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装你妈呢?”
听见这声音,小海妹子想都没想直接就是一条烂鱼砸了过去。
啪嗒。
烂鱼砸在了其脚边,溅起了一阵腥臭,粘在了许曼的衣服和脸上。
也像是一巴掌,抽在了许曼的脸上。
这一次,腥臭不再是从空气传过来,而是赤裸裸的就在她脸上!
臭味,直冲脑门。
“啊啊!!!"许曼就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似的快速后退两步,同时尖叫声震得人耳膜刺痛。她一边摸脸一边看向小海妹子。
在发现不过是个黄毛丫头后,脸色当即就沉了下来,满腔怒火也再一次找到了宣泄点:“贱人!你个不长眼的贱人!!竟然敢拿这脏东西丢我?你知道我是谁吗?知道我这衣服多少钱吗?”
说着用手抻开自己的呢子大衣尖锐道:“五十块钱!这件大衣可是五十块钱嘞!”
“别说是你个黄毛丫头,就算是你爹!你妈!把你们全家都卖了都不值得这个价格!”
她气得浑身发抖,伸着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手指不停甩动着,直指小海妹子。
这几日来的怒火,全部集中在一起。
李寡妇彪悍,但这黄毛丫头她可不怕!
事实上,小海妹子确实有点不知所措,她本意只是想吓唬吓唬对方而已。
没想到还要赔钱!
这么多钱,她去哪赔?下意识地她就要道歉,可就在这时身前忽然被人拉了一下。
是李寡妇。
她非但不怕,反而一只手叉着腰就往前走了一步。依稀中还能看到曾经音容的脸上,此时满是毫不掩饰的鄙夷。
“哟?你是谁?不就是市长家的大小姐?怎么你比谁金贵?”她的嗓门又高又亮,还带着独自带娃女人特有的泼辣,瞬间将许曼镇下去,“既然您这么金贵的人,嫌弃俺们渔村又脏又臭的,那你——还巴巴的跑回来干嘛?听说你在城里不是有姘头吗?怎么姘头满足不了你了?”
呸!
骂完,她直接啐了一口浓痰,精准无比地落在许曼脚边。本就沾满污秽的小羊皮高跟鞋上再次被溅了污秽。
许曼呆住了。她哪见过这种架势?
可李寡妇却得理不饶人,继续上前一步指着许曼的鼻子骂道:
“俺们确实都是臭打鱼的,这点没错!可俺们挣的每一分钱都干干净净!不靠吸男人、爸妈的血,也不靠当破鞋!更不靠让闺女认野爹!”
“就你这样你不要脸的烂货,就算是脱光了放进俺们渔网里,俺们都得把渔网丢了,晦气!"
“现在,还拿自己当金疙瘩呢?我呸!烂泥塘里的臭鱼烂虾都比你干净!”
李寡妇说的话,又高又快又急,就像是一把把刀子接二连三的捅进了许曼极力维持着的体面上。
“你……你……”
许曼背着劈头盖脸的一顿骂骂懵了,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往大脑涌去,两眼发黑!
作为市长家的千金,她什么时候受过这种侮辱?从小到大谁见了不是好言好语的夸赞?
再不济也是恭恭敬敬!
可像现在这样,直接爬开了所有的矜持和伪装,彻底将许曼身上的污点刨出来,还是头一遭。
而在这个时候,听到“认野爹”三个字,萧秀秀瞬间炸毛。
二话不说直接挣开许秀的手走到众人跟前,仰起头,伸出小手指着码头上的众人吆喝道:“你们这些臭鱼烂虾的破烂货,不许骂我妈妈!而且徐爸爸才不是野爹!他是我的新爸爸!也是厂长!你们这些臭打鱼的,还有那个,给我徐爸爸提鞋都不配!”
说着,又特意指向萧山声音尖锐:“你这个臭打鱼的,你活该被妈妈甩掉!恶心死人了你这样的!我都不好意思和同学说你是我爸!”
“反正,他们问我我都说徐爸爸才是我爸!你就是个给我家打工的臭卖鱼的!”
她就像是一只幼小的豺狼,保护着身后的许曼。
但说出的话,却让整个码头都沉默了一瞬。
都说童言无忌,但童言也恰恰最能反映出来真正的问题。
因为小孩子,是不会说谎的。
可现在这个小孩子口中吐出的话,却字字淬毒,直接插进了萧山看似已经愈合的心中!
也插在了码头上。
"你这白眼狼怎么说话呢?"小海妹子气急了,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走上千前喝骂道,“山子哥才是你爹,你怎么可以嫌弃你爹?没良心的东西!”
“小畜生!你再说一遍?!”相比较小海妹子不痛不痒的谩骂,柱子媳妇直接炸了。
她刚刚才从萧山手里拿了厚厚一沓大团结,此时此刻内心中都是感激和尊敬!
可,偏偏箫秀秀这个时候来大放厥词?
她猛地从自家船上跳下来,三两步就冲了过去。半路上那常年捕鱼、抗鱼造就的厚实的大手,直接就扬了起来。
这一巴掌若是落下去,箫秀秀这个白眼狼恐怕会被直接扇进海里!
“柱子媳妇,别别别别!”幸好旁边的王婶眼疾手快,一把拦住,不过看向母女俩时,嘴里也是夹枪带棒的,“娃小不懂事,都是有样学样。”
“对!这一看就是大人教的!”小海年轻气盛,整张脸都别得通红,“人都说上梁不正下梁歪,当妈的偷汉子,就怪不得教出来的闺女,也是个没心没肺的白眼狼!”
“山子哥当年就是瞎了眼,救你?我呸!就应该让你淹死在海里省的浪费资源!”
“白眼狼!大白眼狼小白眼狼!”
“当妈的搞破鞋!以后恐怕只会教坏孩子!”
“滚滚滚!滚出渔村!俺们渔村可没有收破鞋的!”
群情激愤!
刚刚因为没跟着萧山而懊恼不已的汉子婆娘们,此时就像是找到了情绪的宣泄桶!
而跟着萧山赚到钱的柱子三家人,更是毫不掩饰自己的忠诚,大骂特骂!
无数带着渔村特色的咒骂和脏话,就像是冰雹似的,劈头盖脸的砸向了这对母女。
萧秀秀傻眼了,她连忙躲回了许曼的怀里。
可许曼却无处可躲,只能抱着箫秀秀一退再退。
眼看无法再退,她只能将目光放到萧山身上,好似泼妇般尖叫道:
“萧山!你难道要看着你闺女被人骂死吗?!”
“这个家,我看你是真不想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