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元纵寒只是满眼期待的看着她,仿佛她不接受他的好意是多么残忍的一件事。
于是在他执拗的眼神下,她张嘴吃了一口。
米粥温热香甜,比她从前在医官院吃过的所有粥好吃千倍万倍。
实则更多的是对又一次死里逃生后的庆幸,庆幸自己还能继续活着。
只是还活着就已经不错了,没想到一睁眼还有美男给自己喂粥喝。
这么说,这伤的也不亏。
就是不知道宁知遥那小子现在怎么样了。
宋霜序吃完粥正要下床,元纵寒顿时就急眼,嚷嚷道,“姐姐这就要走了吗?伤还没养好呢!”
“王爷,下官本来就公务在身,不回医官院的话,万一院使知道了,会罚我俸禄的。”
“什么人竟然连姐姐也欺负,放心,阿寒让叶侍卫去给你请假,就说我又病了,姐姐一直陪着我,没空回去。”
宋霜序无奈的笑了,摸着他的头,道:“王爷听话,下官很好,你忘了,下官本就是医官,会照顾好自己的,别替我担心了。”
“不行,我说不许你走,就是不许,谁也妄想带走姐姐。”说完,他作势挡在床前,拦住她下床的冲动。
宋霜序拿他没办法,只好乖乖留下。
元纵寒见她不走了,一改方才那副任性的模样,与她笑着说了好些近日来的趣事。
什么他又在院子里抓了两只促织,前日在池子边钓了一条鱼喽,大前天吃了梨花酥喽……
反正他自从装作小傻子以来,生活倒是过的无忧无虑、自由自在的,听的宋霜序还有点羡慕。
何必去揭穿呢,藏着都挺不容易的。
这几日,索性待在这王府里无事可做,不如逛逛这王府。
在院子里安静闲坐时,看这傻子王爷在院子里窜来窜去,上假山放纸鸢,下莲池塘摸鱼。
这般装傻的样子他却看着真像是乐在其中,不掺半分假。
宁知遥这几日也偷偷回到医官院,这一回医官院就听说师姐一直留在翊王府给翊王看病去了。
他觉得疑惑,中途又给翊王府递了信。
叶无影把这信给宋霜序带到,她看了之后,才放下心来。
还给他回信报平安。
宋霜序在翊王府足足待了六日,吓得医官院院使以为王爷有什么不测,时不时派人来翊王府打听情况,每次都被方渺打发走了。
然而,这六日对于朝中众臣来说却是度日如年。
渊帝对太子一党已经明显有些不耐,弹劾的折子压了一堆又一堆。
御史台的几个老御史没一个吃素的,个个都是唇枪舌战的好手,弹劾起太子一党来那是口诛笔伐,不留半分情面,差点没把这大殿给掀了。
太子的人和他们争的耳目赤红,更有甚者吵着吵着直接与对方动起手来。
渊帝的耐心一点一点被消磨,后来索性贬了一部分为太子说话的官员。
此举杀鸡儆猴,后续再没人敢强出头为太子说话了。
御史台的人见渊帝对太子彻底失去信任,于是上奏废黜太子的折子越堆越多。
此时的太子被困在东宫,听闻朝堂上的见闻,气的将手中的白釉龙纹盏摔的粉碎,再没了往日从容的风度。
碎瓷片与茶水混在一起,让这原本风雅别致的书房一下变得杂乱不堪。
分明半月前他还是个宠辱不惊的谦谦君子,如今却狼狈如斯。
“王爷,太子妃说国公大人病了,此刻已经回国公府了。”
元褚铭听后,更糟心了,起身将博古架上的玉瓶摔在墙上,碎片横七纵八地铺了一地,博古架也被他推倒了。
他骂骂咧咧:“回国公府?!好呀,好得很,一有事就回去,只怕是国公也对本宫避之不及吧。”
元褚铭快要被这件事逼疯,偏偏他也找不到证据来洗脱自己的罪名。
他怎么知道那些突然冒出的刺客是谁派来的,怎么就偏偏在刺客身上搜出东宫的令牌?怎么刺客偏偏要对他说那样的话?
但是看吴王最近那嚣张的气焰,不得不令他怀疑是吴王设的局。
此事蹊跷,定然与元玄烨脱不了关系。
“老三啊,老三,你还真是打得一手好牌。”
肃风踩着满地狼藉走了进来,禀报道:“太子,已经查明了那些令牌的来历,原来那些奸细早就混进了东宫,还成了暗卫,是属下失职,竟然没有早些发现这些奸细,才让他们钻了空子。”
“你确实有罪,既然如此,就去给本宫查这几人的底细,查不到就提头来见。”
肃风走后,元褚铭坐在原地,愤怒的嘶吼一声。
而另一边,吴王却心情大好,邀请了一群狐朋狗友在樊楼买醉,好不快活。
苏侍郎家的二公子苏谨向吴王打听道,“听说那太子就要被废了,下官得提前向王爷您道喜了,这太子之位指日可待啊!”
元玄烨闻言,得意的扬眉,搂着身旁的莺莺燕燕,喝了不少酒,不一会儿便醉了,大着舌头道,“那是,本王才是天命所归,父皇现在最看中的只有本王这一个儿子了,哈哈哈哈哈。”
许尚书家的大公子许长风也立即恭维道,“要怪也只能怪太子胆大包天,竟然刺杀圣上,这是老天都向着王爷您呢!”
元玄烨很乐意听他们这群人对他的恭维,这极大的满足了他的虚荣心。
最近一些官员也都纷纷来给他府上递名帖。
他从未觉得如此的得意,从小他就被太子和元纵寒两个给比下去,在他们面前,他总是显得那么一无是处。
不过,也许是老天爷都站他这一边,先是元纵寒那小子摔傻了,后是太子失去父皇信任了。
真是天助他也!
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却美美的置身事外。
宋霜序回到医官院后,便从宁知遥嘴里知晓了朝堂上的这些事。
她对现在的结果颇为满意,两王之争愈发激烈。
老皇帝本就疑心重,太子失势,接下来的事情可变得越来越有意思了。
她就是要搅的渊国朝堂乱成一锅粥。
渊国越乱,对衡国越有利,离收网之日就越来越近了
“这事告诉师兄了吗?”
“放心吧师姐,我一回医官院就写了密信交给组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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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霜序点了点头,眼神深沉,不知又在谋划着什么新的计划。
这回参与刺杀的都是组织里训练有素的死士,在他俩逃走后,这群人没一个活口,即使查也查不出来丝毫线索。
这一点不得不佩服宋霜序有先见之明,宋霜序的计划实在是周密,怪不得师兄会派她来渊国。
他之前一直小瞧了宋霜序,以为她冷漠孤僻独断专行,现在看来,她还真是有勇有谋。
宋霜序突然问了一句:“渊帝那边的事进展如何了?”
渊帝那边的事?
宁知遥领悟过来她要问的是给渊帝下毒一事,早在两年前,他们俩就已经开始对渊帝下手了。
不过,这给渊帝下毒一事不可操之过急,以免引人怀疑。
渊帝每日的吃食都有太监验过才能献给渊帝,所以他们也没打算在他的吃食里动手,而是在他平日喝的养药里动手。
渊帝尤其好养生,每日都要坚持喝养药,除了养药之外他还常吃一味名为延寿丹的丹药。
那些方氏整天装神弄鬼,偏说这丹药可延年益寿,渊帝也非常相信他们。
而宋霜序正是偶然窥见那些方氏炼丹时所用之药,所以才配制了一副独一无二的养药。
在医官院的医官们看来,这无疑是一道极好的药方,所用之药都并无不妥。
不过在她看来,这养药与延寿丹里的成分相互抗衡,只要坚持服用,毒素只会逐年积攒在体内。
不出三年,老皇帝身体就会被架空。
届时,群龙无首,众皇子之争只会愈发激烈,最好越乱越好。
此前元纵寒暗中派方渺去仔细查了查宋霜序的底细。
而方渺回来禀报给他的话,却让他的身份更令人起疑了。
听方渺说,宋霜序是四年前被张老院使举荐入医官院的,因为当时张老院使头风病发作,躺在床上都快奄奄一息了,医官院的一众老医官也说他回天乏术,突然一个平民医女出现在他府前,竟然声称自己能治好老院使的病,众人只当她是说大话。
谁料她真有本事,就拿金针给张老院使这么扎了几下,这头风就好了大半,张老院使顿时恢复了神智,甚至都能下床走路。
众人皆以为奇,老院使告老还乡之际也是第一时间向新上任的院使推荐了这位救命恩人。
至于这医女的过去,无人能知,她自言从小孤苦,四海为家。
元纵寒觉得宋霜序就像一个突然莫名出现在京都的人,没人了解她的过去,也没人知道她的目的是什么。
她的身世太清白了,可正因为太清白,才最可疑,最能置身事外。
宋霜序的确是衡国派来的卧底,且她背后另有其人,那人一定不是太子或者吴王,而可能是衡国那位暗中主导一切的幕后黑手。
元纵寒这么想,忽然觉得轻松了不少,至少他在某种意义上来看不在她的算计范围之内。
不过她打的一手好算盘,挑拨太子和吴王的关系,还能全身而退,的确不简单。
若是自己没有装傻远离这朝堂,只怕也要像太子那样被她算计一番。
这个女人可真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