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晚霞颜色愈来愈深,晚餐步入了尾声,口舌与肠胃部满足的感觉传遍全身,窗外夏夜的晚风卷着植物的芬芳气息,吹得人慵懒惬意。
酒足饭饱后,池夜雨主动找了几个话题跟秋荷闲聊,无怪乎毕业这么多年没见,忙着做些什么呢之类的。
秋荷局促,毕业这些年,跟所有普通人一样平庸,按部就班的两点一线,死水一般的生活,实在没什么可说的。
“好吧,”或许是看出她的不自在,池夜雨说,“这么多年没见,你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秋荷很好奇他怎么会法术,但她又犹疑他们这一行是不是能给普通人透露太多,她又跟他还不怎么熟,还是别打听太多了,最终她忍住好奇,有些突兀地问道:“你为什么突然搬过来了?”
话一问出口,秋荷觉得自己语气生硬,好像是在质问,匆忙缓了声调:“我的意思是,呃,有什么原因吗,不是不满的意思。”
池夜雨笑笑:“我明白。”
他指了指秋喵喵:“显然因为猫的缘故,我搬过来的主要目的是保护和——”
他迟疑了一下,继续说道:“监视。”
“监视?”秋荷扫了一眼身侧饱到犯困、纯良无害的秋喵喵,对“监视”这两个字眼儿略感不适。
池夜雨解释了一番动物化形的特殊性,又表示他的“监视”绝不是影视剧里的“监视”,不是跟踪偷窥之类的,他只是单纯的过来生活,确保猫妖不会伤人。
“喵喵当然不会伤人。”秋荷自然是要维护她的小猫。
池夜雨点点头,说他仍有一些问题需要和秋喵喵确认一下,又问秋荷介不介意出镜,他现在需要同别人联络,商讨一些关于猫的问题。
“跟你那边的人吗?”秋荷不太情愿跟陌生人打照面,但出于礼貌,还是配合道,“不怎么介意。”
得到应允后,池夜雨从口袋摸出几张符纸摆在桌上,而后又摊开左手,一根红烛凭空出现在掌心。
在秋荷幻想猜测池夜雨会用什么样的奇妙法术跟人联系时,池夜雨掏出手机,拨通了视频电话。
短暂的铃声后,视频接通了,那头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清润温和:“夜雨,怎么现在才联系?你不是一早就搬过去了吗?”
男人的语气里带着些许责怪之意。
池夜雨没回答,只淡然地“嗯”了一声。
对面好像也拿他这个态度没什么办法,只好清了清嗓子:“好吧,那现在,猫妖,还有猫妖的主人——”
“秋荷。”池夜雨说。
秋荷怔了一下,片刻后意识到池夜雨是对手机那头的人说的。
视频里的人也愣了一下,而后反应过来:“……好吧,那就是猫妖和秋荷都在?”
池夜雨将手机翻了过来,屏幕冲着秋荷,是一个青年,三十左右,方正面庞,秀气眉目,一股书生气,文质彬彬的。
“冷淞。”池夜雨简短介绍,指了指桌上散落的黄纸符咒,“这些都是他画的。”
秋喵喵原本好奇地凑近屏幕,听到这话,又警惕地缩了回去。
秋荷有点紧张,扭出一个体面的微笑,礼貌道:“你好。”
“不用紧张,”冷淞笑呵呵道,“你跟夜雨是高中同学对吧?说不定咱们以前见过面,我大学的时候经常给他开家长会,去过你们教室好多次。”
秋荷仔细回想,好像确有其事,她记得一次家长会后,母亲回家后问起她前桌是谁。
“简直太不负责了,”秋母很是不满,“高中多关键啊,家长不亲自来就算了,怎么还找了个一看就还在上大学的毛头小子去!我看你班主任好像也挺不满意的,家长会结束还留下他了……”
如今回想来,彼时母亲口中那个毛头小子就是现在出现在视频电话另一头的冷淞了。
“你们这是刚吃完饭?”冷淞非常自来熟地问道,他那边屏幕画面下端是餐桌,桌上吃剩的饭菜还没收起来。
秋荷点头。
冷淞颇为欣慰:“真不错,夜雨搬过去也会按时吃饭了。”
他一直担心池夜雨这种一点也不在乎自己身体的人有天会把自己饿死。
池夜雨将话题拉回正轨:“冷凇,你不说要问一些事吗?”
“哦对,夜雨你把镜头往猫妖那边挪挪。”
秋喵喵的整张脸出现在镜头里,灰绿色的眼睛里充满警惕。
冷淞与猫妖隔着屏幕相互审视,片刻后,他沉声道:“夜雨,动手。”
最后一个字音还未完全消散,一张明黄色符纸迅速落在了秋喵喵眉心,池夜雨左手的蜡烛也燃了起来,噼噼剥剥爆下一串灯花。
“你又要对喵喵做什么?”秋荷警觉,伸出一直胳膊,将惶恐又气愤地秋喵喵往身后揽。
“只是要问他一些话。”池夜雨温声说,“符纸是定住他,使他不能撒谎,蜡烛则是另一层保险,防止有什么意外。”
冷淞也说不会对秋喵喵造成伤害:“我们需要问猫妖几个问题,从而推断他的危险性,评判他能不能留下。”
秋荷在脑海中飞速地琢磨冷淞这个模棱两可的“留下”,是说小猫能不能留在她身边,还是说小猫能不能留在人世间。
不等她反问,身侧的秋喵喵开口了:“你们问吧,反正我是要留下的。”
小猫的“留下”无疑是留在秋荷身边。
冷淞当即问道:“你什么时候第一次化形为人的?”
“找到秋荷的那天晚上。”
“日期?”
秋喵喵不知道,秋荷替他答了:“上个周三晚上。”
冷淞又接着问:“你怎么学会化形的,或者你怎么发现自己能化形的?”
“不知道,我睡了一觉,然后醒了我就跟过去不一样了,我知道能变成人。”
“跟过去怎么个不一样法?”
“过去好像只知道吃喝睡,还有巡逻领地,”秋喵喵认真回忆,“但有天中午睡觉醒过来,我发现不一样了,我意识到自己是猫,也知道自己可以变成人的样子,然后,我就出发去找秋荷了。”
冷淞迅速记下猫妖的话,听猫妖的意思是他在午睡之后意外开启了灵智。
这一点很不寻常,动物成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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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于灵智,没有灵智,动物始终是动物,浑浑噩噩,而有了灵智,动物能与人沟通,也能修炼,成为精怪,修炼大成,则化形为人。
众所周知,建国后动物不能成精,近代以来,战乱纷纭,百年间风云聚变,天地灵脉悄然消失,没有灵脉,世间再无修仙通天之灵气,没有灵气滋养,天下混沌动物再不可能生出灵智,无法成精成怪。
从冷淞太爷爷辈开始,他们这一行的就没再有碰上新生动物精怪的记录了,能遇见的都是清末以前留下的大妖,而这些大妖通常藏于深山,鲜少露面。
“你那天在哪里午睡的?”冷淞皱眉问道,他意识到猫妖这一特例不同寻常,百年未有。
秋喵喵说:“学校湖边的一棵树底下。”
“什么学校?”
秋喵喵不知道学校名字,秋荷替他说道:“宁城大学。”
过去上课时,秋荷从宿舍走到教学楼会经过一片人工湖,湖边不少柳树,秋喵喵总躺在路边的树下等她。
冷淞又絮絮叨叨问了好多问题,几乎要将秋喵喵不到九年的猫生刨根问底,秋喵喵能答的都老老实实答了。
兜兜转转,冷淞的问题又回归最初池夜雨问秋喵喵的问题:“你为什么化形呢?”
秋喵喵说:“因为我要找秋荷。”
“为什么要找她?”
“因为我不想一直等她。”
“什么意思?”冷淞全神贯注地盯着猫妖,根据先辈留下的文稿资料,妖怪往往异常狡猾,通常会带着各种不怀好意的目的接近人类。
秋喵喵回答说:“就是我不想等她,她总不回学校,我想她,就离开校园找她了。”
听起来秋喵喵对秋荷没有任何恶意,似乎就像他们这行经常处理的宠物鬼魂一样,单纯地想找到主人而已。
屏幕那头的冷淞沉默了一会儿,出声道:“夜雨,你觉得呢,他说的是真的吗?”
池夜雨透过火光注视着秋喵喵,烛光跳动在他的眼底:“他的回答没有什么破绽。”
“那好,”冷淞点头,继续审视着猫妖,“还有最后一件事要问你。”
最后一件,秋荷与秋喵喵都不由自主地松了一口气,漫长的“审讯”终于到头了。
冷淞问道:“你有没有吃过人?”
秋荷差点没忍住笑,这个问题怎么听怎么荒谬,一只猫还能吃了人了。
可能是看到秋荷面上表情一瞬间的起伏,冷淞又换了个问法:“或者你有没有吃过人类的心脏血液之类的?”
“吃过。”
秋喵喵声音不大不小,最后一个音节落下,屋内的一切都安静了刹那,只剩窗外传来的一阵听不真切悠远的鸣笛声。
刹那间火光大作,红烛绽放出璀璨光芒,飞出火星,池夜雨猛地一挥蜡烛,微风浮动,掀起桌上余下的纸张符纸,伴随着秋荷的惊呼,往秋喵喵身上飞去。
被符纸击中,秋喵喵坐不住,蜷缩着,喉间发出痛苦的呻吟,抽搐几下,变回了狸花猫的本貌。
“你这是做什么!”秋荷一把护住小猫,对池夜雨怒目而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