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面无表情，似乎又带着笑意。
“恭喜你。”
“找到我了。”
说完，应怜感觉到昏暗的环境里有人拉住了她，紧接着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倒进路西安怀里的。
两个人一起躲在逼仄阴暗的门后角落。
应怜唯一能看到的是路西安的眼睛，从第一次见她就觉得这双眼睛原本不该是这个颜色，可现在，她几乎忘了自己的所有想法。
“路西安……”她有点紧张，想要扶着地从路西安身上爬起来。
“别动。”他磁性的嗓音传入应怜耳内，“地上脏。”
听完路西安的话后应怜真的停下了，她轻声说：“那可以扶我起来吗……我会压到你。”
“轻的像片羽毛。”路西安轻笑，没有松开应怜的意思。
应怜也隐约理解了路西安的意思，就继续说：“你为什么这么晚上楼啊……吓死我了。”应怜的声音很小，企图在路西安身上找到一些熟悉感。
路西安没有想隐瞒的意思：“这是我待得最久的地方，从出生开始。”
他现在就在三楼。
应怜突然想起了女主人梦里说的那句话。
“为什么要待在这里……”应怜皱眉思考着缘由，“二楼不是有你的房间吗？”
“大多时间我都被他们关着。”
这个“他们”不用猜应怜也知道说的是谁。
“在那个房间，我睡不着。”路西安声音低沉，“刚来那天倒是还能。”
应怜问：“刚来那天怎么了吗？”
“你去过，房间里有你的味道。”说完，路西安似乎想起什么不开心的事，把应怜往自己怀里拢了拢。
应怜闻到了一股凛冽的雪松香。
男人肩膀宽厚，应怜就在他怀里，听得到心跳声。
和艾布纳那次不一样，那时候应怜只是用手感受着胸腔的跳动，这次是用耳朵和身体。
这一刻，应怜终于找到了路西安像人类的地方。
心跳声急促得毫无规律，快得让应怜以为它要跳出来了。
“是朋友就可以吗？”路西安突然发问。
应怜有些迷茫，却本能地瑟缩了，“什么可以？”
“……”路西安的目光有一瞬间变得幽深，却没有回答应怜的问题。
他们的距离很近，近到路西安能看清眼前人的一切，她白皙瘦弱的身体，和她的恐惧。
终于。
路西安按耐不住跳动的心脏。
唇瓣紧贴，又迅速抽离。
仿佛那道冰冷的触碰只是应怜的错觉。
“像艾布纳那样。”路西安又一次问，“只要是朋友，谁都可以这样亲你吗？”甚至做更过分的事。
应怜终于明白他说的是什么，眼看路西安还要贴上来，她急忙抓紧了路西安的衣角做出微弱的反抗。
“不可以！”
说完，她似乎觉得自己的反应有点激烈，默默放小了声音。
“不是谁都可以……”
路西安垂眸，盯着那几乎算不上反抗的动作。
艾布纳亲她的时候，她也是这样反抗的吗？
但路西安自认为不是艾布纳那种蠢货，他垂着眸，瞳孔里只有一只任人拿捏的小鹿，“要做个交易吗？”
怀里的人动了动，抬起她那双湿漉漉的眼睛，刚被他亲过的嘴唇正张张合合：“交易？”
路西安紧盯着她。
如果灯光再清晰一点，应怜就能看清他似要吃人的目光。
“嗯。”
——
应怜最后是从三楼逃走的。
她一边恨恨地擦着嘴巴一边和系统诉苦，「说好的交易就是一直在欺负我，我问他他也不和我说。他真的好讨厌！」
目睹全程的系统沉默了很久。
他逐渐理解了现在应怜的处境。
一个是高大强壮还心情不定的副本boss，另一个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小女孩，他逐渐不明白为什么曾经的自己要求应怜反抗。
思来想去，他除了对路西安和艾布纳的厌烦，甚至对应怜还有些心疼。
连在副本里唯一能帮助自己的系统都无法理解她，她会不会很伤心？
「系统？」应怜疑惑地叫了一声，有点不开心，「你干嘛不好好听我讲话。」
系统从思绪中回神，「抱歉，他确实很过分。」
「你刚刚在想什么？」立刻收到道歉的应怜也不好意思再继续有脾气，就换了个问题。
「我……也想不通路西安说的交易，所以想入迷了。」
听完，应怜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
但她几乎不敢去细想当时发生的事，路西安平日看着像个傲慢优雅的贵族，亲起人来就是个衣冠禽兽。
应怜一向后缩他就扣紧应怜的脑袋，所有的呼救和制止的话语全被堵在嘴巴里，她除了呜咽声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如果只是这样，应怜还能忍。
“我和艾布纳，谁吻技更好？”
偏偏他还要在应怜被亲的眼睛通红、喘不过气的时候，一边咬耳垂一边这样问。
气得应怜当时就甩了一个巴掌过去。
她喘着气，嘴巴被亲的湿润红肿，一双漂亮的大眼睛里有羞耻，更有气恼，“你们两个，都特别讨厌。”
应怜放完狠话，原本想立刻就逃走的。
结果全身都被亲得发软，根本站不起来，还是路西安扶她起来她才能逃回二楼。
太丢脸了！
她把脑袋蒙进枕头里，懊恼得不肯见人。
「别闷坏自己。」
系统原本只是贴心提醒，谁知道应怜立刻拿开了枕头，露出了那张红彤彤的脸。
看来是把自己憋得不轻。
系统忍笑。
应怜烦闷地捶了下枕头，「他根本一点都没讲交易的事，就知道占我便宜……」
说到占便宜的时候，应怜小声了许多。她虽然是被亲的那个，但总有种说不上来的羞耻感。
没想到系统比她理所当然多了，「是啊，心里美死了吧，让他吃上好的了。」
听完，应怜脸更烫了。
「好啦好啦……也没有那么好。」
系统发现她虽然嘴上这么说，其实心里小得意了一下。
更可爱了。
应怜快睡着的时候对系统说了最后一句话；「我今晚会遇到危险吗？」话语间深埋着信赖。
「不会。遇到了，我会叫醒你。」
说完，只剩均匀的呼吸声在回应他。
「晚安，应怜。」
今晚的应怜又做梦了。
但她觉得今天的这个梦并不是逃游给的线索。
因为应怜梦到的是加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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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青白，穿着深黑色高领毛衣也难掩脖子上深紫色的痕迹。
但幸好没有吐着舌头，应怜这才能勉强和他对话。
“应怜……”他站在门口，似乎想走进来。
应怜脑袋还是清醒的，知道他是鬼，于是吓得赶紧叫停，“你站在那里就好了！”
不知道是不是当鬼老实了很多，加尔确实停在了门口不再向前走。
加尔看着应怜冷淡警惕的态度，自嘲地笑了笑。
“我知道你讨厌我，我也讨厌我自己。”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上吊的时候导致声带出了问题，他的声音嘶哑可怖，“我原本只是想默默地看着你，不再打扰你的。”
这个形容听得应怜更害怕了，她在发抖，“你这几天，一直在看我？”
“嗯。我是睁着眼死的，死前也一直在想你的事。所以……”
还没说完，应怜干呕一声。
她终于反应过来当时路西安死活不让她看的地下室光亮是什么了。
是死人的眼睛。
太恶心了。
看到应怜嫌恶的态度，加尔更伤心了。
但他并不是为了和应怜叙旧才出现的，于是加尔故作轻松地继续说：“我想和你说，一定要注意安全，欧莉娅她会回来的。”
听到有用的线索，应怜缓了缓神，抬眼去看加尔。
那张还算英俊的脸，即便泛着青灰也并不难看，并且，难掩愧疚。
“她什么时候会回来？”
加尔回答：“她的尸体扔得远，回来需要时间，我只知道是明天。”
应怜点点头，又问出了心里最大的疑虑：“为什么告诉我？”
他们生前的关系就不好，加尔死了之后更是人鬼殊途，他帮助自己的目的是什么、他的话可不可信，这些都是应怜要思考的问题。
加尔的目光黯淡了一瞬。
“其实，自从知道欧莉娅的事不是你做的之后，我就一直在后悔，为什么那样对你。”他又急忙补充，“不只是那晚掐你的事，还有从小对你就不好……”
应怜明白了他的来意，道歉，想得到原谅。
“人死如灯灭。”应怜摇摇头，“我不会怪你，你也不要再来见我了。”
说完，应怜没有再去看加尔僵硬难看的脸色，她看向窗户，像在等梦结束。
“……能最后，再抱我一下吗？”
四周只剩下男人的祈求声。
——
可能是真被路西安亲累了，应怜睡到日上三竿才起，三个男人也难得睡了个懒觉。
眼看早上没来得及为应怜准备早饭，罗珀就自觉地去做午饭。
前几天应怜还会对自己根本没有尽职尽责扮演小仆人的事感到惴惴不安，但现在的应怜已经可以理所当然地吃几位少爷做的饭，享受好处了。
今天是第五天。
路西安失踪了。别墅里没有他的身影，就连房间也整洁得像没住过人。
应怜迷茫地回想了昨晚的对话，「他说的交易是最后一天直接离开吗？」
系统同样不理解，按理来说最后一天进入副本倒计时会变得危险很多，为什么副本boss反而消失了。
还有欧莉娅。
一想到欧莉娅，应怜浑身都感觉不舒服。
一个仅靠一晚上就给她留下心理阴影的女人。
她要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