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屏息凝神的钟籍被这么一摸脑袋,呼吸一松,鼻间已经传来了扶鸢身上的香,如同高中时期一样馥郁又叫人沉醉。
他的喉结隐秘的滚动了一下,然后耳朵一点点的爬红了。
他飞快的看了一眼扶鸢,只见青年笑容轻牵,明艳动人。
钟籍声音很低,“小少爷没有觉得我越界就好。”
“有人愿意伺候我当然不会拒绝。”扶鸢放松的靠在椅背上,他盯着钟籍,“不要总是低着头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下次把脑袋抬起来。”
钟籍轻声说好。
车子重新起步。
扶鸢自后视镜瞥了一眼谢渊,谢渊低垂着睫毛,那张脸上没什么情绪,不知道在想什么。
难道是看到他对钟籍的态度觉得不爽了?
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谢渊抬起头来正好对上了扶鸢来不及收回的目光,扶鸢并不觉得自己看人被抓包了惊讶,反而慢悠悠地笑了一下,“二哥在想什么?”
“在想什么?在想……”谢渊瞥了一眼开车的钟籍轻嗤一声,毫不客气的问,“他是你养的狗吗?”
扶鸢余光落在钟籍身上,钟籍握着方向盘的手骨节泛白,显然是生气的。
主角受是一个自尊心很强的人,被主角攻这么一嘲讽,后面该不会从先婚后爱救赎向变成虐恋情深吧?
不过说起来,那天晚上没有共处一室,两个主角应该也没法先婚后爱了吧……或许剧情会自动修正?
扶鸢随口回答,“怎么?二哥嫉妒,也想当我的狗?”
“那真是可惜了。”扶鸢轻快的扫了一下后视镜,“二哥这种会咬主人的狗我不喜欢,我喜欢乖的,听话的。”
钟籍握紧方向盘的手不动声色的松了松。
“我可没有那么贱骨头,上赶着给人当狗。”谢渊冷笑,“养狗的时候也注意些,说不定什么时候被你养的乖狗反咬一口。”
车子在谢宅大门前停下,攀爬在院墙上的花叶在月下颜色惨白的,在这样的夜中,伫立于此的中式庭院看起来像是旧时代的大宅院,有些阴森森的。
“不下车吗?”扶鸢轻轻抬了抬眉,“已经把你送回来了吧?”
谢渊双手环抱着看着扶鸢,“到家了也不下车吗?大晚上的你还打算去哪里?”
“这是我的事。”扶鸢淡淡道,“二哥还真以为自己是我的哥哥了,可以‘教导’我吗?”
扶鸢说教导两个字的时候加重了读音,带着嘲弄。
谢渊眯了眯眼没有再说什么,拉开车门。
他又看了一眼驾驶座上的钟籍,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叫人看了就反胃。
这样的人,扶鸢也能看得上?
在谢渊下车后,钟籍才轻声说,“小少爷,我不会背叛你的。”
扶鸢侧脸看了钟籍半晌,月光从挡风玻璃照射进来,让钟籍虔诚的表情一览无余。
扶鸢慢吞吞地收回视线来,他正要让开车,前方刺眼的灯光照进来,他不得不抬手遮了遮眼。
在他遮眼的时候,前面车里的人已经下来了。
穿着挺阔板正的西装,一张冷淡无波的脸,抬脚来到了钟籍的车边,然后敲了敲车窗。
扶鸢降下车窗,似笑非笑的看着谢行南,“哥哥,你回来了呀?”
谢行南淡淡道,“现在已经十一点了,下车跟我回家。”
扶鸢很好说话,他解开了安全带看向钟籍,“早点回去吧,我和哥哥上楼了哦。”
钟籍握紧了方向盘,他隔着车窗看向面无表情的谢行南,又无声无息的收回视线,乖乖的回答,“好。”
顿了顿他又说,“小少爷有需要随时给我打电话。”
扶鸢已经下了车,听见这句话他回过头来看了一眼钟籍,那双隐约映着点绿意的瞳孔里勾了点笑,“早点回去吧。”
谢行南扫了一眼钟籍,他的眼神毫无情绪,又仿佛并没有把钟籍放在眼里。
他转过身跟上扶鸢,平静道,“不要和外面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来往。”
“哥哥怎么又说这种话呀?”扶鸢的声音轻快的似乎带了点撒娇的味道,“难道我只能和哥哥一个人来往吗?”
“这样的话,哥哥不如把我关起来好了。”扶鸢宛如调笑一般,手指轻轻勾了勾谢行南的领带,“不过像哥哥这么正经的男人肯定不会做这样的事吧。”
谢行南默不作声,只是把自己的领带从扶鸢的手中抽了出来。
穿过假山流水的时候,水中的锦鲤还在吐泡泡。
这个时候谢宅的帮佣管家都已经下班休息了,谢家父母也在谢行南接手家族企业后过上了早睡早起的生活,此刻的客厅一片寂静,因为惨白的月光,客厅里甚至有两分恐怖片里阴宅的味道。
如果不是因为要做任务的话,他肯定不会住在这里的,扶鸢胡思乱想着,他会找个阳气充足点的房子住……
“洗完澡去书房找我。”谢行南的声音打断了扶鸢的思绪,“我有事要和你说。”
“什么事不能现在就说,还得洗完澡去书房?”扶鸢掩唇轻笑,“哥哥,看不出来你还喜欢玩书房play呢。”
谢行南面色毫无波动,“你身上有陌生男人的气息,还有一身酒味,我想你也不愿意这样和我谈话。”
“谈话?哥哥把我当你手下的员工吗?”扶鸢不爽的轻嗤一声,踏上楼梯,“哥哥想要和我谈话那就去我的房间吧,我可不想去书房玷污哥哥工作的神圣场所。”
谢行南站在原地,看着扶鸢清瘦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他略略垂眸看着自己的领带,慢慢地摸了上去。
扶鸢上去之后才看见谢渊倚靠在墙上一动不动的看着楼梯口,一双黑黝黝的眸子,一张脸隐在昏暗的走廊里,渗人得慌。
扶鸢轻飘飘地瞥了他一眼,打开房门。
“不是不回家吗?”谢渊开口,“怎么还是回来了?还是说你害怕谢行南?”
“懒得理你。”
“那个人。”谢渊说,“已经处理了?”
嗯?
扶鸢看向谢渊,什么那个人?
“看来你和酒吧老板关系很好。”谢渊把手机屏幕对准扶鸢,“他还专门给你出气。”
扶鸢扫了一眼谢渊手机上正在播放的视频,视频上的是一个被套麻袋拳踢脚打的男人,现在整个人被套在麻袋里,只留出来一个脑袋,鼻青脸肿鼻子在流血,看起来无比凄惨。
背景还有人在说话。
“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就敢对谢家的小少爷做出那种事,下面那玩意也别要了。”
视频的最后是一声绝望的哀嚎,然后黑屏了。
听起来……像是刚才在酒吧搭讪他的那个变态。
扶鸢收回视线抬眸看向谢渊,“所以你这是在向我邀功?”
“邀功?”谢渊收了手机,站直了身体,“沈沐潭专门为你出气,我只是替他转达。”
“原来如此。”扶鸢微笑,“看起来二哥和沈沐潭关系更好,还有沈沐潭的微信,还知道沈沐潭就是酒吧的老板。”
“不过也谢谢二哥转达。”扶鸢接着夺过谢渊的手机,三两下把沈沐潭的微信名片推给了自己,“我这就加上沈沐潭的微信,明天请他吃饭感谢他帮我出气。”
谢渊沉沉的看着扶鸢的动作,没有阻止也没有说话。
随后扶鸢把手机塞回谢渊的口袋之中,他的手指顺手勾上谢渊的领带,然后微微踮起脚尖,靠近谢渊之后,扶鸢唇角微勾。
“不要用这种小把戏来试图获得我的关心,毕竟……帮我处理了这事不是你身为哥哥应该做的事吗?”
随着扶鸢的靠近馥郁的香瞬间钻入了鼻腔里,谢渊的喉结不自知的滚动了一下,他下意识抬起手,还没碰到扶鸢,扶鸢已经有了下一步动作。
扶鸢的手指上移,指腹按在了那喉结之上,恶劣的笑起来,“二哥这是做什么?怎么突然一副饥渴难耐的模样?对着自己讨厌的人也能做出这副神态还真是——下、贱!”
最后两个字扶鸢说的又轻又慢,颇有些缠绵缱绻,至少单听语气是听不出半点恶意和嘲弄。
谢渊的脸色僵硬难看了一瞬,他的手正好碰到扶鸢的肩,还没按下去时面前的扶鸢已经轻巧地后退两步,正好避开他的手。
谢渊的手落了空,他慢慢攥紧拳抬起头来看着扶鸢。
“二哥,我可不会在同一个坑里栽倒两次。”
站在昏黄的廊灯下,容貌瑰丽冶艳的青年宛若狐狸精般勾魂摄魄,他依旧是那副不吝奢自己笑容的模样,他说,“晚、安。”
门砰的一声关闭了。
走廊一下子安静下来,那股馥郁的香却似在谢渊的鼻间一直萦绕着久久不散。
他看着那扇紧闭的门,许久才抬起眼,露出一双黝黑的眼睛,没有半分被戏弄之后应该有的恼怒,相反,那双眼如同饿极了的野狼,在黑暗中黑得发亮。
谢渊深深地吐出一口气,试图将浑身的燥热都吐出去。
他就知道,自己的确是应该回谢家的。【你现在阅读的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