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颂推开车门,冷冽的空气瞬间涌入肺腑,却压不住心头那团烦闷的余烬。
商承琢那张混杂着嚣张与某种她不愿深究情绪的脸,固执地盘踞在脑海。
她是厌恶商承琢的,没错。
她厌恶他每一次目中无人的挑衅。
但此刻的厌烦里,又搅进了一丝对自己回应失当的懊恼。
或许她就不该给他说话的机会,就该像第一次那样给他几巴掌,看他错愕羞愤的表情好解心头之恨,但自己竟然心平气和的和他搭了话。
这简直像是自己主动粉饰那段扭曲过往,透着股欲盖弥彰的急切和拙劣。
一路对打招呼的员工颔首示意过后,瞿颂终于踏入安静的办公室。
皮椅还未及沾染得上她的体温,掌心的手机便嗡嗡震动起来。
屏幕上跃动着闪烁一个名字,瞿颂指尖划过接听键,脸上原本因为商承琢起薄冰如同被暖阳融化,悄然软化,眼睫因为笑意微微颤了颤。
她缓缓窝进宽大的椅背。
视频接通,屏幕上现出一张温润清朗的脸庞。“观绪?”瞿颂的声音裹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却刻意放得绵软。
汤观绪似乎刚结束工作,熨帖的衬衫领口解开了第一粒纽扣,鼻梁上架着细框眼镜。镜片后的眼眸含着笑意,专注地锁住屏幕这端的她。
“颂颂,”他低沉悦耳的嗓音,隔着大洋依旧温柔,“刚忙完?看你脸色有些累,遇到麻烦事了?”
“汤老师,我们可是隔着好几个小时的时差呢,我这才刚到公司。”
瞿颂调整了下坐姿,让柔和的光线更熨帖地勾勒脸庞,不愿他看出端倪,“你呢?晚饭好好吃了没?”
她自然地岔开话题,目光细细描摹着眼前人熟悉的轮廓。商承琢带来的戾气,在汤观绪沉静的气场里,一点点沉淀消散。
汤观绪其人,身形颀长挺拔,肩线舒展,衬衫解开第一粒纽扣,露出一段线条干净利落的颈项。
面容清朗,轮廓并非刀削斧凿般的凌厉,而是带着东方特有的含蓄与柔和。下颌线条干净流畅,鼻梁高挺,在细框眼镜后显得尤为斯文。没有那种浮夸的装饰或刻意的锋芒,只有由内而外散发的温润光华,和被学识涵养与成熟气度共同淬炼出的一种奇异沉静的力量。
此刻隔着屏幕,汤观绪心虚笑笑,瞿颂聪明敏锐的可怕,他想尽量表达一下自己已经好好的照顾了自己,但今天实在有些疏忽,回来后就一直在加班处理工作,甚至没来得及换上居家服,他唇角噙着笑不好意思地看瞿颂,瞿颂脸上露出类似果然如此那种有些稍微不满的表情。
“对付了个三文治。哦对了,”他推了推眼镜,语气关切起来,“拍卖会那边给我来了电话,听说……有点小波折?”
瞿颂应声心里有些郁闷,面上却笑意盈盈,“别提了,遇到个疯子,硬是把价格抬到离谱,最后关头被截胡了。算了,没缘分的东西。”她轻描淡写地带过,不愿意提起商承琢的名字。
“可惜了,”汤观绪语气真诚地遗憾着,随即温声宽慰,“不过你说得对,没缘分不必强求。你喜欢的,下次一定会有更好的。”
他的目光始终专注地落在她脸上,仿佛隔着屏幕也能触碰到她的情绪。“但是,颂颂,”他话锋一转,声音里带上点苦恼,“我这边倒是有个大问题,解决不了。”
瞿颂微微坐直了些:“怎么了?”他神情依旧温润沉静,不像遇上了难题,但她还是安静地等着下文。
汤观绪状似困扰地揉了揉单边太阳穴:“我的未婚妻可是连着两天没主动联系我,这不算棘手的大问题吗?你说,她会不会是被外面哪个年轻的小男孩绊住了脚,把我给忘了?”
瞿颂瞬间失笑,心尖被他这份直白的思念熨得又暖又软。
她爱汤观绪这份坦诚,从不矫饰。
瞿颂轻笑着微微歪头,笑眯眯地像只小狐狸,指尖无意识地点了点屏幕,落在他挺直的鼻梁位置,声音放得更轻,“只是不联系你,又不是不想你,汤老师难道不知道吗?”
汤观绪似乎真为这两天的冷落攒了点情绪,不接瞿颂踢回来的皮球,挑眉哼笑一声:“我可不信。”
瞿颂的声音拖长了调子,熟稔的亲昵里掺着点耍赖的意味:“哦……只是不信,我不信汤老师心里不明白。”
于是汤观绪又闷闷的笑开,抬眼时,四目相对,眸光交缠,无声的缱绻在电流中弥漫开来。
瞿颂唇角弯起,清晨那场插曲带来的阴霾彻底被驱散。
一股莫名的、被纵容的安全感悄然滋生,让她起了点心思。“汤老师,”她眸光闪了闪,眼波流转间漾起熟稔的风情,带着若有似无的钩子,“现在……就我们两个人,对着屏幕……让我看好不好?”
她发出了一个心照不宣的邀请。
汤观绪眼神明显一滞,随即一层薄红迅速漫上耳根和脸颊。他下意识地别开视线一瞬,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他微微蹙眉,语气无奈,藏着点不易察觉的窘迫:“颂颂……别闹。我不习惯,在镜头前……”他并非保守刻板,只是这种被要求“表演”的方式,实在是与他骨子里的内敛理性格格不入。
他理解瞿颂在亲密关系中需要主导的特殊性,也一直在努力适应这种非传统的表达。
但此刻,在爱人的镜头前袒露……
对他含蓄克制的性情而言,仍是需要鼓起巨大勇气才能跨越的障碍。
可瞿颂的眼神太清澈,太坦荡,带着不容拒绝的专注。她身体微微前倾,拉近了与屏幕的距离,眼神牢牢锁住他:“不行吗,汤老师?……可是我现在,好像也遇到和你一样的大问题了呀。”她顿了顿,眼神变得乖巧又央求,“就当是……给我的早安礼物好不好?嗯?”
那声尾音拖长的“嗯”,带着慵懒的鼻音,像羽毛尖儿轻轻搔刮过心尖。
汤观绪看着她,看着她眼中坦荡的欲望和隐隐的期待,内心天人交战。理智的堤坝在对她的纵容面前摇摇欲坠。
最终,理智败下阵来。汤观绪无奈地低笑一声,仿佛做足了心理建设。修长的手指抬起,在空中停顿了一瞬,才带着一种近乎郑重的仔细,缓缓地、一颗一颗地解开衬衫的纽扣。
他的目光没有投向镜头,而是始终胶着在瞿颂的脸上,从她专注的注视里汲取着勇气和许可。
屏幕的光线流淌过他颈项利落的线条,喉结每一次压抑的滚动都清晰可见。
接下来的画面被巧妙地控制在镜头边缘,光影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明暗交织。瞿颂没有言语,只是安静地、目不转睛地看着屏幕。
汤观绪的动作极其克制,甚至带着一种研究课题般的专注和认真。
他微微蹙着眉,眼神时而落在瞿颂含笑的唇上,时而因陌生的刺激时而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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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生的刺激而短暂失焦,呼吸逐渐变得粗重而清晰,透过听筒传来,带着电流特有的微麻质感,拂过瞿颂的耳廓。
整个过程,汤观绪紧抿着唇,没有发出任何过界的声音,只有压抑的喘息和偶尔从齿缝间泄露出的、极轻的闷哼。安静的空间里这种刻意的沉默,反而将那份禁欲的性感拉扯到了极致。
屏幕前,那双时而紧闭、时而睁开的眼睛里,盛满了复杂翻涌的情愫,让无形的空气都仿佛通过网络变得粘稠。
压抑的呼吸声低沉模糊,喟叹仿佛从胸腔深处挤出的清晰地敲打在瞿颂的耳膜上。这种超越常规的联结,裹挟着禁忌般的刺激。
瞿颂安静地看着,眼神专注而平静,如同在欣赏一件稀世珍宝的特展。指尖无意识地、极轻地摩挲着冰冷的手机屏幕边缘。心头最后一点因商承琢而起的暴戾和烦躁,终于被眼前人彻底抚平、涤荡干净。
汤观绪的身体骤然绷紧,随后归于一种脱力的松弛。他第一时间看向屏幕,眼神带着事后的迷蒙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脸颊上的潮红尚未褪去。
瞿颂适时地弯起眼睛,给了他一个安抚又饱含赞许的笑容,声音轻得像气音:“汤老师……好辣。”
汤观绪有些狼狈地别开脸,迅速整理好自己。再转回来时,脸上是无奈又纵容的笑意,耳根的红晕却更深了:“……满意了?瞿总。”
瞿颂孩子气用力点了点头,紧绷的气氛重新松弛下来,被亲昵包裹。汤观绪失笑摇头,拿起手边的水杯喝了一口,平复着紊乱的气息。
情事后的温馨在两人之间无声流淌,过了片刻,瞿颂才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开口问道:
“对了,你之前提过在谈的那份回国offer,具体进展怎么样了?对方提出的条件,你还在斟酌吗?”
提到这个,汤观绪方才的羞赧瞬间被职业性的专注取代。
“嗯,基本框架谈妥了,平台和前景都很有吸引力。只是……”他微微蹙眉,流露出些许不解,“对方新加入了一个战略股东……这位新股东在项目主导权和资源调动的条款上,设置的限制性很强,有些偏离我的预期。”
他似乎真的困惑:“他甚至主张推动一些更苛刻的附加条款,尤其是长期绑定和竞业限制的部分。老实说,我有点看不透他的动机,有些条款简直到了……任性妄为的地步。”
汤观绪指尖无意识地在桌面上轻叩了一下,“我得争取更优厚的条件,确保我们未来的灵活性。所以让律师重新拟了一份补充协议,把我们的要求提得更高、更清晰。如果对方诚意足够,我考虑在项目自主权上再争取一些空间。一旦条件敲定,签好合同,我这边交接完毕,最快这个季度就能回来。到时候……”
他看向瞿颂的目光充满了暖意和切实的规划。
“我们就不用隔着大洋了,颂颂。我们可以一起规划我们在国内的家,”他语气坚定,带着强烈的憧憬,“那时我们就终于可以结婚了。”
瞿颂的心,在听到“新加入的战略股东”几个字时,无端猛地一沉。
新股东……
果然是商承琢吧。
除了他和他背后的商氏,谁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横插一脚,还提出这种无理的、针对性如此之强的条款?
那天撕破脸皮的警告,果然被他当成了耳旁风,甚至已经做到了这个地步。
真的是……阴魂不散!