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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爱意显露

作者:机械青蛙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卧房里,手机屏幕的碎片嵌在地毯上,随着灯光反射亮光。


    卫亭夏的眼睛在略显灰暗的环境里呈现出一种更深的墨色。它微微侧过头,目光并未落在那片狼藉上,而是精准地聚焦于悬浮在左手侧方的全息折线图。


    有些时候,数据比言语更彰显人心。燕信风刚才显然是要气疯了,哆嗦着有种要和卫亭夏同归于尽、死在一起的决心,连带着红色曲线也跟着疯了似的上蹿下跳,警报声非常刺耳,一片濒临崩溃的赤红。


    回忆着方才的争吵,卫亭夏面无表情地喝了口水,眼中一丝醉意都没有,清醒又刻薄,眉梢似乎还残留着一丝方才被燕信风指尖触碰时留下的、近乎灼烧的余温。


    耳边,0188谨慎地发问:[你为什么要刻意激怒他?]


    明知道话说出口会惹燕信风生气,可卫亭夏还是不管不顾地逼问下去,好像只有那样才能达成除了他以外没人了解的某种目的。


    0188和他共事几百年,知道卫亭夏不是任性妄为的人,他做事有目的也有分寸。


    “我想看看他被逼到极限会说出什么,”卫亭夏回答道,又喝了口水,“我想听他的真心话。”


    他无甚表情地侧脸望向窗外。


    暮色四合,浓稠的暗影正悄无声息地吞噬着天光,漫过窗棂,将房间内的卫亭夏连同最后的光亮一同压入沉沉的灰暗。窗外的景致迅速褪去色彩,沉入一片压抑的、蠢蠢欲动的死寂。


    这座庄园占地三百亩左右,差不多三十个足球场,加上各种建筑设施,按照A市的物价来计算,燕信风要付出一亿甚至更多。


    几十几百万都可以算作哄人玩的小把戏,卫亭夏见过不少,自己也收到过,可像燕信风这样动辄几亿……


    思绪又不自觉地飘回到方才两人的争执上,即便在回忆中,燕信风的哀伤自厌也足够明显,几乎到了触目惊心的地步。


    那不是觉得自己付出与收获不成正比后的懊恼烦躁,而是一种更深刻的愁苦,仿佛自己的一颗真心被人当成污泥,扔在地上后还踩了两脚。


    “……”


    有灵光浮现,在层层迷茫不解中一晃而过,仿佛置身于迷雾,千辛万苦后瞥见一点清晰透彻。


    卫亭夏在燕信风的愤怒怨恨中看清了什么。


    “燕信风是不是真的很爱我?”他小声问0188。


    0188的核心逻辑无法解析“爱”这种非量化变量,它没有答案。但它检索了庞大的本地数据库,给出了一个冰冷的、基于事实的反馈:


    [在本世界可追溯记录中,没有发现其他个体赠予情人同等规模及价值的庄园资产。]


    这不是正确答案,但已经接近。


    卫亭夏恍然大悟。


    燕信风爱他。


    这个认知来得太迟,迟了整整五年,甚至更久。可当它终于清晰浮现时,卫亭夏却并不觉得意外,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震惊。


    仿佛燕信风早就在过去的每一个眼神、每一句低语、每一次沉默里,将这份感情无声地埋下,而卫亭夏只是现在才终于愿意低头,看清这片早已生根发芽的荒芜土壤。


    “他爱我。”卫亭夏再一次说,像是在通知0188,又像是在告诉自己。


    而0188提出问题:[当他第一次送你礼物的时候,你笑了吗?]


    “笑了。”


    他笑得很开心,因为主角自投罗网,自己不用费心费力地制造偶遇。


    可愉快的笑意无法透露目的,卫亭夏在笑燕信风自投罗网,而燕信风却以为他是在接受自己的爱。


    他们从一开始就走错了。


    礼物和钞票从来不是逗弄宠物的玩具,而是燕信风小心翼翼的真心。或许他早就看出卫亭夏无意停留,所以才总是卑微低顺地奉上,然后恼怒不满地怨怼。


    爱我吧,留下吧。礼物送出去的一瞬间,他从心里默默祈祷。


    看看我吧。


    而卫亭夏没有看,时机一成熟,他就离开了。


    他收下了燕信风的真心,然后送给了他一场噩梦。


    ……


    离开套房,卫亭夏看见了守在门口的胡耀。


    方才他俩吵得天翻地覆,这位保镖队长肯定听见了,望来的眼神很不赞同。


    卫亭夏问:“他人呢?”


    胡耀朝远处扬扬下巴:“喝酒去了。”


    好嘛,他刚喝完,又轮到燕信风喝了。


    卫亭夏从心里计算着时间,意识到如果燕信风真的生气,现在一定喝醉了。


    “我去找他,”他对胡耀说,“如果里面有什么动静,你先别进去。”


    胡耀眉毛抽动,先问:“你会气死他吗?”


    他问得真情实意,非常担心,显然是被他俩这些天的各种操作给吓出阴影了。


    卫亭夏无奈地看了他一眼:“不会,我去疼他。”


    胡耀很怀疑,但最终也没问出口,他把卫亭夏带到另一间房间门口,往走廊边上一站,当自己是块石头。


    卫亭夏推门进去。


    房间里没点灯,窗帘只拉开一道缝隙,光线进来时昏沉又朦胧,照亮了一支滚到脚边的酒瓶。


    卫亭夏跨过去,绕了半圈,看到了坐在床边地毯上的燕信风。


    他已经喝醉了,手臂支在屈起的膝盖上,头颅低垂,借助阴影挡住眼睛,一派倦然的颓意。听见卫亭夏进门的声响后,他也只是略微抬了抬头,并没有其他动作。


    卫亭夏踢开滚到脚边的酒瓶,一言不发地坐在他身边,两人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


    许久的安静后,卫亭夏轻声问:“你在想什么?”


    “想我为什么这么贱,”燕信风闷声回答,“想你为什么这么狠心。”


    喝醉了,但说话还算清楚。


    卫亭夏点点头,认可了他的说法,于是两人之间再次陷入沉默。


    然后燕信风被醉意驱使,身子一歪,靠住卫亭夏的肩膀,脸顺势埋进他的脖子里。


    卫亭夏被他压得原地晃了晃,想推却没推动:“你做什么?”


    燕信风不答,只是极依恋地在卫亭夏脖颈那里蹭了蹭,然后小声道:“我明天会恨我自己。”


    “为什么?”


    “我不自爱。”燕信风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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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答。


    “这不是你的错,”卫亭夏安慰着拍拍他的胳膊,又问,“那你恨我吗?”


    燕信风摇头又点头,他自己也想不清楚。


    恨他,又不是那么简单。


    与其说是恨卫亭夏戏耍自己,不如说是恨他没有那么爱,不能与自己同心同德。


    卫亭夏问:“真有这么糟糕吗?”


    燕信风点头。


    “好吧,”卫亭夏叹了口气,再次安慰般拍拍他的脑袋,“我很抱歉。”


    “……”


    无力感像潮水一样涌上来,燕信风无力抵抗,他没办法体会到本该有的愤怒怨恨,他太累了,望向卫亭夏、感受到他的时候,只觉得疲倦。


    那是一个凡人,望向一座此生无法攀爬到顶的山峰时会拥有的感受。他太渺小又太卑微,除了对自己的气恼,其他任何情绪都不敢显露。


    因为那不是山的错,也不是卫亭夏的错。


    燕信风默不作声地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因此当他听到卫亭夏喊他的名字时,人还是不清醒的。


    “燕信风。”卫亭夏又喊了一遍,比上一次还大声。


    这人真是个王八蛋,吃自己的花自己的,骗财骗色,燕信风都放过去了,眼下他这么难受,卫亭夏就算装,也该装出个温柔的样子来哄哄,才好继续拿钱拿色。


    难不成是觉得自己这辈子就吃定他了,所以才这么冷漠无情?


    燕信风烦得很,但还是抬起头,“什么事?”


    卫亭夏咳嗽一声,表情有些不自在。


    他问:“你真的很爱我吗?”


    这个问题类似于——你是一头成年雄性白头海雕,体重四公斤,翼展2.4米,健康年轻,捕食经验丰富,所以你会飞吗?


    燕信风面无表情,不想回答这种让人生蒙羞的问题:“不,我不爱你。”


    卫亭夏笑了:“那你怎么不把我扔海里?”


    是啊,为什么?


    燕信风心累地叹了口气,重新靠回卫亭夏身上:“我恨死你了。”


    卫亭夏哼笑:“我猜也是。”


    他的语气非常愉快,似乎是从燕信风的痛苦中汲取到了足够的快乐,无情无义。


    不过既然燕信风的人生注定要因为卫亭夏蒙羞,那他也没必要垂死挣扎了。


    “爱你,”他低声说,“明天别提醒我说过这个。”


    他的声音很小,几乎是耳边的一声呢喃。


    九年,光阴磋磨,燕信风已经失去了大声宣告爱意的能力。


    好在这次卫亭夏听见了。


    “大少爷,谢谢你。”他说,“我以前不知道。”


    不知道什么?


    燕信风听不懂,眼神迷茫,想要追问,可卫亭夏动作快,低头在他额前留下一吻。


    “睡吧。”


    卫亭夏的声音越飘越远,酒精淹没神志,燕信风带着疑问昏睡过去。


    而在真正失去意识之前,他隐约觉得这场对话中有不对劲的地方,可是浑浊混沌的思绪无法理清线头,他模糊地从心里记住,明天要好好想一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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