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前龙马向来是不会纠结问题的个性,想不明白索性就不想了,有时连问题本身都会忘记。
偏偏这一回,这个无关紧要的问题,一直纠缠着他不放。
以至于典礼结束,他去新班级报到,担任老师在讲台上长篇大论,他趴在课桌上想不出个所以然。
之后去网球部提交入部申请书,他也心不在焉,路上差点撞到一个平头学长。
同班的男生,名字叫枯萎还是堀尾什么的,凑过来跟他说球龄两年也要加入网球部,一路在他耳边吵吵嚷嚷个不停。
等走到网球场,听说二三年级的正选队员都出去比赛了,倒是留下几个耍脏把戏的非正选队员。
不管在哪里都能遇到这种只长年纪不长脑子的人。
往日他懒得理会,今天却莫名感到不爽,毫不留情地揭穿了几人的拙劣伎俩。
后面跟那个过来解围的自称“阿桃”的学长,也就是先前碰到过的平头学长,打了几球也不过瘾。
一开始还犯了发球失误这种低级错误。
在周围一年生“龙马君真厉害”、“阿桃学长可是二年级的正选队员诶”、“越前你之前在哪里打网球啊”的惊叹声中。
越前龙马自顾自地收拾好球拍和运动衫,淡定答一句“寺院”,背起网球袋离开球场。
或许是脑袋一直在想问题,再加上初来乍到新学校,越前龙马走了半天也没看到校门。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也不知道走到哪个犄角旮旯。
越前龙马扭头看了眼附近标志性的建筑。
如果他没记错新生手册上的学校地图,这里应该是和网球场相反方向的图书馆。
思考了下校门所在的方位,越前龙马沿着樱花道往前走。
冷不防地听见旁边花坛传来一阵动静。
“喵嗷——喵嗷——!”
哪里来的伪猫。
习惯了自家猫的咕噜声,越前龙马很长时间都没听过这么一耳假的鬼叫、哦不,猫叫声。
估计是哪个人闲得没事逗野猫玩儿,可惜模仿声音的天赋技能为负值。
任何一只能呼吸的、四肢能动的真猫,听到这种伪猫叫声,都会立刻弓背炸毛哈气三件套。
然后像身后有洪水猛兽般,头也不回地一溜烟跑走,生怕慢一步就要见到天堂的太爷爷。
越前龙马这么想着,一只狸花猫风驰电掣地从他面前一闪而过。
已经不能用“身后有洪水猛兽”来形容这种逃跑速度了。
“诶,等等,我都还没走近,为什么又跑了?”
“难不成这只狸花猫有读心术,知道我一直想抓它去做绝育么……”
越前龙马原本神色不动,硬要说的话,他其实有那么点想笑。
能把天不怕地不怕的狸花猫骇到这种程度,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是个厉害人物了。
听见女孩稍显困惑的自言自语,越前龙马忽地停住脚步。
*
从床上艰难爬起来后,我看到洗漱镜里两个完美cos大熊猫的黑眼圈,就知道自己“怕什么来什么”的人设依旧非常稳定。
家政阿姨明天才会结束休假,我刷牙的时候,顺便用烤吐司机烤了两片牛奶吐司当早餐。
我还是吃不惯干巴巴的西式早餐。
换好春秋款学生制服,穿上加绒厚黑裤袜,我背着我的大背包出发去学校。
临走前习以为常地对着空荡荡的客厅说了句“我出门了”。
青学的学生制服没有区分年级,准三年生的我混在一众新生中也不显得突兀。
刚入学的新生身上带着天然的蓬勃朝气,我好像也受到感染,体会到一种久违的新鲜感。
想起两年前,初到青学的那天,我作为新生代表要在入学典礼上发言。
那个时候,我才回日本没多久,有段时间没怎么说日语,差点忘记不需要张嘴说话是什么感觉。
我总觉得嘴皮子不太利索,再加上说话习惯性夹杂两句英语,搞不好就容易被人以为在故意装〇。
不幸中的万幸,我这人有个优点,不管心里多么紧张,面上也能表现得滴水不漏。
就算紧张到两腿打颤,我也可以理直气壮地用“天气这么冷竟然还要穿制服裙可不得冻得我瑟瑟发抖”来解释。
我记得,入学典礼开始前,我还特地跑到礼堂后边的树林做发声练习。
周助在教室里没看到我,出于担心一路找到树林里。
看到我一个人在那里“啊-啊/啊\/啊\”,脸上的笑容比背后盛开的樱花还灿烂。
我倒是不觉得不好意思。
周助和我可是从幼稚园就认识的幼驯染,我被他看到不好意思的事情多了去了,这才哪到哪儿。
我看似抱歉,实则毫无歉意地说:“实在不行的话,等会儿我只能把底下其他人都当成萝卜头了。”
周助还是那副笑眯眯的样子,“可以啊,反正其他人也不知道。”
我突然萌生出想要逗一逗周助的念头,“那,我把周助你也当成萝卜头?”
周助唇边的笑意逐渐加深,弯着眼睛回答:“那不可以哦。”
我忍不住也跟着笑起来,“放心好了,我绝对不会把周助当成萝卜头的。”
春风吹得樱花簌簌落下,周助睁开冰蓝色的眼眸,安静地看着我一会儿。
隔着衣袖,他动作轻柔地握起我的手腕,修长的手指在我掌心里写下一个“人”字。
他温和沉静的声音在风中越发柔和,“空纯把‘人’字吞下去后,就不会再紧张了。”
掌心有指腹划过时痒痒的触感,我下意识地缩了缩指尖。
相较于皮肤接触的痒意,我更能感受到的,是心脏仿佛被阳光晒过的柔软羽毛包裹的温暖。
我对上周助含着笑意的双眼,扬起的嘴角始终没有耷下来。
无论如何,能够重新见到周助,真的太好了。
我点头“嗯”了一声,真心诚意地对周助说:“周助,你能多写几个让我吞么,一个‘人’字真的不太够。”
周助:“……”
在周助的鼎力相助下,我一连吞了十八个“人”字,终于成功结束作为新生代表的发言。
七喜可乐,七喜可乐。
这次虽然没有周助的助力,我同样非常顺利地完成了致辞任务。
现在的我已经不是当年嘴皮子不利索的我了。
现在的我是天野·钮祜禄·空纯,用日语英语无缝衔接讲“八百标兵奔北坡”的中文绕口令都不在话下。
典礼结束后,恨不得倒头就睡的新生们去往各自的班级报到。
反正我现在回公寓也没什么事,干脆就近去图书馆把昨天没看完的漫画看完。
不愧是我心心念念的漫画,看到结尾女主稳稳当当接住从树上跳下来的男主,男主却得寸进尺说能不能一辈子当女主的围巾,女主爱在心口难开只能一巴掌把男主扇得老远,我真是感动得不能自已。
当我细细品味完其他几部漫画,已经是下午时候。
我收拾好背包,从图书馆里出来,好巧不巧地看到那只不太待见我的狸花猫,大摇大摆地从我面前经过。
哼,比起猫这种阴晴不定的生物,果然还是我们热情小比可爱一万倍。
我本来不打算理这只心高气傲的狸花猫。
但是,这只狸花猫竟然一直挑衅地对我嗷嗷叫,还嫌不够似的跳上花坛对我甩屁股。
俗话说得好,谁可忍,我不可忍。
等我抓到这只得意忘形的狸花猫,我一定要带它去做绝育!
我装作猫猫祟祟的样子,跟着狸花猫去到花坛后边,照葫芦画瓢地发出它挑衅的叫声:
“喵嗷——喵嗷——!”
意想不到的是,这只狸花猫立刻对我弓背炸毛哈气三件套。
没等我走近,它就头也不回地一溜烟跑走,速度之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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堪比使用幻影移形的咒语。
“难不成这只狸花猫有读心术,知道我一直想抓它去做绝育么……”
我难以理解,主动挑衅的是它,最先跑走的也是它,猫真是一种难伺候的生物。
还是说,这只狸花猫格外难伺候?
摇了摇头,我正准备继续往校门的方向走,抬头看见不远处站着一个男生。
墨绿色的短发,眼尾微微上挑的琥珀色眼睛,清俊淡漠的面庞,右肩背着一个半人高的网球袋。
不是。
我确实不介意天天偶遇帅哥。
但为什么我天天偶遇的老是打网球的帅哥?
就没有打桌球打棒球打篮球打排球打橄榄球打躲避球的帅哥让我偶遇一下吗?
我假装没有看见,沿着樱花道径直往前走,经过墨绿发男生身侧时,突然听到他问:
“Do you know how to get to the school gate?”
(你知道怎么去校门么?)
这是一句口音很地道的美式英语,我条件反射地回答:“Just walk along this sidewalk.”
(沿着这条路走就行了。)
墨绿发男生说话的语气,比我今早喝的那盒牛奶包装上“大自然牧场风味”还要自然。
我差点都没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
等等,这里明明是日本中学校,为什么他要用英语问路?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天在电车上,他的日语分明也很流畅啊。
至少怼人的功力不在我之下。
墨绿发男生:“Thanks。”(谢谢。)
我:“You are wee。”(不用谢。)
我的回答无疑非常符合全世界小学生英语课本的标准对话。
墨绿发男生却单手插兜,慢条斯理地重复了一遍我的回答:
“You are wee?”
这句话不仅礼貌又客气,还通俗易懂,不存在任何问题。
道理是这样的道理,看在墨绿发男生长得帅的面子上,我准备询问他这句话有什么问题。
墨绿发男生又说:“我见过你。”
是日语。
不是疑问句,是陈述句。
我点头回答:“你记性真好,我们之前在电车上碰到过。”
我是百分百的实话实说,也不觉得自己说错了话。
墨绿发男生却不答话,琥珀色的眼睛一个劲儿地盯着我,好像我说错了话似的。
也许是看我一副坚持自我的死鱼眼表情,墨绿发男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你记性也不差。”
接着,他话锋一转:“那你刚才为什么假装不认识我?”
这个问题其实可以分情况讨论。
比如,高情商的说法是,我和墨绿发男生只见过一面,我认为对方大概率不记得我。
低情商的说法是,我和墨绿发男生只见过一面,我认为顶多算是有过一面之缘的陌生人,没有必要叙旧,何况对方还是个打网球的。
我如实说明:“呃,因为我确实不认识你?”
仅仅是见过一面的程度,也不能算认识吧?
墨绿发男生停顿了下,抬起手,感觉像是要压一压帽檐,手抬到一半,可能意识到自己没有戴棒球帽,又放了回去。
注意到这种细微的动作变化,我不动声色地抬起视线,发现他稍微不自然地轻轻抿了抿嘴。
“越前龙马。”
听到墨绿发男生、现在应该称呼为越前君,这样说道,我正要礼尚往来地自报姓名。
不管是从身高还是从身高来看,越前君都是刚入学的一年级新生,我身为学姐也不能在学弟面前拿乔摆架子。
越前君却微微抬起下巴,目光炯炯地看着我,说道:“这样就算认识了吧?”
“天野前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