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怜有点懵。
系统这是骂了她吗？
这还是她印象里那个脾气好得不行的系统吗？
「我……」应怜结结巴巴地张嘴，她很想给系统解释什么。
她想说卫骁叫自己主人的时候其实她吓坏了。
她想说刚刚自己踩卫骁踩得很用力。
她想说自己没有被占便宜。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想说的这些和系统生气有什么关联，但应怜又觉得自己需要向系统解释点什么。
就在她纠结着准备开口的时候，系统反而先说话了。
「走到你面前的那个路口，然后左拐。」
应怜呆呆地照做。
她也渐渐明白过来系统对她的担心，还在教学楼里的时候地板都是光滑的，并不硌脚，却也导致她几次三番都在跑动中差点摔倒。
可跑到外面就不是这样了。
脚下总会有不知道从哪出来的细碎石子硌她的脚，而且这个副本昼夜温差好大。
应怜抱着自己的胳膊快速搓了几下。
她现在明白为什么系统觉得自己很可怜了。
但这个时间学生都在上自习，天又黑灯瞎火的，应怜根本碰不到可以帮自己的人。
应怜只能默默加快了脚步，祈祷着这里和自己的教学楼离得够近，让她少受一点身体上的折磨。
她脚下的动作又不自觉慢了。
但是，真的看到教学楼了又怎么样呢？
今天这一天，她有见过任何一个没好好穿校服的人吗？
就连应怜自己都老老实实穿着校服，曾经那么嚣张的她没有对校服做过任何修改，反而是盯上了几乎不起眼的袜子。
想到这里，应怜几乎可以确定校规里有一条规则。
学生一定要穿戴整齐。
可现在的她呢？
应怜垂下头，看了看自己。
她的校服并不整齐，甚至还在卫骁那丢了一只鞋子。
四周只有晚风吹过树梢的声音，应怜的心莫名沉了一下。
不行，一定要回去找卫骁。
应怜下一刻就转过身要回去。
“啪。”
一声不轻不重的拍手声从应怜耳边响起，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阵更冷的风钻入应怜的四肢百骸。
刚要回去的应怜被吓住了。
是谁？
为什么她完全没有发现有人来了？
她还没来得及转身，那人就开口了。
“抓到你了。”他轻笑着，一如既往得不着调。
应怜瞪大了眼睛转身，心底的恐惧也因为这份熟悉消散了。
她委屈地瞪向那人，“哥哥，你干嘛吓唬我！”
“天地可鉴，哥哥当时就在路灯下站着，看见你了就想过来，结果你不知道想什么了那么入神，连我过来都没发现，转头就走。”应述举起了手，看起来比应怜更委屈。
“……我那是在想事情。”应怜小声给自己辩解。
应述随意应下，又眯了眯眼，“那可以告诉哥哥为什么自习时间不在教室，反而在这里想事情？谁把你弄成这样的？”
此刻的应怜想了很多。
哥哥是去过教室才知道自己不在那儿吗？他是专程在找自己吗？
但只有一件是最重要的。
刚刚系统指引她的那条路并不是回教学楼的路，那就是条能让她碰上自家哥哥的路。
是啊，她这样会违反基本校规，但哥哥作为能允许她不在学校吃饭的人肯定也能解决这条校服校规。
这下应怜反而不着急了。
“总之，说来话长。”她咳嗽了一声，不敢告诉应述自己是去欺负同学了。“你先告诉我你为什么在这里？”
应述盯着应怜，眼神里没有任何情绪。
这让应怜心里莫名发怵。
接着，他开口了。
“你看到哥哥的消息了吧？”
“哥哥原本在办公室等着你，可是自习课都开始了你还没来。”
“哥哥很担心你，所以出来看看。”
然后，担心妹妹的哥哥就在月光下看到了这样的一幕。
自己的妹妹不知道经历了什么成了现在这样穿戴不齐、头发凌乱的模样。
虽然很可爱。
不过还是无法原谅那个人。
应怜突然感觉脖子有点凉飕飕的。
“这样啊……”应怜紧张地眨了眨眼，“你给我发消息的时候我在上课，就只是偷偷看了一眼，没敢回复。”
这句话半真半假，收到消息的时候应怜确实在上课，不过不回消息不是不敢，是她故意不回。
因为她想先解决校规的事。
“嗯。”应述看起来并没有生气，他伸手将应怜的头发仔细拢好，“是这样啊，很害怕新老师吗？”
应怜没想到他会主动提起新老师，“……没有。”
即便她没打算再去搞清楚曾经的李老师到底去哪了，可这也不代表她发现不了事情的端倪。
她被应述叫到办公室，然后立刻调任。
这太巧合了。
她以为应述至少会心虚一点，当这件事没发生过一样。
可应怜想错了。
应述的心理素质简直超乎她想象。
“明明就有。”应述调笑的声音传来，“不害怕他怎么可能不回哥哥消息呢？他绝对吓到你了。”
这个笃定的语气让应怜下意识想要反驳。
“不是的……！”刚说完，应怜又觉得自己似乎太激动了。
她缩了缩肩膀，有些不确定地开口：“那个，我才第一天见他，和他不熟，很多事不敢做。或许再熟悉熟悉就好了吧……”
其实应怜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那么激烈的反驳。
或许在潜意识里她还是没有完全信任应述。
这里是逃游副本，并非真实的世界。
“是这样吗？”应述若有所思，像是在思考这番话的真实性。
应怜紧闭上双眼，羽睫微微发颤，“是这样的，哥哥。我只是还不了解他。”
得到确认的答案后应述不再追问。
他脱下了外套，搭在了应怜的肩膀上。
“乖，自己穿好。晚上冷。”他也没再追究应怜为什么衣冠不整，反而释放了温柔的信号。
应怜也意识到了这点，她睁开了眼，终于抬起了头。
她不再像一个做错事的小学生。
“哥哥……”应怜有些无措地叫应述。
“我在呢。”应述回应，拍了拍她的脊背，那触感一如中午时易碎、孱弱。
应述安抚完她的情绪后轻声开口：“现在可以去哥哥的办公室了吗？那里有备用的校服，你这样回去也不太好。”
她哪还有什么理由再去拒绝。
——
一路上，应怜是被应述抱过去的。
因为她丢了一只鞋子。
应怜突然想起了灰姑娘的故事，辛德瑞拉在舞会上掉了一只水晶鞋，王子说能穿得上这只鞋子的人就可以做他的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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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
可现实完全反了过来。
她不是灰姑娘。
卫骁也不是王子，他比应怜更像“灰姑娘”。
卫骁是贫困的转校生，应述则是贵族家庭里的透明人。
虽然他们的怀抱都一样有安全感，但卫骁给她的感觉是忠诚的骑士，应述却更像反派。
应述像权谋故事里不受重视的闲散王子，外表看起来只沉迷风花雪月，实际上却是一个极其阴暗的人，只要让他找到拉真正王子下水的机会，他就会像一只伺机而动的蛇，牢牢缠死他的竞争对手。
这么想有点对不起应述。
应怜甩了甩头，连忙把这些思绪甩开。
电梯门开了。
应怜看着修了足足二十六层的楼，心里已经有些麻木了。
她哥哥不会走两步兜里掉出来金条吧？
系统笑了一声，「没那么夸张。」
「你心情变好啦？」应怜敏锐地发现了系统情绪的转变。
「……嗯。」
系统回应了，如果他有身体的话，应怜一定能发现他泛红的耳根。
其实原本还是有点生气的，可是应怜这么关注自己，反而让他彻底发不出脾气。
真是拿她没办法。
「谢谢你哦。」
应怜突然没头没尾地来了一句。
但系统明白了，这是在谢自己明明在生气还会帮她指路。
系统明知道可能会涉及过度提醒玩家，却还是坚持指了路。
她一点都不迟钝，她全都明白。
「嗯。」这没什么。
系统在心底默默补充。
“到了。”
应述打开了灯，怀里的女孩被突如其来的灯光刺得把整张脸都埋在了他怀里。
像只小猫一样。
应述心里的妒火一下子消散了大半。
见过应怜不一样的一面又怎样？她最依赖的人还不是他吗？
如果此刻的应述脑子但凡多转一下就会意识到这是完全自我麻痹的话术。
就像外面的莺莺燕燕都只是酒店，而我才是她唯一的家一样。但很可惜应述已经被妹妹萌得大脑宕机了。
应述不舍地将应怜放下，“校服在沙发上放着，你先换好，我去外面。”
自我麻痹是一回事，应怜身上出现别人的痕迹和味道又是另一回事。
这难闻的味道让应述无法忍耐。
“好。”
适应了灯光的应怜环顾四周，这里和她印象里的校长室差别不大。
应怜最后将目光落在了一个监控摄像头上。
她想开口，门却被砰的一声关上，这屋子里现在连一点应述的影子都没了。
应怜：……
没办法，她只能再次求助系统。
「我会做信息屏蔽保证玩家的隐私。」这次系统的语气非常官方，完全没了刚开始给应怜提示路线时的直接。
应怜猜他应该是被警告了。
「好，谢谢你。」
她最信任系统，知道他不会让自己失望。
所以在下一秒她就开始解校服扣子。
应怜准备好了，但系统很显然没准备好，他第一次主机要炸就是因为应怜在第一个副本直接脱了睡裙。
但这次，他不能炸。
系统顶着发烫的主机强撑着把直播间关闭，这才放任主机继续发烫。
今天，逃游论坛最火的帖子标题是——
「天杀的，妹宝系统毁我处男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