竺星不服气地扭过头。沉默片刻后，她才艰涩道：
“如果你需要，我同意提前结束合约，给她腾位置。”
来来回回，怎么又讲到了合约？
陆绍璟冷下脸：“你自己听听你说的什么话！肖乐瑶和我一直都只是员工和老板的关系，在这件事情上如果我们不能达成共识，那聊不下去了。”
“那就别聊了！”
竺星彻底露出她的爪子，脾气大发，陆绍璟挡住她的路，她便翻过身，想从床的另一边走。
结果还没沾上床边，就被陆绍璟锁住手腕。他出手极快，竺星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被陆绍璟按在了床上。
“放开！”
她斜着眼睛怒瞪他。
“不说清楚，不许走。”陆绍璟另一只手往下，握住竺星的腰，“你一直回避问题，怎么能够解决问题？还是说以后要反反复复地闹，有意思吗？”
“没意思！我不想跟你玩了！解决解决，你说要怎么解决？我说多你又生气，我不讲了也不行，你到底想要我怎么样嘛！”竺星愤愤，越说越委屈，到最后还带了些哽咽。
“自从跟你结婚，每天都战战兢兢的，生怕得罪了你。一天到晚又是陆家又是公司，我替你应付完陆家人，还要替你应付爱慕者。签合约的时候也没告诉我有这么多事情要应付。骗子！陆绍璟你个大骗子！我不干了还不行吗？”
她边骂边哭，眼泪潸潸而下，看上去可怜极了，当真是一身疲惫不堪，全在今天说出来了。
陆绍璟看见她的泪水，怎么也狠不下心来，再强硬的钢铁也只能在竺星的哭诉中化作一池春水。
他松开手起身，从床头取来帕子。
“是我的错，我不该逼迫你面对这些。以后这种事情不会再发生，别哭了，好不好？”
竺星还是在哭，像是要把这段时间承受的压力与憋屈一同发泄出来。
此时此刻，她不再是那个善解人意、贤良淑惠的陆夫人，也不是温顺懂事的乖乖宝贝，而是那个从第一次见面，就个性直率，会笑也会骂的竺星。
陆绍璟爱极了她这个什么都敢说的样子。
“你这样多好，我们第一次见面，你就敢骂我。后来嫁给我，你却事事都闷在心里不说。是不是太拘束你了？”
竺星一下坐起来，掀着泪眼瞪他：“你不是要体面？我现在最不体面了，你还说好，陆绍璟，你就是想欺负我！”
陆绍璟噗嗤一笑。
“所以你这段时间一副贤惠做派，都是为了我？”
“不是你说的吗？你的事业需要你有一个正面的家庭形象，我出身已经不好了，要是还在风评上不好好努力，岂不是拖你后腿？”
陆绍璟坐到竺星身边，松软的床陷下去一块，将竺星送到陆绍璟的怀里。
“谁说你出身不好？你是家里最小的女儿，姐姐们爱护你，爷爷奶奶悉心照顾你，你又生得这样伶俐，谁会嫌弃你？风评那种东西，就跟雨一样，来一阵去一阵。符合他们的利益，就会夸赞你，只要与他们相悖，就会打压你，所以不必太在意。做你自己就好，我最喜欢真实的你。”
竺星哼了一声。
“我这样发脾气你也喜欢？”
“当然喜欢，你怎么样我都喜欢。只有一点，以后不要再动不动就讲合约了，不要再说离开我的话，知道了吗？”
“那肖乐瑶呢？”
陆绍璟眉头轻蹙：“你这么在意她的存在吗？我保证你以后再也见不到她，行了吗？”
“我见不到她，但你还是日日与她见面，她还是你的左膀右臂，是不是？”
竺星的不依不饶，让陆绍璟沉默了一瞬。
“竺星，我是一个商人。肖乐瑶能力出众，是我为陆氏医疗培养的未来掌舵，等我真正继承了陆氏集团，我就会把医疗板块全面移交给她，在这个关键时候，我不可能放她走。何况，瑞普的项目是她耗费好几年心血亲自谈下来的，卸磨杀驴的事情，我做不到。”
竺星别过眼，闷闷地不做声。
又跟之前一样，即便她闹了一通，陆绍璟也只是哄哄，哄得她心服口服。但无论如何，他丝毫不会改变自己的决定。
竺星不是真的要肖乐瑶走人。相反，她还挺佩服这个“左膀右臂”的。肖乐瑶敢爱敢恨，比她强多了。
她只是，只是想要一个口头的承诺，只是想要窥见陆绍璟完美之中的一点瑕疵，周全之中的一丝慌乱，平仄规律中一个别扭突兀的韵脚。
不是顾全大局，不是冷静权衡，不是利益最大化。
而是无条件的偏爱。
陆绍璟说过的，无论天平另一端放着什么，他都会偏心她的，怎么说话不算数？
是不是因为她要的太多了？
竺星悻悻地想。
毕竟，她只是陆绍璟花钱买来的合约妻子而已。
陆绍璟看她仍旧郁郁不乐，叹了口气，伸手环抱着竺星，让她倚靠在自己肩上：“但我可以向你保证，我跟她的关系，不会越过上下级，除了工作，也不会有其他话题。要是你还担心，我也可以把她调离香江。”
他低头闻着竺星的头发，温声细语：“宝贝，别生气了，好不好？”
竺星不情愿，却也心知，这是陆绍璟最大的让步，便没有再纠缠肖乐瑶的事情，只是恹恹地坐着。
“这样吧。”陆绍璟又道，“你罚我把这件大衣穿一晚上，今晚睡觉都不脱下来，如何？”
竺星回头看了眼。
陆绍璟身上还穿着那件羊毛大衣，房间内空调温度只是适中，他额头已然冒出了汗来。
这要是再闷一晚上，真得把人闷坏了。
竺星重重剜他一眼，在陆绍璟看来，却是媚眼如丝。
“脱了！谁要跟你个大火炉睡在一起？”
“肯跟我睡一起，不生气了？”
“谁说的，今晚不许你睡床！”竺星起身，拽着陆绍璟的手臂，想将他拖起来。谁知却被陆绍璟反手一拉，失去重心，两人一起倒在了床上。
“流氓！”竺星叱骂他。
陆绍璟只是笑：“我起不来了，被你这件大衣捂坏了，没力气，你得照顾我。”
竺星抬手，朝着他心口就是一拳，可她没想到，陆绍璟居然只是眼睁睁看着，躲也不躲，就这样生生挨下了她这一记。
男人一声闷哼，竺星变了脸色。她知晓自己使出的力道不小，心下惶然，忙爬起来查看他有没有被自己打伤。
她扒开陆绍璟身上那件大衣，里面的POLO衫没有扣子，她只能从下摆掀起。
“打到哪里了？痛不痛啊？”
她在陆绍璟的身上到处摸索查看，偏偏陆绍璟还装出一副很虚弱的样子，竺星急得自己额头也冒出了汗来。
“哪里痛，你倒是吱一声啊！”
她的手掌摸到陆绍璟的胸上，那练得很结实的胸肌明显一紧，紧接着，陆绍璟便飞快捉住她不安的手指。
“你想怎么赔我？”
竺星一愣：“你到底有事没事？”
“陆太太，你这可是家暴。好好想想，该怎么跟法官解释吧。”陆绍璟嘴角笑意明显，“你看你，都打到我心上来了。”
竺星没好气地将他一推，转身就要走。
“怎么，打了人就要走？不用赔钱吗？”陆绍璟拉着她的手腕，不让她离开。
“我没钱，我的钱都是你给的。”
“那就赔点别的。”
“你要什么？”
“你打坏了我的心，那就把你的心赔给我。”
竺星猛然转头。
他这话暧昧得那么明显，谁也没办法装作听不见。
陆绍璟还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都看得出肖乐瑶有什么心思，难道还看不出我对你是什么心意吗？”
“什么心意？”
陆绍璟坐起来，从背后怀抱着竺星，头挨着头，亲昵温存。竺星耳朵通红，忍不住想躲。
“竺星，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既然如此，我们就好好做夫妻，好好过日子。留在我身边，做我的陆太太，好不好？”
陆绍璟侧头，轻咬着竺星的耳垂。
她今天出门匆忙，没戴耳环，素净的耳垂上肉感十足。轻轻一咬，竺星就会吓得耳朵一动。
真像一只兔子。
一片红晕爬上竺星的脸。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躲不开，只好磕磕绊绊地开口：“不好，我不能只做你的陆太太。”
陆绍璟顿住：“怎么？你还想做别人的太太？”
竺星睨他一眼。
“邝紫玉和肖乐瑶都有事业，就连绍瑜也管着巴黎一家画廊。我就只能天天在家待着。我不要。”
“原来是这个意思。那你想做什么？”
“我想和紫玉合伙开甜品店。紫玉跟我说，有间铺面空出来了，黄金地带，我可以在店里做甜品师，每天限量供应......”
说起做甜品，像是接对了神经一样，竺星开始变得滔滔不绝，小嘴一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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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合，唇上潋滟的光泽惹着陆绍璟越靠越近。
他一下亲了上去，截断了竺星未尽的话。
“都依你，想做什么都依你。只要你安心待在我身边，当我的陆太太，好不好？”
他边说边吻着，贪婪又慷慨，几乎要吻遍了竺星裸露在外的皮肤。呼吸沉重，气息喷在她的锁骨上，烫得竺星一颤。
陆绍璟像是寻到了什么关窍，忽而一笑，低下头，舔咬着她的锁骨下方。
“好不好，陆太太？”他的声音从下面传来，蛊惑引诱。
竺星第一次知道，陆绍璟其实很会勾引人。
他的眼神里像有钩子，钓得竺星几乎要沉溺在其中。鬼使神差地，她竟然点了头。
“好。”陆绍璟，我陪你赌一把。
他笑了，笑容中的自得都显得那么意料之内，似乎早就知道竺星会上钩。
竺星才发觉，自己好像答应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又不好再收回了，只能立马以牙还牙，俯身去咬他脖上的喉结。
陆绍璟停了停，眼底的黑愈发浓烈。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咬你。咬住你不放，把你咬掉，才好呢！”竺星语无伦次地说着孩子话。
陆绍璟嗤笑一声，彻底脱掉身上被竺星摸得凌乱的衣服，露出一身精瘦的腱子肉。
“那我也要咬。”
竺星下意识按住耳垂和锁骨：“捂住了，不许咬。”
哪知，陆绍璟邪邪一笑，俯身。
竺星瞪大了眼睛。
那感觉如此强烈，强烈得竺星瞬间便开始发抖，惊得她一声尖叫。
“别咬了！陆绍璟！”她伸手去推开陆绍璟的头，陆绍璟顺势起身，唇边一抹光泽，便要来吻她，被竺星躲开。
陆绍璟轻笑：“你自己的，你也嫌弃？”
“陆绍璟你变态！”
哪有人这样的！怎么可以！害得她、害得她此刻心里空虚不止，迫切地想要更多。
要是陆绍璟没停下来就好了......
竺星的脑子里不可抑制地冒出了这个想法，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他用舌头舔去唇角的水痕，轻笑：“比你做的甜品还甜。”
“陆绍璟！！！”
“不服气？那就咬回来。”陆绍璟低声诱惑，“用你别的地方来咬，能让我求饶，就算你有本事。”
竺星直勾勾地盯着他深幽的双眼。
“你在哄骗我。”她伸出手，双臂勾住陆绍璟的脖子，“坏叔叔。”
“你说过，只要我不愿意，你不能碰我。”
她的杏眼里泛着涟漪，泛得陆绍璟心跳不自觉地漏了一拍。
“那你愿意吗？”
话音未落，竺星便将陆绍璟推倒在床上，整个人跨坐在他身上。
“你别后悔，daddy。”
又是这句daddy，叫得陆绍璟浑身一紧。
他死死盯着竺星，看她生疏地、笨拙地解开他的皮带，那被解放出来的丑陋东西将她吓了一跳，但她偷觑了一眼他的神色，假装淡定地继续，然后......
然后她便不会了。
要用哪里咬，要怎么咬，竺星一窍不通。
“不是要咬我？”陆绍璟好整以暇地躺靠在床头，脸上净是揶揄。
竺星一只手紧紧捏着自己裙边，另一只手按在陆绍璟的腹肌上，无论如何动作，都不得其法。不到片刻，她便宣告放弃。
“不玩了！我累了，我要睡觉。”
她果真要起身，陆绍璟眉头一挑。
“你不来，就让我来。”
他翻身将竺星压着亲吻，来势汹汹，不容许半分疑虑和违背。
陆绍璟，一个霸道尚武的君王正在攻城略地，他将她圈为自己的领土占有，所有温柔都化作了洪水，淹没、淹没！
竺星这才知道，之前他有多克制，而此刻他有多野蛮。她像坐上了一艘遇见风暴的颠簸的船，毫无抵抗之力。
纤细的手指紧紧抓住床单，巨浪在摇动这艘船，她必须抓紧点什么。陆绍璟的吻好像越来越绵长，长得竺星几乎快要出现幻觉，风暴中的小船晃着，荡着，毋庸置疑地被抛上浪尖。
陆绍璟在喃喃絮语，可猛烈与炽热让竺星耳鸣，整个人晕乎乎的，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只听见他最后在她耳边的一声轻叹。
“竺星，我爱你。”
竺星愣住。
姑苏的月夜，湿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