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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 39.呵护

作者:游枣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话落,米欣儿的心理阴影再次加重,从小到大没被人指着鼻子骂过。


    而且是同一个人,两次。


    她嚎啕大哭,随时感觉要PTSD,根本不敢正眼看时景舟。


    “景舟,我们家的事还轮不到你插手。”


    米文忠怒不可遏摊牌,“老爷子明源股份不明朗之前,我就是最大股东,以后这些都是欣儿的,她有名有份得很。”


    这话像是说给时景舟听,眼神却扫向章乔舒。


    他解脱了,必须要用最惨烈的方式印证他们婚姻的死亡。


    章乔舒却是一脸事不关己,几十年光景,这个丈夫她早已认清。


    只有米妍妍受伤的世界即刻达成。


    家人像一道墙,隔开彼此,时景舟站在病房外,是不同于米妍妍父母的楚河汉界。


    “父亲忘了?米妍妍和我结婚的时候,我在睿思一半股份已经划到她名下,就算没有明源,”时景舟抬手指指米欣儿,嘴角一扯,“这个私生女,怎么比?”


    不留分毫情面的不屑轻狂语气落地。


    众人哑然,明源再大,不及南城睿思十分之一。


    “时家家大业大,老爷子真是给米妍妍精挑细选一桩好婚姻。”米文忠至此才明白,为什么米振华推翻他的提议,坚持要米妍妍和时景舟结婚。


    当初结婚并没有这个条件,时家提出他们全当表面客套不能作数。


    毕竟金额巨大,单凭结婚就想拿走睿思这么大一块,实在是天方夜谭。


    万没想到,时景舟真给了。


    他更好奇,当初不以为然漫不经心的时家老二,怎么会一而再再而三替女儿出头,更是力排众议心甘情愿分出自己一半股份给她。


    他们结婚的时候,明明是毫无感情的两个人。


    章乔舒嗤笑一声,瞄了眼病房,只恨关键时刻米妍妍不争气病倒,连老爷子最后一面都没见着。


    现在律师消失,明源遗嘱问题有无定论不得而知,站在这里争论纯属浪费时间。一言不发拿起包套上大衣,起身离开。


    时景舟再回病房,瞧见床上人已经支在小椅子上,双手抱膝望向窗外大雨。


    深冬季节她开着半扇窗户,医院没有纱窗遮挡,雨滴裹挟落叶飘进病房,浅浅打湿她的肩头。


    不知道她听到多少,只想这风雨雷电再大一些,好完全遮住不耻争吵。


    “什么时候醒的?”时景舟扶着椅背站在她身后问道。


    “都听到啦,”米妍妍说完将下巴磕在臂弯中,小鸡啄米般微微点头,很快又说,“见笑了,一直都这样。”


    平静的,不带情绪的回答,却像针尖刺人。


    很小的时候,她不解,既然不爱为什么要结婚,既然结婚怎么又会相互怨恨。她无数次问过奶奶,得到的答案更是离谱。


    父母是自由恋爱结婚的,不是指腹为婚,没有联姻目的。


    噢,原来他们曾经也相爱过。


    只是厌倦了,或许是章乔舒事事要强得理不饶人的性格,又可能是米文忠自以为圆滑的多情态度,才让这份父母情病入膏肓,满目疮痍。


    那婚姻是什么?米妍妍始终认为,一张纸而已。


    只要心够硬,它就不受道德谴责,毫无底线,让两个自私的人作茧自缚,纠缠终身,顺带残害子女,造成永不可逆的心理创伤。


    所以她遵从爷爷心愿爽快结婚,一张纸而已,和谁领都是一样的。


    不生孩子就好,自我约束就好,其他的,不敢强求。


    巨大毛毯裹住自己,米妍妍扭头,时景舟还在身后,正以一种奇怪的姿势俯身在她椅背,他首先抱住椅子,而后笼罩她。


    虽然怪异,却是温暖,时景舟无奈微笑道:“病房只有一把椅子。”


    她环顾一圈,还真是找不出第二把,挪了挪腰,“你来。”


    换时景舟坐下,怀里打横搂着小小一只,位置有限,距离过近,米妍妍懒懒躺在他怀里说:“我很喜欢听雨声,坐在家里听外面电闪雷鸣,好像世界爆炸了都和我没有关系。”


    她小时候每周要例行公事回父母家,米振华要求,大家不得不遵守。


    每周一次的争吵如果遇上下雨天就没那么糟糕,可以心安理得窝在阳台,享受被世界生吞活剥而我束手就擒的快感。


    她可以哭,雨声越大,她可以哭得更为放肆。


    第二天一早,米妍妍坚持出院,时景舟带她回大院。


    灵堂肃穆,米振华一生育人无数,门墙桃李。前来吊唁的学生众多,她始终站在厨房,手里握着一杯热茶,杯子是猫咪形状,米振华外出交流时给她掏来的。用了好多年,杯壁稍有磨损,她喜欢就始终不肯换。


    杯中茶凉了,时景舟就拿去换,来来回回一天,杯子在两人手中折腾十几次。


    她侧脸望去,恍惚觉得时景舟也清瘦了些,但是腰挺得笔直,借她倚靠的时候和以前一样有力。


    临近午夜,只剩她和钱姨还在厨房,对比白天,实在是孤寂冷清。


    “小妍,去睡会儿吧,明天还要上山。”


    一整天谁也没提明天捧着遗像的人选,只在米文忠和姑妈言语中听到他们叮嘱米欣儿明天着装要求,又找来家中有经验的长辈说道规矩流程。


    她送过奶奶,这些门道牢记于心,到了今天却不想再争。


    沉沉望着柜子上被鲜花簇拥的黑白照片,那是老爷子很久之前自己去拍的,小心收藏在抽屉里,无意间被米妍妍找老花镜时候翻出来,她还因此又哭又闹好一顿。


    说米振华这么做不吉利,扬言要撕掉。


    “那后来怎么弄的?”时景舟打了几通电话又回来,听见米妍妍和钱姨正聊着,忽然插嘴问了一句。


    “他说撕掉啦,谁知道是骗我的,老头子心眼可多了。”说完眼角一热,米妍妍胡乱抹掉,她忍了一天,不想叫外人看着哭哭啼啼,那头钱姨也对着窗外悄悄抹泪。


    转头告诉米妍妍,“丫头,雨停了,明天上山或许是个好天气。”


    雨停了,雨怎么就停了,她还没有听够呢。


    时景舟揉了揉米妍妍腮帮子,小声说:“我们溜出去一会儿好不好,闹腾一天,让老爷子歇会儿。”


    米妍妍看一眼钱姨,她笑着摆摆手,叮嘱道:“我守着,早点回来,明天还早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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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时景舟拿过衣帽架上围巾,在她脖子上绕了两圈,牵着手往外走。


    他开得慢,米妍妍就窝在副驾打瞌睡,南城的夜从未如此安静,时速不高,却是这么多天难得安心的时刻。


    “小妍,醒醒。”


    米妍妍睁眼。


    车子置身于巨大自动洗车机器里,铺天盖地的水流冲刷玻璃,在眼前形成一道模糊水墙。


    时景舟关掉空调,车内温度与冬日开窗时刻无异。


    哗啦啦的声音夹杂机器机械律动,熄火灯光全灭,只剩外面看不清的零星月色。


    很像她最爱的场景,是一场人造风雨。


    “自动洗车,时间随意选择。”


    时景舟说完转过身去不再看她。


    幽暗环境里,视线聚焦又散开,米妍妍鼻酸难抑,听到他沉沉嗓音再次响起。


    “想哭就哭吧。”


    ==


    凌晨四点,米妍妍在大院卧室醒来,时景舟蹲在床边喊她,手里抱着一套黑色套装。


    “起来吧,要出发了。”


    她应声去洗手间,镜中双眼比核桃还肿,头昏发胀,只记得自己哭湿了时景舟衬衫,最后鼻涕眼泪全抹在他怀里。


    身后人已经换上崭新一套,默不作声走来给她扎头发。手法生疏,偶尔拽到边边角角,看她眉头隐隐皱起赶忙松开些,发丝再次掉落。


    米妍妍接过皮筋,瞥见他眼底淡淡乌青一片,顿生不忍,勉强笑说:“没关系,我可以。”


    牙膏挤好递来,她接住。


    毛巾湿润递来,她擦脸。


    全部收拾好,时景舟先一步推门,腰间忽然被紧紧一抱,米妍妍似小树懒般环绕住他,轻声嗫嚅说了句谢谢。


    她听见丧葬公司的人已经等在门口,在和亲属说注意事项,今天送爷爷最后一程的人,是她。


    没有时景舟,一切都会进行下去,只是会有遗憾。


    从医院走廊那场争吵,到去洗车店让她放声大哭,再到现在尘埃落定,他做到了丈夫的所有,只多不少。


    时景舟默默转身,抚住她的头发,把散落的几缕依次夹回耳边。


    “你是我太太,不用说谢谢。”


    米妍妍心头毫无防备的涌上热意,问道:“爷爷最后说了什么,有要带给我的话吗?”


    时景舟欲言又止,思索片刻想起老爷子临终握着他手那几句用尽全力的嘱托,一度红了眼眶,喉咙发涩,几次哽咽。


    他十八岁接触医药,二十四岁接手睿思,在时怀之手下见过无数人,掌管企业数以万计员工的生计,自知肩上担子沉重,却也狠着心走完每一步。


    而病房里短短十分钟,却让他前所未有的感到责任两个字负重艰难。


    他犹记得,老爷子艰难发出声音,说。


    ——


    景舟,我这一走,小妍就剩你一个亲人了。


    你要护她,爱她,不可辜负她。


    时景舟拥紧怀中人,娓娓说道。


    “爷爷说,小妍是最好的女孩,是要我用一辈子小心呵护的人,他很爱你。”


    我也很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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