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中,车队才到达盛京,几个贝勒奉大汗的命令,和福晋一起前来迎接新妇,多铎向于微一一介绍,于微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但在介绍到最后一个年轻人时,她眼前陡然一亮。
“这是九贝勒多尔衮。”
瓜主本尊,就在这里了。
不同于多铎五官深邃,多尔衮的长相偏清秀,人也比较单薄,身材瘦长,皮肤微黑难掩面貌英俊,一双眼睛,目光锐利如鹰隼。
长得有点水平。于微想。
多尔衮身边的年轻女子上前,热情抱住了她,张口便是,“达哲姑姑。”
莽古斯有两个弟弟,长为明安,幼为孔果尔,女真和蒙古都盛行早婚,多尔衮十二岁时,迎娶了明安的孙女为福晋。
眼前人便是明安的孙女,她的侄女兼嫂子。
于微强颜欢笑,“你好。”
婚礼中有“插车礼”一项,按习俗,应该由女方的父兄,将新娘抱下马车,换到男方的马车,送亲和迎亲的队伍合二为一。
父兄....这两个于微都没有。
只能由多铎自己动手,于微还未反应过来,双脚便离地而起,她‘i’了一声,双手扑腾,紧抓住了多铎的肩膀。
“你怎么不说一声。”
多铎看着她,“你也没说话啊。”
车队驶入盛京,在一座富丽的宅子前停下,这应该不是多铎的府邸,于微想,她不敢说对满文十分的了解,但是门上那一串绝对不是多铎title的写法,拿蒙文大概翻一下,就是聪明的、勇敢的贝勒的家。
她到底是来嫁给谁的?
还是说多铎不止一个title?
多尔衮的福晋看出于微困惑,向她解释道:“达哲姑姑有所不知,他们女真以为天亮前接回新娘是不吉利的,所以姑姑先在我家安顿,等明天再举行婚礼。”
于微恍然大悟,原来这个聪明的、勇敢的贝勒,是多尔衮。
那多尔衮的全称就是智勇双全贝勒?简称九贝勒。
“十贝勒的府邸就在那儿。”多尔衮福晋一努嘴,于微回头望去,隔着一条宽街,熟悉的文字映入眼帘,雄壮的、色彩斑斓的贝勒。
两兄弟原来住对门。
好直观的对比,一个智勇双全,一个....
于微跟着多尔衮福晋入内,住处早就准备下,四下无人,多尔衮福晋拉了于微的手,亲切道:“以后可好了,咱们这些姐妹都在一处了。”
“还是姑姑命好,额格其是大福晋,嫁的贝勒也是一等一的贝勒。”
姐妹们凑在一起,对比是必不可少的,于微就听多尔衮福晋叹啊。
“额尔克楚虎尔贝勒可是先汗的爱子,大汗对他也极尽宠溺,你听听他的封号,额尔克。那可是尊贵的意思。”
听多尔衮福晋这么一翻,于微眯眼,“他们的封号都是蒙语?”
“是啊。这封号封得早,那时候新满文还没出来呢。”
满文是仿照蒙文创造的一种字体,分为新旧两种,旧的是努尔哈赤时代使用的无圈点满文,不能说和蒙文一模一样,但也大差不差。那时候满文还不太成熟,且后金崇尚蒙古文化,正式场合还是会使用蒙古文。
新满文是皇太极继位之后,天聪六年改进的带圈点的满文,这一时间段,满文才成熟,和蒙文有一定区别,并开始大规模应用于官方正式场合。
多尔衮多铎兄弟俩的称号都是天聪二年的产物。
翻译了一圈,白翻了,这就是蒙文。
那就很直接了,尊贵的、穿的好看的贝勒。
简称十贝勒。
约莫凌晨时分,于微就被人从床上拽了起来,开始改装,脱下蒙古服饰,换上后金准备的衣物。入关之前,女真女子的发饰简单利落,结发成辫,再将辫子在头顶略略一堆,一个盘发辫就好了。
三支箭咚咚钉在车门,吓得于微心乱跳。
昨晚多尔衮福晋拉着她说了半晚上悄悄话,就提到先前多铎和多尔衮去打猎,射一只袍子不中,把箭射到了多尔衮腿上。
射到多尔衮的腿上事小,射到她可是大事!
入府门,先跨火盆,再过马鞍,然后坐帐,多铎和于微脱了鞋,在炕上坐下,一直坐到天亮,仪式才继续进行。于微困得头点地,晚上跟人聊了一晚上,好不容易睡了一会儿,又要起来参加婚礼。
加上全身都暖烘烘的,东北这嘎达取暖的火炕实在是舒服,这么舒适的环境,就应该窜一会儿瞌睡,才对得起它。
拜天地祖先,两盏金杯倒酒,于微和多铎各拿一杯,轻喝一口,而后交换。换完杯子,于微捏着手里的杯子,一瞬迟疑。
不嫌弃是假的。
她硬着头皮将剩下半杯酒喝了。
喝完交杯酒,道贺与恭维声络绎不绝,“恭喜啊,十贝勒。”
而后人群一拥而上,将于微和多铎围了起来。
子孙饽饽这种东西,简直可以归属进婚闹之中了。
半生不熟的东西,于微硬着头皮吃了一个,剩下八个全留给了多铎,多铎不可置信的看了她一眼,于微眨了眨眼睛,多铎只得将剩下的饽饽全吃了。
夫妻共吃一碗,有人岁月静好,那就说明有人在负重前行,没错这个人就是于微,她可太爱自己的丈夫了,舍不得吃的东西都给他吃。
她还是人太好了。
吃完后,就有几个小孩子高声连问,“生不生”。
“生。”
这饽饽可太生了。
“生。”多铎也道。
这玩意儿生得根本吃不下。
基础流程走完,就进入招待宾客这一重大环节。
开席。
才出虎穴,又进狼窝,于微一边敬酒,心中一边想,能不能也顺带取缔一下酒桌文化。
两人一桌桌敬酒,按接亲、送亲、辈分、男女,一一敬了过去,先敬女方送亲队伍,再敬男方亲属。
女真男女不同席,所以是分开招待,女真的男人能喝,女人也不逊色。这时候,皇太极指定的贝勒□□上了大用场——
挡酒。
原来这是伴郎团。
福晋们则帮助于微,这算是伴娘团?
转了一圈,于微脚下开始踉跄,眼神逐渐迷离,喝不下了,真的喝不下了。多尔衮的福晋将她扶回新房,一进屋,于微一头扎进被褥之中,眼睛一闭,就进入关机模式。
朦胧间,怀中挤进个什么东西,起初还好,但渐渐地,温度有些热了,她呼出一口浊气,想要推开怀中发热的东西,但推了几下,推不开,她有些生气了,‘啪’的打了那东西一下。
骨头很硬,于微手掌生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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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袋一阵天旋地转,于微被人推醒,费力睁开眼睛,发现是多铎,他强硬将她拉了起来,“你打我干什么?”
啊?
于微神志尚未恢复,眼神迷离,强烈的困倦感,冲击理智,大脑一阵发木,她看着满面不忿的多铎,木讷的眨了眨眼睛,“哦,那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说完,她又一头扎进梦乡。
等她一觉睡醒,外间天已经大亮,身边空无一人,也不知是没人还是人走了,于微揉了揉眼睛,打量起屋中情况。屋子不大,陈设都很新。
临窗摆着红木高桌,陈设着铜镜等物件,炕上炕席、炕桌、炕屏齐全,外间放着桌凳柜椅、脚踏等家具,一应物件都不少。
婚礼次日,新娘要拜见男方亲属。
两人先入宫,拜见大汗与国君福晋,入宫之后,于微得知一个好消息,哲哲怀孕了,这对科尔沁而言是个天大的喜讯,所有人都希望她能够生下一个男孩。
唯独于微望着哲哲蜡黄的脸颊,神情有些复杂。
哲哲比她大十几岁,现在已经不年轻了,三十五岁,这个在现代都被称作高龄产妇的年龄段,她还在冒险生孩子。虽然这时代的确没有什么好避孕手段,堕胎风险太大,怀了就一定生。
可是周围的环境,给哲哲造成的心理压力太大。
哲哲一手拉着达哲,一手拉着布木布泰,“我们达哲也嫁到后金来了,姐妹终于团聚了,以后就好了,我们姐妹在后金作伴,有什么事,都和额格其说。有你们在,我心里也更安心。”
听到‘姐妹团聚’这四个字,于微的心情霎时又低落下去。
童尘啊。她的尘。
布木布泰注意到于微的神情变化,安慰道:“可是想家了?后金也很好,以后这也会是你的家。”
于微心如刀绞。
尘,她的尘....
皇太极也很欢迎于微这个妻妹加入他们后金大家族,热情的设宴款待,还赏赐给她女朝服、金杯等物品,代表他对于微身份的认可。
自从想起童尘,于微的心情就持续低沉,以热情饱满的态度,参加完皇太极的招待宴,耗尽了她最后的耐心,和好朋友分开的难过,席卷身心。
接下来的认亲,更加剧了她这种心情,独自来到一个陌生的环境,见到一堆陌生的人,不安与惶恐,让分别的难过更上层楼。越往后见,她的情绪越差,快要到崩溃的边缘。
多铎见她脸色不好,询问道:“你怎么了,是太累了吗?不然明天再去?”
“还是一天见完吧。”
不喜欢做的事情,最好一天做完,否则第二天她可能就更不想做了。
最后一个是费扬果,于微终于见到了一个熟人,心上重压减轻些许,脸色也好转。费扬果也看出于微是对后金复杂的人际关系水土不服,他刚穿来时,面对这复杂的一大家人,也头痛不已。
找了个机会,悄悄凑近于微,低声对她道:“我觉得咱们肯定是在现代抽象玩多了,所以被送到这边来挨抽。可是这边关系也太复杂了,求生活善待我们这种一旬老人。”
一旬老人。于微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
多铎一回头,便看见费扬果正若无其事从于微身边走开,而于微一路上沉得要滴水的脸,此刻笑逐颜开。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