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情绪,将汗珠全部擦干净之后,他又解下腰间的水囊。
“关小姐,谢谢你。”他说着,将水囊的塞子打开。
关铃早就已经在天气和邪煞之气的侵蚀下疲惫无比了,张连衣将水囊放到她的嘴边。
关铃感激的看了他一眼,手臂早已酸痛不已,还口干舌燥,热的像是要虚脱。
关铃将桃花剑放下,接过水囊,放在嘴中畅饮几口,丝丝凉意顺着喉管向下滑进胃里,呼吸才逐渐平稳下来,那要命的热意也终于下去了几分,多了凉爽。
关铃的意识这才终于清醒了几分,原本感觉自己就像在一个大蒸笼里,热的神情恍惚,现在终于好受了几分,觉得自己神识从混沌到了清明,浑身更是像有无穷无尽的力量。
“谢谢。”她冲着张连衣说了一句,忍不住露出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
张连衣的心中微微一颤,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真是狼狈至极,身上还沾着尘土,这可不像他一贯以来的形象。
他心中有些无奈,但关铃已经喝完了水,将水囊还给他。
关铃闭了闭眼睛,好好调节了一下自己的气息,随时准备再来一次。
这次,她感觉自己浑身都充满了力量,定了定神,眼神变得坚定无比。
她握紧了桃木剑。
刚才张连衣泼的那个罐子里的东西,是她特制的,用黑狗血,朱砂等等至阳之物混合在一起的,特制的面对阴邪之物的东西。
这邪石的力量看起来也并非是无穷无尽的,现在已经出现了疲惫的样子,黑气不再像之前那样浓郁,那样猖獗。
黑红色的液体在石头上逐渐干涸,符文的光芒也弱了几分,八面小旗迎风飘扬,不再摇晃。
关铃长呼几口气,调整呼吸,握紧了桃木剑,再次举起。
她重新开始念诵咒语,这一次的咒语比上一次的更沉稳,更具有穿透力,像是能够透过一切,直击灵魂深处。
张连衣在一旁看着,只觉得她身上浮现出一股极其强劲的力量。
烈阳高照,悬在柏树林的上方,太阳光透过柏树叶,稀疏的落下来,落在石头上。
关铃拿着桃木剑,一步一步靠近怪石,手中紧握,原本的疲惫感和身体上的疼痛瞬间一扫而空。
这一次,她将全身心都投入到桃木剑身上,剑尖依旧落在怪石身上,散开一阵巨大的碰撞,就像水面散开涟漪。
这股碰撞所产生的力量像是一阵风一样,四散而去,张连衣忍不住伸手阻挡了一下,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就见关铃在和那块石头抗衡,剑尖已经抵在了怪石的顶上。
这一次,怪石身上原本那仿若防护罩一样的东西似乎已经慢慢缩小了许多,而那黑雾也越来越少,不再像之前那样浓郁。
剑尖寸寸下移,能够看得出来,怪石已经明显有些难以抗衡了。
关铃嘴角勾出一个笑容,她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下一刻她将桃木剑举起,再次重重的劈了下去,而她口中念咒语的声音也陡然拔高,如同金铁交鸣。
而她的剑尖则是对准了这块怪石身上最中心,最扭曲的那道符文。
关铃大喝一声,剑尖瞬间落了下去。
看着这一幕,张连衣也忍不住提心吊胆,期待非常,不知道会是怎样的结果。
念诵咒语的声音还萦绕在他的耳边,关铃头上的细汗还在缓缓的顺着脸颊下流,念咒语的声音清朗无比,一如他第一次见到关铃的时候,从未有过半分改变。
这一刻,张连衣突然在想。
这块怪石如此可怕,如此难以抗衡,为什么关铃还要继续下去呢?
为什么她还要管这件事情,并且如此倾尽心血?
逆天改命,的确是一件能够大大的提高声望,而且让所有人都知道她厉害的事情。
可是,关铃她真的需要这种声名吗?
明明在此之前,曾经经历的许多事情就已经让她在京城之中人人皆知,大家都知道她的强劲之处,也知道她在这些方面有多么厉害。
那她为什么,还要接下这个帮自己逆天改命的事情呢?
如此尽心尽力,甚至就连自己不敌也从未想过放弃,究竟是为了什么?
明明这块石头压制到的只有自己的官运,只是让自己痛苦无比罢的,从未妨碍他人。
那关铃,又是为了什么参与到这件事情中,一定要为他改命呢。
这个问题在张连衣的心中显现出来,随后就像石头投入水面当中,泛起了阵阵涟漪,让他的内心不得平静。
他自然对关铃是无比感谢的,毕竟没有她,自己这一辈子或许就只能这样了,但是正是因为她来了,才带来了希望,带来了逆天改命的希望。
可这样做,她到底有什么目的呢?她又能获得什么好处呢?
张连衣的心中不断咀嚼着这个问题,关铃方才脸色苍白,手指微微颤抖的样子还在他的眼前显现。
但是,没有人能够回答。
咒语声和桃木剑碰撞的声音传进张连衣的耳朵里面。
第一次,怪石没有动。
第二次,关铃卷土重来,轻叱一声,随着她的声音,桃木剑的剑尖骤然爆发出了一团金光。
这道金光刺眼,无比如同太阳一般,刺的张连衣都伸起胳膊挡住了视线,眼前有些模糊不清。
而下一刻,这道刺眼的金光狠狠地撞在那块写满符文的怪石身上。
而这道金光对准的位置,正是怪石最中心,那串最诡异的符文,光是看着就让人感到不寒而栗。
这一剑下去之后,关铃站在原地,长长的喘着气,她的胸口上下起伏,能够看得出来确实是用了十足十的力气。
张连衣从她的身后走来,和她一起站在石头面前。
下一刻,只听“咔嚓”一声,那块坚硬无比的石头,竟然从中间裂开了一条缝隙。
这条缝隙原本细小无比,但是随着她渐渐蔓延,缝隙越来越大,直到几乎贯穿了整块石头,而最中心的位置也几乎分为了两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