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一段距离,凤宴之那脸上的温柔是蓝清洵前世今生都没见过的。
一时觉得讽刺至极,再次想撬开自己脑袋看看里面是什么构造,上辈子竟然那般愚蠢可欺。
不,明明她名声也不好的,谁敢欺负她啊?
除了这一家狼心狗肺的白眼狼!
哦,还有徐家二房。
周围赞美不绝,人是挺多的,但一眼扫过去,却多数是凤氏宗亲里前世经常来打秋风的那些。
大门口排队进门的宾客,也是以宗亲和徐氏族人为主,除此以外,还没看见什么有分量的官员。
她纤指间捏着一张字条,唇瓣微翘。
纸条上书:新郎是凤宴之,速来。
若是前几天有人跟她通风报信,她还当是哪个好心人。
偏偏是今个一大早,她刚起床梳妆的时候。
这不明摆着喊她来婚礼闹吗?
巧的是,更早一些,府里茶楼来人急报,说是勇国公家的小公子在楼里摔断了腿,闹起来了。
勇国公府, 当今太后的娘家,英帝亲舅舅家,扶持英帝上位的大功臣。
蓝氏不好得罪,第一时间出门处理。
这让蓝清洵想起一件事,凤芸溪前世的原配相公就是勇国公府的庶出公子。
因为这位公子后来意外去世,凤芸溪又激动之下小产。
勇国公府便放了凤芸溪归家,允她另觅良缘……
蓝清洵还真不知道,康郡王府一早就抱上了这么一个大腿。
蓝清洵不确定,两边是早就有交集,还是因为自己最近与江怀晏还有庆王走动频繁,被误会站队了,所以才会帮着康郡王府算计自己。
“你们快看,那不是玉宁侯府的马车吗?!”
不知谁一声大喊,还离郡王府十丈远的蓝清洵便成了万众瞩目的焦点。
“是昭明郡主,她怎么也来了?”
“蓝清洵?不是说两家已经闹翻了吗!她怎么还敢来?”
蓝清洵听着那些质疑议论,淡定的落下了帘子。
片刻后,宁秀在外面说:“郡主,郡王妃出来了。”
蓝清洵撩开帘子,就看见康郡王府出来一群人。
为首的康郡王妃面容枯槁,仿佛下一秒就要晕厥过去,是被两个婆子架着往这边来的。
这阵仗顿时引得围观的人又是一阵议论:“康郡王妃怎么出来了?不是说病的快不行了吗?”
“我听说是因为大公子今天成亲,人逢喜事精神爽,居然就能起身了。”
“那这徐二小姐可真是个福星啊,前头还救了允大公子的性命,这冲喜冲对了呀。”
“可不是吗,就是有些人真没眼力劲儿,自身不详,克父又克夫,还敢来诶你干什么——”
话还没说完就被人揪着衣领从人群里提了出来,直接扔到了郡王妃前面。
郡王妃脚步一顿,吓了一大跳。
蓝山指着那人骂:“你说谁不详?”
那人慌了神,慌忙去看郡王妃,郡王妃下垂的眸子一利。
“算了,看来本郡主不受欢迎,实在不该来参加这个婚宴。”蓝清洵叹了口气,准备下马车的动作一顿。
郡王妃一愣,顿时急了:“阿洵,既然来了就进来吃杯喜酒吧。”
心里则是纳闷,蓝清洵收到小儿子的消息不应该直接杀进门吗?
听说来了好一会儿,就在外面安分守己的排队,不然她也不会拖着“病体”出来。
人都扔到脚边,蓝清洵看郡王妃也不去解释是郡王府特意发帖子邀请的她。
便道:“还是算了,郡王妃的美意我心领了,帖子还是还给你们吧。”
话音方落,宁秀就把烫金的帖子递到了郡王妃跟前。
郡王妃噎了一下,面对周围质疑的眼神,捂着胸口咳了好几下,随时要晕过去的模样。
高妈妈赶紧为她顺背:“郡王妃,您别激动,御医说了,您身子刚刚好一些,受不得刺激。”
转而看向蓝清洵:“郡主,您可是心底对我们郡王妃有气?
那日你与我们县主起冲突之后,她就病倒了,也就今日人逢喜事才有些精神。
今日一听说你来了,就赶紧要出来迎你,生怕下面人怠慢。
您就看在我们郡王妃的面子上,不要再气了,行吗?算老奴求您了。”
她与凤芸溪起冲突之后?
蓝清洵满脸的不解:“高妈妈这话说的本郡主不明白,那日郡王妃不是因为听闻二公子没有死,急火攻心,这才病情加重的吗。
这件事你们只字不提,倒是芸溪不懂事,我教训了她几句,居然值当你们记恨这么久。
每次一提郡王妃的病情,就说是我与芸溪闹的。
我不懂了,宴之哥哥在你们眼底算什么?”
高妈妈被噎住。
郡王妃死死咬住牙齿,才没有露出怒意,但眼底一闪而过的恼恨还是被蓝清洵观察到了。
若非还需要将蓝清洵引进府里,她真想当场晕厥过去,让蓝清洵再落个气病长辈的恶名。
待她嫁进来,以后不管怎么对待她,外人也会觉得她罪有应得。
“高妈妈!”郡王妃当即立断呵斥一声,“退下。”
高妈妈一脸惶恐:“是老奴说错话。”
郡王妃转而眼巴巴的仰望蓝清洵:“阿洵,我知道你对宴之一往情深,得亏有你发现问题。
如今下人还在找他,只要还有一线希望,我们都不会放弃。
你好久没有来看伯母了,进来坐坐好吗,就当陪我了?”
避重就轻,就想轻飘飘带过这些日子发生的种种。
蓝清洵本来也是来参宴的,觉得演的差不多了,便下了马车:“既然郡王妃邀请,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实际上接了康郡王府的帖子后,我精心准备了一份大礼,希望你们能喜欢。”
郡王妃眼眸一亮,以前一盒东珠在蓝清洵眼底都不算什么。
一份大礼?那必定是贵重之物,下意识去看她身后。
果然看见几个文弱的随从抬着个半人高的大箱子,摇摇晃晃的跟在后头。
郡王妃嘴角难压,几乎要咧到耳后根,眼底贪婪尽显。
“阿洵有心了。”郡王妃看蓝清洵的眼神都真诚了,直接拉着蓝清洵的手,要跟她一起进府。
心底却在想,蓝清洵打算何时发作呢?
听儿子说,蓝清洵最近变化挺大,如今看来的确比以前沉稳了不少。
要在以前,她早就直接带人杀进喜堂找出凤宴之质问求证了。
不过人既然来了,踏进这个门槛,就别想再出去。
至于那个被揪出来的人,郡王妃并没有放在心上。
任由侯府护卫以以下犯上的罪名把人扣住拎到了一边,说等会算账……等会蓝清洵都是他们掌中物!
蓝清洵走的一路都是焦点,进了门不免听见一些低声议论。
无非就是和外头一样,觉得她不应该来。
怀疑防备着,觉得她是来搅局的。
“蓝清洵,你还敢来!”
蓝清洵刚走到正厅外,凤宴之就大步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