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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第 20 章

作者:鬓无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晏阿音触碰到他胸口的手,宛如被滚火烫了一般,顷刻间缩了回来。


    她震惊地倒退一步,看着他含笑的神色,一时间不知所措,呢喃了两句:“我、我……”


    话还没说完,她已丢盔弃甲般扭头就跑。


    薛荔衣也没追过去,只是站在人流如潮的街道中,看着她害怕而去越来越远的背影,眼中雾霭翻涌。


    晏阿音回医馆去了,但今夜他却不想这样早回去。


    薛荔衣环顾四周,提步朝附近的一家酒楼走去。


    来福酒楼外旌旗飞扬,描红的匾额下,一波接一波的客人进了酒楼,一波接一波的客人喝得醉醺醺,扶墙而出。门口的店小二看见薛荔衣,热情地招揽道:“这位公子里面请,可要上二楼雅间?还是就在一楼就坐,边喝酒边赏舞?”


    薛荔衣淡淡道:“一楼吧。”


    他不想一个人独自在房间里喝酒。


    如今的他已适应了世俗的烟火气,再不是当年那个孤僻的贵公子了。从前外出喝酒,总喜欢上雅间,不爱旁人打扰,可如今他却更爱这种喧嚣吵闹的氛围。有人气儿的感觉,一点也不孤独。


    店小二给薛荔衣在一楼找了个较为安静的酒桌,又恰好可以看到看台中央,视野很好。薛荔衣叫了几坛酒,自斟自饮。


    旁边的酒桌有人在猜拳,有人喝得兴奋起来,拉着朋友大聊特聊。


    “我同你说,这里的女儿红已经是客云最好的品质了,可还是不如京城富春酒楼的女儿红……嗝,有朝一日啊,我从京城给你们带几坛,让你们也品尝一下京城老字号酒的味道……”


    说话之人的同桌酒客纷纷道:“好,你可要说话算话啊。”


    “京城还有什么好酒?”


    “别只带女儿红,也带些这儿喝不到的回来,给我们尝尝啊!”


    那喝得醉醺醺的酒客摇头晃脑道:“我想想,京城啊,还有那什么……流霞醉啊,兰亭酿啊……都好喝着呢,啧,那滋味儿……”


    几个人说到兴头上,碰杯而饮。


    醉醺醺的酒客一扭头,看见旁边角落里独自饮酒赏舞的薛荔衣,又见他桌上摆着几坛酒,笑道:“兄弟,识货啊!点的都是这儿最好的酒。”忍不住吹牛道,“今日大家同在一家酒楼喝酒,便都是缘分,兄弟,到时我从京城带回了好酒,也带你一起喝啊!”


    薛荔衣微笑着举杯,遥遥一敬:“多谢,不必了。”


    兴头被扫了,那酒客有些不大高兴,“那可是京城的好酒,不知比这里的酒好喝多少,你还瞧不上呢?那什么流霞醉,酿玉露,可都是仙品……”


    薛荔衣沉默片刻,笑道:“富春酒楼的酒,的确滋味不错,可我总觉得,这里的酒更有人间的味道。”


    他想起从前在京城喝的酒,总是寡淡,就算再烈再呛,好似一口就要将人醉倒,喝进肚里却总觉得空。


    可如今,在这样一个小城镇,他却喝到了最有滋味的酒。


    为什么呢?


    薛荔衣注视着远处,轻笑着饮了一杯。


    时辰渐晚,看台上的歌舞换了一批又一批,酒客也逐渐少了,薛荔衣喝完酒,起身离开,离去前,又给店小二打赏了银子。


    “多谢公子,多谢公子。”店小二喜不自胜地道谢,待到细看手里的银子,眼都直了,以为自己看错了。


    他可是第一回碰到打赏这么多的客人!


    “公子,下次千万要再来我们酒楼喝酒啊。”店小二把白巾一甩,乐颠颠地跑到酒楼门口挥手。


    薛荔衣一路步行回去药馆时,看见大安躺在门内的躺椅上呼呼大睡。


    大安睡得正香,没察觉有人回来,舒服地砸了咂嘴,翻个身继续睡觉,鼾声一阵接着一阵。


    薛荔衣早已司空见惯,随意地绕过他往里走去。


    经过晏阿音的房间外时,他却忽然听见了什么声音。


    “娘……”


    这声低低的呓语,隐约还带着哭腔。


    他的脚步一顿,侧头朝晏阿音的房间看去。她房间的木门并未闭紧,留了一条缝隙,偶尔夜风吹过,房门便会轻轻地晃一下。


    薛荔衣沉默片刻,提步欲走,可下一刻,他却听见房间里“咚”的一声,传来什么重物砸到地上的声音。


    他大步推门进去,待看到屋中情形,愣了一下。


    月色倾泄下来,只见原本躺在床上的晏阿音无意识地滚到了地上,此刻一动不动,不知是摔晕了,还是没知觉了。


    薛荔衣过去把她抱起来,辨认出晏阿音居然也没摔醒,还在睡觉,无奈了一瞬。


    他正要把她抱回床上去,谁料下一刻晏阿音竟抓住了他的衣襟,脑袋往他怀里埋去,一边还哭哭啼啼道:“呜呜呜,娘……”


    他的动作停顿住。


    继而,他无奈一叹,放轻了些动作,把她抱到床上躺着。


    当正要给她盖被子,收回手时,却发现自己手上多了什么痕迹。


    他抬起手,发现掌心赫然一抹血迹。


    血?她受伤了?


    是在回来的时候受的伤?


    怎么弄的?


    薛荔衣的眉头皱起,立刻借着月色查看她的身上。肩膀、手臂并无伤处……当他的手不经意从她小腹位置划过,他忽然微凝了眉眼。


    某处,她似乎,和他并不一样。


    薛荔衣坐在晏阿音身边,回想着方才手上的触感,最后,目光落到自己掌心的血迹。


    他沉默着,心中有什么猜测浮出水面。


    晏阿音不大舒服,睡梦中也觉得肚子疼,隐约觉得“娘”好像抱住了自己,可此刻不知为何,却又撒手不抱她了。她有些不大高兴,想跟娘撒撒娇让娘再抱着自己,于是磨磨蹭蹭地往“娘”的怀里钻。


    等到自己被人抱进一个坚实的臂弯里,她才满足地呼出口气,进入安稳的梦乡。


    可睡着睡着,她感觉出了不对。


    娘的怀抱怎么会“坚实”?娘应该是香香的,柔软的啊。晏阿音浑身如被雷劈一般震了一下,当即睡意飞出九霄云外去,眼睛都没睁开,身体已经一把推开抱着自己的人,在床上坐起来。


    薛荔衣盯着她。


    黑暗中,晏阿音昏沉地睁开眼睛,视野还未适应黑暗,只在漆黑中看到了一道颀长身影,片刻,等她定睛一看,却发现此人是薛荔衣。


    怎么又是他?


    啊啊啊啊啊!


    晏阿音也顾不上肚子疼了,一把拉起地上的被子裹住自己,惊恐万分地往后退去。


    “你你你……”


    “你进我房间做什么?”


    薛荔衣并未动弹,只是扬了扬眉,“你说呢?”


    晏阿音的视线向下,终于借着月光看清他手上的血迹。她瞳孔渐渐缩起,那是……


    肚子隐隐作痛,晏阿音自然熟悉这是为什么,可等她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脸色刹那间白了。迎着薛荔衣的注视,她哆哆嗦嗦,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跳下床,什么都顾不上地往外跑去了。


    薛荔衣坐在她床边,没有追出去,只是看着门外,轻轻呵笑一声。


    *


    晏阿音一直到第二日傍晚都没回来。


    天色渐暗,晚霞消弭。


    大安惆怅地站在药馆门口眺望:“大哥去哪了啊?怎么今日从早到晚都没见到大哥啊,大哥不是丢下我跑了吧。”


    说完,一屁股坐在天井底下,悲从中来地擦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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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薛荔衣倒是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似乎晏阿音还和平时一样在接待病人,他依旧该做什么做什么。


    大安悲伤了一会儿,扭头看见薛荔衣坐在桌旁喝茶,默默地说:“薛兄弟,你今日见过大哥没?”


    “没有。”薛荔衣神色平静,毫无波澜。


    大安无比惆怅地叹了口气,更加悲痛欲绝:“呜呜呜,大哥你怎么不带着我一起走啊……”


    薛荔衣瞥了他一眼:“一起?她若出去跳河了,你也要跟着一起去?”


    大安呆了呆,头顶的头发都要竖起来了。


    “什么?”


    “大哥跳河去了!”


    大安吓得嗷嗷叫,胖胖的身体一蹦三尺高,迈开腿就要往外冲。


    没想到才跑到门口,却刚好撞见一道回来的身影。


    门外的人看起来倒不是刚跳河回来,衣裳头发都是干的,只不过低着头,颇有些心虚不自在的模样。


    大安看见晏阿音,又是一呆:“大哥,你回来啦?你干啥去了?你跳河去了吗?”


    “……?”


    “你才跳河去了!”


    晏阿音没好气道:“我肚子饿了,给我出去买好吃的去。”


    末了,又补了一句:“我要喝酒啊,冯叔那家的,记得买三斤回来。”


    大安心痛地扣着兜里的铜板:“三斤,这么多啊……”


    “你去不去?”


    晏阿音瞪目。


    “去去去,马上去……”


    大安吓得嗷嗷叫着跑出去了。


    晏阿音低下头,垂头丧气地走进药馆。


    “舍得回来了?”薛荔衣平淡的声音飘了过来。


    晏阿音浑身一僵,只觉得身体不能动了。


    她抬起眼,见薛荔衣闲闲地坐在桌子旁,手里还端着一杯茶轻轻摇晃。


    她人有些麻,想到昨夜的事情,只想仰头晕过去算了。


    终究还是心虚。


    晏阿音不着痕迹地转过身,想趁着薛荔衣没说话之前,偷偷溜走。


    身后忽然又飘来一句:“怎么,现在不敢见我了?往日老虎般的胆气呢?”


    晏阿音暗暗咬住牙。


    扭头瞪他。


    “谁不敢见你了?难道你是什么大人物不成?”


    她说的气势十足,可眼神仍是有些躲闪。


    “我?我自然不是什么大人物。”


    薛荔衣随口说着,随手轻轻搁下茶杯,起身下了台阶,朝她走来。


    晏阿音吓得连忙退后,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


    薛荔衣走到门口,抬手将木门合上。


    不是……他关门做什么?


    晏阿音惊恐地盯着他,像只炸毛的兔子,又倒退一步,圆溜溜的眼睛四处看,寻找可以逃跑的地方,愈发警惕了。


    “现在可以说了吧?”薛荔衣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要说、说什么?”


    晏阿音不想屈服,梗着脖子道。


    薛荔衣缓缓朝她走来,颀长的身影逼近了她。


    “难道,你不需要向我解释一下,昨夜的事情么?”


    “昨夜什么事情?”晏阿音结巴了下,“不、不就是我做了噩梦脑子不清醒,把你当做了我娘么,这还要问?”


    薛荔衣嗯了声,“还有呢?”


    “还有什么?没……没了!”


    薛荔衣不语,只是盯着她,朝她走近一步,此时此刻他们之间贴得极近,呼吸几乎可闻,晏阿音吓得再后退一步,谁料背后就是围墙,她贴着冰冷的墙角,避无可避,像只害怕的兔子一样哆嗦起来。


    “你、你你你……你走开,不然我报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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