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悲春伤秋不是夏浅卿的风格。
想要让她因为一个暂时的孤单就乖乖回宫,那是不可能的,何况她还清楚记得慕容溯对她此次不告而别留下的威胁,她才不会自投罗网!
夏浅卿在心中把慕容溯的毛病在心中过了一遍又一遍,亲切问候了慕容溯一番,让心情舒坦了不少。
而后竖起耳朵,听邻桌客人的切切交谈。
说是日前天子往承恩寺祈福,回宫后,降罪了包括镇国大将军方彦平在内的侍卫和承恩寺僧人,还有一些大臣。
夏浅卿撕下一根滋滋冒油的大鸡腿,狠狠咬了一口,香油浸在唇角。
那客人继续道,降罪的缘由不知为何,有人猜测听闻太后惨遭横死,似乎还是被妖物所杀,所以降罪;
还有说皇后也死了,还是因为太后心术不正,总想残害亲子垂帘听政,于是勾结了妖物袭击圣上,皇后为护圣上而死;
再有说其实是皇后本就是妖物,又因心不满太后苛待圣上,于是杀之。
最为普遍的一种猜测,说皇后原本是独身栖居山野的医女,阴差阳错救下时为六皇子的慕容溯,二人彼此心悦后,皇后便随圣上下了山,四处征战,妙手回春。
圣上登基之后,更是力排众议立其为后。
奈何大臣对于这位草莽出身的皇后极其不满,于是捏造皇后乃是“妖物”的身份,又暗中害死了太后,用以栽赃皇后,也好名正言顺逼迫圣上罢黜皇后。
夏浅卿满饮了一碗鲜鱼汤,心满意足舒了口气,又摸了摸肚子。
怎么说吧,这些猜测不能说是一模一样,只能说是毫不相干。
只能说劳动人民的想象力是无穷的。
聊完八卦,众人又聊回眼前之事:“说来,明日便是端午了。”
“又逢佳节,不知又有何等繁荣的盛会。”
慕容溯登基后,大废土木,轻徭薄税,与民休养生息,这几年百姓安居乐业,的确欣欣向荣了不少,连带着各类节日盛会也渐渐兴办了起来。
夏浅卿却是突然沉默下去。
她剜心之后沉睡三年,一个多月前才苏醒过来。
见慕容溯虽然不会无端降罪滥杀无辜,但三年下来性子着实偏执阴鸷了不少,尤其是那些朝臣们,整日在慕容溯的阴晴不定下战战兢兢如履薄冰,颇为可怜。
又考虑到端午佳节近在眼前,于是便想着找些能人和新奇玩意儿,在宫中置办一场盛会。
宴请大臣携家眷而来。
到时,不管是看的玩的,还是吃的喝的,都会应有尽有,好让大家在百忙之中放松放松,也稍微抹消些慕容溯给众人积下的威仪。
她也能趁机在宴席上好好吃上一顿。
这一顿,夏浅卿惦念好久。
怎也没有想到,在端午佳节到来前的一天,她凑巧离了宫,而慕容溯又“凑巧”大发仁慈,当真没有迁怒他人逼她回宫。
于是“凑巧”让她完美错过端午筵席。
夏浅卿叼着口中的麻辣鸡脖,突然间觉得这醉仙楼中的招牌菜索然无味。
对桌的姒晨衣瞧出她情绪的低迷,询问:“夏族长这是怎么了?”
夏浅卿闷声:“就是突然觉得吧,这狗男人啊,不要也罢。”
姒晨衣:“???”
夏浅卿吐出鸡骨头,见姒晨衣也吃了个差不多,刚准备起身结账走人,酒楼门前忽然传来“砰”“轰”地撞门声。
女子荆钗布裙,面容生得颇为标志,因为生生撞门呕出一口血,瑟缩抱住自己的身子,一点点向后退:“不要,不要抓走我,我卖身葬父是做侍女,不是给人做妾!”
女子身前,一名肥头大耳的富家公子搓着咸猪手步步上前,笑得一脸不怀好意:“行行行!你不卖身做妾,是侍女!走,跟本少爷回去,本少爷让你做我的贴身侍女哈哈哈哈!”
“不要!不要,你放开我!”
夏浅卿诧异抬眉。
大白天的居然强抢民女,若是令慕容溯知晓,此地官员怕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眼看着女子就要被侍卫拖走了去,那边的姒晨衣蹬蹬蹬下了楼想要去救人。
夏浅卿撑住栏杆向外一翻,自二楼飞身而下。
在那富家公子瞧着姒晨衣姿容也不错妄图一同染指之时,夏浅卿一脚将人送回大街上,那富家公子在地上颠了一颠才落地。
她又连带着将那些侍卫一起踹出去。
一通折腾,富家公子一边破口辱骂“本少爷日后找你算账”等老掉牙之言,一边灰溜溜夹着尾巴逃窜而去,女子则又是叩头又是拜谢,被夏浅卿扶了起来,这才算是结束了一出闹剧。
见姒晨衣耐心安抚女子,夏浅卿回身再要到楼中将没结完的账给结了,头顶位置忽然传来一人嗤笑。
夏浅卿抬脸。
二楼之上,一名湖蓝色锦袍的男子负手而立,弱冠年纪,五官端正,姿容出挑,尤其一双桃花眼十分打眼,一瞧便是讨少女们心生喜欢的容貌。
就是那张嘴十分讨人嫌。
“姑娘半死未死之身,自身已是难保,又何必招惹他人。”
夏浅卿看看身侧左右,指向自己:“你在说我?”
男子挑眉:“不然呢?”
居然一眼能看出她是将死未死之人,夏浅卿多看了他几眼,给了答复:“不劳阁下费心。”
“那女子命中注定有此一劫,即使让她逃过卖身葬父之苦,还会有其他劫难等着她。”男子道,“甚至因姑娘此番插手,令她劫难更大了也说不准。”
“所以公子之意,我还是袖手旁观便好?”
夏浅卿瞥过男子一眼。
她也好,慕容溯也罢,都是不信命之人,如今出来一个神棍叨叨叨个不停,越发觉得这人怎么看都膈应人。
男子抚掌而笑:“别人来救,或许可以让她逃过此种劫难。然姑娘命轨不正,救助他人不仅不会带给他人福祉,反会贻害无穷。”
夏浅卿:“……”
张口闭口说她好心有恶报,她如果脾气再不好点,现在就把这人从楼上掀下来揍上一顿了。
夏浅卿由来懒得多费口舌,付了银子,见姒晨衣安抚完女子转身向自己走来,准备打声招呼也离开。
却在抬目之时,见那被救下后正要离开的女子,身后忽有一架马车撂了蹶子,失控朝着女子冲来!
夏浅卿:“!!!”
她身形一化从原地消失,眨眼出现在女子身前将人护住,又霍然抬手灵力一击,骏马嘶鸣一声,猛地被逼退三步。
若是再迟上一秒,女子应已命丧马蹄之下。
女子后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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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抱住夏浅卿大腿痛苦流涕,感谢她接连两次的救命之恩。
夏浅卿也是恍惚了良久,收回抬起的手,慢慢转回视线,看向不知何时站在酒楼外的浅蓝锦袍男子。
男子摊手示意自己什么都没做,就是一双桃花眼仍是笑得十分讨人嫌。
这马车也不是寻常人家的马车,夏浅卿拦阻的仓促,自是顾不得马车内的人好坏与否,等到车中人摇摇晃晃下来时,才注意几人都多多少少磕了碰了,尤其那名少爷打扮的男子,头顶撞了一个拳头大的包。
偏偏那母亲也不是个省油的灯,明明是他们驱马失控险些撞了人,如今抱着自家儿子的脑袋又是哭又是闹,口口声声都是让夏浅卿她们好看。
夏浅卿安抚完上前关切的姒晨衣,瞧着一旁瑟瑟发抖的布裙女子:“劳烦姒姑娘带她回族中,让族人帮忙照料些时日,避过风头再下山。”
蓝衣男子那张乌鸦嘴一语成谶,断然不能将这女子随意留下,否则她也不敢保准下次能否将人及时救下。
不如带回大沧山,族人力强,怎样都能给以庇护。
姒晨衣点点头。
夏浅卿将注意力重新转回那位正坐在地上撒泼打滚要她好看的妇人,妇人哭嚎着道她家老爷是当今丞相的亲娘舅,如今就在后面,过不了多久便会跟上来,到时定要她们好看。
便听到马车后面,传来“陈大人到——”的唱声。
男子一身棕色官袍,提着袍角神情正要惊惶上前,然而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妇人一把拉下,撕扯着他的衣袍哭喊着让他看看自家儿子伤成什么样,又抬手指向夏浅卿,喊得撕心裂肺。
“快下令把这个贱人抓起来!都是她惊了我们的马车,否则我们儿子又何必遭这种罪呜呜呜!快下令抓啊!你是个死人吗怎么不说话!!”
男子怔怔瞧着夏浅卿,嘴上的小胡子一抖,一抖,又一抖,最后“砰”一声叩跪在夏浅卿身前,险些就要哭出来了。
“微、微臣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妇人:“……”
夏浅卿:“……”
那边的蓝袍男子诧异扬眉。
夏浅卿怎也没想到自己能在这个距离京城几千米远的地方暴露身份。
毕竟她从苏醒到现在,满打满算也不过一个月的时间,还整日“久居深宫”。
除了当日的封后大典,再加上那日被慕容溯公然叫到紫宸殿中,几乎没有见过朝臣,后来见也都是她自己偷溜出宫偶然撞到的,怎也没想到会被一个郡县知州认出身份。
一旁的布裙女子和姒晨衣也是愕然盯着她,犹是不曾反应过来。
那妇人同样愣了半晌,仍是不可置信地揪过男子的耳朵,一遍遍重复:“你眼睛花了是不是?皇后娘娘难道不该在宫里,来我们一个穷乡僻壤的江宁干嘛?!”
陈大人恨铁不成钢:“跪下!快跪下!泼妇你不想要命我还想!!”
夏浅卿嘴角抽搐,看着在这位陈大人跪下后,周边来围观看戏的百姓也陆陆续续跪下来,甚至连姒晨衣也跟着跪下来,大有一起千岁千千岁的趋势。
她还在纠结到底是让大家平身还是干脆溜之大吉,身后忽而再次传来一声悠长响亮的唱和。
“陛下驾到——”
夏浅卿一愣,霍然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