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那股子兴奋劲逐渐下去了，其实江清容自己也有点累。但无非就是去周承泽那里，那条路他也算走得轻车熟路了，何况霍昭阳一直相当期待，他当然不愿意拂了好朋友的兴致。
“我看你好困，”周承泽和霍昭阳在屋子里头，江清容没兴致听他俩的墙角，那多少有点太变态了，他宁可跟付如海一起蹲在外面嗑瓜子：“怎么回事，昨天晚上出什么事了吗？”
“嗯……可能算是？”江清容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勉强抬了抬嘴角：“昨天晚上体力消耗有点大了，今天又赶上事，回去我找空休息吧。”
确实是体力消耗大，指在床上活生生从深夜来回烙饼到天光破晓，这是可以说的吗。
谁知道付如海大概是会错了意，愣了一下，表情有点尴尬：“哦哦这样啊，我还以为叶风荷不允许你们在外面干这种事呢，你注意点身体，不要被你们掌门发现了，他挺反感这种事情的。”
“什么——我没有乱来啦，”江清容总算反应过来，气得直接笑了出来：“怎么一个个的都觉得我乱来啊，虽然还没有正式确认关系，但是我有喜欢的人了好吧。”
付如海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表情有点促狭：“这么快就有喜欢的人了？夺魁之后认识的小妹妹吗？也不是不行，你现在也有这个能力了，不过我还是建议你再稍微观望观望。毕竟你还有的是未来，以后会有更多更好的人喜欢你，我也可以给你介绍高门家的小姐，你绝对能配得上。”
“不是，什么和什么啊，”江清容有点无语，他之前怎么不知道砍人如切菜的付如海还有这么老嫂子的一面，嫁嫁娶娶的要是真像他说的那么好怎么他自己还一直单着呢：“我一早就认识他了，跟夺不夺魁的没啥关系。说起来你其实还认识他——就是叶风荷，你明白我意思吧。”
“……狠人啊，”付如海顿时肃然起敬，甚至给他比了个大拇指：“叶风荷你都敢追，不是，你认真的吗？”
“我怎么不认真了，”江清容一脸的奇怪，“我很认真的啊。为什么你们都觉得喜欢叶风荷就不认真了，叶风荷是什么惦记不了碰不得的人吗。”
“不不不，那不至于，”付如海赶紧摇头以示清白，“就是，我认识叶风荷的时间比较早，虽然那个时候我年纪还小，但是就是，唉，总之就是不太建议你追他。只是我一家之言，仅供参考，没别的意思哈。叶风荷他是很好的人，你也是特别好的人，但是有些事情它不是两个人都很好就能顺理成章的。”
“……这样吗，”江清容有些狐疑地瞥了付如海一眼，失去了往下接着问的兴致，他才不要老是被泼凉水：“我们不要老是聊这个了，说点别的。你觉得霍昭阳那边会顺利吗？”
这当然是没话找话临时拿霍昭阳出来顶锅，不然他怀疑自己和付如海的友情关系就要因为叶风荷的缘故就此破裂了。
“不知道啊，”付如海摇了摇头，“不过我觉得只要霍昭阳有强烈意向的话，那就问题不大吧。你应该知道的吧？其实我们这边很多批人都曾经在叶风荷门下，就连应北辰也曾经待过一段时间，只是后来大家都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离开了。”
“什——没有人跟我说过这种事啊，”江清容愣住了，“那天应成什么了，人才培养基地？难怪叶风荷和周承泽关系那么奇怪。”
合着这俩人一个负责养小孩，一个负责训小孩，看着你争我抢实际根本离不开彼此，简直好像一个是春天，一个是冬天。一个化腐朽为神奇，另一个则——这话还是最好不要当着付如海的面说了。
“差不太多，”付如海忽然露出了有点难以启齿的表情，他留神观望着江清容的表情变化，小心翼翼地笑着缓缓解释道：“所以这些方面的变化其实是很常见的，并不是什么会让人觉得特别难以接受的事情。你有没有考虑过你的未来呢？师父这边其实第一顺位给的是你，一直以来呢师父都比较欣赏你，我们这边比较空缺的也确实是你这个位置，如果你也有这方面想法的话——”
“不可能的，”江清容皱起了眉头，他总算是想明白了为什么付如海一直以来对他的关注比较多，如果是因为周承泽的缘故的话就能解释的通了。他并没有因此而觉得有什么，只是觉得既然他都已经说了他的想法，那这话根本就没必要提：“我骨子里是个比较传统的人，我觉得喜欢一个人的话那就要想办法一直跟他在一起，所以我还是希望能留在叶风荷身边的，除非他自己也愿意跟周承泽过来。”
付如海一时失笑，摇了摇头：“那个的话，可能确实不太可能，但是你如果在这边，也不会完全没办法见到叶风荷，师父这边也会很支持你去追求你喜欢的人的。我还是觉得你应该再考虑考虑——”
“我不考虑，”江清容坚定地摇了摇头，“没这个可能。替我谢谢你师父的美意吧，天下这么多能人异士，他应该很快就能找到理想的人选的。”
“好吧，”付如海略微叹了口气，竟然好像是轻松了一些，也许他也是受人所托迫不得已才讲了那些话：“我回去跟师父复命。我跟你说点悄悄话，你不要跟人往外讲。其实师父他们这边呢，也不是那么好干的。因为要处理各种各样的术士捅出来的篓子，所以自己人实力必须始终保持在第一梯级，不然不光是收不了场那么简单，还会受到皇上那边的处罚。你要知道皇上他权力再大也是个普通人，本来术士这方面的问题就很敏感——”
“你们两个在这说什么悄悄话呢，”门突然哗啦一下开了，周承泽领着霍昭阳走了出来，看起来聊得还行，两个人脸上都挂着笑，就是其中有几分真情几分假意就不知道了。
“没说什么，”江清容直接说道，他早就感觉出来付如海不是很擅长撒谎的类型，好歹现在算是周承泽求着他，这点事情还是他出面去挡下来吧：“没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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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话，我先回去了。”
他当然不会问霍昭阳要不要跟他走。
“行吧，”周承泽大概是已经看出来了付如海方才的试探不顺利，面露惋惜之色：“很累的话就先回去休息吧，看你脸色有点憔悴。”
两个人来，一个人走，江清容的心情当然谈不上太美好，不过他脑子里现在是要赶紧回去和叶风荷一起吃午饭，对他来说那当然是值得期待的事情。
可还没等他回到山下，远远地却已经看到了仪仗和车马，这当然不是提前跟他说过的事情。江清容心里一下子警铃大作，等靠近了发现在一众人伺候下缓缓拾级而下的是萧子期，心情总算稍微放松了一些。
“裕王殿下，”江清容想要上前行礼，被萧子期面露尴尬地拉了起来：“你干什么江清容，别跟兄弟在这里生分哈。”
江清容眨了眨眼睛笑了，他本来也没打算认真，就纯粹想恶心一下萧子期的：“心血来潮想起来回娘家了？皇宫里体验怎么样啊？”
“还行吧，”连逼带劝地斥退了一众侍卫之后，萧子期总算稍微放松了下来，毫无形象地挠了挠头：“就是这样那样的破烂规矩太多，上个厕所都还有人跟着，想吃啥也不给做，非得等一堆人试过才能动筷子，那时候鬼还能有心情吃啊。”
江清容没忍住直接笑出声来了，想想萧子期平时在食堂干饭的样子这确实挺折磨，大概不是一般人能忍的：“你小姨平时对你咋样，你的日常起居上还算照顾你吗？”
“照顾，”萧子期笑了笑，但好像并没有多少开心的意思在里面：“就那样吧。她一个女的，我一个男的，后宫里不适合交际太密的。而且什么小姨，她也没比我大多少，有什么好图她照顾的，也就当着皇帝的面稍微做做样子。不过有些事情她还比较上心，我这次回来就是她主动提的，还让我带了东西给掌门，若不是她说，我大概率是不敢提的。”
“是吗……”江清容有点同情地看向了萧子期，他没有这些家长里短的考虑，但也觉得如果家人之间处成这样，那可能还不如不处的好：“不过既然回来了，你就稍微放宽心玩上几天吧，淑妃娘娘她应该本意也是想让你放松放松的。”
萧子期点了点头，两个人正好行至了山缝下，两个人都非常清楚，在那道薜荔墙的掩映下，就是他们一直以来视作家园的精神归所。
“再回头已百年身，”萧子期突然念了一句诗，声音很轻，如同一声稍纵即逝的叹息。
伤春悲秋，这实在不像是萧子期平时会干出来的事情，江清容愣了一下，这也不怪他没有第一时间反应上来：“你说什么？”
“我——我什么都没说，”萧子期笑了笑，重新扬起了眉梢，冲他晃了晃手里包装精美的大包小裹：“走吧，我们现在过去应该还赶得上最后一波食堂。吃完饭把这些东西给兄弟们分了，还有一些我得亲手交到掌门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