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皇宫到承恩寺将近一个半时辰的路程,夏浅卿被唤起来的早,本就昏昏欲睡,马车上软毯熨帖靠枕舒适,不过半刻钟的时间,便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睡梦中隐隐约约感觉有人抱过她,给她换了个更为舒服的姿势,夏浅卿知晓是谁,却因困顿的原因懒得反应,任由他作为。
而后就感觉指尖被他执起。
他亲了一下。
唇很凉,比她指尖的温度还要低。
她细微地蹙了蹙眉,仍是不想睁眼。
而他在吻过她的指尖后,又分别在她手心和手腕内侧轻吻了一下,见她仍是没有什么反应,气息贴近,再要落上她的唇时,夏浅卿终于忍无可忍。
她睁开了眼,睡眼惺忪着拧眉推了他一下,不耐咕哝:“烦不烦啊你。”
就不能让她好好补个觉。
慕容溯只抚了抚她的脸颊,四目对视,瞳仁深极。
须臾,他亲了下她的鼻尖,声音极低,像是一触即散:“我感觉不到你的呼吸。”
夏浅卿嗤一声:“我连心都没有,怎么可能有呼吸。”
话罢又大力搡了他一下,将他推倒,看也不看他的神情,就那样直截了当趴到他的身上,把他当成床垫子,蹭了蹭,对这软硬程度还算满意。
“不许动,不许打扰我睡觉,安静一些,等到承恩寺再叫我。”
夏浅卿睡得很快,睡梦中能感觉到他抚了下她的发,又将她往怀中带了带。
马车一路前行,停下瞬间夏浅卿便敏锐清醒了过来。
顺带狠狠剜过一眼根本没有想要将她唤醒,而是准备直接将她抱起的慕容溯,这才拦住了这人在众目睽睽中将她抱下马车的可能。
慕容溯一步踩着脚踏迈下马车时,众人只看到还略微睡眼惺忪意识朦胧的皇后娘娘,突然间身影一闪,在眨眼出现在自家陛下身前的瞬间,抬手凭空一扼。
如同掐住了什么。
一只妖物在她手心剧烈挣扎,慢慢氲出粉嫩的影子,又浮现出人一样的身影,而那身形如同女子一般凹凸有致,更是弥漫出馥郁迷离的香气。
夏浅卿面无表情。
这妖物唤作“贪欢”,最喜貌美男子,一旦沾惹,“贪欢”便会化作俯身男子的意中人,或是极其貌美的女子,在梦境中与男子纠缠。
说是害处,倒也算不得有,毕竟这妖物并不是靠吸食男子精气而活,单纯是为了“一晌贪欢”,所以一般春梦几日,待得“贪欢”厌倦,自会离去。
至于有传言说,曾有男子因为过于贪恋美人最后于梦中那啥而亡,几分真假,便不得而知了。
不过承恩寺虽不在帝京之中,但毕竟毗邻帝京,受龙脉之气庇佑,实在不应该有这种低等妖邪作祟。
思索间,夏浅卿只觉腰身一紧,后背一暖,慕容溯揽着她靠了上来,询问:“怎么了?”
凡人瞧不见这种虚渺一类的妖物,然而这妖物怎么看也怎么是因慕容溯沾花惹草的那张脸招惹来。
于是在瞧了仍在挣扎的“贪欢”片刻,夏浅卿磨了磨牙,手指一松,任由“贪欢”挣脱,笔直冲向慕容溯!
然而在触上慕容溯的瞬间,“贪欢”便被狠狠弹了开来。
夏浅卿抄手冷笑。
慕容溯毕竟是天子,受紫微帝星庇护,便算是那些有一定精深修为的妖邪,都难以侵入他体。
只是在“贪欢”撞上的时候,慕容溯一直空迥缥缈的目光似是微微聚焦了一瞬,好似瞧见了什么,然而这人身形躲都不躲,连“贪欢”撞上他的眉心都眼睛也不眨一下,又实在不像瞧见。
夏浅卿望了他好几眼,的确未见异状,才转目望向那只不知疲倦仍是扑向慕容溯的妖物。
在她一脚踹飞“贪欢”的瞬间,夏浅卿清楚看到,一抹如丝线一样的黑色线虫骤然从“贪欢”中分离而出,分做两截,一截袭向她,一截霍霍避开紫微帝星的庇护,钻向慕容溯!
夏浅卿:“!!!”
她一手接住攻向自己这只捏碎,另一只手凌空一划,寒光一闪间,钻向慕容溯的那只从中间骤然截断。
后一截线虫落地,如同蚯蚓剧烈扭动,然而前一节线虫却是攻势不减不慢,眨眼钻入慕容溯心口,转瞬消失!
夏浅卿顾不得多想,一脚彻底拧死半截落地线虫,继而抬手一把扳过慕容溯的身体,压着狠狠扑在地上!
她手底发力一扯,只闻“撕拉”一声,慕容溯的前襟被她一把撕了开来!
耳边隐约传来抽气声。
一直跟在一旁许久不出声的高公公也装模作样地咳了一声。
夏浅卿:“……”
她薅起慕容溯便将人掼进了马车,自己也随之跃入。
马车内,即使映在昏惑不明的烛光下,夏浅卿仍是心无旁骛地将手慢慢按上慕容溯的胸口,居高临下地凝视着他,皱眉谨慎询问:“有没有觉得哪里不适?”
慕容溯执着她的指尖放在唇边吻了一下:“并无。”
夏浅卿撇开手,俯下身子。
额心相触,神识转瞬沉入他的身体。
慕容溯心脏位置,一根又一根头发丝一般的细线紧紧勒过,如同蛛网一般,密密麻麻,将整个心脏包围束缚,困囿其中。
夏浅卿指尖金光迸发。
金光自下而上慢慢照射心脏之时,黑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点一点被金光吞并,那黑线似是颇惧金光夺舍之苦,疯狂扭曲躲闪,隐约发出婴儿一般的啼哭声。
夏浅卿不为所动。
直至黑线被彻底吞没,这才彻底松开了手。
她松了口气。
还好是刚刚入体便被她追过来清除了,倘若察觉的晚,令这黑线遍布慕容溯身体每一处,就不是这样简单了。
在她准备化身离开慕容溯识海时,余光一瞥,隐约察觉似有一抹虚影转瞬而逝。
然而仔细再查时,又好像只是她的错觉。
夏浅卿停驻片刻,身子突然一晃来到十步开外,抬手凌空狠狠一掐——
一把扼住一人脖颈。
的的确确是个人,身量与慕容溯近似,头戴兜帽,看不清面庞,只能瞧见一抹红唇秾丽灼目,唇形极美。
夏浅卿心下骇然慕容溯识海内怎会藏匿着一个活生生的人,手底动作却是毫无迟疑,扼住对方命门灵力迸发,直取性命!
在被她击碎的那一个瞬间,夏浅卿似乎看到对方唇角微微勾了一下。
夏浅卿离开识海的第一时间,低眼便是慕容溯极薄极红又极艳的唇,她脑中恍惚闪过识海那人转瞬即逝的唇形,她下意识抬手,想要触上他的唇角。
又在慕容溯启唇想要将她指尖叼住的瞬间,猛然抽了回去。
而后毫不留情抬足,准备将这个混账一脚踹起来!
慕容溯也不气恼,在夏浅卿起身的瞬间揽住她的腰肢,又借势避开她踢来的脚,还不忘在她发顶轻吻一下。
……
古刹大门厚重,钟声在一片寂静中杳杳传来,见到慕容溯和她,寺内和尚行罢礼节,又在旁引路。
夏浅卿倒是设想了数种见到燕妃……不,现在应该是燕太后的景象。
毕竟这位燕太后活了四十年,所有的心思和精力都耗在了如何挑拨离间和无事生事上。
却没料到,随慕容溯走入大殿之时,夏浅卿入眼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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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太后一身灰袍,安静跪坐于蒲团之上,于袅袅香烟中和金佛凝视下,半阖着眼眸“梆、梆、梆”,一声又一声虔诚敲击着木鱼。
听到脚步声时,燕太后甚至连眼睫都未动一下,便似有所感的喃喃问出了声,几分恍惚:“你来了啊……”
声音平和安宁。
夏浅卿还在疑惑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这位燕太后也转了性了,便见睁开了眼的燕太后周身肌肤上,毛孔里,包括双眼边缘,都一点一点钻出线虫一样的东西,扭曲,蠕动,恶心不堪。
与先前附身慕容溯心脏的那些玩意儿别无二致!
果然是这个老虔婆搞鬼!
老虔婆已然蹿起,眸中俱是癫狂和疯意,通身密密麻麻细细长长的虫子疯了一般爬向慕容溯:“你来……你还有脸来!孽障!早该千刀万剐的孽障!”
在妖物扑向慕容溯的瞬间,夏浅卿闪身拦在二人中间,抬手便揪住了燕太后的前襟,继而上前一步,“砰”一声,将燕太后重重抵在金佛上。
“太后谬赞了。”夏浅卿目光微凉,周身弥散金光迸开一只又一只妄图钻入她身体的扭曲线虫,“为了害死自己的亲子,宁愿亲身豢养妖邪,若说造孽,这世间几人堪得比肩太后?”
这线虫唤作“褫邪”,融入宿主体内后贯彻宿主经脉,与宿主相依相生,以宿主血肉和为食,迅速繁衍,他日之后,还能随宿主指引,随宿主心意前去侵害他人。
慕容溯体内的那只,就是燕太后豢养出来的褫邪!
“贱人!你这个贱人!”燕太后撕心裂肺挣扎着她,尖利嘶喊,“你们这对狗男女,总有一天会下地狱!”
一声咆哮落下,不仅成千上百的细长“褫邪”从燕太后体中争先恐后钻出,整座佛堂之内更是冒出无数妖物,一只只睁开或是鲜红或是妖绿的眼睛,亮出锋利的爪牙和恶心的触手,紧紧盯着她和慕容溯。
燕太后豢养的妖物,竟然不止一个褫邪,而是不下十余种!
有两只虎妖趁她不备,猛地便要扑向孤立无援的慕容溯!
夏浅卿霍然转目,眼中金光大振,厉声:“放肆!”
一声如暮鼓晨钟,瞬间将虎妖震回原处。
“太后娘娘,还望你稍微克制一下!”
夏浅卿眼瞳灿金璀璨,灼灼若曜日,定定望着燕太后,“你自己不嫌恶心豢养这些妖物也就罢了,烦请不要让这些脏东西沾染慕容溯!”
一语落下,以夏浅卿为中心,金光迅速弥散四周之时,但凡触及金光妖物,俱是惨烈嘶吼一声,如同被阳光照射的阴霾,眨眼化成气雾消散。
那些褫邪,一只只也被生生逼回燕太后体内。
看着四周妖物齐齐退去,夏浅卿松开手,面无表情看着崩溃嘶声怒吼着“不可能”的燕太后,心道早知如此,昨日就该拦着慕容溯不让他来就对了。
腌臜恶臭。
她要带慕容溯离开这个肮脏的所在。
身后却是先一步传来慕容溯失力跌落的声音。
夏浅卿骤然转身,不可置信。
除了最初那只“褫邪”,还被她顺利除了去,从始至终都没有妖邪侵入他,慕容溯怎么还会受影响?!
眼看着慕容溯半跪在地,体内阴邪之气自他周身一点一点弥散开来,夏浅卿将燕太后禁锢原处,折身向慕容溯扑去!
然而就在她扶住慕容溯想要查看他的状况之时,慕容溯抬起一双失了眼白的黢黑双眼,按住她的双肩,猛然将她压到地上!
下一瞬,他一只手擒过她的双手高举头顶,另一只手托住她的后脑。
俯下脸。
“慕……”
唇齿相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