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承渊却如同被她烫着了,猛地放开她,拉开了他们之间的距离,一贯平静的眼眸难得地闪过一丝慌乱。
“对不起。”
他不再看她,对着嫣红吩咐道:“扶表小姐回房间休息。”
说罢他看了她一眼,逃一般地转身离去。
萧承渊离开没多久,张总管就带着大夫过来了。
柳舒涵好脾气地配合着,纵然温景珩警告过药石无医,她依旧寻遍了凉州城现有的所有知名大夫,结果大差不差,的确也看出她药石无医,病因却大都看成她自小患有心疾,能活到今日已是万幸。
她懒懒地收回手,听着大夫对着张总管说着听倦了的话心中冷笑:“庸医。”
她兀自翻了个白眼,手肘支着额头,回味着刚才带着石叶香的怀抱,嘴角挂着浅浅笑意。
庸医给开了个药方就跟着张总管离开了。
张总管送走大夫,马不停蹄地跑去跟萧承渊汇报,把大夫的话大致复述了一遍。
萧承渊安静地听完,沉默不语。
张总管也没再多话。
玉扳指缓缓转动,良久,萧承渊才开口:“霜儿不可能自小患有心疾,此事蹊跷,病因恐怕……”他顿了顿,复又说道:“与温景珩有关。让影卫去查,循着霜儿近日踪迹差,查清楚她跟温景珩到底怎么联系上的,黑石峡、她的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是。”张总管领命离去。
萧承渊想起柳舒涵白日的异常,眉头微蹙,补充了一句:“要快。”
此事前因后果联系起来,真相在他脑海呼之欲出。
他心里浮起一丝慌乱,一丝再一次受制于人的慌乱。
倏忽之间,一月有余。
柳舒涵心绞痛发作得越来越频繁,每一次发作都折磨得她死去活来。
萧承渊没有搬回来住,只是每日都会回来陪她一起吃晚饭,吃过饭再陪她下一局棋再回去。
这日,他们原本在有来有回的切磋着,谈笑风生。
她的心口却开始隐隐作痛,她突然伸出手,在棋盘上搅了一通,沉声道:“今日突然不想玩了,表哥先回去吧。”
萧承渊静静地看着她的异常,仿佛要透过她把其中缘由看个明白。
但他看着她烟眉微蹙,脸色泛白,终究只是淡淡开口:“好,那你早点休息。”
他刚出门,她就疼的蜷缩成一团,秀小的拳头狠狠抵着胸口,大口的出着粗气。
房内传来嫣红焦急的惊呼:“姑娘!”
旋即声音又小了下去,说的什么他再也听不清了,萧承渊隐在长袖中的手狠狠握成拳,因过于用力而轻颤。
最终,他只是轻叹一声,迈步轻声离去。
屋内,柳舒涵脸色惨白如纸,每一次心绞痛过后,她都仿佛被抽空了所有力气,依旧蜷缩在罗汉榻上,双眼空洞地看着眼前被她搅乱的残局。
她伸出手,轻轻捏了一颗棋子在手中端详,是萧承渊执过的一颗黑子,上面仿佛还残留着他指尖的温度。
身旁是嫣红轻声地啜泣。
她开口的声音喑哑无力:“嫣红,你说,我还能活多久?”
嫣红听到她的声音停止了抽泣,乞求道:“姑娘,我们快点把实情告诉将军吧,将军他一定会有办法的。”
柳舒涵将黑子轻轻握在手心,突然说了一句不着边际的话:“他那日,为何会突然抱我?”
嫣红被她问懵了:“姑娘,你在说什么呢?”
她却已经知道了答案:因为他心疼她。
因为她那日的癫狂,让他心疼了。
她握着黑子的手紧了紧,对嫣红说道:“嫣红,明日我们去一趟巫医那里。”
嫣红闻言,喜极而泣:“姑娘,你终于想开了。”
柳舒涵没再回答,轻轻阖上眼。
第二天一大早嫣红就早早收拾妥当,只等柳舒涵吃过早饭就催着她出了门。
她兴冲冲而去,却低头耷拉脑地回来,只因为柳舒涵去巫医那里并不是求解药,而是带了一种名为“缠丝”的……
她都没脸再想下去,赌气地噘着嘴,一整天都没跟柳舒涵说话。
相反,柳舒涵却看起来心情很好,一点没把她的冷落当回事。
直到准备晚饭的时候,她端来一壶酒,柳舒涵好奇地问她:“你干嘛?”
她没好气地回:“姑娘不是给将军准备了药吗?将军谨慎,放在酒里味道应该会不明显。”
柳舒涵看着她笑了,笑得明媚灿烂:“你倒是心细。”
她说完接过嫣红手中的酒,兀自倒了一杯,从怀中取出“缠丝”倒了进去。
她轻轻拿起酒杯晃了晃,而后,在嫣红惊诧的目光中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她放下酒杯轻声吩咐:“去请表哥过来吧。”
萧承渊踏夜而来的时候,淅淅沥沥下起了雨,冷而绵密,犹如他们初见那日。
雨水敲打着枯叶,沙沙作响,织成一张无边的网,将天地笼入潮湿的寒意里。
室内却截然相反,暖炉里炭火无声燃烧,融融的热意弥漫开来,熏得空气里飘荡着一股奇异的暖香,甜腻得几乎令人窒息。
烛火摇曳,昏黄的光晕被这香气搅动,不安分地跳动着。
柳舒涵就斜倚在他们平日下棋的罗汉榻上。
墨色的长发如瀑,散落在靠枕畔,几缕汗湿的发丝黏着她光洁的额角和优美的颈侧。
她身上的轻软罗衫被自己扯得凌乱不堪,襟口斜斜地滑落,露出一截莹白得晃眼的肩头和若隐若现的锁骨。
薄薄的衣料下,起伏的曲线随着她越来越急促的呼吸剧烈地起伏着,每一次喘息都带着灼人的热度。
她知道自己此刻的姿态必定是惊心动魄的狼狈与诱惑。
她饮下的,是名为“缠丝”的媚药,药性霸道阴毒,此刻正化作无数细密滚烫的针,沿着她的血脉,从骨髓深处刺向四肢百骸,烧灼着她的理智。
浑身的血液奔腾咆哮,叫嚣着对冰凉的渴望,对肌肤相贴的渴求。
她的目光,水光潋滟,迷蒙得如同初春氤氲着雾气的湖面,却又在深处燃烧着不顾一切的□□。
她费力地抬起沉重的眼帘,视线艰难地穿透室内黏稠的空气,牢牢锁在几步之外那个挺拔的身影上——萧承渊!
“表哥……”柳舒涵笑了,声音全然不似平日的清越,沙哑破碎,每一个音节都裹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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灼烫的喘息,带着一种令人心尖发颤的柔软和诱惑,在这暖香浮动的空间里,丝丝缕缕地缠绕过去,“快点过来……”
萧承渊那双素日里如寒潭般深邃沉静的眸子,此刻翻涌着骇人的风暴。
风暴中卷着心疼和难以置信的愤怒与失望交织成的巨网。
他下颌的线条绷的如同拉满的弓弦,牙关紧咬,脸颊的肌肉微微抽搐着,像是在极力压制着某种即将爆发的、毁天灭地的力量。
他一步步走过来,每一步都沉重如千钧。
他的目光,如冰冷锐利的刀锋,毫不留情地切割着她此刻的狼狈不堪,仿佛要将她这精心策划的丑态彻底碾碎。
他的视线最终落在暖榻旁矮几上那只已经空了的青玉杯上。杯底残留着一抹可疑的胭脂色水痕,无声地昭示着一切。
“柳舒涵!”
这三个字,从他齿缝里狠狠挤出来,每一个字都裹挟着雷霆万钧的怒意,震得烛火都猛地一跳。
“你就这般作践自己?”他猛地抬手,宽大的袖袍带起一股冷风,狠狠扫向矮几。
“啪嚓!”
刺耳的碎裂声骤然撕裂了室内的黏稠。
那只青玉杯连同旁边的酒壶,一同被扫落在地,狠狠砸在坚硬的地面上,瞬间粉身碎骨。
他怒不可遏地指着一旁瑟瑟发抖的嫣红:“你就是这么伺候她的?”
嫣红从未见过如此盛怒的萧承渊,连忙跪地求饶。
柳舒涵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响和暴怒惊得浑身一颤,体内肆虐的药力仿佛也被这冰冷的怒火短暂地压制了一瞬,她抬手拉他衣袖:“是我自作主张,你别为难她。”
“滚出去!”
嫣红在萧承渊的暴怒声中,逃命一般退了下去。
看着嫣红离开,柳舒涵的清醒如同朝露,转瞬即逝。
比之前更甚的滚烫瞬间席卷了她所有的感官,理智的堤坝在滔天的欲望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
眼前萧承渊盛怒的脸庞,他紧抿的薄唇,他颈间随着脉搏有力跳动的线条……这一切都化作了最致命的诱惑,点燃了她骨髓深处最后一点挣扎的火星。
“表…哥……”
她低低地、破碎地唤着,声音里只剩下全然的迷乱和渴求。
她急切地起身扑向那一直以来梦寐以求的人,双臂如柔韧的藤蔓,带着惊人的热度和不顾一切的蛮力,死死缠上了他的脖颈。
滚烫的、带着甜香气息的柔软身体,紧紧地贴上了他冰冷坚硬的胸膛。
那极致的冷与热的碰撞,让她舒服得几乎喟叹出声,意识彻底沉沦。
她仰起头,迷蒙的眼中只剩下他近在咫尺的喉结。
因药效而异常嫣红的唇瓣,带着孤注一掷的决绝,颤抖着,急切而胡乱地印上了他颈侧那块裸露的、剧烈搏动的皮肤。
她贪婪地吮吸着那一点微薄的凉意,唇齿间溢出模糊而满足的呜咽,像一只在沙漠濒死边缘终于找到水源的小兽。
“唔……”
萧承渊的身体在柳舒涵扑上来的瞬间,骤然僵硬如铁。
一股难以言喻的,足以焚毁理智的热流,从那个被侵犯的地方瞬间炸开,蛮横地窜遍四肢百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