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昨天的事情后,顾白泽一夜未归,这反而让林晚倾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
她在硬邦邦的木板床上几乎是睁眼到天亮,原主惨死的画面和林薇那恶毒的眼神如同梦魇般挥之不去,天刚蒙蒙亮,她就爬起来,顶着浓重的黑眼圈,开始翻箱倒柜。
属于原主的东西少得可怜,几件颜色俗艳,料子粗糙的的确良衬衫和涤纶裤子,劣质的蛤蜊油和几根褪色的头绳。
在一个掉漆的铁皮饼干盒最底层,林婉倾终于翻到了原主偷偷攒下的私房钱皱巴巴的十七块八毛三分钱,还有几张半新的粮票和布票。
这就是她全部财产了?这····可太可怜了吧,就这年代什么时候能凑到十万块钱啊!
林晚倾攥着这薄薄一沓钱票,手心冒出冷汗,感觉天已经塌了。
在八零年代初凑够十万块钱买命钱,一定是系统疯了,林晚倾嘴角忍不住的颤抖。
“系统要我想要的命,林薇想要我的命,顾白泽也想要我的命····怎么谁都想要我的命啊!”
林晚倾欲哭无泪,只能无奈的抱怨。
在年代这些钱也就勉强够一个人省吃俭用撑个把月,还要想着这怎么让顾白泽离婚,摆脱原剧情,赚够保命钱。
跑路!必须先跑路?!
她换上最不起眼的灰蓝色土布褂子,款式非常简单,把头发勉强编成一条辫子,这也是年代最常见的发型,方便干活。
她推开房门,走到院子里。
清晨的空气带着凉意,远处传来嘹亮的出操号角,院角的老槐树枝叶在微风中轻摇。
林晚倾拿起墙角的搪瓷缸,准备去水龙头接水洗漱,刚走到水槽边,一阵比昨天更加清晰更加嘈杂的叽喳声就从槐树上传来:
【快看快看!坏女人又出来了!】
【昨天差点害死顾阎王!】
【笨死啦!汤都端不稳!】
【顾阎王好凶!差点把坏女人瞪穿!】
【嘘!小声点!别被她发现我们说她坏话!】
【怕啥!她就是个又蠢又坏的聋子!】
【就是就是!她还不知道呢,那个假女人,昨天偷偷往她水缸里倒东西啦!】
【我看见了!白白的粉末!倒了好多!】
【假女人说,要让她睡死过去!再也醒不过来!】
【睡死?那不是毒药吗?天啊!坏女人要被毒死啦!】
“哐当!”搪瓷缸脱手砸在水槽里,发出刺耳的声响。
林晚倾浑身僵硬,血液仿佛瞬间凝固,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她猛地抬头,死死盯住树梢。
几只灰麻雀正蹦跳着,小脑袋对着她,嘴巴快速张合,那些让她魂飞魄散的话语,如同魔咒般清晰地钻进她的耳朵!
不是幻觉!她能听懂鸟语!不,不仅仅是鸟语!她集中精神,墙角泥土下蚯蚓翻动的窸窣声树叶背面青虫啃食的沙沙声,似乎都带着模糊的情绪传递过来!
是真能听懂动物说话!这简直是保命的神器。
她在巨大的震惊之后,是狂喜,但带着眼睛神里彻骨的冰寒,林薇……她竟然昨天就下手了,下毒想要她的命!
仅仅因为她提出了离婚,打乱了林薇上位的美梦?
原书里林薇前期还只是挑拨离间,现在直接下死手了,这个女人的恶毒和狠辣,远超她的想象,林晚倾脸色惨白,心脏狂跳着几乎要冲破胸腔。
她死死盯着水槽里那个原主用了很久的旧搪瓷缸,仿佛那不是水缸,而是一条盘踞的毒蛇。
她毫不犹豫地抓起缸子,冲到院墙最偏僻的角落,用尽全身力气,将里面剩下的水狠狠泼了出去,泼在长满青苔的砖墙上。
还不够!
她捡起一块石头,用力砸在缸壁上,发出“哐”的一声巨响,仿佛在发泄着怒火和恐惧。
树上的麻雀被这突如其来的暴烈动作惊得四散飞逃,只留下一串惊恐的尖叫:
【疯啦疯啦!坏女人疯啦!】
【砸缸子干什么?水里有毒又不是缸子有毒!】
【笨蛋人类!】
【快跑啊 !快跑啊!】
林晚倾靠着冰冷的墙壁,胸口剧烈起伏,冷汗已经浸透了单薄的衣衫,一阵阵后怕袭来,如同冰冷的潮水,冲击着她。
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
她就无知无觉地喝下那致命的毒水,像原主一样不明不白地死去,林薇!这笔血债,我给你记下了!
林晚倾眼底燃起一抹火焰,现在有了这个能力,林薇那些阴沟里的手段,将无所遁形。
她重新打了半瓢水,仔仔细细漱了口,又反复冲洗了搪瓷缸。
做完这一切,她站在空荡的院子里,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一个计划的雏形在脑中快速成型。
或许可以利用小动物收集信息,避免的很多事情,然后·····赚钱保命,离开顾家。
突然……院门被轻轻推开。
林薇提着一个印着红花的保温桶,脸上挂着温柔笑容,迈着优雅的步伐走了进来。
“姐姐,这么早就起了脸色怎么这么苍白?”
林薇的声音甜得让人发腻,目光却状似无意地扫过墙角那滩明显的水渍和被砸得凹进去一块的搪瓷缸,眼底深处闪过一丝阴冷的得意,随即被更深的关切掩盖。
“是不是昨天被姐夫吓着了,又没睡好?我就担心这个,特意起了个大早,给你熬了安神补气的红枣小米粥,你快趁热喝点,压压惊。”
安神粥?林晚倾眉头皱起,看着林薇那张假惺惺的脸,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这哪是粥?
分明是裹着蜜糖的砒霜!她这是黄鼠狼给鸡拜年!
她强压下心头的不适,脸上挂着疲惫的笑容,故做耿耿于怀昨天的事情样子。:“薇薇,我…我没事,就是做了个噩梦,吓醒了,粥先放着吧,我…我现在看见吃的就有点反胃。”
她说着摆了摆手,林薇看准时机,手里的保温桶往前一凑,滚烫的粥泼到她手背上。
“啊!”林薇凄厉惨叫声音了,响彻大院。
“姐姐你…”她踉跄后退撞翻石凳,保温桶“哐当”砸地,脸色痛苦,另一只手紧紧捂着通的通红的手。
院门被猛地撞开!“杀人了!”王婶尖嚎着冲进来,枯爪直指林晚倾,“毒妇啊你,居然对自己妹妹泼的粥!”
声音吸引来了零零碎碎看热闹的的人,唾沫混着谩骂砸来:
“太过分了吧。”
“烂心肝的东西!亲妹都下毒手!”
林薇眼底带着几分得意,蜷在污渍里颤声抽泣:“不怪姐姐,是我没端稳…”楚楚可怜的模样让人心疼。
人群彻底炸开锅?。
“顾营长家的扫把星!”
“下药害亲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