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姨见她这副模样,只好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不再多言。
茅清兮这几日也没闲着,除了继续钻研医术,便是暗中布局。
她让司玄苏暗中盯着白苏道长和宁王那边,但并没有轻举妄动。
上次营救失败后,她便意识到白苏道长武功之高,远超他们的预料,想要强行将他带走,根本不可能。
与其打草惊蛇,倒不如静观其变,等待时机。
至于俞霜,则被她派去监视茅暮暮。
据俞霜传回来的消息,茅暮暮这几日像是霜打的茄子,整日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唉声叹气,情绪低落到了极点。
对于俞霜是她的人这件事,她并不打算再瞒着茅暮暮。
而洛州商家那边,茅清兮原本是想亲自派人过去查探,可冀容白却说已经让富峻去处理了。
既然冀容白已经安排妥当,那她便暂时不用插手。
这日,茅清兮正在院子里翻看医书,一个眼生的小丫鬟突然急匆匆地跑了进来。
“少夫人,我们家小姐请您过去一趟。”
小丫鬟气喘吁吁地说道。
“你们家小姐?”
茅清兮抬起头,目光落在那小丫鬟身上,眼神中带着一丝疑惑。
“是……是冀晚棠小姐。”
小丫鬟被她看得有些发怵,连忙补充道。
茅清兮眉梢一挑,冀晚棠找她?
她们之间,可没什么交情。
“不去。”
茅清兮想也没想,直接拒绝。
她可没心思跟冀晚棠虚与委蛇。
“少夫人,我们小姐说了,您要是肯过去,让我给你八卦一下孙少爷的往事……”
小丫鬟见她不肯去,连忙又加了一句。
“嗯?”
茅清兮的眉头微微蹙起,眼神中闪过一丝冷意。
冀晚棠竟然拿冀容白的事情来要挟她?
她倒要看看,冀晚棠究竟想耍什么花样!
茅清兮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起身跟着小丫鬟往花园走去。
秦府的花园虽比不上皇家园林那般气派,却也别有一番景致。
此刻,冀晚棠正坐在凉亭里,悠闲地煮着茶。
桌上摆放着精致的茶具,旁边还放着几碟点心,看起来倒是颇有几分闲情雅致。
“嫂嫂,你来了。”
见茅清兮走近,冀晚棠连忙起身相迎,脸上堆满了笑容。
茅清兮在她对面的位置坐下,并未开口。
冀晚棠亲自为她倒了一杯茶,
“嫂嫂,尝尝这茶,这可是今年新采的梅花晒干后泡的,味道很不错。”
茅清兮垂眸看着杯中漂浮着的梅花,眼神中却是一片冰冷。
她抬起头,开门见山地问道:
“你不是说有冀容白的事要告诉我吗?”
“别绕弯子了,直说吧。”
冀晚棠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似乎没想到茅清兮会如此直接。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不悦,缓缓开口:
“我想跟嫂嫂说的,是关于大伯母和大哥之间的那些陈年旧事。”
“嫂嫂难道就不好奇吗?大伯母为何这么多年都对大哥不闻不问,甚至连面都不愿意见上一面?” “还有大伯父,他为何对大哥如此冷漠,仿佛……他根本就不是他的亲生儿子一般?”“嫂嫂莫非当真以为,这国公府里人人都像表面这般,对大哥恭敬有加?”
冀晚棠嘴角勾起一抹讥诮,话锋一转,
“大伯母多年来对大哥不闻不问,甚至避而不见,嫂嫂难道就没觉得奇怪?”
她顿了顿,又状似不经意地抛出一个更尖锐的问题。
“还有大伯父……”冀晚棠微微眯起眼睛,语气中带着一丝试探,“他对大哥的冷漠……可一点儿也不像对待亲生儿子!”
她边说,边紧盯着茅清兮,试图从她脸上捕捉到一丝震惊或慌乱。
然而,让冀晚棠失望的是,
茅清兮神色如常,似乎对这些陈年旧事并不感兴趣。
冀晚棠有些沉不住气了。
她偷偷瞥了一眼茅清兮面前的那盏茶,心里闪过一丝焦躁。
不行,不能再拖下去了,必须速战速决。
冀晚棠咬了咬牙,决定直接摊牌。
“嫂嫂,你初来乍到,可能有所不知……”她故意压低声音,身子前倾,凑近茅清兮耳边,用一种近乎嘲讽的语气说:“大哥他……根本不是大伯的亲生儿子!”
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在茅清兮耳边炸响。
饶是茅清兮再镇定,此刻也不由得瞳孔微缩,猛地抬起头。
冀晚棠见状,心中一阵得意。
她故作优雅地坐回原位,轻嗤一声:
“嫂嫂,我可没骗你,这事儿在府里早就不是秘密了。”
茅清兮盯着她,眼神锐利如刀,语气却依旧平静:“哦?是吗,那你倒是说说,你何必跟我说这些?”
“当然是不想让嫂嫂受蒙骗啊。”
冀晚棠脸上堆满了虚伪的笑容,一副“为你好”的表情。
“这国公府的爵位,迟早是我二哥的。再说……”她故意停顿了一下,观察着茅清兮的反应,“冀容白眼看着就不行了,嫂嫂要想在府里过安稳日子,总得找个靠山吧?”
茅清兮没有接话。
她端起茶盏,轻轻拨弄着漂浮的茶叶,心中却在飞速盘算着冀晚棠的目的。
找靠山?
只怕是想拉拢自己,对付冀容白吧?
她沉默片刻,忽然问道:“那……冀容白的生父是谁?”
这个问题,似乎出乎了冀晚棠的意料。
她脸色一变,眼神闪烁,结结巴巴开口:“这……我就不清楚了。”
茅清兮心中冷笑。
不清楚?
只怕是不敢说吧!
她又问:“那冀晚雨呢?她也不是冀国公的亲女儿?”
“当然不是!”
提起冀晚雨,冀晚棠的语气中充满了厌恶和鄙夷。
“鬼知道她和哪个下三滥的男人鬼混去了!”她啐了一口,恨恨地说,“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一个来路不明的野种!竟然还敢指使康熙王弹劾大伯父,她真以为自己还是国公府的千金大小姐?做梦!”
冀晚棠的话,让茅清兮心头一震。
她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个关键信息:冀容白和冀晚雨,并非一母同胞。
这等荒唐事,竟发生在以规矩森严著称的洛国公府!
更让茅清兮疑惑的是,冀国公既然知晓此事,为何不将此事揭发,反而将两个孩子都养大了?
冀晚棠对冀容白的生父讳莫如深,却对冀晚雨的父亲破口大骂……
看来,这其中牵扯的,恐怕不仅仅是简单的私情。
茅清兮心中疑窦丛生,面上却不动声色。
她放下茶盏,轻轻叹了口气,状似无奈地说:“这事儿……可真是让人难以置信。堂堂国公府,竟然会发生这种事。”
“谁说不是呢?”冀晚棠见茅清兮似乎相信了,连忙附和道,“我们也不想这样,可有些事情,不是我们能控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