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盈把思路捋了捋:“你的意思是,表哥接触到天火,又碰了一下紫霄云车,就被你的千机引发现啦?”
萧景泽随意地靠在树干上,表情是默认的意思。
明盈从头到脚扫视了他一眼,突然问道:“你把紫霄云车绑定在千机引进行监控,是在担心我吗?”
萧景泽笑容一顿,疑心自己听错了:“……明姑娘的脸皮未免太厚了些。”
明盈笑眯眯地摆了摆手:“此事不提了,虽然表哥能接触到天火,但那是沈家的私事,我也不便多问。”
萧景泽轻呵一声:“天火是上古之物,你那个表哥一个凡人用天火做什么,难不成他也有婚书要烧?”
“祖母又不会磨磨蹭蹭不借我,兴许有什么急事呢,再等几日又何妨。”
萧景泽见她一副十分信任的模样,又提醒道:“天火认主,若是能将其借给你那个表哥,又怎不能借给你?什么急事要用到天火,难不成老夫人还打算上璇玑殿同仙尊一争高下?”
明盈皱着眉头想了会:“你说得有道理。”
萧景泽满意地点了点头。
明盈摊了摊手:“但这我也干预不了啊,天火若是放出来仙尊也比我们先知道,总归没人能用它干成坏事,既然不是坏事,那便等等好了。”
萧景泽盯着她的脸:“你来到淮江,就没发现什么地方不对劲么?”
明盈瞪大眼睛和他对视:“什么地方不对劲?”
虽然她不太习惯在沈家被丫鬟伺候起居,但娘亲先前和她说过,她也没感觉奇怪,唯一感觉奇怪的还是对面这个神出鬼没的人。
萧景泽目光看向她背后:“有人来寻你了。”
明盈转过身,开心地唤了声表哥。
沈亦川撑着一把竹青色的油纸伞,从容地在田间细雨中行走,气质清贵,笑意温和:“满满。”
萧景泽目光微动,沈亦川从衣着装束中辨认出对方的身份,朝他笑道:“这位便是萧世子了吧,不知何故前来淮江?”
萧景泽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哦,我来探望一下我的未婚妻。”
明盈猛地回过头,一脸不可置信,萧景泽脑子突然坏了?
沈亦川眼神微凉,见明盈望向他,又重新挂上和煦的神情:“萧世子身份贵重,驾临此地实乃蓬荜生辉。只是满满自幼心地纯善,无论亲疏贵贱总是以赤诚之心相待,对世家间的礼数难免生疏,不如请世子移驾府中,沈氏定当尽心招待。”
萧景泽懒得应付说话一套一套的沈家人,随意地敲了敲伞柄,俯身对明盈说道:“明日记得来还伞。”
明盈想到他之前说的“不对劲”,点了点头。
沈亦川冷冷地看着他的动作,萧景泽心情极好地步入雨中,雨线仿佛撞上无形的壁垒纷纷滑落,金缕绣衣,墨发流云,不沾半点泥泞水痕。
明盈撑着伞登上马车,沈亦川脸色如常,笑着问道:“满满似乎与萧世子很熟稔?”
明盈捧着茶盏客观地评价道:“谈不上熟悉,萧世子这人心情飘忽不定,行事又比较古怪,虽然有时显得没礼貌但人本身倒是不坏,表哥也不必太过介意。”
在云川她见过不少臭屁小孩,跟萧景泽性格一模一样。
沈亦川淡淡地笑了笑:“是么,我倒觉得此人不可托付。”
明盈张了张嘴,把“不然表哥你帮我们把婚书烧了吧”吞了回去,默默喝了口茶。
明盈抱着伞走进屋里,茯苓见她湿漉漉的模样又吓了一跳,她原以为沈小姐在世家贵女间已经很出格了,谁知这位明姑娘行为更加无拘无束。
明盈一副不在意的模样,将金铃伞搁在门边,回屋换了身裙装。
茯苓将她今早刚梳完的发髻拆开,两人便一起将头发擦干。明盈的头发养得好,柔润顺滑,亮泽生光,茯苓动作放得很轻,明盈就随便擦了擦,顺手把她手上的帕子拿掉:“就这样吧,被风吹一吹就干了。”
茯苓一脸无奈:“明姑娘,湿着头发容易受凉的。”
老夫人得知消息派人送来药汤,明盈散着头发接过,皱着鼻子将脸埋进去,茯苓就又捡起帕子轻轻梳着。
明盈咕噜咕噜喝完,在房间四处寻找饴糖,茯苓托着她的头发一前一后跟她走,明盈没办法,乖乖巧巧地坐着,手放在膝盖上,嘴里嘎巴嘎巴咬着糖。
茯苓一边擦一边笑,用束发带将头发简单地束起来。
终于折腾完了,明盈呼出一口气,见茯苓背过身,迅速提着裙子跑出门。她本来就闲不住,小时候躲着白姨,现在还要躲着茯苓。
她穿过连廊走到尽头的亭子里,探着脑袋看了一会池中金鲤,又看了一会草木山石,开始觉得无聊起来。要是在云川就好了,她能在明善坊忙一整天,怪不得知意表姐有那么多话本子。
说到话本子,明盈悄悄走到窗前朝屋里看了看,茯苓不知道去哪里了,这大好时机,正好能把昨日未看完的话本子偷出来。
她轻快地从窗外翻进去,将话本子揣进怀里,又觉得哪里不太对。
明盈看向门口,金铃伞消失了,地上躺着一条长长的手链。原来法器时间一久是会恢复原样的么?
她将手链捡起来,铃铛拿起时响了两声,天边划出一道光芒,一只青鸟落在窗框上,朝她歪了歪头。
明盈听见动静,兴致勃勃地跑到窗前抱着它蹭了蹭,又悻悻然松开手,好硬,机械鸟果然手感一般,稍微摸一摸就可以了。
不过萧景泽发一只青鸟给她干嘛,明盈和它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她是凡人又取不了信。
青鸟扇了扇翅膀,明盈敲了敲脑袋,差点忘了。她把手链铃铛贴向符文,青鸟吐出一封信件,明盈好奇地拆开,里面就敷衍地写了时间地点,别的什么也没有,延续了萧世子惯常的作风。
吴令也注意到天边流光,朝老夫人看了过去,老夫人头也不抬,手上笔墨未停:“两个孩子罢了,随他们吧。”
——
淮江多雨水,明盈撑着伞走进丰水庙,古木参天,枝叶繁茂,红绳挂在树上,随风雨轻轻晃荡。她于廊下收了伞,大殿内又是另一番光景,善男信女手捧线香,虔诚跪拜祈愿,香灰积成小山,面前的神像却很陌生,戴着半张似哭似笑的鬼面具。
萧景泽走到她背后:“知道这是哪位神仙么?”
明盈转过身后退了几步:“民间虽大多数人供奉仙尊,但也有凡人创造的神仙,无论是何神仙,只要能寄托情感、实现心愿便可。”
萧景泽唇角微勾:“这位丰水仙人可不一般,此地香火之盛远超仙尊。”
明盈眨了眨眼睛:“在云川,百姓也不怎么供奉仙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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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位丰水仙人,无名无姓,没有来历,却十分全能,不仅能保佑家庭美满、驱灾辟邪,还管婚姻生育、事业财富、生死福祸,他的原型又是人是鬼呢?”
明盈摸了摸鼻子,小声回答:“那我一个凡人都能做神女,他是人是鬼重要么?”
“神仙的来历自然重要,凡人供奉香火,若是拜神求到一位邪修头上,那便十分危险了。”
明盈惊讶地看他一眼:“原来香火真的有用吗?”
萧景泽挑了挑眉:“传闻仙尊渡劫成神,便是有了足够多的香火,国师止步于大乘期,萧氏子弟每日都要向其供奉香火。”
“那我怎么不见你每日向国师供奉香火?”
萧景泽神色不变:“萧氏子弟众多,又不差我一人。”
明盈哦了一声:“那是不是说明,凡人是无法获得香火的。”
萧景泽敲了敲手上的扳指:“这我便不清楚了,香火本就无法计数,世间又只有仙尊一位真神仙,无人知道她当年成神拥有多少香火。”
明盈好奇地问他:“那你有向谁供奉过香火么?”
萧景泽回答很干脆:“从未。”
明盈佩服地看向他,萧景泽弯了弯唇:“难道神女还向这些野神仙供奉过香火么?”
明盈转过头:“不是野神仙,我向仙尊供奉过香火。”
萧景泽懒洋洋地问道:“哦?神女有何心愿需要仙尊实现?”
明盈没看他:“我小时候向仙尊许愿,希望明氏能选一位更有资格的人做神女。”
萧景泽靠在墙上看着她的后脑勺:“看来仙尊没有实现你的愿望。”
明盈笑了笑:“所以我后来进神龛把她的神像踢掉,发誓再也不向别人许愿,然后一病不起了。”
萧景泽默然片刻,继续说道:“你这位神女当得还算合格,云川治理得很不错。”
明盈摇了摇头:“这都是因为整个明氏在支持着云川。”
雨过天晴,更多华贵的马车停在门前,走进庙里,贫富悬殊的人却都是一般模样。
萧景泽没有回答,目光投向来来往往的男女:“这位丰水仙人的信徒比我想象的多,并不限于淮江地界。”
明盈抬起脑袋:“这又是为何?”
萧景泽勾了勾手:“过来一点。”
明盈犹豫地靠近了一点,萧景泽拉着她的手臂跃上屋顶:“你听一听不就知道了。”
明盈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拉上屋顶,有些站不稳,捂着心口咳嗽了好几声。
萧景泽表情变幻莫测,明盈缓了缓,朝他弯了弯眼睛:“没事,我现在挺好的。”
萧景泽顿了顿,施了个法术带她坐下,即使有人抬头也发现不了他们。
明盈见他操作熟练,不禁问道:“萧世子经常做这种不光彩之事么?”
萧景泽扯了扯嘴角:“明姑娘若是不愿意,便自己慢慢爬下去吧。”
明盈爬屋顶挺开心的,也没说不好,她看着底下的人群:“向这位丰水仙人许愿很快就能实现么?”
“能有这么大阵仗,要么是许愿真的有效,要么是有人到处宣扬许愿有效。”
明盈没有说话,坐在屋顶上听着不同的愿望,好像回到了上元祭祀游神的时候,她坐在花车上,看着无数人围在她身边祈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