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出来,全场又是寂静,只有勇国公府一众人脸上阴云密布。
勇国公只觉一股怒意直冲天灵盖:“就昭明郡主这气派,我们勇国公府也要不起!”
蓝氏冷笑:“要不起好啊,那就请高抬贵手,别再纠缠不休!
身为皇亲国戚,也少干那等勾栏拉客的活儿,丢皇室的脸。
我们玉宁侯府家风清正,不是那种人!”
勇国公气的不轻,憋红了脸,骂出一句:“你,你真是无理刁妇!”
蓝氏冷笑一声:“小意思,比不得那等祸国殃民,欺凌百姓与众臣的奸佞强。”
“你——”勇国公气的咬牙切齿,恼恨的瞪着蓝氏。
“放肆!”太后狠狠一拍椅子。
蓝氏自知失言,噗通一声,与女儿跪在了一排。
母女二人视线对上,就想要抱头痛哭。
“勇国公,你的确太放肆。”太皇太后不紧不慢的接话。
这都让蓝氏与蓝清洵不好表演了。
太后再也忍不住,转头看向太皇太后:“母后,蓝氏她妄议皇室——”
“你听错了,她说的是皇亲国戚的言行,也确实影响了皇室颜面。
否则的话,哀家也不必一把年纪了,还来操这个心。”太皇太后冷嗤。
又说:“童家那个孩子的人命官司是污蔑吗?勇国公府这次的事情,是污蔑吗?
退一步说,昭明中毒与他们无关。
若非勇国公府纠缠要挟,她能在你勇国公府中毒?
她怎么不在康郡王府中毒,怎么不在镇国公府中毒?”
太后被问的哑口无言,一张脸红了又黑。
童氏以为自己是最初挑起纷争的始作俑者,更是低垂了头,红着眼眶,大气不敢喘。
太皇太后并没有打算就此揭过,继续说道:“之前你们家一个庶出孩子在人家酒楼不慎滑倒,只是折了腿,还没性命之忧。
人家又是赔礼道歉,又是请大夫,出银子出力。
你们不肯罢休,几番羞辱昭明一个小姑娘。
如今玉宁侯府的唯一血脉差点在你们府里丧命,你们没有一句歉意,还想捂住别人的嘴不让伸冤。
哀家老眼昏花,这外面站着等圣裁的文武百官们可不眼瞎心盲!”
见太后黑着脸,气的嘴都要歪了。
太皇太后嘲讽的睨着她:“太后,你身为一国之母,天下母亲典范,可莫要寒了子民们的心呐!”
太后:……
差点忍不住暴走,她不过说了一句啊!
想她入主中宫以来,多少年没有受过这种窝囊气了?
这话要是皇帝说的,她都能当场来个气晕过去,用孝道压一压。
这人偏偏是她长辈!
太后平复着呼吸,冷眼看向一言不发的英帝:“皇上……”
“你叫皇上做什么?让他为你娘家以权谋私,一起寒天下人的心吗?”太皇太后简直是不遗余力的围追堵截。
太后脸色气的通红,身子晃了晃。
“母后,儿臣没有那个意思,只是想提醒皇上秉公办理。”
太皇太后这才满意的颔首:“你说这句就够了。”
言下之意,其他都是废话。
又把太后气的不轻,手脚都跟着发抖。
蓝清洵默默看着,舒爽的差点憋不住笑,赶紧垂了眉眼装鹌鹑。
太皇太后转向英帝:“皇上,这件事你如何定夺?”
蓝清洵眼珠子又在场上溜了一圈,算是看出来一些。
太皇太后的咄咄逼人,只针对太后和勇国公府一群,真正需要裁决的时候,还是分得清轻重,把话语权交给了英帝。
英帝又是什么态度呢?
正这样想,英帝的眸光扫了过来。
英帝狭长的凤眸仿佛睡不醒般,半眯着,被鸦羽般的长睫掩盖了情绪。
隐隐透出的暗光如深渊一角,只在她脸上扫了一眼,就又转向旭盈郡主。
开口:“旭盈能够推荐康郡王府的子弟,想来是觉得他们兄弟有特别过人之处,应该不是存了什么坏心思。”
这话一出,蓝清洵心里一沉。
而太后露出满意的笑容,仿佛一肚子气都在这一刻宣泄而出。
甚至是得意的看了一眼面色不改的太皇太后。
旭盈郡主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却是如此,臣女没有想到好心办坏事。”
至于中毒之事,英帝不提,她当是英帝帮自己和稀泥了,自然不会蠢的迎难而上。
牵线说媒吗,说成,说不成都不犯法。
“哦?敢问旭盈郡主,这凤允之有何可取之处?狎玩男宠,还是与人妇不清不楚?”一道好听的声音传来。
旭盈郡主脸色一僵,心里一个咯噔,朝江怀晏看了过去。
有那么一瞬间想,江怀晏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不过仅凭这样就想诈自己?
旭盈郡主心底冷笑,很快恢复冷静:“那都是误会,不早就已经解释清楚了吗?”
江怀晏唇瓣一勾,星眸里含着讥讽:“按照旭盈郡主的意思,只要当事人说没有,便是没有了,甭管别人相信与否了。”
旭盈郡主笑道:“本郡主相信,清者自清,谣言止于智者。”
言下之意,不相信的都是自己愚笨。
江怀晏薄唇轻抿,意味不明的一笑。
那眉眼的冶丽,让旭盈只觉惊艳,但带刺的男人亦如蔷薇,不容小觑。
“朕明白了。”英帝这时微颔首。
所有人看向英帝。
英帝:“旭盈你如此懂凤允之,朕倒是可以考虑为你们二人赐婚。”
旭盈郡主脸色一变:“陛下,这不合适。”
“哪里不合适?”英帝疑惑,“你守寡也有些年头了,但你年纪轻轻的,后面还有漫长的岁月,时不该如此蹉跎。
恰巧,你与凤允之相知于危难,想来他必定记你这份恩情,绝不负你。
朕以为,你二人十分般配。”
般配?
凤允之不过是她私底下一个玩物,谁不知道他名声烂透了。
英帝说他们般配,分明是将他们放在同等的位置,她要反驳岂不是打自己脸?
看着旭盈憋屈的神色,蓝清洵要笑死了,忍不住说:“肥水不流外人田,旭盈郡主与云大公子表姐弟一场,臣女也觉得蛮合适的。
原来是臣女此前误会了,旭盈郡主自己都觉得好,才往臣女这里推的。
但这份好,臣女消受不起,旭盈郡主还是自己留着吧。
臣女相信了,您对臣女没有其他不轨企图。”
江怀晏:“不轨企图……说来也是巧了。
昭明郡主前段时间从康郡王府要了十三万多两的账,还索还了许多赠礼。”
说着伸出修手,掐指一算:“预估造成康郡王府差不多二十一万两左右的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