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九毫无悬念地为玉苍派赢得第三局的比试,只是第四局方林对战石轩翰,二人水平相差许多,即使方林苦苦坚持,也改变不了石轩翰拿下这一局的结果。
“第四局,逍遥峰胜。请第五局参赛弟子上场。”
韩纪握紧青木杖往台上走去。
仇千水身着紫衣高高跃起,如同一只牡丹一般旋落在台上,身子轻盈缥缈,容色艳冠群芳,惹得台下观战的弟子一片叫好。
韩纪扶起衣摆,拾级而上,待到站定之时,台下已然围满了从四面八方赶来观战的弟子。
一时间,屋檐之上,回廊之下,便是石阶旁都挤满了人,个个伸长脑袋往擂台上看去。
在众多攒动的人头之中,在无数炽热的目光之中,一道银光闪过韩纪的眼睛。
韩纪向那银光的方向瞥了一眼,瞧见魏九那双漆黑的眼睛。
那双眼睛,此时被担忧的目光占据了,再也没有寒冷的杀气,有的只是数不清、道不尽的牵挂。
韩纪很少被人用这样的目光注视,她忽然感觉人与人之间若是有牵连的红线,那这红线肯定是用这样一道一道牵挂的目光缠成的。
她心中一动,难得有些分神,仇千水如毒蛇一般飞舞的长鞭划破长空,击向韩纪的面门。
那长鞭之上,裹着充沛而要命的灵力,鞭尾距离韩纪还有一寸之时,她面颊上的汗毛便因那股骇人的力量竖起。
“第五局,明霞宫胜。此番比试,明霞宫三比二胜万剑山!”监赛长老公布比试结果,明霞宫的弟子欢呼雀跃宛如一群呱呱直叫的鸭子。
卫朔快步上前扶起倒地的李逢青,颔首道:“你伤势未愈,我真是占了你的便宜了。”
李逢青不甚在意地站起身,拍拍衣上灰尘,淡淡笑道:“卫兄谦虚,我怕是再修炼几十年,也赶不上你。”
卫朔笑着摇头,只不过他此时虽然还在和李逢青说话,心思却已越过围墙飘到了另一侧的比武场上。
李逢青疑惑地“咦”了一声,引回了卫朔的注意。
“奇怪。”李逢青走下擂台,看着稀稀疏疏的观赛弟子,转头看向卫朔,“看来仙门道盟果真是一个修炼的好去处,堂堂明霞宫第一美男和万剑山第一美男的比试现场,居然只有二十三个观众!其他人都干什么去了?去讲经堂里读经书了吗?书难道比我好看吗?”
卫朔这才注意到前几场还人满为患的小院里,此时居然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个人。
他眉头微皱,叫住一条腿迈出门去的付子英。
付子英一跺脚,焦急道:“人能去哪儿呀!玉苍派和逍遥峰打了平手,现在正是至关重要的第五局,要不是看你是我师兄,怕你打完了我不在让你伤心,我早就跟着他们一起去看了!”
此言一出,卫朔与李逢青都有些惊讶。
“逍遥峰和玉苍派打了个二比二?逍遥峰行不行啊!这要是输了,不知道得多丢脸。”李逢青看热闹不嫌事大,一面拉着卫朔往门口走去,一面喊着,“子英师妹,等等我们!这种热闹我怎么能不去看。”
付子英噘嘴道:“快点!第五场可是楚清妙和仇千水对阵,走慢了我怕楚清妙被仇千水打死了——”
她话还没说完,便觉眼前有一道人影飞快闪过,再定睛看向院内,只有李逢青呆愣愣地站在原地,卫朔早已不见身影。
“我师兄呢?”付子英揉了揉眼睛,喃喃道,“刚刚不还在这里?”
李逢青回过神,上前两步拉过付子英的手,道:“还找呢,你师兄英雄救美去了,我们也去救救美人。”
卫朔赶到小院前,只见擂台四周人山人海,门前廊下人头攒动,他几番尝试如何也挤不进,抬头看去,视野也被那些踮起脚,蹦起身,站在石凳木椅上的人影挡得严严实实。
他心中焦急,正想找到眼熟之人询问战况,便听得前面传来交谈之声。
“再分不出输赢,玉苍派的小弟子要被仇千水打死了。”
“是啊,仇千水挥出十道鞭子,她刚开始还能接住五道,躲住五道,现在时间一长,快全用身体接过了,实在不行认输算了。”
“她不会认输的,要认输早认了,你没看出来么?仇千水都不想打她了。”
“再打下去,保不齐就要死了,不过是场比试,平白无故惹上一条人命,是我我也不想打。”
卫朔听了这些话,不免心急如焚。
忽然,擂台上传来“砰”的一声巨响,点点鲜血犹如落花一般自高台上洒落。
卫朔只觉自己的心猛然一坠,身体便随着他的心落在了小楼的屋檐之上。
屋檐上依然坐满了人,卫朔的身影闪现之时,四周的人心中又惊又喜。
有人将目光从台上移到卫朔身上,道:“你——你是卫扶光!真没想到我能离你这样近,今日明霞宫与万剑山不是也有比试么?是赢了还是输了?”
这人热络地,局促地说着话,可无论他说什么,卫朔都没有回答一句,顿觉自讨没趣,翻了个白眼,心中正胡乱骂着卫朔,却见卫朔的目光从始至终都牢牢地落在台上。
卫朔似乎只能看见那方寸擂台上的情形,听见那方寸擂台上的声音了。
他焦急而专注的目光迫使身边的人也将目光落回擂台之上,屏住声息凝视着那擂台上倒地不起的身影。
有人担忧道:“她怕是起不来了吧?”
有人叹息道:“伤得这样重,就是能起来也不如不起来了。”
微风吹过大地,明亮的阳光洒落在小院之中,照亮了擂台上殷红的血迹。
仇千水美丽的容颜此刻因灵力耗尽而略显苍白,握着长鞭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她看着前方倒地不起的身影,心道:“别起来了楚清妙……不要起来了……认输吧……”可在她惊愕而不忍的目光之中,那只殷红的手抬了起来。
手掌撑住地面,手背青筋暴起,在擂台台面上留下了一道殷红的手印。
韩纪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外裳上是一道又一道狭长的鞭痕,狰狞的伤口正不断的渗出鲜血,一点一滴,从她的衣袖上,从她手指间滴落在地。
她抬头看向仇千水,惨白的脸上沾满了血迹,像是刚刚掉落的牙齿。
“再来。”她目光炯炯,用口型说到,疼痛与乏力让她说不出话来,除此之外似乎对她毫无威胁,她不惧怕疼痛、不惧怕死亡、不惧怕任何事情。
仇千水那颗高傲而坚硬的心也被这股不惧生死的力量震慑住了,她重重地吐了一口气,不疾不缓地挥动长鞭。
长鞭“啪”、“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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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击打着地面,扫起一层又一层冲天的微尘,在地上留下一道又一道红痕,仿佛将大地也抽裂。
长鞭再次挥出,击向韩纪的脸庞。
这一击十分狠辣,所有人都从讨论这场比赛的输赢变成了担忧楚清妙的安危。
输赢在他们眼中已经不再重要,台上名不见经传的玉苍派弟子身上那股悍不畏死的勇气早已征服了场下所有人。
他们的目光紧紧跟随着那长鞭,忘了说话,忘了眨眼,忘了呼吸,只有一颗心不约而同地悬了起来。
“啪”的一声爆响,卫朔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要冲下台去,但他的脚步停住了。
擂台之上,韩纪抓住了挥来的长鞭,鲜血从她手中流出。
仇千水万万没想到韩纪伤得如此重还敢空手接住她的长鞭,下意识地要将长鞭抽回,却没想到,韩纪居然借着她收鞭的力量向她扑来,她惊得赶忙后撤,却见韩纪指尖一道灵光落在她脚下。
仇千水脚下一软,刹那之间,两道人影交叠在一起撞在擂台外缘的圆木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寂静的擂台上响起一声细微的“嘎吱”声,被烧得微微发黑的圆木应声断裂。
人群散开。
两个人就这样相拥着摔下擂台。
天与地在此刻都沉默,仇千水躺在地上,只听得见自己那如同鼓声一般剧烈的心跳声。
天与地在此刻也都消失,仇千水睁开双眼,只看得见身上人那双明亮的眼睛。
她的鲜血,顺着她的鼻尖,落在自己的身上。
小院中迸发出剧烈的欢呼声,高叫声,议论声,如同一个烧得通红的炉子炸开一半。
“玉苍派赢了!”
“玉苍派赢了!”
一道声音压住所有的声音。
“肃静!”
叶岱渊落在擂台之上,阴沉的脸色骇得在场所有人都收了声音。
他目光如电,在韩纪身上一掠而过,厉声道:“这圆木是第一局时逍遥峰弟子陈素唤出的雷电劈断的,玉苍派弟子此番实属误打误撞,算不得赢。”
在场的弟子面上的喜色都消失了,他们惊疑、失望甚至是愤怒地看着叶岱渊,却又毫无办法。
卫朔听见此话,又瞧见那地上的道道红痕,心中不知有多么痛苦,他从未如此觉得一个师长仗势欺人、不明事理过。
如果算不得赢,那……那她流出的鲜血,她受的伤又算什么?他的泪水几乎要夺眶而出。
“玉苍派赢了。”
一个纤细的声音响起,这声音打断了叶岱渊的话。
谁有这样大的胆子说这样的话?说这样的话有什么用?叶岱渊是此次比试的监赛长老,比试输赢,他说了算。
饶是如此,卫朔还是望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
不只是他,所有人都情不自禁地望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所有人的脸色都为之一变。
仇千水躺在地上,喃喃道:“她赢了……”
她的声音不大,却在每个人的耳畔响起。过了片刻,她的胸腔剧烈地起伏着,长长的吐出一口气,闭上眼睛,重复道:“我输了。”
叶岱渊神情复杂地看着这一切,良久,他冷冷道:“第五局,玉苍派胜。”说罢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