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启说的话又低又轻,耳语般,旁人听不见,却看得见.
尤其从祝磊他们的角度看,仿佛他们的老大在亲宋白渝的耳朵,三人一下子炸开了锅。
祝磊起哄:“启哥,要亲宋白渝妹妹的耳朵,也别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亲啊。”
小弟一:“启哥牛/逼!”
小弟二:“启哥泡妞,举世无双!”
又凑过来小弟三:“启哥,你把人小姑娘的耳朵弄红了。”
人小姑娘不只是耳朵红了,脸也红了,附送一个嗝。
她一紧张就打嗝,这臭毛病,有时会出卖自己。
顾启勾起一边的唇角,笑得痞里痞气:“弄红小姑娘的耳朵算什么,你们眼瞎了吗,小姑娘的脸也红了,像不像水蜜桃?”
小弟三附和功力一绝:“何止像水蜜桃,像咱启哥的小姑娘。”
“……”脸红得像水蜜桃的小姑娘瞪着这帮人,越发羞红了脸。
这模样在顾启看来只觉可爱。
她越是害羞,他越想逗逗她:“小姑娘,叫一声哥哥,哥哥给你买棒棒糖。”
“……”谁要叫你哥哥?谁要吃棒棒糖?!
“启哥,你这么闲,要不要我把你的情头叫过来?”
祝磊一头雾水:“启哥有情头?我们怎么不知道。”
“陶辛啊!”
祝磊恍然大悟:“哦~确有此人!”
“有个屁的人!”顾启拍了下祝磊的脑袋,“走,打球去!”
当事人没再继续守护他的肖像权,而是领着一帮小弟,浩浩荡荡地撤了。
*
吴敏学试图将自己规整的字写得潇洒些,改了几回,成效甚微。
宋白渝帮她把写残了的“貌”擦掉:“班长,就按照你的风格写,我觉得挺好看。”
“谢谢!”吴敏学终究还是回到原点,写下了“新学期,新风貌”。
宋白渝站远了看,还别说,真应了祝磊那句话“龙不龙,凤不凤的,像我隔壁邻居王大娘家老母鸡下的蛋”,规规整整,圆圆溜溜。
开局不利啊!
临时换人,一是没有自告奋勇的人,二是也挺伤吴敏学的。
就这样吧。
但“就这样吧”的心情绕着宋白渝,难受了一天一夜,她不是完美主义者,但既然自己负责此事,总想要在自己能力范围内做到最好,想了一夜,决定明天跟吴敏学商量看看换谁合适。
宋白渝起了个大早,天空泛起蟹壳青,须臾,从地平线飞来一抹橘,丝丝缕缕,油画般。
教室在四楼,爬楼梯时,听到前面有人正说话。
“你听说往宿舍那条路上的布告栏被人砸了吗?”
“砸了?”
“嗯,只有顾启的通报批评被撕得稀巴烂,你说,这事儿会不会是顾启干的?”
“还用说,他那样的人,什么事做不出来。”
“要不要……”
话头突然断了,宋白渝放慢的脚步忽地一顿,一抬头,迎来上面两双目光。
其中一人她眼熟,上次要跟顾启竞争数学课代表的男生,好像叫马峰,个子挺高,看上去挺老实,但眼里露出警惕,转过去跟身边的男生说:“别说了,有人。”
宋白渝不知道他们有啥不可告人的秘密,没太当回事,但他们提到了布告栏,提到了顾启,她多想了一层。
她撕毁顾启的通报批评,全凭意气用事,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她没想,现在一看,没人能想到这事是她干的,反而要让顾启背锅。
至于这锅有没有甩到顾启身上,现在没有定论,那她就先静观其变吧。
宋白渝以为自己会是第三个到教室的,结果马峰和刚才的男生并没有到,但教室里趴着一个人——她前桌,顾同学,好像正在睡觉。
这人,奇了怪,平时都是踩着早自习的铃声才到教室,今天太阳打从西边出了?
她走过讲桌,朝自己座位走去,眼睛瞥了下前方,发现后面黑板换了样,心中一惊。
“新学期,新风貌”这几个大字焕然一新,哪里还是昨天班长写的“圆蛋”,变成了大气潇洒的“龙”,着重体现了“新”,用心设计的书法字,倒是独树一帜、别具一格。
宋白渝走近了看,发现有一篇写好的文章,也换了字体,这字体她看着很眼熟,但又有点不敢相信,是顾启吗?
他昨天还是不接受不配合不奉献的态度,今天怎么就乖乖地起早来发挥自己的光和热?
还是说,另有其人?
不应该啊,这字就是他的!
宋白渝走到课桌前,小心翼翼地拉开椅子,再小心翼翼地坐下来,尽量减少动静,生怕吵醒了睡着的顾同学。
也不知顾同学是没睡着,还是睡眠浅,她看到前方的寸头少年换了个趴的方向,面朝窗户,从她的位置可以清楚地看到他的侧脸。
窗外一点点亮起来的天色,打在他本就冷白的脸上,更显白皙,能看得见脸颊上小小的绒毛,平添一丝温柔。
他的睫毛又黑又长,映在眼皮下方,一排小扇子似的,眼圈围着青色,一看就没睡好。
少年的肩胛骨很薄,微微凸起,透过白色校服衬衫,能看到里面若隐若现的纹身。
十六岁的少年,像夏天午后最烈的日光,每一束光都能闪耀情书的每一行。
耳边似有风铃脆响,叮叮当当,不知是风铃声太大乱了心跳,还是小鹿推开了心门,少女心中漾开温柔水光。
……
板报上的字是谁改的,宋白渝心中已有答案,不是他,还能有谁?但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为全班板报形象考虑,还是念着与她的那点旧情谊?她猜不透。
她定定地看他,直到身后传来脚步声,才收回视线,一转头,看到方才楼梯处碰到的两个男生。
马峰走到顾启桌旁才停下来,另外一个不知为何没上前,而是在落了几步的地方停住。
宋白渝看出了马峰脸上的不怀好意,甚至带了点愤怒,敲了下顾启的桌子。
人睡觉呢,看不见吗?
宋白渝不知道马峰一大早抽什么风,难道是数学课代表的落选让他怀恨在心,至今耿耿于怀,想要跟顾启干一架?
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人也太爱计较了,同时,也太不自量了,还要正面跟野路子校霸杠,不是找死?
见顾启纹丝不动,马峰直呼其名:“顾启,别以为撕了通报批评,就能掩盖你犯下的罪!”
顾启这才懒懒地从手掌之间睁开一只眼,随后又睁开另一只眼,满脸写着不爽,就差把“快给老子滚”写上去了。
他捋了下理得很短的寸头,没先看来人是谁,而是格外不悦地丢了句:“哪个孙子啊,敢打扰老子睡觉!”
马峰脸色顿时沉下去:“你以为你是谁啊,一杀人犯,有什么好嚣张的!”
“杀人犯”像有魔力似的,让动作慵懒的顾启忽然顿了几秒,眼神里添了复杂情绪,有不满,也有怒。
他快速看来人,站起来,比马峰要高半头,垂眸看他:“找揍,是吗?”
针尖对麦芒,战斗即将打响,宋白渝可不想看这样的一出戏,站起来,想要为顾启开脱,通报批评是她撕的,怎么能让他白白背锅!
宋白渝站了起来,看着马峰说:“马峰是吧,通报批评是我……”
话没说完,便被人打断了:“小孩儿凑什么热闹!”
顾启朝她递过来一记“闭嘴”的眼神。
她知道,顾启不让她说是对她的一种保护,但她不想做一只鸵鸟看客,更不想因为此事,眼前的两人又起冲突。
通报批评上,顾启聚众打架,其中被揍方就有马峰。
两人之前结下梁子,马峰心有不满,凭着此事,又想闹。
宋白渝继续说未完的话:“马峰,通报批评是我撕的,有什么不爽,你冲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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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马峰终于把视线从顾启那儿移到宋白渝身上,先是不可思议地看了她好一会儿,接着笑了:“就你?”
任谁都不会相信,眼前这个看起来很乖的女生会做违反校规的事,何况还是公然去砸布告栏。
宋白渝从马峰的笑意中看出了嘲讽、质疑。
怎么,她就不能做砸布告栏的事了?
不过,她的长相确实具有迷惑性,让人以为她是乖乖女。
宋白渝振振有词:“事是我做的!”
马峰的笑声更大了:“小妹妹,你喜欢顾启吧,想为他背锅?”
“……”此人的想象力够脑补一部偶像剧了。
宋白渝刚想跟马峰说“你要是想拍戏,恕不奉陪”,却听到顾启先开了口:“马峰,想打架是吧?”他走近马峰,眼神里带有一丝冷冽的杀气,似要将他刺穿。
马峰面上看似不怕顾启,依然笑道:“你们这妇唱夫随的,够恩爱啊!一大早我还不想活动筋骨,也不想打扰一对鸳鸯,你们继续,继续啊!”
他朝两人摆手,看似潇洒地走了,只有刚才跟他一起的同学看出了他脸上的些许惧意。
宋白渝看到顾启走了几步,走到她桌旁时,她拽住了他的胳膊,看他那架势,大有一副“今天老子打不死你”的气势。
就这点事,不至于打架,她要把他打架的苗头扼杀在摇篮里。
“干吗?”顾启脚步一顿,看着宋白渝拽他胳膊的那只手,手指又细又白,葱段似的。
“算了。”小姑娘的声音软软的。
顾启微微蹙眉,面露不解:“什么算了?”
宋白渝压低声音:“别打架。”
顾启了然一笑:“夫人家教严,我怎么能随便打架。”笑意中带着几分玩世不恭。
“……”他这把马峰的妇唱夫随拿来用,来跟她开玩笑了!没个正经!
“那你去哪儿?”
“厕所。”
“……”
*
吴敏学向来好学,也早早来到了教室,发现板报上的字被人改了,这字她认识,走到正在背英语单词的宋白渝面前说:“宋白渝,你看到板报上的字了吗?”
“看到了。”
“顾启改的?”
“嗯。”
“奇怪!”吴敏学满脸疑惑。
“怎么奇怪了,他身为课代表,做出这点贡献也无可厚非。”
吴敏学坐到梁萧的座位上:“宋白渝,你知道吗,这种事他从来不做,军训那会儿,也是要出板报,我找他说了几次,他都没答应。这次是不是你找顾启改的?”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
青春期的少女大多敏感,没有提前告知的修改,也算一种冒昧。
宋白渝把英语课本推到一边,单手撑住左脸颊,笑道:“班长,就顾启那人,也配我去找他?”
“你觉得他是什么人?”
“自私、自利、自大,还很狗!”仗着顾启不在,宋白渝一吐为快。
“狗?”吴敏学诧异。
“狗吧,给它两块骨头,它还知道汪汪两声,蹭蹭主人、舔舔主人,但很狗的人,别说朝他扔了骨头,就是给他吃了肉,他都忘了谁是主人,扭头就走。”
宋白渝不知顾启是出于什么心在板报上贡献了自己的字,兴许良心发现,要出一份力,也可能是实在看不下吴敏学写的字,才无奈献字。不管出于何种缘由,这人故意忘记她这个朋友是真的,这不是狗,又是什么?
“咳咳!”身后传来咳嗽声。
两人一扭头,除了咳嗽的梁萧,旁边还站着顾启。
宋白渝的脸顿时变得五彩纷呈,如同打翻的颜料盘,这社死现场来得太快!
吴敏学、梁萧都为宋白渝捏把汗,她骂谁不好,偏偏要挑野路子霸王来骂,这不是找死吗。
就在她俩都觉得宋白渝的小命要葬送顾启手上时,却听到顾启慢悠悠地甩了句“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