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真自从被张冰倩训斥教导后慢慢长出了心眼，每日勤力地在德辉总部上班，跟在Rocky身后特别好学，用专用的笔记本记录每日所学，李德凯看了很是欣慰，特意在午休时把她叫来办公室吃小灶。
这是爹地认可她的表现，也不再怪罪她错失了温老板的厂房的事。
李真悬着的心终于落下来，满心欢喜地推开总裁办的大门，抬眼一瞧，张冰倩正笑眯眯地在布菜。
跟在张冰倩身后的佣人连声说让她来做，张冰倩却不假手于人，见李真来了，却让她过去帮忙，佣人知趣地退开。
李真有点拎不清，张嘴想说什么，收到张冰倩很严厉的瞪眼，立刻装乖地过去帮忙。
其实没多大事，无非就是摆个碗筷，把便当里的东西重新装上精致的高档瓷器里。
李德凯对吃什么菜不讲究，可对餐具极其讲究，他特别不喜欢便当盒，张冰倩深谙他的脾气，十几年如一日，每日都是亲自送羹汤来办公室，还亲力亲为布菜，对李德凯关怀备至。
李德凯也颇为满意，今天不只是对妻子满意，也感叹女儿越来越乖。
“好了，真儿，一起吃吧。”他坐下来，笑盈盈地拉女儿坐下来，“听说最近学到很多，说来听听？”
李真得意地把自己记下来的东西讲给他听，“Rocky给我讲这两年地价狂跌，尤其是工业用地下跌很快，九龙弯那边甚至有60%的跌幅，我觉得太恐怖了，这时候应该稳妥点，地产部不能太激进，最好是等等看，等地价企稳再买地啊。”
她观察着李德凯的脸色，见他没什么反对的意思，继续加码：“所以上次那栋厂房，没买到也许不是坏事，说不定过几个月房价跌了，我看那个什么甄真要大亏，到时候我们再试试买回来，价钱会更低。”
李德凯的筷子一顿，“你觉得那里会跌？”
“是咯，你看整个港岛九龙都在跌啊，那里也不例外吧。”
李德凯看看女儿认真的样子，没说话，心想小姑娘还是太年轻了，只让她好好吃饭。
张冰倩几不可见地皱眉，扬起笑脸：“食不言寝不语，好好和你爹地吃饭，不要谈工作了。”
“哦。”李真埋头吃饭，没看到她妈咪脸上的计较。
李家吃饭规矩不多，只要安静，中午饭很吃完，佣人收拾桌面，张冰倩去泡茶，茶汤滚滚，茶香四溢，一杯浓淡适宜的茶盏被轻轻推到李德凯面前，李德凯笑说谢谢。
“谢什么，我都说和我不用这么客气，十几年了。”
“那不一样，你这么辛苦，体贴，怎么能不说谢谢呢。”
张冰倩淡淡勾唇：“行了，我知道你意思了，十几年还只能得到你的感激。”
李德凯笑容一滞，李真没心没肺地以为他们只是打情骂俏，打趣道：“妈咪，爹地不止感激你，还最爱你。”
这话倒是缓和了气氛。
李德凯没说话，坐回老板椅上，埋头翻起文件来。
张冰倩暗自咬着唇，表情几变，最后依然没事人一样地走到他身边，“德凯，中秋马上到了，姐姐的忌日也没几天了，你记得留时间去祭拜。”
“今年我准备了不少东西，安排了寺庙的僧人做法事，你看看怎么样？”
没有回应，她也不在意，继续说：“中秋节的礼单我已经列出来了，于生和于太的不能再和从前一样，其他的都照原来。”
李真只听到了这句，眼睛亮了亮，“妈咪准备了什么送他们？”
“我要不要去拜访？”
张冰倩还没说话，倒是李德凯回话：“当然要登门去看看他们，你和你妈咪去，我和于生约了打球。”
“那最好不过了。”
张冰倩也笑：“你记得再去Joyce买几套衣服。”
李真秒懂：“我知了，说不定还能偶遇于太。”
刚才冷淡尴尬的氛围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家人的其乐融融，李德凯看着妻女的闲话家常，露出几分迷惑的笑容。
没人知道他想起了什么。
张冰倩眼角余光瞥见他这样的笑容，笑容顿时阴郁几分，拉着女儿离开办公室。
李真才出来就发飙：“妈咪，你干嘛要这么卑微？”
“你才是李太，那个女人死那么久了……”
“收声啊。”张冰倩盯着她，“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你口中的那个女人是你的亲妈。”
李真霎时脸白如纸。
张冰倩勒令她回地产部好好上班，自己则是冷着脸走了。
她一上车就吩咐司机：“去半岛酒店。”
****
半岛酒店大堂里，早有一个带着礼帽的斯文男人等在那。
张冰倩自然地落座在那人对面，男人很有默契地掏出一个大信封。
“冰倩，你要的东西都在这里了。”
张冰倩伸手就要拿信封，男人的手却压住了她的手。
她眸间微怒：“你干什么？”
男人叹气：“冰倩，你查这个女人做什么？她不过是个被火灾烧伤，没有任何背景的大陆女人。”
“不关你事。”
“怎么能不关我事？”他淡淡地笑着，手指敲打桌面，“我女儿，我女朋友，这两个我最在乎的女人都关心的事，怎么会和我没关系。”
“放开。”张冰倩声音冰冷。
男人却更加放肆地抓住她的手，似有若无地擦着她的手背，“冰倩，我很想你。”
女人怒气更甚，没心思和他叙旧：“你放不放？”
男人眼神发腻，流连在她依然很有风韵的脸上，呵呵笑了两声：“我哪次不听你的。”
他施施然松开她的手，却把文件袋收回。
“这种隐私文件，还是不要在这里看。”
“吴陶！”她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怒不可遏。
吴陶邪邪勾唇一笑，伸出4个手指头，转身往楼上去了。
张冰倩咬碎了牙坐在原位，足足喝了半小时咖啡才上四楼，电梯门一打开，她便看到等在角落里的男人身影。
吴陶在她耳边吹气：“让我好等。”
下一瞬，她被男人推进门内。男人转身就把人压到门板上。
“先说事。”
“不，先办事。”
“你……”
那人的手探入她裙底，咬住她耳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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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在李德凯那里受气了？我听说你又去送饭。”
张冰倩有瞬间的恍然，想起李德凯怀念亡妻的眼神，发了狠地骂吴陶：“你算什么东西，敢管我的事。”
“是，我什么都不是，我就是你身边的一条狗。”
他的手娴熟地探到隐秘之地，张冰倩轻轻“嗯”了几声。
他盯着她潮红的脸：“你想要我做什么都行，要我死也可以。”
“我现在就很想死，你呢？”
“你想不想一起？”
“疯子。”她受不住，猛地咬在他肩膀上。
风停雨歇，吴陶给床上的人倒了杯温水，张冰倩斜眼倪着他：“东西拿来吧。”
文件袋被扔在床上，吴陶提起裤子，冷哼：“这么无情？”
“李德凯是不是很久不碰你？”
张冰倩冷冷瞪他：“要你管？”
“行，我不管，下次别找我。”男人穿上衣服，恨恨地说。
“你忍得了吗？”
张冰倩翻看着里面的内容，越看，手越抖，眉头紧紧锁着，吴陶停下出门的脚步，折返回来：“你怎么了？”
她不说话，静默片刻后，抬眼盯着他：“你刚刚说，可以为我去死？”
“怎么，你不相信？”
“那好，你帮我去做件事情。”
*****
红姨在医院住下，时醒时睡，精神状态依然不好，还以为自己二十多岁，可是难得的是她不抗拒何姐，还和她无话不说，因此白天都是何姐在医院看着，晚上七点甄真会和她换班。
今晚，她来的晚了，已经八点多。
“你也很辛苦，要不然我晚上也在这里陪着吧。”何姐走的时候这么说。
甄真自然不想这么辛苦她，立刻给了她打的士的钱，“不用，其实我睡这里很好，冷气足，我最中意。”
何姐被劝走，甄真看着她走进电梯，背影有一些佝偻，心中无端乱跳了几下。
她转头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天已经全部黑透，心道自己还是大意了，不该让何姐这么晚才走。
何姐在医院门口搭上的士，说自己去城寨，的士司机抱怨：“这么夜了，还去那种地方，你不怕吗？”
“不怕啊，我住那里。”
司机转头看她几眼，何姐慌忙低下头，不敢让人看到丑陋的伤疤，司机还是瞥到一点，惊讶之后收声专心开车。
的士停在城寨入口，何姐付完车资，从入口拐进漆黑小巷子。
这些年在城寨，她已经很熟悉这些巷子，知道抄近路，这个时间，还有很多归家的路人，她和他们擦身而过，始终低着头。
这是她多年的习惯，怕抬头被人看见旧伤。
何姐走路不算快，十几分钟还没走到青年中心，再拐一个路口就能到。
她专心低头看路，完全没注意身后有悄然靠近的人。
前面路口更窄，只能容一个人过，她等着对面的人过来后才迈步，只是在迈步的瞬间，背后像刮起一阵飓风，强力把她拉倒在地上。
“啊！”
她的惊呼很快被憋回嗓子里，四肢无助地胡乱晃动，企图自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