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铺的掌柜是个老道的中年商人,在柜台噼里啪啦打算盘打的飞快,听见脚步声,抬头。见晏阿音大步流星地进来。
许是破罐子破摔,晏阿音今日没有再刻意把自己装扮成男子,也并未束发,旁人很容易便能看出她是女子,只不过她穿着一身素青色短衫,倒像个雌雄莫辨的文弱小公子。
那掌柜看见晏阿音进来,绕出柜台,抬出和善的微笑:“姑娘是第一次来我们店里吧,想买哪种尺寸的玉啊?”
晏阿音正在慌乱中,显然静不下心来挑东西,随口便道:“掌柜的,我随便看看,您忙您的。”
掌柜打量着她,心中暗道这位姑娘虽不似别的女子穿金带银,把阔绰摆在明面上,但说不定是不显山不露水的有钱人。再看这姑娘身后走进来的贵公子,与她似乎是一伙的,行为举止落落大方,一看便知不是寻常人家出来的。
不过呢,像这般男子陪着女子来的,他从商这么久,还是头一次见。从前要么是姑娘一伙儿结伴来,要么就是男子孤身上门,但都是买了就走,像这两口子这样逛逛看看、说说笑笑的……
真少见。
不过,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指不定这是人家一对儿之间的趣味呢?
这般一想,掌柜的当即捧出更灿烂的笑容:“好好好,姑娘随意看,随意看。”
晏阿音正点了点头,可却又总感觉哪里不对。
警觉地一扭头。
薛荔衣站在她身后,拧着眉看她,似乎很不理解。
她瞪目:“……你什么时候跟我进来的?”
薛荔衣道:“就方才啊。”
晏阿音深吸了口气。
面上挤出一个得体和蔼的笑容。
绷紧着嘴角扭头,心中忽然想道,薛荔衣看起来似乎有些奇怪。
他这是什么神情?她从未见过他这样疑惑迟疑的模样,就好像在质疑她为何要进这家店铺。
她进不得吗?他是觉得她掏不出银子?她这个小大夫就算再清贫,倒也没有到连店都逛不起的地步。
晏阿音心中杂乱地想着,便走到展览柜台前,从黄花梨木匣子中拿了根玉,一眼也没看手里泛着水润光泽的玉,目光四处乱转,没落到实处。
玉能静心。
对,静心。
晏阿音吐了口气。很好,平静了。
她不能被薛荔衣这种宵小之徒给扰乱了思绪。
掌柜瞅见她神情和缓,以为很是满意,当即一拍手掌过为她介绍:“姑娘好眼光啊,这玉用得可是进口的西域玉料,材质极佳,是最最好的玉种了。您瞧!这通体润白,没有一丝杂质,触手生温,绝对是佳品中的佳品!”
晏阿音听掌柜喋喋不休,应付地点着头,随意地掂量了一眼手里的玉:“确实不错。”
但也只是一眼而已,她移开视线,若有所觉地往店外的街道看去。
晏阿音发现好像哪里不对。
这家店铺外经过的人不多。不,不仅算不上多,甚至都没有几个人。
而且将才她从这条街一路走过来,好像也没遇上什么人。
奇怪,其他街道热热闹闹,并不像这条街这么冷清。
这条街是卖什么的?
晏阿音正迟疑地思索着,身边掌柜还在卖力地推销:“姑娘,俗话说玉能养人,好玉就更能滋养身体了,您瞧您不施脂粉便这样好看,若是稍加打扮,那客云最出名的花魁娘子云稚见了您都要望尘莫及了!好玉配美人,您若买下这玉,我给您打包票,这玉绝对好用,而且绝对不伤身体,倘若我有一字虚言,您大可再回来找我。”
晏阿音:“……”
这掌柜为了卖东西,将她和花魁娘子比,把她吹上天了么?
晏阿音忽然发觉哪里不对,眉头慢慢皱起,浑身渐渐僵硬。
等一下。
花魁娘子。
哪一家卖东西的掌柜,会把客人同青楼里的人相比?这不是讨骂吗?
还有,不伤身体?
玉不是用来戴的吗?伤什么身体?
身边,某人低低的笑声忽然无比清晰地传来,传进她的耳朵里。
晏阿音忽地有了很不好的预感。
她僵硬地低下头,看向手里的玉。
这,是什么玩意。
薛荔衣似乎听见了她内心的这句话,他好整以暇地抱着手,附身靠近了她,在她耳边低声说了两个字。
清冽的气息拂过了她的耳朵。
他有一把好嗓音,声音低润好听,撩人多情。
可他说出口的两个字,却煞是……
败坏风景。
听见那两个字,晏阿音好像风中凌乱了。
脑子一片空白。
转不动了。
见她僵硬在原地,薛荔衣又低声补了一句,好似发现了什么秘密:“你方才支开我,原来是想买这个啊?”
“……”
晏阿音裂开了。
掌柜见晏阿音的脸色骤然变化,好像目睹了什么天塌地陷的事情,却又见旁边俊俏的公子轻轻挑眉,登时一头雾水搞不明白。这位姑娘的意思,是买还是不买啊?
掌柜不太理解,但还是尝试着努力一把,他店里来的客人少,这位姑娘看起来很满意,说不定就出手买下了呢?
“姑娘,您可别不信,这玉的效果真的好,斜对门那春香楼的好多姑娘都喜欢,您试试就知道了,保管您用一次就爱不释手。”
薛荔衣唇边的笑意更是遮掩不住了。
他若无其事地侧头,看向别处。
晏阿音的脸红了又绿,绿了又青,青了又紫。
憋的。
掌柜更迷茫了,看这清秀姑娘的神色,到底是想买还是不想买啊?
见薛荔衣站在后头,掌柜决定转移阵地换一个人推销:“公子,给你家娘子买一个吧,先不说用不用的上,有您这一份心意,您两口子的生活都会更和谐的!”
薛荔衣的嗓音被笑意浸润得极是惑人:“她若是喜欢就买,不用问我。”
掌柜恍然大悟,原来是个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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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的!
立即捧着笑脸对晏阿音说:“姑娘,您夫君对您可真……”
“谁说他是我夫君?”
晏阿音抓狂地道。
说完,她看向薛荔衣,见他自个儿乐不可支,把手里的烫手山芋往他怀里一塞,愤怒道,“要用你自个用去吧。”
说完,扭头便往外拔腿飞奔出去了。
掌柜看傻了眼,呆呆地看向薛荔衣:“公子,这是什么情况……”
说完,又思前想后,认真给薛荔衣分析:“适才那句话的意思,公子,您夫人可能是害羞了,不好意思自己买。”
“她平常确实挺容易害羞的。”薛荔衣想了想。
掌柜啧啧感叹:“公子您真是好福气,夫人长得好看,又会撒娇又娇羞,这生活得多融洽啊。”
“就是这个玉嘛,您……”掌柜眼风飘过去。
薛荔衣把玉原样放回黄花梨木匣子,随手扔了一锭银子给掌柜,那掌柜眼疾手快,接住了。
“生意兴隆。”薛荔衣笑眯眯地说。
掌柜还没回神,便见那颀长身影消失在门外,终于反应过来。他看看摆在匣子里原封不动的玉,又看看手里颇有分量的银子,用牙咬了咬,发现是真金白银,这才乐不可支地回去,继续噼里啪啦敲算盘。
薛荔衣走出店铺,这才看见晏阿音站在旁边的角落里抓狂地抱着脑袋。
“啊啊啊……”
她的一世英名啊。
今日怎的就败在此处了。
薛荔衣走到她身边,“真不买?”
晏阿音瞪着他,脸红的像猴屁股,“你要买自己买!别拉我下水!”
薛荔衣唇边噙着一抹弧度,低笑了一声。
“谁让你乱走。”
说起这个晏阿音就来气。
“还不是因为你!跟鬼魂似的跟着我,甩都甩不掉。”
薛荔衣道:“若你不心虚,为何怕我?”
“我……”
晏阿音噎住了。
好吧,她承认,她是心虚了。
晏阿音猛地扭过头去。
薛荔衣含笑道:“好了,不要再别扭了。你是女子,也好。我并未怪你,你此后不用再伪装男子,可以舒心很多。我知晓你是女子,心中也很是……”
晏阿音皱眉看他。
薛荔衣却停住了话头,不再说了。
只是依旧笑着。
晏阿音不吭声。
薛荔衣忽然问道:“你的生辰是不是快到了?”
晏阿音瞥他:“你怎么知道?”
“你睡觉时说梦话。”他好笑地睨她,“我说过的,你忘记了么?”
晏阿音尴尬住了。
“好吧,我生辰确实快到了。”她记不太清地想了想,随口道,“应该是……应是十月十五吧……不重要,反正我也已经好几年没有过生辰了。”
“你几岁了?”
晏阿音一愣。
继而低了些声道:“……这次生辰,应是十五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