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萧山!你就作吧!给你机会你不要,下次就算是你哭着求着,老娘也不会同意的!”
码头上,许曼伸手指着萧山撂下狠话后,几乎是拖着不停哭闹的萧秀秀,连滚带爬地冲出码头的。
这种破地方,她一秒钟都待不下去。身后那些渔民火辣辣的目光,也刺得她浑身酸痛。
可这些都没有脸上那混合着血腥、腐败臭味的东西,更让她难受。
一股股的涌进鼻腔,让她忍不住一再的干呕。
“妈妈好臭……我不要妈妈拉我……”
拉扯里,萧秀秀越哭越厉害,小脸上蹭的满是泥泞和脏污。
泪水滑落,反倒在其脸上留下两道干净的泪痕。
可哭泣声让本就烦躁的许曼,更加烦了:“闭嘴!你要不想走你就搁这烂地方待着——哎呦!”
她甩开女儿的手,声音也尖锐了许多,却不成想反而用力过大,给自己甩了个踉跄。
没办法,她只能随手抹了把脸上的腥臭,试图压下去。可反而让这股味道更重了。
屈辱、愤怒、不敢置信,甚至还夹杂了一丝她自己都不愿意相信的失落。
这些情绪就像是一根毒藤蔓似的,死死缠住了她的心脏,越缠越紧,几乎快要喘不过气来。
她回首,最后望了眼码头,希望能听到一句‘小曼,我错了’,希望能够看到那具高大的身影,狼狈求饶的样子。
可惜,什么都没有。
码头上,那个曾经被她呼来喝去、颐气指使的男人,现在正被一群人簇拥着。
他的身材健硕有力,样貌坚毅棱角分明!
在阳光的照耀下,好似泛起了点点光辉……
柱子、老王头、还有什么小海,这些泥腿子看着他的眼神,狂热的就像是在看金疙瘩!
凭什么?他萧山不过是我许曼的一条狗罢了,凭什么享受众人的簇拥?!
被簇拥的不应该是我吗?
我才是市长千金!才是城里的千金小姐!一群土包子竟然不想着巴结,还妄想撵我走?
活该只能做一辈子上不了台面的臭打鱼的!
许曼的牙齿咬的咯吱作响,就连手都绷得紧紧的。
旋即看了眼还在旁边哭哭唧唧的萧秀秀,一把将她拽起来没好气道:“哭哭哭!没用的东西!你爹不要你你还搁这哭什么?!”
说着,她带着萧秀秀正要离开时,身后忽然传来呼喊声。
“等一下!”
这个声音是——萧山?!
许曼眼神一喜,她就知道!她就知道萧山是在玩欲擒故纵!
现在终于还是忍不住了吧?!
当然,心中清楚,甚至想要再晾一会萧山,可她的身体却已经诚实的转了回来。
她已经迫不及待要接受萧山的求饶、卑微、摇尾乞怜!
正如此前五年间一样。
但刚转身,还没开口就看到几张票子丢了过来,
“拿着吧,就当这是小海妹子给你衣服的赔偿,希望你好自为之。”
萧山冷哼一声,转身走回去人群,重新规划着。
“该死!”
许曼没有办法,只能牵着箫秀秀,狼狈离开。
……
舟城,厂里。
一间布置得十分“洋气”的小别墅宿舍里。
哗啦。
哗啦。
许曼从回来到现在,足足洗了将近两个钟头,浑身上下的皮肤都被搓得通红。
可即便如此,她一低头,还是能够闻到那股若有若无的鱼腥味!似乎整个人已经被这股味道熏入味了。
“呜呜呜……正国你知道吗……”洗漱完毕,她裹着徐正国的睡袍走了出来,湿漉漉的头发紧贴在身上。旋即直接瘫在沙发上开始语无伦次的哭诉着这次的遭遇。
没错,她回来了,第一时间没有回家而是直奔徐正国来诉苦,她有满腔的委屈需要找人诉说。
与之相比,昨天的那点不愉快,似乎并未发生似的。
“他们……那群下贱的渔民!竟然敢拿鱼肠子糊我的脸?!还当众骂我是破鞋!咒我死!对了,还有萧山!这个王八蛋,竟然全程冷眼看着,完全没有出手的意思!”
“呵呵,对!说到他,那家伙现在竟然真的端起来了!你是没看到那码头上耀武扬威的!”说到这,许曼的声音更加尖锐,眼神也充满了怨毒,“那群泥腿子看他就像是在看……看祖宗!好像是捞到了什么大鱼!不过他就是一个臭发钱的,有什么可神气的?!”
对面,徐正国推了推金丝眼镜片,眼神逐渐阴鸷。听这意思萧山竟然还在渔村过得不错?这可让他十分意外,也有些不悦。
他一个臭打鱼的,凭什么过得好?凭什么被众人簇拥?!
想到这,萧山倒了杯热水递过去,声音柔和道:“曼曼,别急别急,慢慢说,萧山那家伙发钱?还有什么大鱼?”
“对!钱!”许曼眼神一展猛地坐了起来,像是抓住了什么关键!下意识的双手死死攥住徐正国的手臂,笃定道,“肯定是钱!他以为他有了几个臭钱,能够给别人发钱就发达了?真是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我看!还敢给我脸色?装模作样?还教唆那群臭鱼烂虾侮辱我!我呸!真是翅膀硬了想翻天!”
越骂,她就气的越狠,整个身子都在发抖。
“好了好了,别慌慢慢。”见状,徐正国悄然坐过去些,一边轻拍她的胳膊安抚,一边思索着这件事。
镜片后,目光锐利的好似刀子似的。
他从这些语无伦次的话里,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个核心——钱!
或者说,萧山在渔村地位突然提升的原因。
毕竟作为一个嫁到城里五年,回去仍是白身的废物,渔村就算是接纳萧山,但按理说也应该打心眼里瞧不起才对,怎么可能反倒供起来?
这和他预想中萧山回去后穷困潦倒,没吃没喝,最后只能灰头土脸滚回来求饶的场景可截然不同!
不对!
不对劲!
他的心中陡然升起一股被冒犯的怒意,隐约间还夹杂了更深的不安。如果萧山真的在渔村扎根,并且混得风生水起,这对他徐正国、对许曼、甚至对许市长的“大计”,都是完全失控的变数!
想到今早许市长的敲打,他按耐住自己的小心思,认真思考起来。
“那小子,翅膀硬了?”徐正国推了推镜框,嘴角勾起一丝弧度,“那既然这样,我们就把他刚长出来的硬翅膀,全部一根一根,亲手掰断!”
说完,他将眼镜取了下来,用手帕慢条斯理的尝试着。
就像是在擦拭着心爱的情人一样,擦拭完这才重新带了上去。
镜片——更亮了,反射的寒光也更加刺目了。
“他萧山现在的底气,不就是靠打鱼卖鱼的几个臭钱吗?既然他们供着他,那只要——我们断掉渔村的买卖,那他就会重新变成那条丧家之犬,只会摇尾乞怜!”
“到时候活不下去,他自然会爬回舟城,跪着求你原谅!”
徐正国的声音不大,眼神也犀利的像是一把淬了毒的长刀!扎得徐曼心头一惊,但很快就被巨大的快感和期待填充。
她连忙凑过去问道:“怎么断他的财路?”
“这件事交给我吧……”徐正国将许曼揽过来,搂着她盈盈一握的腰,得意道,“你今天受的委屈,我一定会都给你全部找回来的!”
“渔村……萧山,他们会为此付出千百倍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