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多数高等军校中，上午是文化课，下午和晚上则是实践训练。
文化课传授虫子们关闭迷雾之门的方法和窍门，实践课则提高虫子们各方面的身体素质，使其具备关闭迷雾之门的实力。
利诺喘着气，在操场上跑圈，他的体能比起其他的低级虫族来说更差，因此需要付出更多的汗水。
在虫族，跑二十圈只是热身，利诺坚持跑完，浑身的汗水已经打湿了运动衣。
他低头看表，露出一个满意的笑来，比上次跑步花费的时间更短，他又进步了！
阴影遮蔽，散发着凉气的水送到利诺的面前。
声音带着天生的冷意：“我想你需要喝些水。”
利诺疑惑抬头，顶着人造恒星的光眯起眼，来人是个将黑色长发梳成高马尾的年轻虫族，白色的虫纹从一侧的耳朵蔓延至脖颈。
他认识这只虫族，准确说，利诺从新闻上看到过年轻虫族的照片和相关事迹。
希尔维乌斯，骷翼飞蛾，蛾群中的高级虫族，刚从高等军校毕业，加入了蓝星最高军部的第一军团，只要不出意外，就是第一军团的下一任军长。
不过这只虫子不去关闭迷雾之门，怎么来他们这种贫穷又落后的边缘星球来了？
难道是他们英玛星附近的迷雾产生了异动？
不管内心怎么猜测，利诺接过泛着凉意的冰水，坠着唇珠的红唇扬起乖巧感激的笑容：“谢谢您，长官，我正好想喝水了。”
希尔维乌斯喉结滚动，嗓音沙哑，清清冷冷的脸扭曲：“你身上，好香。”
他的鼻尖轻嗅，贪婪地将从利诺身上散发的味道截取、吸收。
但不够，虫族基因内的本能在滋长，纵使希尔维乌斯都不知道这个本能是什么。
洁白的、巨大的羽翼在身后张开，形似骷髅的花纹在羽翼上对称分布。
一边的羽翼弯过来，羽翼尖对准利诺，角度倾斜，泛着金黄的液体从翅根分泌，顺着翅膀的纹路往尖端处流淌，最终陷入尖端的凹槽处，那是用来短暂储存废液的部位。
利诺的肚子在饥饿的抗议，特别是闻到属于高级虫族分泌的液体，味道比起洛尔南的似乎更香。
是任何昂贵少见的蜂蜜都比不了的存在。
希尔维乌斯无法移开停留在利诺身上的视线，陌生的情绪从寡淡冷漠的情感里跳脱。
他比利诺高了太多，本来没觉得有什么，却在看到利诺费力地仰视时，开始自责。
希尔维乌斯想，他怎么配让可爱又漂亮的小虫族仰视？
于是他单膝跪下来，翅翼尖距离利诺更近，那废液的甜蜜铺面而来。
强大冷漠的高等虫族俯首，遵从本心，以谦卑的口吻道：“请您享用我。”
希尔维乌斯觉得自己疯了，他居然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对着一只低等虫族跪下，还无视脸面分泌废液，让这只可怜无辜的虫族吃。
谁都知道，那只是废液，里面营养丰富，却是虫族无法消化吸收的营养。
要另外一只虫子吃废液，简直是对那只虫子的耻辱。
可希尔维乌斯还是这么做了，是本能，也是内心的真实想法。
高等虫族谦卑地垂头，藏住无尽的痴迷和沸腾的心跳。
利诺在希尔维乌斯跪下来把白翅往他嘴边塞时就完全清醒过来，他猛地后退，脸色大骇。
疯了！他怎么又想吃其他虫子的废液？那是好玩意吗！那是垃圾！
他利诺，就算饿死，从教学楼上跳下来，也不会吃其他虫子的废液！
冰水丢在地上，利诺脸色难看：“长官，请自重。”
不止他疯了，希尔维乌斯更是大疯特疯！
希尔维乌斯保持单膝跪着的姿势，往利诺的方向挪动，在利诺浓郁的味道下几乎痴狂：“请您享用我，请您吃掉我，求您。”
“……”利诺暗骂希尔维乌斯是个神经病，然后迅速就着手腕上的腕表，拨通老师的联络链接求救。
发送消息后，利诺才松了口气，往周围看去，他发现他被围观了。
虽然实训时间还没到，但也有一些和利诺差不多、相信勤能补拙的虫子过来提前热身，此时他们正在看……他？
那些低级或者中级虫族并不关注在地上阴暗爬行、迫切喂食废液的希尔维乌斯，反而用那变形的、属于虫族的复眼愣愣地盯着利诺。
利诺听到一些虫子小声喃喃：“什么味道，好香……”
“是从灰头发虫族身上传来的……”
“是最新的香水吗？不像，好香，我翅膀上的废液都要流出来了……”
利诺自我怀疑，莫非他今天真染了什么味，提起衣领嗅闻，茫然摇头，什么味道都没啊？
“你做什么？”一道暴躁的声音打破略有些诡异的画面。
洛尔南黑沉着脸大步走过来，将宽大的、喷洒着香水的袍子盖在了利诺的身上。
他就知道会这样，虽然目前尚不清楚利诺为什么会有这味道，但洛尔南提前做了个准备，就怕利诺出汗味道变浓郁，让其他低等和中等虫子也闻到。
出于某种独占的心理，洛尔南不希望有除他以外的虫族闻到利诺的味道。
浓郁的味道还没有成熟，堪堪遮住，却还是顽强地从味道刺鼻的香水中露出一丝。
但好在，不会再影响其他的虫子，包括受到影响最大的希尔维乌斯。
希尔维乌斯的眼神恢复清明，他站起来，羽翼垂落：“抱歉，我会补偿你。”
但即便如此，高等虫族的视线还是黏在利诺身上，舍不得离开。
洛尔南抵触对面的高等虫族：“不需要，你离他远一点就行！”
希尔维乌斯直视利诺，完全没听到洛尔南的不满：“我是希尔维乌斯，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
“不用你知道，大名鼎鼎的未来军长，我们还只是学生。”洛尔南遮挡住瘦小的利诺，横抱胳膊。
希尔维乌斯冰冷：“你是他的谁？有资格替他拒绝？”
高等虫族的脾气普遍不好，他们的意识海更大，但也提高了紊乱和崩塌的风险。
希尔维乌斯的话戳重了洛尔南的痛脚，他和利诺虽然是舍友和同学，但此时在利诺看来，他估计只是个关系不好的仇虫。
洛尔南跳起来：“跟你没关系！”
至于利诺，他摸着肚子，看看洛尔南的后背，又看看希尔维乌斯还没有收回去、沾满废液的翅膀。
小毛毛虫委屈死了，特别想揍自己一拳，他怎么能对废液那么渴望！
希尔维乌斯还要说话，衣鱼匆匆赶过来，顾不上歪斜的眼镜：“先跟我来办公室，希尔维乌斯，利诺同学和洛尔南同学。”
十分钟后，清理干净的希尔维乌斯重归一开始的冰山大佬形象，坐在衣鱼的对面：“拉斐尔，我找你有事。”
衣鱼老师微笑：“首先，你得和利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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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学道歉，利诺吓坏了。”
被“吓坏”的利诺坐在一边，听到拉斐尔老师叫自己的名字，反射性站起来：“老师？”
拉斐尔安抚道：“利诺同学，你先坐下。”
利诺哦了一声，坐下来，他身上还披着洛尔南的袍子，把自己裹得死死的。
他也意识到了不对。
洛尔南如同最忠诚的骑士，护在利诺的身边，时不时警惕加敌意地瞪希尔维乌斯一眼。
在他看来，希尔维乌斯就是个登徒子，要不是他及时赶到，估计希尔维乌斯就要把蓄满废液的翅膀塞到利诺嘴里了！
希尔维乌斯再次向利诺道歉，没什么情绪的眼眸在看向走神的利诺，掀起一点热切的波澜：“利诺，我会做出赔偿。”
利诺可有可无地点点头，将精致的小脸往袍子里再次塞了塞。
他觉得很麻烦，洛尔南和希尔维乌斯都说他身上的味道很香。
他闻不到，却显而易见，那味道会影响到其他的虫族，且出汗的时候味道会更浓，连低级虫子也可以影响。
利诺头疼。
这时，拉斐尔温柔地喊他：“利诺同学，今天下午的实训我帮你请了假，你现在的情况不适合再进行实训，不如帮我整理我带来的书籍？”
利诺想训练，但想到刚才不正常的画面，他再次点头。
拉斐尔和希尔维乌斯一起站起来：“这里是我的单间办休息室，不会有其他虫族进来，隔板后有个沐浴间，你可以先清洗一下，我需要和希尔维乌斯长官讨论要事。”
得到利诺的应答，拉斐尔的笑意加深，随即对洛尔南道：“洛尔南同学，这次你的行为非常正确，但上午的惩罚不变，你现在需要立刻去进行实训。”
洛尔南不太想离开利诺的身边，他张嘴：“老师，我……”
拉斐尔打断，不容置疑：“利诺同学需要空间静处。”
洛尔南不情愿：“好的。”
临走前，洛尔南巴巴凑过来，抬起腕表：“利诺，和我加个联系方式吧？好不好？”
伸手不打笑脸人，利诺抬起手腕和洛尔南的腕表碰撞。
“利诺，有事喊我！”洛尔南嘿嘿笑得不值钱，在拉斐尔老师的催促下离开。
利诺揉揉头，蜂群都这么奇怪吗？上一秒在针对他，这一秒就成了热情小狗……奇怪的虫族。
乌黑的腕表也伸过来，希尔维乌斯：“有事也可以喊我。”
利诺没做犹豫，同样加了希尔维乌斯的联络方式。
虽然希尔维乌斯不算正常，但在军部地位可不低……利诺可不会放过能够助他进入军部的每一个机会！
转眼间，拉斐尔老师的办公室只剩下他一个人，利诺在沐浴间洗了个澡，换上新的衣服。
脏掉的衣服叠好放在空间钮内，和新衣服隔离开。
利诺休息了下，就开始整理拉斐尔老师的书籍。
衣鱼不属于任何虫群，他们自成一系，稀少但却是有知识传承的虫族，据说还有许多珍贵的孤本。
拉斐尔老师带来的书不多，都是利诺没有看到的，整理整理着，一本陈旧的册子吸引了他的注意。
拉斐尔临走前说他可以看所有的藏书，利诺便好奇打开，这是一本手写的册子，来自某只已经去世的衣鱼前辈。
“从迷雾来临之前的一些残缺书籍推测，虫族应该存在一只可以掌控所有虫子、负责孕育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