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纪若黎来王府那天,一直住在客房。
倒是给她安排了一个丫鬟安儿。
安儿看起来对她还算恭敬,但她却从来不敢以主子自居。
人,贵在有自知之名。
不过,在容越面前,自知之明这玩意就直接被她丢到北极圈儿了。
但这个度不太好拿捏,既不能让容越反感,却又能恰到好处地表达出她对他至死不渝的喜欢。
因为只有让容越明白她始终爱着他,为了他什么都愿意做,等她为了他死时,才能将愧疚之心激发到极致。
她刚才被王妃的人打了一巴掌,脸还红着。
所以在正院门口看到容越时故意躲着他,却又故意让他看到脸上的伤。
这么做,她并没奢望容越会心疼她。
她只是以无声的语言让容越知道,她所受的苦都是他的不娶造成的。
她以为容越不会理她,却没想到两人在插肩而过时,他轻声说了一句:“对不起。”
纪若黎心里冷笑:一句对不起就想把整个王府对她的算计一笔勾销?
还真是男主大人光伟正的人设呢。
然而嘴里说的却是:“这不是越哥哥的错,一切都是我的命。只是……”
可能是因为体质的原因,这眼泪当真说来就来:“只是……我放不下越哥哥,这辈子我可能再也无法……”
话说到一半,突然感觉后颈一凉,她想要回头看,可还差一句话没说完呢。
她硬着头皮把接下来的话说完:“再也无法爱上别人了……”
说完,捂着脸跑了。
再不跑,她怕被自己恶心死。
她没看容越是什么反应,等跑到拐弯处,知道容越看不到了,立刻放下了手,露出挂着泪的眼睛。
就在嘴角将扬起时,突然僵在了一个诡异的角度。
“七……七叔?”
三次,一天之内,三次遇到,这是什么鬼巧合?
阳光下,他头上的祖母绿发冠的光泽正好映在她眼皮上,刺得她半眯起了眼。
要不是知道容胤承不行,她觉得昨晚是他的可能性更大。
毕竟她全身的草莓,还有全身快要散的骨头架子,不像是容司那种谦谦君子会做出来的。
当然,也可能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这时,容胤承走近她,当看到她脸颊上残留的红印时突然冷笑了一声。
笑的纪若黎莫名其妙。
“这是知道自己喜事将近,所以开心地扇了自己几巴掌?”
本以为是个仰人鼻息的小可怜,却不想做起事来那么果决,至少今天上午做的事是这样。
连对自己都这么狠的人,就这么甘心被打?
还是说为了容越可以忍到这个地步。
呵——
他微不可见地磨了磨牙,男人的胜负欲让他此时十分不爽。
为了容越就可以忍辱负重,而对其他人就可以冷酷果决?
纪若黎对于容胤承莫名来的敌意有些茫然,但她还是选择把人设端住,毕竟容越就在后面不远处。
“七叔……莫要笑话我,嫁给那样的人有什么可开心的呢,不过越哥哥希望我嫁,我便嫁吧。”
说完,便见好就收,对着容胤承福了福身,便要离开。
容胤承却突然伸手看在她身前:“嫁妆不想要了?”
纪若黎眼睛一亮,这么快就准备好了?
可一想到自己不能表现得太明显,赶紧收敛心神:“无所谓,不是嫁给越哥哥,什么都不重要了。”
容胤承突然头压低额头几乎抵在了她的额头,眼睛仿佛穿透了她的大脑,把她所有的想法都看了个遍。
“你确定?”
纪若黎:“……”
我特么确定要这笔嫁妆,那可是她可以带走的资产。
“也好。原本王府不忍你嫁的寒酸辱没了东岭纪家的名声,给你准备了三车嫁妆,既然觉得不重要,那就算了。”
说着,他转身离开。
看着他的背影,纪若黎拼命控制住自己的尔康手,不断告诉自己,这里全是王妃的人。
忍住,要忍住——
不行,忍不住了。
看着容胤承走远,她突然加快脚步,不过不是追着他的方向。
条条大路通罗马,自然不能让人以为她是去追容胤承。
一阵风吹来,拐弯处有一角衣袂翻起,随即又落下。
*
容胤承走的方向是王府大门的方向,她绕了小路提前堵在了大门口外。
看到他出来,她迎上去,先露出个害羞的笑:“七叔我想了一下。”
容胤承挑眉看她,不说话。
她用那有些违和的谨小慎微的样子说:“我想了一下,我出嫁也是代表东岭纪家,若是太寒酸难免让人笑话,为了祖父的身后名,我觉得我还是风光出嫁比较好。所以,那个嫁妆……”
“没了。”容胤承冷淡道。
“啊?”
“我这人做事一向只做一遍,既然错过,那就就是错过。”
纪若黎差点破防:“是王妃说……”
“她说的与我何干?”他冷酷地打断她。
纪若黎无言以对,这个王府除了老王爷个老王妃可能还真没人压的住他。
特么还真是把阴晴不定发挥到极致了。
“七叔,您是长辈,别跟晚辈一般计较,我……”
“不巧,我这人就是锱铢必较,你不是不想要我的东西吗?那就什么都别想从我这里得到。”
说完,他翻身上马,留下一头雾水的纪若黎吃了一嘴灰尘。
什么叫不想要他的东西?她拼命想要的好吗?是他不给吧!
特么不健全的男人都这么神经的吗?
左右四下无人,她突然伸出右手,对着容胤承离开的方向竖起了中指。
却没想到,下一秒,容胤承突然调转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