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景帝的呼唤,现场众人纷纷安静了下来。
他们的目光同时落在了凌风身上,有羡慕,有钦佩,也有嫉妒。
“你先是作出了《景帝训六子之劝学》这般名垂万古的诗句,现在又写出这么一首激励人心的战场诗,朕无论如何都要赏你一次。”
“你说吧,你有什么要求,朕一定满足你。”
景帝心情前所未有的痛快,连带着看向凌风的眼神也充满了溺爱。
这个六子,虽然有些憨傻,但光是今日的表现就足以掩盖他一切的缺点。
“殿下,赶紧让陛下免除你强抢税银的大罪啊!”
凌风身后,南宫清月低声提醒,语气急迫。
赵星遥也跟着附和:“快点说啊!”
唯独慕云昭没有开口,但眼神中的那抹关心和希冀却也足以说明了她此刻的心态。
眼下,第二局并没有完成最终的点评,因此凌风并没有真正胜出。
三女此刻不断提醒、催促,就是想要将此事盖棺定论。
至于其他赏赐,三女都觉得没有必要,毕竟凌风已经是皇子,还有什么能奢求的?
“说吧,风儿,无论什么要求,朕都会满足你。”
景帝满脸笑容,可一旁的凌尊和凌皓却是皱起了眉头。
按照凌风的那首诗,第二局的比试必然是凌风胜出,凌风自然可以自动免除罪责。
可凌尊其实早有准备,诗会的决胜条件是由在场诸多大儒和诗坛名家一起点评,其中评优最多者胜出。
第一局比试时,凌尊便已经打算暗箱操作。
因为这在场所邀请的大儒、名家,有三分之二皆是他邀请而来,真到关键时刻,这些人又怎么可能支持凌风?
只不过第一局的时候,景帝为了自己千古留名,横插一脚,使得凌尊不好发作。
所以第二局开始的时候,凌尊就已经暗中下令,无论这第二局凌风写得好与不好,他必须胜出。
毕竟,凌风已经领先一局。
可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景帝因为之前凌风那首劝学四句而心存感激,再加上这一首战场诗居然激起了在场武将的战意,直接让景帝开了金口。
在场众人哪个不知道景帝此刻的意思?
那分明是要提前赦免凌风强抢税银之罪啊!
“傻小子,你还不赶紧开口免罪,这次朕可是彻底偏袒向你了。”
景帝心里偷笑,但同时也算是真的被凌风所展露的才华所打动。
可是,让景帝和所有人错愕的是,凌风并没有提出免罪的要求,而是开口道:
“父皇,我想和二哥那样,开府建牙,可以吗?”
凌风目前仍旧住在宫中,但他若是想要有所发展,必须要搬出宫去才好。
另外,凌尊和凌皓一直在针对自己,自己留在宫中既不能自保,也无法反击,因此,开府建牙是他必须要做的一步。
“这个憨子……”
赵星遥瞬间恼怒,就差没破口大骂了。
南宫请阅一怔,俏脸上已经满是狐疑之色,她无法理解凌风的这个做法。
就连慕云昭也露出了失望之色,不由得摇了摇头。
“你想好了?”
景帝微微皱眉。
他同样没料到凌风居然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作为皇帝,凌尊的那些小动作他自然知晓,不然他也不会借机给出提前免罪的机会。
“想好了啊!”
凌风憨憨地点了点头:“宫里太闷了,儿臣想住外面去。
“外面有糖葫芦,还有糖人儿,儿臣想搬出去好久啦!”
此刻的凌风,满脸的天真烂漫,可落在景帝和凌尊等人眼里,却如同傻子一般。
特别是凌尊,此刻恨不能放声大笑几声。
他强压下心中的狂喜,当即道:“恭喜六弟开府建牙,等到时你的府邸落成了,二哥一定给你上一份厚礼。”
“哈哈,不错!到时三哥可一定要到你府上讨一杯乔迁酒喝喝啊!”
凌皓紧跟着大笑道。
两人这一唱一和,等于是堵住了景帝想要拒绝凌风的后路,也等同于是彻底杜绝了景帝要赦免凌风的可能。
景帝心里微微叹息,憨子终究是憨子。
算了,既然事已至此,唯有等真的惩罚这憨子的时候,再酌情定罪吧!
景帝心里如是想到,嘴上沉声道:
“既如此,朕便准了你要求。”
话音一落,凌尊和凌皓当即露出狂喜之色,而赵星遥等人,乃至首辅慕山河都是忍不住脸色一暗,叹息不已。
“既然父皇已经赏赐老六,那这第二局的比试也该分出个结果了。”
凌尊朝着凌皓使了一个眼色,凌皓当即上前朗声道:“还请各位大儒、诗坛大家,各自推选出你们认为本场诗会最佳之作品。”
“最终的决胜者,便以获得评优最多的那首诗为胜!”
伴随着凌皓的开口,场中的那些大儒和名家便一个个开始点评。
首当其冲的,便是刚才那位挤开人群,老泪纵横的大儒,他直接道:
“六殿下的这首诗可谓战场诗之绝巅,老夫认为此诗当为第一。”
“非也!”
可他话音刚落,一名诗坛名家便冷笑一声,道:“黄沙百战穿金甲,此句太过浮夸,沙子怎么可能磨穿黄金甲?这等臆想之物,何来第一?理当由二殿下获得第一。”
“不错!老夫也以为应该是二殿下的那首诗为第一。”
“男儿若遂封侯志,不护山河誓不还,好男儿读书立志,哪个不为封侯拜相?我大景儿郎,又哪个不愿守护山河?”
“六殿下的诗更显气势和真性情,理应第一。”
“……”
这些大儒和诗坛名家就好似约好了似的,在这一刻纷纷对凌尊的诗作赞不绝口。
各种阿谀奉承之词,不要钱似地扑面而来,就连那些本来想要投靠凌尊的儒生们听了,都有些脸红耳臊。
“无耻!简直无耻之尤!”
突然,一声怒喝传来,却是慕山河勃然大怒,指着那些大儒和名家的鼻子就是一通臭骂:
“愧你们还自诩大儒,自诩名家,却竟敢当着陛下的面睁眼说瞎话?”
“两位皇子的诗都可谓优秀,可若要说名传千古,唯有六殿下的那首诗才有资格。”
“你们如此集体指鹿为马,到底是何居心?”
慕山河向来刚直,这也是为什么他不愿意接受凌尊招揽的原因。
可眼下是诗会,俗话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只要这些大儒、名家足够不要脸,任你慕山河说破天去,那也是凌尊获胜。
“陛下,此局点评有失公允混,老臣恳请陛下圣裁。”
慕山河对着景帝行礼道。
景帝眉头皱了起来,凌风虽然今日让他颇为欣喜,但凌尊毕竟一直都是他比较看好的皇子。
这手心手背都是肉,他一时也难以抉择。
“父皇,既然此局有人认为不公,那儿臣愿意和六弟再比一局。”
凌尊见景帝犹豫,便立刻开口道。
“不要,写诗好烦,头好痛,我不想写了。”
凌风摇头拒绝,用的却不是自己已经胜出的理由,这让赵星遥三女越发地气恼不已。
“除非二哥你把军器监交给我,不然你就是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