了司特的话,“我对你家里人没有很感兴趣。” 司特闭嘴了。 扶鸢半闭着眼感受着马车的晃动,第一次见面司特就展现出来了与原本的描述不一样的一面。 按照原本的设定,司特是一个很倒霉的人,出生不过三个月父母惨死,在学校领牛奶的时候正好到他就没有牛奶了,食堂打饭每次到他鸡翅就没了,考试不管是涂错答题卡还是忘记带橡皮擦,他总差一分及格。稍大一些后,校园不良打架他总被扯入其中,尽管他只是路过,乘坐的车不管是专车还是公交车,总是因为各式各样的意外让他迟到……然后到了现在,他好不容易斗倒了自己的叔伯,抢回了属于父母的公司,就在他觉得活着无聊不如死掉的时候,他很倒霉的被选中拉进了无限流之中。 因此主角攻司特是一个很冷漠,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设定。 或许算得上因祸得福,进入了无限流,主角受埃里克森的出现让他的霉运消失了。 主角受是与主角攻截然不同的设定,幸运值max,混血儿,母亲是王室公主,父亲是跨国集团的董事长。 学的是玩弄人心的权术,走的是清贵公子的设定。 进入无限流之后出没各种高级副本,从没有失败过一次,永远是积分榜第一,被无限流其他玩家称为是唯一真神。 总之主角攻受一相遇一组队横扫无限流,最后推翻了无限流最大boss,解救了无限流中的玩家们。 身为会被推翻的炮灰npc,扶鸢轻轻摇了摇小扇。 他对这个角色接受良好,穿裙子也无所谓,至于反派嘛……正是他那个死鬼老公,一个出没于各大副本的boss,喜欢玩各种角色扮演,无限流至少有一半的boss都是那死鬼老公扮演的。 脱离了公爵的身份后,现在大概又去其他副本了。 这个副本的s级评级也是因为公爵而不是因为扶鸢,扶鸢只是一个副本小boss,很轻易就会被杀掉的炮灰,要不然这个副本也不至于是八天本。 不过话又说回来,扶鸢还能挑个人做老公…… 马车忽然一歪,扶鸢跟着一歪,差点摔下马车去,他扶住了扶手,轻蹙眉,“怎么回事?” 司特:“……轮子坏了一只。” 扶鸢:“……”他差点忘了,司特是个倒霉鬼啊。 司特下了马车,正打算仔细查看其他轮子的时候,扶鸢只觉得马车又晃动了一下,他还来不及反应,人已经摔了下去。 但没摔在地上,他被司特抱住了。 马夫的臂膀结实有力,牢牢地抱着扶鸢,声音低沉,“夫人,马车散架了。” 扶鸢从司特怀里转过头去,看见他的马车分成了好几块。 扶鸢:“……” 他看着司特的目光充满了敬意,在这样的日子里还能长到二十七岁,实在是厉害。 “现在怎么办?”扶鸢问。 司特道,“虽然车厢坏了,但好在马没有事,夫人想去哪里?我可以骑马送你过去。” 扶鸢:“你的意思是,让我穿着这裙子和你骑马对吗?” 司特低头看了一眼扶鸢身上的裙子。 一分钟后,复杂的裙摆撕烂了,裙子几乎变成了短裙,而裙撑也被司特随手丢在了路边。 扶鸢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造型,神色复杂,“好臂力。” 司特得到了夸奖,嘴角扯了扯,看起来像是在笑。 他说,“能帮到夫人就好。” 扶鸢:“……”他眉梢跳了跳,有些无语,难道因为他在夸他吗? “夫人。”司特又说,“走吧。” “不。”扶鸢闭眼,他搂紧了司特的脖子,“你还是送我回去吧。” 他不要单独和司特出门,这个人的倒霉劲他可不认为自己能抵抗得了。 脖子上的手臂柔软,怀里的人身上有着馥郁的异香,司特把扶鸢抱紧了些,“我知道了,夫人。” 他说着,就要抱扶鸢上马。 只是不知从何处飞来了一只鸟,那只鸟在马耳边鸣叫着,那马嘶鸣一声,拖着绳子飞快的跑进了森林之中。 司特:“……” 扶鸢:“……” “马跑了。”扶鸢打破寂静,“看来你只能抱我回去了。” 司特低下头看着扶鸢,他动了动唇,想要说些什么,可是想到马车和马的事情,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他就是这么的倒霉,他自己倒霉就算了,现在还要连累一个柔弱无辜、刚失去丈夫的美貌遗孀……他觉得真是完蛋了。 “走吧。”扶鸢又重复了一句,“不去城里了,没有马车到了城里说不定都天黑了。” 司特低声说,“我知道了。” 扶鸢端详着他的脸,忽然说,“你知道我要招人结婚的事吗?” 司特说知道。 扶鸢眉眼一弯,“那么,你有那个想法吗?” 第45章 无限流里的新娘npc 司特抱着扶鸢走进城堡的时候, 引得城堡其他人纷纷看过来。 管家看到这一幕迅速迎上来,十分震惊,“夫人, 难道是遇上抢劫的了吗?” 扶鸢道,“只是马车坏了, 马跑了。” 管家:“啊?” 他显然很震惊,“马车坏了, 马跑了……” “没关系。”扶鸢拍了拍司特的肩,又说, “抱我回房间, 我要换衣服。” 司特低低的嗯了声。 他闷不做声的顶着那些古怪的目光抱着扶鸢往里走。 经过二楼的时候, 扶鸢看见埃里克森正拉开门,看起来是打算出去。 撞上扶鸢的目光, 埃里克森手一顿, 道, “公爵夫人。” 扶鸢微微颔首。 “来了城堡后一直没能拜访夫人,这实在是不礼貌。”埃里克森朝着扶鸢走近几步,然后停在一个安全的位置, “不知道现在夫人有没有时间,我想就此拜访你。” 扶鸢感受到司特抱着自己的手臂更用力了, 他搂着司特的脖子, 语气温柔,“当然可以, 你是公爵的朋友,无论如何我都应该先和你见面的。” 埃里克森瞥了眼司特, “那这个马夫……” “他需要抱我回去。”扶鸢说。 埃里克森道,“既然夫人这样说了, 那就先走吧。” “那么你去楼下等我吧,我换完衣服就下来。” 埃里克森的脚步一顿,他看着扶鸢。 这位美丽又苍白的遗孀靠在马夫的身上,碧色的眸子看着他,“怎么了吗?” 埃里克森说,“没什么。” 或许是他脑子突然出问题了,他为什么会觉得会客要去这位夫人的房间? 马夫抱着扶鸢上楼了。 埃里克森敛眉,他觉得自己真是古怪,为什么突然对一个npc…… 他甚至觉得抱着这个npc的马夫竟如此令人厌恶。 扶鸢的房间奢华无比,他踩在柔软的地毯上,转眸去看司特,“过来帮我换一下衣服吧。” 司特呆了呆,“……换衣服,我吗?” “当然是你啊。”扶鸢轻声说,“裙子是被你撕烂的,难道不应该你来帮我吗?” “……” 话是如此。 司特还是来到了扶鸢的身后。 他替扶鸢将裙子脱了,他的目光从扶鸢光洁雪白的后颈看下去,扶鸢没有穿束腰,纤细的腰肢盈盈可握。 鬼使神差的,司特伸出手握住了扶鸢的腰。 他的手很大,轻易地将那腰肢握住了。 “司特?” 美貌的遗孀回过头来,露出一种有些茫然又乖顺的表情,这副模样,很招人。 司特喉结滚动了一下,又倏地松开手,“不……我,我……” 他没办法解释为什么自己突然要做这样的事。 但是扶鸢握住了他的大手,睫毛微垂着轻轻地颤抖着,“……你,再碰一下。” 司特的呼吸一重,声音有些哑,“……什么?” 他面前的那张漂亮的脸蛋无辜却又勾人,黑色的发微微卷着,蹭到了雪白的脸上。 司特的手重新握住了扶鸢的腰,他听见了扶鸢的鼻音,细细软软的,叫着他,“先生。” 司特的手抖了抖,他知道扶鸢在叫谁,扶鸢叫的是他那个死去的丈夫,公爵。 “先生,我好想您。”美丽的遗孀蹭到了司特的怀里,“每天晚上都在想,没有人抱着我睡觉,我整夜都在失眠,先生……亲亲我。” 像菟丝子一样、失去了攀附物就无处生长……所以需要再找一根新的攀附物。 司特知道自己不是扶鸢的丈夫,他应该推开这个npc,至少告诉这个npc他是谁,可他没有。 他又想,这都是npc被设定好的流程,就算不是他,现在在这里的是其他任何一个玩家这个npc都会这么做……任何一个玩家,npc都会这么做吗? 司特的眸色沉沉。 “先生。” 司特低下头来,他在这个npc一声声柔软的先生中,脑子一点点发胀,他吻住了npc的唇。 没有丝毫挣扎的,他轻易被蛊惑了。 他一开始只是含着那颗饱满的唇珠,扩展到唇瓣,然后他勾住了npc的舌尖。 光滑的后背在司特的掌下轻轻地颤抖着,司特会想到——这个npc和那个公爵也是这样的吗?会很主动吗?会很依赖吗?会允许那个公爵对他做任何事吗? 他呼吸急促了起来,心里冒出一种微妙的……嫉妒,他将那纤细的腰肢牢牢地控制住。 怀里的npc发出细细的呜咽声,用一种微弱的力道推着他的肩,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好像是在说,先生,受不住了。 这么敏感吗?司特想,若是再碰碰其他地方,是不是会晕过去? 他这么想着,也这么做了。 手移到了扶鸢的臀上。 怀里的人身体微僵,攀着他的肩的手越来越用力,凝在眼睫的泪珠也滚落下来。 楚楚可怜的。 司特松开了扶鸢的唇,怀里的npc已经身体发软了,只能攀着他,喃喃着,“先生。” 司特没说话,将怀里柔软的身体放到了床上,他看着床上眼尾发红的npc,俯下身来,轻轻地咬上了扶鸢的唇。 “笃笃——” “夫人。”门外管家的声音响起,“该用晚餐了。” 敲门声打断了司特的行动,他的目光落在扶鸢红艳的唇上,在扶鸢的眼泪中如梦初醒般松开扶鸢,整个人喘息着,有些茫然。 他在……他在做什么? 他怎么能对第一次见面的人做这样的事? 就算是副本结束就会重置的npc,他也不该这么做。 可这不一样,司特想。 扶鸢坐了起来,他欣赏了一阵司特纠结又茫然的表情,才慢条斯理的取过了衣服。 “我……”司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可是张口之后却什么都没能说出来,他只是看着扶鸢的动作。 扶鸢套上了睡袍,贴身的黑色丝绸勾勒出他纤细的腰肢,司特的唇又动了动,他对这腰肢的触感记得清清楚楚,此刻有些狼狈的低下头来。 扶鸢轻声说,“你不用自责,是我将你看做了我的先生……我一直很想他。” 司特的呼吸却更艰难了,他说不出来自己心里是什么样的情绪,只觉得沉闷,却又吐不出来。 “先生对我很好。”扶鸢似乎并没有发现司特的异常,他的情绪尤其低落,“先生刚刚去世的时候,我总觉得自己也活不下去了,如果没有先生我该怎么办呢?” “……”司特倏地握住了扶鸢的手腕,他对上扶鸢的双眸,又移开视线,“我知道……你说过了,所以你才需要招一个新的结婚对象。” “对啊。”扶鸢的指尖若有若无的划过司特的掌心,“但是你没有回答我愿不愿意……” “为什么问我?”司特攥紧了掌心,只觉得指尖划过的地方痒到他心头。 “因为你很像先生。”扶鸢说,“你的眼睛,与先生的一模一样……抱歉,是我太过分了。” 司特用力的眨了下眼睛,这一刻,他想要把扶鸢抱进自己怀里的冲动格外强烈。 “夫人。”门外的管家又叫了一声,“是睡着了吗?” 扶鸢打开了门,他看着管家,眼睛湿漉漉的,“走吧。” 管家的目光从扶鸢脸上划过,又看向了后面的司特,他的表情有些阴郁,但很快,他恢复了正常,微笑着,“好的,夫人。” 落后了两步,管家走在了司特旁边,他的语气透着一点阴森森的味道,“你只是一个马夫而已,可不要以为自己能入夫人的眼。” 司特默不作声。 管家又说,“想要和夫人结婚的人许多,你什么都算不上。” 司特脚步一停,看向管家,“你也喜欢他吧。” 管家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他看着司特,忽然又露出笑容来,“城堡很危险,你一个新来的对城堡也不熟悉,晚上可要小心些。” 司特平静极了,他知道自己被这个npc盯上了,这个npc肯定会想要杀了他。 …… 埃里克森坐在餐桌边等着扶鸢,他作为尊贵的客人,自然是可以和主人一起用餐的。 扶鸢下来的时候,埃里克森的目光落在了扶鸢的脸上,他敏锐的注意到扶鸢的唇珠越红了,看起来像是被人反复吮过一般。 黑色的丝绸束缚着白皙细腻的皮肤,优雅又美丽。 埃里克森慢慢地喝了口水然后站起来,他起身很绅士的替扶鸢拉开了椅子说,“夫人,请坐。” 扶鸢朝他温温一笑,然后坐下来。 青年身上的味道馥郁却又不腻人,这副打扮让他浑身上下都透露出一股熟透的韵味。 埃里克森收回手,闷不做声的又喝了口水。 扶鸢拿起刀叉慢慢地咬了口牛排,然后微微歪了歪脑袋,他看向埃里克森,“这些餐品还合你口味吗?” 不等埃里克森回答,扶鸢放下刀叉,看向管家,“今天的晚餐是新来的厨师做的吗?” 管家说是。 扶鸢看起来有些遗憾,“他的手艺似乎不怎么好。” 管家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起来,“请放心吧夫人,我这就辞退他。” 埃里克森神色平静,开口问,“辞退后会把他赶出萨洛城堡吗?” “是的,埃里克森先生。”管家回答,“他的厨艺既然不符合夫人的要求,那他就不能出现在夫人的面前了。” 埃里克森颔首没再说话,他知道,被赶出萨洛城堡就会必死无疑。 但这跟他没有什么关系。 “那么,夫人不吃了吗?”埃里克森问。 扶鸢看向管家。 管家道,“我这就让厨房重新准备一份。” “如果不介意的话。”埃里克森说,“夫人,我来为你准备晚餐吧。” 扶鸢眉眼弯弯的看着埃里克森,“让客人为我准备怎么好意思呢?” “没关系。”埃里克森站起来,“我很乐意为夫人准备。” 第46章 无限流里的新娘npc 埃里克森挽着袖子站在厨房的时候还皱了下眉, 他觉得自己脑子可能不太正常,他从来没有为被人下过厨,更何况那个人只是副本里的npc。 但是很奇怪, 听到这个npc说那些食物不好吃的时候,他很自然的就说出为npc准备晚餐的话来。 他想让npc喜欢他做的食物。 ……他一定是疯了。 “大神。”旁边的厨师凑到埃里克森身边, “需要帮忙吗?” “不用。”埃里克森面无表情,“你做的晚餐主人不满意。” “这npc真难伺候啊, 我自己吃着挺好吃的。”厨师叹气。 埃里克森说,“是你的厨艺太糟糕了。” 厨师:“……算了, 大神, 你来帮npc做晚餐是想获得npc好感度吗?你想和他结婚吗?” 埃里克森手中的刀剁在菜板上。 这道声音让厨师心头一怵, 连忙后退两步离开了厨房。 他一出去就看见了微笑着站在门外的管家,心头一跳, 笑起来, “查尔斯先生, 你在这里,是有什么事吗?” 查尔斯管家说,“的确有些事情。” 厨师说, “好的,你讲。” “你的厨艺并不适合我们家夫人。”查尔斯很遗憾的说, “所以你并不能继续这份职业了, 我们决定解雇你。” 厨师的脸顿时一白,后退一步, “查尔斯先生,或许只是因为今天我做的东西夫人不爱吃, 我还可以继续学习,一定能做出夫人爱吃的食物。” 查尔斯说, “抱歉,我们这里并不是等你学习的地方,请你在明天之前离开萨罗城堡,我并不希望明天还能在这个地方见到你。” 厨师脑子飞快转动着,“厨艺不合适的话,我也可以做其他的事情,不管是作为仆人还是别的什么,我都能可以胜任的。” “可是,城堡里面已经不再需要别的角色了。” …… 埃里克森端着晚餐送到扶鸢的房间时外面在下雨。 或许是因为这是个诡异副本的缘故,外面的树影晃动间,埃里克森总觉得有东西藏在里面。 他不动声色的敲了敲门,“夫人,晚餐好了。” 没多久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了。 里面的青年白皙的小腿在昏暗的灯下显得无比暧昧,埃里克森垂下眸,“夫人在房间用餐吗?” “进来吧。” 那道身影转身朝里面走去,婷婷袅袅。 埃里克森没有迟疑,抬脚走了进去,顺手关上了门。 他将餐盘放到了靠窗的桌面上,看向扶鸢,“夫人,现在用餐吗?” 扶鸢颔首坐下,他说,“请坐吧。” 埃里克森在扶鸢的对面坐下来了,他的目光从扶鸢明艳的眉眼移到那饱满的唇,又闷不做声的往下,看到了那精致的锁骨。 “夫人,晚餐还符合你的胃口吗?”埃里克森见扶鸢已经入口了,轻声问。 扶鸢微微一笑,“是的,埃里克森先生,你的手艺很不错……看起来可真不像养尊处优的大人物。” “难道公爵没有做给你吃吗?”埃里克森说,“有这样美丽的妻子,他肯定会很关心你吧。” “是啊。”扶鸢放下了手中的勺子,看向埃里克森,眼底流露出一点忧郁来,“先生对我很好,所以他去世之后我十分伤心。” 埃里克森看着扶鸢那张染了点难过的脸,突然开始后悔起自己为什么要说这个话题,可如果从公爵和公爵夫人身上入手的话,一定能更快的解开这个城堡的谜团的。 目前他们对这个城堡已知的信息太少了,大量的背景都是在描述这个npc……埃里克森。当然是要想方设法的获得关键信息的。 “不过,我的先生有一间地下室。”扶鸢又说,“不知道为什么,他从来不让我下去看。” “地下室?”埃里克森的眸光闪了闪,“就算是公爵去世之后,你也从来没有进去看过吗?” “因为不可以去。”扶鸢的表情看起来有些为难,“管家也说了地下室潮湿,如果我去的话可能会生病的……尽管我很想下去看看,我总想着或许里面会有先生留给我的东西。” 埃里克森说,“如果一个人害怕的话,或许我愿意陪夫人下去看看,毕竟公爵大人也是我的朋友……于情于理,我都应该多多关注一些。” “这样真的可以吗?”扶鸢微微蹙眉,看起来有些犹豫,“公爵大人知道的话,肯定会很生气的。” 埃里克森微微的笑了笑,矜持又含蓄,“公爵大人已经过世了,那么他留下的那些谜底需要活着的人去解答——夫人应该也很想知道吧,公爵大人到底瞒了你些什么东西。” “……是的。”扶鸢轻声说,“我也很想知道。” “那么我陪你一起去吧。”埃里克森说,“我是公爵大人的朋友,我陪你去他不会生气的。” 扶鸢又迟疑了一下,“……可是钥匙在查尔斯那里,这个城堡所有的钥匙都在查尔斯那里,如果我说我要去地下室的话,他肯定会阻止我的。” 埃里克森说,“那么夫人知道查尔斯管家平时会把钥匙放在什么地方吗?或许我可以去把钥匙取出来。” 面前这位长相明艳却脸色苍白,看起来无比羸弱的青年眼底染上的些许惴惴不安,“……埃里克森先生,你是打算去偷、偷出来吗?” 显然,被公爵保护的很好的妻子对这件事讳莫如深。 “只是暂时借过来而已。”埃里克森说到,“夫人,你不用担心和害怕,不会影响到你什么的。” “那……”面前的美貌寡夫似乎下定了决心,“那么我就告诉你吧。” 埃里克森得到了答案,看着扶鸢轻声细语的重复着,“夫人,你不用担心,如果地下室真的有什么很糟糕的东西,我也会保护你的。” 扶鸢的睫毛轻轻地颤抖了一下,他说,“埃里克森先生你真好,不愧是公爵大人最好的朋友,如果公爵大人知道你这么关心他的话,他在天堂也肯定会保佑着你的。” 真好吗? 埃里克森温和道,“夫人,你先用晚餐吧。” 扶鸢吃了几口放下了叉子和勺子,他看着餐盘里面的食物有些苦恼,“可是埃里克森先生,我好像吃不下了。” “夫人,吃的太少了些。”埃里克森说,“这样会影响身体的,就算是公爵大人过世了,你也该好好吃东西才行。” “我知道。”青年的眸中带着一点委屈和无辜,“可能是因为吃的太晚了……现在的确没什么胃口了。” “既然如此,那就不吃了吧。” “……那剩下的该怎么办呢?难道要全部丢掉吗?”扶鸢看起来尤其可惜,“埃里克森先生,我觉得那太浪费了……现在或许其他人都已经休息了,就算是想要把它给其他人吃也不合适了。” 埃里克森定定地看着面前的青年,他看起来是那么的美丽柔弱又无助,看起来还在关心这些食物。 “那么给我吃吧。”埃里克森说。 “诶?”扶鸢又有些震惊的模样,“埃里克森先生吃吗?” 埃里克森不语,只是将扶鸢面前的食物挪到了自己面前,然后低下头去握住了扶鸢用过的勺子。 他把那些食物吃的干干净净,再抬头对上扶鸢专注的目光。 埃里克森被这道目光看得心头一跳,他擦了擦嘴,低声问,“为什么这样看着我,是有什么问题吗?” 扶鸢用力摇了摇头,弯了弯唇,“只是觉得埃里克森先生刚才那副模样好像先生啊……以前我吃不完的东西先生也会帮我吃,就像埃里克森先生刚才一样,你们的眼睛也很相似呢,埃里克森先生和先生不愧是朋友。” 埃里克森慢慢地收好了餐具,他说,“叫我埃里克森就好。” 扶鸢眼底也洋溢着笑意,“好的,埃里克森。” “那我……” “你现在就要走了吗?”扶鸢轻声问。 埃里克森说,“已经很晚了,夫人也应该早些休息。” “可是我睡不着。”扶鸢的眼睛湿漉漉的,看起来好像有眼泪,“自从先生去世之后,我就再也睡不着了……总觉得先生好像还活着一样,会像以前那样抱着我睡觉。” 埃里克森的手莫名有些僵硬,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就那么看着扶鸢。 扶鸢的手指轻轻地捏上埃里克森的袖子,他轻垂着眼,看起来十分的可怜,“虽然我知道这个请求会很冒昧,可是埃里克森……你可不可以在这里等等我,我的意思是等我入睡之后你再离开。” 埃里克森低头,他顺着扶鸢纤细的手指看到了被拽住的袖子,呼吸也有些热。 这个npc在邀请他留下…… “不可以吗?”扶鸢的手指又慢慢的松了松,“对不起,我这个请求果然太不合理了,那个你——” “当然可以。”埃里克森按住了扶鸢的手,他看着扶鸢说,“我说过了吧,我是公爵大人的好朋友,他的事情自然也是我的事情,你是他的妻子,你因为他睡不着,作为他的朋友,我当然是要帮助你的。” “诶……”扶鸢眨巴了一下眼睛,看起来有些懵懂。 “去睡吧。”埃里克森说,“我会守着你直到你睡着才离开的。” 更何况,埃里克森想,和关键npc在一起,本来就可以得到更多副本关键性的资料。 他留在这里,其实是因为这样而已。 扶鸢洗漱之后躺上床,他躺在床上,没有盖被子,那双苍□□致的脚也暴露在空气中,很勾人的眼。 埃里克森略略闭了闭眼。 他又听见扶鸢说,“其实以前先生都是抱着我睡的,那样的确很有安全感……” 埃里克森没有灭灯,听见这句话,他看着扶鸢在灯光下有些朦胧的脸,“需要我抱着你睡觉吗?我和公爵是好朋友,你睡不着的话我理应帮助你,公爵如果知道你为他这么难受他肯定也会难过,也会很愿意我帮助你的。” 扶鸢慢慢地眨了眨眼,“抱着我……睡觉吗?” “当然。”埃里克森说,“你知道的,我没有什么别的想法,只是因为我和公爵是朋友。” 这句话扶鸢这一晚上已经听了好几次,他慢慢地哦了声,身体往里面挪了挪,那双眼看起来澄澈极了。 他说,“埃里克森,你上来吧。” 那张大床上多了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稍微的……好像有些拥挤起来。 事实上并不拥挤,因为里面还有很宽的位置,只是因为埃里克森把扶鸢抱进了怀里。 怀里柔软又散发着香气的身体让埃里克森忍不住收紧了手臂。 他想,他和公爵果真是朋友。 第47章 无限流里的新娘npc 司特离开了房间。 他正好碰到查尔斯握着钥匙从走廊穿过来。 或许因为是晚上, 这位白天看起来还算正常的管家看起来阴森森的,半张脸都隐在了黑暗之中。 他提着油灯停在司特面前,微笑着, “你要去哪里呢?” “看看马。”司特神色平静,“白天的马跑了, 所以不放心马厩里的马。” “晚上还是尽量少出去呢。”查尔斯说,“城堡可没有表面上那么安全, 说不定外面有狼,明天或许这个城堡里会多一具无名尸体。” 这是威胁吗?司特默不作声的想, 这个管家, 白天的时候应该就对他动杀心了, 但是为什么现在没有动手杀他? 他站在原地看着查尔斯离开,走了一阵忽然听见一声惨叫声。 司特微微皱眉, 这个声音……他总觉得有些熟悉, 是那个拿了厨师角色卡的家伙? 走廊旁边的门开了, 露出黄毛苍白的脸,他看着司特说,“厨师死了。” 司特颔首, 他听见了。 “下午的时候,公爵夫人说厨师做的饭不好吃。”黄毛的唇动了动, 看起来呼吸有些艰难, “管家说要把厨师解雇了,现在厨师死了。” 司特想, 他似乎知道为什么查尔斯没有动手杀他,因为对查尔斯来说, 让公爵夫人吃到不喜欢食物的厨师更值得杀。 这是不是意味着,npc一个晚上只有一个名额呢? 可是城堡副本有八天, 他们有六个人,就算一晚上杀一个,他们这些人也不够杀。 也不对,背景还说公爵大人会在他们之间选一个人来结婚,所以第八天怎么都会有个人活着。 所以……司特若有所思,说是团队合作,其实最终还是队友相杀的意思?毕竟想要万无一失的活下来只能和公爵夫人结婚,而如果要保证自己能和公爵夫人结婚的话,只有一个方法,那就是其他人都死了,只活一个人。 黄毛的笑比哭还难看,“我这还是第二次进入副本中,我不想死……你呢?” 司特想了想,说,“第一次。” “你不怕吗?”黄毛说着又喃喃,“不过第一次,你看还觉得这是假的吧,根本不害怕,这样也好……明明白天的时候我还觉得这个城堡看起来很漂亮,怎么晚上就阴森又血腥呢?” 司特没有再理黄毛,提着灯往前走。 他住在一楼最里面的位置,距离扶鸢的房间最远,想要去三楼似乎并不容易。 不过他可以从一楼开始看。 …… 扶鸢趴在埃里克森的怀里很快睡着了。 埃里克森却睡得没那么好了。 他看着臂弯里的闭着眼睡得香甜的扶鸢,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躺在这里抱着这个npc睡觉。 这不像他。 是因为这个npc太漂亮他被蛊惑了吗? 埃里克森的目光停在了扶鸢那柔软饱满的红唇上,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如同被蛊惑一般,凑过去含住了那唇。 甜而柔软的唇一下子让他钉在原地,他没动,不知道是不是怕扶鸢醒了。 半晌,他垂眸,无所顾忌的含得深了些。 埃里克森甚至觉得,这甜滋滋的味道让他沉迷,至少,他曾经绝不是一个嗜甜的人也不是一个很容易被美色蛊惑的人。 他甚至怀疑这个npc是不是有什么蛊惑人心的能力,毕竟此刻的他与之前的他仿佛不是一个人。 吻越加深,怀里的人也发出细细的呜咽声来,柔软而动听。 埃里克森呼吸重了起来,他喉结滚动着,舌尖收刮着,汲取着这些让他沉迷的甜水,没有半点外人眼里那点贵公子的味道。 他搂得紧了,手也顺着丝绸的睡衣往下,摸到了软乎乎的肉。 怀里的人声音越发动听和可怜,勾得埃里克森的脑子也不太清晰起来。 他吮了过多的甜水,舔着那软甜的唇,舌尖往下,轻轻咬到了扶鸢的喉结。 “……先生。” 软糯糯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哑意,“先生。” 埃里克森的脑子清醒了大半,此刻他咬着扶鸢的睡袍,黑色的睡袍被他舔得湿漉漉的。 “先生。”扶鸢的手指抓住了埃里克森的头发,呢喃着,“先生,想要……想要先生。” 埃里克森知道自己该停下来了,扶鸢在睡梦中认错人了,今天晚上他做的事已经完全超过了他本来可能会做的事,继续下去他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可是鼻间的香,红润甘甜的唇,还有柔软的身体都控制着他的手。 他还是握住了扶鸢的腰,俯下身去。 他觉得现在的自己肯定很变态,竟然对一个刚失去丈夫的npc做这样的事,他不仅变态 脑子也不正常了。 他一路吻下去,在起伏的胸膛和小腹多停留了一阵。 睡袍尤其方便,轻轻撩开就能看清藏在里面的风景。 埃里克森看到了一颗很隐蔽的小红痣,那颗红痣牢牢地抓住了他的视线,让他的眼睛一点点的染红。 然后他吻住了这颗红痣。 扶鸢似乎是哭了,仿佛在轻轻地啜泣着,叫着先生。 ‘先生?’埃里克森想,‘可怜的夫人,你的先生去世了,可作为你先生的朋友,我很乐意为你解决麻烦。’ 是的,埃里克森想,他这是在帮助朋友的妻子。 尽管他只是拿到了这张身份卡,可那又怎么样呢?反正公爵也不可能活过来说他什么也不是。 扶鸢抖着身体交代了。 埃里克森爱怜的吻着扶鸢的后颈想,他已经对npc做了这样的事,npc应该和他结婚才对了……他有一个神级道具,可以带活物离开副本,到时候他就拿着这张把扶鸢带走就好了。 他掐着扶鸢的大腿,将那两条洁白的、极具肉感的大腿并拢,又贴了过去。 扶鸢的声音又呜咽了起来,即便是被他这样折腾,扶鸢也没醒,或许是因为副本里的机制。 埃里克森感受着扶鸢的腿,无声的吐了口气。 “先生……”青年的啜泣声很明显,“先生……啊。” 很敏感。 埃里克森怜爱的吻着扶鸢的唇,心想,怎么这么敏感呢? 他都没进去。 他只是用了扶鸢的腿。 “叫先生有什么用呢?”埃里克森声音沙哑的呢喃着,“夫人,你的先生已经死了。” 还好那个npc已经死了。 “先生……” “你的先生也会这样吗?”埃里克森咬着扶鸢的耳垂,眉眼深邃,“他会进去吧?所以我这样的话,你肯定不满足的。” 失去了丈夫的夫人似乎醒不过来,眼泪却依旧打湿了眼睫,脸色潮红,看起来可怜又可爱。 他胡乱的呓语着,“先生。” “夫人,好像可怜的宝宝。”埃里克森呢喃着,“我会对你负责的,我们结婚就好了……” 不知道是不是听见了埃里克森的声音,扶鸢的身体又颤抖了一下。 “宝宝,好多水啊,丈夫去世后一直没能得到满足对吗?好敏感。” 埃里克森现在像个变态一样的,看不出半点白日里的冷淡和矜持。 “我会满足你的。” 闷哼声响起,埃里克森抱紧了扶鸢。 npc依旧没有醒来,尽管他雪白的身体已经猩红点点。 埃里克森面色平静的,将那些白色的东西涂抹到了扶鸢的红痣上。 他嗅着扶鸢身上的味道,眼神又一点点的痴迷起来,“夫人,宝宝……” 多么漂亮啊,他真的很喜欢。 任务板面忽然传来了滴滴声,打断了埃里克森还想继续的心情。 他皱眉看了一眼,发现是一起进入副本的其他人发的求助信息。 埃里克森关闭了任务板面,他又轻轻地吻了吻扶鸢的唇,没有丝毫心理负担的接受了自己对扶鸢做的事。 尽管在今天之前,他从来不知道原来自己是这样的一个变态。 半晌,他小心翼翼的松开了扶鸢起来,揉了揉发麻的手臂,又回头看了一眼扶鸢,还是拉开门出去了。 后半夜下着雨,风吹得外面的树叶哗哗作响,黑色的雾气顺着窗户钻了进来,飘到了床边。 或许是觉得有些冷,扶鸢慢慢地抱紧了自己的身体,蹙起了眉。 那团雾蹭着他的脸,然后顺着锁骨钻进了扶鸢的衣服里。 …… 埃里克森到的时候,司特已经把卫兵救起来了。 卫兵看起来腿受伤了,整个人躺在地上,神色恍惚,“有……有鬼。” 司特的目光从卫兵身上移到埃里克森身上,他鼻尖耸动了一下,面色有些难看,“你是不是从公爵夫人房间里出来?” 他闻到了扶鸢身上的香味,就在埃里克森身上。 埃里克森看了一眼周围的环境,闻言神色淡淡,“关你什么事?” “我们是竞争对手,你说关我什么事?”司特冷冷道。 埃里克森并没有把司特放在眼里,他眉毛皱了皱,往前走了两步拨开荆棘丛,看到了厨师的帽子。 “埃里克森。”司特说,“扶鸢是我的。” 听见这句话,埃里克森总算是偏过脸看了一眼司特,他眼底露出轻蔑之色,“你?你拿什么来和我抢?” “我有着可以带扶鸢离开副本的道具,你有吗?”埃里克森脸色带着毫不掩饰的嘲弄,“据我所知,这样的道具是唯一性的,就算你很厉害应该也没有这样的东西吧?更何况积分榜上你查无此名——难道说,你打算留在副本世界变成一堆枯骨或者被同化为npc?” 司特一顿,这点他似乎无法反驳,他刚进入无限流,什么都没有,也无怪乎他第一眼见到埃里克森就觉得此人十分讨厌……他与这个人果然合不来。 “就算你想留在这里做npc,副本每每刷新重启他就不记得你了,而你也没有记忆。”埃里克森微笑起来,“我还真是期待呢。” 司特的脸色沉了沉。 “……我。”躺在地上的卫兵瑟瑟发抖,“可以帮帮我吗?” 司特忽然说,“谁说我没有机会?” 刚进入无限流世界的时候有新手指导,他记得很清楚,新手指导说在副本杀了敌对阵营的玩家就可以获得该玩家所有的积分和道具。 所以,只要杀了埃里克森,那么那件道具就是他了。 杀埃里克森这件事对司特来说毫无心理负担,他们本来就是竞争对手,只要埃里克森死了,扶鸢就是他的了。 两边散发的气场都格外强烈,卫兵又缩了缩脖子,小声说,“真的……不能帮帮我吗?毕竟我们现在还是队友……” 埃里克森没有管卫兵的打算,他看着司特说,“今天晚上,夫人邀请了我与他一起睡觉,毕竟我和公爵是朋友,那么帮助朋友照顾一下他的妻子也是理所当然的。” 司特缓缓地攥紧了拳头,埃里克森又道,“一个根本没有可能见到夫人的马夫,究竟在得意什么?” 第48章 无限流里的新娘npc 称得上□□的梦境缠了扶鸢一夜。 他揉了揉眼睛坐起来, 只觉得腰肢酸软,甚至还有些……黏糊,这种仿佛和人大战三百回合的感觉让他没能及时动起来。 感受了一下身体, 扶鸢眸光闪了闪,唇角上扬了一瞬, 然后打着哈欠慢吞吞地下了床。 外面的草叶还挂着水珠,轻轻地滑落下来, 在地上的小水坑溅起小小的水花。 早餐是埃里克森准备的。 扶鸢用得很愉快。 男人看着他,一双漆黑的眼深喑, “夫人昨天晚上睡得好吗?” 扶鸢对上埃里克森的双眼, 微微的笑了一下, “当然,睡得很不错。” 埃里克森因为这个眼神喉结滑动着, “夫人, 今天晚上还需要我……” “夫人, 马车修好了。”司特在门外打断了埃里克森的话,“今天要出去吗?” 扶鸢抬头看过去,他的目光从司特的脸上移动, 朝着司特招了招手,“过来。” 司特顶着埃里克森冷漠的目光来到扶鸢面前, 他低头看着扶鸢, “夫人。” 扶鸢问,“用过早餐了吗?” 司特说用过了。 扶鸢笑盈盈道, “既然用过早餐了,那就来伺候我用早餐吧。” 司特在扶鸢身边站定了, 他能感受到埃里克森阴森的目光。 埃里克森说,“夫人, 其实我也可以帮你。” 扶鸢抬眸看了一眼埃里克森,轻轻地笑了一下没说话。 埃里克森垂眸,呼吸却有些发热。 他喉结又动了动,是错觉吗?总觉得今天早上扶鸢看他的两个眼神都很媚。 “夫人今日要出门吗?”埃里克森也问,“如果出门的话,我倒是可以和夫人一起,有事的话也能帮忙。” 扶鸢轻轻地动了一下眉,“帮忙的事……埃里克森可以晚上来我房中。” 埃里克森的呼吸一下子乱了,他怀疑自己昨天晚上做的事扶鸢知道了,不管知不知道,他都有理由怀疑扶鸢是故意在这个时候和他说这样的话的。 “因为埃里克森,昨天晚上我睡得特别好。”扶鸢从司特手中接过帕子,眼底都是浅浅的笑意,“所以今天晚上也要靠埃里克森了哦。” 埃里克森握着杯子的手有些用力,手背能清晰的看到紧绷起来的青筋,扶鸢扫过那只骨节分明的大手,又安安静静的开始吃早餐。 吃过早餐之后,扶鸢回了司特的话说要出去。 他先回到房中换衣服。 窗户有缝隙,扶鸢开窗的时候眯了眯眸子,他慢慢地脱下睡袍,看向自己的腿。 咬他的人毫无顾忌,密密麻麻的齿痕看得他都蹙了蹙眉。 他平静地盖住了那些齿印,开始穿衣服。 看不见的黑雾从四面八方涌来,将扶鸢密不透风的缠绕着。 扶鸢的呼吸慢慢地急促起来,他腿一软,几乎要撑不住的靠在了床上。 那种感觉格外明显,扶鸢抓紧了床单,没有支撑点的身体也趴在了床上。 短短的时间内,他的眼泪已经被逼得挂在了眼尾,身体也轻轻地颤抖起来。 ‘宝宝,我的宝宝。’ 眼睫上的泪水滚落了下来,他憋着喉咙里的呜咽声,小声的叫着,“谁……” 黑雾缠着扶鸢的手和脚,让扶鸢无法行动。 扶鸢有些茫然的眨了下眼。 这次他真的不知道是谁在做这样的事,埃里克森吗?埃里克森的道具肯定很多,这样的事如果真的是他似乎也不算奇怪,毕竟昨天晚上也…… 可他总觉得…… 似乎意识到他在分神,黑雾又缠紧了些。 ‘宝宝,宝宝……’ 这道声音没有传进扶鸢的耳朵,扶鸢也说不出话来,只能含糊的呜咽了两声。 他是不是撞鬼了? 也没有说这个副本还有鬼啊。 敲门声响起,埃里克森的声音传进来,“夫人。” “夫人,你换好衣服了吗?需要帮忙吗?” 扶鸢张不开嘴,只有细碎的哭音泄露了出来。 “夫人,我进来了。”埃里克森说着推了推门,“夫人,你锁门了吗?” 门不是扶鸢锁的。 埃里克森感受到了不可名状的气息,他眉眼微沉,还是用了道具破开了这扇门。 然后他看见了近乎脱力的扶鸢。 “……”埃里克森迅速把扶鸢抱进怀里,他的手指轻轻地把扶鸢脸颊旁边的发丝拨弄开来,看着面色潮红的扶鸢,喉结滚动了一下,“……宝宝,你怎么了?” 扶鸢的手指有些费力的抓紧了埃里克森的衣服,他蹭了蹭埃里克森的胸膛。 后面还有东西在……弄他。 埃里克森吻去扶鸢眼上的泪,眼底又露出痴迷的色彩来,“宝宝……宝宝好漂亮,怎么哭得这么可怜?谁欺负你了吗?” 扶鸢的身体颤抖着。 他好想知道,好想知道到底是谁,到底是谁玩得这么刺激。 那个人……是很了解他吗? “宝宝。”埃里克森喃喃着,“亲亲就好了。” 柔软的唇被亲了。 他被埃里克森温柔的安抚着,“没事的宝宝,我在这里。” 扶鸢抬起湿漉漉的眼睛看着埃里克森。 然而那个看不见的东西还在,在他们都看不到的地方…… 扶鸢闭了闭眼睛,接受了埃里克森的吻,被埃里克森的大手抚着。 “宝宝……”埃里克森的手撑着扶鸢的腰,声音沙哑。 扶鸢抱紧了埃里克森的肩,睫毛颤抖着,呼吸也颤抖着。 那个看不见的东西好像……消失了。 扶鸢努力按住了埃里克森的手,“你……我似乎还没有同意你进我房间。” “可是你也没有拒绝我,更何况你一直不说话,我也不知道宝宝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怕你出事当然要先进来看看。”埃里克森的声音依旧很哑,“宝宝,我也是想帮你,再让我帮帮你吧。” 扶鸢睫毛颤抖着,“……不行。” 埃里克森轻笑了一声,深不见底的眸子微遮,他吻在扶鸢的耳垂,“宝宝,别担心。” …… 等到结束之后,埃里克森帮助扶鸢穿衣服的时候已经过去有一阵时间了。 埃里克森低头,他轻轻地吻着扶鸢的后颈,用很轻的音调问着,“宝宝,你很喜欢那样是不是?” 扶鸢没有回答,他懒洋洋的查看着主角们贡献的能量值,这个世界效率格外高,甚至不需要他刻意做些什么,埃里克森和司特之间仿佛已经结下了很大的梁子,能量贡献值直逼满值。 难怪那个科研家只给了扶鸢八天的时间了,按照这样的程度,根本不需要八天就能结束了,难道是要让他来这里度假的? 也不对。 这个反派又是怎么回事?连名字都是问号呢,怎么能量值也要满了? 这次还真是白给局啊。 扶鸢幽幽地看了埃里克森一眼。 埃里克森问,“怎么了?” 扶鸢说,“你和司特——就是那个马夫,好像很合不来呀?” 埃里克森说,“夫人,你要知道有些人一见面就知道是对手,不是我死就是他亡的那种关系。” 扶鸢唔了声,“所以你的意思是你们之间会有战争吗?” “夫人不用担心,不会影响到你的。” “这可是在我的城堡,怎么可能完全不影响到我?”扶鸢说,“我倒是不在意你们之间怎么样,我就希望即便是你们要解决什么,也得离开了这个城堡之后再解决。” 埃里克森握住扶鸢的,安静了片刻后笑了一下,“夫人,你可以放心。” “我当然放心。”扶鸢说着,握了把小扇往外走。 他方才那副娇媚的模样完全消失了。 埃里克森在扶鸢的房间里环视了一圈,这这么匆匆一眼,他没有看出什么异样来。 可是方才扶鸢的那个模样,分明不正常。 埃里克森把这件事牢牢地记在了心底,他决定等今天晚上再好好的查探一番。 还有那个司特…… 他是一定要杀了的。 埃里克森落后了扶鸢几步,他下楼的时候扶鸢已经上了马车。 “夫人。”埃里克森叫道。 扶鸢朝着他挥了挥手,“不用跟来,我去就好了。” “可是……” “视察这件事情曾经也是我做的。”扶鸢打断了埃里克森的话,眉眼弯弯的,“那是我和先生的产业,埃里克森,如果你去的话很不合适。” 扶鸢已经说到了这样的程度,再纠缠就不好了。 埃里克森只能后退一步,“那么你要早点回来。” 扶鸢颔首。 他看向司特说,“我们走吧。” 昨天他们刚出城堡没多久马车就坏了,还没有走出大雾之外。 司特其实比较好奇城堡外面有什么,这只是一个副本而已,不可能真的衍生出一个世界……如果不能延伸出一个世界,那扶鸢现在所去视察的产业又是什么呢? 穿过大雾是一片漆黑,司特赶马的动作略顿,“夫人……” “这里真不错呢。”扶鸢似乎并没有发现异常,“司特,去那里先看看吧,那是卖翡翠的地方。” 司特正想问哪里有卖翡翠的地方,转过头去,却真的见到了一家翡翠店。 “啊,是卖烤鸭的!” “衣服衣服。” 随着扶鸢的声音响起,这片漆黑之地渐渐的有了东西,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真正的街道。 司特回头看向扶鸢。 他似乎明白了。 这个世界里的东西是由世界里的npc来谱写的,所以扶鸢说什么,这里就有了什么,是随着扶鸢的想法生成的这个街道。 想清楚之后,司特问,“那么夫人,我们现在要去哪里?” 扶鸢眉眼弯了弯,“当然是去先生的店。” 司特握紧了赶马鞭。 扶鸢忽然身体一歪。 他抓紧了马车椅的边沿。 咬了咬牙,那鬼东西……又来。 第49章 无限流里的新娘npc “夫人, 怎么了?”司特关心的问。 扶鸢睫毛颤抖,他看向司特,“去找一家……住宿的地方。” 司特的目光从扶鸢那明显泛红的脸蛋上扫过, 他没有多看,驱着马车往前走。 很快, 司特停下了马车,他朝扶鸢伸出手, “夫人。” 扶鸢的目光落在司特的手上,呼吸有些急促。 他伸出手握住了司特的手, 浑身脱力的摔倒在了司特的怀里。 司特感受到扶鸢身上不正常的热度, 担忧起来, “夫人,我们先去看医生。” “不……不用了。”扶鸢把脸埋在了司特的怀里, “去开个房间。” “真的没事吗?”司特更担心了, “你好热。” 扶鸢的声音闷闷的, “……不用。” 司特没有办法,只好抱着扶鸢去开房。 怀里的身体在轻轻地颤抖着,喉间也有着极轻的声音, 让司特的耳朵都泛红了。 他抱着扶鸢进了房间,轻声问, “夫人, 现在你需要我帮你做些什么?” 那双柔弱无骨的手缠上了他的颈项,灼热呼吸落在了他的耳畔, 有些沙哑的、诱人的声音呢喃着,“需要你帮我……” 后面的话让司特的脑子都空白了一瞬。 “不可以吗?”青年的声音柔柔的, “不可以的话,你可以把我放下出去了。” “可以。” 司特搂紧了扶鸢, 声音在扶鸢耳畔响起,有些哑,“夫人,可以。” 扶鸢弯眸笑了一下,他的手指轻轻勾住司特的衣领,“弯腰。” 被齿印覆盖的红痣撞入了司特的眼中,他的眸光有些暗沉。 他掐上那处,低声问,“夫人,这是谁弄的?” 扶鸢睫毛轻轻地颤抖着没说话。 “是不是埃里克森?”司特俯身将扶鸢笼罩在怀里,声音略微低哑,“是他吗?” 扶鸢轻轻地吐出一口气,他说,“是不是他又怎么样?” “夫人不是想和我结婚吗?”司特握住扶鸢的手下移,“我……我很大的,夫人。” 扶鸢的手指蜷缩了一下,他莫名觉得有些想笑。 的确……挺大的。 “夫人。”司特轻轻咬上扶鸢的唇,“用什么样的方式帮你都可以吗?” 扶鸢嗯哼了一声。 司特的眼深不见底。 扶鸢的指尖抚过那双眼,有些恍惚的想,还真是……一模一样。 略。 疾风骤雨初歇。 扶鸢伏在司特起伏的胸膛上,发丝被汗水打湿,对上司特依旧黑沉的眸子,扶鸢没什么力气的笑了一下。 脆弱、勾人。 司特掐住了扶鸢的腰,轻声说,“夫人,可以继续。” 扶鸢撑着身体坐起来,眉毛又纠结在一起,他声音低哑,“该回去了。” 主人不在城堡,那些玩家应该在摩挲城堡吧。 你看,做npc就是这样,还得给人腾出时间和空间来。 连想要和人做-爱也得来这里。 不过,司特的确很不错就是了,至少扶鸢还算得上很满意。 “一次。” □*□ …… 结果回到城堡的时候已经晚上了。 外面昏黄的灯光照射着走廊,压抑又阴沉。 然而埃里克森还坐在长长的餐桌旁边,穿着黑色的衣服,一双漆黑的眼一动不动的看着扶鸢被司特抱着进来。 埃里克森的目光从扶鸢的手臂上移动,慢慢地停留在了扶鸢的脖子上,扶鸢的脖子修长白皙,以至于吻痕格外明显。 他站起身来,往前走了两步然后停下,他的语气还是那么冷静,“夫人。” 扶鸢抬头看向埃里克森,他的唇红得过分,皮肤又白得晃眼,埃里克森的缓缓攥紧了拳头。 他意识到扶鸢和司特去做了些什么,就在这一刻,他想杀了司特的心前所未有的强烈。 他必须、必须杀了司特。 强压着那股杀意,埃里克森走向了扶鸢,他轻声说,“夫人白天的时候说了让我晚上来找你。” 扶鸢唔了声,“是说过了,不过看起来不需要了。” “怎么会不需要呢?”埃里克森温和道,“一个马夫怎么能伺候好夫人呢?还是我来比较好。” “我可以。”司特的声音低沉,他抬起头来,露出脖子上被扶鸢抓出的红痕,像是挑衅,“我完全能够伺候好夫人。” 埃里克森呼吸沉了沉,他的目光阴郁起来,“别开玩笑了,早上的时候夫人明明说了,让我晚上找你。” “那你没听见他说吗?”司特反问,“他现在说了,他不需要你了。” 其他的玩家悄悄地躲在暗处观看,在见到对峙的两个人后,又默默地把目光移到了扶鸢身上。 这个引起两个玩家对峙的npc实在美貌,他们都在心里轻轻地倒吸了口气。 但即便是npc再美丽,埃里克森也不应该这样才对……那些玩家若有所思的想着,连大神都对这个npc缠着不放,这说明在这个npc的身上肯定有着可以离开这个副本的秘密。 说不定,这个城堡的秘密只有这个npc才知道。 这样想着,这些玩家看扶鸢的表情越来越热切。 扶鸢不耐烦这两个人在这里吵了,“既然你们两个都这么在意送我回房间的事情,那就一起去好了,我并不介意的。” 说完,他把脸埋在司特怀里,懒得再搭理这两个人。 司特的视线略过埃里克森,平静地抱着扶鸢上楼,埃里克森神色不定,半晌,他还是跟了上去。 玩家们回到房间,关上了房间的门。 司特抱着扶鸢上了二楼,碰见站在楼梯上的管家。 阴郁又沉沉的看着他。 司特十分冷淡,“查尔斯先生可以让开一下吗?夫人应该已经累了。” “为什么这么晚才带夫人回来?”查尔斯的声音有些尖锐,“如果夫人在外面发生了什么事,你能负得起责任吗?” 扶鸢慢吞吞地看向查尔斯,对上扶鸢的眼,查尔斯又立马弯腰,“夫人,这个马夫不懂礼数,明天我就将他辞退。” 扶鸢靠在司特的胸膛上,笑声轻柔,“是我要这么晚回来的,为什么要辞退他呢?” “夫人。”查尔斯一愣,“他这个人……” “还有我之前和你说的话,难道你都忘了吗?” 查尔斯的脸色一白,显然想了起来。 他低声说,“没有的,夫人,没有。” “没有那你就让开吧。”扶鸢毫不客气,“挡着路了。” 查尔斯默不作声的退开了,他看着司特和埃里克森从他身边经过,那双眼越显阴沉。 回到房间没多久,管家端了水来给扶鸢洗漱,他在扶鸢面前蹲下,正要握扶鸢的脚时,司特倏地将他踹开。 “你——”查尔斯大怒,“你想做什么?” “抱歉。”司特的道歉毫不走心,“一时情急。” 反正他早就得罪这个哈尔斯管家了,再得罪一下也没关系。 司特占据了查尔斯方才的位置,抬眸看向扶鸢,“夫人,我来给你洗脚。” 扶鸢看着他们之间的矛盾,没有说话。 埃里克森此刻才出声道,“查尔斯管家,既然这里有我们,你就先出去吧,我们也会负责照顾好夫人的……毕竟,我们也算是夫人的未婚夫候选人,相比起你,我想我们也更有资格照顾夫人。” 查尔斯森然的目光移到了埃里克森的身上。 埃里克森只是微笑着,“这样可以吗?” 扶鸢撑着脸看向查尔斯,“你去休息吧。” “夫人。”查尔斯的脸有些僵硬,“难道你已经不需要我了吗?” “没听见吗?现在不需要你了。”埃里克森叹了口气,“你怎么就听不懂呢?” 查尔斯脸色有些苍白,他站起身来,缓缓地离开了扶鸢的房间。 司特替扶鸢洗了脚,他将那双玉白的足擦净,又垂眸在足背上亲吻。 扶鸢的脚趾头轻轻地蜷缩了一下,他睫毛微微颤了颤没说话。 埃里克森看着这一幕,脸色阴郁难看,他轻轻吐出一口气来,趁此机会来到扶鸢的身边扣住了扶鸢的手,低下头来吻了吻扶鸢的唇,“宝宝。” 扶鸢被他亲了一下,眸光闪动着,看向了一旁的司特。 司特目光冷淡。 他们似乎达成了某种很诡异的和谐,至少这一刻没有再吵起来。 扶鸢看了一眼两个人的能量贡献值,轻轻挑眉,如果不是那快满了的血红色进度条,他或许真的会相信这两个人相安无事。 “宝宝,为什么和司特这么晚才回来?”埃里克森搂着扶鸢的腰,“在外面和司特做了吗?” 扶鸢的腰肢有些软,睫毛轻轻地颤抖着,他很诚实,“……唔。” 埃里克森搂着扶鸢的腰更紧,他看了一眼司特,犹如挑衅般凑在扶鸢耳边,“今天晚上也由我陪你好不好?” 司特缓缓攥紧了拳头,他竭力忍耐着自己的嫉妒和杀意,眼睁睁看着埃里克森与扶鸢越来越亲密。 他知道的,他一直知道的,扶鸢就算真的和他做了也不算什么。 他也知道,自己要求一个走任务的npc现在就喜欢他不可能,可他喜欢扶鸢。 他喜欢这个npc。 他闭了闭眼遮住眼中猩红,声音沙哑,“夫人,因为跟我一起出去你才累了,不管怎么说今天晚上都应该是我来照顾你。” 埃里克森手臂收紧,旁若无人的亲了亲扶鸢的耳垂,又去亲扶鸢的睫毛,哑声道,“宝宝,我会好好照顾你的,不需要别人也没关系。” “你在说谁是别人?”司特终究还是没忍住。 埃里克森只是蹭着扶鸢的颈项,像一只大型犬,半点不见最初时的冷淡,“宝宝,他好凶。” 扶鸢的手按在了埃里克森的脑袋上,他觉得自己是一个非常公平公正的人,所以他看向司特说,“你也累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司特僵着,高大的身体一动不动。 埃里克森唇角微扬,他吻了吻扶鸢的耳垂,手顺着扶鸢的衣摆钻进了扶鸢的腰间,他似乎已经摸清了扶鸢的性格,知道扶鸢想要什么。 扶鸢的身体不明显的抖了抖,他又说,“司特,出去。” 司特的目光在那露出来的柔软腰肢停留片刻,终究还是后退一步,转身离开了房间。 他关了门,却没有离开,站在门口。 这个时候他的耳朵格外敏锐,轻易听见了房间里的声音。 他明明可以满足扶鸢的,他想,为什么还要找另一个人呢? 埃里克森做的他都能做,并且他能做得更好。 外面又下雨了。 这个副本的晚上好像都会下雨。 司特转过头看了出去,即便是这些雨声也掩盖不住扶鸢的声音,他还是能轻易捕捉到。 他又猛地转过身去,看到了突兀的出现在身边的查尔斯。 查尔斯的笑阴森森的,举着把刀砍下来,“去死吧——” 第50章 无限流里的新娘npc 第三天。 早餐依旧是埃里克森准备的。 扶鸢盯着反派的进度条看了许久, 他就是这个副本的boss,所以这个反派到底在哪里啊?怎么就把能量值给他填满了? 扶鸢琢磨了一阵没能想出结果来,他看向埃里克森问, “你不是说去管家里那里偷地下室的钥匙?” 埃里克森说,“今天晚上就去。” 扶鸢眯着眸子看了埃里克森许久, 又收回视线,“那可要记得找我一起。” 埃里克森说是。 扶鸢又扫了一眼, “不过为什么我没有看到管家?” 司特从门外进来,听见这句话, 眼神微闪, “夫人。” 扶鸢瞥了司特一眼, “你见到管家了吗?” “没看见管家。”司特来到扶鸢面前,低垂着头, 那双眼显得深情款款, “夫人, 你昨天晚上休息的好吗?” “有我在,他当然休息的好。”埃里克森平静的接过话,避免扶鸢和司特说话的可能。 司特冷冰冰的视线扫过埃里克森, 他没有搭理埃里克森,又看向了扶鸢, “夫人, 今天有需要我做什么吗?还是说要出门?” 扶鸢撑着脸,笑盈盈的看着司特, 他没说话,这幅模样却叫司特莫名有些口干舌燥起来。 司特喉结滚动一下, “夫人。” 他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一个重情重欲的人,可是这个npc, 他看到的第一眼就有种“他是我的”这种微妙的想法,所以他轻易的任由自己陷入其中。反正。他本来也不觉得世界上有什么值得他留恋的,所以就算现在在意着,喜欢着一个npc又怎么样呢? 他握住了扶鸢的手,轻吻扶鸢的手背,“夫人。” 埃里克森冰冷阴森的目光被他忽视,司特想,反正他们从来都不是队友,既然如此,那就各凭本事好了。 扶鸢抬起司特的下巴,眉眼微弯,“你真乖。” 司特的脸贴在扶鸢的手背上,声音低哑,“我会一直很乖的。” “夫人。” 幽幽的声音传来,“我起来晚了。” 司特一顿,他转过头去看到了查尔斯管家咧开的嘴,这个npc笑得诡异,“抱歉,夫人。” 司特的目光微微沉了下来。 没死? 难道玩家不能杀掉这些npc吗? 可是他得到了npc身上跳落来下的道具。 “司特先生为什么一直看着我呢?看到我出现在这里很惊讶吗?”查尔斯靠近了扶鸢,他在扶鸢身后低下头来,“夫人,司特先生好像对我出现在这里很不满意。” 扶鸢微微蹙眉,他不喜欢查尔斯靠他这么近,经过一晚上之后,查尔斯好像的确变了很多……昨天晚上司特和查尔斯之间发生过什么吗? 动手了? 司特冷淡道,“查尔斯管家上工晚了,我的确很不满意,你这样怎么能照顾好夫人呢?” 查尔斯的脸色有瞬间变得很难看,他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司特,“司特先生,你有何不满意的呢?毕竟你现在还没有和夫人结婚,说不定最后和夫人结婚的是埃里克森先生呢?” 埃里克森敛着眉,被查尔斯拖入战火之中,他也只是冷淡道,“不管最后是什么,我想,夫人应该都不想一大早就听到你们在这里吵架。” 他说完这句话之后,注意到扶鸢赞赏都看到他一眼,这让他心底有些高兴。 他知道自己这一步走对了,一直有人在耳边吵架的话,总会觉得很烦,这个时候他只需要善解人意就好了。 扶鸢站了起来。 他离开了餐厅。 卫兵在巡逻,仆人在打扫卫生,而乐师在一旁抱着手风琴。 “夫人。”乐师凑上来,笑眯眯的问,“我来到这里三天,你都没有找招我表演,现在夫人看起来有时间,需要我替你吹一曲吗?” 扶鸢侧目看了一眼乐师手中的乐器,“只有你一个人吗?我记得我让管家请的是一个乐团。” “哦是的。”乐师说,“他们都还在练习之中,可我不一样,如果夫人喜欢的话,我随时都可以演奏给夫人听。” 扶鸢在外面的石桌旁边坐下来,他撑着脸看向乐师,脸上依旧带着和煦的笑容,“既然你这么想演奏给我听的话,那现在就开始吧。” 乐师立马雀跃起来,他看着扶鸢这张美丽的脸,又恍惚了一下,“夫人,你想听什么?” “什么都可以。”扶鸢闭上了眼,“开始吧。” 乐师的目光在扶鸢脸上流连着,半晌才低下头来。 悠扬的小调传进扶鸢的耳中,男人从身后将他抱在了怀里。 埃里克森声音低沉,“宝宝,喜欢听音乐吗?” 扶鸢只说,“因为无聊。” “宝宝。”埃里克森的唇落在扶鸢耳畔,呢喃着,“我也会,我会的还很多,钢琴、架子鼓、吉他,小提琴这些我都会,你喜欢的话,晚上我也弹给你听。” 扶鸢看向埃里克森。 埃里克森露出一个很淡的笑容来,“其实吉他和小提琴我都带来了……” 埃里克森飞快的点进了无限流商店,只需要花费一些积分买来就好了。 之前,他怎么没想到呢? 埃里克森的目光停在商店的那些东西上,又看向扶鸢雪白的肌肤,他呼吸微热,“宝宝,送你一条项链好不好?是人鱼的珍珠,你戴上肯定会很漂亮。” 那条项链凭空出现在埃里克森的手中,珍珠流光溢彩,的确很漂亮。 扶鸢假装自己没看到这条项链出现的不合理,任由埃里克森给自己戴上。 倒是面前的乐师睁大了眼,他木愣愣的看着那条项链,又有些不可思议的看向埃里克森。 同是无限流倒霉蛋,他当然知道这条项链。 这种华而不实的东西对于副本毫无帮助,就算是送给npc,也顶多能让npc给他一点好感,可是这点好感和因为买这条项链损失的积分比起来不值得一提。 埃里克森就这么把这条项链买了,并且送给了一个npc……当然,乐师不否认这个npc长得的确很美丽,可埃里克森难道是爱好美色的人吗? 埃里克森这个人去过的副本不少,什么没见过,怎么可能就真的……这么讨好一个npc? 难道,他真的对这个副本里的npc动心了? 这个认知让乐师后背发凉,如果埃里克森真的喜欢上这个npc,那这次的任务他们还有机会吗? “宝宝,戴上这条项链之后好漂亮。”埃里克森轻吻扶鸢的颈项,呼吸有些急促,他握紧扶鸢的手,“宝宝的手也这么漂亮,戴手链肯定也好看,还有脚链……” “不要像个变态一样。”扶鸢轻轻地推了推埃里克森的脑袋,“也不要试图买这些东西来尝试讨好我,要知道,先生送给我的东西很多,我什么都见过。” “我知道。”埃里克森低低地笑了起来,“宝宝,我都知道的。” 扶鸢看向乐师,开口,“还不错,过两天的舞会也要好好表现。” “舞会?”乐师有些愣。 “难道你还不知道吗?”扶鸢有些狐疑的说,“邀请你们乐团来之前应该就已经说过了吧,过几天城堡会有舞会。” 乐师一顿,他想起来背景介绍上面说的,公爵夫人会接受你的邀请跳一支舞……原来就是这个舞会,难怪这个副本会有乐师角色卡。 “抱歉夫人。”乐师说,“可你说的舞会是在哪一天呢?” “当然是在你们来的第七天晚上。”扶鸢微笑着说出npc台词,“毕竟,第八天就是我结婚的日子,舞会当然要在前一天举行,保证我的宾客们都到来了。” 乐师站直了身体看着埃里克森拉着扶鸢离开,黄毛立马靠近乐师,“你刚才在和公爵夫人说什么?表情怎么有点怪怪的?” 乐师看向黄毛,脸上带着点惊悚,“公爵夫人说,第七天晚上有舞会,第八天会有婚礼。” 黄毛说,“一开始不就说了吗?公爵夫人会在我们中间挑选一个人作为他的结婚对象,要不然你看为什么那个新来的司特,还有埃里克森都在公爵夫人身边转悠?就是为了成为这个结婚对象啊。” 乐师说,“在第一天晚上的时候,厨师已经死了,因为公爵夫人不爱吃他做的食物,昨天晚上尽管相安无事,可我总觉得不太对劲。” 黄毛:“啊?” 乐师深深地叹气,“除了维持角色卡上的内容,我们还要找到城堡的秘密,目前已知死去的公爵有一间谁也不准进去的地下室。” 黄毛:“嗯嗯。” 乐师面无表情:“我们现在有五个人,还要在这里待上五个晚上。” 黄毛:“?” “有一个人是一定可以活到最后的。”乐师摸了摸下巴。 黄毛眯了眯眼,“我知道了。” 乐师:“你知道什么了?” 黄毛说,“埃里克森啊,他是大神,百战百胜,他无论如何也能离开的。” 乐师:“……” 他是疯了才和一个傻子分析这些。 …… 扶鸢推开了房间的大门。 他进去后合上门,走了几步后脚步一停。 他的房间有人来过。 放在桌上娇艳的玫瑰,还有压在玫瑰下的信封。 [给我的妻子——公爵。] 扶鸢的眼皮跳了跳,他移开玫瑰花,拿起了信。 信封里有一条手链,扶鸢没有在意,看向那封不知道是不是恶作剧的信。 [宝宝,我很快就回来了,不要靠那些别有用心的坏男人,爱你的公爵。] 公爵? 开玩笑吧。 不是已经死了吗? 鬼使神差的,扶鸢看了一眼系统板面。 【姓名:暂时请称呼这个没有名字的家伙公爵吧。 定位:反派。 能量贡献值:100%。】 信纸飘到床上,扶鸢揉了揉脑袋想,不好的预感终究还是成真了。【你现在阅读的是 】 50-60 第51章 无限流里的新娘npc 他那个死鬼老公是反派, 无限流里的最大boss是这个世界的反派,所以他那个死鬼老公是无限流的最大boss,或许连死亡都是假的。 这多冒昧啊? 扶鸢一晚上没睡好。 不知道是不是扶鸢的错觉, 他总觉得管家变得更奇怪了,那张脸笑得比前一天更诡异, 就那么站在扶鸢身边。 扶鸢注意到,外面的人又少了一个, 好像是那个卫兵。 扶鸢对那个卫兵没多少印象,但他发现城堡里的氛围更紧绷了。 扮演乐师和仆人的那两个玩家都紧张兮兮的。 “夫人。”女仆递过来一封信件, “这是新的信件, 克劳德大人邀请您去参加晚宴。” 扶鸢接过来。 这不过是一个游戏副本而已, 还有晚宴这种衍生的剧情吗? 他盯着烫金页面的字迹看了一眼,随手递给了一旁的埃里克森, “念一下。” 埃里克森打开信件, 语气温和, “亲爱的公爵夫人,公爵大人的事我感到很抱歉,今天晚上我的城堡将要举行一场舞会, 不知道您是否能过来参加呢?——十分想念您的克劳德。” “夫人,要去吗?要去的话我去安排。”查尔斯的声音如同磨砂般, 嘶哑得厉害。 扶鸢没忍住又看了他一眼, 对上扶鸢的笑,查尔斯冲着扶鸢露出一个笑来。 扶鸢:“……” 他默默地收回视线, 平淡道,“不用了, 我不去。” 查尔斯眨了眨看起来有些僵硬的眼睛,似乎很失望一样, “……夫人真的不想去外面走走吗?” 扶鸢说,“不想。” 顿了顿,他看向查尔斯,“你替我跑一趟吧。” 查尔斯愣了一下,“我……替夫人跑一趟?” 扶鸢颔首,“你替我跑一趟,亲自把信送出去。” 查尔斯神色不定的看着扶鸢,“可是夫人这里……” “夫人有我照顾。”埃里克森把那张邀请函丢到一旁,看向查尔斯,微笑着,“反正自从我们来之后,查尔斯管家做的事也不多了,既然如此,你还是出去替夫人做别的事好了。” 查尔斯的脸色异常难看,他看着埃里克森,眼底却隐隐约约有恐惧之色闪过,半晌,他低下头说,“好的,夫人。” 扶鸢歪了歪脑袋,唇角微微勾了下,“把纸笔拿过来。” 他三两下写完了信件交给查尔斯,“去吧,不用着急回来,你可以趁这个机会好好休息一下。” 扶鸢想,自己还真是一个十分大方的雇主啊。 查尔斯拿着信件走了,他的身体一晃一晃的,背影看起来十分僵硬。 扶鸢看向埃里克森,“去找地下室的钥匙。” 埃里克森的脸贴着扶鸢的手背,轻声说,“宝宝在这里等我。” “嗯。”扶鸢说,“我在这里等你。” 埃里克森走了没多久,司特来了,司特的脸色看着有些苍白,他在扶鸢旁边蹲下,抬起头来看着扶鸢。 “你这是怎么了?受伤了?”扶鸢的指腹擦过埃里克森的唇,“昨天晚上去做什么了?” 司特低声说,“查尔斯要杀我。” 扶鸢手一顿,没想到司特就这么告诉他了。 “昨天晚上是第二次,他没能杀到我,所以去杀了卫兵。” 扶鸢微微低头,若有若无的亲了一下司特的唇,“你是想寻求我的保护吗?” “今天晚上,我能和你一起睡吗?”司特握住了扶鸢的手,喉结滚动,“夫人,我可以和你一起睡吗?” 扶鸢笑了一下,“该不会这才是你真实的目的吧?” “……”司特避而不答,只是用那双黑色眸子看着扶鸢。 扶鸢拍了拍司特的脑袋,微微一笑,“当然,身为城堡的主人,我当然有保护你们的必要。” “钥匙取来了。”埃里克森的声音响起,“我们走吧。” 扶鸢抬头看去,埃里克森站在那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一双眼黑沉沉的,没有半点情绪。 扶鸢站起来,“走吧。” 司特跟着站了起来,“夫人,是要去地下室吗?我也要去。” 扶鸢说,“当然可以。” 埃里克森眸光又暗了暗,他什么都没说,捏着钥匙握住了扶鸢的右手。 司特见状,不甘示弱的握住了扶鸢的左手,至少此刻看起来,他没有半点受伤的样子。 扶鸢偏头看了司特一眼,“你们两个,是不打算让我自己走吗?” “我不介意抱夫人的。”司特轻声说,“夫人。” 扶鸢没搭理他这句话,他葱白的手指划过地下室的锁,看向埃里克森。 埃里克森打开了那扇铁门,三个人先后顺着台阶走下去,穿过一小段黑暗的隧道,眼前骤然转亮。 扶鸢站在原地,看着前面的地下室,眼皮跳了跳。 这个地下室里是什么东西? 大床,银链,枯萎的玫瑰,还有挂在墙上的蝙蝠……装扮的尤其华丽,可怎么看都觉得瘆得慌。 扶鸢没注意到旁边两个人难看的脸色,打开了衣柜。 衣柜里都是他的穿过的衣服,在扶鸢来到这个副本之后,公爵对他一见钟情和他结了婚。 结婚之后,扶鸢前一天穿过的衣服第二天就会消失不见,公爵说扶鸢不需要穿重复的衣服,那配不上扶鸢,扶鸢也没多想。 毕竟,公爵是个恋爱脑。 只是,公爵如果真的是恋爱脑,真的是无限流的反派boss,那为什么一定要先死呢?反正无限流都是被他操控的。 扶鸢有些想不明白。 “变、态!”身后的司特用咬牙切齿的语气说着,“完全就是个变态。” 埃里克森赞同点头。 扶鸢忍不住看了一眼埃里克森,这个埃里克森明明也是个变态啊,在第一天晚上就对他做那种事,这会儿怎么好意思觉得公爵是变态的? 怎么看,都只有司特稍微正常一点。 算了。 “这就是先生一直藏着的秘密吗?”扶鸢开始捧着心脏当没有感情的走剧情工具人,“先生……先生。” “宝宝。”埃里克森自扶鸢身后把扶鸢抱在怀里,声音低哑,“以后你有我,不要难过。” 扶鸢轻轻地抬起了眼,眼底闪烁着泪光,“埃里克森,你不懂。” “夫人,我们结婚就好了——” “不要脸!”司特一把推开埃里克森,把扶鸢抱到自己怀里,他如同被侵犯了领地的狼,警惕又防备的看着埃里克森,“夫人要结婚的对象是我。” 埃里克森皱紧眉,“你有什么资格和宝宝结婚?我说得还不够清楚吗?” 阴郁而诡异的气氛笼罩在这个地下室里,扶鸢隐约感受到了公爵的气息。 公爵似乎就在这间地下室里看着他们一般。 这当然不可能,如果公爵真的在这里,此刻看见这一幕只怕要杀人。 毕竟无限流boss的设定是个喜欢角色扮演但是没有什么脑子的武力值怪,所以后面主角们才能凭借着智力将无限流boss消灭掉……这个扯远了。 总之公爵这个人、鬼……嗯,公爵在那短暂的时间里,整天都黏着扶鸢,有人多看扶鸢一眼他都会生气然后吃醋,更别说现在像埃里克森和司特这样了。 扶鸢推了推司特的手,“这间地下室里应该还有别的秘密吧?” 所以不要忘记你们的任务啊。 司特牢牢地抱紧了扶鸢,“夫人,我们一起看看。” 这一看,埃里克森和司特的脸色却越来越难看了。 因为这间地下室里全都是扶鸢的东西,公爵像个收集癖一样,扶鸢丢掉的什么东西都在这里,除去那些衣服,还有小扇、帽子、项链……包括蕾丝手套。 司特一边看一边骂,“变态。” 扶鸢默默地看完后心想,也没什么可看的了,不过是进一步察觉公爵脑子不正常。 公爵还说马上就要回来了,是以什么模样回来? 算了,到时候再说吧。 “看起来这里什么都没有了,我们上去吧。”扶鸢又说,“就是先生喜欢我的证明而已。” 司特和埃里克森神色严肃的跟着扶鸢走。 扶鸢一转过隧道,被吓了一跳。 只见几个仆人站在那里,身体笔直僵硬,脸色惨白,几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扶鸢,声音如出一辙的在隧道回响,“夫人,公爵大人交代你不可以来这里。” 扶鸢绷紧了身体,“我现在就出去。” “有陌生人出没,杀了他们。” “杀了他们——” 那些仆人如同丧尸一样扑了过来,扶鸢看得心头直跳,他并不怕这些东西,可在这种情况下,难免被惊了一下。 司特仗着自己距离扶鸢近一步,腿一迈,瞬间把扶鸢抱进怀里,然后冲出了隧道。 这一串事情的发生扶鸢甚至还没回过神来,他们已经冲出了铁门。 扶鸢:“……埃里克森呢?” “夫人不必担心他。”司特温柔的蹭了蹭扶鸢的脸蛋,“夫人,他会出来的。” 扶鸢心道,他也不担心,毕竟埃里克森现在还是主角,怎么都死不了的。 更何况那几个仆人看起来也……奇怪,那几个仆人他在城堡里面没有见过啊,如果是一直待在地下室的话,他们下去的时候好像也没见到。 从哪里钻出来的?还活着吗? 公爵居然瞒着他养私兵? 扶鸢抿了抿唇,有点怨气。 “夫人,我们先走吧。”司特拉着扶鸢的手转身,他私心里希望埃里克森就这么死了算了。 但是很遗憾埃里克森没死,埃里克森活着出来了。 管家站在黑漆漆的走廊,直勾勾的看着他们,“夫人,你们去了哪里?” 扶鸢:“……”怎么回来得这么快? 他淡淡道,“我去哪里需要向你报备吗?” “这是夫人的城堡,当然不需要像我报备。”管家说,“我只是害怕夫人被坏人所欺骗。” 扶鸢眯了眯眸子看着管家。 “而且我的东西好像不见了。”管家闪着恶意的目光移到了司特和埃里克森的身上,“如果知道是谁拿的话,按照城堡里面的规矩是要被赶出去的。” 扶鸢手一动,举着钥匙,“你说的是这个吗?我拿的,我想去看看地下室里面有什么东西,不可以吗?” 管家的呼吸一滞,他看着扶鸢手中的钥匙,半晌,脸色阴沉的低下头,“不……夫人拿的我当然不敢说什么,只是之前公爵大人说……” “你去过那间地下室吗?”埃里克森开口问,“查尔斯先生。” 管家的话被打断,他身体一顿,看向埃里克森,微笑着,“当然没有,埃里克森先生。” 埃里克森平静道,“希望是真的没有,查尔斯管家,否则,被解雇的人或许是你。” 查尔斯放在身后的手又慢慢握紧了。 扶鸢打了个哈欠,“好了,我不想和你们说那些了,我回房间了。” 他不再搭理其他三个人,径直上楼。 查尔斯看着面前的司特和埃里克森,脸上的笑容阴恻恻的,“二位居然能活着出来……” “我们是活着出来了。”埃里克森淡淡的看着查尔斯,“查尔斯先生,自己缝自己的身体难受吗?” 查尔斯的声音一时,黑黝黝的眼看着埃里克森。 埃里克森又露出礼貌的,高高在上的笑容,“查尔斯先生,如果身体变成一堆烂肉的话,或许连身体都缝不起来了。” 一旁的司特脸色一时有些古怪,半晌他才说,“我就说前天晚上我已经杀掉了查尔斯,为什么第二天他又活了?原来是自己把自己的脖子缝起来了……” “有些重要npc在任务没有完成之前,的确会有复活的能力。”埃里克森道,“这个查尔斯大概也算得上重要npc了。” 查尔斯冷眼看着司特,“那又如何?就算你们活到了第七天又怎么样呢?夫人只会选择一个人结婚,另一个人必须离开城堡,而我,是能永远留在夫人身边的。” …… 扶鸢趴在床上看书。 窗口的缝隙有风吹进来,扶鸢准备起身去关窗户的时候,窗户在他眼前合上了。 他盯着紧闭的窗,慢慢地攥紧手,眼睁睁看着一团黑雾蹭上了他的小腿。 ‘宝宝。’ 明明没有人,但是扶鸢听见有人在叫他。 ‘宝宝,宝宝,我很快就能回来了。’ 黑雾纠缠着他的身体,‘宝宝……我的,你是我的夫人啊。’ 是公爵。 他那个死鬼老公。 扶鸢的心头又陡然一松,他忽然意识到了前几次为什么会觉得有人在弄他,原来……就是公爵,不是他的错觉。 ‘宝宝,为什么要和那两个讨厌的男人走得那么近?还要去我为宝宝准备的秘密花园。’黑雾堵住了扶鸢的嘴,声音哀怨无比,“你要抛弃我吗?不可以……宝宝不可以抛弃我。” 扶鸢唔了两声没能挣脱这些雾,自然也说不出话来。 他的眼尾在黑雾的缠绕下一点点的泛了红,呼吸有些急促。 衣服隐约隆起,身体被这团雾气蹭碰得浑身颤抖。 难受的。 扶鸢偏了偏脸,眼底一片湿润。 这团黑雾,好会玩…… ‘宝宝。’黑雾说,“好热、好多水,要被融化了。’ ‘宝宝,不要拒绝我,我才是你的丈夫,那些都是假的……他们都是假的。’ ‘我最爱你了,宝宝,我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等我回来就把他们杀了。’ 黑雾这样说着。 它才是制定游戏规则的人,所以它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抢它老婆的都得死……全都要死。 它的、它的老婆。 它会好好伺候自己的老婆,轮不到别人来的。 ‘宝宝,宝宝……老婆,好香,老婆好香,喜欢,喜欢。’ 这些话就这么顺着传入了扶鸢的耳中。 ‘宝宝,要做……’ 扶鸢的身体紧绷了一瞬,眼底的雾气更重。 手中的书握紧又松开,最终还是落到了地上。 第52章 无限流里的新娘npc 第六天晚上。 扶鸢听见了楼下的狼嚎。 他靠在窗边, 看着楼下的野狼,疑惑的歪了歪脑袋。 狼为什么进入城堡了?这也是这个副本里的一环吗? 还有,明明主角贡献的能量值已经满值了, 但是他还没有离开这个世界。 扶鸢认认真真地想了想,或许是他需要在这里待满八天。 转眼就到了第七天。 一大早城堡里的仆人们开始忙碌起来, 为晚上的舞会做准备。 洗净的红酒杯,从城堡外面运来的鸡鸭鹅, 葡萄酒。 扶鸢举着手由着埃里克森给他穿衣服。 埃里克森轻声说,“宝宝今天晚上就要选择结婚对象对不对?” 扶鸢抬眸看了埃里克森一眼, 他浅浅的笑了一下, “明天早上再选也不是不可以。” 埃里克森按着扶鸢的腰肢, 把人搂进自己的怀里,吻轻轻地落在了扶鸢的唇上。 扶鸢由着他亲了两下, 然后偏过头问, “很想和我结婚吗?” “想。”埃里克森的声音低哑, “喜欢你,想和你结婚。” 扶鸢睫毛弯了弯,他勾着埃里克森的领带, 略略抬起眸来,“不过才来这里几天, 这么喜欢我?” “有些人只需要见一眼, 就知道会很喜欢了。”埃里克森把扶鸢抱得更紧,额头也抵了上来, “宝宝,说喜欢甚至不足以表达我心中的感情。” 扶鸢吻了吻埃里克森, 低低地笑了一声,“可是喜欢我的可不止你一个人。” “我当然知道, 我一直都知道宝宝很招人喜欢。”埃里克森咬上扶鸢的指尖。 “如果。”扶鸢说,“如果你们到这里的时候,我的丈夫还没有去世,你现在也会对我说这句话吗?” 埃里克森喉结滚动了一下,“结婚了也能分开,更何况,没有人规定你只能和一个人在一起……就算是做宝宝的地下情人,我也是愿意的。” 扶鸢没憋住笑了一阵,地下情人这几个字从埃里克森的口中说出来就挺古怪的了。 他推了下埃里克森,“可以了,先下去吧。” “再等等。”埃里克森牢牢按住扶鸢的腰,“宝宝,现在还早。” 扶鸢歪了歪脑袋,露出一副无辜的表情来,“还早……所以有什么话要说的吗?” 身上的礼服繁琐,可却勾勒出扶鸢纤细的腰肢。 埃里克森低下头,吻从扶鸢的唇移到了扶鸢的锁骨。 扶鸢眯起了眸子。 他在这个世界过得真不错啊,比上个世界爽快多了。 “衣服不能弄脏了。” 扶鸢压着嗓音说。 埃里克森抬眸看了扶鸢一下,低声说,“好。” “也不能弄坏了。” 埃里克森松了松手答应着,“好。” 刚穿上的衣服又被一件件脱掉了,埃里克森的掌心灼热发烫。 扶鸢攀着埃里克森的肩,眼底有着浅浅的湿意,他的指腹抚过了埃里克森的眼睛,隐约有几分柔情。 “宝宝。”埃里克森低哑着声音叫着,“老婆。” 扶鸢的身体紧绷了一瞬,“……现在就叫老婆,不太好吧?” 埃里克森咬上扶鸢的耳垂,“老婆。” 扶鸢的脑子有些空白。 事实上,这两天公爵的黑雾总是钻进房间里面去找他,这让他不得不记得自己那个鬼老公。 公爵已经死了,他这不算出轨吧? 那也没办法,都是公爵的错,他只是犯了一个小小的错误而已。 可这样想起来的话,他好像是在背着公爵偷情一样,其实根本没有这种事。 “小鸢,老婆。” 埃里克森在扶鸢耳边一声声的叫着,“老婆,喜欢你,和我结婚好不好?和我结婚。” 扶鸢的睫毛颤抖着。 他的后背抵在了冰冷的窗框上,下一刻,又被埃里克森的手扶住了后背。 往下看去,整个城堡里都是忙碌的仆人,而他们的主人却衣衫不整的被人按在这里…… 扶鸢莫名有了点羞耻感。 “老婆。”埃里克森声音低哑的呢喃着,“他们抬头会看见我们现在这样吗?” 扶鸢脚趾头都蜷缩了起来,力不从心的骂道,“闭嘴。” 埃里克森把脸埋在扶鸢的颈项,低笑着,“宝宝不用怕,他们看不见的,这是视觉盲区。” 扶鸢呼吸有些急促,“你……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第一天就站在下面看到你了……老婆做寡妇模样的打扮,极美。” 扶鸢的指甲抓破了埃里克森的肩,他把眼尾的泪珠眨去,“……那你们,也死一死,我也穿……” “不好,我更想和老婆在一起。” 空气都在那一瞬间变得紧迫起来。 扶鸢紧紧抱着埃里克森,然后没什么力气的挂在埃里克森的肩膀上。 …… 打开房门时司特站在门外。 扶鸢脸上还有着未尽的潮红,他看着司特,歪了歪脑袋,“怎么站在这里?” 司特的目光从扶鸢身上移到埃里克森身上,又移回扶鸢身上,低下头,“……如果夫人想要我进去加入的话。” 扶鸢:“……” 埃里克森面无表情地扫了司特一眼,嗤笑着,“装什么?” “夫人。”司特的手抚摸上扶鸢的颈项,“野狗总是不心疼人的,脖子都红了。” 是吻痕。 扶鸢不置可否。 司特又垂首道,“楼下已经来了许多参加舞会的人。” 这些npc在司特眼中都是空白的脸,是因为无限流偷懒吗?根本不给这些npc脸。 甚至,司特还看到了前两天送请柬的那个克劳德,同样也是一张空白的脸,敷衍的厉害。 黄毛和乐师混在其中,想要趁着舞会的时候上三楼。 一楼和二楼他们都已经探索过了,只有扶鸢所住的三楼没有人去看过,而来这里的第一天,管家告诉他们不要去三楼打扰公爵夫人休息。 之前的时候管家一直守着三楼的入口,今天晚上肯定不会在那里守着了,这对于他们来说就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舞会的时候来的人会很多,没有人会注意他们两个不起眼的乐师和仆人。 至于司特和埃里克森,黄毛和乐师认为他们已经被公爵夫人蛊惑了,整天都在争风吃醋,根本不适合合作。 尽管公爵夫人实在美丽,可即便是再美,也只是一个npc,他们又不可能一直留在这里陪这个npc一起。 在玩家眼中那些来宾都是空白的脸,可是在扶鸢眼里这些人却与正常人无异。 “亲爱的夫人。” 看到扶鸢的时候,克劳德眼前一亮,“今天的你也是如此美丽。” 扶鸢微微颔首,“克劳德大人,你也很英俊。” 埃里克森的目光中克劳德那张空白的脸上,又默默移开,他不动声色的握紧了扶鸢的手。 克劳德笑了起来,他看看扶鸢身边的埃里克森和司特,微微挑眉,“这两位难道就是你未来的夫婿候选人吗?” 扶鸢道,“看起来是的。” 克劳德摇了摇头,叹气道,“你知道的,我一直对你很有好感,如果你愿意的话和我结婚就好了。” 埃里克森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司特在一旁不阴不阳的开口,“克劳德大人的意思是,你要带上你所有的家产入住萨洛城堡吗?或许还可以改了自己的姓跟着夫人姓?” 克劳德莫名其妙的看了一眼司特,他不明白这个人对他的敌意为什么这么大,“阁下只是一个候选人而已,现在还并不是夫人的丈夫,我和夫人的事不需要你来管吧?” 司特冷笑了一声。 扶鸢瞥了一眼司特,为什么今天的司特好像比平时要生气许多。 他也没多在意。 只是拍了拍司特的肩。 离开了克劳德之后又有几个没有长脸的npc来和扶鸢交流,他们话里话外都表达了对扶鸢的喜爱和钦慕,扶鸢也只是微笑着感谢。 唯独司特和埃里克森,脸色越来越阴沉,身上散发着一股极其糟糕的气息,那些npc又跟走剧情一样,根本不在意司特和埃里克森身上足以冻死人的冷意。 在这样的时间里,夜幕降临,舞会开始了。 “美丽的夫人,我可以邀请你跳一支舞吗?”埃里克森立马伸出手来,看起来就是一个儒雅的绅士,“或许今天晚上我们会有一个很不错的夜晚。” 也就是同一刻,司特也俯身,如同骑士一般,他看着扶鸢,“夫人,请与我跳舞吧。” 扶鸢眨了眨眼,他看看埃里克森又看看司特,抬起手来。 面前的两只手都跟着他的动作微动,扶鸢看了一眼两个人的表情,轻轻地弯了弯眸,“你们都邀请我跳舞,可我只有一个,怎么办呢?” “难以抉择的话,夫人不如和我一起就好了。”克劳德笑眯眯的凑过来,“夫人,我应当很适合做舞伴。” 埃里克森和司特不善的目光落在了克劳德身上,他们并不认为扶鸢会和克劳德一起跳舞,但这个npc总在扶鸢身边晃荡,也让他们不高兴。 扶鸢眨了眨眼,抬起的手一歪,落在了克劳德的手上。 他冲着克劳德温和一笑,“那么克劳德大人,跳舞吧。” 眼看着扶鸢和克劳德滑入舞池,埃里克森和司特收回手,他们互相对视了一眼,眼底全都是对对方的厌恶。 扶鸢被他搂着腰,温声说,“克劳德,今晚的你十分殷勤。” “夫人难道不相信吗?我也想和夫人结婚。”克劳德说,“夫人和公爵结婚的时候我就这么想了。” 扶鸢幽幽道,“我记得,你很害怕公爵的。” “但是他现在已经死了啊。”克劳德毫不客气,“他死了,你又要找新的丈夫,那为什么不能是我呢?” 扶鸢说,“如果公爵没死呢?” “这怎么可能?”克劳德说,“毕竟我们亲眼看见他的尸体烧成了灰是吗?” 扶鸢轻轻地勾了勾唇角,“你说得对。” “更何况,相比起那两个人,我拥有着庄园土地,数不清的仆人,我会是夫人你结婚最好的选择。” “那可不行呢。”扶鸢偏了偏脸,轻笑,“克劳德大人,他们很爱吃醋的。” “所以你决定了对吗?马上就会宣布吗?”克劳德低下头来靠近了扶鸢,从埃里克森的角度看去,如同在接吻。 埃里克森忍不住提起脚步就要冲进舞池之中。 但也就是这一刻,克劳德忽然软趴趴的倒了下去,然后飞快消散,如同一阵黑雾。 埃里克森一愣,脚步一收,还没等他想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司特已经飞快地把扶鸢拢进怀里,遮住了扶鸢的眼睛。 紧闭的大门被打开那一刻,热闹的大厅如同被按了暂停键,寂静席卷而来。 门外响起轻飘飘的声音,如同幽灵一般,“宝宝,我不是说了等我吗?明明我都说了……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第53章 无限流里的新娘npc(完) 一团黑雾一点点的凝成了人形, 朝着扶鸢走来。 扶鸢站在原地抬头看着那个人走近,歪了歪脑袋。 “宝宝,你骗我。”男人把扶鸢拢入怀中, 委屈极了,“你不想要我了是不是?你是不是想抛弃我了?” 扶鸢下意识揉了下男人的脑袋, 他嘴里很快反驳,“我骗你什么了?难道不是你在骗我吗?你没死骗我死了, 我为你难过了那么久。” “对不起宝宝。”公爵可怜兮兮的蹭着扶鸢的脸,“因为公爵的身体到时间必须死了。” 毕竟这个副本设定里, 公爵就是早死的, 死的时候公爵是很后悔的。 他一开始本没有打算来这个副本, 谁料偏巧新娘是扶鸢,他对这个新娘一见钟情, 轻易取代了公爵的位置。 可早已设定好的游戏规则只能遵守下去, 他不得不死一次, 在游戏规则之外去找东西来让自己回来。 他一直留着自己的一团灵魂在这里,就是为了看着扶鸢,怕扶鸢选新的丈夫……紧赶慢赶, 总算在这个时候回来了。 尽管回来的依旧不是本体,可想要杀了那两个和扶鸢有亲密接触的人类也不是什么问题。 公爵看向埃里克森和司特, 眼底杀意明显, “没关系的宝宝,等我把他们杀了就好了。” 埃里克森握紧了一把剑, 指向公爵,话却是对扶鸢说的, “小鸢,你不要被他骗了, 公爵已经死了,他根本就不是公爵,说不定是哪里来的孤魂野鬼欺骗你。” 不管这个来的人是不是公爵,现在他都不应该是公爵,想到这里,司特冷静点头,“小鸢,你一定要想清楚,公爵已经死了,人死了是不可能死而复生的,你马上就要找到新的丈夫了,他突然出现肯定是为了霸占那些遗产,你不要相信他。” 公爵阴森森的看向埃里克森和司特,“你们这两个不要脸的贱人,趁我不在家时勾引我的妻子,现在还想挑拨离间,我一定要杀了你们。” “等等。”扶鸢一把按住了公爵的手。 “老婆,你是不是想替他说话了?”公爵看着扶鸢,像一只即将被主人抛弃的大狗,“你不能做喜新厌旧的人,老婆……你是我的老婆。” “稍等。”扶鸢站到中间,一左一右阻止了三个人,“我现在有点事,你们得等等我。” 扶鸢查看了一下能量值。 主角和反派三个人的能量值都集满了,不仅如此,任务板面上显示,扶鸢可以回任务大厅了。 这条消息是在几分钟前发的,按照时间算了算,是公爵回来的时候。 所以之前他想的要待满八天是不对的,其实只是因为……反派一直没露脸,所以他才走不了。 又或者说,这三个人聚在一起才算真的成功了。 扶鸢的目光从三个男人的眼睛上一一划过。 他又不是什么笨蛋,从来到这个世界之前他就已经明白了全部。 那个躺在实验舱里丢失了三魂六魄的男人,从他第一个任务出来之后有了反应,脑部细胞开始活跃。 那是因为那个世界的主角反派贡献能量值自由之后,魂魄回到了自己的身体。 第二个世界亦然,明明没有血缘关系,但和第一个世界那三个人如出一辙的黑色眼睛。 离开第二个世界后苏醒的植物人,一见到他就抱着他不放的男人。 司特,埃里克森还有公爵对他那来势汹汹的感情也可以理解了,因为其他的灵魂影响着他们,以至于这个世界进度条这么快,短短的时间就能叠满。 即便是这几个人之间会彼此敌视。 研究所的那个老教授知道这些,所以老教授才叫他来这里,是为了集齐那个男人的三魂六魄。 可那个人究竟是什么身份? 至少肯定不会是什么单纯的试验品。 这些事,大概都需要那个老教授来说。 但现在,或许他可以问问这三个人有没有什么……印象? 扶鸢轻轻地拍了拍衣服,“我想,我们需要好好谈谈,我说的是和平的方式。” 他说,“我有半个小时的时间。” 这次给他做扫尾工作的时间只有半个小时。 …… 于是四个人坐下了。 为了公平和和平,扶鸢一个人坐在了三个男人的对面。 而对面的三个男人互相之间离得远远的,司特面无表情地倚着墙,埃里克森靠在窗边,让公爵就坐在桌边的椅子上,泾渭分明,堪称三足鼎立。 “老婆。”公爵一坐下立马表衷心,“我以后会在家里好好陪着你,哪里也不去。” “你真的是公爵吗?”埃里克森只冷冷道,“真正的公爵已经死了,你现在说这些话来,谁还信你?” 公爵瞥了埃里克森一眼,冷笑,“我到底是不是公爵,老婆自然会分辨,像你这样试图鸠占鹊巢的人还是赶紧滚。” “如果你真的是公爵,那你告诉小鸢。”司特说,“在这个城堡里有一间地下室,地下室里面有什么东西?” 公爵一顿,他看向司特,眼底的光好似要杀人一般。 他知道司特说这些话是何用意,如果他不能说出地下室里面有什么东西,那他就不是真正的公爵。可如果他说出地下室里面有什么,他美丽柔弱的妻子肯定会被他吓到,他们之间的相处以后都会有着很深的隔阂。 对上扶鸢的目光,公爵又磨磨蹭蹭的蹭到了扶鸢身边,黏黏糊糊的抱住了扶鸢的腰,“老婆……老婆,我可以和你说一些只有我们知道的事情,你相信我,我就是真正的公爵。” 扶鸢微微笑了笑,他说,“我当然相信你,你是真正的公爵,你没有死,你是我的丈夫。” 埃里克森和司特的脸色瞬间变了变。 扶鸢又继续说,“可是现在我并不想与你讨论你是不是公爵的问题。” 这下换成公爵的脸色变了。 扶鸢欣赏了一番三个人的脸色后才慢吞吞的说,“我说,你们难道没有注意到吗?” “你们三个人的眼睛其实长得一模一样。” 这下,三个人难得互相看了一眼,他们以前的确从来没有注意过这个问题,甚至如果不是扶鸢提醒的话,他们根本不会去关注对方的眼睛 扶鸢说,“你说你们无亲无故,一个是西方人,一个是东方人,还有一个是东西混血……你们没有想过为什么你们的眼睛会长得一模一样吗?” 公爵立马说,“我知道,肯定是我们有着同样的母亲或者父亲,难道我们是同父异母或者异父同母的亲兄弟?” “荒唐。”埃里克森阴森森道,“我母亲是东方人。” 司特用一种看煞笔的眼神看了一眼公爵,“你有母亲吗?你母亲是谁?脚什么名字?” 当然,无限流BOSS嫌麻烦,没有给这些角色设定过多的亲缘关系。 公爵一时无语。 扶鸢说,“你们也不是什么兄弟,不过你们有没有想过,其实你们是一个人呢?” 扶鸢说得很直白,他想要验证自己心中的答案,不管他们是不是一个人,这些话说出来,总归会有点反应的。 埃里克森回头看了一眼窗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窗外乌云遍布,看起来像是要下倾盆大雨。 司特定定地看着扶鸢,没有说话。 公爵有些焦虑的抱紧了扶鸢,“宝宝,别说这样的话,我不可能和他们分享你的,就算真的是一个人我也不会和他们分享你的。” 扶鸢:“……” 扶鸢又摸了摸公爵的脑袋,“我没有和你开玩笑。” “其实……”埃里克森平静道,“我见到有些人的第一眼就觉得恶心、反感,以至于排斥。” 扶鸢明白埃里克森的意思。 “无论如何,我们现在不是一个人。”司特轻声说,“小鸢,我不会把你让给别人,哪怕那个别人是另一个我。” 扶鸢明白了他们的意思。 他不再多问了,只是轻轻地弯了弯眸,觉得自己说这些是多此一举,反正他们离开了这个世界后还是会回到自己的身体的。 窗外的乌云压得更密了。 公爵把扶鸢抱得越来越紧,如同在警惕着什么一般,浑身都绷紧了。 他说,“老婆,这是我创造的世界,不要怕。” 扶鸢轻轻地眯了下眸。 他倒是没有害怕,但是公爵好像很怕。 不仅是公爵,埃里克森和司特都紧绷了起来。 他们不约而同的站在扶鸢面前,抬头看向外面。 “你们不用担心我。”扶鸢手指在任务板面上滑动了一下,“我要走了。” “走?” “老婆要去哪里?老婆带带我。” “的确该离开这里了。” 扶鸢弯了弯唇笑了一下,“如果要见面的话……那就研究所再见吧。” 扶鸢按了登出的按钮。 这或许是他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和任务对象们好好告别了。 毕竟那个男人的魂魄集齐了,下次他再出任务可就遇不到这个人了,想想居然还有几分不舍。 果然,男人,做-爱也能做出感情来。 …… 实验舱里躺着的青年容貌瑰丽,皮肤雪白,滴滴答答的声音在研究所里响起。 身材高大的男人慢慢地勾住了扶鸢的指尖,俯身轻吻。 ‘谢行南,滚开,谁允许你亲小鸢的?’ ‘老婆,我的老婆,只有我才能亲亲我的老婆。’ ‘陛下为什么还没醒呢?奴好生担忧……’ 混乱的声音挤满了男人的脑子。 他依旧静静地看着扶鸢,然后俯下身把扶鸢从实验舱里抱出来。 然而就在他把扶鸢抱出来的那一刻,扶鸢的长睫轻颤着,慢慢地睁开了眼,露出一双碧色的眼瞳。 澄澈、还有着几分迷茫。 那双漂亮的、如同盛满了星河的眸子里映照出黑色的眸子和面具。 男人低下头来,轻轻抵了下扶鸢的额头,呢喃着,“小鸢,我们回家。” 第54章 初始(上) 扶鸢是家里最小的孩子, 上头有一个哥哥。 哥哥姓秦,随母姓,哥哥出生的时候正是父母感情最好的时候, 所以姓也毫无争议的跟着母亲姓的。 好景不长,新鲜感退去, 父母的感情渐渐变淡。 扶鸢的父母并不爱他,扶鸢来的很不是时候, 他来的时候正好父亲出轨整日不回家,因为他的眼睛, 父亲也怀疑母亲出轨过, 母亲闹绝食要离婚, 家里一片混乱,没有人在意刚出生的小孩。 只有哥哥笨拙的把他抱起来。 扶鸢是被哥哥养大的, 甚至连名字也是哥哥起的。 哥哥比扶鸢大了几岁, 人很温柔, 从小到大,扶鸢的所有事情都是哥哥操心的,对扶鸢来说, 哥哥是最重要的人。 但扶鸢从来没想过,真假少爷这种狗血的剧情会发生在自己的哥哥身上, 哥哥是被抱错的, 根本就不是扶家的孩子。 以至于他对站在他们的父亲和母亲身后的年轻男人很警惕。 扶鸢悄悄地抓紧了哥哥的衣服,抿紧了唇。 理智上, 扶鸢知道那个年轻男人才是他真正的哥哥,是受害者。 可情感上, 扶鸢却无论如何也没办法接受,因为……这又不是哥哥的错! 年轻的男人似乎也察觉到了扶鸢的目光, 抬起头来冲扶鸢笑了一下,扶鸢别过脸,他不喜欢这个人。 “小鸢。”哥哥轻轻地摸了摸扶鸢的脑袋,眸光温柔,“你先回房间休息一会,等会哥哥去给你讲故事。” 扶鸢没动,他一向很听哥哥的话,可现在却无论如何也动不了。 “小鸢应该知道。” 他们的父亲——扶建的语气很严肃,他夹着烟。 烟味让扶鸢蹙了下眉,秦观临注意到了,他和扶鸢换了个位置。 “观临,毕竟阿宣才是他的亲生哥哥。” 阿宣,陈宣,被抱错的真少爷,被认回来之后,他应该叫扶宣。 扶鸢能感觉到哥哥的身体僵硬了一瞬,但扶鸢想,哥哥肯定不是因为不是扶家人才难受,而是因为他,因为他不是哥哥的弟弟。 “我只是想,我后面再告诉小鸢。”秦观临神色显得很平静。 扶建在烟灰缸里掐灭了烟头,看向秦观临,“阿宣因为你受了二十一年的苦,我和你母亲的意思是,你搬出去。” 扶家惯来亲情淡泊,只看重血脉,这样的结果扶鸢和秦观临早已猜到。 但扶鸢一下子抬起头来,他把秦观临的衣服抓得更紧了,“那我,我要和哥哥住在一起,哥哥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扶宣一直没说话,此刻又看了扶鸢一眼。 秦观临轻轻地握住了扶鸢的手,“小鸢,先别急。” 扶建面无表情地看了扶鸢一眼,“小鸢,你是扶家人。” “我可以不姓扶。”扶鸢说,“哥哥姓什么我就姓什么。” 只这一句话,扶鸢就激起了扶建的怒火,男人猛地站起来抬起了手。 扶鸢很少和扶建单独相处,每次见面扶鸢都会偷偷溜进秦观临的房间,以至于此刻被扶建这副模样吓了一跳,他本能的往秦观临怀里钻了钻。 秦观临护着扶鸢皱了眉,他看着扶建,表情有些沉,“扶建,我搬出去,毕竟我不是扶家人,一直都占了别人的位置。” “但是小鸢……”他垂眸看着怀里可怜巴巴的少年,轻声说,“小鸢,你们从来没有管过,他跟我走。”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扶建感到荒谬,“他是扶家的人,你说要把他带走?他就算是死也只能死在扶家。” 秦观临十分冷静,“扶建,你们并不能照顾小鸢也不喜欢他,既然如此,让他跟我走不是更好吗?” “我能照顾照顾小鸢的。”扶宣在一旁开口,带着浅浅的笑看着扶鸢,“我也很希望有个弟弟,小鸢长得这么漂亮,我会照顾他。” 秦观临微不可见的皱了下眉,第一次见到亲生弟弟,评价是漂亮?还不等秦观临摸清楚这点怪异的地方,扶建已经一锤定音,“小鸢是我的儿子,他只能待在扶家,扶家有保姆还有你们的母亲,没什么不能照顾的。” “如果保姆和母亲能照顾我。”扶鸢抬起脸看着扶建,“那我刚出生的时候就不会快饿死了,也不会连上学都是我哥哥给我办的入学,只有哥哥才是我的亲人——” 秦观临在男人难看的脸色中捂住了扶鸢的嘴巴,他在扶鸢耳边轻声说,“小鸢,别难过。” 扶鸢没有觉得自己在难过,他本来也不喜欢扶家,他知道哥哥也不喜欢扶家,如果不是他还在这里的话,哥哥早就出国了。 直到此刻,一旁的秦悦才轻声细语的开口,“小鸢,你想哥哥的话,每个月去陪哥哥住一段时间就好了,但你毕竟是扶家人,现在年纪还小,怎么能和外人一直住外面?那传出去也不好听。” 扶鸢低垂着眼睫,长长的睫毛在灯光下微微颤抖着,却抓紧了秦观临的手,他知道自己没有办法做主。 他还没有成年,扶家夫妇是他的监护人,他没有办法和哥哥离开这里。 他如果一定要和哥哥走,肯定会给哥哥带来麻烦……他也不想这样。 “其实小鸢是想观临哥留下来吧?”扶宣说,“我倒是不介意……” “他不是扶家人,不能住在这里。”扶建说,“阿宣,先去休息吧。” 扶宣朝扶鸢露出一个有些愧疚的表情,似乎是愧疚自己没能帮他说上话。 扶鸢别过脸,拉着秦观临就要上楼。 秦观临默不作声的看着扶鸢的后脑勺,眼底却充满了担忧,他把小鸢保护得太好,又太娇气,如果他离开这里的话,小鸢会不会受委屈呢? 扶鸢推开房门,秦观临轻声叫道,“小鸢。” 扶鸢回头看了一眼秦观临,他眨了眨眼,“哥哥,先进来吧。” 秦观临关了门。 扶鸢掀开被子躺上床,“哥哥说的,给我讲故事。” 秦观临默了默,取了本书,“基督山伯爵可以吗?” “当然可以啦!”扶鸢说。 秦观临便轻轻地念了起来。 小时候秦观临念睡前故事的时候扶鸢的话很多,什么都要问,跟十万个为什么一样。 年纪渐长之后,扶鸢不问了,秦观临还觉得有些失落,他的弟弟长大了。 但和小时候没什么区别的就是,扶鸢一听故事很容易就睡着了。 他看着床上睡颜乖巧的少年,十五岁的少年皮肤嫩得一掐就能出水似的,那张脸精致优越,漂亮得厉害,秦观临注意过,扶鸢在学校十分招人喜欢,表白墙上扶鸢的名字出现率高达99%。 他关了灯离开扶鸢的房间,却见扶宣站在外面。 秦观临没打算和扶宣说什么,扶宣却开口了,“你说要带扶鸢离开,其实就是因为想借着扶鸢住下来吧?” 秦观临莫名其妙的看了扶宣一眼,“我并不在意扶家,为什么想要留下来?” “别开玩笑了。”扶宣嗤笑,“扶家的一切对你来说本来唾手可得,可凭空出现了一个我,你很恨吧?” “这些不属于我。”秦观临冷静道,“我想要的东西我能自己挣。” “你能自己挣?说得好听。”扶宣拔高了声音,“你还不是占了我的位置才能说出这句话吗?你用的是属于我的资源,我的精英教育,你现在说的任何话都是站在既得利益者的位置说的,你根本没资格说这些!” “你可以小声一些吗?小鸢在睡觉。”秦观临回头看了一眼,确定扶鸢还在睡觉后才说,“那我向你道歉。” 扶宣注意到他的动作,冷冷的笑了一下,“扶鸢本来是我的弟弟,他凭什么那么维护你?” 秦观临道,“我很乐意小鸢多一个爱护他的哥哥,如果你想让他叫你哥哥的话,希望你能对他好一点——” “闭嘴!”扶宣有些破防的打断了秦观临的话,“你闭嘴!我会让他忘记你这个冒牌货,以后他只有一个哥哥,你最好是离他远些!” 秦观临是个很温和的人,他一般很少生气,所有生气都是因为扶鸢。 比如此刻,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扶宣。 扶宣喘着气,忽地又笑了起来,“你这么在意他,我偏要把他抢走。” …… 扶鸢起床的时候秦观临正在搬东西,他踩着木质地板来到秦观临房间,揉着眼睛看向秦观临,“哥哥等我,我也要和你一起去。” 秦观临有些无奈的把他抱起来放到床上,“以后我不在可没有人时时刻刻关注是不是穿鞋了,生病了怎么办?” 扶鸢嘟囔着,“那我就找你啊。” 秦观临找来鞋给扶鸢穿上,听见这句话轻笑一声,“小鸢,有事一定和哥哥说,只要你需要哥哥,哥哥无论在哪里都会赶回来的。” 扶鸢点了下头。 “早上我来接你上学,不想在家里吃早餐的话告诉我一声,我给你带过来,学校的活动也要给我打电话才行,还有……” “哥哥,我都知道,不用一直重复了。”扶鸢低下头看着秦观临,抿了抿唇,“哥哥不用接我,你住那边过来也不顺路……” 秦观临安静的看了扶鸢好一阵,他抬起手揉了揉扶鸢的脑袋,“如果想哥哥了就去哥哥那里住一段时间,母亲也说了,每个月都可以去我那里住。” 扶鸢点了下头。 “大少爷,车到了。”帮佣在门外叫道。 扶鸢下了床,跟着秦观临下楼,他这才看见扶宣坐在客厅,那张脸鼻青脸肿的,倒像是被人揍了。 扶鸢眼中闪过一丝迷惑,他没多问,自然也没看见扶宣那难看的脸色。 第55章 初始(上) 扶鸢考的大学距离秦观临现在的住所很近。 自打知道秦观临从扶家搬出来之后, 秦观临就和大学的同学一起创业。 现在也是鼎鼎有名的商场新贵,提起秦观临的名字其他人都会夸奖一番,说扶家丢了西瓜。 扶建当然听得到这些话, 一旦听见这些话,他就会回来给扶宣施压, 让扶宣不要被秦观临压一头。 扶鸢有好几次经过客厅的时候都看见扶宣被训,他没想多管闲事, 这对他来说是扶家的家事。 偶而有两次他还会被波及,扶建也会训他, “秦观临本来就是外人, 你整天不和你自己的哥哥相处, 总往秦观临那里跑什么?你以为秦观临真的把你当弟弟吗?他不过是现在见你是扶家的人,觉得你还可以利用而已。” 扶宣就站在原地, 阴冷的看着扶鸢。 扶鸢拽着书包的带子懒得和扶建多说, 只有他知道哥哥对他有多好, 反正不是扶建三言两语就能挑拨离间的。 大概是不想让扶家人多想,很多时候秦观临送扶鸢都只送到了门口,目睹扶鸢进门之后就走, 但是有一次下大雨,秦观临把扶鸢送进了屋。 恰好扶宣又在被扶建训, 看见秦观临的时候, 扶宣和扶建的脸色都如出一辙的难看,扶鸢没注意他们的表情, 只是乐滋滋拉着秦观临上楼。 秦观临当时问他,“乖宝, 父亲有骂过你吗?” “他骂我做什么?”扶鸢蹬掉了拖鞋,“我和他又不熟。” 秦观临看着扶鸢有些无奈的笑了一下, “总之他们如果欺负你,你一定要告诉我。” 扶鸢只点头。 秦观临又揉了揉扶鸢的脑袋,轻声说,“高考可以考虑考离我近一些的学校,我好照顾你。” “我已经有选择了。”扶鸢只弯弯眉,“反正我不会离哥哥太远的哟。” “哪所学校?”秦观临问。 扶鸢笑眯眯的扒拉着秦观临的领带,“这个嘛,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高考成绩是扶鸢和秦观临一起查的,成绩出来的时候秦观临在扶鸢身后含笑着,“宝宝,看不见呢……该不会是市状元吧?” 秦观临话音一落就有电话就打过来说他们是T大招生办的。 扶鸢冲秦观临露出了一个得意的眼神,他小声炫耀,“哥哥,我猜我的分数比你高考的时候要高。” “那也正常。”秦观临对扶鸢十分信任。 扶鸢挂断接二连三的电话后,“我要回扶家收拾东西,从今天开始,我要正式搬到哥哥这边来住,他们应该没有理由拦着我了吧?” “我和你一起过去。”秦观临说。 扶鸢摇了摇头,“用不着的,我那边需要收拾的东西也不多。” 他的东西几乎都在秦观临的这边。 “我和你过去比较好。”秦观临道,“我不相信他们会顺利放你过来。” “管他们做什么?扶宣这个时候在公司,扶建不知道去他哪个小情人那里了,秦夫人忙着和她的小情人国外旅游,没有人会管我的。”扶鸢把旅游书册塞到秦观临手中,“哥哥我的成绩出来了,你现在需要做的是规划好时间,做旅游攻略,带我出去玩——因为不能浪费时间,所以我过去收拾东西,你在这边做攻略等我。” 秦观临:“……” “明天。”扶鸢又说,“明天我就要出发哟。” 秦观临无奈,“那我叫个人和你一起过去。” “不用了,一只行李箱就能搞定的问题。”扶鸢拉开门,“我很快就回来的,你在家乖乖等我吧。” 一想到以后就能和哥哥住在一块,扶鸢就觉得这三年的短暂分离都不算什么了。 扶鸢心满意足的回扶家收拾东西时,扶宣就站在门口冷冷的看着他。 即便是三年过去了,扶鸢和扶宣的关系依旧不远不近的,他甚至觉得扶宣这个人很莫名其妙。 扶宣经常对扶鸢嘘寒问暖,看起来好像真的像个哥哥,即便扶鸢不搭理他,他也能一副笑盈盈的模样,但有时候扶鸢会用一种很奇怪的目光看着扶鸢,那种让扶鸢打心里觉得不舒服。 他直觉的不太喜欢扶宣。 毕竟也没有法律规定他一定要喜欢这个亲哥哥。 他就像真假少爷文里那个一心偏向假少爷的炮灰弟弟……嗯,会被打脸那种。 “你是打算以后都住在秦观临那里不回来了吗?”扶宣在房门口拦住了扶鸢,冷声问。 “这关你什么事儿?”扶鸢觉得莫名其妙。 “别忘了,你是扶家人。”扶宣看着扶鸢,眼底涌动着扶鸢看不懂的情绪,复杂难辨。 “我也可以不是扶家人。”扶鸢说,“你喜欢当扶家人你当就好了……不过我很奇怪,你这三年应该也看清楚了他们的本性吧?你还觉得这个扶家人很好当吗?” “你怎么了不是扶家人?”扶宣一步步逼近扶鸢,脸色阴沉,“如果不是扶家,你现在能走到这样的高度吗?” “高度?”扶鸢歪着脑袋想了想,觉得好笑,“你说的是我现在这样的成绩吗?我想你真的想太多了。” 他看着扶宣说,“从小到大我的学习都是我哥哥给我辅导的,学校也是他给我提的建议,考前冲刺也是他给我押题——” “秦观临不也是用的扶家的资源才达到了现在的成就吗?”扶宣打断了扶鸢的话,脸上的表情有些怨毒,“你想要和扶家切割?可你切割得了吗?” 扶鸢微微蹙了下眉,“我并不想和你说这些,楼下还有人在等我,麻烦你让一让。” 扶宣攥紧了拳头,他低下头看着扶鸢,沉沉的问,“你有没有把我当做过你的哥哥?” 扶鸢一愣,他看着扶宣,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要突然问出这样一句话来。 “你告诉我你有没有把我当做哥哥过?”扶宣又重复的问了句。 扶鸢侧过脸想了想,“从血缘上来说,你当然是我的哥哥。” “但是很抱歉。”扶鸢道,“可是从感情上来讲,我只有一个哥哥,别人是无法取代他的。” “别人?取代?”扶宣几乎要笑出来,“你的意思是那个鸠占鹊巢的冒牌货无法被取代?” “他就是我的哥哥,不是什么冒牌货。”扶鸢皱紧眉,“扶宣,我不想和你吵……” “闭嘴!”扶宣却仿佛生气了一般,低吼着打断了扶鸢的话,“他就是,他就是鸠占鹊巢的冒牌货!如果不是他,现在的我不会是这个样子,看我被父亲骂的时候你都很有成就感对吗?你肯定和秦观临在背后偷偷的嘲笑我吧?笑我像个小丑一样。” “你总是在打断我说话,你和扶建是一样的人。 ”扶鸢平静道,“我和哥哥从来没有嘲笑过你,我们待在一起的时间也不会讨论你们扶家人的生存方式。” 扶鸢觉得他已经很有耐心了,他能理解扶宣心底的不甘和怨愤,他甚至没有直接骂扶宣,可是他不明白扶宣为什么要和他说这些。 如果扶宣是因为被扶建骂了受不了,去冲扶建发火啊,来和他说什么?他又没骂过扶宣。 真是莫名其妙。 扶宣抓紧了门,他紧紧地盯着扶鸢,好半晌才说,“是你说的,从来没有把我当做哥哥,既然你说出了这句话,就不要后悔。” 扶鸢:“?” 他真的开始怀疑扶宣是不是脑子不太正常了,他拉着行李箱说,“是是是,是我说的,你是不是看多了什么真假少爷的剧本,觉得之后我会痛哭流涕的后悔,求你原谅?不好意思啊,我死也不会有那一天的,我的哥哥只有一个人,秦观临。” 扶宣却没有生气了,他深深地看着扶鸢,声音更低了,“你说的,不会后悔。” 扶鸢:“……” 他真的很想骂扶宣一句神经病了。 但他到底还是没骂出来。 扶宣也有点可怜,大概在回来之前,扶宣也想着回到豪门过好日子吧,可惜,扶家本来就不是什么正常的家庭。 这个家庭是没有爱的,是冰冷的,畸形的。 在这里只有哥哥是一个有爱的人,但哥哥的爱也只会给他。 扶鸢一想到这里,又觉得开心了。 他离开扶家时的背影欢快,如同即将逃出笼的鸟儿,欢心雀跃的飞了出去。 扶宣看着扶鸢的背影,眉眼一点点的沉了下来。 他又想起第一眼见到扶鸢的时候,站在秦观临身后的少年,漂亮、柔软,看见他时如同一直警惕着陌生人入侵自己地盘的猫儿。 他很喜欢这只猫。 他也试图讨好这只猫。 但这只猫似乎养不熟,三年了也不愿给他一个好脸色。 明明他才是扶鸢的哥哥。 明明他才应该是扶鸢最喜欢的人…… 扶宣慢慢地松开了手,看着掌心的掐痕,平静地垂眸。 第56章 初始(中) 和秦观临在国外旅游的时候扶鸢还能听见扶家的事, 他那些八卦的朋友们见针插缝的和他说扶家的事。 扶家的事扶鸢向来不放在心上,抛开血缘来说,扶鸢不认为自己和扶家有什么关系, 他唯一的亲人只有哥哥而已。 “在看什么?”秦观临在扶鸢面前俯身,递给扶鸢一个冰淇淋。 扶鸢接过冰淇淋打了个哈欠, “诗和远方。” 秦观临在扶鸢身边坐下轻笑一声,“哪个远方?” “有哥哥的远方啊。”扶鸢冲着秦观临抬了抬下巴, “难道哥哥的未来规划里没有我吗?” 少年绮丽的眉眼在阳光下张扬明艳,让秦观临微微怔了一下, 秦观临不动声色的转过头, “当然有, 小鸢,哥哥现在的公司, 你也是股东之一。” 扶鸢舔了下冰淇淋, 闻言诶了声, 有些惊讶。 秦观临又笑了一下,“真是个小迷糊,之前让你签过的文件你根本没看啊?如果我要骗你你该怎么办?” “可是哥哥不会骗我啊。”扶鸢对男人十足信赖, 理直气壮的说,“哥哥做什么都是为我好的。” 秦观临眸光闪动着, 揉了下扶鸢的脑袋。 他怎么舍得骗扶鸢呢? “你好。”旁边传来生疏的中文, “我叫Tom。” 扶鸢和秦观临一起转过头去,对上笑容灿烂的外国男人。 “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吗?”Tom目光灼灼的看着扶鸢。 扶鸢一愣, 去看秦观临,他这是……被搭讪了吗? 秦观临按住扶鸢的手, 露出礼貌的笑容,用英语回答, “不好意思,不方便。” 男人看看扶鸢又看看秦观临,然后在两个人的手上扫了一眼,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他立刻说,“抱歉,我以为你们是兄弟……祝你们幸福。” 扶鸢:“……” 他又去看秦观临,“哥哥,他好像误会了什么。” 秦观临神色淡定,“不用在意,这样正好不用处理更多的人了。” 说到这里,秦观临又看向扶鸢,“宝宝,哥哥这样自作主张,你会介意吗?” “为什么要介意?”扶鸢奇怪,“我也只想和哥哥两个人旅游,不想有其他人来打扰。” 秦观临含笑,“只是说不定过来搭讪的人会有宝宝喜欢的那一款呢。” 扶鸢歪了歪脑袋,他喜欢的那一款?他喜欢的是哪一款? 他上上下下的把秦观临打量了一阵。兀自点头,“我喜欢的是哥哥这一款的,温柔的,对我好的。” 秦观临一顿,他微微转过脸,“如果你喜欢的人没有我对你好我可不会同意。” “那我肯定找不到对象了。”扶鸢说,“毕竟比哥哥还对我好的人,这个世界上肯定没有了。” 他又笑盈盈的看向秦观临,“反正我和哥哥都是一直在一起的,不需要其他人来介入我们……哥哥也是这样想的吧?” 秦观临眸色有些复杂,他抬手又揉了揉扶鸢的脑袋,“嗯,哥哥也是这样想的,不会结婚谈恋爱的,会一直和小鸢在一起。” 扶鸢又笑弯了眼,他看向自己手中,“冰淇淋化了。” “快吃了。” “哥哥吃。”扶鸢把冰淇淋递到秦观临嘴边,眨巴着眼,“我不想吃了。” 秦观临垂眸看了一眼,就着扶鸢的手,三两下将冰淇淋吃进口中。 或许是握得太靠上了,秦观临舔过融化的冰淇淋时碰到了扶鸢的手。 扶鸢指尖动了动,舌尖扫过指尖时濡湿的感觉让他莫名有些不自在。 他指尖微微勾了下,“哥哥。” 秦观临伸出微热的手指轻轻擦过扶鸢的指尖,带着一点浅淡的笑,“抱歉,哥哥没注意。” “也没什么关系。”扶鸢说,“反正我吃过的东西你也吃了。” 秦观临看了一下扶鸢,漆黑的眸子微暗,他问,“去冲浪吗?” 扶鸢摇了摇头,“不想去,太晒了。” 秦观临的视线在少年的肌肤上一扫而过,扶鸢的皮肤很白,此刻被晒得隐约有些泛红,这让秦观临忍不住捏了捏扶鸢的手臂,“再晒怕是会受伤,那我们回酒店?” “哥哥如果想去的话就去吧,不用管我,我在这里休息一会儿等你。”扶鸢十分善解人意。 秦观临摇头,“我不想去,本来就是带你出来玩的,我对这些项目没有太大的兴趣。” “那我们先回酒店好了。”扶鸢说,“等晚上太阳下山了我们再过来?” 秦观临含笑道,“你想的话,当然可以。” 秦观临先站起来,他朝扶鸢伸出手。 扶鸢借着秦观临的力道站了起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阳太大的缘故,他的脑袋有些晕乎乎的。 秦观临眼疾手快的把扶鸢半抱进怀里,有些担忧,“是不是不舒服?” “有点。”扶鸢干脆把力道全卸了把自己完全放到秦观临身上,他嘟囔着,“哥哥,头晕没力气……” “我抱你回去。” 秦观临轻易地把扶鸢抱了起来,少年很轻,抱着没什么肉,秦观临已经在盘算着扶鸢上大学的生活,思索着等扶鸢和他他住一起他要怎么给扶鸢调理身体了。 扶鸢勾着秦观临的脖子,哼哼唧唧的,“哥哥,晕。” “回酒店拿冰袋给你敷一下。”秦观临温声道,“然后你好好睡一觉,哥哥会在酒店里陪着你的。” 扶鸢唔了声,把秦观临搂得更紧了。 扶鸢和秦观临出门只开了一间套房,顶层楼,带游泳池。 他泡在水里,抬头去看上面的秦观临,睫毛弯弯的,“哥哥,不下来游泳吗?” 秦观临扫过扶鸢那身雪白的肌肤,“出来旅游就在房间里游泳吗?” 扶鸢笑眯眯的,“这样也别有一番趣味嘛。” 秦观临道,“你游,我给你点餐,想吃什么?” 扶鸢游到岸边,手肘撑在地板上,“什么都可以,我不挑。” 秦观临听见我不挑三个字时没绷住笑了一下,“那我点生姜炒肉?” 扶鸢:“……不要生姜。” “不是不挑?” “哥哥!” 秦观临看着少年气鼓鼓的脸,收了笑,“海鲜什锦炒面?” 扶鸢这会儿点了头。 傍晚的时候下起了大雨。 扶鸢站在落地窗前往外看,隐约能看到颜色深沉的大海,与白日时的碧色截然不同。 “看什么?”秦观临在扶鸢身后弯下腰来问。 男人的呼吸洒落在扶鸢的后颈,这让扶鸢缩了缩脖子,回头,“我在看……” 后面的声音戛然而止,扶鸢呆愣的看着秦观临近在咫尺的脸,感受着唇上的温热。 秦观临猛地站直了身体,少年身上的香,柔软的唇瓣,让秦观临的脑子一片空白,他不自觉攥紧了拳头,却没能说出话来。 扶鸢抬起头盯着秦观临的表情看了半晌说,“哥哥,你的嘴巴好软,和你硬邦邦的身体不一样。” 秦观临转过身的模样狼狈至极。 “哥哥,你是不是害羞了?”扶鸢在秦观临身后问,“只是碰了碰嘴巴没关系的吧。” 秦观临好半晌才勉强压下那阵诡异的热,听见这句话,他甚至有些无可奈何的感觉。 他闷闷的嗯了声。 “好了哥哥。”扶鸢拉着秦观临的手往卧房那边走,“我们去玩会游戏好了。” 扶鸢跟没事人的模样让秦观临觉得自己想太多了,他看着少年的背影,又垂下眸来。 …… 秦观临虽然陪扶鸢出来旅游了,可公司的事还是得靠自己,他见扶鸢已经睡着了,便打开了笔记本开了台灯处理工作。 临近零点的时候,秦观临关了电脑来到扶鸢身边。 少年脸色泛红,呼吸滚烫,手指紧紧地抓紧了被子。 秦观临摸了摸扶鸢的额头,被滚烫的体温吓了一跳。 他连忙找来体温计,轻声叫道,“小鸢,小鸢醒醒。” 扶鸢长睫颤抖着睁开眼,水润的眼看着秦观临,“……哥哥。” “宝宝你好像发烧了,我们量个体温好吗?”秦观临温声细语道,“等我看过你的体温后我们再看是去医院还是吃点药。” 发烧了? 扶鸢本能地抓住了秦观临的衣服,有些鼻音,“要哥哥抱。” 秦观临上了床,他如同小时候那般把扶鸢抱进自己的怀里,然后将温度计放到了扶鸢的腋下。 扶鸢靠着秦观临的衣服,脑子有些迷迷糊糊,“哥哥。” “哥哥在。”秦观临把扶鸢抱紧了些,“别怕。” 扶鸢慢吞吞地嗯了声,有些迟钝。 “宝宝要不要喝水?”秦观临又轻声问。 扶鸢摇了下头,摇头的时候他才觉得自己脑袋更疼了。 他已经有很久没生过病了。 小时候扶鸢的身体是很差的,隔三差五生病发烧,一发烧就要折腾一整夜。 秦观临对处理扶鸢生病的事已经轻车驾熟,只是扶鸢好久没生病了,他一时着急了。 38.3。 秦观临皱了下眉,“宝宝,我们……” “不要去医院,而是这边也不方便。”扶鸢蹭了下秦观临的胸膛,“哥哥,吃药……退烧就好了。” 秦观临给扶鸢拿了退烧药,他忧心忡忡,“如果明天早上没退烧,我们就去医院。” 扶鸢就着水把药吃了,听见这句话又拉了下秦观临的衣服,“哥哥不要担心,先睡觉。” 秦观临在扶鸢身边躺下,手穿过扶鸢的颈项将扶鸢牢牢地抱进怀里,“睡吧,哥哥抱着你。” “这样你到时候会手麻的。”扶鸢的额头抵着秦观临的下巴,有些恍恍惚惚的,“哥哥,我已经不小了。” “不小了也只能被我照顾。”秦观临说,“身边的人是没有资格和我讨价还价的,睡觉。” 扶鸢又蹭了蹭秦观临的胸膛,或许是脑子不太清楚,扶鸢脱口而出,“哥哥的胸肌不是硬的。” 秦观临:“……” 他摸了摸扶鸢的额头,“嗯。” 扶鸢滚烫的手指戳了戳秦观临的腹肌,本来还有些软的腹肌一下子变硬了,扶鸢嘟囔,“腹肌是硬的。” 秦观临呼吸也重了一瞬,他喉结滚动了一下,按住了扶鸢的手,“宝宝,别乱摸。” “哦……” 扶鸢迟钝了一下像是反应过来什么一般,“为什么不能摸?” 秦观临:“……” “哥哥为什么不让我摸?”扶鸢追问,“我也允许哥哥摸的。” 秦观临的手摸上扶鸢柔软的发,声音有些哑,“宝宝,你长大了。” “我知道我长大了。”扶鸢抬起脸来,有些茫然地看着秦观临,“哥哥,难道长大了关系就会疏远吗?” “不疏远,但是长大了和小时候不一样,有些事情不能再做了。” 扶鸢用高烧的脑子想了许久,“可是哥哥还是和小时候一样抱我,和我一起睡觉,如果我不可以摸哥哥的话,哥哥也不能这样对我了,这样才是公平的。” 扶鸢看起来条理清楚,秦观临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有些沉默和恍惚,他抱扶鸢和订一间房的时候都太过顺手,没有想过那些。 他和扶鸢本来就是世界上最亲密的人,所以这些都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他刚才为什么要制止扶鸢摸自己? 就算是有些兄弟之间也会比较彼此之间的身材。 可他和扶鸢不一样。 至于哪里不一样,秦观临没有细想过。 秦观临说不出话来,只能下意识把扶鸢抱紧了些,低声说,“宝宝,先睡吧。” 扶鸢也晕得厉害,没有继续和秦观临说这个话题。 他把脸埋在秦观临怀里,很快就睡了过去。 可是秦观临却几乎一夜未眠,脑子里反复冒出一些不应该有的念头,让他根本睡不着。 傍晚时那个不经意的吻——或许算得上是吻也让他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 或许扶鸢不知道,可他却对自己那个时候的无措清清楚楚。 他对他的小鸢…… 秦观临不敢再深想了,他很清楚扶鸢对自己的在乎和依赖,有些东西想得太清楚了,他怕会失去扶鸢。 他只是抚摸着扶鸢的后背想,但他不愿意和扶鸢疏远,拥抱扶鸢、和扶鸢一起睡觉,包揽扶鸢的所有事情,对他来说都已经习惯到深入骨髓,他无法抽离。 无法抽离,自然就要允许这些越渗越深。 秦观临轻轻地吐出一口气来。 旅游路上只发生了扶鸢发烧的插曲,他们这小半个月旅游称得上圆满。 回到家的时候扶鸢接到了扶宣的电话,让他回扶家一趟。 扶鸢转头看了一眼秦观临,“哥哥你现在是不是要去公司?” 秦观临刚挂了合伙人的电话,他点头,“说是公司出了点事,我的确要过去一趟。” 扶鸢道,“那正好,我也要去一趟扶家,等我回来的时候去你公司找你,我们在外面吃晚饭吧。” 秦观临又揉了下扶鸢的脑袋,轻笑,“如果我的事情先忙完我就去接你。” …… 扶鸢踏进扶家的时候只有扶宣一个人,管家佣人都不在家。 偌大的别墅空空荡荡的,明明装修的富丽堂皇此刻却莫名有几分诡秘的气息。 扶宣坐在沙发上,他身体往后靠着,十分轻松的模样。 扶鸢扫了一眼别墅问,“你叫我来这里做什么?” “什么叫我叫你来这里做什么?这是你的家,我只是叫你回家而已。”扶宣拍了一下自己身边,“小鸢,来坐到哥哥身边。” 扶鸢没动,他看着扶宣,“有什么事你直接说就好了。” “小鸢。”扶宣的声音很轻,“我六岁的时候,父母就去世了,从那个时候我就进了福利院,没有家人也没有朋友,我一直很希望自己有一个家。” 扶鸢顿了顿,他是知道扶宣的事的,扶宣的确过得很苦,世界似乎总是对他散发着恶意,从小到大没有甜过什么,即便是回到了扶家,也没有得到想象中的亲情。 扶家不是正常的家庭,扶鸢也没有什么正常的感情,他所有的亲情都来自于秦观临,自然对其他人——即便是扶宣,也没有什么感情的。 “小鸢知道吗?”扶宣又轻声说,“在我回来的那个晚上,其实我被秦观临揍了一顿,因为我说我才是你的哥哥。” 扶鸢微微皱眉,还不等他说话,扶宣又笑了起来,“不过也是因为他,我发现了一些事情——比如,我觉醒了,知道了关于这个世界的秘密。” 觉醒? 扶鸢转头看向扶宣,有种莫名的荒谬感。 “这个世界只是一本小说。”扶宣说,“我是这个世界的虐文主角,所有人都偏向假少爷,而真少爷被忽视被虐待被陷害,最后从高楼一跃而下。” “真少爷死了,全世界都开始爱他了。” 扶鸢心想,扶宣可能是真假少爷的小说看多了,脑子不正常了。 他也是脑子有点问题,否则为什么要站在这里听扶宣说这些。 想到这里,扶鸢清了清嗓子,“我觉得……” “现实和我觉醒的记忆有偏差。”扶宣继续说,“扶家父母对所有人都不负责任,他们谁也不爱,秦观临也搬出去了。” 扶宣抬起头看着天花板,仿佛在自言自语,“小鸢你也是,剧情里说你还会欺负我捉弄我,试图把我赶走,我一直在期待你找我的麻烦,至少不至于忽视我。” 扶鸢:“……” 扶鸢觉得扶宣精神有点不太稳定了,他斟酌了一下才说,“你最近是不是压力很大?其实你不需要把扶建说的话放在心上,或许你该去看看心理医生……” “你觉得我病了对吗?”扶宣转过头来看着扶鸢,他笑了一声,“小鸢,我本来也是这样觉得,可最近我绑定了一个系统。” 扶鸢:“……”越来越不正常了。 “那个系统叫什么……心想事成系统,它说我是主角,是我身上越来越浓的能量吸引了它,它能帮我实现任何愿望。”扶宣说,“我知道,天上不会掉馅饼,就算是掉了馅饼也有毒,可我还是想试试。” 扶宣说到这里站了起来,他问,“小鸢你知道是什么能量吸引到它了吗?” 莫名的危机感笼罩了扶鸢,扶鸢本能后退了一步,他握紧了手机,“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你现在要做的是去看心理医生,而不是和我在这里说这些。” 在不可抗力的力道之下,手中的手机掉落在地,上面还显示着秦观临的电话号码。 现在,电话自动挂断了。 扶宣并不在意地上的手机,他轻轻地笑了一下,“因为我对小鸢的渴望让它绑定了我,只要这些能量给它,它就能帮我做事——你看,小鸢现在连手机都握不住。” 扶鸢脑袋眩晕了一瞬,他忍不住晃了晃脑袋,踉跄着扶了下脑袋,有些茫然的看向扶宣,“你对我……做了什么?” 他进来之后没有靠近扶宣,没有喝水,也没有碰任何东西,不应该…… “我什么都没做,可是系统会做。”扶宣一步一步的靠近了扶鸢,然后扶住了扶鸢,笑容灿烂,“小鸢,你知道的我也是一个很温柔的哥哥。” 男人扶住扶鸢的力道很紧,此刻的扶鸢浑身无力,根本没有办法挣脱。 扶宣身上的气息对他来说是陌生的,危险的,让他不安的。 过去三年也算的上相安无事,扶鸢没有想过扶宣会做出这种事来,以至于他毫无防备。 “从第一眼见到小鸢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了。”扶宣把少年拢入怀里,“我的弟弟长得好漂亮,即便是躲在秦观临身后都无法被忽视掉……太好了,这样漂亮的弟弟是我的。” 扶鸢的意识已经有些模糊,他甚至有些说不出话来,满脑子都是秦观临如果找不到他了该怎么办? “我的弟弟这么漂亮、这么可爱,还这么维护哥哥。”扶宣如同自言自语一般,他垂下头来,手指轻轻抚摸过扶鸢的脸,“可是维护的那个哥哥……为什么不是我呢?” “好羡慕,好嫉妒。”扶宣抱着脱力的少年席地而坐,他望进那双即将闭上的碧色眼瞳里,重复着,“我好嫉妒,明明一切都应该是我的,你也是我的,凭什么是秦观临呢?” 扶鸢张了张嘴,他没有力气说出话来,可扶宣看懂了,扶鸢在叫哥哥。 扶宣又低低地笑了起来,他低下头,轻吻了一下扶鸢的额头,眸光温柔缱绻,“宝宝,你也喜欢哥哥的对吗?” 扶宣好像真的疯了……脑子里闪过这句话后,扶鸢的意识彻底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小鸢。”扶宣把昏睡的扶鸢抱进怀里,笑得尤其甜蜜,“你是我的家人,我的弟弟,我们才应该永远在一起。” “小鸢,秦观临本来就该死,他死了,你就只有我了。” 第57章 初始(中) “小鸢, 我是哥哥。” “小鸢,你最喜欢的人就是我了。” “你讨厌秦观临,特别讨厌他, 他是冒牌货,他不是你的哥哥, 他是个鸠占鹊巢的骗子。” 不是的。 秦观临是他的哥哥,是他最重要的人。他如此下意识的反驳着, 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宝宝。”温热的指尖蹭上他的脸,声音温柔的, “你最喜欢哥哥了, 最喜欢。” “所以, 你得忘记秦观临。” 混乱不堪的梦境,还有耳边重复着的声音。 这些都让扶鸢抗拒着, 他下意识地抓紧了手, 睫毛颤抖的, 努力的想要抵抗这些声音,可他的反抗在这些声音里似乎没有任何意义。 他终究还是溺入深海。 扶鸢睁开眼的时候电视里正播放着新闻,是汽车追尾事故, 黑色的布加迪在镜头里一闪而过。 看着好像有些熟悉。 脑子有些钝痛,这种钝痛让扶鸢的呼吸都有些急促, 心跳也很快。 他按着跳个不停的心脏, 从床上下来。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腿脚发软,扶鸢跌坐在地上。 下一刻房门被打开了。 长相清俊身材高大的男人走进来, 男人眼角眉梢都是愉悦的笑,见扶鸢坐在地上, 他笑意消失加快了步伐过来,带着忧虑, “宝宝怎么下床了?” 扶鸢抓紧了男人的衣服,呢喃着,“哥哥……” “哥哥在这里。”扶宣把少年放到床上,“做噩梦了吗?” 噩梦? 扶鸢揉了揉脑袋,想起梦里的男人,迟缓的摇了下头,“没有。” 不是噩梦,只是有些奇怪。 扶宣轻声细语,“宝宝,饿不饿?” 哥哥。 他的哥哥。 扶鸢抬起眸看着男人,钝痛的脑子渐渐地平息了下来,他小声嘟囔着,“哥哥怎么让我一个人在房里?” “……”扶宣的眸光暗了暗,他很快又扬起笑,“抱歉宝宝,下次哥哥一定陪着你。” “哥哥公司的事情处理好了吗?”扶鸢问。 扶宣揉着扶鸢柔软的发,“处理好了。” 扶鸢又问,“父亲没有骂你对吗?” 扶宣笑意加深,“没有骂我。” “那就好。”扶鸢松了口气。 “宝宝,我熬了点粥,先吃点东西。”扶宣说,“等会儿我还要去公司……” 说到这里,扶宣温柔道,“小鸢陪哥哥去公司上班好不好?” 扶鸢唔了声,“可以啊,反正还没开学,我也无聊。” 扶宣低低地笑了一声,他轻声说,“那就一直陪着哥哥好了。” 一直陪着哥哥就好了。 他的小鸢。 扶宣熬的皮蛋瘦肉粥,扶鸢吃了一点就没吃了。 “小鸢不吃了?”扶宣问。 扶鸢摇了摇头,他看着面前的粥,微微蹙了下眉,“哥哥,粥的味道好像和你以前熬的不太一样。” “是吗?”扶宣深色不变,“可能是太久没熬生疏了,我多练练就好了。” 扶鸢点了下头。 他还想说什么,扶建从门外进来了,见到扶鸢的时候,中年男人脸上露出刻薄的冷笑,“不是说不回扶家了吗?” 扶鸢手一顿,看向脸色有些难看的扶宣说,“哥哥,我们搬出去吧。” 扶宣脸上的冷意瞬间消失,含笑道,“好。” 被无视的扶建脸色阴沉下来,“扶宣,你别忘了你是怎么进公司的,搬出去你就从公司滚出去!” 扶鸢啪的一声拍了一下桌子,在扶建不悦的看过来时,他说,“父亲,哥哥这几年为了公司有多辛苦你也知道,公司稳定了后期你想一脚把他踢开了吗?” 扶宣呼吸一滞,怔怔的看着扶鸢。 他被维护了。 被他的小鸢维护了。 其实以前扶鸢也维护过他的,或许扶鸢已经忘记了。 他最初因为业务出错的时候,扶建骂他骂得极其难听,一旁的扶鸢大概是也听不下去了,冷淡的说,“你没有培养过他,现在指望他在这么短的时间就要自学成才吗?说到底这次出错最大的责任是你,父亲。” 那是第一次……他喜欢的弟弟维护他,他任由扶建在扶鸢回来的时候骂他,就是希望扶鸢能再维护他一次。 可扶鸢再也没有。 他曾经在被扶建骂过后站在扶鸢的房门口,扶鸢会和他说,“你不需要忍着他的,反正他对你也没感情,你做的再好他也不会喜欢你和认可你的。” 扶宣知道的,他也不需要扶家人的认可和喜欢,他只想和扶鸢,和扶宣做……家人。 只有他和扶鸢,只有他们。 现在这种感觉真是……真是太好了。 这让他控制不住自己想把扶鸢抱进怀里,他真的好喜欢……好喜欢这个看似冷漠实则心软的弟弟。 扶建瞥了一眼扶鸢道,“我倒是不知道,你和他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看来秦——” “父亲。”扶宣不轻不重的声音响起,“其实你可以去公司看看的,看看现在的公司,最大的持股人是谁。” 扶建的脸色微微变了些,“你什么意思?” 扶宣神色冷淡,“父亲,你总是如此,刚愎自用,又傲慢至极,这几年你不在公司,很多事情不知道。”扶宣握住了扶鸢的手腕走了两步又停下,他微笑着,“或许你该去公司看看。” 扶建面无表情地看着扶宣。 离开别墅之后,扶鸢看向扶宣,显然是担忧的。 扶宣温和道,“别担心,本来我就已经打算带小鸢搬出去了。” 扶鸢轻轻地点了下头,搬出去最好不过了,他早就想出去了。 “我们现在先去公司。”扶宣揉了揉扶鸢的脑袋。 …… 扶宣的办公室对扶鸢来说是有些陌生的。 他的目光扫过宽敞明亮的办公室,隐约觉得这布局和自己记忆中的不太一样,这让他有些茫然的看向扶宣。 “怎么了?”扶宣轻声问。 扶鸢迟疑的摇了下头,“没什么。” 扶宣拉过扶鸢坐下,一一打开抽屉温声道,“这里面有给你准备零食,这里的笔记本可以上网,还有这边……” 说到上网,扶鸢才后知后觉,“哥哥,我的手机呢?” 扶宣手微顿,笑道,“你忘了?昨天手机摔坏了,等会儿助理会为你拿新的手机来。” 扶鸢哦了声。 也不知道为什么,扶鸢总觉得今天尤其疲惫。 他翻了本书看了几页,又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扶宣在扶鸢身边停下来,伸出手将那本书抽走,他看着扶鸢,看着扶鸢的长睫打在眼睑上,漂亮又乖巧。 扶宣眼底涌动着怜惜之色。 他的弟弟。 他的。 扶宣的指尖划过扶鸢的眼睫,控制不住的想和扶鸢亲近,他低下头轻轻地碰了碰扶鸢的眼睫,轻声呢喃着,“小鸢,要一辈子……永远和哥哥在一起,你是我唯一的家人。” “扶总,这个月的财务报表——” 助理的声音在触及到扶宣冷淡的表情时戛然而止,他的目光从沙发上的少年脸上扫过,心脏嘭嘭直跳,赶紧收回视线来。 这个漂亮的少年,是扶总的男朋友吗? 扶宣把扶鸢抱起来,经过助理身边的时候言简意赅,“放桌上,出去。” 怀里的少年很轻,微蹙着眉,也不知道梦到了什么。 扶宣把扶鸢放到了隔间的休息室里,调整了温度后给扶鸢盖好被子。 扶鸢一张脸陷入枕头中,乖巧极了。 扶宣没忍住,又掐了下少年水嫩的脸。 睡梦中的少年嘟囔着推开他的手,如同撒娇一般的鼻音让扶宣呼吸都慢了半拍。 他慢慢地扣紧了扶鸢的手,眼中有暗光涌动。 从休息室出来,扶宣才开始翻看报表,他没看多久,又听见滋滋的声音。 这道声音让他的脸色有些难看,他说,“你不是说,秦观临一定会死吗?什么叫马上就要苏醒了。” 【请宿主不必担心。】系统一眼一板的说道,【秦观临毕竟是这个世界的大反派,想要他死的确有些难度,但就算他醒了也不会记得扶鸢了,他不会再和你抢扶鸢的。】 扶宣抿紧唇,他放下手中的文件,过了许久他才说,“小鸢不能记起他。” 系统道,【请放心,系统的催眠绝对不会出现任何问题,你就是他最重要的哥哥。】 “哥哥。” 少年赤裸着脚站在休息室门口,扶着门框看向扶宣,又叫了一声,“哥哥。” 扶宣掌心有些出汗,他不再和系统说话,把扶鸢抱起来,轻声问,“怎么起床了?鞋子也没穿。” 扶鸢看着扶宣的脸,怔怔了片刻才说,“我……做了个梦。” “梦都是反的。”扶宣蹲下身来握住少年的脚给他穿鞋,又抬起眸来看了扶鸢一眼,“宝宝别多想,今天晚上哥哥带你去散散心好不好?” 扶鸢轻轻地点了下头。 说是散心,晚上扶宣带着扶鸢来到了一家清吧,还有扶宣的朋友。 扶宣带扶鸢来,就是为了向那些朋友介绍自己的弟弟的。 陌生的面孔让扶鸢紧紧地挨着扶宣,他在扶宣安抚的动作中微微笑了一下,可那种尖锐的、陌生的情绪还是让他有些不安。 花衬衫的男人对着扶鸢笑道,“小鸢真是个乖宝宝呢,会喝酒吗?” 扶鸢摇了下头,扶宣扫了花衬衫一眼,淡淡道,“小鸢刚成年,不喝酒。” “谈过恋爱没有?”花衬衫又问,“喜欢玩什么?赛车?蹦极?男生都喜欢这些,小鸢试过吗?” 扶鸢还是摇头,他说,“哥哥不让。” 花衬衫哈哈笑起来,“你哥哥自己都玩那些,还不允许你来?” “徐耀。”扶宣声音有些沉,“不要胡说八道。” 他对上扶鸢担忧的目光,低头浅笑,“没有那种事,小鸢不用担心。” 有很长一段时间,扶宣的确会做那些事来发泄自己的情绪,但现在不需要了,以后也不需要了。 他已经获得了自己最想要的。 徐耀看看扶鸢又看看扶宣,笑起来,“阿宣,不知道的还因为小鸢是你男朋友呢。” 扶宣的语调不轻不重的,听着好像没有生气,“徐耀,你再乱说话试试?” 徐耀挑眉,“得,知道你宝贝小鸢了,我不说了。” 扶宣压低了声音和扶鸢道,“他说话没分寸,如果你讨厌的话不用搭理他。” 扶鸢点了下头又摇了摇头,他说,“哥哥,我们走吧。” 看出扶鸢不喜欢这样的场合,扶宣没有继续留下去,拉着扶鸢走了。 盛夏的夜风都带着热气,扶鸢坐在车里看向外面,依旧怔愣愣的。 新买的手机在手里,可一整天下来,扶鸢还是觉得心底极度空泛,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扶宣把扶鸢的迷茫看在眼中,只是伸出手,把扶鸢按到自己怀里,“宝宝,哥哥在这里。” 扶鸢下意识的点了下头。 …… 扶建不知道抽了什么风,突然要举办什么家宴,让已经搬出去的人全都回扶家吃晚饭。 “小鸢如果不想去的话我们就不去了。” 彼时扶鸢被扶宣抱在怀里午睡,迷迷糊糊的听见扶宣的话,下意识回答,“去啊,怎么不去?” 扶宣一顿,“小鸢想去,那就去。” 他找来了衣服给扶鸢换上,又给扶鸢戴上袖扣,才轻声说,“我们走吧。” 临近别墅,扶鸢按上了自己的心脏。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有些紧张,是因为要去见不喜欢的人所以觉得不舒服吗? 扶宣轻轻地握住了扶鸢的手,“哥哥在,别怕。” 扶鸢朝他笑了一下。 今晚的月亮好圆,还有很多星星。 扶鸢抬头看了一眼天际,睫毛又颤了颤垂下眼来。 一到扶家,扶宣就被秦悦叫走了。 相比扶建,秦悦不怎么管事,一年没几天在家,和他们更不算熟悉。 扶鸢没有很讨厌秦悦,但也不喜欢她,于他来说,秦悦大概就是一个陌生人而已。 见扶宣要跟秦悦走,他自然有些不安。 扶宣揉了揉扶鸢的脑袋,尤其温柔,“没事,你在这里等我几分钟,我很快就来。” 扶鸢只得松开扶宣的手。 扶宣又叮嘱,“有事给我打电话就行。” 扶鸢说好。 餐桌上的菜品丰盛,但看起来还有人没到。 管家在一旁道,“小少爷是在等大少爷吗?” 扶鸢眼底带了点疑惑的看向管家,“……大少爷?” “对啊。”管家说,“今天你没有和大少爷已经让人很惊讶了……” 扶鸢揉了揉脑袋,心想,他今天不就是和哥哥一起来的吗?还有什么大少爷? 管家说的那个大少爷,难道是之前霸占了哥哥二十多年的假少爷吗? 什么叫他们没有一起来很叫人惊讶?他们本来就没有一起…… 没有一起吗? 扶鸢扶住了椅背,指尖有些泛白。 还不等他摸到脑子里那一丝不对劲,扶建冷淡的声音传来,“扶鸢,来书房。” 那丝不对劲散去了,扶鸢没能抓到。 他轻轻地吐出一口气,有些恍惚的到了书房。 看着书桌后的扶建时扶鸢还在想,他为什么要来书房?他明明最讨厌和这个男人独处了。 扶建看着依旧是那副叫人讨厌的模样,他抬着下巴看着扶鸢道,“扶家养你这么大,该到你回报的时候了。” 扶鸢微微皱了下眉,他脑子里冒出一句话来,养他长大的是哥哥,要报答也是报答哥哥,关扶家什么事? 可这个念头转瞬即逝,他问,“什么意思?” “沈家有意和扶家联姻,对方指名道姓说联姻对象是扶鸢。”扶建道,“你准备一下,过两天和沈家那位少爷见个面。” “联姻?”扶鸢觉得有些荒谬,“你让我去和沈家联姻?” “没错。”扶建神色淡淡,“沈家大少爷心悦你很久了,只要你答应和他联姻,扶家能获得取之不尽的好处。” 沈家比扶家更上一层楼,沈家大公子和秦观临差不多年纪,曾经经常被拿出来比较,但两个人也算得上是好友,所以扶鸢也见过沈大少,对方很喜欢逗他…… 意识到自己想到了秦观临,扶鸢蹙了下眉,他冷静道,“我不会和他联姻。” “你说什么?” 被一而再再而三的忤逆,扶建的脸色极其难看。 扶鸢丝毫不惧的对上他的眼睛,“我说我不答应和他联姻。” “你吃我扶家的用我扶家的,你现在就该报答扶家,所以你必须去联姻。” 扶鸢抬起脸来,语气平静,“你可以和他联姻,不要指望我,我不可能去的。” “你这——” 扶建猛地扬起了手,但那一巴掌没有落在扶鸢的脸上,而是被另一个人接住了,扶鸢转过头去,愣了一下。 男人坐在轮椅上,面容英俊肩膀挺阔,即便是这样坐着,气势也格外强大,此刻他正面无表情地看着扶建,漆黑的眼底掠过冷意,“父亲,扶家已经沦落到要和人联姻的地步了吗?” 扶鸢怔怔地看着男人,脑子里冒出男人的名字来。 秦观临,和扶宣抱错的那个假少爷。 因为秦观临扶宣才在外面受了二十多年的苦,扶鸢本应该很讨厌秦观临才对,他的脑子里也一直有道声音这么告诉他的。 可很奇怪,那份厌恶被压得死死的,他就那么看着男人,有一种他们本该是最亲密的人的错觉。 秦观临对上扶鸢的目光,眼底闪过一丝不明的情绪,他轻声说,“你……你先出去。” 扶鸢怔怔地哦了声,“那你呢?” 男人轻轻地笑了一下,“我找父亲有点事,你先出去吧。” 停顿片刻,他又说,“不会有事,不用担心。” 担心?扶鸢想,他才没有担心,只是刚才秦观临帮了他,他难免有些在意而已。 扶鸢转身离开了书房。 他倚在墙上,看着亮如白昼的走廊,想到秦观临,脑子有些钝钝的疼。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有这样的情绪,他总觉得自己和秦观临说话也不该那么生疏,这种感觉很奇怪。 他捂住了心口的位置,觉得眼前有些模糊。 没多久,秦观临出来了。 “一直等在这里吗?”秦观临的声音很温柔,如同听过了无数遍一样。 扶鸢下意识站直了身体看向秦观临,声音有些僵硬,“……刚才,谢谢你。” 秦观临安静地看了扶鸢好一阵,看得扶鸢心跳有些快,直到扶鸢快站不住的时候,秦观临才说,“怎么一个人跟他来书房?” 扶鸢抿了抿唇,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低头看着秦观临的腿,“你这个……怎么回事?” “出了场车祸。”秦观临轻描淡写,他看到了少年眼中浮现不自知的难过和心疼,沉默了片刻,秦观临又道,“没断,只是暂时没什么时间复健。” 扶鸢的手藏在身后,不自觉抓紧了衣服,“车祸……很严重吗?是意外还是人为的?” 秦观临看着少年急切的模样,下意识伸出手,很快他注意到自己的反应有些奇怪,又硬生生按下来,“是意外。” “什么时候出的车祸?医生怎么说的?有没有什么后遗症?住了多久的院?是不是出院太快了……” 在秦观临含笑的目光中,扶鸢的声音越来越低,他抓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小声嘟囔着,“我就是……就是……” 就是怎么呢?扶鸢说不清楚。 “出车祸在十天前,医生建议住一个月的院,但我住不了那么久,后遗症……”秦观临停顿了片刻,“或许有,我总感觉自己忘记了很重要很重要的人。” 见扶鸢盯着自己,秦观临又轻笑了一声,“不过见到你的时候,那种感觉消失了。” 扶鸢别过脸没看秦观临,他说,“我很……很。”扶鸢本来想说很讨厌你,可这几个字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他只能恶狠狠的换了种方式,“总之,别以为你说几句话就想缓和关系。” 秦观临依旧用那种温和的目光看着扶鸢,“我们关系不需要缓和。” 扶鸢瞪向秦观临,触及秦观临的腿,他又倏地收回视线。 秦观临道,“不用担心,腿也没事。” “我没有担心。”快速说完这句话后,扶鸢又别过脸,“我就是觉得,我……” “小鸢。” 扶宣的声音打断了扶鸢的话,扶鸢抬头看去,扶宣正匆匆而来。 “哥哥。”扶鸢叫道,“你来了。” 扶宣听见扶鸢的声音后松了口气,他握住了扶鸢的手腕,含笑道,“宝宝,我们该回家了。” 扶鸢嗯了声,他张了张嘴,余光扫到秦观临,哥哥两个字却没能再叫得出来。 扶宣没有和秦观临说话,他拉着扶鸢就走,有些急切的,好像在害怕什么一样。 秦观临坐在轮椅上,看着少年被紧握住的那只手,眼底的光晦涩不明。 哥哥……吗? 第58章 初始(中) 扶鸢回了一趟高中, 他没有和扶宣说,自己坐了地铁过去。 他第一次一个人乘坐地铁,开始的时候还把方向搞错了, 很快他反应过来神色自若的下了车。 地铁会经过秦观临的公司,扶鸢鬼使神差的下了地铁, 人已经站在了临渊公司门外了。 扶鸢看着那扇大门,不是很确定的想, 临渊规模越来越大了,最初的时候只有一间小小的办公室的, 而现在已经…… 扶鸢晃了晃脑袋, 有些不明白自己怎么就来到这里了。扶宣似乎很不喜欢自己和秦观临接触, 那天从扶家回去之后,扶宣抱着他的时候甚至在颤抖, 说着让他不要和秦观临见面这样的话。 扶鸢迟疑了一下, 转过身打算离开, 却正好见到黑色的卡宴停在了路边。 男人拄着拐杖下了车,见到扶鸢的时候眼底闪过些许欣喜,他脱口而出, “小鸢。” 这个称呼太亲密,扶鸢一顿。 “你是来看我的?”秦观临问。 扶鸢小声说, “……我路过。” 秦观临轻笑了一下, “好,路过, 要不要和我上去休息一会儿?” 扶鸢眨了眨眼,他看着秦观临的腿, “那个……” “刚去医院复查回来。”秦观临说,“没事, 不用担心。” “我没有担心。”扶鸢别过脸。 秦观临的目光在少年泛红的耳根上停留,笑意加深,“跟我走吧。” 扶鸢抓着书包的带子迟疑了一下,还是跟在了秦观临的身边进了电梯。 秦观临声音格外温和,“小鸢是一个人过来的吗?” 扶鸢嗯了声。 “怎么来的?”秦观临问。 “地铁。”扶鸢低下头,“但不太熟悉,坐反了。” 秦观临下意识揉了下少年的脑袋,“下次给我打电话。” 扶鸢蹭了下秦观临的脑袋掌心,随即一顿,他抬起眸对上秦观临温柔的眼眸。 秦观临缓缓收回手,“到了。” 电梯到达了十八楼。 扶鸢跟着秦观临走出电梯,目光从玻璃门看进去,能看到临渊的员工们。 有人注意到了扶鸢,朝他含笑点头。 扶鸢踏进办公室,他的目光扫过干净整齐的办公室,睫毛颤了颤。 这好像……才是他记忆中的办公室。 这个念头一出,扶鸢几乎是有些僵硬的站在原地。 “小鸢。”秦观临握了下扶鸢的指尖,冰冷的指尖让他皱了下眉,“冷吗?” 扶鸢怔怔的摇头,“不冷。” 秦观临弯下腰来,他的指尖拂过少年眉眼上的发丝,在少年炸毛之前轻声说,“小鸢,你能叫我哥哥吗?” 扶鸢下意识屏住呼吸,他呆呆的看着秦观临,说不出话来。 “……”秦观临笑了一下,他摸了摸扶鸢的脸,“不想叫就不叫吧。” 不是不想叫,而是……扶鸢想,他叫不出来。 很奇怪,他面对秦观临,叫不出哥哥来。 他抓住了秦观临的衣服,睫毛颤抖着张了张嘴。 “没关系的小鸢。”秦观临放下拐杖,伸手把扶鸢抱进怀里,这个动作太过顺手,如同做过无数次一般,他在扶鸢耳边说,“小鸢不害怕,哥哥在。” 莫名其妙的,扶鸢的眼泪滚落了下来。 温热的泪水甚至让秦观临惊慌失措起来,“小鸢,宝宝,哥哥错了,别哭,对不起,是哥哥的错。” 扶鸢憋不住的呜咽了一声,他抱紧了秦观临,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而落泪。 秦观临无措的心疼化作这个拥抱,他低下头来,轻吻了一下少年的发丝,声音有些哑,“抱歉宝宝,让你伤心了。” 扶鸢的眼泪全部蹭在了秦观临的衣服上,他抬起脸来看着秦观临,一双漂亮的眼睛水润模糊,他哽咽着问,“你为什么要叫我宝宝?” 秦观临替扶鸢拭去眼角的泪,这双眼睛眼中的委屈让他不知道怎么办,他没忍住,低下头的时候亲扶鸢的眼睫。 扶鸢瞬间瞪大眼,“……你喜欢我?” 秦观临扶着少年的肩,他张了下嘴,少年的眼泪和那些晦涩的情绪压得他心脏泛酸,这或许就是喜欢。 所以他在少年泪盈盈的目光中说,“我喜欢你。” 说出这几个字,秦观临甚至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尽管在他的记忆里,他与少年之间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交集,他们……怎么会没有特别的交集呢? 他明明……这么喜欢扶鸢,舍不得扶鸢落泪,更舍不得扶鸢难过,他希望扶鸢能永远快乐。 他总想,或许不止眼睛会骗人,他的记忆也是会骗人的。 他更相信自己的直觉,他与扶鸢,不应该是现在这样。 所以他看着扶鸢的眼睛,在少年呆愣的目光中又重复了一句,“我喜欢你。” 这下面前的少年不止耳朵红了,白皙的脸上也浮现了些许的红晕,不知道是害羞还是气的。 秦观临看着扶鸢纠结着手指,如同下定决心一般开口,“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喜欢你。” 秦观临露出浅浅的笑意,“没关系,你可以慢慢想的。” “可是我不想慢慢想。”少年如同嘟囔一般说,“你再亲我一下不就好了?” 秦观临恍惚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我说你再亲我一下,如果我不排斥你,那肯定就是也喜欢你啊。”扶鸢的声音大了些,“我又不会让我讨厌的人亲我。” 秦观临一哂,他很想说些什么可扶鸢脸上的表情告诉他——扶鸢没有开玩笑并且很认真。 这让秦观临的呼吸慢了半拍。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真的让我亲?” 扶鸢点头。 “小鸢,我比你大了六岁。”秦观临的声音有些哑,“你刚成年,或许还分不清——” 磨磨唧唧些什么呢? 扶鸢不耐烦的揪住了男人的领带,迫使男人低头,他踮脚亲了上去。 秦观临下意识的搂住了少年柔软的腰肢,尝到了甘甜的味道。 很香、很甜。 只一瞬间,秦观临的思想被掠夺,同样,他也掠夺了扶鸢的呼吸。 怀里的少年呜咽的站不住了秦观临才如同被惊醒一般,他骤然松开了扶鸢被他缠得近乎麻木的唇,呼吸急喘。 扶鸢只能努力的抓着秦观临才不至于丢脸的摔倒,腿软无力,被亲的…… 扶鸢呼吸不稳的缓了一阵,才抬眸看着惴惴不安的男人,他舔了舔红润的唇,捕捉到了男人眸中的暗色。 “你只比我大了六岁,又不是大六十岁。”扶鸢的声音有些哑,“所以有什么关系?” 秦观临的眼底浮现出欢悦来,“所以宝宝的意思是……喜欢我?” 扶鸢轻轻地吐出一口气来,他说,“或许……” 如果不喜欢的话,他为什么要这么关心秦观临? 如果不喜欢的话,他为什么一见到秦观临就觉得心都安定了下来? 如果不喜欢的话,他为什么…… 秦观临唇角的笑几乎压不住,他又轻轻地吻着扶鸢的唇,这次没有很过分的亲扶鸢了。 脸上被亲了,耳朵被亲了,脖子也被亲了。 男人的唇温热,呼吸灼热,吻过的地方泛着滚烫的湿意。 扶鸢身体轻轻地颤抖了一下,他推了推秦观临的脸,“……别亲了。” 秦观临没有亲够,他只有把扶鸢抱在怀里才觉得有安全感。 被迫坐在秦观临的腿上,扶鸢紧张得不行,“你的腿……腿……” “没事。”秦观临环抱着扶鸢的腰肢,下巴抵在扶鸢的肩上,“宝宝,让我抱抱你。” 扶鸢不说话了。 “宝宝是不是还没有我的电话?”秦观临又问,“存一下,还有微信……” 扶鸢恍恍惚惚的存了。 他甚至还觉得不可思议,明明他和秦观临没有太多的交集,在今天之前甚至连联系方式都没有……他就这样莫名其妙的来到了这里,并且莫名其妙的和秦观临亲了,说着喜欢这样的蠢话。 他脑子是出毛病了吗? 可是,扶鸢看着秦观临那双含着愉悦的漆黑眼瞳,又抿了抿唇。 算了,就先这样好了。 至于其他的后面再说吧。 …… 秦观临一直压抑着的情绪,在今天经过扶鸢之后一扫而空。 房间里的窗帘是碧色的,秦观临很确定如果是自己选的话,肯定不会选择这样的颜色。 可是在见到扶鸢之后,他好像明白自己为什么会选择这种颜色了,因为扶鸢的眼睛。 扶鸢有着一双碧色的眼睛,如同宝石一般,漂亮得不可思议。 他站在洗漱台旁边,看着那只牙刷,又有些恍惚,他总觉得这里的东西都应该是成双成对的才对,事实上这里只有他的东西。 秦观临睡觉之前给扶鸢发了消息。 如同陷入热恋一般,他发送,[宝宝,想你。] 此时的扶鸢靠在床上,身体陷入柔软的床铺之中,听扶宣给自己讲故事。 其实他已经十八岁了,已经不需要听故事了,可扶宣对这件事乐此不疲,他没有阻止的理由。 微信的叮咚声引得扶宣看了一眼,“小鸢,是谁?” 扶鸢握紧了手机,没敢看扶宣,他知道扶宣很讨厌秦观临,可他今天和秦观临……他不敢让扶宣知道。 所以此刻扶鸢斟酌着回答,“今天去学校加了些以前的同学,进了同学群。” 扶宣定定地看着扶鸢,他没有再多问,只是合上书给扶鸢掖了下被子,含笑道,“好,睡吧。” 房间里暗了下来。 扶鸢看着秦观临的消息,心脏跳个不停,也不知道是紧张还是别的什么。 他回复:[嗯。] 看着那个字,他又觉得自己有点冷漠,半晌,他补了句,[晚安。] 把手机放下后,扶鸢闭上了眼。 他以为自己会因为秦观临睡不着,事实上他入睡得很快。 然后,他在梦里看见了秦观临。 压在他身上的秦观临。 第59章 初始(下) 柔软而温热的身体, 灼热的呼吸。 还有那一声声的哥哥。 秦观临睁开眼时还觉得恍惚。 梦境里的少年鲜活、柔软,缠着他叫哥哥的模样实在太过熟悉。 他起床倒了杯水,压下了浑身的燥热, 他觉得自己真是禽兽,怎么能在梦里对少年做那样的事情? 轻轻吐出一口气, 秦观临点进了扶鸢的朋友圈,空白一片, 看起来什么都没有发过。 想要看看扶鸢平时的生活都看不到。 或许…… 【明天一起吃午餐?】 已经深夜两点了,秦观临发完消息的那一刻又无比懊悔, 他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发消息, 扶鸢都已经睡着了。 可下一刻, 黑屏的手机亮了起来。 乖宝:【好。】 秦观临一愣,扶鸢……还没睡觉?这么晚了。 他询问:【睡不着?】 乖宝:【做了个梦。】 说到梦, 秦观临的耳朵有些发烫, 他的手比脑子快, 【我也做了个梦,关于你的。】 正在输入中…… 秦观临盯着那个正在输入中又敛眉,他开始忧虑扶鸢会不会觉得他太轻浮了。 的确, 他怎么能在这个时候发这样暧昧的消息,扶鸢或许会觉得他并不是一个稳重的、值得托付的人。 乖宝:【我也是。】 他也是……也是什么?秦观临的心跳声在黑暗中格外清晰, 他呼吸都慢了半拍。 乖宝:【我梦见你欺负我了。】 欺负? 他怎么会欺负……秦观临的手有些拿不稳手机, 这一刻他觉得自己的手机也烫得厉害。 那个荒唐又旖旎的梦里,他的确欺负扶鸢了。 在秦观临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 他的电话已经拨了出去,而扶鸢那边传来了极轻的声音, “喂?” 少年的声音低低地,带着一分沙哑, 不复白日的清朗,却格外勾人。 秦观临必须得承认自己被这一个字再次勾得浑身燥热。 他压低了声音,沙哑低沉,“小鸢,打扰到你了吗?” 扶鸢打开了床头的台灯,声音很轻,“没有。” “那……” “你也梦到你欺负我了吗?”扶鸢问得很直白。 秦观临倏地安静了一瞬,半晌才说,“……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扶鸢没忍住笑出来,“你在因为梦里欺负我了道歉吗?” “我不想你哭。” 说到这里的时候,秦观临却又想起梦里缠着他哭得可怜兮兮的少年,呼吸重了些。 他这……算不算是撒谎了? 床上那样,不算欺负吧?哭也不是因为难过吧? 他这种时候怎么能想这种事情,这实在是太轻浮了。 秦观临强行压下了自己这些情绪。 扶鸢的轻笑声像羽毛一样轻轻的挠在秦观临的心尖,秦观临有些心浮气躁。 如果现在扶鸢在他身边就好了。 他想拥抱扶鸢,最好是……能亲一下。 那头又传来了另一个男人的声音,“小鸢,怎么还没睡觉?” 秦观临所有的情绪都退去了,他知道说话的人是谁,是扶宣。 想到这个名字,他微微皱了下眉,情绪不太好。 “哥哥。” 扶鸢慌忙按住了手机,看向门口的男人,昏暗的光线下,扶鸢看不清扶宣的表情,只轻声问,“你怎么……没睡?” 扶宣的视线从扶鸢手上一扫而光,他神色不明,“加班,路过你房间的时候好像听见你在说话。” “没有,你听错了。”扶鸢矢口否认,“哥哥,你快去睡吧。” 扶宣却走进了房门,他的表情看起来格外平静,可那双眼睛却泛着冰冷的笑意,“宝宝,白天的时候你去了临渊对吗?” 扶鸢不自觉绷紧了身体,眼看着扶宣越来越近,“我……” “小鸢。”扶宣弯下腰来,他靠近扶鸢,声音温柔又亲昵,“你做什么我都知道的,所以不要骗我。” 这句话让扶鸢鸡皮疙瘩都冒了起来,他怔怔的看着扶宣,“什么意思?你……你监视我?” “只是为了保护宝宝。”扶宣摸了摸扶鸢的脑袋,低下头来抵着扶鸢的额头,“宝宝,哥哥是为了保护你。” 保护? 扶鸢没有生气,他只是觉得荒谬。 扶宣以前有这么……扶宣以前、扶宣以前是什么样的?他怎么好像,记不清了? “宝宝。”扶宣握住扶鸢的手放到被子里,“需要哥哥陪着你睡吗?” 扶鸢当然不需要扶宣陪着他,不如说,现在扶宣和他说话他都不知道做出什么样的反应来。 扶宣会监视他这件事让他浑身都不自在,他不知道为什么扶宣要这么做。 不应该是这样的。 不应该是这样。 扶鸢闭上了眼,耳边还有扶宣如同轻叹一般的温柔低语,“宝宝,你要永远和哥哥在一起,永远做哥哥的家人。” …… 【宿主,你太心急了。】 扶宣只是看着监控视频,“我不可能永远学着秦观临的模样和小鸢相处,他总要认识真正的我。” 【你这样只会让他害怕你,逃离你。】 “我是他的哥哥,他只会喜欢我。”扶宣说到这里,脸上是阴鸷而病态的笑容,“我永远不会放过小鸢的,如果他想逃,我就把他关起来。” 系统安静了一瞬。 “什么时候才能彻底杀掉秦观临?”扶宣又问,“我已经无法忍耐他靠近小鸢身边了。” 【只要有足够的能量我就能让他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扶宣的指尖眷恋的划过屏幕上少年的脸庞,“需要多少能量都可以,我只要他死。” 【我明白了。】系统说,【我知道怎么做了。】 …… 扶鸢翻了一下自己的房间,林林总总找到了七八个摄像头,可以称得上整个房间毫无死角,他看着这些摄像头只觉得脊背发凉,一想到扶宣或许在这些摄像头后面,或许现在也在看着他的言行举止他更觉得瘆得慌。 他站在原地,任由自己后背的冷汗散去,才一步步退出房门。 他和秦观临约了一起吃午饭,秦观临来接他了。 这种事情……扶鸢还没想好要不要和秦观临说,尽管他对扶宣这种近乎偏执病态的掌控欲不理解,可在他的记忆里,扶宣一直是对他很温柔的哥哥,他还是想维护扶宣的。 温柔的哥哥……这几个字让扶鸢有些恍惚,扶宣……真的是那个对他很温柔的哥哥吗? 可现在看起来,那份温柔都是伪装的。 “怎么了?”秦观临的手落在扶鸢的脑袋上,“心神不宁的?” 扶鸢抬起眸去,撞进一双温柔的漆黑眸子,如同看过了千百遍一样,这双眸子的主人含着笑,“发呆了?” 扶鸢张了张嘴,抓住了秦观临的衣服,如同呢喃着一般,“……哥哥。” 秦观临的心脏一下子紧缩起来,难以忍受的酸涩和疼痛击中了他的心脏,也击中了他的脑子,头脑一片空白。 “哥……” 秦观临的吻毫无防备的落了下来,扶鸢几乎整个人都被男人抱进怀里。 扶鸢挣扎了一下,含糊不清的说着,“……腿。” 他担心秦观临还没好全的腿。 “不疼。”秦观临的呼吸急促,“宝宝,让我亲亲你,抱抱你。” 只有这样,似乎才能证明扶鸢一直在他身边,才能填补灵魂上的缺失。 “……有人。” 他们现在还在车上,开车的人是秦观临的助理,尽管对方一直目不斜视,扶鸢还是觉得有些羞耻。 秦观临按了挡板,轻蹭着扶鸢的颈项,“这样可以吗?” 扶鸢睫毛颤了颤,他跨了腿坐在秦观临的腿上,抬起眸看着秦观临,“可以。” 男人的吻温柔又缱绻,从扶鸢的唇珠到扶鸢的舌尖,他舔过敏感的软.腭,缠住了扶鸢的舌。 扶鸢有些喘不过气来,他的腰都在发软,攀着秦观临的手臂有些失力,喉咙里溢出又轻又软的声音。 腰间的手罩得更用力了,秦观临的唇移到了扶鸢的耳垂,他轻咬了扶鸢的耳朵,声音很轻,“宝宝,最喜欢你了。” 扶鸢额头抵在秦观临的肩上,呼吸急促,许久才喃喃着,“哥哥,你……抵到我了。” 这声哥哥叫得无比自然,扶鸢抬起头来,对上秦观临漆黑的、含了无数情.欲的眸子,他看见了秦观临滚动的喉结。 扶鸢眨了下眼睛,手指抚上秦观临的喉结,腰肢轻轻地晃动了一下,低低地笑了一声,“哥哥,你怎么这么没有定力?” 秦观临闭了闭眼,强迫自己不要显得那么不稳重,他的手移到了扶鸢的臀上,颇具肉感的臀让他不自觉捏了下。 扶鸢身体紧绷了一瞬,又叫,“哥哥。” “因为是小鸢。”秦观临轻声说,“小鸢,我对你没有丝毫定力,碰上你我就会方寸大乱。” 扶鸢耳尖红了红,他别过脸,“……怎么情话说得这么自然?” “因为喜欢你。”秦观临毫不犹豫的表达自己的心意,“见到你就会觉得欢喜。” 扶鸢抬起秦观临的下巴,他亲了亲秦观临的唇,睫毛弯弯的。 突兀的电话铃声打断了两个人的情绪,扶鸢看了一眼皱眉。 扶建? 他想做什么? 扶鸢本来没想搭理,可想到扶宣,他还是接了电话。 扶建的声音依旧高高在上,冷漠且毫无感情,“沈家的联姻我已经答应了,八月十五,扶家和沈家会宣布这条喜讯。” 似乎知道扶鸢要说什么一般,扶建没有丝毫停留的继续说,“临渊的确办的不错,但说到底它从城里到现在也不过几年,我想你不会很乐意看到扶家和沈家联手打压它吧?” “你疯了吗?”扶鸢有些愤怒,“你到底要做什么?” 扶建说,“我说的很清楚,我要你和沈家联姻。” 扶鸢有很多脏话堵在喉咙里没能骂出来,秦观临从扶鸢手中接过了手机,面容冷淡,“我知道你是想借着沈家拿回扶氏的控制权,如果你想那么做,我只能告诉你你不会成功的。” “秦观临?” “是我。”秦观临说,“小鸢不会去联姻。” 他只说了这一句,然后挂断了电话把扶建拉入黑名单,他和扶鸢说,“扶家和你说什么你都不要相信。” 扶鸢看着他。 男人含笑亲了亲扶鸢的鼻尖,“小鸢,你好好的,开开心心的就是我最大的愿望,我不会让其他人欺负你的。” 扶鸢慢慢抓紧了秦观临的衣服,他几乎就要说出扶宣的不对劲了。 但他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安静的看着秦观临。 秦观临的指尖抚上扶鸢的唇,温柔道,“宝宝,你相信我,我不会让你有一天会因为我感到为难。” 第60章 初始(下) 扶鸢和秦观临进行了一次愉快的午餐。 扶鸢觉得尤其轻松, 至少他觉得,和秦观临在一起的时候,比和扶宣在一起的时候轻松。 尽管扶宣是一副温柔哥哥的模样, 可他却总觉得这副模样的扶宣很违和。 相比起来,昨天晚上的那个扶宣似乎才是真正的扶宣。 偏执、病态, 掌控欲强。 扶鸢吐出了一口气,眉目沉沉。 秦观临轻声问, “怎么了?” 扶鸢微微摇了下头,“没什么, 我们走吧。” 秦观临握住了扶鸢的手, 他低下头看着扶鸢, “宝宝,我们现在应该算是在交往, 对吗?” 扶鸢眨巴了一下眼睛, “唔……” “唔是什么意思?”秦观临笑道, “总不能吃吃干抹净不认账了吧?” 扶鸢:“……我什么时候把你吃干抹净了?” 秦观临露出了一种很无辜的表情,“你亲我了。” 扶鸢不可思议的看着秦观临,“你也亲我了。” “对啊。”秦观临立马接过话来, “我亲你了,所以我对你负责, 那你亲我了是不是也应该对我负责?” 扶鸢盯着秦观临看了一眼, 忽地笑出声来,“没想到……” “没想到什么?” 没想到秦观临还有这一面, 扶鸢瞥向被秦观临握住的手,“所以你现在是在正式的向我提出交往请求, 对吗?” 秦观临弯腰,温柔的碰了碰扶鸢的眼睫, “对,我现在正式向你提出交往请求,你会同意吗?” 扶鸢眉眼一弯,“当然。” 他说,“我同意。” 秦观临紧绷着的心骤然落下,仿若松了口气,呼吸都轻快了不少,他目光灼灼的看着扶鸢,“那么……我新鲜出炉的男朋友,我可以邀请你去看一场电影吗?” 扶鸢道,“当然,我接受了你的邀请。” 电影选的一部文艺片,上座率不算高,内容是伪兄妹之恋。 哥哥爱上被收养的妹妹,陷入了自我怀疑的痛苦和挣扎还有对于自己深深地厌弃,他一边暗恋着妹妹,一边看着妹妹和别的男人交往并且订婚而痛苦不堪。 终于在妹妹结婚的那天,他自杀在浴缸里。而在这个时候,妹妹才意识到原来自己也爱着哥哥。 扶鸢偏头看向秦观临,“如果我和其他人谈恋爱了,你会做这样的事吗?” 秦观临垂眸看着扶鸢,他几乎是脱口而出,“不会。” “活着才能保护你。”秦观临在电影院昏暗的光线中亲吻扶鸢,“宝宝,自杀是最愚蠢最懦弱的方式,我绝对不会留你一个人的。” “你如果喜欢上其他人……我也会一直在你身边保护你。”说到这里的时候,秦观临的眉眼却黯淡了下来,他说,“或许我会想方设法把你抢回来。” 秦观临的声音很轻,“小鸢,我这样,你会害怕我吗?” 扶鸢心想,自己可真是一个双标的人呢,其他人如果说这样的话或许他二话不多就会离开了,可如果是秦观临,他又觉得…… “哥哥这样想最好了。”扶鸢笑盈盈的,“哥哥可要记得今天的话。” 被叫哥哥的男人指腹按在了扶鸢的唇上,漆黑的谋子里是毫不掩饰的爱恋。 他声音很轻,“我记得……宝宝。” 影片的结尾,哥哥从医院出来,看见了站在医院外面长发飘飘的女孩,他们相视一笑。 “这算什么?”扶鸢嘟囔着,“哥哥这是释然了吗?” “哥哥没有释然。”秦观临说,“小鸢不要叫他哥哥。” 扶鸢轻哼了一声。 他说,“哥哥,今天我要去你那里。” 秦观临没有问别的,只道,“好。” 扶鸢抬眸看着秦观临,“哥哥,不问吗?” “如果你想告诉我的话。”秦观临说,“小鸢,我不想表现得控制欲太强,会吓到你。” 扶鸢定定地看了秦观临好一阵,才别过脸,“所以你控制欲不强吗?” 秦观临安静了一瞬,他握着扶鸢的手上车,“我不想骗你小鸢,我但是我能控制自己,我不想伤害你半分。” 扶鸢无声的笑了一阵,他的笑容渐渐地缓下来,轻声说,“我觉得哥哥他……” 手机铃声突兀的打断了扶鸢的话。 扶鸢看了一眼来电人,神色平静,他甚至觉得自己已经猜到了这样的可能性。 “小鸢。”电话那头,扶宣的声音是一种叫人感到毛骨悚然的温柔,“还不回家吗?” “暂时不能回家。”扶鸢道,“哥哥,我现在有很重要的事。” 扶宣握紧了手机,面容有些沉,他柔声道,“小鸢,是哥哥错了,那些监控已经拆掉了,你回来吧。” 扶鸢脚下一顿,他低下头发现自己踩到了一个石子,他将那石子踢了一下,秦观临蹲下去把石子捡起来丢进了垃圾桶。 “小鸢。” 扶鸢轻轻地吐出了一口气,他说,“哥哥,我必须要和你坦白一件事情。” “无论什么事,小鸢都回家之后再和我说。”扶宣说话的速度很快,仿佛慢了一秒扶鸢就会说出什么让他不高兴的话来,他说,“小鸢,哥哥先挂了,快些回家。” 挂断电话之后,扶宣垂首看着手中的手机,他面容阴沉难看,又问系统,“什么时候可以杀了秦观临?” 【请宿主不要着急。】 “我怎么可能不着急?”扶宣冷冷道,“你说了你的催眠不会出错的,为什么秦观临又接近了小鸢?” 诡异的沉默之后,系统道,【已经为宿主查询到,现在扶鸢和秦观临之间的关系为恋人,并非兄弟。】 扶宣倏地站起身来,他咬紧了牙,脸色前所未有的恐怖,“你、说、什、么!” 恋人? 秦观临怎么敢? 秦观临怎么敢对小鸢做那种恶心的事? 系统又重复了一遍,【已检测到双方对彼此爱意值满值,扶鸢和秦观临之间的关系是恋人。】 “闭嘴!”扶宣猛地一拍桌子,吼道,“我要秦观临死!我要他现在就死!” 又是一阵安静,系统道,【明天。】 听见这个回答,扶宣的呼吸似乎都顺畅了不少。 他脱力般坐到了皮制的椅子上,阴沉的眉目带着如同鬼一般的笑,“只要秦观临死了就好了,秦观临死了,小鸢就是我一个人的了。” …… 扶鸢扫了一眼秦观临家里的布局,这里的装修实在很符合他的心意,并且对他来说……很熟悉。 他拉开窗帘看向外面昏黄的路灯,路灯下有大扑棱蛾子在飞舞。 洗过澡的男人从身后拥抱了扶鸢,他轻易的把少年抱进怀里,去亲扶鸢的后颈。 温热的呼吸打在颈项上,扶鸢忍不住缩了缩脖子,他转过头来,秦观临的吻落在了他的唇上。 柔软的触感让秦观临又噙住扶鸢的唇,胡乱的亲了好一阵,布着薄茧的手隔着睡衣揉上扶鸢的腰。 只道扶鸢腿软的只能攀着秦观临的脖子。 秦观临放过了扶鸢,待呼吸平稳之后,他才哑声道,“睡吧。” 扶鸢抬起脸看着秦观临,“哥哥,你这个……起来了。” 他抬起腿,膝盖在秦观临那里蹭了下,笑容里隐约藏着几分顽劣,“哥哥,你好没用。” 被说没用的男人深不见底的眸色变换着,扶鸢被抱到了床上,宽大的衣摆被撩了起来。 秦观临的手掐在了扶鸢的腿上。 大腿最内侧的,最隐秘的地方,有一颗小小的红痣。 很小的一颗,如果不是皮肤太白完全可能会被忽略掉。 可那颗红痣在雪白的肤肉上格外明显。 秦观临呼吸急促着低下头去,他吻住了那颗红痣。 扶鸢身体紧绷着,腿也是。 模糊的眼中只能看到秦观临黑色的脑袋,黑发扎在他雪白的肌肤上,泛着痒意。 然后,扶鸢失力的躺了下去。 秦观临低笑一声,他轻舔着唇凑到扶鸢耳边,“宝宝这么快,到底是谁没用?” 扶鸢恶狠狠的瞪了秦观临一眼。 他眼睫上挂着泪珠,湿漉漉的,眼尾鼻尖都是绯红色,瞪秦观临这一眼如同撒娇般,根本没有半点杀伤力。 秦观临吻了吻扶鸢的唇,在扶鸢嫌弃的目光中说,“很甜。” 扶鸢耳根泛红的别过脸,“闭嘴。” 秦观临又笑,他道,“宝宝先睡,我去洗澡。” 扶鸢愣了一下,忍不住去看秦观临那里,睡裤明显…… 扶鸢收回目光,眼神飘忽,“去吧。” 秦观临无声的笑了一下,去浴室了。 扶鸢躺在柔软的床上胡思乱想了一阵,就着浴室里的水声和闷哼声,他也不知道自己想了些什么,最后慢慢地睡着了,再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 …… 秦观临起得也早,准备好了早餐和牛奶。 扶鸢咬着包子,睫毛轻轻地颤了颤,这才是他熟悉的……熟悉的味道。 脑子里有个想法呼之欲出,扶鸢甚至觉得自己马上就要触碰到真相了。 “小鸢等会儿要去哪里?”秦观临问。 扶鸢脱口而出,“回去。” 他有些话,很想问扶宣。 “我送你回去。” 说到送扶鸢回去的时候,秦观临眸光晃动了一下,“宝宝,你想不想……和我一起住?” 住在一起……和秦观临吗? 扶鸢的呼吸停了半拍,他看着秦观临好半晌没说出话来。 秦观临又轻轻地笑了一下,“我太唐突了,这件事之后再说,我先送你回去。” 扶鸢低低地嗯了声。 外面的风景变幻,显得尤为熟悉。 扶鸢的余光扫过秦观临,他觉得身边的人也是如此熟悉。 “小鸢。”秦观临握住了扶鸢的手,“不要胡思乱想,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扶鸢别过脸,“我没有胡思乱想。” “那就好。” 秦观临微微歪了下身子,似是准备亲扶鸢,但是下一刻,秦观临准备亲吻的动作顿时,变换成了拥抱。 白色的货车不受控制的冲过来在那一刻,扶鸢被男人牢牢地护在了怀里。 车子的轰鸣声和碰撞声让扶鸢头脑空白,犹如走马灯一般,他的脑子里冒出无数的熟悉却又被强硬按下去的回忆。 自打他有记忆起就一直护着他的,会温柔的夸奖他,拥抱他,说他是最重要的人的兄长……一直都只有一个人而已。 他的哥哥……他的哥哥从来都是秦观临。 从来都只有秦观临。 “……哥哥。” 他在意识模糊的时候闻到了浓厚的血腥味,还有秦观临低哑又强压着眸中情绪的声音,“小鸢,别怕,哥哥在这里。” 扶鸢想,秦观临肯定也想起来了。 “哥……” “小鸢别害怕,你不会有事的。” 扶鸢只能感受到,男人的额头上、脸上滴答着落下来的血液,落在了他的脸上。 难以言喻的恐慌把扶鸢包裹,他努力的想要睁开眼,想要看清秦观临,可他的意识还是无力的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你现在阅读的是 】 第 61 章【VIP】 第61章 初始(下) “小鸢, 哥哥会一直陪着你的。” 之前是哥哥,一直都是哥哥。 可是现在已经不止是哥哥了,在他们错失记忆的那段时间里, 他们的关系比兄弟更亲密了。 他们是恋人。 恋人啊……扶鸢有些恍惚的想,就算是记忆错乱, 他们依旧是彼此最亲密的人。 “其实哥哥……以前就喜欢你了,在还没有忘记之前。” “抱歉小鸢, 哥哥不是一个好哥哥。” 怎么会不是好哥哥呢? 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比秦观临更好的哥哥了。 “……脸部重度烧伤。” “把他们的手分开,准备输血。” 混乱的、纷杂的声音接踵而来, 可扶鸢的脑子里只有那道温柔而坚定的声音。 然后那道声音慢慢地消失了。 他说, “小鸢, 要好好的活下去。” 活下去。 扶鸢猛地睁开眼,消毒水的味道令他作呕。 病床边守着的男人是——扶宣。 “小鸢醒了?”扶宣连忙站起来, 满脸担忧和紧张,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去叫医生——” “哥哥……”扶鸢的声音有些沙哑, 在扶宣看过来时,他问,“哥哥怎么样了?” 扶宣的神色一顿, “你问秦观临?” “除了他还有其他人吗?”扶鸢的目光有些冷有些沉。 扶宣的呼吸一滞,他看着那双泛着凉意的眸子, 喉结滚动都显得尤为艰难。 他很想问一句扶鸢是不是想起来了, 但他就有些不敢,不敢这两个字压得他心脏都紧缩着。 他缓缓攥紧手, 平静道,“秦观临啊, 还在ICU。” 还在ICU。 扶鸢立马拔了针头下床,被扶宣拦住, “你去哪里?” 扶鸢没有看扶宣,他说,“我要去找哥哥。” 扶宣的手颤抖了一下,“小鸢,哥哥在这里。” 扶鸢慢慢的、缓缓地抬头看向了扶宣,他嘴角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哥哥?你是我的哥哥吗?” 扶宣露出温柔的笑来,“我当然是你的哥哥,你忘记了吗?” 扶鸢只是冷冷道,“让开。” 扶宣沉默了片刻,跟在了扶鸢的身后。 扶鸢没有搭理扶宣,他扶着墙往外走,在门口又被另一个人挡住了。 扶鸢平静地抬起脸看着那个人,是沈乘风,是扶建说想和他联姻的那个沈家大少。 沈乘风瞥了眼扶宣,笑盈盈的看着扶鸢,“要去看秦观临?我带你去。” 扶鸢脑袋有些眩晕,他本来也不想搭理沈乘风的,可就在这时他才想起来,他还不知道秦观临在哪个病房。 沈乘风扶住了扶鸢,他的声音幽幽的,“小风筝对我怎么这么冷淡?” 扶鸢没心思和沈乘风说话,他满心都是还在ICU的秦观临。 “我们还没结婚呢。”沈乘风说,“小风筝你就对我这么冷淡,那结婚之后你会补偿我吗?” 扶鸢忍了忍,“……我没有要和你结婚的打算。” “你爸爸说你答应的。” “你不知道我们家的情况吗?”扶鸢抬起头去看沈乘风,质问道,“你到底是相信他,还是利用他来达到联姻目的?” 沈乘风笑了一阵,“还真是瞒不过小风筝你啊。” 扶鸢推开他的手,透过窗看到了躺在病床上的男人。 全身都被包裹着,全身都插满了管子。 扶鸢还记得被护在怀里时的感受。 沈乘风幽幽道,“小风筝,他的确把你保护的很好。” 扶鸢缓缓收紧手指,“哥哥他,醒过吗?” “没有。”沈乘风道。 扶鸢说,“我要进去。” 扶鸢低下头来,他很想碰一碰秦观临,可他不能碰,他只能这么看着秦观临,眼前有些模糊。 扶鸢从来不是个爱哭的人,可他此刻看着秦观临,眼泪轻易浮现了。 他脑子里冒出许多的、许多和秦观临相处时的画面,有些迷糊于自己为什么现在会站在这里。 他的手被握住了,他低下头来发现握住他手的是秦观临。 秦观临似乎醒了,那双漆黑的眸子看着他,嘴唇在动。 扶鸢来不及为之高兴或者悲伤,他只是俯身去听秦观临说的话。 秦观临的声音很低,依旧是温柔的,有些嘶哑。 “宝宝,好好活下去。” “还有……哥哥爱你。” 什么叫好好活下去呢? 眼泪砸到了秦观临的唇上,这是他整张脸唯二没有被包裹的地方。 秦观临似乎是笑了一下,眼底却溢满了悲伤和遗憾,他说,“哥哥爱你。” 他反复重复着这句话,他说,“我爱你,秦观临爱你。” 他说,“我想一直陪着小鸢……一直,永远。” 扶鸢捂住了秦观临的唇,他碧色的眼瞳如同被雨水洗刷过的绿叶,漂亮到秦观临想多看一会儿,再多看一会。 “我……”扶鸢说着,呼吸却有些困难,他低下头来,吻在了秦观临的唇上,说出不话来。 秦观临费力的抬手按在扶鸢的后颈,眼底似乎有泪,“小鸢记得,哥哥爱你。” 好像就是为了等着扶鸢,就是为了见到扶鸢,就是为了知道扶鸢还好好的。 秦观临闭上了眼睛,那双漆黑的、温柔的眼睛。 …… 秦观临的葬礼办得很简单,简单到除了扶鸢就是一直跟在他身边的扶宣和沈乘风,扶宣和沈乘风也相看两相厌。 但扶鸢并不在意这些。 下葬那天飘着蒙蒙细雨。 扶鸢把一束红玫瑰放到墓碑前,然后看着照片上的男人,神色很平静。 扶鸢想,现在好像是夏天,九月……他马上就要念大学了。 不过哥哥肯定不能送他去学校了,好遗憾。 想到这里,扶鸢握着伞,转过身一步一步离开了公墓。 扶宣站在原地看着扶鸢的背影神色不明,“还能催眠小鸢吗?” 【抱歉宿主,已经没有足够的能量了。】系统说,【秦观临已死,他如今只有你一个哥哥了。】 扶宣按了按心脏的位置,他看向沈乘风,面容又沉了下来。 秦观临死了,又来了一个沈乘风,为什么总有人要来和他抢小鸢呢? 如果小鸢身边的人都死了就好了。 【宿主。】系统语气严肃,【沈乘风在原本的剧情线里是你的官配,你可以试着拉拢他。】 扶宣嘲讽的笑了一下,“你在说什么屁话?我只想杀了他。” 系统沉默不语,它意识到扶宣越来越不可控了,但它依赖着扶宣给予的能量,它没有退路。 扶家的别墅里没有人。 扶鸢进去的时候,戴着帽子和口罩的中年男人急匆匆的出来,撞到了他的肩膀。 扶鸢神色一顿,他转过头去,看向那个男人,想到那不算陌生的眉眼,面容一点点的沉了下来。 “小少爷。”管家有些惊讶,“你要找先生吗?” 扶鸢指了指离开的中年男人,“那是谁?” “好像是先生的客人吧——小少爷,你去哪里?” 扶鸢出去时那个人已经不在了,可想到那双眼睛,扶鸢心底发沉,那个人……绝对就是货车司机。 货车司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某个答案呼之欲出。 扶鸢闭了闭眼,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早就知道扶家是什么样的了,所以先不要着急,要慢慢来。 要…… 他要去找扶建最近的银行支出流水,他还要查扶建最近见了什么人,他还得—— 他还得准备上大学的事,马上要开学了。 他会搬到哥哥那里,之前就和哥哥说好了,上大学之后他们就能住在一起。 哦,他忘了,现在只有他一个人住。 说起来,或许他们不该去看那部电影,反正也不好看。 …… 从私家侦探那里得到结果的时候,扶鸢并没有惊讶,这似乎是意料之中的答案。 他看着上面的资料发了呆之后收起来,然后转身去了沈家。 他去见沈乘风。 “小风筝来找我还真是……”沈乘风看向穿着一身黑,面容苍白,漂亮到绮靡的扶鸢,眼底闪过一丝惊艳,他问,“你答应和我联姻?” “不是联姻。”扶鸢平静道,“我和你结婚,但我有要求。” 沈乘风道,“我答应你。” “我还没说是什么。” “不管是什么我都答应你。”沈乘风笑眯眯的说,“相对的,等你毕业我们就结婚。” “先说好,我不喜欢你。”扶鸢说,“结婚对你来说没有好处。” “小鸢还愿意告诉我这件事让我很是感动,不过你现在不喜欢我,不代表四年之后还不喜欢我。”沈乘风还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我知道你喜欢秦观临,如果因为你喜欢秦观临我就放手的话,一开始我就不会想要和扶家联姻了。” 扶鸢深深地吐出一口气来,他看着沈乘风,“扶家和扶建,我要他们消失。” 沈乘风的笑容收敛了,他看着扶鸢,“这并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扶鸢说,“我知道,所以我才找你,我接手了哥哥的临渊,临渊再怎么势如破竹如今也只是新兴起的公司,不管从哪方面来讲如果想要靠临渊来扳倒扶家时间太久了,我无法容忍害死哥哥的人在这些时间里还能高高兴兴的活在这个世上。” “你怎么知道是扶建?”沈乘风问,“为什么不报警?” 扶鸢唇角露出嘲讽的笑来,“报警?他有的是办法让人为他顶罪,就算是真的判刑了又如何?总不可能是死刑,在牢里待几年又出来?” 沈乘风意味不明的看着扶鸢,“那你想怎么做?” “扶氏、扶家,这是他最在意的。”扶鸢说,“我要他狗急跳墙,要他生不如死,彻底消失。” 沈乘风弯下腰来,他的唇若有若无的碰到了扶鸢的耳垂,轻轻地笑了起来,“我答应了……只要你同意和我结婚。”【你现在阅读的是 】 第 62 章【VIP】 第62章 初始(下) 这些日子扶宣也总是出现在扶鸢身边, 他不再装出一副温柔的模样,彻底恢复了以前那副阴鸷又沉冷的表情。 “小鸢,秦观临死了, 你只有我了。”扶宣靠近扶鸢,亲昵道, “跟哥哥在一起,哥哥会永远爱你的。” 扶鸢面无表情的退开, “扶宣,我不需要你的爱。” “秦观临都死了, 宝宝怎么还这么固执?”扶宣握住扶鸢的手腕, “小鸢跟哥哥回家, 我们才是最亲密的家人,你想要什么哥哥都会给你的。” 扶鸢只觉得烦不胜烦, 他收回手, “我想你立马消失在我面前可以吗?” “这样不可以。”扶宣脸上的笑容散去, 他看着扶鸢,“小鸢,秦观临到底哪里好?我对你不好吗?如果你想要, 我也可以像秦观临那样,我能比秦观临做得更好。” 扶鸢的目光越过扶宣的肩, 看向后面的沈乘风。 “你是小鸢的大哥那我也叫你一声大哥。”沈乘风搂住扶鸢的肩, 姿态亲密,他笑盈盈的看着扶宣, “你现在找我的未婚妻,是有什么事吗?” “未婚妻?”扶宣猛地看向扶鸢, “你答应和他联姻?” 扶鸢淡淡道,“跟你没关系。” “怎么可能和我没关系?”扶宣的目光阴森森的扫过沈乘风, “你是我的弟弟,应该只有我一个家人,我不允许你和沈乘风在一起。” “这是我的事。”扶鸢说,“扶宣,不要管我。” 沈乘风冲扶宣一笑,炫耀般的握着扶鸢的手离开。 扶宣站在原地,目光阴郁,他问系统,【可以杀了沈乘风吗?】 沈乘风微微低头,他凑近扶鸢的耳朵小声说,“小风筝,扶宣好像很生气啊。” 扶鸢道,“与我无关。” 沈乘风又笑了一阵,他轻轻地吻了一下扶鸢的耳垂。 扶鸢身体一僵,他抬起头来看着沈乘风。 沈乘风站直了身体,脸上的表情无辜极了,“抱歉,我不是有意的,只是不小心碰到了。” 扶鸢敛眉,“下次小心些。” “都是未婚夫夫了。”沈乘风说,“宝宝,至少你得允许我和你稍微亲近一些吧?” 扶鸢微微拧了下眉,“如果我不和你亲近呢?你就不和我合作了?” 沈乘风脸上露出无奈的表情来,他看着扶鸢,眼底的情绪写满认真,“小风筝,我只是让你尝试着接纳我,喜欢我,我没有想要威胁你什么。” 扶鸢沉默了片刻,他轻声说,“至少现在我没有那样的想法。” “没关系,我可以等。”沈乘风恢复了那副笑盈盈的模样,“小风筝,走吧,带你去吃饭。” 扶鸢嗯了声。 沈乘风的目光落在扶鸢那白玉般的耳垂上,喉结滚动。 好香。 好软。 想舔。 没有人看见,跟在扶鸢身边身形透明的男人,他伸出指尖轻轻地捏了捏扶鸢的耳垂。 …… 扶鸢从噩梦中惊醒时是凌晨三点半。 他蜷缩成一团,长睫不安的颤抖着,有些茫然。 ‘小鸢,哥哥希望你能开开心心的活着。’ 他好像听见了秦观临的声音。 当然,是幻觉吧。 沈乘风的电话在深夜的时候拨了过来,他说,“看微信,查到了一些东西。” 扶鸢只看了一眼立马坐了起来。 他对扶家的事一无所知,也没注意过扶建在外面的私生活,沈乘风发过来的资料中,却有着许多他不知道的事情。 比如扶建十几年前拖欠农民工工资,导致追薪不成的农民工从高楼一跃而下,这件事被扶建用钱压下来了。 比如扶建喜欢漂亮的小女孩,所以总会有人给他送上去新鲜的‘未成年货品’。 又或者…… 这一桩桩,一件件,都叫扶鸢看得心惊胆战,越到后越觉得扶建已经不仅仅是人渣了。 这根本就是一个禽兽。 而他一无所知,他被秦观临保护得太好了,他一直生活在秦观临给予他的象牙塔里。 “小风筝。”沈乘风说,“这些证据交给警察的话,他出不来了。” “还不够。”扶鸢喉咙有些干涩,“沈……乘风哥哥,现在还不够。” 沈乘风轻叹一声,“我明白了,睡吧,交给我。” 扶鸢挂断了电话。 他抱着床上的玩偶,在黑暗中蜷缩成一团。 躺在扶鸢身边的男人眼底满溢着心疼,他把少年抱进自己怀里,轻声说,“宝宝,我只要你好好的生活,不需要做那些事,好吗?” 少年当然听不见他的声音,也感受不到他的拥抱。 他冰冷的唇落在了扶鸢的后颈,他呢喃着,“沈乘风虽然看起来不靠谱,但他的确很喜欢你,会对你好的……” 说到这里,他眨了眨干涩的眼睛,“可是宝宝,我好不甘心,我不想把你交给其他人,如果你被人欺负了怎么办?” “小鸢。”秦观临说,“要好好生活。” “秦观临。” 秦观临抬头,看到了传说中的黑白无常。 原来人死后,真的会有地狱啊。 “在人间藏了这么久,你该走了。” 秦观临觉得好笑,他从来没藏过,也不知道鬼差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黑白无常没有用勾魂锁,他们一眼一板,“你现在是鬼,身上都是阴气,留在他身边,只会影响到他的气运。” 会影响到小鸢啊。 秦观临低下头,指尖抚过扶鸢的唇,他弯腰在扶鸢唇上轻吻,“宝宝,我走了。” 扶鸢抬手摸了摸有些泛凉的唇,有些不解,他好像真的感受到了秦观临…… 可是空荡荡的房间告诉他,这里面什么都没有。 …… 秦观临在地狱也能知道扶宣的消息,忘川会出现扶鸢的一言一行。 “你阳间那个男朋友做了些并不好的事。”判官在秦观临身边坐下,“你知道这些事会造成什么样的影响吗?” 忘川里,容貌昳丽的少年捏着的文件砸到了扶建的脸色,笑盈盈的说着,父亲,扶氏完蛋了这样的话。 而扶建的肩头上,趴着一个面容惨白的婴儿。 秦观临的指尖似乎要越过那忘川河触碰到扶鸢的脸,身后的判官幽幽道,“看到了吧?这个世界因为他已经彻底混乱了。” 秦观临眼底的心疼几乎要溢出来,他轻声说,“小鸢只是太累了。” 判官:“……我要说的是这个吗?你知道这个世界快要因为没有能量而毁灭了吗?毁灭之后他也会消失。” 秦观临的手缓缓攥紧,他看向鬼差,“毁灭?” “没错。”判官说,“你必须得帮助他。” “我已经死了,要怎么帮他?”秦观临问。 “在这个世界里,扶宣本来应该是主角,被虐死之后重生虐渣,但现在他因为扶鸢彻底黑化,已经被判定为反派,这个世界缺少主角,世界没有主角就无法运转。”判官指了指里面映出来的扶鸢、扶宣和沈乘风,“但沈乘风是另一个主角,他现在对扶鸢情根深种。” 秦观临目光移动,他安静的看着扶鸢。 他的小鸢…… “扶鸢只要忘记你和沈乘风在一起,他可以成为主角给世界提供能量。”判官说,“他必须要忘记你。” 秦观临无声的笑了一下,“忘记我……之前,不是就忘记过吗?可他还是想起我了。” 判官一顿,“没错,只要你消失,他就能忘记你。” 秦观临平静道,“我已经死了。” “不。”判官看着秦观临,眼底却又带着几分怜悯,“你的灵魂还活着。” 秦观临似乎明白了什么,他终于伸出手,指尖被忘川河的水灼伤,他恍若未觉。 许久他才说,“只要能救小鸢,什么我都愿意。” “很好。”旁边传来一道冷淡的声音,出来的中年男人穿着宽袍大袖,戴着一张张牙舞爪的鬼面,“如果你愿意去为他赎罪那就好办了。” 秦观临转过头来,目光扫过那张面具,“我要怎么做?” “我们地府也不是不讲道理的地方。”中年男人道,“但毕竟他做了影响世界的事,我们也是需要业绩的。” 秦观临不置可否。 身后的鬼差递过来一个托盘,上面放着诡异的面具和繁琐的祭祀服。 “酆都大帝沉睡数百年,魂魄不稳,需要一个心甘情愿的祭品。”中年男人面具下的嘴角微勾,“你需要作为他的祭品,让三魂七魄为他吞噬……以后三千世界都不会再有秦观临这个人。” 秦观临垂眸看着那张面具,又看向忘川河,他看了扶鸢许久才说,“我希望小鸢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无论哪一世,都有一个幸福美好的家庭,有疼爱他的父母和珍视他、绝不背叛他的恋人。” “只是这个要求的话。”男人道,“我当然能满足你。” “还有。”秦观临想了许久才说,“扶建……” “他买凶杀人,拖欠工人工资致使有人家破人亡,□□幼女,死后自会下十八层地狱。” 秦观临点了下头。 “没有别的想问的了吗?关于你自己的。”男人说,“比如你怎么死的。” 秦观临神色冷淡,“无所谓。” “扶建想让你死是因为觉得你阻碍了扶鸢和沈乘风联姻。”男人自顾自的说,“还有扶宣也插了一手,他本来是要自己动手的,但在知道扶建要杀你之后,他只做幕后推手,这样你的死无论如何也跟他扯不上关系。” 秦观临无所谓自己怎么死的,反正他都死了,他只在意扶鸢而已。 最后秦观临又摸向忘川河中少年的脸,河水烧在手上是触及灵魂的疼痛,可这些都抵不上他再也见不到扶鸢的痛苦。 从今往后……小鸢要开始新的人生了。 那是一个幸福的、但没有他的人生。【你现在阅读的是 】 【全文完结】 第63章 初始(完) 扶鸢的大学生活过得还算安静。 对他来说有些不爽的是他未婚夫特别喜欢管着他, 不过好在未婚夫体贴又很满足情绪,尽管扶鸢不爱他…… 扶鸢摸了摸心脏的位置,他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喜不喜欢沈乘风, 毕竟他面对沈乘风的时候,没有什么心跳加速的感觉。 也许是时间太久了, 感情平淡了。 他其实偶而会觉得心脏空落落的,感觉很迷茫, 可他又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迷茫,或许是因为要毕业了对未来不确定吧。 扶鸢下楼的时候沈乘风还捧着一束花, 他笑盈盈的靠近把花递给扶鸢, “宝宝, 毕业快乐。” 扶鸢把花接过来,眉眼轻轻地弯了弯, “谢谢。” 沈乘风的目光落在扶鸢的眉眼上, 弯腰亲吻了一下扶鸢的脸, “我们走吧。” 扶鸢上了沈乘风的车问,“去哪?” “给你开毕业party啊。”沈乘风说,“大家都准备好了, 只等你了。” “大家?”扶鸢微微蹙眉,“你那些表哥堂弟们也在?” “在。”沈乘风道, “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当然他们也要在啊。” 扶鸢对一家人这句话还没什么实感,他似笑非笑的看着沈乘风, “你该不会等会儿求婚吧?” 车子猛地一停,扶鸢抬头红灯了。 沈乘风似乎有些不自在, “假如求婚的话……你会答应我吗?” 扶鸢侧过脸看着沈乘风,一向自信的男人眼底闪着不自信和不确定, 只目光灼灼的看着扶鸢。 扶鸢淡淡的笑了一下,“不一定呢,人太多了我说不定会起逆反心理啊。” 沈乘风脸一垮,“那我今天晚上不求婚了。” 扶鸢轻轻扬了扬眉,“你还真准备求婚?” 沈乘风摸了摸鼻尖,“这不是……之前说了毕业就结婚嘛,而且你那个疯批哥哥脑子不正常,不结婚我没安全感。” 扶鸢眸色微暗,他这几天都没见到扶宣,但按照以前自己和沈乘风一约会扶宣就出来疯狂作妖的规律,不管是结婚还是什么,都不会顺利的。 他有些记不清自己为什么会和扶宣闹翻了,或许就是因为扶宣过分偏执的掌控欲,又或许是因为扶宣对他变态又畸形的亲情……总之这几年他们没能好好说过话。 沈乘风的聚会在沈乘风的别墅。 沈乘风那些兄弟和朋友不少,别墅装得过分夸张和华丽,扶鸢看了一眼这浮夸的装扮,略显安详。 他其实不太喜欢沈乘风的兄弟们,他总觉得这些兄弟有些奇怪,不管是看他的目光还是和他说话的时候…… “小鸢来了?”说话的人是沈乘风的表哥,看起来文质彬彬的,很有书卷气息。 扶鸢颔首叫道,“表哥。” “毕业快乐,”表哥含笑着递过来一只红木盒子,“这是送给你的毕业礼物,希望你喜欢。” 扶鸢接过来道谢。 “扶鸢哥哥,我也有礼物。”这会儿说话的人是沈乘风的堂弟,他今年十八岁,是一个热情洋溢的大学生。 他叫扶鸢时很喜欢叫扶鸢哥哥。 扶鸢又接了过来。 沈乘风在一旁替扶鸢将礼物收了,笑道,“表哥,破费了,等我和小鸢结婚的时候礼物可不能少。” 表哥目光闪烁了一下,淡笑道,“当然。” “不过扶鸢哥哥还小,要这么早迈进婚姻的坟墓吗?”堂弟心直口快。 沈乘风搂住了扶鸢的腰,似笑非笑的看着堂弟,“婚姻的坟墓?” 堂弟连忙摆手,“不不不,没有这回事,我胡说的。” 扶鸢微微笑了笑,他推了下沈乘风的手,“我去一下洗手间。” 沈乘风俯身在扶鸢耳边轻声问,“我陪你去?” 扶鸢摇头,“不必了,你在这里招呼客人吧。” 沈乘风的眸光一亮,“好。” 招呼客人,这不就意味着……他们是主人。 扶鸢捧起水洗了把脸,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有些恍惚的想,他为什么……没有很高兴呢? 那种忘记了什么很重要的人这个念头又冒了出来。 扶鸢晃了晃脑袋擦干手,还不等他回身,男人的双臂缠上了他的身体,“宝宝,老婆……” 陌生的香水味和酒味让扶鸢皱了下眉,他推了推身后的男人,“表哥,你认错人了。” 男人只是蹭着扶鸢的后颈,呼吸间都是热腾腾的酒气,滚烫的唇落在扶鸢后颈,“宝宝,好喜欢你……不要推开我。” 扶鸢没有挣扎,冷静得厉害,他道,“表哥,不要装了,我知道你没醉。” 男人身体一僵,呼吸急促着,许久他吃吃的笑了起来,“是,我没醉……小鸢,其实从乘风第一次带你见我的时候我就喜欢你了。” 扶鸢淡淡道,“所以呢?” “小鸢不要和沈乘风结婚了,和我结婚吧,我给你的会比沈乘风给的更多的。”男人的呼吸更热了,“宝宝,老婆,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这个场景我做梦都做了无数次。” 扶鸢微微回头,他看着男人,眉眼中都是淡漠的情绪,“表哥,别胡说八道了,放开我吧,别让沈乘风知道了影响你们的兄弟感情。” “那我做你的情人好不好?”这个平素风度翩翩,一副君子做派的男人几乎是低三下四的祈求着,“就算是小三也没关系……你摸摸我,小鸢,我不比沈乘风小。” 扶鸢眼皮跳了跳,他几乎是条件反射的一巴掌落在了男人的脸上,然后迅速后退一步。 男人的脸偏了偏,他眼底闪着某种狂热的光芒,他握住扶鸢的手脑袋低下头亲了亲扶鸢的掌心,“宝宝打人都好香,还要打吗?” 扶鸢:“……”变态啊。 “小鸢。”敲门声响起,“你在里面吗?” 扶鸢如同被救了一般松了好大一口气,他没再去看表哥的表情,拉开门出去。 出门那一刻,刺鼻的味道捂上他的口鼻。 他的记忆里,最后是一双偏执的的眼瞳。 是扶宣。 …… 扶鸢醒来时是在私人飞机上。 扶宣就坐在旁边看着他,一双黑眸温柔,“宝宝醒了?” 扶鸢对上那双眼睛,心想,他难道是有什么吸引变态的体质吗?他这个哥,显然也不正常啊。 他冷静了一下问,“你想做什么?” 扶宣说,“宝宝不知道,男人都喜欢说一些骗人的鬼话,恋人也好,夫妻也好都不如自己的家人可靠。” 扶鸢皱眉,“你到底要说什么?” “宝宝总是在做错误的选择。”扶宣拥抱着扶鸢,把扶鸢牢牢地抱在怀里,眸光温柔,“哥哥只是帮助宝宝做正确的选择,小鸢只能和哥哥在一起,我们才是最亲密的家人。” 扶鸢无声的吐了口气,“扶宣——” “宝宝叫错了,要叫哥哥才行。”扶宣握住了扶鸢的嘴巴,他在扶鸢耳边说,“宝宝,叫哥哥。” 扶鸢叫不出哥哥。 他甚至抗拒着叫扶宣哥哥。 他推开扶宣的手,“你想带我去哪里?” “当然是带小鸢去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扶宣呢喃着,紧紧地抱着扶鸢,如同拥抱着他的珍宝,“只有哥哥和小鸢两个人存在的地方……属于我们的乌托邦。” 乌托邦? 扶鸢没能挣脱扶宣的怀抱,他只能被迫听着扶宣的心跳声看向外面。 飞机毫无预兆的摇晃起来,抱着扶鸢的男人在扶鸢耳边甜腻腻的说,“我知道宝宝喜欢温柔的哥哥,我已经很温柔了……可是宝宝为什么就是不喜欢我呢?” 扶鸢没有办法抵抗飞机代开的眩晕,他隐隐有种预感,他或许下不了这架飞机了。 可当飞机真的坠毁的时候,扶鸢居然没有半点恐惧,他甚至在想,这样……可以见到哥哥了。 可是哥哥又是谁? “哥哥……” 哥哥到底,是谁? 忘川。 黄泉路。 奈何桥。 “喝了这碗孟婆汤,前尘往事俱消。” 扶鸢恍惚的接过那晚孟婆汤。 “你毁掉了一个世界,所以你必须为之赎罪。”随着孟婆汤一起来的,还有这道声音,“之后,你要维系更多世界的稳定,这是属于你的惩罚。” …… 在扶鸢进入任务大厅做任务的这些时间里,他对自己本来世界的事情已经记不很清了,他只记得自己有很恨需要被报复着的亲人。 可他早就忘记,那个亲人已经下了地狱。 扶鸢的确忘记了许多事情,他甚至隐隐约约的忘记了最初的自己。 最初的……被哥哥疼爱着、骄纵天真的,无论做什么都有哥哥兜底的自己。 从第一个任务里,感受到玩弄别人感情带来的快感里,他久违的感受到了放松,从此,他彻底把秦观临宠着的扶鸢关闭了起来。 他早就忘记了,他还有个很爱他的哥哥,他忘得干干净净。 如果不是这次在小世界意外带回了秦观临的灵魂,或许他永远也想不起来,就像以前那样…… “不哭。”男人的声音低哑,他熟练的安慰着,“宝宝不哭。” 扶鸢用力的眨掉了睫毛上的泪珠,“我没哭,相比起来哥哥不如告诉我,为什么你的三魂六魄会散落在小世界,为什么你的身体会在实验室?” 秦观临身体一僵,“这件事说来话长。” 扶鸢道,“那就长话短说。” 秦观临简洁的说了一下自己作为祭品的事,他轻抚扶鸢的眼睫,“只是我没想到,我就是酆都大帝的魂魄……我不想被酆都大帝融合,我怕融合之后我就不是我,因为过于排斥,以至于三魂六魄都去到了其他世界。” 做祭品,三魂六魄的分裂,扶鸢无法想象这会有多痛苦。 他睫毛颤抖着,“那你现在……” “我现在就是我。”秦观临眸光温柔,“宝宝,不管我是否融合了酆都大帝,但我就是你的哥哥……永远都是把小鸢放在第一位的秦观临。” 扶鸢抬起手去取秦观临脸上的面具,他的手有些微颤抖,然后他看见了男人脸上因为车祸而留下的疤痕在他眼前飞快的消散。 这就是秦观临的模样。 扶鸢猛地搂住了秦观临的脖子,呜咽了一声,他几乎已经不会再这样哭了,可现在他觉得很委屈。 他把所有的委屈都发泄了出来。 “小鸢,辛苦了。”秦观临亲吻着少年的唇,轻声说,“哥哥回来了,以后不会再让小鸢伤心了。” 扶鸢用力的摇着头,除了哭腔却说不出话来。 秦观临的指尖擦过扶鸢的眼尾,他垂眸看着怀里眼尾泛红的青年,意识到自己错过了扶鸢很多。 他的小鸢,他的宝宝,一定吃了很多苦。 可是以后不会了,以后,他会一直一直……永远陪着小鸢的。 永远,这个永远,是直到世界的尽头。【你现在阅读的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