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没问过你,”鲁昭招手示意侍应生再上一扎黑啤,琥珀色的液体在玻璃杯壁折射出细碎的光,“那天你俩不就见了一面,连话都没说,怎么就看对眼了?”
燕信风陷在皮质卡座里,闻言掀起眼皮,“你之前怎么不问?”
鲁昭道:“我之前以为你就是玩玩,没必要问那么仔细。”
反正迟早会分。
谁知道俩人能纠缠整整九年,鲁昭最开始真不在意,后来在意了,事情已经发展到轮不着他说话的地步。
他本是随口一说,可燕信风听完,眼神却变了。“其他人也是这么想的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鲁昭本能不想惹祸上身,可犹豫两秒钟,还是道,“但你想想,卫亭夏那时候低血糖到快昏死了都不肯去医院,怕花钱,而你的一块表能买下学校的一栋楼。”
这样大的差距,即使燕信风坚持他们是真爱,别人也会投来异样的眼光。
说他们不匹配已经算客气,更多的污言秽语藏在背后。
毕竟卫亭夏真的很漂亮。如果他不开口,站在那里的时候,别人会觉得他像一朵花。
而燕信风就是那位采花的人。
“……”
燕信风陷入沉默,耳边再次响起那天夜里,卫亭夏在怒火驱使下脱口而出的咒骂。
“我有时候觉得……”他喉结滚动,声音沉得像是从胸腔里挤出来的,“我好像根本不了解他。”
小酒馆里音乐轻缓,是带着当地风格的爵士乐,鲁昭端起啤酒杯喝了一口,安慰道:“那不很正常吗?谁能完全了解谁,而且他的心思七拐八绕,不了解太正常了。”
可燕信风却摇头,指节无意识地敲击着玻璃杯,发出规律的轻响。
鲁昭突然意识到什么,举到唇边的酒杯顿住了。这不是在讨论是否了解,而是在说他本该了解。这个认知让鲁昭后背窜上一阵凉意。
“我应该了解他。”燕信风道。
那一瞬间,无论鲁昭原本想说什么,他都不准备再开口了。
燕信风爱了卫亭夏九年,从他们见第一面到现在,燕信风从未放手,哪怕卫亭夏弃他而去。
他俩的关系被背叛扭曲,早就不健康了。
毕竟哪里有人愿意花大钱养着背叛自己的前任,而前任也心安理得地接受,甚至要这要那。
这本身就不正常。
鲁昭又喝了口酒,拍拍不正常的好兄弟的肩膀,直起身。
“那你就去查,不管瞒了你什么,你去查出来不就行了。”
燕信风瞅了他一眼,没说话。
这个动作的含义是不需要鲁昭说,他已经在这么做了。
鲁昭咂咂嘴,忽然从心里感激自己选老婆的眼光。
他情真意切地叮嘱:“别让他知道。”
卫亭夏要是知道了,俩人打进医院都算轻的。鲁昭已经结婚,不想再理会凡人情侣之间的各种破烂事。
燕信风摆手让他滚。
……
岛上马厩里精心饲养的马匹脾气温顺,卫亭夏只和它相处了半小时不到,便用胡萝卜和小心触碰博得了它的信任。
负责引导他的教练建议卫亭夏在场地里到处走走,培养和马的默契度。
于是卫亭夏让这匹马带着他往场地边缘走。
修剪后的草坪在马蹄踏上去时,发出沙沙的微弱响声,阳光不算刺目,卫亭夏调整帽檐,掌心上的细碎伤疤在光下看,仿佛一层细密的网。
他忽然想起前几天嘱咐的投资:“收益怎么样了?”
[不太好。]
卫亭夏皱眉:“不太好是什么意思?”
0188:[意思是全都没赚,不过也没有赔。]
不应该,毕竟是高级科技凝结的产物,0188的数据处理能力超过人类千百倍,它操盘的投资从来只有小赚,没有不赚。
“是有什么问题吗?”卫亭夏问。
[我认为是这样,]0188道,[我为你选的几支短期股都很有希望,不该是这个结果,但我目前还在分析。]
“出结果了叫我,”卫亭夏拨拨马鞍上的穗子,“如果真有人在背后捣乱,我大概能猜出是谁。”
全天底下只会有一个人这么无聊。
马匹显然感觉到了现在骑着自己的那个人没有命令操纵的意思,于是便自顾自地踱步到一棵树下,仰头去触碰垂下来的树叶。
树上结了果子,像小葡萄,很有趣。
卫亭夏伸手去碰,0188及时出现:[有微量毒素。]
不至于毒死人,但吃了肯定难受,马也只是碰着树叶玩,并没有真的要动嘴。
卫亭夏没有退缩,追问:“吃多了会死人吗?”
[可能,]0188很谨慎,[但如果你准备把它喂给主角吃,那麻烦你想一下市区的大平层。]
燕信风要是让他毒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卫亭夏收回手。
提起那套房子,他的脸色有些烦躁,但很快又调整过来,“好吧。”
他俯身拍拍马头,让它换个地方玩。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卫亭夏接通电话,不出意料地听见有人亲昵地喊他小夏。
他直接道:“我不喜欢你打电话过来。”
“为什么呢?”对面人问。
“不舒服,而且我没有那么亲。”
“我是你的哥哥,”对面人反驳,“我们应该这么亲。”
卫亭夏笑了。
“安德,”他喊道,语气嘲讽,“上一个喊你哥哥的人,被你扔进了绞肉机。”
“那只能说明不是所有与我流着同样血的人,都值得我的尊重。”
“我也不值得。”卫亭夏冷淡道,“你打电话来干什么?”
安德说:“想确认一下你一切都好,我知道你现在离我很近。”
话音落下,卫亭夏的眸中浮出一抹暗色。
“你最好不要过来,燕信风不认识你,他会觉得你是个威胁。”
安德语气拔高,带着做作的惊讶:“你是担心他对我做什么吗?”
“我没有这样说,但是他脾气不好,而且我知道你们生意上有牵扯。”
如果燕信风知道自己新建立的合作伙伴,是卫亭夏同父异母的哥哥,那么事态发展会变得非常混乱。
正常人会利用这层关系谋取更多利益,可燕信风不正常,他根本想不起利用,只会惊讶卫亭夏竟然还有这么多瞒着他的事。
到那时,世界炸成一朵烟花。
卫亭夏和0188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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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安德退步,他很珍惜和燕信风的合作,“需要我为你做些什么?”
卫亭夏冷笑。
安德能为他做的,燕信风都可以,再不济还可以求0188,谁不比他强。
他挂断电话。
“走了,”他拽拽缰绳,马匹应声调转方向,“回去。”
马匹前蹄腾空,瞬间化作一道疾影。卫亭夏与马在风中俯冲,碾过草场,只留下翻飞的草屑与远去的蹄声。
哪里像个初学者。
回到城堡时,燕信风已经站在大厅中央。管家正指挥着佣人清点行李,皮箱开合的声音在石砌穹顶下格外清脆。
卫亭夏随手将马鞭扔给侍从,摘手套的动作带着几分漫不经心:“这是要回去?”
燕信风的目光在他沾着草屑的靴尖停留了一瞬,“嗯”了一声,“有些事要回去处理。”
“行啊,”卫亭夏点头,“正好在这儿也没什么意思。”
燕信风问:“你要跟我回去吗?”
这话听着像试探,卫亭夏眯起眼睛,审视着燕信风的每一次表情变化。
半晌后,他缓缓道:“你好像在怀疑。”
燕信风勾起唇角:“是的,我怀疑你会不敢。”
去他的,没有卫亭夏不敢的事。
他转而看向管家:“我的东西收拾好了吗?”
管家躬身道:“是的,半个小时后便可以出发。”
卫亭夏只有几件衣服,根本不需要大费周折。
见此他看了燕信风一眼,道:“好了来叫我。”
燕信风没应声,注视着卫亭夏头也不回上楼的背影,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他没想到事情进展这么顺利。卫亭夏没有犹豫,也没有要出更多筹码,就这么干脆利索地跟他走。
很难得。
脚步声消失在楼梯尽头,燕信风踱步至沙发边坐下,接通助理的电话。
卫亭夏投出去的三十万目前没赚没赔,燕信风很满意,但助理也提起,负责盯盘的人说,他选的那几支股,本来该涨的。
大学时,卫亭夏选的专业是历史,跟金融毫无关系,他们在一起的那四年里,燕信风也未发觉卫亭夏有理财方面的天赋。
所以这次投资,要么是五年不见长进了,要么就是背后有人指点。
谜题又多了一个。
正当他思索着,一个侍从忽然从楼上带下一个小盒子,想要装进卫亭夏的行李箱。
盒子不大,边角磨得发白,看起来有些年头。可奇怪的是,同住这些天,燕信风从没见过这东西。
“谁的?”他问。
侍从顿了一下:“卫先生的。”
侍从经过训练,知道是谁在付钱,于是没有犹豫,将盒子交到燕信风手中。
很轻,这是第一感受。
燕信风掂了掂,没听到里面有什么响动,看来被包装得很好。他将盒子转了一圈,没有密码锁,没有特殊机关,就是一个普通的搭扣盒,一掀就能开。
这个盒子,或许也是卫亭夏秘密的一部分,而且与其他相比,它太过唾手可得,打开就能得到答案。
燕信风看了很久,抬手将盒子递回给侍从。
“放小心点,”他嘱咐道,“别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