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朔见双方人马剑拔弩张,心中又担忧楚清妙的伤势,生怕此事闹大,难以收场,连忙出声劝和:“自古道冤家宜解不宜结,今日之事必有误会。大家倒不如一次性说清楚,也好将从前那些是是非非一笔勾销。”
裴云齐闻言大声问道:“好,那就请玉苍派的弟子说说为什么一上来就要下死手?该不会是玉苍派弟子因为从前那些隐秘旧闻,想要报复我,故而与妖孽勾结,意图伺机取我性命吧?”
韩纪恼怒至极,抬起头来,正要说话,却感觉喉间一股腥甜气息,四周天旋地转。
魏九不动声色地按住她的手,将她揽在怀中,向裴云齐恶狠狠地扫了一眼,冷冷道:“裴云齐,你再敢无凭无据诬陷我玉苍派与妖孽勾结,坏我玉苍派弟子名声,我不介意替逍遥峰清理门户。”
裴云齐梗着脖子,道:“明霞宫、万剑山的弟子都在,你敢?”
魏九无心看他死鸭子嘴硬。
他垂目凝视着韩纪面庞,见她面色惨白,额头沁出汗珠,甚是心痛,握住她手掌的手缓缓催动灵力给她疗伤,见她面色红润了一些,方才冷冷道:“我敢不敢,你再乱讲一句话就知道了。”
卫朔生怕裴云齐血溅当场,赶忙隔在二人中间,道:“云齐兄少说一句,魏兄不要动怒。我们先把事情讲清楚。”
裴云齐方才被愤怒冲昏了头,此时回过神来,发觉卫朔一直在维护玉苍派,而李逢青除了说了第一句话,后面一言不发,准备旁观到底,不由得想道:“这两人都不站在我这一边,若是魏九真的发了疯要杀我,他们二人怕是不会出手。”
他的目光落在魏九与楚清妙紧紧交握的手上,又忍不住地想:“你呢?如果他要杀我,你还会挡在我面前吗?”
韩纪紧紧抓着魏九的手,生怕他骤然发怒将裴云齐砍成两截,自然没有注意到裴云齐那晦暗的目光。
魏九冷眼瞧着裴云齐,不悦地将韩纪的手藏在自己身后。
裴云齐缓和语气,道:“好,那我们就先把事情讲清楚。”
韩纪提起几分精神,缓缓道:“当日在巴陵城,卫师兄要捉拿挖心案的凶手,我师兄提供了线索,可因为我受了伤,他没有一同前往。这件事情卫师兄与付子英师妹都可以证明。”
卫朔点点头,道:“是的,‘换心术’与‘越明溪’这两个线索都是魏兄提供的,我们也正是赶到铜山口后得知越明溪被人绑到桐花镇,一路追查,才发现三湘山里藏着千娇笼的总坛,此言不假。”
韩纪又道:“后来我们放心不下,听说桐花镇中有山神娶亲,便跟着送亲队伍潜入了三湘山中,我师兄也是在此时换上三湘山中暗卫的面具。我二人势单力薄,不敌三湘洞中的妖孽,因而负伤下山,此事桐花镇陈家可以作证,有何问题?”
卫朔点头道:“没有问题,桐花镇今日确实有山神娶亲之事,我也可以作证。”
裴云齐看向魏九,问:“那他为什么一上来就要杀我?”
韩纪抬头看向魏九,朝他眨了眨眼睛。
魏九开口道:“清妙师妹伤得很重,将近两天两夜没有吃东西,我出了客栈去给她找吃的,回来之时却见房门大开,遍地狼藉,窗台上还有鲜血。客栈的小二说是逍遥峰弟子来搜查,我担心师妹出事,便出来找寻,听见逍遥峰弟子说今天晚上杀了一个女子。我以为是清妙师妹,一时情急,便动了手。”
李逢青“哦”了一声,道:“原来是这样,那全然是个误会。你戴着妖怪的面具,云齐兄误以为你是三湘山余孽,自然觉得你口中问的女子是妖孽。”
他忽然回过神来,道:“你以为我们杀的那个女妖道是你师妹?怪不得你冲上来就要杀我们,可以理解。”
卫朔忙问:“你们杀了哪个女妖道?”
李逢青道:“不知道叫什么名字,只知道是那日在千娇笼地下城里看见的。她和一个独臂男子一起冲进山林之中,恰好被我和裴云齐看见,可惜让那个男的跑了,只杀了那个女的。”
卫朔喜道:“真是巧了,我与楚清妙师妹本来也是在追那二人,没想到撞到你们手上。如今误会已经全部解开了,大家也不要再心怀芥蒂,不如化干戈为玉帛,从今往后和平相处。”
李逢青笑着点头,自来熟地拍拍魏九的肩膀:“魏兄,你很有本事,有空一起切磋。”
魏九一颗心全记挂着韩纪的身体,哪里有功夫管他,“嗯”了一声表示听见了,搀着韩纪便准备离去。
未曾想裴云齐上前拦住二人,道:“这其中确有误会,裴某吃了这个亏自是可以不提。只是你打伤我逍遥峰陈素师姐,若是一走了之,岂不是损我逍遥峰威名?还是同我去仙门道盟走一遭,在各位长老面前辩一辩。”
卫朔从前只觉得仇千水蛮横不讲理,如今仇千水不在,他才发现裴云齐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明明三两句话就可以解决的事情,他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的同时,还要扯上陈素、扯上逍遥峰的名声,非要把此事闹到仙门道盟各长老面前不可。
仙门道盟叶长老从前就是逍遥峰的掌门,此事到他手上,玉苍派弟子怕是又要脱一层皮。卫朔下意识便要出言阻拦:“云齐兄——”
“我的伤无碍,让他们走。”一直运功调息的陈素睁开双眼,苍白的脸上一双明亮的眼睛如星如月,她站起身来,看着韩纪,说道,“嘉州城徐府,多谢你救我一命。”
裴云齐还想说话,陈素便冷冷看了他一眼,道:“今日之事,逍遥峰弟子探查不清,贸然搜查客栈,玉苍派弟子一时情急,未说明缘由,双方都各退一步吧。”
说罢,她看向身后的逍遥峰弟子,淡淡道:“走吧,裴师弟。”裴云齐心不甘情不愿地跟着逍遥峰弟子离去。
卫朔见事情解决,想带韩纪回去养伤,可回过头来,山林之中哪里还有韩纪的影子。
他十分诧异地看着李逢青,问:“人呢?”
李逢青招呼着万剑山的弟子回去,转身揽过卫朔的肩,笑嘻嘻道:“在你目送逍遥峰弟子回去的时候,走了。”
卫朔很是不满,道:“你也不拦着,清妙师妹受了很重的伤。不行,我要去找他们——”
他的话被李逢青打断。
李逢青搭着卫朔的肩膀,凑近卫朔耳朵,低声道:“找什么找?你没看见魏九那个紧张样,他喜欢楚清妙,如果不是楚清妙受了伤需要人照顾,今天晚上裴云齐那小子走夜路的时候背后怕是得多长一双眼睛。”
卫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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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步立时顿住,他怔怔地站在夜风之中,良久才道:“魏九……喜欢楚清妙?”
李逢青站在他身侧,将他落寞神情看在眼中,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是的,我可是仙门第一浪子,我能看错?”
卫朔依旧抬脚往山林中追去,又被李逢青拦住。
“你做什么?”
卫朔却道:“我担心——”
“你担心什么担心?我告诉你,魏九宁可自己死了,也不会让楚清妙死。”李逢青挠着脑袋,劝道,“你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吧,你别忘记了,明霞宫可是不允许你动情的,如果动情回去过不了决明真人那关……”
卫朔闻言偏头看向李逢青,薄唇紧抿,眼神颤动,良久道:“我没有动情,我只是觉得她很可怜,我想——”
李逢青摇了摇头,叹道:“在我看来,想让一个人爱上你,那么你要首先让她可怜你。反过来也是一样的,可怜一个人是爱上她的第一步,不然刚刚这里站着那么多人,谁没有受伤?莫初灵也受了伤,你可怜她了么?陈素吐了血,你可怜她了么?我也受伤了,你可怜我了么?为什么那么多人,你独独可怜她。”
卫朔不再言语。
李逢青笑嘻嘻道:“你怎么样说都好,作为你的兄弟,我只盼你能早一点明白你的心。但如果真像他们说的那样,我只要你活着。”
卫朔苦笑一声,他望向繁星点点的夜空,望向郁郁苍苍的山林,认命一般叹了口气,道:“走吧,我们回去吧。”
他的耳畔又响起从小听到大的故事。
百年之前,卫氏出了一个绝世天骄,他七岁拜入万剑山掌门座下,十五岁那年便在仙门道盟试炼中夺得第一。
后来,他下山历练,与寒山宗弟子韩纪互生情愫,私定终身。
可他二十岁那年,被一个妖族女子所惑,负弃了韩纪,最终在与万妖王搏杀之时,气力不济,而韩纪见死不救,致使他被万妖王一剑杀死。
当然,这个故事卫朔听过很多种说法,有说他是战死的,也有说他是被韩纪偷袭杀死的,可无论是那种,都避免不了天骄陨落的结局。
据说,那妖族女子曾经潜入卫氏宗祠,挖出卫氏历代先人灵骨,以浑身精血为代价,种下诅咒。
凡卫氏之男子,天资出众者,必为情所困,不得善终。
在他之前,卫氏还有两名因天资卓绝而拜入万剑山的男弟子。
一个被妖孽迷惑毒杀恩师,一个因所爱之人身死走火入魔,自刎而亡,所有的一切都印证了当初的那个诅咒。
因此在他决心要拜入仙门之时,他的母亲拒绝了万剑山,选择了明霞宫,只盼望这一点不同,可以换下她儿子的一条命。
“师兄!”
一声呼喊将卫朔从往事中唤醒,他抬起头来,才发现已经走到客栈门口。
李逢青不知何时已斜靠在门边,牵过众妙门女弟子的手美其名曰看手相。
而付子英一身蓝衣,手提着灯笼正站在夜风之中兴奋地朝他挥手。
“师兄!真人说了,我的首要任务还是下山盯着你。”付子英兴高采烈地跑到卫朔身侧,兴冲冲道,“你的好日子到头了,从今天开始我两只眼睛会一眨不眨地盯着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