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缝隙蔓延的时候,两个人甚至能够听到裂开的声音。
与此同时,笼罩在张家祖坟上方那片阴冷无比的无形压力就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一下子消失了七七八八。
张连衣只感觉瞬间轻松无比,像是原本有一个担子一直压在他的双肩之上,而此刻,这个担子却突然消失了。
张连衣的脸上带着些不可置信的表情,他看了看自己的双手,简直震惊的无以复加了。
而与此同时,这片林子的光线好像也亮了一些,有风吹来,柏树叶微微晃荡着,太阳光更是从枝叶的缝隙之中射下来,照到两个人的身上。
就连吹过他们身上的风,都带了一丝清爽,不再是那种压抑无比的闷热。
张连衣的脸上带着惊喜的表情,他很少这样情绪外露,看着自己的双手,他有些激动的说道。
“成功了,我们成功了,关小姐!”
他能够感受到自己的器乐瞬间贯通,从此以后他的文曲星不再暗淡,压制官运的东西已经被彻底除掉,他可以放肆的去追求他想追求的。
“谢谢你,关小姐,多亏了你,幸好……”
这是一种奇妙的感觉,就像是被眷顾了终身的鸟儿,终于有了一次寻找自由的机会,从今以后,天地都将在他面前变得广阔无比。
而他一直被困扰的,难过不已的这些东西,也终将化为灰尘随风散去,再也不能束缚他分毫。
从今以后,他这个连中三甲的大才子可以放肆的去在官场上发光发热,不再需要畏惧这些,而那“文曲星暗淡,注定没有官运”的命运也在此刻离他远去,再也不回来。
张连衣的心中开心无比,这是一种无法言状的情绪,只有他明白,他等这一天等了多久。
张连衣还在兴奋地说道,关铃却并没有回答他,而是久久的站在原地,抬头看了看天空。
她手中依旧拿着那把桃木剑,但是手指却在微微颤抖,无力的垂在身侧,如同一尊雕像一般站在那里,久久不动。
半晌之后,她才回答道。
“是啊,我们成功了。”
说完,她拿着桃木剑转身,身形却在摇晃眼前模糊无比,向下倒去,手中的桃木剑也已脱了手。
张连衣一直都在紧盯着她的动作,此刻更是眼疾手快,直接冲上去扶住了她。
“关小姐,你没事吧?”张连衣有些担忧的问道。
他这才发现关铃的脸上早已疲惫不堪,和怪石的抗衡虽然赢了,但她也是拼尽全力,此刻早已力竭。
“没事,我……”
关铃缓缓说道,但是声音极轻极慢,看起来已经是有气无力了。
张连衣看她这样,心中不免多了几分心疼,毕竟她是为了自己才会这样。
“关小姐,你还能动吗?我背你回去吧。”
他有些关切的说道,关铃抬头看了他一眼,片刻后点了点头,终究是让他把自己背了回去。
张连衣一边背着她,一边手里还在拿着她的布包,朝着柏树林外面走。
怪石被毁之后,这片柏树林也和他们第一次来的时候完全不一样了,那阴冷无比的气息早已消失,如今就连迎面吹来的风,都是暑日特有的凉爽,在树林中卷动枝丫沙沙作响。
关铃抬头看着天空,她用尽了所有力气,此刻只觉得全身上下疲惫无比,像个木偶一样快要散架了,手脚都有些痛。
她知道这是因为自己今天用力过度,毕竟那怪石强大,不这样的话,还真是难赢。
即使如此,也是险胜罢了,要是张连衣没看懂她的意思,拿出那罐黑狗血泼上去,她还真不一定能够对抗得了石头。
这幕后之人真是深不可测,若不是今日天时地利人和,她还真不一定能赢。
关铃心中思索着,虽然身体疲惫不堪,但脑子还是好使的。
张连衣背着她,行走在柏树林中,脚踩着泥泞的土地和落下来的枯木枝丫,一边走一边还在安慰她。
“关小姐,今天这件事情多亏你了,请务必留在张家,让我们好好款谢你一番,想要什么酬劳也尽管提。”
关铃不说话,闭了闭眼,其实她倒没有什么很想要的酬劳。
毕竟为张连衣逆天改命,本来也不是冲着让张家酬谢自己来的。
但是张连衣既然都这样说了,她也不好拒绝美意,于是只好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张连衣笑了一声,似乎心情不错。
关铃突然觉得被人背着,不用自己走路的感觉还挺好的,只是孤男寡女实在有些容易让人误会,幸好现在荒郊野岭,没有人看见,要是被人看见了,估计又是一番流言传出去。
关铃心中正思索着,张连衣突然说道。
“关小姐,你的事迹和能力早就已经在京城人尽皆知了,大家都知道你的堪舆和玄学之术无人能敌。”
“就连皇上也隐隐有想要给你一官半职,让你为朝廷效力的意思,但是关小姐,你好像并不愿意。”
张连衣缓缓问道。
这是流言,不知真假,但张连衣直觉觉得,应该是真的。
凭关铃的性格和对她的了解,她似乎真的是能够做出这事情的。
“关小姐,你为什么不愿意呢?”
关铃倒是没想到他会提起这茬,笑了一声。
她抬头,看着天空中自由飞翔的鸟儿,缓缓说道。
“把自己禁锢起来,听起来太坏了。”
“我还是喜欢自由自在,闲云野鹤的日子。”
张连衣似乎没想到她会这样回答,又或者在他的人生中,他没有见过有人这样回答,因此微微有些惊讶。
他仿佛喃喃自语的说道“但是,身有一技之长,不就应该为国为民吗?”
“我义诊,静心钻研医术,还有以前的种种事情,难道就不算为国为民了?”关铃有些好笑的问道。
“为国为民又不是只有一种方式,我觉得,我这样也是在为国为民。”
“好吧,你说的有道理。”张连衣点点头,十分自然的接受了她的说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