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划已定,姐弟三人不再言语,空气中只剩下压抑而紧张的呼吸声。
大约过了几分钟,玉珩深吸一口气,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整个人重重地摔在地上。
紧接着,他开始用尽全身力气抽搐,喉咙里发出抽气声。
双腿乱蹬,身体弓成一张虾米,活像一条被扔上岸的鱼。
“啊——!珩珩!珩珩你怎么了!”玉雯立刻配合着尖叫起来,声音凄厉。
“救命啊!我弟弟犯病了!他快要死了!求求你们,救救他吧!”
她的哭喊声和玉珩的抽搐声混在一起,足以让任何听到的人心里发毛。
门外传来了骂骂咧咧。
“妈的,鬼叫什么!”
门被哐的一声粗暴地踹开,一道手电筒的光柱扫了进来。
一个满脸横肉的男人站在门口,皱着眉看着地上“垂死挣扎”的玉珩和哭得撕心裂肺的玉雯。
“他……他有癫痫,以前也犯过……再不救,真的会死的!”
玉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指着玉珩,脸上满是哀求。
那男人显然被这阵仗唬了一下,但随即,他只是不耐烦地啐了一口:
“死了就死了,正好省点粮食。”
他对手里的这个添头根本不在意。
手电筒的光一转,落在了玉雯身上,见她还好端端的,便放下心来。
“再敢嚎丧,老子就把你的嘴也堵上!”
男人恶狠狠地警告了一句,又觉得不放心,转身走向关着玉栀的隔壁房间。
玉栀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他们不在乎玉珩的死活!
这说明,玉珩根本就不是他们的目标,他只是个顺带的“赠品”。
他们的真正目标,是她和玉雯!
男人用钥匙打开了玉栀房门的锁,手电筒的光直直地照在她脸上。
刺眼的光让她下意识地眯起了眼。
男人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见她也安然无恙,只是脸色有些苍白,便满意地哼了一声。
“还挺能忍,隔壁都闹翻天了,你倒是一声不吭。”
他蹲下身,用手电筒的光斑在玉栀脸上晃来晃去,语气里带着一丝戏谑。
“小模样长得确实不错,比你那个妹妹还水灵。
江翠翠说了,把你们姐妹俩卖到山沟里去,
不仅能让她出口恶气,我们还能拿一大笔钱!
到了那地方,有的是几十年没碰过女人的老光棍抢着要你们!”
江翠翠!?
等她出去了,一定要让她自食恶果!
男人见她不说话,只当她是吓傻了,嘿嘿一笑,起身锁上门走了。
屋子里,再次恢复了死寂。
隔壁,玉珩也停止了抽搐,玉雯的哭声也渐渐停了。
失败的阴影笼罩在三人心头,比黑暗更令人绝望。
“姐……怎么办?”玉雯浑身发凉,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玉栀死死地咬着后槽牙。
她一紧张,肚子的坠胀感又初夏了。
不,不能就这么算了!
她还有丫丫,她还有弟妹,她决不能坐以待毙。
一个疯狂的念头涌上心头。
事到如今,她只能就赌一把大的了!
“喂!外面的人,你们给我听着!”玉栀清亮的声音,穿透土墙,清晰地传到外面,“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外面守着的几个绑匪,正聚在一起喝酒吹牛,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嗓子吓了一跳。
“哟,这小娘们还挺有劲儿啊。”一个瘦高个笑了起来。
“管她是谁,到了咱们菜刀帮手里,是龙也得盘着!”另一个满脸麻子的男人不屑道。
玉栀听着外面的哄笑声,没有丝毫气馁,反而提高了音量:
“我男人是贺悦卿!京市贺家的嫡长孙!
你们今天要是敢动我一根头发,明天贺家就能让你们从岚市消失!”
贺家?
贺悦卿?
外面喝酒的几个男人动作一滞。
岚市的混混,或许不知道什么外交部,但京市贺家的大名,他们或多或少都有所耳闻。
那是真正通了天的大家族。
“妈的,吓唬谁呢?”麻子脸把酒碗重重一放,“贺家的人能看上你这么个小保姆?做什么青天白日梦呢!”
“就是,还贺家少奶奶,你要是贺家少奶奶,我就是玉皇大帝!”
讥笑声再次响起。
玉栀冷笑一声:“你们要是不信,可以去打听打听,我和弟弟妹妹,玉珩和玉雯,是不是从小就住在外交部大院,和贺家是邻居!
我跟贺悦卿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
你们绑了我,就是捅了天大的篓子!
现在放了我,一切还来得及。
要是等天亮了,公安把你们这里团团围住,你们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得拉去枪毙!”
隔壁的玉雯和玉珩瞬间明白了姐姐的意图。
“没错!”玉珩立刻大声附和,“我们家就住在贺家隔壁!我姐和贺大哥的感情,整个大院的人都知道!你们快放了我们!”
玉雯也跟着喊:“你们会后悔的!贺家不会放过你们的!”
姐弟三人的话,一唱一和,虚虚实实,让外面的几个匪徒心里开始打起了鼓。
他们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一丝动摇。
万一……万一这小娘们说的是真的呢?
为了几百块钱,得罪京市贺家,这买卖,怎么算都划不来。
看着他们犹豫了,玉栀知道,还差最后一把火。
她咬了咬牙,闭上眼,抛出了自己最后的筹码。
“我……怀了贺悦卿的孩子!”
这话,像一颗炸雷,在寂静的仓库里轰然炸响。
“已经两个多月了!”
轰!
这一次,不只是外面的匪徒,就连隔壁的玉雯和玉珩,都彻彻底底地惊呆了。
姐姐……怀孕了?
还怀的……是贺大哥的孩子?!
整个仓库,陷入了一片死一般的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