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连瑱心里五味杂陈,他扪心自问,自己都不理解他想要得到付濯晴对他的喜欢究竟是私欲还是执念,也想不明白青蒲先生话中何意。
算了,他双手叉腰,深深叹了口气,还是不想这么多了,正所谓有志者事竟成,若他想要得到一个人的心,势必是要付出千万倍努力的,总归不能依托青蒲先生的一句话,就坐享其成不是。
归根结底还是看他如何做。
窗格子将月色割成诸多小格子,映落在付濯晴嫣紫色的衣裙上,像一把长梯,锁着他的视线攀而往上,她的轮廓似水柔和,眉目间饱含波澜不惊,但其实边连瑱觉得她此刻不太平静。
付濯晴应是想助温娘子一臂之力,却又无可奈何,只得安于现状罢了,边连瑱稍稍往前挪了挪他的脑袋,在他看到她整个容貌那刻,他想到一个主意,主动解困道:“其实明眼人都瞧得出来,温娘子在和姜大人相处中,是不开心的,往严重了说,温娘子是有自抑倾向的,可即便是医术精湛的大夫也无法斩钉截铁说,温娘子的自抑倾向就是姜大人所造就的。”
边连瑱轻声细语,甚至一下说得太过欢快,骤然停下没说完的话,让听者也尽兴。他整个身体往前倚在窗边墙上,刚好他的视线悉数瞧清付濯晴的清清容貌。
她脸庞上月色潺潺,烛光温吞,那眉目间被开着小缝透气,钻进来的风吹的零散飞舞,浅浅勾勒着她无尽思绪,粉黛尽褪,让人瞧去尽是玉娇之色。
边连瑱话声顿了顿,轻吞了口水,即便细微声音掩在蝉鸣声里,付濯晴还是听见了,她抬眼隔着窗柩望着一轮月亮的眼睛下挪,落在杀人犯那双色之动情的眼中,是那般让人感觉轻浮之色。
“你到底还说不说。”付濯晴看见了,那又如何呢,这是男人本不该在她跟前流露出来的神色,不是吗,一个男人连自己的轻浮之色都控制不了,难道要她多加件衣裳,或是远离,那也该杀人犯远离才对,“你再这么瞧下去,我顺手挖了你的眼珠子。”
边连瑱被这么两句话说的神思勾回,也连忙收起他那看她看走神的神色,他眨了眨眼,双眼自然垂下一瞬,不敢正眼看付濯晴,在心里嘀咕,他刚眼神没有不对吧,就是看爱人看入迷的眼神呀,为何他就惹来她如此不乐意。
他听她说这话好像生气了。
边连瑱上抬视线,偷瞄了眼付濯晴,又是那副水波不惊地模样,他接着他的话茬先道:“那既然温娘子想要和离一事是不可能的,那自然就只能查一下姜大人此人家中是否做过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了,不过依我所见,这温娘子肚子里五个月的孩子都没了,是瞒不过明日朝阳的。”
“正所谓破财免灾啊,总不能想要两头落好,就要让你淌这趟浑水吧。”
付濯晴正眼瞧了眼杀人犯,徐徐道:“其实你言之有理,温娘子此人虽然看上去人畜无害,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何况生活在那样一个贪赃枉法之家,日夜熏陶,不见得不是在利用我达到温娘子的目的,但你觉得温娘子应该破财免灾,也对,毕竟温娘子的嫁妆舍去一半,还剩一半,足够温娘子后半生无虞。
可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若你长久受人剥削欺压,你愿意一辈子被压榨吗。
若你为起义的主领人,拥护你的壮丁为了你们明朗日后血流成河,明明再一咬牙就要胜利了,你却松了牙口,给人送去金银细软,说我们握手言和,那无数前仆后继的将士不就白白牺牲了吗?
可若不起义,你的子孙后代还要接着被压榨。”
付濯晴只觉得杀人犯的话是片面的,但不是错的,“人活着为争一口气节,是个人都不可能愿意拿自己的东西去拥护旁人,就为了让这个旁人和和气气地放过自己,试问这样换来的究竟是和气,还是旁人觉得你软弱可欺,下一次还要从你这拿东西。”
人因所处地位不同而生眼距之差,边连瑱见她说了这么多话,他只提取了一句,就是连他前世也瞧不起那些官员,话里话外都是想要他爹娘双手奉上金银,以保在南商都城平和过日子,他心里瞧不起,却又无可奈何,可不真实白白助长了那些向他们家索要之人的气焰。
他觉得付濯晴说的甚是有理,可是明白横在温娘子和姜大人之间比较棘手的问题,即便查证,姜大人也并无过错,依律法,温娘子主动提和离,就是要补偿对方,何况温娘子自信落了胎,这若当众对簿公堂,姜大人甚至还占理,说他有权力告温娘子谋杀他的孩子。
边连瑱瞧姜大人那样子,就知道,姜大人一定会那么说,倒不是为了谁,就是为温娘子的嫁妆。
“那从姜大人这里下手也难如登天吧,在往前三个月里,那姜大人家中也上缴悉数银钱,我好奇问一句,其实温娘子的嫁妆也不干净吧。”
温娘子家中也是贵族,家中钱财上缴,她的嫁妆岂能干净?但陛下却对这笔嫁妆钱格外开恩,无从着手,是另有目的的。
至于什么目的,边连瑱就不知晓了,温娘子若当真不愿割舍一半,谁也不能保证姜大人是否会拿其不干净地嫁妆说事,到时候谁也落不着好。
边连瑱说完,还不忘打量付濯晴神色,见她虽未言语,眉色间却已舒展,想必是有了什么法子。
付濯晴没想到什么上策,她的确知晓陛下不曾对这笔嫁妆下手的目的是为何,陛下希望天下女子都有自己的事可做,而非将眼界放在后宅之中,和一群女人争风吃醋,与其花相公的,为自己铺路,不如花自己的为自己谱写一番天地。
其实陛下也不算变相鼓励官眷走商,只是觉得官眷可以有自己的一番家业,陛下的意思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这些官眷不徇私有二心,积极缴税即可。
这个消息,付濯晴尚未跟杀人犯提及,倒是好事一桩,这样一来的话,杀人犯能做自己想做的,也不必整日盯着她,前前后后说假意惺惺的‘爱她’来故意恶心她。
付濯晴双手抱臂,动了动身子,眼眸轻笑,目光片刻停留在边连瑱脸上,“你可以帮温娘子一把,这件事你能拉着乔娘子一同去助温娘子。”
边连瑱指了指自己,不可思议,他满脸疑惑“啊”道:“我一介男子,去帮两位女子,”他伸着两个手指,“不合适吧。”
有句话,他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想说‘你难道不担心我移情别恋,是放心,还是不在乎’,想想还是算了问,即便他问了,得到的回答也只会是不在乎。
付濯晴沉默片刻,缓缓开口,“不是要你去做,只是要你去告诉她二人一件事。”
“那你是放心我与女子交谈有分寸咯。”边连瑱用了肯定的语气。
付濯晴:“……”
她无语呵笑两声,“你这自我催眠的功夫不错。”她才不在乎杀人犯和谁交谈好嘛,她在乎这个干什么呢。
只是她觉得自己说的话,被人曲解成这个样子,有些无语。
嘁。
边连瑱努了努嘴,他就知道,“那说罢,要我做什么。”
付濯晴转身离开窗前,往软榻上一坐,“你可以做买卖了。”
边连瑱掏了下自己耳朵,他没听错吧,他着急拿起被付濯晴置放在窗台上的茶盏,连忙坐到她对面,给她重新斟了盏热水晾着,“真的吗?陛下同意了?”
“算是吧。”付濯晴也没再拐弯抹角的,“你只需将此事告诉那温娘子即可,反正她二人不值守家中时,也是闲着,还不如上街寻一丝商机,如此说来,你猜那姜大人和白大人是否还会冷眼相待自己的妻子。”
边连瑱豁然开朗,给付濯晴竖了个大拇指,“论计谋,这天底下能与你相较的,也只有陛下能担此重任了,温娘子和乔娘子出自贵族,耳濡目染,但凡能出去,便能嗅得什么能在城中风靡一时。
那温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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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若想按着自己的意愿,与姜大人和离,如今是不成的,需假以时日。而且我们同住,想来那姜大人在你跟前装也得装作待自己妻子不错的样子,即便姜大人知晓温娘子落了胎,哪又如何,不敢高高举起,只敢轻轻放过。再说,家中娘子做买卖于姜大人言,也是好事,最起码他会有觉得自己面上有光。
再若温娘子拿着所带的嫁妆钱在堰城郡做买卖,将所赚银钱周转于修建兴修堤坝之中,也算对朝廷有所贡献。
如此一来,温娘子想和离,陛下也会同意的,那么温娘子的嫁妆也可悉数带走。”
付濯晴端起茶盏轻晃,“你很聪明。”
“我当你在夸我了。”边连瑱手无意在小几上叩了叩,“既然你觉得我这么聪明,那不如我来猜猜,你的主意里并未有让我和她们一起做买卖是为什么。”他缓缓低了低头,去够着她垂眸看着手中茶盏中水波荡漾的眼神,“你是不是也在乎我和旁的女子多相处。”
这是边连瑱的猜测,其实也是他的自作多情,但他就是好奇嘛,反正她也坐着没事干,万一呢。
付濯晴将茶盏凑近唇边,轻抿一口后缓缓放下,“你心里不都想到了吗,何必多嘴一问。”她起身冷脸离开。
“是吗,那你为何不说让我和那二位娘子一同做买卖呢。”边连瑱就不信这个邪了,他转身瞧着她的背影追着问,既然她当真不觉得在意他和谁做什么,那为何之前明明答应他能让他在合适时机做买卖,如今明明又最适合的时机,却不张口让他去做呢。
付濯晴被着穷追不舍的人黏着问,忽而觉得心里一阵烦躁,不过很快被她压下去了,她以为杀人犯是个聪明的,结果呢,是个既蠢还带点聪明的。
今日她心情好,而且看在明日杀人犯还要帮她做事的份上呢,她多说两句,就当点拨一下吧。
付濯晴重新坐回软榻上,“那温娘子和乔娘子出行所带盘缠,就是她二人的嫁妆,你有盘缠吗?或者我换个问法,你嫁给我有嫁妆可用吗?”
边连瑱被这一问给问住了,他尬而一笑,“的确,我自然是没有嫁妆的。”原来是这样啊,他出门甚至没带银两。
他这不是想着既然和几个官员同吃同住嘛,自然日夜和付濯晴待在一起,自行带银两,定然没有花她的,更能体现她二人感情好嘛。
而且这还是边连瑱故意的,他在家中就想好了,他得借这个机会看看能不能让付濯晴喜欢上他啊,自然自己带钱就不合适了,他倒是把这茬给忘了。
那他还是好好照顾好付濯晴罢,就不出去做买卖了,花她的钱去做自己的买卖,他不舍得,放她一人在家中,虽说其他三位大人都对她面上恭敬罢,那他也不放心,毕竟还有一位对他这个付濯晴相公位置虎视眈眈的文昭。
边连瑱觉得自己还是回到金兰城后,再做买卖,反正他做买卖的天赋绝佳,即使起步晚,也能迎头赶上的。
不过在这之前,他需得学着做一个书香气自华的人,这样他才能将文昭身上的文人气息给比下去。
边连瑱双手抻在小几上,“我明日要拿点银子。”他和付濯晴报备道,“不多,就五两。”
付濯晴上下打量了杀人犯两眼,只听人接着说下去。
“我要买一些书卷来看。”
付濯晴此行带了不少竹笺过来,就她所带全部都不值五两,什么竹笺书卷能值五两,她不理解,但杀人犯要拿钱花,对她而言拿多少是无所谓的,只要别给她拿完就行。
“钱袋子就在那放着,你拿就是,不必和我说。”她起身去床榻躺下,打算睡觉了,谁知边连瑱追着她站在刚合下来的床幔外。
“那不行,我花钱定然要和你说一声,你若不同意,那我就不花。”
付濯晴听这话,面露无语,既然如此,她也只好勉为其难顺着话意接了句,“我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