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州市公安局刑侦支队接到110转警,时间是凌晨4点12分。
“费城县城郊园丁小区发生命案,现场发现两具高度疑似他杀尸体,请迅速派员到场。”
电话铃声如炸雷般在寂静的值班室响起,程望是第一个被惊醒的。他从值班室的简易床上猛地坐起,眼神瞬间锐利,没有丝毫的迟疑,迅速穿上那件黑色风衣。此刻,他的脑海里只有命案现场,没有多余的杂念,顾不上整理略显凌乱的头发,便匆匆地下楼。
车辆发动时,天边刚泛出一点青灰色的曙光,然而江州市的天空却依旧压得低沉,厚重的乌云仿佛要将这座城市吞噬,没有一丝阳光能穿透,就如同这起案件所带来的沉重阴霾,笼罩在每一个人心头。
凌晨4点56分,案发现场——
园丁小区,这座建于九十年代的老楼,在黎明前的黑暗中显得格外破旧。小区周边堆满了杂物,那些杂物像是被岁月随意丢弃在这里,散发着陈旧的气息。路灯忽明忽暗,仿佛随时都会熄灭,发出的微弱光芒在黑暗中挣扎着,就像这起案件中那若有若无的线索。
楼道狭窄逼仄,墙壁上满是斑驳的水渍和脱落的墙皮,仿佛在诉说着这座老楼历经的沧桑。昏黄的灯光在狭窄的空间里摇曳,只能勉强照亮脚下坑洼不平的地面,每一步都像是在探寻未知的危险。
出警民警已经在外围拉起警戒线,黄色的警戒线在黑暗中格外醒目,像是一道屏障,将现场与外界隔离开来。小区居民三三两两站在远处,睡衣凌乱,他们交头接耳,脸上满是惊恐与好奇交织的神色。窃窃私语的声音在空气中弥漫,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压力在人群中蔓延。
“你们来的正好,”费城县刑警队副队长周尚林迎上来,他的脸色疲惫不堪,眼睛里布满了血丝,显然是经过了一番折腾。但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坚毅和专注,精神紧绷得如同即将离弦的箭,“案发现场非常惨烈,两名死者疑似一对年轻夫妻,被钝器重击致死,时间推断在昨夜午夜至凌晨三点之间。”
“现场保护得怎么样?”程望一边迅速戴上手套和脚套,一边急切地问。他的动作熟练而迅速,每一个动作都透露出他对现场保护的重视。
“封锁及时,未发生二次污染。我们没有动任何东西。”周尚林回答道,语气中带着一丝疲惫后的欣慰。
“让法医团队进场。”程望果断地说道,声音坚定有力,如同在黑暗中敲响的警钟。
程望踏入屋内,一股浓烈的血腥气扑面而来,令人作呕。那股血腥味仿佛有实质一般,钻进他的鼻腔,刺激着他的每一根神经。客厅里,沙发边凝固的血迹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诡异的光,仿佛在诉说着昨夜的惨烈。
他第一眼看到的是沙发边的血迹,那是王磊倒下的位置,地板上血迹已经凝固,深红几乎发黑,血溅痕迹呈放射状,说明遇袭时剧烈挣扎过。他低头蹲下,动作沉稳而专注,仔细查看茶几下散落的一截断钢管。钢管表面附着着细碎的头发丝和肉末,在微弱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法医凑近看了看,微微皱眉,神情严肃,他轻轻叹了口气,低声说:“从毛发的粗细和颜色初步判断,应该是死者的头发,肉末的位置和形态显示,很可能是与颅骨撞击时产生的,这一击力度极大。”
程望眼神一凛,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冷峻和专业,语气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留意这些毛发和血迹,先妥善收集样本,等回到实验室再做全面检测,包括DNA比对。”
旁边的技术员一边认真拍照,一边快速记录。相机的闪光灯在黑暗中闪烁,每一次闪烁都像是在捕捉那些隐藏在黑暗中的秘密。
厨房里,李晓楠的尸体也已经被发现,蜷缩在冰箱和灶台之间,双手被反绑,口部塞了毛巾。她的眼睛睁着,空洞的眼神仿佛至死仍不肯相信眼前的噩梦。那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不甘,似乎在向这个世界诉说着她的遭遇。
“致命伤是后脑。”法医抬头看向程望,语气凝重地说。
“不要揣测。”程望打断他,语气平静得近乎冷酷,“我们只说证据。先把尸体带回,做详细的尸检报告。”
他站起身,环顾整个房屋。卧室被翻得极其彻底,衣柜、抽屉、床板下无一幸免,连电饭煲都被打开过。衣物、杂物散落一地,整个房间一片狼藉,仿佛经历了一场疯狂的洗劫。
“这是抢劫杀人,但比一般入室抢劫更有组织。”他冷静说道,眉头紧锁,目光在屋内四处扫视,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目标明确,作案手法成熟,不像第一次。”
他注意到一个细节——门锁虽有撬动痕迹,但锁芯周围的划痕整齐且规则,不像是普通撬锁工具留下的。他蹲下身,眼睛紧紧盯着锁芯,仔细观察了几秒,微微皱眉,思索片刻后说道:“这不是随便找人砸的,是懂结构的人用异型工具撬开的。这种异型工具能够精准地插入锁芯,控制力度和角度,尽量减少对门锁的破坏,说明作案人不仅熟悉门锁结构,还经过了精心准备,提前踩过点。而且,熟人作案,往往不会在门锁上如此大费周章使用异型工具,尽量减少破坏,因为他们可能有更简单进入方式,比如骗开房门等。而这种精心准备撬锁方式,更像是不熟悉屋内人员,只能靠技术开锁进入的陌生人所为。”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周尚林皱眉:“那会不会是熟人作案?”
“不像。”程望果断摇头,“他们对屋内布局熟悉,但翻动不带情绪,没有多余破坏,说明是纯粹的利益动机。而不是仇杀,也不是情杀。从门锁撬痕来看,熟人作案不会采用这种复杂且刻意减少破坏的撬锁方式,陌生人作案的可能性更大。”
他走到阳台,注意到一处窗边墙面有浅浅的鞋印。他蹲下身子,仔细端详着鞋印,“这里有人踩上去探查过,鞋底花纹很新,说明至少有一人负责警戒。从鞋印的位置和方向判断,这个人当时应该是在观察屋内情况,为同伙放风。”
“他们有计划,有分工,至少三人以上。”他说,“甚至可能不止一起作案。从作案手法的熟练程度和组织性来看,这伙人很可能是惯犯。”
空气变得凝滞,屋外的风吹过窗缝,发出刺耳的呜咽声,仿佛是死者的冤魂在哭诉。法医继续取样,技术员继续拍照,刑警逐一搜集指纹和足迹。每一个动作都在与时间赛跑,试图从这片混乱中找到凶手留下的蛛丝马迹。
“死者社会关系调查展开了吗?”程望问。
“展开了,王磊和李晓楠结婚三年,在城区开了一家五金门市,生意一般但无明显债务记录,人际关系简单,没有仇人。”周尚林回答道,同时翻看着手中的记录。
“这类人不会被随意盯上,必有外因。”程望站在血泊边,眉头紧锁,心中思索着,“凶手目标明确,作案手法成熟,对屋内布局熟悉却不带情绪翻动,纯粹是为了利益。从门锁、鞋印等线索来看,这是一个有组织、有分工的团伙作案。他们既然能如此谨慎地作案,很可能不是第一次。从作案手法看,这伙人很可能有落脚点,周边旅馆、网吧、废弃厂房这些地方便于隐藏,优先排查。”他目光压抑而锋利,仿佛要穿透这层层迷雾,找到凶手的踪迹。
“还有,”他转身看向现场侦查员,神色严肃,“立刻排查监控之外的出入口,这几个嫌疑人不是第一次作案,他们肯定知道如何避开摄像头。要留意那些可能被忽视的小巷、围墙缺口或者偏僻的通道,凶手很可能通过这些地方进出小区。”
周尚林点头,迅速吩咐人着手排查周边旅馆、网吧、废弃厂房。他的声音坚定有力,传达着程望的指令,每一个字都像是一颗投入湖面的石子,在现场激起一圈圈紧张的涟漪。
程望最后看了一眼厨房的尸体,眼神凝重。他深知,这只是开始。这起看似简单的入室抢劫,背后或许还藏着更深的黑暗——一张已经织好的网,正在江州市的暗角缓慢收拢。
他喃喃地说了一句:“每一道被踹开的门后面,都是一对想好好过日子的普通人。”这句话像是在对死者的告慰,又像是对凶手的宣战,在这寂静的房间里,久久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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